《邪王强宠：至尊毒妃不好惹》 第1章 打脸！ 第1章 打脸！ 大雍光兴帝十五年，国都兴城，定国公府。 “不好了！荣嬷嬷，三小姐带着一大帮子人往咱们院子来了，个个儿气势汹汹，扬言要将那青枝给绑了去给二狗子陪葬呢。” 荣嬷嬷一听便有些急了，眼下大小姐不在府中，就只有她们这些下人，只怕是根本就拦不住三小姐的。 “这可怎么是好，如今大小姐不在府上，三小姐又是二房的娇娇女，咱们若是硬拦，只怕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早先那个二狗子一直就垂涎于青枝的美色，非要强行娶回家当媳妇儿，可是青枝不肯答应。 再说了，这都是大小姐屋子里的人，就算是要嫁人，也得等大小姐发话才是，可是那二狗子的娘是三小姐身边的奶娘，仗着三小姐在府上得宠，二话不说，就要上来抢人了。 “这可如何是好。那二狗子自己命薄得病死了，碍咱们青枝什么事儿？如何就要让青枝来陪葬了？不管怎么说，青枝都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岂是能给那么个东西陪葬的？他们二房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荣嬷嬷话音未落，便听得外头一阵子的忙乱，听动静，当是三小姐的人来了。 “来人，将青枝那个贱丫头给我绑了！” 荣嬷嬷顿时身子一僵，没想到，三小姐的人，这么快就已经堵上了门。 这会儿就是安排青枝避开，只怕也不可能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是芙蓉院，是大小姐的院子，三小姐，您就算是府上的主子，也不能越过大小姐，来处置大小姐的人吧？”荣嬷嬷昂首挺胸道。 “哼！什么大小姐？不过就是个病秧子罢了。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谁若敢拦，别怪我到祖母跟前告你们一状。你们别忘了自己吃的都是何人的月银！” 如此嚣张跋扈的态度，还真是令人气愤。 奈何，这位小姐可是二房的娇小姐，自小养在了老夫人的身边儿，一直颇受老夫人的疼爱，若是得罪了她，那可是有的受的。 “三小姐，这里可是芙蓉院，您大张旗鼔的带了人来这里拿人，怕于礼不合吧？” “哟，荣嬷嬷，你别以为你年纪大这资格就老了。不过就是一介下人，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谈礼数？”顾华美极为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儿。 被顾华美如此侮辱，荣嬷嬷的面上倒是不见丝毫的难堪和愤怒，反倒是十分小心地福了福身，“三小姐，还请您三思而后行。” “有什么可三思的？我告诉你，今日这青枝我势必是要带走的，就算是顾轻眉那个病鬼在，也休想拦我！” “三小姐，虽说老爷和夫人这会儿都在边关呢，可是大小姐是正经的长房嫡女，您这般地欺负我们大小姐，只怕也并不妥当吧？” 荣嬷嬷的眼睛扫了一眼院门口，眼底闪过了一抹喜色，只是不敢流露出太多，连忙垂了眼睑掩饰道。 她这句话，可是直接就给她们一行人扣了一个欺负国公府大小姐的帽子了。 顾华美一时也没想那么多，身旁的嬷嬷倒是听出了几分的不对劲，可是想拦已来不及了。 “哼！什么长房嫡女，我呸！不过就是个病秧子，早晚都是要去见阎王的，在这国公府里头，她算个什么东西？” “三小姐，您怎能如此辱骂我们大小姐？大小姐是公爷的嫡女，是正经的国公府小姐，您怎么能？”荣嬷嬷有些急了。 顾华美伸手将一旁要拦她的嬷嬷一推，语气不屑道，“我告诉你，大伯能不能平安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至于这公爷的爵位，早晚都是要落到我父亲的头上的。你们这些个不开眼的东西，还不给我让开！” “什么人敢在芙蓉院放肆？” 清清冷冷中透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的动作一僵，全都杵在了那儿。 “给大小姐请安。” 顾轻眉款步进来，眼睛则是直直地盯着顾华美，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丫头婆子，也不得不小心地行了礼。 “哟，顾轻眉，你这一回怎么回来地这般早了？不是说要在别苑里好生调养的吗？我瞧着你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快进屋吧，别再受了风，一躺又是半个月。” 顾轻眉地眸色一暗，表情冰冷凝肃，“刚刚就是你说我父亲生死未卜了？” 顾华美一怔，眨眨眼，自己刚刚似乎是说过这话，不以为意地打量了她两眼，不屑道，“我说了，怎么着？事实就是如此，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啪！” 众人一愣，只是一干人等还不曾回过神来，啪，又是一声！ 顾华美的脸上，一左一右，两个清晰无比的巴掌印，就那样浮现了出来，引得众人个个儿惊诧！ 什么时候，好脾气的大小姐也会打人了？ 什么时候，这性子温软，不爱与人争辩的大小姐，竟然也有这样的凌人气势了？ 直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痛感传来，顾华美才完全醒过神来，也不得不相信，她刚刚真的被人打脸了！ “顾轻眉，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话落，一捋袖子就冲着顾轻眉扑了过来。 顾轻眉身形未动，她身侧的青环脚步一闪，已是护到了小姐跟前，脚下一动，那原本扑上来要打人的顾华美，竟然华丽丽地栽了一个狗吃屎，还真是让人捧腹！ 顾华美可以嚣张，她的仆从也一样可以嚣张，可问题是，现在府上的正经主子在这儿站着，那些下人们，哪个敢对大小姐出手？ 顾华美伸手一抹脸，哭地稀里哗啦地，“顾轻眉，你狠，我给我等着。看一会儿祖母如何来收拾你！” 老夫人偏疼顾华美，这是府上人人皆知之事，如今一听说她要去找老夫人做主，众人又觉得底气一足，神态高傲地离开了。 荣嬷嬷一瞧，“大小姐，这下您可闯祸了，这可怎么是好？” 第2章 没脸！ 第2章 没脸！ 顾华美捂着自己的脸气急败坏地去了荣安堂告状，老夫人一听说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竟然被打了，心里头这个气呀！ “来人，去将那个小畜生给我绑过来，我倒要看看，她这些年的规矩都是怎么学的？身为长姐，如此对待自己的堂妹，她就不知羞么？” 老夫人说着，手上的拐杖还用力地在地上敲了敲，可见其气愤程度。 “母亲，您先别急，想来轻眉也不是故意的。媳妇儿瞧着美儿脸上的伤不轻，先去给她敷些药，美儿今年可是十三了，这若是再破了相……” 二夫人何氏的话明着说是心疼顾华美，也为顾轻眉说了好话，可是暗中却是指责顾轻眉出手狠毒，心思狠辣了。 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脸色铁青，何氏一瞧，嘴角一丝得意的笑一闪而逝，顾轻眉，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为了自保，不得不深居简出，这些年来也一直拿你没办法。 可是这一次，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可就别怪我这个婶娘心狠了！ 只要过了今日，满京城都会传着顾轻眉心思狠毒，出手掌捆堂妹，我看你这一回，还怎么翻身！ 何氏的恶毒心思，老夫人倒是没看到，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要如何处置那个嚣张的丫头，竟然敢对顾华美出手，看来，这些年对她是太好了！ “回老夫人，大小姐到了。” 老夫人的脸色一沉，直接就瞪了顾轻眉一眼，“你打了美儿，现在竟然还无动于衷，你以前学的规矩都哪儿去了？还不快过来给你妹妹赔礼道歉！” 顾轻眉的唇角微弯，身子站得笔直，语气略带嘲讽道，“不知祖母以为我当如何赔礼？还有，您不问问，孙女何故出手打她吗？” 老夫人极为张狂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你身为长姐，打人就是不对！还不快快过来磕头认错！” 磕头认错？ 跟在了身后的荣嬷嬷一听，这老夫人的心这是得偏成什么样儿呀？ “老夫人，我敬您是长辈，这些年来一直对您恭顺有加，可是今日之事，轻眉没错，绝不可能向她道歉。” “你说什么？” 顾轻眉只是淡淡地瞥了顾华美一眼，“轻眉今日才刚刚回来，还不曾沐浴更衣，这身子才略微好了一些，别再过了病气给老夫人，先告退了。” 老夫人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顾轻眉的人都走的干干净净了，这才怒道：“放肆！放肆！” “祖母，您瞧她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这将来，孙女儿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顾华美这么一哭，老夫人立马就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人给蔑视了，只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脸色亦是铁青。 “她有病气？哼，去，将她身边儿的丫头给我叫过来。我动不得顾轻眉，还动不得她身边儿的丫头？” “是，老夫人。” 何氏与顾华美相视一眼，两人俱是得意不已，顾轻眉，这一次，看你还能怎么办？ 老夫人惩戒一两个下人，总不至于会被人说什么难听话吧？ 不多时，被派过去的嬷嬷回来了，一脸的怪异之色。 “回老夫人，奴婢去了芙蓉院，那里除了两个守门的婆子，其它人都不见了。门房那边儿说大小姐红着眼眶出了府，随行的仆从约莫有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地跟在了大小姐的马车后头，出门了。” 老夫人呆了呆，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稍一寻思，老夫人便明白了，定然是顾轻眉这丫头觉得自己犯了大错，担心会受罚，所以去了外祖家避祸了。 哼，既然姓顾，就得按顾家的规矩来，想要躲过她的惩治，门儿也没有！ “来人，备车，马上去苏家。” “是，老夫人。” 只要想到一会儿能在苏家人面前挺直了脊梁，能在他们面前好好地训斥这个顾轻眉，她就觉得心底里头一阵舒爽。 严格说来，老夫人并不能算是顾轻眉的亲祖母，她是已逝老太爷的继室，这嫡长子并非她出，顾轻眉，自然也就与她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血缘关系了。 也正因为这一点，一直以来，她在苏家人面前，都是有些底气不足的。 苏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虽然这爵位上或许不及定国公府，可是这历代来的圣宠不衰，再加上了苏静培帝师的身分，兴城的哪一个贵族世绅，不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想到一会儿能羞臊得那个苏老爷子抬不起头来，老夫人就觉得自己真是扬眉吐气了。 “苏老夫人，不是老身不讲情面，实在是轻眉这个丫头也太不懂规矩了，一言不和，竟然就出手打人。” 才刚刚坐下，屁股都还没有稳当呢，这苏老夫人就忍不住了。 伸手一把将顾华美拉过来，“你瞧瞧将这孩子的脸打的，这若是再出手重一些，岂不是将这孩子的脸给毁了？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歹毒，长大了，还如何是好？” 顾华美被老夫人强拉了来，就是为了让苏家人说不出个辩驳的话来，无论如何，这人是被顾轻眉给打了，他们还能有什么理由？ 何氏为了能将顾轻眉打压地更厉害一些，还特意地让人给顾华美上了些妆，看起来，更红，更惨。 老夫人压根儿就没有注意苏老夫人此时正阴着一张脸，随着她的每一句话落，苏老夫人的脸色，便更暗了一分。 “顾老夫人，轻眉现在不在苏府，就在你们来之前，她已经进宫了。” 老夫人一怔，进宫做什么？ 老夫人当下也顾不得多想，又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那场面，还真是说的唾沫横飞，不过，说了半天，也无人理她。 老夫人说的口渴了，一低头，这才注意到，对面的苏夫人安安静静地品着茶，似乎是压根儿就不曾看到她一样。 而她的桌前，竟然是连一个茶杯都没有！ 第3章 进宫！ 第3章 进宫！ 顾老夫人这下子有些不淡定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顾家的老夫人吧？也是他们苏家嫁出去女儿的婆婆吧？ 现在这算是哪一出儿？ 自己上门来讨个说法，对方不搭理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连杯茶也不给上，这也太欺负人了！ “哼！人都说苏家是书香门第，礼仪之家，今日老身算是看明白了，也不过就是外头的名声响亮罢了。这客人上门，竟然连杯茶也不给上，你们苏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让人意外！” 苏老夫人淡淡一笑，将手上的茶盏优雅地放下，似笑非笑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客人，就该明白客人到底是个什么身分。无缘无故地跑到我们苏家来耍威风，还口口声声地指责我们苏家的家教，顾老夫人，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顾老夫人被她这话给气得浑身直哆嗦！ “苏老夫人，我敬你是亲家，这才与你好好说话，你别以为你们苏家是百年的世家，就有什么了不起了！” 苏老夫人冷哼一声，“别介呀，不用你敬。老身再不济，那也是皇上赐封的正一品夫人，到底是不是有身分，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这话可就是在实实在在地打顾老夫人的脸了！ 顾老夫人本就一直因着自己身上没有个诰封而心里头不痛快，如今再被人给摆到了明面儿上说道，这心里头就更堵的慌了。 “苏老夫人，我也不与你耍这嘴皮子，顾轻眉将人打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还是快些将人交出来，我好带回去按我们顾家的家法处置。” 话落，脖子一梗，也摆出了几分名门贵妇的派头。 只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贵妇，多年来虽然是养尊处优，可是骨子里头还是那些个小门户里头出来的小家子气。 苏老夫人忍不住就轻笑了一声，“苏老夫人，合着刚刚我说的你都没听到？轻眉进宫了，你要是想要逮人，自去宫里头讨要就是。” 顾老夫人一愣，她原本以为刚刚苏老夫人说顾轻眉进宫了，不过就是想着袒护于她，现在看这架势，顾轻眉是真的进宫了？ 因为当初定国公夫妇前往边关，府中只顾轻眉一人，顾恒之不放心，临走前，可是再三地恳请皇上能多加照拂，所以，皇上是专门赏了顾轻眉一个牌子，可是随时进宫的。 “她进宫做什么？” 苏老夫人却是笑而不答，不过这眼睛，却是往一旁站着的顾华美的身上瞟了瞟。 顾老夫人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子，莫不是这丫头知道自己闯了祸，担心苏家护不住她，所以直接就进宫寻皇上庇佑了？ 虽说在顾老夫人的心里头，顾华美是占理的，可是这皇上，她就是长了一百颗脑袋，那也是不敢得罪的呀。 “我说亲家母，原本也不过就是小孩子们间的打打闹闹，哪里就用得着惊动圣上了？这样，您还是快些派人去将她追回来，没的再说我们两府上太宠孩子，竟然由着她进宫去闹了。” 苏老夫人心里这个气呀，都这个时候了，这位顾老夫人都不忘了暗讽顾轻眉不懂规矩，还真是一位好祖母呢！ “早先我便说了，她在你们来之前就进宫了。顾老夫人进来也有一柱香的功夫了吧？只怕轻眉早就进宫了。” 顾老夫人一怔，若是不能将那丫头拦下，只怕这事儿就得闹到了皇后娘娘那里了。 轻眉再怎么说也是定国公府的小姐，若是真的闹到了皇后跟前，只怕到时候受罚的，会是顾华美了。 “祖母，孙女儿无碍，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府吧。不过就是小孩子家绊了几句嘴，哪里就要闹得这样大了？若是再累及了大姐的名声，可就是孙女儿的不是了。” 一番话说地还真是入情入理，处处为了她人着想呢。 苏老夫人看着她这一副作派，只是冷哼一声，真要是为了轻眉着想，早干嘛去了？ 苏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顾华美的虚伪，可是顾老夫人听着却是顺耳的很，越想越觉得还是这个孙女儿好，不像那个顾轻眉，一点点大的事情，竟然就闹到了宫里去。 顾老夫人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回府，倒是见一名内侍被引进来了。 “给苏老夫人请安了。” “哟，是常公公，您快快免了。老身可当不起您这一跪。” 常公公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又是宫内的大总管，谁敢受他这一礼呀？ “老夫人言重了。奴才这次来，是奉了皇上的口谕。” “公公请说。”苏老夫人连忙起身，一旁的顾老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想着要不要跪下呢。 “皇上有旨，苏老夫人站着听谕即可。” 苏老夫人笑了笑，也没有太矫情，就真的只是弯了弯身子，低下了头。 这屋里头的人，那可是都跪了！ 顾老夫人面有尴尬，皇上圣谕，她敢不跪吗？ 就算不是给她的，这会儿在这里听着，她岂能不跪？ 斜眼儿看了站着听旨的苏老夫人一眼，这心里头别提有多别扭了。 “皇上口谕：着苏老夫人、顾老夫人、顾华美，即刻进宫。钦此！” 顾华美一听，心道一声，完了！ 她今日说过什么话，有过什么作派，她岂能忘了？ 顾华美这会儿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有些软了，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一路上，这顾华美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糊里糊涂地，就到了皇后的凤仪宫。 顾老夫人一进殿，一眼就看到了顾轻眉哭的眼睛跟两颗桃子似的，偎在了皇后的怀里，身子还跟着一抽一抽的，真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顾老夫人心里头正骂着顾轻眉这个小贱人巅倒黑白的时候，只听一道威严霸气的声音传来，直吓得她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 “就是你们在轻眉的面前，说定国公再也回不来的？” 第4章 给我送回来！ 第4章 给我送回来！ 顾华美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下了，心里头早就没了分寸，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了。 反倒是顾轻眉擦了擦眼睛，吸吸鼻子，从皇后的怀里抽身出来，“皇上，算了。既然臣女从您这里已经得到了证实，父亲和母亲都好好的，那臣女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皇上看她的眼神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心疼，“轻眉呀，都是朕不好，你父亲母亲这一去便是三年，你放心，再过一阵子，朕定然会下旨召他们回京的。” 顾轻眉笑了笑，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此时看上去分外地惹人心疼。 “回皇上，父亲是为了保家卫国，母亲同去，也是因为身子不适，需要那边的药材。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比轻眉重要。” 皇后听了倒是柔柔一笑，“瞧瞧这孩子，这心思真是让咱们这些个大人脸红。” 说着，还瞟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谁听不明白？ 顾老夫人只觉得一张老脸真真是臊地都没处儿搁了，可偏偏上头坐的是皇后，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得罪。 皇上哈哈笑了两声，“既然轻眉都开口了，那朕若是再不依不饶，岂非成了恶人？” 一旁的何婕妤听了，也跟着浅浅笑道，“皇上说的是，不过就是小孩子们一起玩闹，这顾华美年纪小，一时口无遮拦才给自己惹来了祸事，以后，还要让她好生地小心才是。” 皇后的脸色微沉，这话里似乎是在说着顾华美不会说话，惹恼了顾轻眉，可是这一句小孩子玩闹，似乎是又想着将大事化小了，同时还有贬低顾轻眉经不起笑闹的意思来。 “顾老夫人，本宫早就听闻你偏心这个顾华美。可是什么事情也得有个度。今日你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让轻眉给这个丫头磕头认错？你这个长辈，当的未免也太不称职了。” 何婕妤的脸色一白，皇后不理会她刚才的话，现在又出言斥责顾老夫人，分明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呢。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都是臣妇糊涂，一时不查，险些冤枉了轻眉。” 皇后面露不屑，不过也知道适可而止，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 “轻眉是定国公府的正经小姐，以后莫要再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传了出去，你们顾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顾老夫人这会儿脸都吓白了，“是，臣妇谨遵娘娘教诲。” 苏老夫人也知道外孙女以后总要在顾家过日子的，“娘娘，今日之事，想来也是这个顾华美一时不曾说清楚，所以顾老夫人才会错信了她的话。同为孙女，顾老夫人又岂会太过偏颇？” 顾老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其它，连忙点头应着。 皇后想着这顾轻眉一人在府上，若是将这关系闹的太僵了，将来这关系只怕也不好处。 “嗯，都平身吧。至于顾华美，既然对长姐言辞不敬，就罚她回府后，抄写百遍《女戒》吧。” “谢娘娘。” 坐在了马车上，苏老夫人点着顾轻眉的鼻子就开始教训了。 “你这丫头，若是与顾家人闹的太僵了，你就不怕将来你父亲回来了为难？再怎么说，她都是你的继祖母，下次再有什么事儿，莫要再这样冲动了。” 顾轻眉往老夫人的怀里靠了靠，心里头明白，外祖母这也是为了她好，毕竟是顾家的女儿，总不能真的就搬到了别处去住。 “外祖母，您放心吧。我心中有数。那个顾华美，这一次不过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再说，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您说，以后再有什么事，那老太太还能再说出让我给她赔罪的话？” 苏老夫人嗔她一笑，又宠溺地笑了笑，这个外孙女儿，真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你这次带着那么多的下人，浩浩荡荡地到了苏府，只怕明天，还不知道外头要传出什么话来呢。” “外祖母放心，何氏和那位老太太能想出来的，我自然也早就想到了。放心吧，顾华美被皇后娘娘责罚，除非是她们吃了豹子胆，还能真的对外说是我欺负了她？那不是等于在打皇后娘娘的脸？” 这倒是。 苏老夫人一看顾轻眉竟然能将事情想地这样周全，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了。 顾轻眉回到了自己的芙蓉院，不过只是进了院门，眼睛在那两名守门的婆子身上扫了两眼，冷笑一声。 “荣嬷嬷，既然三妹妹随随便便就能进了咱们的院子，这两个婆子也不必再留着了，给二婶儿送过去吧。” “是，大小姐。” 那两名婆子一听，这可不得了！ 连忙磕头认错，“大小姐，奴婢们知错了，只是三小姐也是主子，奴婢们实在是不好硬拦呀。” “哦？那就由着她们不相干的人来欺负我的人？既然如此，留你们何用？” 其中一名婆子一看大小姐是铁了心要打发她们走，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竟然梗着脖子喊道：“大小姐，奴婢是二夫人派过来守门的，您若是觉得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大可以找二夫人告状，怎么能平白地就将我二人遣走？” 顾轻眉轻笑了一声，却是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直接就进了屋子。 另一个婆子则是十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闭嘴！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荣嬷嬷瞪了那两个婆子一眼，“现在知道自己丢脸了？早干什么去了？小姐这些日子不在府中，我也常被老夫人叫去问话，你们真以为，大小姐就不知道屋子里头短缺了什么？” 这下子，那两名婆子同时打了个激灵，事情似乎是与她们想像地不一样了。 向来性子软的大小姐，今日莫不是吃错了药，竟然真的就敢与二夫人对着干了？ 正寻思呢，青梅过来了，“荣嬷嬷，大小姐刚刚吩咐了，让她们到二夫人和三小姐那里传个话，若是将东西完好无损地还回来，念在一家人的情分上，大小姐就不计较了。若是明日午时之前不曾送回来，那大小姐只怕要再进一次宫，不得不再去麻烦皇后娘娘了。” 第5章 外宅？ 第5章 外宅？ “砰！” “咣当！” 何氏听了那两个婆子带过来的话，气得没把整个屋顶给掀了。 “该死的小贱人，竟然敢这般地目中无人。害得我们美儿还不够，竟然还想着让我们将那些东西还回去，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就是忘了，本来就是她们理亏，不该趁着院中无人之时，去偷拿了人家的珠宝首饰。 “母亲，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些首饰都好漂亮，女儿真的很喜欢的。” “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不就是些个首饰嘛，立刻给大妹妹还回去。” 顾华章人还不曾进来，就先出声指责起了顾华美。 “章儿，你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何氏一愣，面上连忙堆起了笑，这是二房唯一的嫡子，也是她将来的依靠呢。 “母亲，今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们还是按照妹妹说的做吧。你们不经允许，便拿了她的东西，这说的难听些，那可是偷。” 何氏看到儿子的面色阴郁，心知儿子是读书人，定然是不喜这样的行为，连忙拉着他坐下。 “章儿，不是母亲不还。只是你父亲近日不是因为要迁升之事四处托人嘛。这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顾华章是知道此事的，不过，如今既然闹到了皇上跟前，若是再让顾轻眉拿到了把柄，那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母亲，您的为难儿子知道。只是再为难，咱们也不能让人说顾家苛待了大伯父的女儿。” 何氏面色微滞，捏了捏帕子，“可是那些东西已经送了出去，如何还能再要得回来？” “母亲，实在不行，就去求一求祖母吧。她总不会不管的。”顾华章出主意道。 何氏的眼睛一亮，自家老爷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老夫人一听说何氏和顾华美竟然还偷拿了芙蓉院不少的东西，心里头这个气呀！ 指着何氏和顾华美的鼻子便大骂了一通，她怎么就有两个这么小家子气的小辈？ 那芙蓉院里的东西，也是她们能随便拿的？ 若是顾轻眉不是国公府的正经嫡女也便罢了，可是现在她们二房这样做，不管是搁到哪里去说，那都是没理且没脸的事。 不过，也正如先前何氏所猜想的那样，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家的事儿，哪能不管？ 无可奈何之下，老夫人只得让身边的嬷嬷将顾轻眉请了过来，先是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阵子的体己话，然后才拐着弯儿地提出来，看那些东西，能不能就不要了？ 顾轻眉自打听说老夫人寻她说话，便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老夫人不提，她也就在那儿装傻。 终于，老夫人还是憋不住了，她暗示了几回，顾轻眉都装听不懂，她也只能摆到明面儿上来说了。 “老夫人，若是她们拿的只是些寻常的物件儿，我也就不追究了。可是这里头，大半儿是母亲当初的嫁妆，母亲和苏家可是都留着嫁妆单子呢。这以后若是出现在了旁人的身上，岂非是会以为咱们国公府不济，竟然靠典当母亲的嫁妆为生了？” 顾轻眉不说则已，一开口就能把人给憋个半死。 老夫人险些给气了个倒仰叉！ “可是你二婶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送了人，你看？”老夫人腆着脸，还指望着顾轻眉能再松松口呢。 “送人？可是为了二叔的事情？不过一些妇人家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来做人情？难不成，是二叔拿到了外面……” 顾轻眉故作惊诧的样子，还真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老夫人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待看到了何氏的脸色有些不对，才回过味儿来，不由得便板了脸，训斥起来。 “轻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的，胡思乱想些什么？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出口的？简直就是不成体统！” 这一次，顾轻眉倒是没有反驳老夫人的话，只是低了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从荣安堂出来，顾轻眉就忍不住了，身后的青梅和青枝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姐，真有你的。刚刚二夫人那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呢。” 顾轻眉笑得弯了好一会儿的腰，这才慢慢直起了身子，“行了，这才是刚开始呢。以前本小姐是时间太紧，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来与她们周旋。现在本小姐既然回来了，就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姐，奴婢瞧着二夫人似乎是当真了呢。” 青梅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这是指何氏刚刚听了她的话，是有些相信二老爷在外头养了人了。 “嗯，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呢。二叔这几年也太自在了些。拿着父亲用流血换来的银钱，真真是不当回事儿。还敢在外头养外宅了。这一次，我便让他将以前吞进去的，全都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小姐，您是如何得知二老爷的事情的？”青枝是真有几分好奇了。 一直都知道主子是个厉害的，可是没想到，连这等的私密事儿，主子竟然也知道。 “走吧，咱们回芙蓉院，今日将第三只耳都给清除了，我们也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当天晚上，顾轻眉还真是早早地就歇下了，一夜好眠，就连在外头值夜的青梅，也踏踏实实地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顾轻眉就被青梅给摇醒了。 “大小姐，您快起来看看吧，三小姐跪在了咱们院外头，说是要给您赔罪，想请您高抬贵手，放他们二房一条生路呢。” 顾轻眉的睡意顿消，看来，这是想着用一些颜面，来保住那些银钱珠宝呢。 “啧啧，顾华美看着挺机灵个人，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想法呢？” 荣嬷嬷打了帘子进来，“小姐，奴婢瞧着这可有些不对劲，若是任由三小姐就这样一直跪着，只怕于您的名声不利呢。” 第6章 厚脸皮！ 第6章 厚脸皮！ 顾轻眉打了个哈欠，无非就是被人们说闲话，是她这个大姐心胸狭隘罢了，好名声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青梅，你的嘴皮子向来厉害，就交给你去办了。” “是，小姐。” 顾轻眉不慌不忙地起了身，青枝头一天晚上就将一套粉色的娟花金丝绣花长裙给备好了，端的是娴雅高贵。 对着菱镜，顾轻眉看着自己身后的丫头不停地忙碌着，忍不住轻叹一声，这古人的生活，其实也还蛮好的。 前世她虽然是生活在了一个高科技的时代，可是一年有三百天得是有着阴霾的，现在这里多好，空气清新，而且吃的用的，全都不用担心被打了药。 顾轻眉越想，就越是觉得她是多么有幸，才能从那样的一个无法居住的环境里，脱逃出来。 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了，父亲母亲恩爱，哥哥疼她，除了这一家子的极品亲戚，旁的还真是顺风顺水。 想到了父母兄长，顾轻眉垂下了眼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 特别是母亲，当初走的时候，可是全凭着那些药丸的作用呢，虽说父亲一直在信上说，母亲的身子安好，可是她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小姐，您瞧插这支步摇可好？” 顾轻眉的心思被打断，眨了眨眼，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并不怎么分外的华丽，可是因为有了碧玉，自然是能使人增添几分的贵气。 “好，就这个吧。” 屋子里头还算是安静，顾轻眉的芙蓉院可不同于一般内宅的小院子，那可是单独的一套两进的院子！ 她的寝室是在后面，故而对于院子外头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听不见的。 她是不知道，现在芙蓉院的门口，那可是热闹急了，几乎整个后院儿的闲人们，都跑到了这里来看热闹。 顾华美一瞧来了这么多人，不仅没有觉得失了颜面，反倒是哭地更卖力了，这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更容易让人想歪了。 “呜呜，大姐，妹妹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不过是几句玩笑话，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为何还是不肯消消气？妹妹以后保证不敢再乱说话了。” 这听在了不明真相的人耳朵里，分明就是顾轻眉这个当姐姐的小题大作。 再看看顾华美特意画过的妆，使她的两颊看起来，又肿又红，分明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人，这会儿却还要在这里磕头认错，这个大小姐，也真是太过分了。 青梅才一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心里头这个气呀！ 明明就是她们母女俩不要脸面，偷了她们小姐的东西，现在竟然还敢在这儿说这种话，这脸皮也太厚了些！ “哟，三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让您抄写《女戒》，那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您若是觉得委屈，大可进宫去求情。再说了，您的那句话玩笑话，咱们大小姐可实在是受不住，没有当场晕过去，就已经是很吃力了。您还是回去吧。” “青梅姐姐，我，我只是想要见见大姐姐，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只是想着当面给她道个歉。” 顾华美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了有几分的同情呢。 “快别介了！您昨天头一眼看到我们小姐，就敢当着她的面儿诅咒国公爷和夫人，小姐到这会儿都还没有缓过来呢。您还是回去抄您的书吧。回头娘娘再怪罪下来，您可别说是因为我们小姐碍着您抄书了。” 青梅的嘴巴利索，嗓门儿又大，如今她这么一说，众人立马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敢情三小姐嘴里的玩笑话，竟然是诅咒国公爷？ 天哪，这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恶毒，将来长大了，那还得了？ 顾华美的脸色难看了些，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瞪了青梅一眼，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这会儿竟然也敢在她的面前摆谱儿了。 “让一让。” 一名小丫环手上端着一个铜盆，一边喊着，一边往前走。 才刚刚穿过了人群，异变突生！ 只见那名粗使丫头竟然脚一滑，身子整个儿向前扑了过去，手上的铜盆也脱手而出。 因为是在顾华美的身后，所以她并没有意识到有危险靠近，才要开口说说，只觉得脑袋嗡一下子，眼前一黑，头发和上半身的衣裳都湿了，头上还顶了一个什么东西，直接就将她给砸懵了。 用力地将头上的铜盆给甩了出去，气冲冲地站起来，也顾不得自己湿沐沐的身子，转身就骂，“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将这水往本小姐的头上泼，不要命了吗？” 青梅偷笑一声，连忙就拿了帕子上前，开始为顾华美擦着。 “三小姐您别恼，这丫头也不过就是一介粗婢，您犯不着为了她生气。” 三下两下，青梅就借着水和手劲儿，将顾华美脸上的妆给擦干净了。 本相毕露！ “咦，三小姐的脸？” “是呀，刚刚不是还有几个巴掌印子吗？而且还红红的，怎么这会儿又成了白白嫩嫩的？” 其中有个婆子不屑地撇撇嘴，“呿！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故意化了妆来黑我们大小姐的。啧啧，真想不到，三小姐如此年幼，这陷害人的本事，竟然就如此高明了。” “是呀，咱们先前都以为是大小姐将她给打成了那样，现在再看，分明就是假的！” 顾华美一看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都被人给破坏了，又羞又恼，一跺脚，捂着脸就去找母亲了。 她一走，青梅则是冷哼一声，“见过厚脸皮的，还真是没有见过这般厚的！明明就是偷拿了我们大小姐那么多的好东西，不想还就直说，何必来这一套！” 得！ 顾华美怎么也没想到，她不仅没能让顾轻眉松口，反倒是将他们二房的处境，往深渊里头，再推了一把。 第7章 没规矩？ 第7章 没规矩？ 不管何氏是不是心痛，她都得将那些东西给想办法凑全了，送回来。 当然，实在是找不回来的，只能又涎着脸找了老太太。 用午膳前，看到被摆放在了那八仙桌上的堆地高高的东西，顾轻眉笑了又笑。 青梅打了帘子进来，笑嘻嘻道，“启禀小姐，这外头可真是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二房的人太过分，竟然将正经的国公爷女儿给轰出府了，还有的说，那老太太也太过分了，一心只知道偏帮着二老爷一家呢。” 顾轻眉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又写了几个字，将笔搁下，随声唤道，“青影！” “属下在。” 一道身影突然从上面跃下，将青枝和荣嬷嬷都吓了一跳。 “将这个给我哥哥送去。” “是，小姐。” 荣嬷嬷的嘴巴一时都惊奇地合不上了。 “小姐，您刚刚？” “青影是父亲留在我身边儿的人，也可以说是我的暗卫，不然，你以为父亲真的放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顾轻眉说完，又示意青梅将门关好了，“这芙蓉院里头的眼线都清除干净了。荣嬷嬷，这些年，不是我真的体弱必须得在外头养病，只是我嫌这府里头乌烟瘴气地，不想回来。” 青枝往荣嬷嬷的方向靠了靠，然后小心地问了一句，“小姐，您，真的还是我们的小姐吧？” 顾轻眉瞪圆了眼睛看她，吓得青枝的脖子一缩，还真是有些滑稽。 顾轻眉扑哧一声就乐了。 “行了，不过是逗逗你，看看你这不经吓的样子。哥哥快要回来了，父亲和母亲应该也很快就要回京了。所以，我总得在他们回来之前，将这国公府里头的一些个人渣给清理清理。免得人家以为我们这一家子就好欺负了。” 荣嬷嬷呆了好半晌，眼睛似乎是都不会动了。 直到青枝捅了捅她的衣袖，这才回神，“小姐，这才是奴婢熟悉的那个小姐呢。” 顾轻眉轻轻地笑了，弯弯的眉眼，处处都透着几分的喜气，那白里透红的肤色，哪里就像是一个体弱多病之人了？ 这一会儿，荣嬷嬷是真信了她的话了。 顾轻眉又简单地吩咐了几句，无非就是要将芙蓉院给看牢了，除了她这个主子，其它人，可以一概不认。 这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顾轻眉懒懒地躺在了藤椅上不想动，时不时地，还逗弄一下被挂在了廊下的那只小八哥儿。 “启禀大小姐，老夫人刚刚差人过来，说是何家的二小姐和五皇子殿下都过来了，请您过去说话呢。” 顾轻眉挑眉，“他们是一起来的，还是有着先后？” “回大小姐，是一起来的，听说是从何府直接过来的。” 顾轻眉点点头，“我知道了，我随后就到。” 荣嬷嬷一脸的戒备，“小姐，奴婢看他们来者不善呀，十有八九，是想着为三小姐出头来的。” 青梅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怕什么？这又不是我们小姐的错。” 顾轻眉又让人帮着她重新梳了发，这才起身，慢慢悠悠地过去了。 还不曾到荣安堂，便有婆子过来，说是他们一行人已经直接去了后花园赏花了。 顾轻眉略有不悦，看来这一次，顾华美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呢。 真以为这国公府，就是她自己的家了？ 顾轻眉没有去后花园，而是转身去了离二门最近的一处花厅，差人在那儿备了茶点瓜果，然后再派人跟他们说一声，自己在这儿等着他们。 他们几人一进来，何珍珍便头一个忍不住了，“顾大小姐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呀，竟然还要我们五皇子殿下到这里来屈就你？难怪表妹会受伤呢。” 顾轻眉凉凉地瞟了她一眼，原本是不打算与他们多做为难的，想不到这个何珍珍的嘴巴竟然这么欠。 “何小姐说笑了。今日之事，都是我三妹妹思虑不周，还望两位今日出门后，莫要再提及此事。” 顾华美立马就愣了，怎么就成了她不知礼数了？ “三妹妹，不是我说你，明知有外男在，怎可还将人请去了后花园？要知道，离那儿近的，可是有好几处的院子呢，而且里头都住了人，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一句话，便将顾华美要出口的话，生生地堵在了那里！ 的确，离后花园近的地方，可是还住着她的几位姨娘和庶妹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何珍珍一看自己的表妹受了委屈，连忙就转移视线，“怎么？顾大小姐见到了五殿下也不必请安吗？果然是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顾轻眉被这话气得几乎就要笑出来了，还真没有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贵女，就这样子，说是刁妇还差不多！ “给五殿下请安。”基本的礼数，顾轻眉还是要做到的。 五皇子自打进门儿起，就被顾轻眉那明艳的一张脸给惊到了。 眉若弯柳，似是远山含黛；目若星辰，灿烂辉耀；鼻若悬骨，更似精雕细琢；那不厚不薄，恰到好处的红唇，真的想让人上前去啄一口。 美人儿行礼，五皇子自然心有不忍。 “快快免礼，说来，大家也都是亲戚，顾小姐不必如此拘礼的。” 这位年纪尚幼的五皇子，便是何婕妤所出的皇子。 如果不是因为一举为皇上生下男胎，只怕，就凭着何氏的出身，还真是得不到一个婕妤的身分呢，同样也因为五皇子的出世，何婕妤的哥哥，也得了一个义安侯的爵位。 顾轻眉站直了身子，笑道，“何小姐，您上门是客，公然指责我这个国公府的小姐不懂规矩，是不是也大为不妥？” 第8章 骆姨娘 第8章 骆姨娘 顾轻眉的声音轻柔，并不似先前何珍珍说话那般地刁钻刻薄，五皇子也没想到，真正的顾轻眉，竟然会是这样的。 五皇子对顾轻眉是没有什么太深的直观印象的。 一直以来，也都是何珍珍和顾华美二人对他的描述，所以，他之前对顾轻眉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好。 可是这今日初见，竟然是如此美丽大方，立马就惊为天人了。 所以说，男人果然还是好色的动物。 顾轻眉从心底里，就已经有些瞧不起这位五皇子了。 “让顾小姐见笑了，我表妹也是一时失言，还请顾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顾轻眉微动了一下眉梢，并没有继续追究此事，侧身闪过，请了几人入座。 何珍珍先前被顾轻眉给出言指责，而五殿下又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这心里头自然是不舒服。 狠狠地瞪了顾轻眉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声狐狸精，嘴上却也是说不出什么不合宜的话来了。 “久闻顾大小姐一直在别苑养病，不知现在的身子可好些了？” 顾轻眉对于五殿下的示好，自然不会回驳，就算是心中不喜欢他，可是表面上的恭敬，还是不能省了的。 “多谢五殿下了，臣女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何珍珍看了一眼一旁的顾华美，怒其不争地哼了一声，“顾大小姐，再有几日就是湘华郡主的生辰了，你可会去？” 顾轻眉一听到了湘华郡主的名字，便不由得抖了一下嘴唇，外传这位郡主可是刁蛮无礼之人，这何珍珍和顾华美跟她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再说吧。我这身子虽然是好些了，可是到底不曾除根，万一再过了病气给郡主，未免就太失礼了。” 顾华美听了倒是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很得意，算她还知道进退。 而何珍珍听了，则是略有不悦。 湘华郡主与她们几个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她若是不去，那怎么才能让她出丑，找回一些颜面呢？ “那到时候再说了。反正湘华郡主也一定会下贴子给你。顾轻眉，你已经连续几年都不曾在宴会上露面儿了，如今既然身子好些了，就该着多出去走走才是。” 何珍珍说着，还不忘给顾华美使了个眼色，顾华美怔了一下之后，随即明白过来了。 “是呀，大姐姐你久不曾在各大府宴上露面，如今大伯母也不在京中，你若是再不能多出来走动，岂非是让人说了闲话？” 顾轻眉勾唇，看来，她们还真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她给拽过去了。 “这个，还是回头再说吧。总得收了郡主的贴子再说才是。” 闻言，何珍珍总算是笑了笑，“你可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呢，怎么可能会没有你的贴子？我还记得去年湘华郡主一直念叨着你呢。” 念叨自己？ 顾轻眉不语，怕是恨不能将自己给诅咒死吧？ 眼看着天色也差不多了，五皇子纵然是不舍得离开，可是也不能太失礼了。 而且，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总得在美人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小姐，奴婢瞧着那五殿下看您的眼神可不对呢。” “嗯，不必理会他。再怎么不成器也是皇子。以后尽量避着他也就是了。” 青梅一愣，抽了抽嘴角，小姐，您这话说的也太直接，太彪悍了吧？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快到芙蓉院的门口了，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争执。 “怎么回事？” 青梅看到小姐不悦，连忙踮着脚尖儿看了一眼，“回小姐，似乎是骆姨娘过来了。看那样子，似乎是一直在哭呢。” 顾轻眉的眉眼一紧，骆姨娘？她来干什么？ 骆姨娘是当初老夫人强行做主，非要许给父亲做妾室的。 父亲自然是不答应的，奈何老夫人以长辈自居，说什么长者赐，不敢辞之类的话，父亲拿她也没办法，再加上当时母亲的身体不适，也没有那个闲心思与她计较了。 谁成想，父亲的不理会，在老夫人的眼里看来，反倒是他的默许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几年，这位骆姨娘似乎也一直都很安分，并未曾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今日，怎么会到了她的院子里来？ 思索间，顾轻眉已经到了骆氏的跟前，语调微扬，“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骆姨娘的身子顿时一僵，将原本埋在了帕子里的脸抬了起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了顾轻眉。 “回大小姐，婢妾昨日听闻家母病重，所以便遣了身边的丫头回去探望，可是时至现在，那环儿也不见回来。早上婢妾又遣了一名婆子去寻，也不见踪影。婢妾心中担心，所以才到大小姐这里来讨个主意，希望大小姐能帮婢妾将她二人找回来。” 顾轻眉微一蹙眉，“那环儿是你的贴身丫头？” “回大小姐，正是。”骆氏哽咽地应了一声，双肩又跟着抽了抽，看着两只眼睛红红的，倒不似在作假。 “回大小姐，若是平时，婢妾也不至于如此担心。可是现在听闻京城来了一位神出鬼没的采花贼，婢妾这是担心，所以……” 采花贼？ 顾轻眉注意到了骆氏的眼神似乎是闪了闪，不过也不曾细究，吩咐道：“青梅，你去前院儿找一个八两，就说我吩咐的，让他去骆氏的娘家去看看，务必将人寻回来。” “是，大小姐。” 待回到了屋子里，顾轻眉总觉得骆氏刚才似乎是话里有话。 之前骆姨娘的神色，不似作假，可是她总觉得这位骆姨娘今日会出现在了芙蓉院，是有着更重要的原因的。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环儿吗？ 骆姨娘久居内院，她自己又是常年不在府上，她们二人，可以说是极少见面。 现在环儿出事，她为何不去求二夫人，偏来求了自己呢？ 顾轻眉想到了这位骆姨娘的来历，再加上了之前她眼神的闪烁，心里头莫名便有些浮躁和不安了。 第9章 采花贼？ 第9章 采花贼？ “小姐，奴婢才刚找到了八两，就见骆姨娘身边的人回来了，不过看气色，似乎是不怎么好。奴婢上前问了一句，说是骆氏的娘病的挺重的。” 顾轻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青梅，你去让八两打听一下，最近这京城，可是真的来了一位采花贼？” “是，小姐。” 顾轻眉才从外面回来这么两天，对于京城的一些事情，还真是不太清楚。 而荣嬷嬷几人一直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于外头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一般来说，就算是有什么采花贼，像是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外头有那么多的护卫在，也不会有任何的闪失的。 可是顾轻眉就是觉得，今日骆氏提到的这位采花贼，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很快，青梅就回来回话了。 “回小姐，奴婢问过了，八两说最近这两天的确是有一位采花贼很是嚣张。听说京兆府的人现在晚上当值的人，是平时的三倍呢。” 顾轻眉点点头，看来，那位骆氏所言倒是真的了。 心中总觉得今日骆氏会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刻意安排好的。 难道，她只是为了来提醒自己一声？ 这位骆氏进府三年，自己与她碰面的机会，只怕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一来是因为自己借着养病为由，在外头折腾，二来，也是因为父亲不在府上，那骆姨娘倒也安分，极少出她自己的院子。 无论如何，顾轻眉到底是多了一个心眼儿，多防备着，总是没错的。 次日晚上，顾轻眉看书看地晚了，打了个哈欠，才想着要宽衣休息了，耳朵微微一动，唇角一勾，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狠戾，看来，这不怕死的，还真是大有人在呢。 与此同时，外头正准备伺候小姐宽衣的青梅的身形也顿了顿，一脸警惕地看向了门外。 得到了小姐的暗示，青梅点点头，足尖一点，已跃上了房梁。 一道黑影快速地在墙头上掠过，几乎就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直接就落在了芙蓉院的中心。 看了一眼已经漆黑的寝室，黑影的两只眼睛似乎是还泛着令人恶心的淫光，蹑手蹑脚地，便摸进了顾轻眉的房间。 随着那门吱呀一声，轻轻地关上，黑影的呼吸似乎是更为急促了些，眼神中的色茫，已是愈来愈盛。 想像中的美人软玉，并没有被拥入怀中，反倒是被人五花大绑，再狠狠地打了几十个耳光成了一名大猪头。 现在被反绑了手，跪在顾轻眉的跟前，那名采花贼现在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果真是何珍珍让你来的？” “回小姐，小的不敢撒谎呀。小的原就是何府的一名护卫，二小姐听闻如今京中有一名采花贼正在作案，所以便想到了这个法子，让小的过来毁了您的清白。” 说到最后，那男子已经低下了头，面对这位顾小姐的气势，他是真的抬不起头来。 他也想不明白了，不是说这位顾小姐一直都是体弱多病吗？这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凌人的气势？ “青影，将他丢到何珍珍的闺房里，也算是我成全了这位仁兄的好事。你说呢？” 男子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看着顾轻眉那狐狸一般的笑，心跳却是紧张到了不行，这位顾小姐的心思也太狠毒了吧？ “对了，记得先把药给他吃了。” “是，小姐。” 男子还没明白过味儿来呢，人就被那青影给拎了起来。 青梅看着青影离开，不免有些担心，“小姐，只怕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今日之事，三小姐？” 顾轻眉伸手制止了她的话，青梅的意思她明白，只是现在到底还是一家人，同样都姓顾，顾华美的名声败坏了，对自己那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虽然她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声，可是她却不能不为家人仔细地考虑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顾华美姓顾，那今天晚上采花贼要出现的地方，可就是二房了。 半夜三更，何珍珍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一句，“有淫贼！快来人呐，抓采花贼！”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巧了，外头正在加强巡逻的京兆府的人听到了，二话不说就往里冲！ 紧接着，又是一连几声的尖叫，还掺杂着何珍珍怒气冲冲地咆哮声，“滚！你们都滚出去！” 原来，随着何珍珍的那一声尖叫，几乎是整个府的人都被她给惊动了。 等到自己府上的护卫们赶过来的时候，何珍珍已是衣不蔽体，那长长的大白腿还裸露在外，真是让人忍不住便浮想联翩。 谁知，府上的护卫刚被赶了出去，婆子丫环们都穿了衣裳过来，还来不及劝慰小姐，这京兆府的人又冲了进来。 打着办案缉凶的旗号，谁敢上前阻拦？ 等到义安侯和夫人赶过来的时候，已是一片混乱，何珍珍几乎已经被人给看光了。 那被打地跟猪头一样的护卫直接就被京兆府的人给扭送走了，义安侯看着屋子里一片凌乱，再听着女儿呜呜的哭声，心里头亦是烦闷不已。 这个时候，似乎是所有人都没有去想一想，深更半夜，京兆府的人，是如何进入他们的府邸的？ 大门依然坚固，并没有被人撞开的痕迹，很显然，这是有人从里面打开的。 只是，这个时候，何府上下，早就乱做了一团，哪里还有人去顾得上询问这个？ 看着何府里头人仰马翻，坐在了隔壁宅子屋顶上的顾轻眉却笑了，敢算计她，那就得有承受后果的准备。 顾轻眉看到何珍珍清白被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同情的。 相反，如果不是她自己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只怕现在被毁掉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 这些所谓的高门内宅之中，从来就不缺乏一些心狠手辣之辈。 只是像何珍珍如此年幼，便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人，可见其心思之歹毒！ 不过，现在顾轻眉比较好奇的是，骆氏是如何知道何珍珍的计划的？ 想到了昨日何珍珍与顾华美在后花园中赏花，骆氏的院子，似乎就离那里不远吧？ 顾轻眉好看的凤眸微眯，顾华美，你最好是没有参与这次的事情，否则的话？ 第10章 公子！ 第10章 公子！ 义安侯府二小姐的闺房中闯入采花贼的消息，于次日早间，便迅速地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饶是后来何家想尽了一切办法补救，只说是那采花贼不曾得逞，可是落在了众人的耳中，那也是一个强奸未遂的样子。 不曾得逞？ 无非就是最后一步没做，可是其它该摸的该亲的，一样儿都不曾落下了？ 总之，何珍珍的清誉，算是彻底毁了。 何家也没敢多耽搁，为了何府其它姑娘们的清誉，只能将何珍珍送去了家庙。 至于那名可怜的护卫，早先被顾轻眉的人打了一顿，后来一经发现，又被何府的人打了一顿，等到了衙门再一审，竟然是何家的护卫？ 完了！ 这下，何家的面子是全都丢光了。 你何家的小姐被人非礼了也就算了，可问题是这动手的，竟然是你们何家自己养的人，这成什么事儿了？ 何家觉得无比憋屈，死活不承认那名男子就是他们府上的护卫。 要说何家的手段也是厉害，不到几个时辰，那名男子便因为伤势过重，死在了牢房里。 至于是不是真的伤势过重，那谁还会去过多地追究？ 再说了，这采花贼，已经祸害了不少的民女，也曾去过几位小官儿的府中，可没少作恶事。 这种事情若是被传成了是何家的护卫下手的，那何家的名声被败坏了不要紧，还有宫里头的何婕妤，还有五皇子呢。 至于那名真正的采花贼，这会儿，则是正被吊在了城外的一片树林里，连嘴巴都被堵上了。 在被吊了一夜之后，那名采花贼，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有一名男子将他嘴里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大哥，我求求你，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话说的有气无力的，干裂的嘴唇，还有那眼睛的空洞无神，都在宣示着，他之前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这也太没出息了。不过是才吊了你一夜，就成这样了？无趣！” 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了一棵树枝上，右手托腮，一条腿还在那里晃呀晃的，姿势好看，其相貌，更是丰神俊朗。 “公子，此人作恶多端，咱们还是直接就将他杀了吧。”另外一个树杈上站着的青衣少年道。 男子眨眨眼，一双好看的眸子里，似乎是还有着墨色的光华在涌动着，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只怕就能迷倒一片的姑娘了。 “他作恶，本公子没想着多管闲事。可是有人借着他的名讳想要欺负顾轻眉，那本公子就不能不管了。” 青衣少年的嘴角抽了抽，暗道，公子，您还能有点儿节操不？ 本来办的是挺正义的事儿，怎么经您嘴这么一说出来，他们倒像是气量狭隘的小人了。 “行了，你来处置吧，为了折磨他，我昨天晚上都没有去见顾轻眉呢，耽误我与美人约会，罪加一等！” “是，公子。” 青衣少年知道，主子这是真怒了！ 白衣男子的心情似乎是因为提及了顾轻眉，唇角染了笑，身形一动，已到了地面上。 右手扶住了下巴，眉宇间似乎是有些苦恼，许久不见顾轻眉了，要带些什么见面礼才好呢？ 青衣少年似乎是猜到了主子的心思，提醒道：“主子，这位采花贼伏诛之事，若是顾小姐听了，定然高兴。” 白衣男子回头瞪他一眼，“多事！这么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让顾轻眉高兴？” 小厮吐了吐舌头，对于自家主子的奇葩思维，他是真弄不懂的。 对于城外的这件事，顾轻眉自然是不知情的。 此时，她正一脸无奈地盯着那烫金的请贴，不知道要如何推拒呢。 “小姐，您是国公府的正经小姐，这些年，您一直以养病为由住在外头，那二房的几位小姐，可是没少借着国公府的名头在外面招摇呢。如今您既然回来了，就该着出去走动走动，也免得总是被人家遗忘。” 顾轻眉揉了揉眉心，她是真不想去。 当然，她更希望京城的这些贵族皇亲们，都不记得还有她这么一号小姐。 为什么？ 当然是不希望被他们给惦记着婚事了！ “启禀小姐，老夫人请您去一趟荣安堂，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在。” “知道了。” 荣嬷嬷连忙又寻了一件更为端庄的衣裳给顾轻眉换了。 “小姐，只怕这会儿老夫人叫您过去，是因着湘华郡主生辰宴的事儿呢。” “嗯。” 荣嬷嬷看着小姐一点儿也不上心，不免有些着急了，“小姐，这几年您不在府里头，并不知道，她们可都是一直拿着国公府公中的好东西，然后以个人的名义送出去呢。” 顾轻眉的眼神这才动了动，眉梢微染上了层薄怒，可是这唇角却是弯了起来，笑得有些诡异道，“这么说，今日叫我过去，是担心我会在宴会上说错话了？” 拿国公府的东西，给他们二房自己充门面，这个老虔婆，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那库中的东西，十之八九都是皇上给父亲和母亲的赏赐，也是他们能动用的？ 当真是不要脸面！ 原本无意让她们的面子太难看了，只是如今看来，自己若是再不主动些，她们还真有可能想着将国公府给搬空呢。 “荣嬷嬷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件事儿来。” 顾轻眉笑得有几分的奸诈，一旁的青梅见了，转了身捂嘴偷笑，小姐露出这样的笑来，定然是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倒霉的会是哪一个？ 荣嬷嬷听完了小姐的吩咐，眼神呆了呆，随后轻笑道，“小姐果然聪慧，奴婢明白了。您放心，这件事情，奴婢一定帮您办地妥妥的。” “那便好。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我现在不收他们的利息，已经是很便宜他们了。” 第11章 笑话！ 第11章 笑话！ “给老夫人请安。” 自打那次老夫人让她给顾华美下跪之后，她便再不肯唤她一声祖母了，直接就将所谓的亲情给戳破，只维持着表面上的一层恭敬了。 老夫人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可是这顾轻眉的态度，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更何况，在老夫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小辈，就算是心中不服气，还能怎么样？ “免了，坐吧。今日叫你过来，是想着过两日就是湘华郡主的寿宴了，你们几个小辈，都收到了她的贴子，届时，可是要一块儿去？” “回母亲，既然都是一家人，自当是一道去的。”何氏笑呵呵地回道。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几个孙子孙女，只除了大房的顾轻扬不在，几位孙女倒是全了。 “轻眉呀，你之前一直不曾在这等宴会上露面，这湘华郡主可不是一般的人，她的身分尊贵，那平王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待去了之后，你一定要紧跟着你的三妹妹，莫要丢了我国公府的脸面。” 顾华美得意地冲着顾轻眉扬了扬眉，挑衅的意味十足，“大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着你的。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可以问我。” 话说的好像是很亲厚，可是听在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分明就是顾轻眉什么也不懂，土包子一个了！ “不必麻烦了。平王府，我还是知道的。之前也没少去，不过是这几年父亲母亲不在京中，我不爱四处走动罢了。再怎么说，我也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怎么能让三妹妹照顾？那样的话，才是失了我国公府的颜面。” 一句话，便成功地让顾华美涨红了脸！ 老夫人原本的三分笑，此时也僵在了脸上。 何氏的表情则是万分尴尬，刚刚还在为了女儿的话而得意呢，此时就被人给重重地打击了一下子。 三夫人倒是面无表情，仍然是毫无存在感地坐在那里，她的夫君原本就是庶子，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先夫人一直叮嘱，只怕这会儿早就被分出去单过了。 顾轻眉刚才那话，也不过就是为了告诉他们所有人。 她顾轻眉，才是定国公府唯一的正经小姐，至于其它人，没有了老太爷，她们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官家小姐，这身分上，比她差了可是一大截！ “轻眉说的对，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老夫人讪讪地笑了两声，面色却是相当地难看。 “老夫人，这湘华郡主的寿宴，自然是非比寻常，这礼物上？”顾轻眉成功地移开了话题，她是真想听听，她们能说出什么厚颜无耻的话来。 老夫人几乎就是不假思索道，“礼物我都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去拿过来。” 很快，便有几名丫头捧了托盘进来。 顾轻眉拿眼一扫，便知道这些都是当初皇上赏赐给母亲的。 “湘华郡主是平王爷最疼爱的女儿，就连宫里头的太后，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咱们国公府自然是得拿出像样儿的礼物才是。” 老夫人说着，脸上的笑又浓郁了些，下巴还微微抬着，似乎是在显示着，她这个老夫人是一个多么有体面的人。 也是，看着这些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那何氏和顾华美的眼睛都快闪瞎了，其它的几位庶小姐也都看直了眼。 轻轻地扫了一眼，对于她们的表现，老夫人还是相当满意的。 她活了大半辈子，要的，就是这样一种被人尊崇的感觉。 “老夫人，这些东西，只怕是没有一件儿能拿出手的。” 老夫人一怔，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还配不上湘华郡主的身分？” 众人也是一愣，这都已经是她们所见过的极品了，怎么可能还不够贵重？ 顾华章则是小心地往顾轻眉的身上打量了一眼，随后又低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氏一看这位大小姐又出言不逊，笑着解围道：“轻眉呀，你这几年一直病着，怕是对于珠宝玉石之类的，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分辨力。老夫人选的这些，可都是上品呢。” 一句话，引得老夫人的头再抬了抬，脖子又直了直，仿佛她才是这府上的老太君，旁人，不过都是要靠着她的恩宠，才能在这府里存活一般。 顾华美也小声地劲了一句，“是呀，大姐姐，这些年府上的应酬，都是祖母安排好礼物的，每次在外头，那可都是露了脸的。” 老夫人一听就更得意了，那一张桔皮老脸上，也忍不住笑得颤了颤。 “老夫人误会了。这些东西，都是当初皇上下旨赏赐给母亲的，如果我没记错，这其中有三样儿都是当初给母亲诰封时候的赏赐，您确定，要拿着这些东西出去？” 顾轻眉说的似乎是漫不经心，唇角的笑亦是分外地明显，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乞丐一样，笑话她们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 老夫人这回也忍不住了，脸色有些阴沉，“轻眉，虽说是赏给你母亲的，可是你母亲也是我国公府的人，怎么？依着你的意思，这些就都得是你母亲的了？” “正是！既然是皇上赏赐给母亲的，自然就是母亲的。难不成，还是二婶娘的？三妹妹的？亦或者老夫人的？若是如此，那我也不介意去问问那些御史言官们，或者是直接问问皇上。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 话音一落，整上屋子的气氛都不对了。 三夫人依然没出声儿，不过，倒是有些惊艳的眼神看了看顾轻眉，唇角似乎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笑意，不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的。 老夫人被这话给气得身子向后一仰，一口气儿没喘对，竟然开始咳嗽了起来。 顾华美连忙上前，细心地为老夫人顺着气儿，还略带指责道：“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与祖母说话呢？若是祖母被气个好歹的，你如何自处？身为小辈，自然是听从长辈的吩咐，哪里还有你的道理了？” 这顾华美倒是聪明，直接就拿老夫人的身分来压人了。 可是顾轻眉可不是那等寻常的闺阁小姐，轻哼一声，“三妹妹，有些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出了这个屋门，莫要再提，否则，小心被人家笑掉了大牙，还得说你轻视圣恩！” 第12章 世子！ 第12章 世子！ 顾轻眉的话，无非就是在暗指顾华美太过幼稚，竟然拿自家的长辈来与皇上相提并论，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被顾轻眉这么一堵，顾华美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为自己挽回几分颜面了。 何氏的嘴角抽了抽，这几年，她们可不就一直在拿着大房的赏赐，四处走动吗？ 一想到之前顾轻眉才将她们拿到手的首饰都给讨要了回去，这会儿，竟然连这些也不让动了，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们活了。 “轻眉呀，你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这礼物？” “若是由公中出，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母亲也是有俸银的，这些年，父亲、母亲的俸银，可是都交到了公中，只是这些赏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 这句话，又是在打脸了！ 老夫人是真没有想到，这才多长时间不见这个丫头，怎么竟然是这般地牙尖嘴利了？ 她哪里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顾轻眉！ 之前不爱搭理她们，不过是觉得没有那个闲心罢了。 这会儿自己真正的家人就要回来了，若是再不将她们好好收拾一番，岂非是等于让母亲回来找罪受了？ “那依着你的意思，这些东西还都得送到你们长房去了？”何氏一时气不过，竟然将这话都说了出来。 老夫人立马瞪她一眼，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吗？ 果然，顾轻眉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二婶娘明事理。正当如此。话说，这些赏赐的单子，也都在我那儿搁着呢，之前母亲有交待过，说是让我保管好了。既然今日撞上了，那一会儿就让人将东西搬到我的芙蓉院吧。” 何氏的嘴巴张地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刚刚那话是反讽，难道这丫头听不出来？ 怎么反倒是顺着她这话就给应了？ 老夫人气得那胸脯是剧烈地起伏着，这才几句话，就又将那些好东西给算计回去了？ 哪里就这么容易了！ “轻眉呀，论说你讲的也有几分的道理，只是如今你年纪尚幼，这些东西又是金贵，万一你身边儿再有些个躲懒地，或者是起了贪心的，岂非是害了你？” 顾轻眉心中冷笑，所谓的贪心的人，就是您老人家吧？ “所以，这东西就暂且先搁在我这里就是。” 老夫人的语气不容拒绝，言下之意，就是我说了算！ 这是想赖着不给了？ 顾轻眉可不傻！ 老夫人这是想着等以后父亲母亲回府再做计较，毕竟母亲是她的儿媳，又是文弱的女子，许多事情，母亲是使不出来的。 这些年，老夫人也正是拿捏住了母亲的这个软肋，所以，才会害得母亲郁结于心，整日病着了。 想要再拿母亲当幌子？ 之前她和哥哥年纪小，许多事也不能做得太绝了，总要给自己留上几分的余地，可是现在，还真就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顾轻眉清了清喉咙，“老夫人，您多虑了。我今年也十四了，去年在别苑住着的时候，我就已经接手我娘的那些嫁妆铺子了，不过是些个死物，我还能看丢了不成？就不劳您费心了。万一再累着你了，回头又有人该说我不孝了。” 说着，还瞥了一眼顾华美，唇角的笑，怎么就泛着几分的冷意，就连何氏看了，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华章看了看众人，小声提醒了一句，“大妹妹，要不，还是等大伯母回来之后再说吧。祖母的担心，也是有几分的道理的。” “多谢堂兄了，只是既然是母亲的东西，我这个做女儿的费心管着，当是应该的。既然有了这个能力，却让老夫人累着，岂不是我们做晚辈的不孝了？” 老夫人还要再辩，奈何顾轻眉是没打算再给她这样的机会了，招呼了绿袖一声，便往外走。 到了门口，顾轻眉还不忘了再说一句，“对了，至于湘华郡主的礼物，既然老夫人有意要公中出，那就麻烦老夫人了。” 老夫人心里头这个气呀！ 这还什么也没说呢，就先要将那么多的好东西拱手相让了？ 少给？ 人家刚刚可是说了，都有单子的。 不给？ 拿什么理由说不给？人家都开始打理外头的店铺了，一些个小小的珠宝，人家还能看不住？ 老夫人这一口气儿是堵在了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的，别提多难受了。 顾轻眉没有那个兴趣看她难受，径直就回了芙蓉院，比起这些个后宅的小心眼儿，她可是还有正事要做呢。 一回到屋子，顾轻眉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逼近，再走了两步，又觉得这气息似乎是有些熟悉。 隔着帘子，顾轻眉的右掌快速推出，一道气劲，冲着里间儿就过去了。 听到了衣衫的抖动声，顾轻眉的唇角微扬，挑了帘子进去，“你这人也是，青天白日的，怎么竟也学会做贼了？” 白色的身影自房顶飘落，刚好落在了顾轻眉的身前，伸手就要拉她的手。 顾轻眉的眉梢微动，身子一偏，躲了过去。 男子的眉眼微微暗沉，声音低沉，“怎么？这才几日不见，竟然连我也不认了？” 顾轻眉嘻嘻一笑，转了个身，就到绣墩上坐了。 “你不在你的王府好好待着，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什么叫我的王府？那是靖王的王府，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世子罢了。” 顾轻眉掀了掀唇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大雍人人皆知的美男子李默白，兴城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这会儿竟然说出这样自贬的话来？ “你这是刚从何处回来？” 李默白听她这一问，眉眼瞬间又舒展开来，恍惚间，如同是看到了牡丹花开一般，端的是俊美迷人。 顾轻眉也真的被他那么一刹那的风华给迷住，竟然看呆了眼。 “可还能入得了你的眼？” 不期然间，李默白已是坐到了顾轻眉的对面。 此时二人四目相对，鼻梁之间的距离，不过寸许，彼此的呼吸，清晰而撩人…… 第13章 请罪？ 第13章 请罪？ 顾轻眉托着腮，一脸的羞红，想到刚才那个登徒子，险些就要吻到自己了，怎么就感觉那么羞羞的，而且又怪怪的？ 甩甩头，到了妆台前，透过那有些模糊的菱镜，看到了自己尚显稚嫩的脸庞，似乎是还略有那么一点点的婴儿肥。 嘟了嘟嘴，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真是不知羞，你才十四呢，搁在了前世，这分明就是早恋呀！” 话落，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差青枝打了盆水，心不在焉地洗了脸，这才感觉好多了。 “小姐，真的要让老夫人帮着咱们准备礼物吗？若是那东西不得体，岂不是反倒害了小姐？”荣嬷嬷到底是年纪大一些，考虑问题也更为周到一些。 “不怕！我就怕老夫人不想着害我呢。” 荣嬷嬷一怔，这是什么话？ “老夫人这些年，也没少拿银子贴补她的娘家吧？当年也不过就是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听说现在，在这大兴城里，可是颇有名气呢。” “回小姐，老夫人帮衬着娘家，这也是众所周知之事，不过是都不稀得摆到明面儿上来说罢了。” 顾轻眉不太注意形象地跷起了二郎腿，“也让他们快活地够久了，我们顾家的东西，就是顾家的。哪怕是不想要了，不屑要了，那也得是我顾家人自己扔出去。若是有人敢上门来偷，那可就别怪我心狠了。” 荣嬷嬷没明白什么意思，一旁的青梅眼珠子倒是转地欢。 “小姐，您可是想着要对付贾家？” 贾家就是老夫人的娘家，这几年，可没少从顾家拿东西来支撑门面呢。 “我听说，贾家的小姐，这次也收到了湘华郡主的贴子？” “回小姐，正是。只怕，也是因为贾家的二老爷才到了吏部做事儿的缘故。” “呿，小小的一个吏部侍郎，还真拿自己当盘儿菜了！” 话落，差人备了车，然后就带着几个丫头出门了。 在兴城有名的几家首饰铺、玉器行转了转之后，便去了一家茶楼里头歇脚。 “叫八两进来说话。” “是，小姐。” 八两掀了帘子进来，笑眯眯地行了礼，眼睛不大，这一笑，就跟没长眼睛似的。 顾轻眉扫他一眼，“真丑，你以后还是别笑了。” 八两的笑容一僵，然后撇撇嘴，很是委屈道：“小姐，上次是您说小的要多笑笑才看着喜气的。” “嗯，现在本小姐看着太丑了，有碍食欲，所以以后不许笑了。” “是。”八两哭着一张脸，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行了，你现在去……” 顾轻眉简单地交待了几句，然后就倚窗而坐，准备看好戏了。 这间茶楼的对面，就是兴城近两年刚刚做起来的一间有名的玉器行。 听闻这家店里头的生意极好，不能说是日进斗金吧，那也绝对是很赚钱的。 不多时，便听到了底下有吵闹声传来，很快，玉器行的周围，就围观了不少的人。 “好呀，我原以为你们是做的正经生意，想不到竟然是窃贼！竟然盗了我们定国公府的东西，还公然摆在了这里叫卖，你们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这会儿说的理直气壮的人，自然就是八两了。 那玉器行的掌柜，何曾见过这等的阵仗，连忙的求爷爷告奶奶的。 “来人，将东西拿上，绑他们去京兆府。” 八两是得了顾轻眉的令，有备而来。 这一喊，呼啦啦地，十几名护卫便围了上来，有的拿东西，有的绑人，直接就将人给推搡了出去。 等贾家的人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人都已经进了公堂了。 “大人，误会，这是误会呀。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贾家的，怎么可能会是盗窃得来的？” 八两冷哼一声，“大人，小的已经派人去请我家大小姐了，还有，当初但凡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可都是有着内侍省抄录的单子，更有着宫内的印鉴，作不得假的。” 京兆尹一听，此事十有八九是顾家的老夫人将东西给窃了出来，据为己有，然后再送给了贾家来填充门面了。 京兆尹的脸色一沉，这可是御赐之物，除了金、银之外，其它的赏赐，是只可以传承，不可以买卖的。 如今这贾家好大的胆子，不仅将东西据为己有了，竟然还敢摆到了明面儿上去叫卖，大赚黑心钱，这等不下一两银子本钱，却能赚到上千两甚至是上万两的银子，这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很快，贾家的大老爷也过来了，他不是官身，可是想着自己的二弟那可是吏部侍郎，总不能眼睁睁地瞅着他们贾家被人欺负吧？ 能坐上京兆尹这个位置的，那都非等闲之辈！ 坐镇京师，必然是官声直正之人。 如今这一位，自然亦是如此。 很快，顾轻眉便派了自己身边的嬷嬷过来，手上拿的，果然便是当初赏赐物品时的单子。 这一查验，贾家还有什么可说的？ 便是贾二老爷来了，这会儿也只觉得丢尽了脸面，羞臊得抬不起头来。 不想，那荣嬷嬷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启禀大人，我们大小姐说了，如今国公爷和夫人都不在京城，这国公府里头却出了这样的糟心事，实在是让她愧对夫人，所以，想着请大人做主，下令彻查贾家的铺面。” 京兆尹愣了愣，按说，这要求似乎也不过分。 不过，再看看那位贾大人，貌似才刚刚擢升为吏部侍郎呢，这个节骨眼儿上，搜查贾家的产业，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大人，我们大小姐还说了。国公府丢了东西事小，可是这些都是御赐之物，竟被置于那等境地，实在是有负皇上的圣恩。大小姐说都是她的过错，已然到了国公府的祠堂去向列祖列宗请罪，若是不能将这些东西追缴回来，只怕，还要亲自进宫请罪了。” 第14章 不是你们的！ 第14章 不是你们的！ 京兆尹一听，好嘛，这都要闹到皇上跟前儿去了，他还能说一个不字儿吗？ 其实，那贾家的人也不知道，怎么那个翡翠玉白菜，好好地在贾府的库房里头搁着，就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自己的铺子里了。 现在贾家的几位老爷一听说是要搜铺面，自然是不乐意了。 “大人，这东西绝对不是我们贾家偷来的。谁知道是不是顾家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故意拿出来变卖的？” 贾大老爷这句话，顿时就让贾家人看到了希望。 对，没错！ 就说是顾家的人，自己看管不严，怨不得旁人。 孰料，八两早就做好了准备，笑道，“既然贾家大爷说得如此肯定，那不妨就请您拿出证据来！若是变卖到了您贾家的，总该有字据吧？就算是没有字据，是哪个小厮，哪个嬷嬷，您总当有印象吧？” 众人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是没想过。 荣嬷嬷则是轻哼一声，“大人，这若是旁的小东西，也便罢了，可是这翡翠玉白菜，这样大的物什，岂是能随便偷出来的？还说是我们顾家的下人偷的，敢问诸位大人，哪家如此珍贵的东西，是能让下人随意摸着的？” 这倒是实话！ 京兆尹也点了点头，这翡翠玉白菜，通体都是由上等的翡翠打磨细雕而成，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当年若不是因为顾将军立了大功，皇上也不会舍得将这等好东西赏赐给他。 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地由下人带出府去？ 眼看之前的说法不成立，贾家二老爷又急了。 “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您也是知道的，顾老夫人是本官的姑姑，这些东西，都是之前顾夫人孝敬给姑姑的，姑姑又看着我们几个对她孝顺，所以才会转赠于本官的。” 荣嬷嬷还不曾出声儿，一旁的八两忍不住了，“说这话都不怕闪了舌头！我们夫人离京三年，何时将这些东西送给老夫人了？这翡翠玉白菜可是年前公爷立了大功，皇上特意赏下来的，我竟是不知道，我们夫人还能特意从边关回来一趟，专门将东西送给别人？” 荣嬷嬷则是一脸严肃道，“还请贾大人慎言！这御赐之物，岂可随意转赠？我们公爷和夫人可是一片忠心，您莫要在此污蔑我们主子。” 京兆尹一听，对呀！ 这御赐之物，向来都是受赏之人，好生的收着，怎么可能会随意地送人了？ 这贾二老爷这么一说，岂非是等于在诬陷顾夫人了？ 人都不在京城，怎么可能会转赠？ 贾二老爷的反应倒是快，“这，若不是顾夫人所孝敬给姑姑的，那就是顾家的大小姐了。顾大小姐向来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您说是吧？” 荣嬷嬷却根本不瞧他，反倒是直直地看着大堂上的京兆尹，心里头想着，小姐说的还真是没错，这顾家的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回大人，若果真是我家小姐送的，又岂会不知？再说了，我们小姐自小便得夫人的教导，岂能不知如何对待御赐之物？” 八两则是气不过道：“你这人好不要脸面！我们小姐之前一直在别苑养病，这大兴城何人不知？现在为了逃避罪责，竟然还能编出这样的理由来，你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就连京兆尹，也觉得贾家的人做的太过分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定然是顾老夫人仗着自己是长辈，就偷拿了国公爷和夫人的赏赐，不仅如此，还将这些来接济娘家！ 如今事发了，竟然就要说成是小辈们的孝敬，这样的谎话，只怕没人会信。 事情到了这一步，贾二老爷也觉得颜面尽失，可是没办法，他才刚刚升任吏部侍郎，总不能还什么也没做，就直接下台吧？ 京兆尹也不是傻的，明白顾家大小姐布这个局，定然也不是就真的想要让贾家彻底地败落下去，毕竟，也算是定国公府的半个亲戚吧。 “大人，靖王世子听闻定国公府失窃，说是过来瞧瞧。” 京兆尹一听，这位祖宗怎么来了？ 那可是皇上捧在了手心儿上的人，连忙起身到了门口相迎。 李默白听完了始末，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 “说实在的，我与定国公府的公子有些交情，与顾将军也一直都有来往。如今？你们贾家办事儿，也的确是太不地道了。” 经李默白这么公然地说出来，贾家的人恨不能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得了。 “此事若是被皇上知晓，只怕，你这仕途也便到头了！” 这句话的分量，可是一下子就将贾二老爷给惊得没了主意！ “还请世子指点迷津。” “这还看不明白？”李默白冷哼一声，看向他们一行人的眼神里颇有不屑，“你们真以为，从顾老夫人拿过来的东西，就是你们贾家的了？” 这话虽然是难听，可却是事实！ 贾家几位老爷面面相觑，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个时候，几人是不约而同地开始憎恨起了他们的姑姑，如果不是她办事不周到，现在怎么会让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儿，丢这么大的脸？ 李默白看着几人愤愤的样子，却是笑得颇为开怀！ 这次自己也算是配合着演了出戏呢，不知道那个丫头会拿什么来感谢自己？ 李默白一想到了顾轻眉的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儿，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 贾家的几位老爷当场表了态，立马就回去开始让人收拾箱笼了。 这但凡是从顾老夫人那儿过手的东西，除了银子，全都装上了马车，给定国公府送去了。 只见大街上前后三辆马车，每一辆上头都是装的满满当当的。 好在他们挑了晚上送，这会儿人少。不过，时不时地，也会碰到那么一两个人。 京兆尹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不停地摇着头，到最后，叹了一声，“难怪呀！这顾老太太的手也太黑了，怪不得会逼得顾大小姐使出这般的计策。” 第15章 接济？ 第15章 接济？ 贾家的人，浩浩荡荡地将东西送回了定国公府，八两早就奉命守在了门口，见东西过来了，直接就让人送去了芙蓉院，荣嬷嬷等人正拿着单子在那儿着呢。 贾家将东西送回定国公府，虽然是趁着晚上过去的，可是不代表了就无人知晓呀！ 再加上了李默白的那张大嘴巴，整个大兴城的人，当天就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 顾家老夫人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一早了。 要说李默白也是下了本钱来帮顾轻眉了。 让人将顾二爷绊在了衙门里，所以对于外头的这些事情，那是一概不知。 而顾轻眉又将二门那里的婆子给换了，这件事情，连知会老夫人一声也不曾，直接就将原来守门的婆子给打发到了浣洗房。 反正不是发卖，自然也用不到卖身契之类的。 顾轻眉为了这一次的事情，还特意让人给老夫人下了点儿药，直接就让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天一夜。 “小姐，老夫人听说了贾家的事儿，这会儿派人过来寻你了。听说，在荣安堂里大发脾气呢。” “嗯，不可能只有老夫人一个人在吧？” “回小姐，二夫人和贾家的两位老爷也都在。” 顾轻眉一挑眉，笑得有几分不屑，“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就此罢手，啧啧，跟这些蠢材打交道，还真是让人心里头不痛快呢。” “小姐，看这架势，只怕老夫人是想着狠狠地罚您一通呢，要不，奴婢去苏府请舅老爷过来？” 顾轻眉摆了摆手，“不必了。不过就是些无耻鼠辈，哪里还用得着去请舅舅？” 顾轻眉换了一套衣裳，脸上故意让人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还真有几分病弱的样子。 “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看顾轻眉的眼神里头都像是燃起了团熊熊火焰一般，恨不能直接就将她给一把火吞噬了。 “你还知道我是顾家的老夫人？我问你，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轻眉无辜地眨眨眼，“老夫人在说什么？昨天怎么了？” 贾家大老爷轻哼一声，“姑姑，您也瞧见了，我与二弟可是一直就在这儿坐着，这丫头却是如此地目中无人，这就是顾家的家教？” 顾轻眉这才转了身，上下看了贾家大老爷一眼，笑道，“给贾大老爷请安，给贾大人请安。” 贾二老爷一听，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这算是哪门子的称呼？ 按辈分说，应该是叫他们一声表伯表叔的。 这丫头分明就是没把他们当亲戚看。 “轻眉呀，怎么说，大家也都是一家人，昨天的事情，是不是也闹的太不像样子了？” 贾二爷到底是为官者，这通身为官的气派一放出来，还真有那么几分的样子。 顾轻眉却仍然是有些懵懂地问：“昨天？哦，就是说昨天在你们贾家玉器行里发现的那件儿御赐之物？” 一句话，顾老夫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丫头说话，还真是，哪句打脸，就专挑哪句说！ 顾老夫人也被噎地说不出话来，这要怎么接？ 难道说她要在这当口儿亲口承认，这些东西都是她从顾家的库房里拿出来的？ 别说是拉不下那张脸来，再看看这何氏还在这儿呢，要是真承认了，那何氏还不知道如何地挤兑她呢？ “轻眉，你只说昨日之事，你可知情？” 顾轻眉点点头，十分乖觉道：“起先是不知道的，直到后来八两派人回来传了话，才知道的。然后差了荣嬷嬷一查，这才知道少了好些的东西呢。” 顾老夫人的脸感觉都是没地儿搁了。 一边儿是自己的亲儿媳妇，一边儿是自己的娘家亲侄子，这还真是让她觉得没脸了。 “可是哪些东西不对？难不成，真如贾家的人所说，这些东西都是老夫人专门挑出来接济娘家的？” 何氏的脸色跟着有些难看，略有些不满地看了老夫人一眼。 贾家的两位老爷则是脸都绿了！ 接济？ 当他们贾家是要饭的？ “顾轻眉，你说话注意些！” 最先沉不住气的，便是贾家大老爷。 顾轻眉一脸无辜地看向他，然后眨了两下眼，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句，“可是轻眉说错了什么？” 看着她这样子，贾大老爷那真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 毕竟是一个晚辈，总不能真的对她动手吧？ “轻眉，就算是之前姑姑拿了东西转赠于我们，也不过就是因为大家都是一家人，不想着太生分了。再说，你们定国公府底蕴深厚，又不是非指着这些东西来养家糊口。昨日之事，你还是做的太过了些。” 贾二老爷自觉已是吏部侍郎了，说出话来，那都是带着几分的官压的。 一家人？做梦呢吧？ 顾轻眉轻笑道，“贾大老爷这话说的对，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之前我们大房丢失的那些真金白银，我才没有再寻你们讨要。至于昨日送回来的那些，有的是皇上的赏赐，有的则是我母亲的嫁妆。难不成，您二位觉得，用着我母亲的嫁妆，还能理直气壮？” 原想着今日劝服顾轻眉再光明正大的将那些东西送到贾家，这一次的事情也便算了。 可是没想到顾轻眉几句话，就将他们给堵地没脸了！ 一场原本是要将顾轻眉当成了罪无可赦之人来批判的三堂会审，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顾轻眉从荣安堂里出来，回头又看了一眼，这才只是开始呢，贾家，你们等着吧，后头还有你们受的呢！ 贾家的两位老爷一脸气愤地回到了府上时，一看到门外排了一条长长的队，还真有些懵了。 这又是唱的哪出儿？ 再看到人家都非空手而来，莫非是来送礼的？ 贾二老爷面上微喜，定然是因为自己升任了吏部侍郎的消息传出，所以才上赶着来送礼了？ 两人相视一乐，还没等笑出声来呢，管家就迎了出来。 “两位老爷，您可回来了，不好了，出大事儿了！这些都是府上送给各位大人的礼物，如今都被退了回来。” 第16章 补救？ 第16章 补救？ 芙蓉院内，顾轻眉一袭浅绿色衣裙，头戴碧玉簪子，垂下来的十余颗浅绿色的玉珠子，随着她头的微微转动，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清脆悦耳的珠响。 “小姐，您这次是不是也闹得太大了？如今贾家送出去的礼，被人给退了回去，现在京城对这件事情，那可是传得如火如荼的，只怕会对您的名声不利呢。” 顾轻眉浅浅一笑，面色淡然如水，不言不语，静坐于榻间，便已是浑身透出了出尘绝艳的高贵雍容。 这样的顾轻眉，是荣嬷嬷之前从不曾见到过的。 青梅候于一旁，转头对着荣嬷嬷便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嬷嬷放心，小姐既然敢这样做，自然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老夫人和贾家能想到的法子，我们小姐自然也能想到。” 荣嬷嬷又是一怔，眼神先是一喜一惊，再是转头细细地打量着顾轻眉，总觉得，她的这位小姐，似乎是与以往大大地不同了。 “小姐，这女子的名声，可是极为要紧。若是外头传出了您生性跋扈乖张的名声，想要再扭转过来，只怕不易。再则，您如今也十四了，这婚事，也该着提上议程了。” 顾轻眉蛾眉微频，长长的睫毛闪了闪，那浓黑如墨又明亮如月般的眸子，一下子出现在人眼前，几乎就让人一下子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 “嬷嬷不必担心。我的婚事，还轮不到老夫人来指手划脚。至于的谓的名声，能值几个钱？只是一味地顾着名声，不外乎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还年轻，可不想这么小就用委屈将肚子给涨地满满的。”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的轻快，引得原本有几分担心的荣嬷嬷也跟着笑了两声。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您才是尊贵的大小姐，岂能凭白地任她们污了名声？” “荣嬷嬷待我至亲，我心中自然明白。你放心，他们想要引导这场舆论也得看本小姐答不答应。” 荣嬷嬷看小姐自信满满，语气中皆是对贾家人的不屑，似乎是早已做好了布置。心中虽然仍有些担忧，不过比起刚才，已是好了许多。 荣安堂内，气氛有些沉静冰冷。 那奢华的家具，古朴的字画，还有袅袅升起的上等沉香的香烟，都不能让人感觉到一丁点儿的人气。 老夫人端坐于榻上，一手握着佛珠手串儿，还在不停地滚动着，与此同时，一只手在一旁的小几上轻轻地敲打着。 微微垂下的眼睑，将她眸中善于算计的精光遮挡，一张保养还算是得宜的老脸上，时不时地抽动一下。 顾家二老爷顾泰，此时也十分安静地坐在小几的另一侧，头微微低着，面容冷肃，显然，亦是心有沉重，略有不安。 正在如此寂静之时，似乎是听到了门外一阵响动，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再然后，便是管事嬷嬷的轻斥声。 老夫人似乎是有些气闷，“冷夏，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老夫人。” 不多时，外头的声音便散了去，只是老夫人心里头烦闷，总觉得这屋子里太过憋气沉闷，外头又太过热闹繁杂，总之，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顺心如意。 “老二呀，这次贾家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母亲原本是想着扶持起贾家来，让他们将来为你所用，好帮你争取到国公的爵位，哪成想？” 老夫人似乎是有些遗憾，“你二表弟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吏部侍郎的位子上，我原本还想着，以后你在朝堂上也算是有个助力了，现在倒好，一切都被那个臭丫头给搅乱了。” 顾泰面上亦是闪过了一抹恼怒之色，不过，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 “母亲，贾清那里，暂时不会因为这个就丢了官职。儿子自然是会在相爷那里再好好地说说。不过，眼下贾清在京城上层的名声可是不佳，依儿子看，还是让贾家的人都少出来走动，等时日长了，人们淡忘了此事，也便好了。” 老夫人无奈地点了点头，一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又闪过了一抹恶毒，“也只好如此了。失了那些东西，倒也不算什么，反正现在贾清也进了吏部了。只是这后头的一些麻烦？” “母亲放宽心。儿子自然想法子帮衬着他。” 顾泰虽然是心有不甘，可是这贾清可是他的亲表弟，再说了，有他在朝堂上，将来自己总归是多了一条人脉，又是吏部，总得先想法子帮他把这个差事保住了。 顾泰走后，老夫人又想到了明日就是那湘华郡主的寿辰了，眼下能帮贾家挽回一丝颜面的机会，倒是可以好好地把握。 “我让你准备的礼物可都准备好了？” “回老夫人，都备好了，可是现在就给几位小姐们送过去？”冷香低声问道。 “不急。等明日出门前，再给她们就是。” 冷香立马会意，老夫人这是担心大小姐太过聪颖，万一发现了里头的猫腻，那可就不妙了。 “三房那里可有有什么话出来？” 冷香面上微微笑着，“老夫人放心，三夫人说是身子不适，所以便不去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算她还识趣。” “给三小姐准备的衣裳她可试过了？” “老夫人放心，三小姐穿着正合身。保证到了明日，三小姐能力压群芳呢。” 老夫人阴沉了大半日的脸上，这才见到了些许的明媚，眉角上的褶子似乎是也看着松快了起来。 次日一早，顾轻眉就被荣嬷嬷和青枝给强拉硬拽了起来，非要给她好好打扮，却偏被顾轻眉给拦住了。 “大小姐，这怎么成？奴婢刚刚看到了三小姐去荣安堂，那一身的月华流光裙，可是将奴婢的眼睛都给闪花了呢。” 顾轻眉闻言却是轻轻一笑，“荣嬷嬷，别忘了，今日是湘华郡主的寿辰，她才是主角！” 第17章 捧高？ 第17章 捧高？ 小姐的一句话，顿时便让荣嬷嬷明白了过来，连连赞着小姐聪慧。 那湘华郡主是什么人？ 性子嚣张跋扈不说，还十分地善妒，今日若是有人比她还要出彩明媚，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就穿这一套吧。”顾轻眉随手点了点，青枝连忙动作麻利地帮着小姐换上。 顾轻眉带着青枝青梅到了二门的时候，果然看到了顾华美扶着老夫人缓缓地过来了。 环视一眼，果然周围的那些丫环们，对于三小姐身上的这身月华流光裙都是颇为羡慕惊艳。 顾华美自然也早早地就看到了顾轻眉，看着她那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装束，心中难免有些鄙夷。 到底是个整日不出门的病秧子，参加郡主的寿宴，竟然穿得这般寒酸，真是不知轻重。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这套行头，怎么看都是她才更像一个国公府的大小姐。 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才不会提醒顾轻眉去换套衣裳，万一再抢了自己的风头，那要怎么办才好？ 对于顾华美那倨傲的神情，顾轻眉只作未见。 老夫人对于顾轻眉原本就不待见，这会儿她又贾家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更是看见她了就堵心。 “今日去参加湘华郡主的寿辰，怎么竟穿得这样素？罢了，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就这样吧。” “祖母，您何必与她置气？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走吧，若是迟了，就怕郡主要生气呢。”顾华美生怕顾轻眉再回去换衣裳添首饰，连忙出声。 没见过世面？ 顾轻眉微微挑眉，却并不辩驳，她这身打扮到底是不是太素了，她们说了可不算。 顾华美自恃得老夫人宠爱，直接就上了老夫人的马车，顾轻眉也不理会她们，径自上了自己的那一辆。 一路上，倒还算是风平浪静。 只是顾轻眉瞥到了老夫人交到青枝手上的那个匣子的时候，眸色暗了暗。 想着用这一招就将自己给打趴下？ 老夫人，你未免也太小看我顾轻眉了。 平王府的门前，早已是马车拥挤，数不清的名门贵族的马车，似乎是还排起了长队。 冷香将外头的情形说了一遍，只说怕是还要再等等。 老夫人略有不悦，顾华美则是有些忍不住了，“怎么回事？都是些什么人？可知道是我们定国公府的马车？” “回三小姐，奴婢瞧着前面似乎是还有静国公府的马车呢，您就稍等一等，无碍的。” 顾华美心里头是有些不乐意的，她今日穿了这样光鲜亮丽的衣裙，自然是希望早早地有人看到才好。 此时，听到了外头似乎是有些动静，不免又问，“冷姑姑，这是出什么事了？” “回三小姐，听说是靖王世子回来了，今日凑巧也来给湘华郡主做寿了呢。” 顾华美的眼睛立时便瞪得极大，没想到靖王世子也来了？ 早就听闻靖王世子生得芝兰玉树，气质出尘，被誉为大雍的第一美男子呢。 顾华美的眼睛微微转着，一张小脸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羞红一片。 一旁的老夫人一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定然是思慕靖王世子，看着自己的孙女如此靓照出众，这世子妃的位子，非她莫属。 看着孙女身上的月华流光裙，老夫人更是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是正确的。 又过了约莫有半刻钟，马车终于是再次挪动了，到了正门口，这才停下。 顾轻眉的马车是在后面的，所以，自然是要比老夫人慢一些。 等到老夫人和顾华美都到了大门口了，顾轻眉才从马车上下来。 看着人家长慈幼顺的样子，顾轻眉还真觉得自己跟她们走在一起，有些多余。 “哟，是顾老夫人来了，许久不见了，近日身子可好？”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有劳许夫人惦记了。” “给许夫人请安。”顾华美十分规矩地行了礼，许夫人自然是一番夸赞。 “咦，不是说顾大小姐也回府了？怎地不见她来？” 老夫人面上仍然笑着，只是那笑容里，难免有一丝的勉强。 顾华美心头冷笑，总算是抓住机会了，看她不好好地踩一踩这个大姐姐！ “多谢许夫人记挂，大姐姐身子向来娇弱，这次也是与我们一道来了。” 顾华美说着，便故意作势四处瞧着，“咦，怎么不见大姐姐呢？” 此时大厅内已是聚了不少的夫人小姐，听到了顾华美的声音，人们也都是静下声来，想看看顾家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人嘛，就是喜欢看个热闹，说个八卦，更何况在座的还都是些女人？ “之前听说这个顾大小姐也是个知书守礼的，只是一直不曾见过。想不到，竟然这般的不懂礼数，不跟在长辈身边也便罢了，竟然还四处乱跑？”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何处，真以为是他们定国公府的后花园了？” 顾华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不过仍然是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许是大姐姐许久不曾出来走动，这才一时失了礼数，还请平王妃勿怪。” 平王妃微微蹙眉，对于这个顾华美，她倒是说不上喜欢，只是自己的女儿之前一直与她玩的好，这才由着她去。 今日见她竟然是句句想要将顾轻眉置于难堪之境，心中对这姑娘的品行，已是大打折扣。 “轻眉许是被别的事情给耽搁了，怎么三小姐说话却是句句将人说的这般不懂事？顾老夫人也是好家教，任由一个小辈在跟前败坏着国公府嫡小姐的名声，却不加以制止，真是让人惊诧。” 顾老夫人的身子一僵，头一句就听出来，这是苏家的老夫人到了。 苏老夫人的身分地位，自不是她能比的。 现在平王妃看到她老人家来了，连忙就起身过来，“苏伯母也来了，瞧瞧，不过是一个小辈过生辰，怎么还将您也惊动了？” “湘华郡主做寿，我岂能不来？” 顾老夫人眼瞅着苏老夫人被平王妃亲自迎了进去，还坐到了离她最近的位子，那亲昵又有礼的样子，还真是让她看了眼红。 顾华美一看苏家的老夫人得意，她心中自然也有不满，再加上刚刚她那话，摆明了就是给她们祖孙俩难堪呢。 “祖母，我们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不是说默世子也来了吗？大姐姐莫不是去寻了默世子说话？” 第18章 顾大小姐！ 第18章 顾大小姐！ 一句话，便将顾轻眉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处，成了在场所有女人的公敌！ 谁不知道那默世子是大雍的第一美男子？ 人生的俊美不说，还偏又是文采武功，样样出奇。再加上了那难以逾越的身分地位，自然早就是众女的梦中情郎了。 在场的这些名门夫人们，哪一个不期望自己的女儿能嫁过去？ 莫说是世子妃了，便是做个侧室，那也是绝对忙不迭地应下的。 现在顾华美这么一叫嚷，自然就引来了无数愤恨的视线，只不过这些视线都不是冲着顾华美祖孙俩来的，而是冲着并不在此处的顾轻眉。 “听说那位大小姐才十四呢，这么小就？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底是没有亲娘在身边管教着，这也太不知礼数了。” “小点儿声，你没瞧见苏老夫人也在吗？” 众人忌惮苏老夫人，声音自然都弱了些，可是再怎么忌惮她，这心里头也都是不舒服的。 苏老夫人的眉心微蹙，想不到这个顾华美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般歹毒，这分明就是要毁了轻眉的名声才肯罢休。 湘华郡主不知何时出来，一脸不屑地问道，“顾华美，你说谁去找旭哥哥了？” 顾华美原本对上了苏老夫人那几分威严的眼神，还有些惧怕，这会儿看到湘华郡主来了，自然不再害怕，反倒是笑着迎了上去。 “哦，我们刚刚在说大姐姐呢。” 顾华美极其聪明地拐着弯儿来回答，既将顾轻眉给供了出来，同时，万一一会儿有什么变故，也将自己摘了出来，她可并没有当着郡主的面儿，直接说顾轻眉找默世子了。 湘华郡主是个性子直且急的，恨恨地一跺脚，“这个顾轻眉，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分，我旭哥哥也是她能肖想的？” 这句话，登时便让苏老夫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平王妃意识到了不妥，连忙轻斥道，“湘华，不得无礼！快过来给苏老夫人请安。” 湘华郡主愣了一下，这才看到了母妃身边还有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心中一紧，苏老夫人的身分，她自是知道的。 待行过了礼，湘华还要再说话，却被平王妃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好一个伶俐的丫头，今日多亏了你了，要不然的话，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交待在了这里。” 听着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平王妃的面上一惊，随即一喜，连忙就让人扶着到了大厅门口。 “母亲，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因为身体不适，原说不来了。 可是又放不下湘华这个外孙女，用了药，便又强撑着过来了。 “这是？”平王妃眼尖地看到了是一位身着米色衣裙的姑娘，扶着自家母亲，一眼看到了她头上的玉兰簪子，便知她的身分定然不凡。 “给平王妃请安了，晚辈是定国公府顾轻眉，刚刚在门外偶遇了老夫人，见其略有不便，所以便扶她过来了。” 平王妃一时有些纳闷儿，这老夫人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丫环婆子？何至于要她这个千金小姐来搀扶？ 众人一听她自报家门，也都投了视线过去。 只见其一身米色的华锦裙，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双垂髻，两侧用了黄色的发带系了个蝴蝶结，头上也只插了一支玉兰簪子，耳朵上那微微晃动的东珠耳饰，将其明艳的小脸儿，更衬得肤白细滑。 “你便是轻眉？不过是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平王妃与轻眉的母亲还是有几分的交情的，对她的女儿，自然也连带着有几分的好感。 “多谢平王妃夸赞。” 平阳侯老夫人被平王妃亲自扶进了屋，与苏老夫人坐到了一处。 “哟，老姐姐，你可是有一个好外孙女唷！今日如果不是她，只怕我们老姐儿俩，今日可就见不着面儿了。” 苏老夫人一愣，“这是何故？” 一旁的平王妃也听不明白，看着自家母亲一切都妥当，难不成刚刚还有什么隐情？ “我这一路上倒也顺当，可是到了门口，听到外头似乎是有马受了惊吓，我心中着急，竟然害得我的喘疾发作了，还好有这个丫头在，不然的话，怕是我老婆子一口气儿上不来，就要倒在门外头了。” 平阳侯老夫人说着，仍然是心有余悸，今日本是记挂着外孙女，想不到，却是险些出了大事。 平王妃此时也是一脸的肃色，“母亲，您现在无碍吧？” 一旁的丫头连忙说，“回王妃，老夫人已经用过药了。没事了。” 平王妃转头看着仍然静立于大厅中央的顾轻眉，小小年纪，竟然还会治病救人了？ “轻眉，今日多谢你了。” “王妃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老夫人患有喘疾，以后要记得保暖，现在的天气虽然是暖和了，可是百花齐放，若是有风的天气，还是莫要多出来走动才好，免得再吸入过多的花粉，也容易犯病的。” “好，小丫头说的对，我老婆子这回可记住了。” 湘华郡主走过来，好奇地打量了她两眼，然后语气有些不善道：“这么说，你刚刚没去找旭哥哥？” “呃？” 顾轻眉被她问得一愣，转头看向了王妃，不明所以道：“什么意思？” 平王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湘华郡主的手一下，“她呀，又在这里浑说，轻眉不必理她。说起来，你们也有几年不见了吧？正好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好好聊聊，你们年纪相仿，以后也要多走动才是。” “是，王妃。” 湘华郡主却将头转向了顾华美，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神，心里头也明白了个大概，敢情这个死丫头是想借着自己的嘴巴将顾轻眉给抹黑了？ 敢利用她？ 察觉到湘华郡主的怒气，顾华美就更害怕了，下意识地往老夫人的身后躲了躲，头也半低着，哪里还敢再抬头察看别人的脸色？ “外祖母，都是湘华不好，今日还累得您受了罪。一会儿，湘华将皇后娘娘赏下来的极品云雾茶送与您，可好？” 第19章 擅长做戏 第19章 擅长做戏 顾轻眉在苏老夫人身边站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身子站得笔直，却并不让人觉得她太过突兀。身上衣裳的颜色柔和，既不会太过抢眼，又不容易让人忽视，身上的首饰不多，却是件件精品，这样的顾轻眉，一出场，就惊艳了众人。 湘华郡主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眼，许是因为她救了自己的外祖母，所以对她的态度，倒不是太糟糕。 “三小姐的这身衣裳好漂亮呢，整个人宛若天仙一般。” “就是就是，三小姐，你这身衣裳怕是价值不菲吧？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料子？” 湘华郡主自然也察觉到诸多小姐的视线都到了这位顾三小姐的身上，心中立时不悦，不过看着她被众人追捧，却也并没有急着发作。 又坐了一会儿，便有人过来请示了王妃，然后一行人，便移到了隔壁的园子里连赏花带饮宴了。 顾轻眉看这位湘华郡主并没有当场发难，心中顿觉有趣，只怕这位郡主，也未必就如传言那般的跋扈无礼，只怕是被人谣传的成分居多。 “久闻顾三小姐能歌善舞，今日本是郡主的寿辰，倒不如请顾三小姐献舞一曲，也只当是为郡主祝寿了，不知郡主以为如何？” 李湘华对这个顾华美，已经有了几分的懊恼，先是想要利用自己来为难顾轻眉，再是将自己打扮得如此出众，分明就是借着今日这个机会在人前显摆罢了！ 想要借着她的地方，来给自己攀上一门好亲事？ 做梦！ 湘华郡主笑了笑，“好呀，反正今日母妃也没有安排歌舞，原本觉得大家都是读过几本儿书的，想着斗斗诗什么的，既然何小姐提出来了，那就请顾三小姐舞上一曲吧。” 原本是想着让顾华美出个彩，引人注目的，却不想，被郡主这么一说，顾华美倒成了来临时献艺的舞姬了。 顾华美的脸色一下子便比哭还难看！ 湘华郡主的话音一落，顾华美就感觉周围众人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同，与此同时，还听到了众人轻蔑的低笑声。 咬咬牙，不敢将湘华郡主如何，只能是在心里头将她给骂了数遍，再抬头，仍然是一副温婉的笑颜。 “既然如此，那华美就献丑了，还望能博得郡主一笑，也算是不枉我们姐妹一场了。” 一番说的，既捧了郡主，又将自己也归类于郡主的闺中密友的群类里了。 湘华郡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不出声，什么人能得她的看重，是她自说自话就成的吗？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顾华美今日穿的这一身月华流光裙原本就是女眷之中，最为瞩目的。 如今她再袅袅婷婷地站了出来，不用跳，只是那样微微笑着，便让人感觉到了一种仙子的气息。 “这位三小姐当真是清丽出尘呢。”一名男子小声地夸赞道，语气中，难掩其倾慕之情。 另一名男子则是笑道，“只怕清丽出尘的不是她，而是她的那身衣裳吧？” 琴声一响，顾华美便开始翩翩起舞，只是这舞才刚开了个头，便听到了一声怒喝。 “放肆！顾华美，这身衣裳也是你能穿的？贾氏，我自来知道你是个爱贪便宜的，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地不要脸面么？” 顾老夫人立马就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平阳侯老夫人的这声贾氏，那是唤的她。 再转脸儿，看着她怒不可遏的样子，一时有些不解，再想想她刚刚的说辞，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安老夫人这是何意？老身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何处就招惹你了？” 众人亦是一脸的不解，唯有几名上了年岁的老夫人却是个个儿摇头轻叹，看向顾老夫人和顾华美的眼睛里，满满地，全是鄙夷。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且问你，顾华美身上的这套衣裳是从何而来？” 顾老夫人看了看顾华美，见她亦是面色有些呆怔，显然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等的事情。 “安老夫人，您管的未免太宽了吧？这身衣裳可是我护国公府里的。” 说到此处，顾老夫人还特意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顾轻眉，“这可不是我哪个儿媳的陪嫁。是我国公府的东西，怎么？老身还做不得主，将她赐给谁了？” 说着，身子再用力地挺了挺，下巴也再朝天扬了扬，一脸的高傲样子，似乎是在说，你们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只是她这样子，落在了众位老夫人的眼里，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苏老夫人的面色有些尴尬，似乎还有些伤感，摇摇头，“老妹妹，算了，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儿，莫要提了。” 顾老夫人一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就感觉好像是他们护国公府抢了苏家的东西一样？ 她可是很肯定，这件衣裳，那是属于护国公府的，绝对不是苏氏的陪嫁，或者皇上赏赐给苏氏的东西。 经历了上次贾家的事情，她又岂会那么不动脑子？ 顾老夫人越想，就觉得自己的底气越足，冷哼一声，“苏老夫人这是什么话？说的好像是我们欺负了你们苏家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老身可是把话搁在这儿，这可是苏氏未过门儿的时候，这东西就在我国公府里的东西。” 说着，顾老夫人还得意地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那些小辈中不明所以的样子，觉得今日还真是一个出手教训顾轻眉的机会。 贬低了苏氏，可不就是在贬低顾轻眉呢。 顾老夫人越想越得意，她就是要让顾轻眉和苏家当众出丑，自以为找了平阳侯老夫人来出面，她们就一定有理了？ 顾华美这会儿也总算是完全地冷静了下来，再看祖母一脸自信的样子，想想她刚刚的说辞，立马就十分天真且无辜地看向了顾轻眉。 “大姐姐，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这套衣裳，可是没办法，祖母既然送给妹妹了，妹妹也不好推辞。长者赐，不敢辞，还请姐姐莫要生气才是。” 第20章 神秘的来历 第20章 神秘的来历 青梅在一旁听了，心中这个气呀！ 这是什么话？ 小姐什么时候生气一套衣裳的事儿了？ 这个三小姐也太会作戏了，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好，偏学这个了？ 一位公子听了，不免有些鄙夷地看向了顾轻眉，“还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呢，如此地小气歹毒！为了抢妹妹身上的一套衣裳，竟然行如此卑劣之事，实在是令人不敢苟同。” 男子说了，还不忘向一旁有些委屈的顾华美递了个笑脸，以示安慰。 得到了异性的安慰和支持，顾华美自然是高兴的。 小心地将目光转向了男子中那个一袭白裳，尊贵得宛若是从九重宫阙上走下来的男人，只盼着他也能给她一个眼神，哪怕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她也心满意足了。 可惜了，默世子的眼神不仅没有看向她，反倒是极富兴趣地看向了对面的顾轻眉。 而在顾华美那番极为委屈的话一说完之后，在场的众多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对于顾华美倒是多了几分的同情，对这个顾轻眉，倒是开始持一种观望的态度了。 而几位年长的夫人，看她们祖孙的眼神，则是明显地不对了！ 苏老夫人原是想着息事宁人的，可是现在看到这个顾华美行事如此地张狂，还妄想将轻眉抹黑，如何还肯罢休？ “顾三小姐，你说原来轻眉想要这套衣裳来着？” “回老夫人，正是。这套裙子，名叫月华流光裙，之前姐姐便一直想要这套衣裳，可是祖母一直都压在了库房里，谁也不曾穿过。直到数日前，老夫人看到了晚辈起舞，觉得若是换上了这套衣裳，当是最为合适的，所以，便将这套衣裳拿了出来。” “顾三小姐说的可是真的？”苏老夫人转头看向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女果然是有着几分的手段，如此轻而易举地便打压了顾轻眉的气焰，这心里头自然是十分的得意，当下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还有一位许老夫人似乎也看出了些许的不对，有些惊诧地问道，“顾老夫人，你可看清楚了，顾华美身上的这一套可是月华流光裙，你确定之前顾轻眉跟你讨要过？” “当然清楚！我们国公府的东西，我岂会认错？” 听着那位许老夫人有些置疑的口气，顾老夫人也有些不悦了，怎么这一个个儿的，就都见不得她的亲孙女儿好呢？ 如今这套衣裳，穿在了她孙女儿的身上，这不是最好看了？ 想到当年，她原本也想要这套衣裳来着，可是老太爷说这衣裳太过华美，难免有些抢眼，老夫人想着当时她已为人妇，也的确不再适合如此张扬，这才作罢。 老夫人当年嫁女儿的时候，也没有舍得将这套衣裳拿出来，总觉得女儿嫁人，那就是赔钱的，有好东西，自然是要留给儿子这头儿。 所以，老夫人这才将这套衣裳拿出来，给了顾华美。 顾轻眉看着她们祖孙二人的一唱一和，却也并不反驳，反倒是乐呵呵地看着她们演戏，她倒要看看，一会儿事情大逆转，她们会不会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轻眉，你跟她讨要过，她却不肯给？” “回外祖母，其实也并非是轻眉想要。只是去年临近生辰之时，父亲曾来信说轻眉长大了，总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所以，便让女儿去跟老夫人讨要几件儿压箱底的衣裳。” 那位平阳候老夫人，也便是安老夫人听罢，立时冷笑了两声，“老姐姐，你也听到了？你刚刚还拦着我，不让我说！可是你看看，这个贾氏都将你的外孙女给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苏老夫人似乎是有些气闷，到底是书香世家，许多话，还是说不出来的。 一旁的平王妃眼看这事情有些不对头，今日可是她的宝贝女儿的寿辰，别再出些什么岔子才是。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件儿衣裳吗？轻眉人生得漂亮明艳，穿什么都好看！顾夫人不在京里，以后轻眉就多来我这里走动，有本妃在，还能少了她的穿戴？”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苛责顾老夫人屈待了顾轻眉？ “王妃这也未免太过偏袒了吧？明明就是那个顾轻眉不对呀！” “就是呀，你看刚刚三小姐那样说，这位大小姐不也是承认了之前讨要过，老夫人没给吗？” “既然如此，怎么还好意思在这儿这般淡定？真是不知羞耻！” 一旁的李默白，眸色暗了暗，握着酒杯的力道似乎是大了一些，另一只手在桌下轻轻一弹，便见一名公子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上身又先趴在了桌上，然后再滑落至地。 这一番下来，那名公子的身上不仅是污浊不堪，还连累了他身边的几位公子。 这个倒霉蛋儿，自然就是刚刚骂顾轻眉不知羞耻的那一位。 对于那位公子的遭遇，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重视。 倒是有小厮过来，连忙就扶着他下去换了衣裳，再有仆从过来将这里收拾了，免得再扰了众人的心情。 平王世子李元清看了一眼顾轻眉，如此仙子般的清丽淡雅，岂是贪图一件儿衣裳的女子？ “想不到呀，我可怜的轻眉！” 安老夫人看着苏老夫人红着的眼眶，再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轻眉这孩子未免也被人欺负地太惨了些！都这样了，竟然是一句她们的坏话也不肯说。” 平王妃听着有些迷糊，不过看着自家母亲的样子，那可是发自肺腑地心疼顾轻眉。 “安老夫人，您是不是被人误导了？我们可从未欺负过大姐姐！” 众人也是一脸的不解，明明应该是顾轻眉在欺负顾华美呀！ 怎么这几位老夫人，却说是顾老夫人欺负顾轻眉呢？ 许老夫人轻叹一声，“我来说吧！顾三小姐，你只说，你可知道这月华流光裙的来历？” 第21章 扮柔弱，装可怜！ 第21章 扮柔弱，装可怜！ 顾华美听地有点儿懵，摇摇头。 安老夫人轻嗤一声，“连它的来历你都不清楚，还敢穿在身上？简直就是污了这条裙子！” 顾华美的身子一震，脸色亦是一阵火红，当着众人的面儿，被指责配不上一条裙子？她是不是也被人家给踩地太狠了些？ 李湘华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顾轻眉，你知不知道它的来历？” 顾轻眉点点头，复又摇摇头，“之前似乎是听父亲提起过，不过，那时太过年幼，也记不太清楚了。” 苏老夫人有些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你这孩子，你父亲常年不在府中，你母亲的身子又一直不好，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安老夫人清了清喉咙，喝了口茶顺气儿，才眼神犀利地瞪向了顾老夫人。 “这件月华流光裙，乃是四十年前，我们都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时，她在宫宴上跳了一曲，从而赢得了这件儿衣裳，严格说来，这套裙子，是顾老夫人的嫁妆。” 众人一滞，此时，大多人已是回过味儿来，明白安老夫人所说的这个顾老夫人，乃是已经逝去的那位老太爷的正室，而非眼前的这一位。 顾轻眉略有些惊诧地看向了外祖母，见其点点头，复又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贾氏，十分不解道：“既然如此，我祖母的嫁妆，怎么会？” 一个疑问句，一个眼神，便足矣！ 此时看戏也差不多的李默白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原来如此！早先不仅抢了儿媳的嫁妆和御赐之物，现在，竟然连老太爷元配的东西，也敢霸着不给，真是让本世子开了眼了！” 李元清也是有些不悦地摇摇头，欺负人，也不带这样儿欺负的吧？ 当初人家正经的孙女要过了，你不肯给，却将东西霸占了，然后交到自己的亲孙女手上，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苏老夫人则是一脸的失望，“原以为她不在了，你会好好地待恒之，没想到？” 这一句没想到，又将贾氏给推到了一个不慈的境地。 身为继室，却抢占了夫君元配的嫁妆，这可是比霸占儿媳的嫁妆，更丢脸，更让人难以容忍了！ 贾氏的脸色青青白白，身子也不再似刚才坐地那样直了，头微微一晃，那有些肥硕的身子，此时似乎就像是一堆棉花一般，随时都有可能从那华丽贵气的衣裳中蹿出来。 “天哪！” “不会吧？原来竟然是人家亲祖母留下来的东西，想不到这位老夫人竟然这般的会算计，将原本就该是给顾轻眉的东西，给了顾华美。” “是呀，真真是不要脸！这个顾华美还敢堂而皇之地穿出来，刚刚还那般的讥讽人家大小姐呢。” 舆论似乎是一瞬之间，便转了风向。 早先对顾轻眉不屑一顾的人，这会儿，开始纷纷地指责着顾华美的自私、霸道！ 顾华美整个人都慌了。 泪眼朦胧，轻咬红唇，可怜兮兮的模样，扮演得那叫一个得体！ 在场还真有几名男子看了，一时有些不忍，可是再一看到了那么多小姐夫人们鄙夷的眼神，想伸出去的手，又都没有痕迹地缩了回来。 顾轻眉冷笑，还来这一套？ 扮柔弱，装可怜？ 若是这里没有这些女眷，那么她敢说，顾华美的这一招定然好用！ 毕竟这些公子哥儿们也就吃这一套。 可是现在人数较多的，却是女眷，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会更惹了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厌恶了！ 没有人肯为她出头，顾华美的一口银牙，几乎就要咬碎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就是处在了这样的一个境地之中呢？ “外祖母，安老夫人，您二位都别急。许是老夫人年纪大了，一时不查，也是情有可原的。既然是祖母当初在宫宴上得的彩头，回去后，轻眉自当好好保管。” “好孩子！果真是懂事明理。”平王妃笑了笑，对于这样一个温婉知进退的丫头，自然是又添了一分好感。 李元清闻得母亲的话，眸光不免在她的身上又转了转，不过是才眨眼间的功夫，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半天不曾见到过她了？ 李元清摇摇头，唇畔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对于自己刚刚有些荒唐的想法，还真是有几分的诧异。 感觉出一道有些怪异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李元清偏头，看到了李默白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登时有些心虚，“你看我做什么？这里这么多的美人儿还不够你看的？” 李默白轻哼一声，“哪里有许多？我就只看到了一个！” 李元清一怔，随后嘴巴微微张了张，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见他早已转过脸去，根本就不再理会自己了。 李元清只觉得心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有些疼，还有些涩。 因为这一件月华流光裙一事，贾氏祖孙二人，可以说是彻底地栽了面子。 虽说后来有顾轻眉的那番说法来保全，可是二人到底是觉得再没有脸面留下来。 特别是顾华美，原本十分艳丽的一套衣裳，此时穿在了身上，只觉得如同针扎一般，恨不能立刻就脱下来，然后再撕个粉碎！ 贾氏提出告辞，顾轻眉自然也不好再多待。 只是她走之前，趁人不注意，往李默白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别以为刚刚那人摔倒的动静，她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李默白接收到了她警告的视线，不仅不心虚，反倒是还邀功一般，向她举了举酒杯，眸子里的暧昧，还真是浓烈得可以。 出了平王妃，顾华美这才凶巴巴地瞪着她，“都是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一定早就知道了这套衣裳的来历，却故意不说！” 顾轻眉挑眉，“三妹妹说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连老夫人都不知道这套衣裳的来历，我又从何得知？” “你？”顾华美一时词穷，一想到了今日所受到的羞辱，恨不能立刻就将这套华艳的衣裳给毁了！ 她得不到的，顾轻眉也休想得到！ “三妹妹脱的时候小心些，别忘了，这可是我祖母留下来的东西呢。” 第22章 千方百计算计 第22章 千方百计算计 顾华美回到了府上，当真是想着将那套月华流光裙给弄坏了！ 可是她也不傻，知道现如今因为这一套衣裳，已是闹得人尽皆知，她若是再故意将这套衣裳给毁了，只怕她的名声就会更差了！ 无论这套衣裳是毁在了谁的手里，到时候，人人都会以为是她自己不甘心，所以才拿了这套衣裳撒气！ 所以，顾华美冷静下来之后，细细想想，她不仅不能将这套衣裳给弄坏了，反倒是还要将其叠地好好的，然后再当着众人的面儿给顾轻眉送过去。 这样想着，顾华美心里头这个憋屈呀！ 真是恨不能立刻就将顾轻眉毒打一番。 而贾氏现在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先不说那顾轻眉好运气，竟然才到了平王府，就救了平阳候老夫人一命，单说今日她还能得了平王妃的青眼，就足以让人气闷了。 “老夫人，您消消气儿，横竖这件事情，都已经被大小姐给搪塞过去了，就算是外头会传出一些闲言碎语来，可也长不了的。” 冷夏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帮着老夫人脱了外袍，再接过小丫头奉过来的茶，亲手送到了老夫人的手上。 “您想想，那顾轻眉再厉害，再怨怼您，她也改不了自己姓顾的事实。如今您可是府上的老太君呢，关上了门，怎么搓磨她，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冷夏这话，还是十分中听的。 贾氏点点头，今日这一回算是彻底地失了颜面，怕是得有好些日子不敢出门了。 “那个贱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运，竟然还出手救了安老夫人。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偏是平王妃的亲娘，真真是让人觉得心堵！” “老夫人，趁着如今公爷和夫人不曾回来，咱们还是得抓紧着办正事才是。” 贾氏微微一怔，凌厉的眼神一扫，当下就将冷夏给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将人摒退，自己又亲自到门口看了看。 “刚刚是奴婢着急了，一时口快，还请老夫人恕罪。” 贾氏轻眯了眼，面有疲色，更多的似乎是有那么一种不耐烦。 “那何氏也是个不中用的。老身都给了她那么多次的机会，竟然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老夫人，二夫人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不是她打了大小姐屋里头东西的主意，只怕如今这局面也不至于这么僵。” 冷夏的话，可不就是在理嘛！ 如今那何氏母女，算是彻底地将顾轻眉给得罪了。 以后再想到到她的院子里去探探风，只怕是不太可能了。 “那就想办法，再在那个死丫头的院子里安插人手，若是实在安排不进去，就想办法收买。不管是威逼利诱，只要管用就成。” “是，老夫人，奴婢会看着些。总要等合适的时机才是。” “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将东西藏到哪里去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总不至于日夜戴在身上吧？” “老夫人，今日大小姐的装扮您也看到了，可不像是身上藏了东西的。就算是戴了，也不怕。如今天气暖了，这身上的衣裳也渐渐地单薄了，再过两个月天气真正热起来，咱们也不怕她戴在身上的。” 贾氏的眼神亮了亮，还真是有几分的道理！ 只要是能让她将东西露出来，知道了那东西的位置，她想拿到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冷夏看着老夫人面色总算是好看了些，也跟着轻吐了口浊气，今日这一天还真是让人心绪翻跌波折呢。 不过，就凭着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还妄想跟老夫人斗，那分明就是不自量力！ “你可看到那丫头将礼物送给湘华郡主了？” “回老夫人，奴婢看到了。不过郡主并未当场打开。毕竟今日送礼物的人太多了，怕是要等到明天，郡主才有可能将所有的礼物都看过呢。” 贾氏冷笑一声，不大的眼睛里，泛着恶毒的光，顾轻眉，你以为这事情就算是完了？ 若是湘华郡主看到了你送的礼物，只怕不闹上门来，那才怪了。 别以为今日你在宴会上赢回了一件月华流光裙，你就是个赢家了。 我的手段，还不曾开始呢！ 屋子里那袅袅的轻烟，似乎是感受到了屋内有些诡异的氛围，竟然也飘忽地有些急促和不安。 一旁候着的冷夏，从来不怀疑她这位主子的本事和手段。 多年来，主子的筹谋，她可是都亲眼见证过的，所以，她压根儿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顾轻眉，还真就能翻出天去？ 冷夏因着对老夫人的敬服，将之前顾轻眉的得手，都直接就归为了何氏母女的眼皮子浅，以及顾轻眉的好运气！ 事实上，如果今日那几位老夫人没来，谁又识得那套月华流光裙呢？ 顾轻眉回到了芙蓉院后，终于是忍不住，大笑了好半天，直到觉得脸皮都有些紧了，这才停了下来，然后伸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脸。 “小姐，您今日可真是威风！也太解气了！奴婢就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抢了您的东西，还敢在外头攀污您。得亏了今日有那几位老夫人，不然咱们岂不是要吃个大大的哑巴亏了？” 顾轻眉伸手便敲了青梅的头！ “你这丫头，嘴巴就不能不这么快？” 青梅吐吐舌头，“小姐，奴婢也是为您觉得不值嘛！” “行了，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了。至于那套衣裳，她若是送过来了，荣嬷嬷收好便是。” 荣嬷嬷应了一声，青梅却觉得有些不够解气，“小姐，您就这样简单地放过那个顾华美了？” “到底也是姓顾的，我若是做的太过了，只怕这风向就要变了。现在这样也挺好，只要是她不主动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如何她。只要她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做。”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顾华美便亲自到了芙蓉院，手上还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面上的妆容都已洗去，此刻看上去，倒是有了几分的清纯气质。 而顾华美一进屋的举动，也着实地惊了顾轻眉一把！ 第23章 来者不善 第23章 来者不善 顾轻眉没想到的是，顾华美竟然在见到她之后，直挺挺地便跪下了。 丝毫不顾屋子里那坚硬的地砖上，所传透出来的冰凉气息。 “三妹妹这是做什么？可折煞我这个姐姐了。快起来。” 顾华美的泪眼涟涟，吸了吸鼻子，抽抽嗒嗒道：“大姐姐，一切都是妹妹的不对，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这件儿衣裳是先祖母的。还请大姐姐大人有大谅，就恕了妹妹这一回吧。” 顾轻眉一使眼色，青梅连忙上前，将顾华美扶了起来。 “行了，我们姐妹在这儿说说悄悄话，你们都退下吧。” “是，小姐。” 顾华美的丫头一看青梅等人都退出去了，她们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留下，便都退到了屋外的廊下。 “好姐姐，之前的事情，都是妹妹不对。我是让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些让姐姐伤心的事，还请姐姐看在我们多年的姐妹情分上，别跟妹妹一般见识才好。”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心思单纯，年纪又小，难免就会被人给哄骗了去。其实说开了，我们长房，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姑娘家，早先我父亲母亲在京时，可也没少疼爱你呢。” 顾轻眉这话听起来是十分恳切，足见手足之情浓。 可是听在了顾华美的耳中，那分明就是明嘲暗讽，连削带打呀！ 当初人家的父母在京时，对你这个侄女可是分外的疼惜，好东西没少给你，可是这几年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儿？ 偷拿人家的首饰，强娶人家的丫头，还诅咒人家的父亲不得平安，这都是人干的事儿吗？ 顾华美正是因为本就心虚，在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后，只觉得脸皮是真真的臊的慌！ 屁股底下的坐垫儿上，也似乎是长了东西，害得她如坐针毡。 “妹妹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顾华美连忙尴尬地摇摇头，“没有！多谢大姐姐关心了。其实，仔细想想，这几年，我做的也的确是太过分了些。好在大姐姐有器量，不与我这个不懂事的一般见识。” 顾轻眉面上微微笑着，可是心里头却有着一面明镜儿。 这个顾华美，向来在府上跋扈惯了，今日怎么学会了伏低做小了？ 再者，顾华美何时就有这么好的口才了？ 这但凡是好听的、捧人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一堆一堆地往她身上套，真以为她就吃这个？ 思及此，顾轻眉面上的笑意倒是加深了几分。 “三妹妹快别这么说，我比你年长一岁，自当是该着处处让着你。我不像你，如今身边儿有父母守着。再说前几年，我这身子骨也一直不算好，许是冷落了你，倒是妹妹莫要怪我才是真的。” 顾华美一听，眸光一亮，脸上绽放出最为灿烂明媚的笑，“果真么？大姐姐真的不怪我？” “当然不会！我们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来，我怎么可能会真的生你的气？如今咱们姐妹把话说开了，以后便仍然是好姐妹。” “多谢大姐姐了。今日大姐姐也累了，那妹妹就不打扰了。明日再来姐姐这里陪姐姐一起做女红。” “好，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歇着吧。” 打发走了她，顾轻眉就觉得自己的这张脸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看着小姐恹恹的脸色，荣嬷嬷一脸关切道：“小姐您没事吧？” 顾轻眉摇摇头，“没事。原来这总是敷衍地笑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我倒是有些佩服顾华美了，比我还小呢，怎么这表面功夫做起来，竟是比我还顺溜？” 青梅扑哧一乐，“大小姐，她能跟您比吗？您可是正经的名门闺秀呢。就那位？呿！” 荣嬷嬷瞪她一眼，“放肆！好歹也是府上的主子，岂是能由着你这般编排的？” 青梅顿时小脸儿一耷拉，有些委屈。 顾轻眉瞄了她一眼，也觉得这个丫头最近的嘴巴太毒了些。 “荣嬷嬷说的没错，你这几年在外头跟着我，一直都不曾找人好好教导你，也让你野惯了。以后，就跟在荣嬷嬷身边儿，好好地学学规矩。” 青梅知道小姐说话向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不容更改的。 屈了屈膝，“是，大小姐。” 这倒是有了几分大丫环的样子了。 顾轻眉将芙蓉院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荣嬷嬷，而外头的一些事情，也都寻了妥贴的人来打理着。 这日，顾轻眉随手翻开了一家店铺送过来的帐册，眉头不由得紧了紧。 “小姐，可是这帐面儿不对？” 顾轻眉摇摇头，一脸可惜道：“盈利与上个月基本上持平了。我只是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缺银子呢？想要什么都觉得买不起！” 一旁的青梅吓了一跳，“小姐您莫要开玩笑！您手上的银子若是还不够花，怕是这整个儿兴城，也没有多少人能觉得银子够花了。” 顾轻眉白她一眼，“你不懂！总是困在了这人多繁杂的兴城，有什么好？我倒是想着自己能在外头有一座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呢。” 这样说着，不免就想起来，自己曾不止一次的做梦，想像着自己能在这个世界里拥有自己的一座小岛，那样的话，自己过的岂非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也不一定非得像是桃花岛那样的长年桃花满园，只要是没有闲杂人等，没有那么多的尘事纠葛，于她而言，简直就是梦寐以求！ 不过，现在自己虽然是有着这样一个还算是高贵的身分，银钱也还不少，可若是想要在海外拥有自己的一座小岛，又岂是那般容易的？ 哪里不要花银子？ 到了岛上难道要喝西北风？ 这样想着，心里难免又有些沮丧了。 “小姐，湘华郡主来了，指名要见小姐您呢。”青枝挑了帘子进来，忧心忡忡道。 顾轻眉一挑眉，李湘华？ 她不是向来与顾华美亲近吗？怎么反倒是急着见自己了？ 青梅脑中灵光一闪，“小姐，会不会是因为那份礼物？” 第24章 假意示好 第24章 假意示好 顾轻眉仔细想了想，觉得能让李湘华这么急着找来的，也就是这份儿礼物了。 “行了，我知道了，将人请到芙蓉院来。” 她的那份儿礼物，还是不适宜放到了明面儿上来说的，私底下谈谈，倒还是可以的。 而荣安堂那边儿的贾氏一听说湘华郡主上门了，而且还是直接冲着顾轻眉来的，立马就乐了！ 她就说嘛，就她亲挑细选的礼物，定然是会让这位郡主注意到她的。 果不其然哪！ 贾氏安安稳稳地在荣安堂里坐了，派了人出去打探，随时准备着以一个长者的身分，来好好地教训顾轻眉一番。 顾华美得知湘华郡主来的，原本是想着也过来凑个热闹的，可是奈何才到了门口，就被郡主的人给拦了，说是郡主有要事与顾大小姐商谈，外人不便多听。 顾华美原本还是有几分不服气的。 可是再一看到了这些人都脸色严肃地站在这里，心里头不免又打起了鼓，连忙就往荣安堂的方向去了。 贾氏听顾华美这么一说，心里头就更乐了。 说不定，就是那个李湘华在屋子里头教训顾轻眉的，她们不去，倒也是正好。 若是瞧见了，她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再说顾轻眉将李湘华请了进来，见其脸上未曾敷粉，只是简单地画了一下眉，看其面色有些焦急，其中还透着几分的欣喜。 不用说，顾轻眉也大概猜到了，定然是她送过去的东西，起了作用。 “郡主如此匆忙地来找轻眉，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湘华简单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衣着简单，神态慵懒，见了她，没有那种谄媚讨好的神态，当然也绝对没有要压制她的样子。 “我问你，你之前让人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 “郡主以为呢？” 李湘华行为跋扈，那是因为其有着跋扈的资本。 她不仅是出身高贵，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女，同时，还因为自小跟在了平王的身边习武，可以说，她的功夫，绝对不是花拳绣腿。 许多小姐惧怕她，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些强项。 生怕一言不和，这位郡主直接就动手了。 若是以前有旁的小姐敢这样不答反问，只怕李湘华早就急眼了。 可是现在，李湘华的身形未动，反倒是看着她的一双眼睛里，渐渐地升出了一些疑惑。 好一会儿，李湘华才问道：“顾轻眉，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送来的那些东西，只怕我母妃还不知道要被人如何冤枉。我父王说不定就又要为那个贱人撑腰了。” 顾轻眉看她提及此事时，眸中略有些怨色，不过这番话说的倒是坦承。 “郡主请坐吧，我们慢慢聊。” 原来，平王近期一直就偏宠一名小妾，那名小妾也不负王爷的重望，总算是给他又怀上了一胎。 可是那小妾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与一名外人有勾结，她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的，还真不好说。 顾轻眉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直接就将那人的姓名，以及一纸供词给送了过去。 李湘华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之后，便火速找到了平王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找到了那名男子，将其绑了，直接就跪到了平王面前。 平王听闻之后大怒，起初只以为这一切都是王妃在故意算计那名小妾，还以为是她手段阴暗。 不想，平王妃何等精明之人，直接就布了个局。 就在昨天晚上，平王借口外出饮宴，而平王妃也自称身体不适早早地歇下了。 这位大胆的小妾，便仗着如今她在府中得宠，悄悄地到了后门，再度与那名男子私会。 因为男子之前受了王妃的威吓，自然不敢不配合。 好歹还能留住一条命！ 两人一见面，自是少不得一番情意绵绵，甜言蜜语，哪知二人正搂在一起的时候，平王夫妇带着人就过来了。 如此捉奸拿双，那名小妾最终被灌了一碗堕胎药，再直接就被人秘密地赐死，然后扔出府去了。 至于那名男子，虽说平王妃答应保他了，可是平王如何会答应？ 当场就抽出剑来，将人给杀了。 李湘华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了此事，顿时有一阵的心惊。 那名小妾在府中的风头日盛，在王府里头几乎就是要横着走了！ 这一回，总算是将她给彻底地解决了。 她还听说，那个打下来的胎儿，隐约能见是个男孩儿。 若是让那个小妾真的生下一个男婴，只怕他们平王府就要彻底地变了风向了。 虽然李湘华不愿意低下头来谢一个病秧子，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帮了母妃一个大忙的。 虽说一个低微的妾室，不至于影响了母妃在王府的地位，可是谁知道那个小妾又会使出什么幺蛾子来，再让母亲受气呢？ “多谢你了，顾轻眉，我以前不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可能之前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你别在意啊。” 这话说的有几分不情不愿的。 在李湘华的认知里，她身分高贵，何必要拉下脸来去讨好一个国公府的小姐？ 不过，这会儿真正地面对面坐在这里，她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姑娘，绝对与她之前所结交的人，大不相同。 “郡主客气了。事实上，我也是意外撞到了他们在一起，后来想着这事儿也不太好办，若是直接就这么捅开，反倒是伤了你们平王府的颜面，所以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 “那个，我以前见你少，也在别人面前说过一些不利于你的话，你若是觉得我可气，现在就打我两下儿吧。” 说着，李湘华还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来，然后抬高了下巴，等着她动手。 顾轻眉笑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既然这样，那我可打了？” 李湘华似乎是有些紧张，不过仍然点了点头，闭上眼，“打吧！” 第25章 嚣张跋扈 第25章 嚣张跋扈 顾轻眉看着她那张小脸儿上，既透着几分决绝，还有那么丝丝点点的害怕，很显然，长这么大，怕是没有人动过她一个手指头吧？ “你倒是聪明，以前得罪了我，现在只要我打你两下便能解气了么？我偏不！” 听着顾轻眉含笑的声音，李湘华不解地眨眨眼，还没有完全地反应过来。 “我偏要让你欠着我，时时处处都记得以前是如何在外头编排我呢。我呀，就利用你的这点儿愧疚，好好地来折腾你。” 话是这样说，可是看到顾轻眉笑得很是好看的眉眼，李湘华明白，她这是在故意逗弄她呢。 李湘华是个直性子的，一见顾轻眉笑得如此明媚灿烂，看她的眼神里也没有半分的厌恶和仇视，立马就自来熟，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我说，之前我也是听顾华美和何珍珍她们说你一直就是一个药罐子，怎么现在看你，一点儿也不像？” 顾轻眉的挑眉，这位湘华郡主的性子是不是也太直了些？ 哪有问得如此直接的？ “我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之前曾中过一次毒，所以才会时常用些药。” “中毒？” 李湘华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的吃惊，上下打量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可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哪个胆儿肥的，还敢给你下毒了？” 顾轻眉抿唇笑笑，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顾轻眉，是不是你们府上的那个老夫人？” 顾轻眉连忙就伸手捂了她的嘴，一脸严肃道：“不许胡说！” 李湘华好歹在平王府也是见惯了这后宅争斗的，自然明白有些话是不能搁到了明面儿上来说的，连忙点点头，唔唔了两声，示意自己明白了。 “你说之前对我的印象不好，说实说，我对你的印象也不怎么样。” 李湘华一听，立马就横眉怒目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以前只是听她们说，你这个人嚣张跋扈，而且目中无人，整治起人来，手段狠戾，一点儿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呢。” 顾轻眉一边说着，一边笑吟吟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果然，她的脸色是青青白白，相当地难看。 “我是听何人说的？” 顾轻眉摇摇头，“你还不明白吗？你自己的事情，外人如何会知晓？就比如说我，在今日之前，你与我并不相熟，我又如何会得知你的性子到底是哪样儿的？” 这已经是在暗示她，是她自己交友不慎，怪不得旁人的。 李湘华也不笨，当下便咬了咬嘴唇，低垂了眉眼，似乎是在认真地思索着，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才结伴出来，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出了二门。 说是结伴，倒不如说是李湘华一直挽着顾轻眉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放开。 荣安堂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有些意外。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冷啍一声，“原以为这个丫头是个好整治的，没想到，竟然如此聪明。那礼物，定然是被她给调换过了。” 冷夏有些担忧，“老夫人，若是如此，那大小姐岂不是就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对她不利？” “知道又如何？说破大天去，我也是这国公府的老夫人，是顾恒的继母！她顾轻眉再有本事，也得唤我一声祖母！” “是，老夫人。” 顾轻眉没空搭理那些令她堵心的人，送了李湘华出去后，便直接让人备了马车，去外头巡视那些产业了。 转了一圈儿之后，顾轻眉来到了京城最负胜名的文汇楼。 这文汇楼与普通的酒楼可不一样。 文汇楼总共分出来了四个区域，分明是春、夏、秋、冬，四苑。 这四苑里头所主营的营生也是不一样的，春苑主要是以茶为主，曲艺为辅。夏苑主要是以酒菜为主，名闻京城的厨子，就在这里。 而秋苑则以上等的茶艺为主，糕点为辅，冬苑，取了处冬眠之意，以住宿为主。 这文汇楼占地面积那可是整个儿兴城里最大的，不仅如此，这里的地理位置原本是有些偏，可是自从几年前这里开张之后，那幕后之人，竟然大手笔地直接购入了上百亩的地，在此修建了两条街，而文汇楼，就正巧是处在了这两条街的十字路口。 顾轻眉进了秋苑的一处天字号包间，这里不对外开放，只有她才能来此品茶小憩。 “给主子请安。” 顾轻眉点点头，“这个月的生意如何？” “回主子，自从您让人在春苑里弄了个演艺场，这春苑的生意可是火爆得不得了！因为这表演都是在晚上，所以，不少人待表演结束之后，直接就宿了咱们的冬苑。还有的，为了能求上一票，大早上地就来这里吃茶，给咱们文汇楼，可是赚了不少的银子呢。” 掌柜的今年最多也就是三十出头儿，是之前苏氏的陪嫁，后来苏氏便将这一家人都给了她，由她来安排差使。 “祥叔，这文汇楼的生意好，其它不少的商家，瞧着也眼热吧？” “回主子，还真是被您说着了。”祥叔有些头痛的样子，脸色也不那么好，“咱们是在城东，这里在几年前可算不得是什么繁华之地，可是因着这几年这里来了不少的住户，再加上之前靖王等诸位贵人主子们都在这里购置了产业，所以，这里才渐渐地兴盛了起来。如今，义安侯府名下也有了一处得贤楼，所以……” 顾轻眉微微蹙眉，义安侯？那不就是何珍珍的爹吗？ “还真是巧！义安侯的妹妹是我的二婶，听闻之前义安侯家里不是还出事了？可知道这得贤楼具体是何人打理？” “回主子，那里的掌柜姓苗，听说是何家的家生子，据闻在后头支撑着苗掌柜的，就是何家的大公子何文林。” 顾轻眉蛾眉微颦，她知道这个何文林可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听闻他不仅与许多名门公子走的近，还时常与五皇子一同出入皇宫，只怕，这个何文林的背后，就是何婕妤了。 第26章 最毒女人心 第26章 最毒女人心 顾轻眉是不相信那位五皇子是有这个脑子的！ 倒是那位何婕妤，之前她进宫时，她便一直在护着顾华美，绝对是个有心机的。 现在看来，许是何婕妤想要为五皇子铺路，这需要用到的银钱，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他们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回主子，目前还没有，小的放了几个眼线进去，得知他们过两天要弄一个打折活动。也就是咱们刚开张那会儿办过的。” 顾轻眉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是想学着他们的路数走了？ “可知道他们打几折？” “听说是五折。” “这么狠？” “听说得贤楼自开业后，生意一直是不温不火的，只怕是何大公子也着急了，想到咱们文汇楼当初就是靠着打折才起来的，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招儿来。” 顾轻眉没说话，五折的话，那他们根本就等于是没有什么利润了。 何文林会有这么傻？ 明眸流转，心思一动，“找人盯着他们的采买，何文林不傻，赔钱的买卖他自然不会去做。那就只有在原材料上下功夫了。” 祥叔闻言一乐，还真是！枉费自己当了这么多的掌柜，看事情竟然还不及大小姐透彻，实在是惭愧。 祥叔回禀完了，待要离开时，才又想到一事，“主子，靖王世子两日前来过，说若是您来了，就要派人去知会他一声儿，您看？”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想起来，祥叔分明就是故意的。那个李默白分明就是时时派人盯着她呢，只怕现在他早就在来这儿的路上了。 祥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主子，默世子也是担心您呢。再说了，当初咱们这文汇楼之所以能火起来，也是有着他不小的功劳呢。” 顾轻眉白他一眼，心道你到底是谁的人了？怎么净帮着外人说话？ 祥叔才退到屋外，便看到了白衣翩翩的默世子过来了。 “怎么不高兴？可是谁又惹了我们的顾轻眉？快说出来，爷替你去好好地教训他！” 顾轻眉都懒得搭理他，指腹不停地摩挲着那茶盏的底座，显然是真的有心事了。 李默白一见她如此，也不好再与她闹，在她对面坐了，手托腮，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轻眉总算是微微抬起了头，眉眼间也略见舒展，唇角隐隐还有笑意，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顾轻眉快速地在纸上写了些东西，然后命人去交给祥叔，再一转眼，便看到了李默白那有些花痴的眼神。 “若是被外头的那些小姐们看到了你默世子，竟然也会发花痴，不知道会不会让你的形象大打折扣？” 李默白不以为意地笑笑，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过眼睛仍然是紧紧地锁在了她的身上。 “你找我有事？” 李默白略有些委屈地撇了一下嘴，“顾轻眉，再怎么说我也是对你一往情深，你总是这般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好么？” 顾轻眉刚入口的茶，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喷了出去！ 李默白却是避也不避，只任她将茶水喷了他一脸。 低头一瞧，前胸的衣衫，被打湿点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狼狈。 顾轻眉也没料到，他竟然会不避不闪。 依着他的本事，想要避过一口茶水，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 “你傻了？怎么不知道躲开？” 李默白却是动作优雅从容地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小心地将自己的脸擦拭干净了，然后慢条斯理道：“我为何要躲开？如今我被你害得将我芝兰玉树的形象大损，所以。” 李默白的身子突然前倾，然后笑得一脸奸诈道：“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顾轻眉顿觉满头黑线，自己怎么会认识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 “你若是没事，那我就先回府了。” 李默白将帕子随手一扔，“你急什么？我还真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商量呢。” 顾轻眉见他的脸色已不似先前的玩笑模样，倒是有了几分的严肃，心知他要说的，必须是正事了。 “阎王殿接了一单生意，与你有关。” 顾轻眉挑眉，示意他继续。 “那人与你似乎是有着莫大的仇恨，竟然是想要毁你清白，害你身败名裂。顾轻眉，你这些日子可要小心了。” “你怎么会有阎王殿的消息？” 李默白两手一摊，表情极其无辜道：“你别多想啊！阎王殿可不是我的，那样粗鄙不堪的名字，怎么可能与本世子有什么牵扯？” 顾轻眉有些无力的抚额，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那你可知道是什么下的单子？” 李默白摇摇头，不过一双好看的桃眼眼，此时却是透着几分打趣的意味，“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难道心里没数？” 顾轻眉回国公府这一路上，就在不停地想着，能想出这种歹毒法子的人，定然是女眷！ 若是与她有仇的男人，只怕是恨不得她立马死了，绝对不会想出如此费事且阴狠的招数。 男人对付敌人，向来都是很简单的。 反倒是一些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心狠起来，当真是能毁天灭地的。 这么一想，范围自然就被缩得极小了。 不过，比起想要算计她的人，顾轻眉更感兴趣的，反倒是阎王殿了！ 这样一个杀手组织，如果说其背后没有贵人当靠山，她可是万万不信的。 不过，今天听着李默白说话的语气，阎王殿纵然是接手了这单生意，似乎是也没有出手的打算，不然，他也不可能说的那般云淡风清。 倒是那个什么得贤楼的存在，她是真的该上一点儿心了。 文汇楼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知道耗费了他们多少的心血，岂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抢了生意？ 顾轻眉突然想到了今天李默白光顾文汇楼的事，唇角一勾，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儿来给我利用的，可是怪不得我的！ 次日，兴城的大街小巷，便纷纷争传着，云端高阳般的默世子，可是文汇楼的贵宾呢。 第27章 世子的婚事 第27章 世子的婚事 李默白听到了这个传闻的时候，笑着摇摇头，眸底的宠溺，也就只有在想到了那个丫头的时候，才会有。 “顾轻眉的脑子也太好使了，十一，你说，我的运气是不是也太好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挑到了这么聪明的丫头来当媳妇儿？” 十一抽抽嘴角，一身青色的衣衫，正是那日与公子一起在世外处置那个采花贼的人。 “世子，您是不是也高兴得太早了？这八字儿还没一撇呢。顾小姐可还没答应您的婚事呢。” 李默白的脸色一沉，倏地转头瞪他，好一会儿，突然又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那宛若是暗夜星空的眸子，此刻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的幽深恐怖。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我现在就等着定国公夫妇回京呢，他们回来了，我与顾轻眉的婚事才能定下来。” 因为京城的这一则流言，再加上那日李默白也的确是出现在了文汇楼，所以，一连几日，前往文汇楼办理贵宾业务的人，那是络绎不绝。 其中不乏一些年轻的公子学子，更多的，还是一些年轻的姑娘们。 能一睹默世子的风采，万一再有机会与默世子一起喝个茶，聊个天儿什么的，想想都要让人觉得兴奋得不得了！ 何文林那边儿听到了这个消息，当真是恨不能给气死了！ 他这边儿刚弄出一个打折的活动出来，没想到那文汇楼就传出默世子常常出入，这分明就是在与他唱对台戏呢！ 看看他们这边儿，自从开始了打五折的活动，也没见有多少人来。 反倒是那个文汇楼，不仅没有任何的活动，只不过是一则传言，便让那么多的公子小姐趋之若鹜，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得贤楼的脸。 “真是没用！” 掌柜的一看主子发怒了，连忙小心地劝道：“公子，您也先别恼，那默世子可是名声在外，这但凡是咱们大雍的臣子，哪个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默世子？不仅人生得俊美无双，而且自小便是文武双全，十二岁拿下了武状元不说，十三岁还凭其过人的才智，逼退了南梁的数名文人才子。那可是我们大雍的奇迹呀。” “那又如何？他李默白再有本事，也是个人！不是万能的神！” 看到主子明显就在气头儿上，掌柜的也不好多劝，只是眼下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棘手。 得贤楼所有的费用都是按五折来收的，若是按先前的预计，只要是有八成儿的客满，那么他们就还是会有盈利的。 做茶楼、酒楼的，不都是这样儿？ 来的人越多，他们的成本就越低。 可是现在，他们的上座率，也不过才五成，比起之前倒也有了那么一点儿的好转，可是这五成的上座率，若是算下帐来，他们是只亏不赚的。 眼瞅着这得贤楼每日大把的开销，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就现在这上座率，还是不少人给了五皇子和义安侯的面子才来的。这后头的生意还能不能做，还真是不好说了。 芙蓉院里，顾轻眉听完了青梅的禀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其实，按照兴城现在的繁华程度，自然是养得起两个文汇楼的，可问题上，这一次得贤楼用的法子太过卑劣。 文汇楼当初开业用这一招，那是因为整个儿兴城，乃至整个儿大雍就没一家儿敢这么干的！ 毕竟像是这样的地方，投入的成本太高了，顾轻眉没办法，才会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可是现在，有了文汇楼，得贤楼却想着再用这样的法子来抢客源，这就是不正当竞争了。 而且，因为已经红营了几年，文汇楼早已在兴城的贵族圈儿里头有了口碑，他们是走精品路线的，无论是茶，还是点心，那都是做到了样样精致上品，若是也跟着打五折的风儿走，他们哪里还有钱赚？ 不得已，顾轻眉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算是给得贤楼一个警告。 顾轻眉此时懒懒地倚在了榻上，手上拿了一卷书，看得正值入神，募地，耳朵微动了一下，轻叹一声，眼神已不再似刚才那般专注了。 少顷，屋内已是多出了一道人影，身着粉色瑶裙，轻手轻脚地往顾轻眉这里靠。 “你每次都来这一招，真的不会烦吗？” 突然，顾轻眉将手上的书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倒是将刚走到她跟前的李湘华给吓个不轻。 “天哪！你是要吓死我吗？”急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李湘华美眸含嗔地瞪着她。 自从李湘华来找了她一次之后，便认定了顾轻眉这个朋友，三不五时地就过来寻她说话。 顾轻眉倒也不讨厌李湘华，反倒是对她的直性子还真有几分的欣赏。 可问题是，这位湘华郡主每次来，都定要弄上一些恶作剧，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头，怎么就会藏了这么多整人的东西。 “咦，轻眉，我今日才发现，你竟然长得这般好看呢。” 顾轻眉白她一眼，“少来！” 李湘华嘻嘻地笑了，直接就跳到了榻上坐着。 “你怎么又来了？我听说你最近很乖，连王爷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呢。” 李湘华轻哼了哼，“谁稀罕让他高看？我主要是觉得自己之前也太笨了些，让人家牵着鼻子走，而且，有些事，我做错了，抬骂的反倒是我的母妃，思来想去，我是不能再那么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了。” 顾轻眉顿时有些惊讶，这丫头，是真开窍了？ “启禀大小姐，老夫人请您到荣安堂说话。” “可知何事？” “回大小姐，听说是何夫人和贾家的两位夫人过来了。二夫人也在荣安堂呢。” 打发走了李湘华，顾轻眉换好了衣裳，在青梅和青枝的陪同下，一直到了荣安堂。 才刚进了院子，便听到了屋子里的说笑声，甚是热闹。再近前一步，便听到了一声略有些尖刻的声音，“这大小姐还真是难请，让我们几个长辈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这若是在我们义安侯府呀，那可是要罚跪的。” 第28章 恶毒心思 第28章 恶毒心思 顾轻眉眯了眯眼，义安侯府，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蝼蚁罢了，只是念着到底与定国公府有亲眷关系，不想着把事情闹的太僵罢了，现在看来，她不与人为敌，人家未必就肯放过她呢！ “给老夫人请安，给义安侯夫人请安。” 顾轻眉简单地问了礼之后，便在屋子正中站着，身子挺得笔直，头微微低着，一双眼睛，也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裙摆，倒是颇有几分低眉顺眼的样子。 何夫人一看她这样子，心里更是有气！ 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说一切都是这个顾轻眉害的，她怎么可能还能冷静得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有其它几个孩子拦着，她早就闹上门来了！ “顾大小姐这架子倒是真大呢，我们几个长辈等了足有两刻钟了，也不知道顾大小姐住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如此明显的嘲讽，贾家的两位夫人自然是听着乐了，而何氏也只是跟着动了动眼皮，笑着打岔道：“大嫂您别生气。这孩子之前一直在别苑养病，我大嫂又不在府中，难免对其疏于管教，您何必与孩子一般见识？” 这话说的，好像她顾轻眉真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更可气的是，何氏这话，明面儿上听着倒像是在为她辩解，可是实际上，这字字句句都是在暗讽她没有教养，讽刺她的母亲不曾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 “二婶娘这话错了。” 何氏一怔，屋子里其它人也跟着一愣。 特别是何夫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随后又轻笑道：“妹妹，瞧见了吧？你好心帮她说话，人家还不领你这个情呢！” 何氏反应倒也快，表现得一脸无奈又伤心的样子，任谁看了，也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却不好言说一般。 “刚刚丫环过来传话时，正巧湘华郡主也在。我本来是要立马起身过来的。可是奈何湘华郡主非跟我讨几样东西，没办法，这才耽搁了。若是依着何夫人的意思，莫不是我将湘华郡主独自扔在我的芙蓉院，不闻不问，然后过来这里说话，就算是对您几位长辈的尊重了？” 何夫人的脸色微红，顾轻眉这话可是一点儿情面也不曾留，当真是让人下不来台。 “既然是湘华郡主在，你刚刚为何不说？罢了，你先坐吧。今日你的两位表舅母也过来了，你之前一直不在府上，所以，特意叫你过来，与自家人多亲近亲近。” 老夫人都这样说了，顾轻眉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多时，顾华美掀了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丫环，手上各捧了一个托盘。 “劳几位长辈们久等了，只是这粟子糕做起来委实有些麻烦，所以才会耽搁地久了些。来，舅母尝尝。” 何夫人先前被顾轻眉给气得那抹不郁，也因为顾华美的讨好，一下子心情便好了起来。 “华美还有这等的手艺？将来若是谁娶了你为妻，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顾华美的小脸儿一红，娇嗔一声，“舅母惯会取笑我！” 因为有了顾华美的加入，或许是这些糕点的作用，屋子里的气氛，总算是好了一些，只不过，她们说的热闹，却是没有一个人主动与顾轻眉说话，似乎是都将她给选择性的遗忘了。 顾轻眉微微翘了唇角，真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感觉到难堪了？ 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不能想出稍微高明一些的法子吗？ 说笑了些功夫，顾华美也感觉到了一屋子的人，似乎是都在孤立顾轻眉，眼睛眨了眨，“大姐姐怎么都不说话？可是对我们说的这些不感兴趣？” 顾轻眉正想着，她的那几家分号在外地的经营模式是不是需要变一变呢，猛地被顾华美这么一打岔，还真是有些不舒服。 “没有，我这个性子寡淡，本就不会说话。你们自去聊就是。” 贾家的两位夫人和何夫人原本就是想着杀一杀她的锐气，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理她们这茬儿！ 而且从现在的情形上来看，人家顾轻眉倒才更像是一个教养极佳的贵女，她们左不过是一些长舌妇而已！ 原本是想着羞辱一下人家，让她感觉到如坐针毡，尴尬难安的，可是没想到，这收到的效果，却是恰恰相反。 饶是将顾轻眉恨到了骨子里的何夫人，这会儿看到了她的从容淡定，以及那眉眼间的端庄大气，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这分雍容。 说实话，老夫人原也是不想看到顾轻眉的，这会儿见几人也奈何不了她，反倒是徒生不快，摆摆手，便让她先退下去了。 何夫人的眼珠子一转，笑着将顾华美给打了出去，转头道：“老夫人，论说我妹妹是您的儿媳妇，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有些话，那我这个做晚辈的，可就直说了。” “瞧你客气的，有什么话，尽管说。” “这顾家的几位姑娘，也都该着议亲了吧？” 何氏听了，面上一笑，“话是这样说，可是轻眉是大小姐，自当先紧着她。如今大哥大嫂不曾回京，她的婚事，我与母亲也不好插手。轻眉这孩子，你也看出来了，与我们并不亲厚，况且她的父母健在，若是母亲为她做了主，只怕她又要觉得委屈了。” 何夫人横她一眼，“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定国公夫人身子一直不爽利，这个我们一直都知道，定国公又常年在外，难不成，他们三五年不回来，那顾大小姐就得再等上几年？” 何氏一怔，有些为难地看向了老夫人，这话，还真不好接。 一旁的贾大夫人也附和道：“可不是嘛。顾大小姐身分尊贵，便是她等得，府上的其它几位小姐也等不得呀！” 老夫人也是一脸的为难，“听说，顾恒和他媳妇儿过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再议吧。” 何夫人一听，眼珠子一转，“那不是还得等着？而且他在边关，谁又能保准儿什么时候回来？” “那依着大嫂的意思？” “老夫人，您瞧着我的长子如何？” 第29章 逼上门 第29章 逼上门 顾轻眉不知道，在她走后，那些人是如何无耻地开始计较着她的婚事，若是让她当场听到了那番对话，只怕是能气得直接将人给扔出去。 数日后，何夫人便带了她的嫡长女和长子何文林到定国公府做客了。 明面儿上是来看看何氏，说是几个孩子想姑姑了，所以带他们过来走动走动，同时，都是自家亲戚，也免得将来生疏了。 顾轻眉对此并没有当回事儿，此时正看着外地几家文汇楼送来的帐册呢。 几年前文汇楼在京城打出了名声之后，顾轻眉便趁热打铁，直接在大雍较为富足的一些城池，也开设了文汇楼。 都打着文汇楼的招牌，其目的，一是为了彻底地将文汇楼的名声打响，另一方面，她也深知在这个时代，商业的形式实在是太过匮乏。 几年前她刚开始创立文汇楼的时候，就是根据前世她所生活的地方，那种所谓的城市综合体改进而来。 顾轻眉想做的生意有很多，可是将现代的许多东西，直接就放到了现在是不合适的。 就比如她还想着将女人的生意做大，毕竟在她看来，女人的银子是最好赚的。 可是实际上，到了这里之后她才发现，女人的银子，并不是那么好赚的。 虽说名门贵女不少，可是她们的许多用度，都是根据自己府内，各有定制的。而且，大富大贵之家，虽然并不缺银钱，可是真正愿意大把大把地花在女人身上的人，还真的不多。 而真正家中底蕴丰厚的人家儿，倒是愿意给女人花钱，可是那样儿的人家并不多。 就比如说在兴城，虽说名门贵族不少，可是现在京中那么多的首饰玉器铺子，她现在就算是开了，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分到一杯羹，总地来说，在这里，还是男人的银子最好赚。 女人出门的，毕竟是远远不及男子多。 在这里，赚钱的基本上都是以男子为主，所以，花银子的，自然也是以男人为主。 普通女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是添置一两件首饰，还得是那种小康人家儿的。 若是官家的女子，根据各府的惯例，一般来说，按季可得一两件首饰。 按照这样的定制，女人的首饰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眼下文汇楼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咱们现在赚的银子虽然不是最多的，可是咱们文汇楼，无论如何，都是与文沾上了边儿，不至于那般地让人排斥，以为咱们是奸商。接下来，咱们要推出的，就得是真正能为咱们捞到银子的了。” 青梅听得两眼放光，自打跟在了小姐身边儿，她就知道小姐不是平常的女子，别的不说，单单是当年能随手一掷，便是上百亩的地，就这份儿大气，便是普通的男子也不一定有。 现在听主子这么一说，这好奇心立马就被勾了起来，“小姐，您这是又想着做什么？” “我们大雍现在的局势，还是比较稳定的，这个时候，做贸易，对我们来说是最为划算的。因为我们有的是人手，不是吗？” 青梅张了张嘴，小姐说的不会是指他们之前训练出来的那些人吧？ 花了大把的银子，就是训练他们出门做护卫？ 这是不是也太屈才了？ “行了，这件事情我再想办法完善一下，你先不要走漏任何的风声。” “是，小姐。” 要成立商行，一直以来就是顾轻眉想干的事儿。 这大雍虽然是地界富庶，可是也并非是地里头什么都长，更不可能是所有的顶尖儿技艺他都能掌握的。 所以，这个时候商贸自然是最有作用的。 再者，将来她如果想把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弄出来，至少，也不担心个销路。 “大小姐，何夫人和何大小姐都在后花园赏花，三小姐请您也过去呢。” 顾轻眉微蹙了一下眉，“她怎么又来了？” 一听就知道小姐这是不待见那位何夫人了。 “小姐，听说是何大小姐和大公子过来探望二夫人的。” 顾轻眉的眉眼一动，“何文林也来了？” “是，这会儿正在前院儿三公子的院子里呢。” 顾轻眉点点头，伸手扶了扶头上的一支金步摇，那位何夫人分明对她就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这个时候还带了一子一女过来，若说他们没有什么阴谋，她还真是有些不太相信呢。 定国公府的后花园，自然是不会太差的，仅仅是占地面积来说，就绝对比义安侯府大了不止是一星半点儿。 要知道定国公府那是真正的有着百年底蕴的，而义安侯府，不过是因为出了一个何婕妤，皇上宠她为自己生下了皇子，才会顺带着赏了一个爵位出去，若是按照上流社会的这些人的心态，根本就是从骨子里头瞧不起义安侯府这样的人家儿的。 而事实上，历朝历代，如果是本人或者是家族中没有真正有本事的子嗣，仅仅是靠了女人的裙带关系，哪一个也是长久不了的。 这也是为何多年来，何家一直都是徘徊在了名门边缘的主要原因。 义安侯刚刚获封的时候，一开始人们还是对何家很是看好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逝，皇上并没有了再继续抬举何家的意思，而且随着这几年几位皇子频频地出现在众人眼中，人们对五皇子，也都不抱什么期望了。 “轻眉来了，快过来坐。今年的牡丹开得可真是好呢，许是因为今年你的身子大好的，所以我瞧着这园子里的花都开得特别艳丽了。” “多谢二婶娘了。” 顾轻眉坐定，看到顾华美正在底下的花丛间流连着，丫环的手上还提了一只篮子，想来是要剪几枝牡丹送去荣安堂了。 “华美这孩子真是孝顺，出来赏花，也不忘了老夫人。” “是呀，轻眉也向来都孝顺的很呢。”何氏说着，便笑看向了轻眉，“你也去剪几枝吧，一会儿和华美一道送去荣安堂。” 第30章 无耻 第30章 无耻 顾轻眉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点头会意，青梅也从其中一名丫环的手上接过了篮子，里头也放好了剪刀，跟着一起进了花丛。 不多时，姐妹二人都剪好了，跟何氏这里打了声招呼，便说笑着出了后花园。 “你瞧，我就说不过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现在依我说的法子，这不是没事儿？”何夫人有些傲慢地看了一眼何氏，讽刺她竟然连一个小丫头也对付不了。 何夫人讪讪地笑了，“大嫂，这丫头也不知怎地了，早先虽然也一直聪慧，可是行事手法却与现在完全不同。至少她从来不会主动过问府上的大小事务。可是这次回来，却是大不一样了。” 她哪里知道，顾轻眉之前不与她们一般见识，那是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反正她的亲人也不在府上，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她的至亲即将回京，她自然是要想办法将这里都给清肃干净了，好给她的母亲一方清静之地。 “再怎么变，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而且多年来都是疾病缠身，说起来，她当年突染怪疾，莫不是与妹妹你有关？” 何氏听得一惊，四下一瞧，“大嫂莫要乱说。当初她是如何病倒的，我也不知情。只是知道那病来的突然且怪异，不过，既然现在无碍了，想必也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何夫人点点头，“没有大碍便好。将来过了门儿，总要生下嫡子的。我就算是再不喜欢她，也不能让我的儿子没有嫡子。” 这话说的，好似就已经肯定了，她就会成为顾轻眉的婆婆一样。 顾轻眉随着顾华美一路往荣安堂走，走到半路，顾华美突然就收住了脚步，表情尴尬，“那个，大姐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要先去趟净房，要不，您自己先过去吧。” 顾轻眉点点头，“妹妹无碍吧？可要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顾华美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去方便一下，你先去吧。” 话落，便急匆匆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顾轻眉并不急着走，看着顾华美急匆匆的背影，眸中似乎是闪过了一道冷茫，眨眼间，便消散不见。 青梅跟在了她的身后，眉眼突然一紧，“小姐，这花篮不对。” 顾轻眉轻轻地笑了笑，转头看到了青梅的眼神已经是开始有些恍惚了，摇摇头，还是缺少历练呀。 何夫人与何氏一起在后花园坐着，一边儿赏着花，一边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何氏也听得出来，大嫂这是又在变着法儿地跟她要银子了。 虽说娘家如今有了一个义安侯府的名头，可是这手底下的产业进项却并不多，再加上了义安侯空有一个爵位，并没有掌实权的官职，而她的那个哥哥又一心往上流社会上挤，这每年大把的银子往外扔，哪年不是得变着法儿的从她这里讨要些银子？ “大嫂，您着什么急呀？只要这次文林的事情一成，您还怕手上没有银子花？” 何夫人一皱眉，听这意思，这一次是不想给了？ “大嫂怕是不知道吧？这轻眉手上的产业，可是比我们定国公府少不了多少呢。”一见大嫂的面子微变，何氏便知道她定然是不高兴了，连忙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你这是真话假话？”何夫人一听说这个，自然动心了。 她想着让自己的长子娶了顾轻眉，一来是看中了她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身分，二来，也是因为她的母亲也是高门府第，将来她的嫁妆少不了，而且有这样一个体面的儿媳，对他们义安侯府，那绝对是有利无弊的。 想想之前她与老爷商量过的，若是真能将顾轻眉娶过门，对五皇子，也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我还能骗大嫂不成？年前，那苏氏便将名下的不少产业都交由她来打理了。听底下人说，这进项是月月递增，也不知是这丫头有福气，还是真的就有几分的能耐。总之，她现在可是我们府上手头最宽裕的一个呢。” 何夫人直听得是心花怒放！ 好像已经真的看到了何文林与顾轻眉拜堂成亲一般，心里头这个乐呀！ “好妹妹，若是果真如此，将来顾轻眉进了门，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之前你对义安候府的好，我与你哥哥也都记在心里呢，你放心，我们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妹夫的心愿，我们定然也会帮他达成。” 何氏的眼睛一亮，她之前也曾提过要哥哥帮忙能让自己的相公继承爵位，可是哥哥一再的推托，现在看来，倒也是不无可能了。 姑嫂二人在这里商议着无耻大计，丝毫不觉得她们这么做，有什么理亏的地方。 荣安堂那里，冷夏正给老夫人捶着肩，眼皮跳了跳，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不太可靠。 “老夫人，奴婢总觉得今日的事情会出纰漏，要不，还是派人去看着些？” 老夫人手上拿着一只绿檀木的佛珠手钏儿，嘴里头还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眼睛微微眯着，对于冷夏的提议，没有作声。 冷夏冲着门口摆了摆手，小丫头便识趣地退出去查探消息了。 “今日之事若成，那是那顾轻眉自己蠢，怨不得旁人。若是不成，那也是何夫人的诡计，与老身无关。自始至终，老身都不曾与她们会面，不是吗？” 冷夏心思陡然宽阔了起来，“老夫人说的是，奴婢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不多时，小丫头急急地跑了回来，回话时，还微喘着气，“启禀老夫人，事情成了。这会儿何夫人与二夫人正往前院儿赶呢。” 老夫人的眸子倏地睁开，并不急着起身，反倒是挑眉问道：“三公子呢？” “三公子这会儿应该是在二老爷的书房。” 老夫人的眼珠子转了好几转，“你确定那里头的人是顾轻眉？” “回老夫人，奴婢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大小姐的丫环躺在了半道儿上的草坪里，应该是晕了。” 老夫人一听，顿时喜从心来，如此，她才真的敢肯定，顾轻眉已经失了清白于何文林了。 第31章 苟且 第31章 苟且 何氏姑嫂二人原本就是想要将事情闹大，让顾轻眉的名声给彻底地毁了，这会儿一听说事成了，自然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丫环婆子，浩浩荡荡地就往前院儿去了。 这去的匆忙，何氏与何夫人脸上那肆意的笑，当真是想掩都掩不住。 往常并不算是太远的距离，今日走起来，竟然是觉得怎么这么长，还不到呢！ 何氏这会儿心情是激动的，甚至连心跳都加快了。 这次顾轻眉休养回来，在她手里可是吃了不少的亏，先是将那么多的好东西都给吐了出来，后来还害得她的宝贝女儿颜面尽失，成了府上的笑话！ 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还掌着国公府的中馈，怕是这闲话还真不好压下去。 何氏与何夫人总算是气喘吁吁地到了院子门口儿，先前因为一心想要看到她们一手促成的好事，路上走的急，丝毫不曾停留，这会儿猛然停下了，才觉得有些累的慌。 国公府内，亭台楼阁，水榭小苑，处处都是风景。 这些，原也是当初顾恒在娶了苏氏后，特意根据她的喜好而修葺的。 就连前院儿，也为了不太过刻板，还种了不少的海棠，偶尔苏氏来书房与他说话对弈，也不致心情孤凉。 何夫人来国公府，自然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回来，都要对这国公府的气派所震摄到，这两年因为孩子们大了，来地也就越发地勤快了，对这国公府，当真也就生出了几分的心思来。 此刻，停在了三公子的院门口，已能看到了院内的植株翠绿，春花娇艳，还有一个并不算大的养着鱼的小塘，上面还有一座景儿的小拱桥，竟是用了汉白玉所做。 何夫人心里头这个羡慕嫉妒呀，连一个二房的公子都能有这样好的院子，国公府得富饶成了什么样儿？ 也不是何夫人没见过世面，定国公的确也是底蕴深厚，不然的话，为何老夫人贾氏进门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放弃了让她的亲生儿子来继承国公府？ “妹妹，听着这里头的动静儿不对呀，还是先将小厮们遣到一旁吧。” 两人喘匀了气儿，何夫人这才开口说话，表面上，也是为了顾着里头姑娘的名声，实际上，那也是为了给自己义安侯府保留几分颜面，不然将来顾轻眉嫁过去，他们侯府岂不是也要惹人笑话？ “什么人如此放肆，竟是大白天的就敢勾引爷们儿了。”何夫人话说的难听，刚巧这会儿，三夫人也过来了。 三夫人是何氏打发人去请的，如今府上出了这等事，她自然是巴不得闹的越大越好，而且，她自知三夫人在苏氏的眼里还是比较亲厚的，有她在这儿，也免得将来再说出什么于她不利的话来。 三夫人一瞧这架势，脸色就有些不太正常，担忧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急地将我叫过来？可是三公子出了什么事？” 何氏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我们章儿能有什么事？有人说看见大小姐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到这个院子来了，今日我那侄儿也来了，我怎能不急？” 三夫人听罢，脸上立马就吓得没有血色了，若是里头的人果真就是大小姐，那她将来如何对大嫂交待？ 这回儿没有说话了，她再侧耳一听，里头传来的动静，可不就是只有男女欢好，才会有的吗？ 三夫人当真是吓得腿都软了！ “你们几个还不快进去将门踹开，将大小姐照顾好了？” “是，二夫人。” “谁在叫我？”人还没动，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道极其慵懒且清凉的声音。 何氏的身子一僵，何夫人的嘴巴惊得张开后就没有再闭上。 而三夫人则是由刚刚的恐慌到惊喜，猛地回头一瞧，可不正是顾轻眉。 “轻眉，你没事儿吧？”三夫人快步过去，眼神快速地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个遍，总算是确定她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手拍拍胸脯，“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顾轻眉知道这位三婶娘是真心待她心，轻拍拍她的手背，“劳三婶娘担心了，我也有些纳闷儿呢，怎么才从芙蓉院出来，就看到了一大帮子人往外院去，还以为是三哥出了什么事呢。” “没有，你三哥没事。” 正说话间，那屋里的动静似乎是更大了一些，何氏与何夫人的脸色一白，顾轻眉人在这儿，那屋里头的又是何人？ “轻眉呀，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你三妹妹呢？”何氏一脸关切地问道。 顾轻眉则是有些纳闷儿道：“她不是说腹痛，回去方便了吗？我是因为看到篮子里的花有几朵的花瓣破损了，不适宜拿去荣安堂，所以便拿到芙蓉院了。” 何氏这会儿手心里头都急得出了汗，偏偏自己还浑身发凉，三夫人这儿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底气，唤了一声，“你们没听到刚刚二夫人的话吗？还不快去将那对儿狗男女给揪出来？” “是，三夫人。” 刚刚二夫人一口咬定了里头的人是顾轻眉，这会儿三夫人一看顾轻眉没事，立马就改口说成了狗男女，这一骂，还真是骂得何夫人的脸色发白，却不好发作。 因为这会儿，她也算是不知情的人，若是真说出些过分的话来，岂不是不打自招？ 门被两名婆子踹开，紧接着，便听到了屋里头发出的尖叫声，以及乒乓声。 几人已入院，在亭子里坐了，何夫人紧紧的捏着帕子，无意识的抖着，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躲闪。 “回二夫人，里头的是何家大公子，还有三公子身边儿的丫环采晴。” “采晴？她怎么会在这里？”何氏一愣，那丫头不是应该陪着顾华章去了老爷的书房吗？怎么会在这儿？ 更要命的是，那采晴本是顾华章的通房丫头，早就开了脸，可这会儿却爬上了何大公子的床，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何氏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呢，那采晴就被人给押了出来。 站在顾轻眉身后的青枝眼睛一瞪，“大小姐，她怎么穿着给您做的衣服呢？之前不是说因为布料紧张，所以后来没做成吗？” 第3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3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凡是高门大户，这贵族公子之间交换几个丫头宠姬，自然是没什么的。 可问题是，现在顾华章与何文林都不曾成亲，若是现在就传出何文林收了顾家的一个丫头，那将来何文林的亲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称心如愿了。 而现在青枝又喊出这么一声来，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采晴的身上。 采晴身上的衣服虽然还不曾穿戴好，可是这从布料和款式上一看，便是只有名门闺秀们才能穿得起的。 一个丫环，若是当真穿了这等衣裳，还如何做事？ 采晴的脸色微白，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何氏，心知自己今日坏了她的大事，怕是逃不过一死了。 “大小姐饶命，这衣裳不是奴婢偷的，真不是！是之前三小姐赏给奴婢的。” 何氏一怔，很快转过神来，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什么话也敢说？ “放肆！在本夫人面前，你竟然还敢如此胡言乱语？” 三夫人这会儿也有了主心骨，语气温和地问了一句，“既是大小姐的衣裳，又怎么会是三小姐赏给你的？” “回三夫人，这是之前刚刚做好的春装，当时大小姐还不曾回府，三小姐只说是不必给大小姐送去别苑了，她瞧着这一身的料子中意，便留下来自己穿。后来三小姐穿了一两次，便说不喜欢了，然后就赏给了奴婢。” 何氏气得两眼冒金星！ 这个当口儿了，竟然又牵扯出自己的女儿克扣大小姐的用度来了？ 好在这会儿没有外人在，不然的话，她的面子里子当真是都丢光了。 “够了！你自己偷便是偷，休要再攀扯到别人身上。你身为丫环，不思如何服侍好主子，竟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勾引表少爷，你这分明就是存了不轨之心。来人，将她的嘴给我堵了，先打二十板子再说。” “是，夫人。” “没有！大小姐，奴婢没有说谎。”后头的话，都被一团破布给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采晴十分惊恐且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轻眉，她不相信，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她会听不出来？ 她明明就有了投靠之意，为何大小姐却不肯帮她说一句话？ 顾轻眉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身子坐得笔直，一身清冷的气息，似乎是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面钻了出来，然后再飞速地感染至了每一个人。 她之前的确是找人要收买这个采晴，不过，她的嘴巴倒是硬，而且话里话外，对她这个大小姐还很是看不起的样子。 直到后来，采晴听说她将贾家贪没的那些东西又给送了回来，这才觉察出自己可能跟错了主子。 只是，自己曾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没有把握住，这可怨不得旁人。 今日这一局，执棋的，不仅仅是何氏姑嫂，还有她的手笔呢。 这边儿将采晴拖下去打了，顾轻眉知道何氏十有八九是不会留她的性命了。 一个伺候了两个男人的丫环，偏生还都是不曾娶亲的男人，这个采晴的归处，已是可想而知。 何文林本不想出来，可是如今事情被人揭穿，再大的脸都丢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儿了。 “姑姑，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您饶恕了这个丫头吧。若不是我多饮了几杯，也断不会做出这等的荒唐事来。” 何夫人一听，立马就瞪眼道：“胡说什么呢？明明就是这个丫头心怀不轨，特意地弄了身好行头，又下了功夫来勾引你罢了。” 说着，何夫人再狠狠地剜了低头想事的顾轻眉一眼，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丫头，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贱婢刚刚在这儿跪着，我闻着味道就有些不对。我的傻儿子，你被人家使了手段都不知道。也是，你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公子哥儿，哪里就懂得那些狐媚子们的伎俩了。” 这话说的还真是将何文林给撇了个干净。 顾轻眉听着却想笑，一心只读圣贤书么？那个得贤楼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不是他在暗中打理吗？ 对于这对母子的戏码，她是没多大的兴趣了。 她没有兴趣，可是那何文林此刻却偏生就看见了顾轻眉，而且看得那还是一个仔细！ 见其螓首蛾眉，真应了那句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这般如花骨朵的年纪，清纯的脸上，不见其它的粉黛之色，琼鼻高挺。再加上了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何文林这厢几乎就是看得痴了。 顾轻眉正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没有察觉到他放肆的眼神，倒是青枝清了清喉咙，提醒道：“大小姐，您不是说，还要重新再剪几朵牡丹花，给老夫人送去吗？” 顾轻眉在她一开口的瞬间，一双锐利的眼神便扫向了何文林。 何文林被她这么猛地一瞪，竟然心思一滞，满脑空白，心跳加快，眼前似乎就只有那一张俏生生的美人脸了。甚至是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这个何文林，当真是好生无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分，胆敢用这等眼神来打量小姐，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顾轻眉轻笑，“不是吃了豹子胆，是何家人给的胆子，是贾氏这个老夫人给的倚仗。” 顾轻眉说着，才转了一个回廊，便看到了老夫人正被冷夏扶着，十分精神地往这厢走着。 贾氏也看到了顾轻眉，明显一怔，顾轻眉却是唇角轻笑，脚步婀娜地走了过来，行至老夫人跟前后，屈膝行礼，“不知老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何要事？” 老夫人看到了如此淡定的顾轻眉，便知道，前院儿的事，定是没成！ 强压下心头的不甘，面上微微笑着：“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三哥的院子里出了点儿事，我不放心，过去看看。” “哦，那老夫人请吧。顺便说一句，以前我不在府上，我们长房这边的用度，一直都是由二婶娘帮着管，如今我回来了，还是请二婶娘将长房这边儿的权撒了吧，免得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第33章 夺权 第33章 夺权 顾轻眉的这一句话，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这几年他们长房的人，基本上都不曾留在国公府住着，也就只有她偶尔回来小住几日，也不过就是为了看看这里的情况，以及让人家知道她还活着罢了。 堂堂的国公府，岂能总是由着一个二房的人来掌权？ 不过，顾轻眉也急，知道她现在毕竟年纪小，有些事情，还真不是她现在适合做的，所以，才只是提出来，将长房自己的用度单独划过来，如此，也免了二夫人烦心。 贾氏得知采晴不仅爬上了何文林的床，竟然还是穿着本该给大小姐订制的衣裳，这才让顾轻眉恼了。 对于顾轻眉提出来的事情，贾氏和何氏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事情闹大了，只能由着她的说法来做。 何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顾轻眉，还真是小瞧了你，那药被下得如此隐秘，你都能发现了。看来，我若是再不使出些心狠的手段来，你还真以为自己就能翻出天去了？” 顾华美此时也闻讯赶来，一进门，就听到了母亲的诅咒声。 “母亲，可是那个贱人又生了什么事端？” “没事，你不必多问，此事母亲自有法子。” 何氏此时是无比的庆幸自己未曾将她的整个儿计划告诉顾华美，不然的话，依着顾华美的脑子，指不定哪天就被顾轻眉给套出话来了。 “好孩子，你别的什么也不用想，记住娘亲之前交待给你的话，好好地讨好她，与她处好关系。只要是你们姐妹能走到一处，也算是帮了娘亲一个大忙了。” “是，母亲。女儿记下了。” 当天晚上，顾轻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感觉到了外头有动静，猛地一下子睁开眼睛，却见屋内已是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定睛一看，方知是李默白。 顾轻眉揉揉眼，略有不悦，“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这儿来干嘛？” 话落，不曾起身，反倒是直接一躺，盖上被子，颇有继续与周公幽会的意思。 李默白看她如此，不由得苦笑一声，“丫头，我可是为了你才如此辛苦的，你便是不知回报，至少也不必如此地嫌弃吧？” 哪知道话一说完，顾轻眉竟然直接就转了个身子，以后脑勺对着他。 李默白猛地一拍额头，以一种无语望苍天的神情道：“我果然是命苦！刚刚出手解决了那么多的麻烦，顾轻眉竟然都不知道起来安慰我一下。” 顾轻眉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甘愿地又转回了身，瞪他一眼，“出去！” 李默白的手慢慢落下，唇角浮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出了内室，到外间儿的榻上坐了。 很快，顾轻眉也简单地穿好了衣服，“说吧，是不是阎王殿的人来了？” “嗯，你倒是聪明。不过你放心，已经被我的人出手解决了。” 顾轻眉白他一眼，“你的人？你刚刚不是说是你亲手解决的吗？” “顾轻眉，监工也是一门苦差使的。”某人极其不要脸地说道。 顾轻眉点点头，“嗯，苦差使。以后若是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负责打架，我来监工。” 李默白厚着脸皮道：“那么辛苦的事情，怎么能让你来呢？” “行了，说正事！” 李默白一挑眉，知道自己这个时辰来打扰她，是真的让她不耐烦了。 “阎王殿总共来了七人，如今死了六个，还有一个让我打发回去报信儿了。” “嗯？你的意思是说，还会再有下一次。” 李默白坏坏地笑了，狭长的眸子轻眨了眨，“若他是个识趣儿的，便知道不该再来惹你了。” 顾轻眉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据我所知，阎王殿似乎是从未失手过。而且，他们也是从不退单的。” “那又如何？没有失手过，那是因为他们还不曾遇到让他们害怕的。” 听这意思，这厮倒是信心很足呢！ 罢了，由着他去吧，眼下，她还真没有什么功夫去想着一个阎王殿，生意上的事情，就够让她头疼的了。 “还有别的事？” 李默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的正色，“皇上下旨命定国公下个月启程返京。根据他们的脚程，这一路，怎么也得走上半个月。” “你确定？我父亲果真要回来了？” “当然，所以说，如果你想着让你母亲回来后省些心思，还是动作快一点儿吧。” 顾轻眉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等母亲回来了，只怕依母亲心软的个性，被人家哭两声儿，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母亲只是心软，并不糊涂，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因为护着他们兄妹二人，与老夫人闹翻了。 次日一早，二夫人便亲自带了帐册和月银过来。 “这些都是今年迄今为止，长房的用度。这是帐册，你且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就是。” “有劳二婶娘了。” “轻眉呀，二婶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也想了许多，之前二婶的确是有许多地方做的不对。二婶也知道错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你别生二婶的气才好。” “怎么会呢？二婶娘多心了。” “那便好。”何氏笑得温柔和蔼，不知情的人看到，还真以为就是多么的体谅小辈了。 顾轻眉轻轻地翻开了帐册，何氏做是以喝茶做掩饰，眼角的余光却是暗暗地瞟向了她的眼睛，只盼着她什么也没看出来才好。 不料，顾轻眉将帐本轻轻地合上，十分疑惑地看向她，“二婶娘，不是说了，要将长房的用度都直接调拨过来吗？怎么这里就只有芙蓉院的用度？” 何氏的手一僵，一脸为难道：“轻眉呀，你也知道，如今虽说是二婶在管家，可是实际上，这许多的事情，还是要由老夫人来做主的。再说，如今你父母不是至今未归吗？” 第34章 挑拨也是有技巧的 第34章 挑拨也是有技巧的 顾轻眉的脸上立马就冷了下来，“二婶的意思是说，我父亲母亲不在府上，就没有他们的吃穿用度了？我哥哥也不在，所以，他的院子里就没有任何的开销了？” “这倒不是。你误会二婶的意思了。我是说，如今他们都不在府里，所以，这一应的用度，还是等他们回来再一起给便罢。” 顾轻眉冷笑一声，这个何氏的脸皮还真是厚！ 更是小家子气！ 原本她也没有要让她将之前吞了国公府的银子都吐出来的，可是没想到，连这点儿的月银她都想贪了。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二婶，若是按你的说法，那你将之前父亲母亲的俸禄也都退回来吧。反正他们也不住在府上，您倒是月月儿将他们的俸禄给收了，是不是也不合适？” 一句话，顿时就将何氏给噎得喘不上气儿来。 原以为自己好歹也是她的长辈，总不能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想不到，她竟然说得如此直接！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大脑运转起来，何氏有些尴尬地说道：“只怕这个不合适吧？已然做了帐，入了库房的。” “那这么说，我们长房的用度，就没有做帐？” 何氏再度一噎，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若是她敢说没有，万一这丫头再叫闹着要查帐，可就麻烦了。 “这样，那好吧，我将那些帐册再梳理一遍，过两日给你送来。” “那就有劳二婶娘了。” 何氏心里头这个郁闷呐，三番两次地栽在了她的手上，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所以才会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想着那头儿说是这两天就动手，可是怎么迟迟不见动静？ 莫不会收了自己的银子，却根本就不办事儿吧？ 想到之前那人再三地保证，他们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何氏心里头仍然是有些不太放心。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了，若是没有起到她想要的效果，那岂非是钓鱼的把鱼饵直接就喂鱼了？ 顾轻眉看了一眼那帐册，轻哼一声，“果然就是小家子出来的，这么点儿的银钱都能看得上眼，也不知道她之前在娘家的时候，是不是就没见过银子？” “小姐，瞧这样子，二夫人可是不想将咱们长房的用度都挪过来呢。” “不急，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顾轻眉之后几日一直不曾出门，就安心地待在她的芙蓉院里，期间李湘华倒是来过一次，可也只是两人在屋里说了会儿话。 不出顾轻眉所料，何氏很快再度上门了，只不过来的时候，面色似乎是有些不好看。 “二婶的脸色有些差，可是出了什么事？” 何氏摇摇头，“倒也没什么，只是急着将长房的帐册交给你，前天晚上也是看地晚了些，不想竟是打翻了烛台，烧毁了部分的帐页，我昨日想了一整天的法子，也没有弄好，又怕你着急，所以先将这旧的给你送过来。” 其实在她们刚一进屋的时候，顾轻眉就看到了那两本儿明显被烧灼过的帐册。 “无妨的。反正各房的用度，都是有规制的。再则说了，我也相信二婶娘的人品。” “那是，这另外还有两本儿是不曾用过的帐册，你看看以后长房这里，就要由你亲手打理了。” “多谢二婶想的如此周到了。” 何氏看这件事情总算过去，也是轻吐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之前吞的那些银子，也便不必再担心了。虽说数量并不多，可这是关系到了颜面的问题。只要是国公府的中馈还握在自己的手里，那她自然就有法子来继续给他们二房谋福利。 顾轻眉接了她送过来的帐册，连看也不看，直接就都交给了荣嬷嬷去打理。 至少以后，长房的用度，还是由她说了算的。 只是，何氏向来是个贪财的，不能从长房这里克扣银两，怕是就要从三叔那里下手了。 顾轻眉摇摇头，虽说三叔是庶出的，可是因为他的生母原就是祖母身边的一等丫头，所以自他出生，祖母也不曾将他当成了外人，倒是这个贾氏，似乎是一直看三房不顺眼，之前便三番五次地想要将三房给单分出去。 “何氏，你别怪我，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顾轻眉将青梅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青梅听罢，倒是捂嘴偷笑了半天，如果不是主子一个劲儿的瞪她，只怕是根本就停不下来的。 顾泰这日在外有应酬回来地晚了一些，何氏服侍着他宽衣的时候，便发现了他身上有着浓重的胭脂味儿，不由得暗蹙眉头，想来是去了那等地方了，何氏一开始也没在意。 只是后来扶了顾泰躺下，再回过头来收拾那些衣服的时候，从袖口里滑出来一方帕子。 何氏瞧着这帕子眼生，不像是府里头的，捡起来一瞧，见那帕子上绣着一朵玉兰花。 何氏是个心眼儿多的，当下心中生疑，凑近一闻，只觉得脑壳儿都要炸开了！ 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 以往顾泰每每借口喝多了宿在外面的时候，次日回来，身上都是这种香味儿。 原本她也没在意，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再说她自问顾泰在外头留宿的时候还真是不多，所以也没有太当回事儿。 可是现在见这帕子都出来了，而且看这料子，还是上等的丝帛，何氏立马就不淡定了。 她真想将顾泰从床上摇醒了，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多年来主母的作派，还是让她的头脑保持了一丝的理智。 何氏即刻使了银子，将顾泰身边儿的马夫给收买了。 这日，何氏趁着顾泰去街门办差的功夫，带着人就堵上门了。 这不来不知道呀，一到了地方，何氏心里头这个气呀！ 那个顾泰竟然还敢给这个外室置办了一套三进的宅子，这简直就是个败家货！ 第35章 何氏的精明 第35章 何氏的精明 何氏心里头虽然是有气，可身为当家主母，自然也是要有当家主母的气度的。 再说顾泰养的这房外室柳氏，原是犯官的女儿，本是入了贱籍的，只因顾泰瞧着她生得还算是漂亮，这才动了心思，花钱买下来，养在了外面。 柳氏原本也算是个小户的小姐了，家里头一出事，先是有了一场牢狱之灾，再是莫名其妙地就被贬为了贱籍，如果不是因为被顾泰买下，只怕她就得进了教坊司了。 那里，说白了也就是官妓！ 柳氏今年不过才十八，哪里就真愿意跟了顾泰这样一个老男人了？ 可是没办法，本就是贱籍了，再加上她也没有什么谋生的手艺，以前在家里又是衣食无忧的日子过惯了。 后来跟着顾泰到了这里，安顿下来之后，发现顾泰手上还真不缺银子花，如今单独给她置办了这处宅子，她也就认命地好好享受了起来。 柳氏知道顾泰是看中了她年轻，而且自小的家教良好，又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所以，为了能从顾泰这里能得到更多的私房钱，可是没少下功夫。 柳氏这会儿正在自己屋里头数银票呢，就听见下人说有人硬闯进来了，那还了得？ 连忙将东西藏好了，柳氏这才正了正衣衫，摆出了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度，“走，跟本夫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此撒泼。” 何氏虽然是闯了进来，可也没有做得太过分，只是在正堂里坐了，等着柳氏主动过来给她问安呢。 她身为主母，断然是没有道理，亲自去那贱人的屋子里去堵她，实在是不愿失了身分！ 待看到了柳氏进来，何氏一使眼色，身边的几个婆子低头便出去了。 上下打量了柳氏一眼，轻哼一声，“你便是那个被老爷买下来的奴婢？” 柳氏心中一怔，自打她被顾泰买回来之后，还真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起她的身世，眼下猛地一下子就被人给指了出来，这气自然是就不打一处来，伸手便骂道：“哪里来的老妖妇？竟然敢如此与本夫人说话？” 何氏一听，倒是气乐了！ “放肆！在夫人面前，哪里有你一个贱婢嚣张的份儿？还不赶快跪下！” 何氏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也不拿正眼瞧她了，有的人，就是贱！你越是把她当回事儿，她就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真要是给她两巴掌，她反倒是能认清自己的身分了。 “夫人？” 柳氏被她这么一吼，倒也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会儿坐在这里的这位，就是老爷的正室夫人？ 柳氏还没有准备好呢，就见一左一右两个丫环，直接就各踢出一脚来，柳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还不知道给夫人请安？” 柳氏吓得是三魂丢了两个半，好不容易清醒了些，连忙磕了个头，“妾身给夫人请安。” 何氏不语，身侧的嬷嬷立马上前，啪地一巴掌就糊了过去。 柳氏捂着半边脸，满眼羞怒地瞪着她，“你敢打我？” “你不过是老爷买回来的一个贱婢，哪里就有资格敢自称妾身了？连个奴婢都做不好，是不是想着让夫人再将你发卖一次？” 柳氏吓得一个激灵，再发卖一次？ 那可指不定就将她给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奴婢知错，还请夫人恕罪。” 何氏这才抬了抬眼皮，笑道：“倒是个机灵的。罢了，你跟我回府吧。老夫人也知道了老爷在外头养了房外室，总归是对老爷的官声不好，不能再任由着你如此放肆。” 柳氏见何氏起身，她自己也被人给搀了起来，准备就要往外走了。 “夫人且慢，您让奴婢跟您回府，总得让奴婢收拾一下细软吧？” 何氏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缓步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地将她的下巴给勾了起来，讥讽道：“就你？不过一介奴婢，何来的细软？再则，便是有，你身为奴，你的一切都是你的主子的，怎么？连这点儿最基本的认知都没有？” 柳氏一下子就慌了！ 她好不容易才算是过上了安定日子，眼瞅着也存了有几百两的银子了，总不能说没就没了吧？ “启禀夫人，柳氏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柳氏顺着声音望去，顿觉头晕眼花，那人手上捧着的，可不正是她的首饰匣子？再往右看，连她藏得极其隐秘的放银票的盒子都给找了出来，她这回，是真惨了。 柳氏这边儿一出事，这边宅院的管事就赶紧去找二老爷了。 可是二老爷在衙门里，像是他们这样儿的管事根本就进不去的，总算是等到快晌午了，才看到二老爷信步出来了。 上前将事情的经过一说，顾泰之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子！ 要说现在顾泰的官职虽说不是太高，可也算是有点儿小实权的。 而他自认与何氏多年的夫妻情分，也还是在的，现在事情被她给发现了，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是不是得寻了机会，与他大闹一通。 顾泰之本就在为了贾清的事情头疼，这会儿一想到了内院的那些事儿，只觉得脑仁儿就更疼了。 意外地是，他回府后，并没有发现与往常有什么不一样。 直接来到了何氏的院子，见她正在正屋里头做着女工，样子认真而专注，细看她手上的料子，可不正是先前她选出来，在他身上比了比，说是要给他做衣裳的吗？ 没来由的，顾泰之见到这样的何氏，就更为心虚了些。 何氏其实早就看到他进院子了，却偏生故意装没看见，屋门也是敞着的，她就是故意做给他看，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的妻子！ “给老爷请安。” 何氏这才佯装注意到他回府了，连忙将手中的针线放下，“老爷回来了，今日倒是早了，可用过膳了？” 从何氏见到了顾泰之，一直到次日早上顾泰上早朝离开，也没听那何氏说一句有关外室的事儿，更不曾见她有所埋怨，越是这样，顾泰反倒是越觉得自己做错了。 顾轻眉有些无聊地将手中的棋子抛下，“何氏果然是有几分的手段。” 第36章 敌人的敌人？ 第36章 敌人的敌人？ 直到次日顾泰回来，何氏又让人备好了酒菜，两人对面而坐，连饮了几杯之后，何氏才主动提起了柳氏。 “老爷，说来也是妾身无用，府中虽然也有几位妾室、通房，可是却仍然不能将老爷服侍好，是妾身的不是。以后若是老爷看中了哪位姑娘，您直说便是，莫要再在外豢养外室，再被旁人看了笑话。” 何氏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而且听起来，更似是在处处为了顾泰的官声着想。 “夫人说哪里话？夫人将这府上一切都打理得极好。至于那个柳氏，原也不过是一位故人之女，如今既然是你将人打发了，也便罢了。” 顾泰狠了狠心，纵然是舍不得那个柳氏的柔嫩肌肤，可是在自家夫人面前，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轻纵了。 “老爷这话可不对了。柳氏既然已经跟了老爷，便是老爷的人了。妾身昨日已将她接回府来，只是到底出身低了些，如今又是有一个奴籍在身，所以，妾身便选了几位嬷嬷好好地教导一下她规矩，待教好了，再重新安置，老爷以为如何？” 顾泰一愣，原以为依着她的脾气，会气得直接将人给发卖了，没想到，她竟然给领回来了？ “一切由夫人做主便是。” 何氏得体地笑了笑，心里头却是苦涩无比。 若是能真由她做主就好了！ 可偏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若是真那样的话，自己还指不定落下一个什么名声呢？再说了，就老爷这性子，这个柳氏没了，明儿就可能再出一个王氏、张氏的，她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来处理这些糟心事。 不得不说，何氏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不哭不闹，既保持了一个主母应有的身分，同时，还让顾泰自己对她生出了几分的愧疚之心。 等到柳氏被调教好了，只怕顾泰对她的那点儿情分，也所剩无几了。 只是可怜了柳氏，被何氏借着教导规矩的机会，不知道被整得有多惨！ 柳氏进府不过才十余日，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不说，脸色还十分的难看，蜡黄的小脸儿上，哪里还有当初的那点儿娇媚颜色？ 顾轻眉看着柳氏被折磨地差不多了，这才寻了个机会，制造了一场，她与柳氏的第一次会面。 顾泰每日下了早朝，若是得空便先回来一趟，到荣安堂请个安，若是不得空，也会在后晌回来后，再去请安，总之是每日必到。 这日，顾泰因为朝堂有事牵绊住了，所以回来地有些晚了。 从荣安堂出来，这天色都已是黑透了。 走到半路上，似乎是听到了女子的哭声，从声音上来判断，女子哭的倒很是悲切。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夫人要你自请离去，你便依了便是，何苦还非要在这府上受苦？你瞧瞧这才几天，您这身上的伤痕又添了多少？” “嬷嬷，不是我舍不得这府上的富贵，实在是老爷待我恩重如山，自那日随夫人回来，我还不曾见过老爷一面，如何就能这般走了？若是将来老爷以为我是私自逃走了，岂非是害得我落下个不清不楚的名声？” “我的姑娘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你还惦记着那些事情做甚？” 顾泰已经听出来，这声音，分明就是柳氏的呀。 “嬷嬷，我，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呀。” “姑娘，听我一句劝，不管是有什么样的苦衷，还是听夫人的，趁早拿了银子，直接走人就是。” “我若是还在这府上，或许倒还能保全了一条性命，若是当真离了府，只怕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话？夫人既然许了你一条出路，焉能骗你？” 顾泰的两只耳朵也是竖得直直的，这里头很明显是有事儿瞒着他呢。 “不瞒嬷嬷说，我今日特意到荣安堂来，原是想着求老夫人一个恩典，可是没想到，这守门的人拦着不让进，我又怕被二夫人发现了，这才躲到了这里来哭自己的命苦。” “我若是死了，也不打紧，不过就是贱命一条。可怜我腹中的胎儿，也要跟着我一起受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那嬷嬷似乎是很吃惊，“你有孕了？夫人可知道？” 柳氏再低泣了两声，“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你以为夫人为何会使出这么多的法子来折腾我？不过就是想看着我小产罢了。” “天哪！那二老爷可知道？” “我也是被带回府来之后才知道的，还是夫人让人来请的脉。原本夫人是要直接给我灌一碗滑胎药的，可是似乎有所顾忌，这才会想出了这等的法子。若是我哪日真的小产了，夫人也只推说不知罢了。” 顾泰在假山后头是再也忍不住了，蹭蹭两步便蹿了过来。 两人正说话间，猛地见一男子过来，自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之后，柳氏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得意，随后便是眼前一黑，佯装晕了过去。 接下来，便是一阵的人仰马翻了。 顾泰守在了柳氏的身边儿，“别怕，有我在呢，没有敢对你们母子怎么样。” 柳氏一听这话，眼泪顺着眼角就往下流，“老爷，如今事情闹的这样大，势必会惊动了夫人，您可千万莫要责问夫人，她也是为了顾家着想。” “哼！我当她是个贤惠的，不想竟是个蛇蝎毒妇，明知你有孕，竟然还敢如此地虐待你，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将柳氏放到床上之后，顾泰便仔细地看过了她身上的这些伤痕，有新伤，有旧伤，一看便知道是被人整治的不轻。 原以为何氏真的是在好好地教她规矩，却不想行事竟然如此地卑劣，还想着借此将她腹中的胎儿给打下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顾轻眉对于二房闹的这么大动静，却是冷冷一笑，“我的好二叔，这些年，拿着顾家几代人的血汗换来的恩赏，你可是享了不少的福呢。现在后宅不宁，也不过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当初你的好妻子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现在，我就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第37章 一团乱 第37章 一团乱 柳氏有孕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定国公府。 老夫人明明已经歇下了，一听说这个消息，立马又让冷夏给她更衣，再拄着拐杖去了二房的院子里探望。 顾轻眉尚未出阁，年纪又小，原也不是二房的人，自然不宜前去，不过，听说二房有喜，还是命人带了些补品过来，也算是给代表长房给二房道个喜了。 何氏气得脸都绿了，眼睁睁地看着顾泰对着一个贱婢嘘寒问暖，再一想到自己刚刚过来时，老爷的那个态度，她几乎都能呕出二两血来。 “启禀老爷，柳姑娘的确是有喜了，只是月份尚浅，还需要好好休养。而且之前似乎是饮食上有些不当，身子有些虚。” 顾轻眉站在了门口，唇角一勾，这府医说话还真是讲究技巧，一句难听话没有，可是任谁听了，也会先想到了柳氏之前遭人虐待。 “夫人，你不是说在教她规矩？” 顾泰冷冷的声音传来，何氏的身子抖了一下，她太清楚顾泰的脾气了，眼下，他已是有了雷霆之怒的征兆。 好在这个时候，老夫人过来了。 “怎么回事？柳氏有喜是真的？” “回母亲，是真的，刚刚让人把了脉。儿子寻思着也别让她再学什么规矩了，她本就是犯官之女，之前的教养还是有的。直接就抬她为妾便是。” 老夫人点点头，看到儿媳的脸色不太好，却也并不在意，反而是关切地问床上的柳氏，“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柳氏挣扎着要起来，被老夫人制止了，“你如今也是双身子的人了，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好生养着便是。” “是，老夫人。” 在场的众人都明白，老夫人这是来给这位刚刚得脸的柳氏撑腰来了。 二房的子嗣并不算是太繁荗，所以顾轻眉早就料定了，一旦老夫人得知柳氏怀有身孕，定然是会急急地赶过来，无论如何，都会想方设法地保住这个孩子的。 何氏的脸色难看，眼下老爷对她误解颇深，老夫人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儿，若是不讲事情讲清楚了，只怕她以后都在老爷跟前不得脸。 “母亲，这柳氏的身分也太过低贱了一些，她是奴籍。” 何氏一句话，成功地让柳氏再白了脸，连一双小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坐在了床边儿的顾泰自然先察觉到了这一细微变化，狠狠地瞪了何氏一眼，“那又如何？进了我顾家的门，自然就是我顾家的人了。关上门来，一家人，还说什么奴不奴的？” 顾轻眉勾了勾唇角，二叔的话来的还真是利索呢。 只是这一句一家人，估计就能让何氏得气上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老爷，妾身知道您宠着她，可是她如何低贱的身分，如何配为您孕育子嗣？” 顾泰一锁眉，“所以你就故意借着教规矩之由，想要害得她自行滑胎？” 老夫人一怔，这一点，她还是真没想到过。 何氏虽然心狠，可是却也不至于做得太过，不然，二房也不可能会有几个庶子庶女的存在了。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何氏越听越糊涂了，她几时就算计着让这个柳氏滑胎了？她不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有孕吗？如果早知道了，她怎么可能还会让她留到现在？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还说什么？算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你先回去歇着吧。” 顾泰的冷淡和不耐烦，让何氏一下子便感觉到了手脚冰凉。 她身为一房主母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定然是之前发生了什么，或者是柳氏对他说了什么，不然的话，顾泰不可能会是这个态度的。 扭头看看柳氏苍白的小脸儿上，却透着淡淡的笑，她的一双玉手还在自己的腹部上轻轻地滑动着，夫君在一旁陪着，这样的场面，是何等的温馨感人？ 可是为何却偏偏是这样的一个贱奴？ 何氏身为主母，自然也有主母的骄傲和自尊，当下福了身，一个字没说，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睨了顾轻眉一眼，看了看青梅手上捧的补品，轻哼一声，面有不屑，带人离开了。 顾轻眉一看这正主儿走了，这才袅袅婷婷地过来，“二叔，轻眉也是刚刚听说府上有位姨娘有喜了，匆忙间，也没有多做准备，这是一些补品，府医说对孕妇也是极好的。就留着给这位柳，呃，养身子吧。” 因为柳氏并未过明路，也实在是算不得正经的妾室，所以，顾轻眉说话时故意打了个顿，然后再有些不自在地行了礼，起身告辞了。 老夫人这回看她倒是懂眼色，还知道送些补品过来，点点头，也叮嘱了几句。 待人都走光了，柳氏这才敢哭出声儿来，“老爷，妾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妾险些就以为自己再也睁不开眼了呢。” 说着，便是呜呜大哭。 柳氏是个聪明人，而且伺候了顾泰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也将顾泰的心思把得极准。 这会儿他看自己的眼神里都是疼惜，所以也不想着扮什么娇媚了，反倒是放肆地大哭一场，更让顾泰印象深刻，也更让他感觉，她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好了，不哭，这不是没事了吗？以后你就住在这蒹葭院，好好养胎，回头再挑几个可心的人过来服侍你。别怕，自有爷护着你。” 经过今天晚上这么一闹，这府里上下，谁还敢再找柳氏的麻烦？ 便是何氏，也不敢仗着自己主母的身分，让柳氏来给她请安问好了。 一连几日，顾泰一回来就直奔蒹葭院，这可把何氏给气坏了！ “好你个柳氏，真以为自己肚子里头多了块儿肉，就能拴住老爷了？我倒是瞧瞧，你能有多大的能耐？” 芙蓉院。 “小姐，二夫人那边，听说又选了两个貌美的丫头在身边调教了。” 顾轻眉笑得有几分阴险，“原以为何氏会想些高明的法子，却也不过如此。想用如花美眷来固宠，呵呵，你们说，我的这位好二叔，会不会就真能回心转意呢？” 第38章 不作就不会死 第38章 不作就不会死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若是想要整治何氏，有的是法子，何必非得去跟那个柳氏结盟呢？” 青梅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本事的，向来不屑于这些后宅争斗，总觉得是失了自己的身分，贬低了自己的身价儿，这回却是怎么了？ “你呀，真是笨！”荣嬷嬷将门关好，小声道：“小姐再有本事，也是长房的小姐，如今国公府不曾分家，她如何能插手二房的事？更何况小姐还是一个晚辈！” 青梅这才了然地唔了一声，“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小姐那么英明神武一个人，怎么会愿意放低了自己的身价儿，与一个贱奴结盟？” 顾轻眉却摇了摇头，“被贬为奴籍，并不代表了就是坏人，只是这个柳氏，终究也只是一个贪慕虚荣之人。正好为我所用罢了。” 夜风习习，空气中夹杂着阵阵的花香气，弥漫在了屋子里，比起先前去荣安堂里薰香的味道，可着实令人舒爽了许多。 顾轻眉不喜欢薰香，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喜欢。 总觉得那所谓的香料里，掺杂了太多的不属于大自然的东西。尽管，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薰香的香料还是极大程度上是天然成分居多，可她就是对薰香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 没来由地，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俊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他的身上，似乎是常常透着几分沉香的味道。 那般的芝兰玉树、儒雅高贵之人，谁又能想到，其实他的骨子里，却是狡诈得宛如一只狐狸。 “小姐，奴婢现在明白了，您就是想着借柳氏这个人，来将二房给搅扰得不得安宁？” 顾轻眉笑着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因为柳氏的有孕，二房几乎就是乱做了一锅粥。 对于顾轻眉来说，他们越乱，她这里就越安全，至少，那个何氏没空再想法子来毁她的清白了。 想要让她嫁给何文林？ 想着在父母回京之前，就将这件事情给坐实了？ 哼！何文林，既然如此，你就莫要怪我心狠了，将你推到了危险境地的人，可是你的亲生母亲，而非我。 接下来，文汇楼的生意几乎是到了爆满的程度，不仅仅是兴城的，就连底下几个城池的文汇楼分店也都是人满为患。 眼瞅着大笔的银子往她这儿涌，顾轻眉自然是欢喜得很，在她看来，自己的身分纵然尊贵，可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还是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是硬道理。 她不想自己的亲事被人摆布，不想自己的亲人时时活在了恐惧之中，不想让自己将来的儿女也总是看人眼色，一辈子活得谨小慎微。 所以，她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至少，她可以活出自己的风采，让自己在这一世，了无遗憾。 这日，顾轻眉带了青梅和八两等人一起出来逛街，很快就选了得贤楼对面儿的一个小茶肆里面歇歇脚。 原以为生意清淡的茶肆，进去一瞧，却是人满为患，好在八两够机灵，早早地订了一个雅间儿。 “想不到看起来如此朴素的地方，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好地方。” “小姐，得贤楼里面儿的人怕是还没有这家茶肆的人多吧？” 顾轻眉进来之初，也曾仔细地观察过这家茶肆，外头看起来很朴素，可是进到里面来，却不乏典雅清贵之气，看来，这家茶肆的主人，也绝对是一个极有修养之人。 “小姐，得贤楼这阵子人少得可怜，听说那房子原本就是租来的，租金可是高得吓人呢。自从开业到了现在，天天往里头赔钱。” 顾轻眉点点头，微垂了眼睑，轻品了一口茶。 茶入喉，那醇厚的茶香，便开始在自己的口腔里头弥漫着，甚至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喉咙里都透着清香味儿。 能喝出这种感觉的绿茶，绝对非寻常之茶！ “八两，你可知道这间茶肆的主子？” “回小姐，小的不知。不过，这是一家老店了，早在小的才这么高的时候，便曾来这里吃过茶。” 顾轻眉挑眉，想不到兴城还能寻到如此雅致的地方，真真是不错。 “小姐你瞧，似乎是有官府的人来了。” 顾轻眉顺着青梅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京兆尹带了十余名捕快而至，看这架势，似乎是来缉拿凶犯一类的。 八两眼尖的动了动，然后快速地跑到外头去打探消息了。 “小姐，你说可是得贤楼惹上了什么麻烦？” 顾轻眉头也不抬，轻笑一声，“打五折都没有客人上门，你以为那老板还会舍得大把地往里头扔银子？” 青梅一愣，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小姐，您是说得贤楼以次充好？可是这也不至于惊动了京兆尹呀！” “若是寻常之地，自然是不必惊动他。可是能在这等地方消费的，又岂是泛泛之辈？兴城这地方，随便地扔下一只碗去，都能砸到一个五品官儿。这一次，必然是得贤楼惹上了大人物。” 听小姐这么一说，青梅顿时真相了。 若是寻常的小老百姓，自然是不好请到了事务繁忙的京兆尹大人的，可若是一些高门贵族？ 不多时，便听得底下一阵喧哗，顾轻眉再扭了头看过去，发现京兆尹已带人出来了，与此同时，身后还有几名衙役锁了四五个人，看样子，当是掌柜的和厨子。 最后一个出来的衙役，直接就给得贤楼上了封条。 如今快要午时了，这有心在外头吃饭饮酒的人，也都出来了。 这样有辱声誉的一幕，正好被诸多的显贵看了个正着。 八两气喘吁吁地上来，“小姐，小的问清楚了，说是平王爷昨日在这里请客，总共四个人一起饮酒，结果当天晚上就病倒了两个，今早又病倒了一个。所以，京兆尹大人这才到这里来拿人了。” “可曾查出什么？” 八两嘻嘻一笑，“回小姐，听说是在后厨那里查到了有些馊味儿的肉食。刚刚小的在下面，都闻到了那股子酸臭味儿呢。” 顾轻眉一拧眉，青梅连忙将窗户关好了，生怕再污了自家小姐的鼻子。 掌柜的被锁拿，这得贤楼也暂时被查封，她倒要看看，接下来，这个何文林还有什么样的手段？ 第39章 坑死人不偿命 第39章 坑死人不偿命 顾轻眉的心情好了许多，茶点似乎是吃起来也格外地香甜了。 正怡然自得间，鼻子微动了动，蹙眉轻叹，“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话音才落，便见一白衣男子掀帘进来。 一袭白袍胜雪，头上的玉冠泛着闪烁的流光，配戴在了那墨色的发间，实在是让人惊叹风华无双。 “顾轻眉看到我，似乎是并不高兴呢。” 顾轻眉白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儿？” “难得听说你出府了，我这个爱慕者，自然是得小心地跟着。我的顾轻眉生得这般月眉星眸，若是被外人惦记上了，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青梅捂嘴偷笑，小心地退到了门外。 顾轻眉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如今回到兴城了，也不用上朝？” “急什么？想着上朝议政的人大有人在，也不差本世子这一个。” “可皇上不是一直都盼着你能早日入朝，帮着他出谋划策吗？”顾轻眉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微微翘起，“人人都言默世子才华横溢，武功盖世，乃是我大雍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哦？原话是这么说的？” 顾轻眉脸上的笑，慢慢地冷了下来，“公子如玉世无双，断念一出几许殇。” 李默白的心情似乎是比刚才还要好一些，“你心心念念了这么些年我的宝剑，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一把断念，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多看我一眼。”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断念是李默白的随身宝剑，剑锋总是透着一抹清沥之气，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夜晚，剑身上总是有着一种极为舒缓的流光，在轻盈地来回奔涌着。 当初顾轻眉之所以会被他吸引，也是因为他突然亮出了那柄宝剑。 想想自那以后，自己与他相识，似乎就再没有过好日子。 至少，在他手里，自己栽了不止两三次。 顾轻眉几乎就是咬着牙回了一句，“不会！” 不料，李默白倒是轻笑了两声，“我就知道你不会，所以当初才会亮出了那柄宝剑，看来，我还真是赌对了。” 顾轻眉只觉得现在满脑门的官司，真不想理会他了。 “怎么又皱眉？今日得贤楼被封，不正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顾轻眉敏锐地抓住了一丝感觉，“你做的？” “哪件？你说平王几人身体不适？那可与我无关！我堂堂默世子，岂会做这等的卑劣之事？” “你做的卑劣之事还少吗？” “什么？” “没！”顾轻眉连忙咳了一下，转移话题道：“那今日搜出来的这些变质的肉食？” “不是我放进去的，我只是很好心地让人将它们的位置给挪了挪，比较容易让人发现而已。” 李默白说得一脸无辜，两手一摊，好似他真的就是一个大好人一般。 顾轻眉早料到了今日得贤楼会出事，昨天晚上平王在此宴请几位同僚，她一早就接到了消息，而且她派过去的探子，也没闲着，看着他们用了一些变质的肉食，仍不放心，还是在那酒菜里头下了些料。 “得贤楼倒了，这地方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租不出去了。” “这是你的产业？” 李默白笑得很温润，正正经经的世家公子的模样，“对。是我母妃当年的陪嫁，如今在我手中打理着。怎么？你有兴趣租过来？” “怪不得当初会有如此高得离谱的租金呢，敢情这背后是你？” 李默白轻啜了一口茶，姿态优雅从容，脸上的笑，亦是干净无害，“这可怪不得我，是他非要租这么大的地方，非要与你对着干。而整个儿兴城，地理位置好，且地方又足够大的，也就只有我这里了。” 顾轻眉横了他一眼，“你明知他要做什么，为何还要租给他？” 李默白将茶盏放下，然后一本正经道：“一，我给他一个与你公平竞争的机会，是为了让你能更有危机感。二，我若是不将地方租给他，他自然还会想出别的法子来，比如说合并。所以，倒不如就将他搁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正好也让我赚个丰厚的租金。你说呢？” “你这租金是按年收的？” “嗯，一年三千两的租金，怎么样，我这价格是不是很公道？” 顾轻眉抚额，这地方虽然不小，可是也不至于一年三千两吧？就是一千两给她，她也是不会愿意租的。 也不知道当初这个何文林的脑子是不是被门给挤了，如此高的价格，竟然还非租不可？ “如今这得贤楼，自然是开不成了。轻眉，我之前可是听说你一直在找地方呢。” 顾轻眉连忙摆手，“别！一年三千两，我又不是傻子。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李默白的眼神微闪，眸中一抹亮色飘过，“他付了一年的租金呢，算了，我就吃亏些，今年的租金，你就免了，明年的话，我收你三百两银子便成了。” 顾轻眉咝了一声，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说，你也说了，你收人家一年的租金，人家就算是不开了，你也是不能租给别人的！” 看着顾轻眉眼底的鄙视，李默白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取出来一方协议，“来，你瞧瞧。” 不过是一盏茶后，顾轻眉看李默白的眼神里头，就不仅仅只是鄙视了，还有轻蔑！ 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明细条约来，他确定他不是一开始就给人家挖了一个坑？ 那协议上列明了一条，一旦租方有任何违背大雍法度之事，将即刻驱逐，租金不退。 这就是赤裸裸的打劫呀！ 他早知道自己会出手对付何文林，甚至是早就算准了得贤楼会有这样的一场牢狱之祸，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什么妖狐所幻化吗？ “你早就算准了这一切？” 李默白认真地想了想，“其实，我一开始以为这个得贤楼是开不过一个月的，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一开始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硬是让他们存活了两个月。” 不知道这话被何文林和何婕妤听到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第40章 内定的嫂嫂？ 第40章 内定的嫂嫂？ 京兆尹这里，已是被人给围得快要喘不上来气儿了。 一边儿是平王爷，一边儿是义安侯，外带着一个何婕妤和五皇子。 京兆尹的头都大了！ 这一个个儿的，都是显贵，哪个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呀。 正头痛之际，外头衙役进来禀报，说是有人给送了一封信过来。 京兆尹一愣，这个关口有人送信来，莫不是与他今日所查封的得贤楼有关？ 打开一瞧，这脸色都变了！ 当即也无暇多想，直接就命人升堂，开始细审得贤楼一案。 义安侯派过来的人都懵了。 再怎么说，这里头也有五皇子的面子在呢，刚刚不是还犹豫不决，怎么这一转脸儿，就这般地雷霆作风了？ 得贤楼那房子和地是靖王府的产业，这一点，怕是大多数人都是不知晓的。 毕竟是当初王妃的陪嫁，又不是一开始便在靖王府的名下的。 这会儿京兆尹得知这竟是由着默世子底下的人打理的，这心肝儿险些没给颤出来。 这兴城里头，什么样儿的显贵都能惹，唯独这位默世子，那可是万万惹不得的！ 先不说他在民间的声望有多高，单说皇上对他的那份儿宠溺，就足以让人给吓破了胆。哪个不张眼的，还敢去得罪他？是嫌命长了么？ 京兆尹若是再分不出个孰轻孰重，他真就别在京城混了。 得贤楼一案，很快就被判了下来。 掌柜的和一应厨子，流放的流放，下狱的下狱。 何文林这厢气得恨不能将屋顶给掀了！ “父亲，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在幕后算计好的，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那么巧？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就偏平王爷在此饮宴，就出了事？” 义安侯瞪他一眼，“你还敢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自作聪明，以次充好，得贤楼怎么会被关了？这下好了，人被关进去了不说，关键是咱们义安侯府的名声。” 当初为了能让得贤楼的风头盖过文汇楼，所以，义安侯也就默许了底下的人，将这处产业是在他的名下的事情给散了出去。 现在好了，得贤楼出事，他这个主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更糟的是，刚刚府上的帐房过来说，他找出了之前的那份儿租房契约，先前支付的那三千两租金，也都打了水漂。 银子没了，这房子也不让占了，这下子，他们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父亲，此事定然与文汇楼脱不了关系。他们能想出这等的卑劣之计来陷害咱们，咱们为何就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义安侯的眸子倒是闪了闪，“你的意思是说，想要给文汇楼也下个套儿？” 何文林不大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阴鸷，脸上的狰狞之色，还真是让人看了有些害怕，“父亲，咱们的客人能出事，为何文汇楼里的就不能出事？” 义安侯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眼见着那文汇楼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整天大把的银子往里头进，怎么到了他这儿，才两个月就出事？ 如今五皇子都这样大了，眼瞅着后头用银子的地儿多着呢，他总得为妹妹和这个侄儿寻一条出路吧？ “此事你小心些才是。文汇楼在京城几年，听说连默世子都是那里的常客，莫要再出了岔子。” “是，父亲，儿子明白。” 何文林明白父亲的意思是不能开罪了默世子，其它的，那就都好办了。 顾轻眉从茶肆离开后，便去了一趟文汇楼，对那里的管事简单地吩咐了几句。 得贤楼出事，何文林定然是会要报复文汇楼。 人，大都如此。只要是自己这边儿有了麻烦，无论是不是旁人的错，都不会愿意看到旁人好过的。 这算不算是人身上的一种劣根性？ 顾轻眉先一步安排好，若是何文林没有动作自然最好。就算是他要出招，他们也不至于太被动了。 这日，顾轻眉才刚刚练完了一套剑法，感觉自己浑身的筋脉也都舒展开来，浑身上下，都是透着一股子舒畅。 “小姐，默世子和湘华郡主来了。” 顾轻眉略有些意外，“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回小姐，听说是文汇楼新来了一个讲笑话的，甚是逗趣，湘华郡主想要出去听，刚好默世子去平王府办事，便一道出来了。” 顾轻眉浅笑，“就湘华那性子，定然是她强拉了李默白出来的。” “小姐，三小姐一听说默世子来了，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了花厅呢。您还不去？” “去文汇楼么？也成！” 顾轻眉换了一身紫色的暗花细丝褶缎裙，挽了双垂髻，头戴镂空兰花珠钗，又配了一对儿粉色的珍珠耳环。一股独属于少女的明艳之色，在她的身上淡淡的流转开来。 李默白与顾轻眉相识也不短了，饶是如此，今日一见她，与之前皆不相同。 一种高门嫡女的大家风范在她的身上突显出来，与此同时，还不乏少女的那种娇媚风情，实在是让人一眼看去，便再也移不开了。 就连李湘华都看呆了眼。 直到顾轻眉过来给二人行了礼，李湘华才跳起身来，拉着她的衣袖，目光里的灼热，恨不能将顾轻眉给烤化了。 “轻眉，你平日就该多穿成这样的，我每次来，你在寝室里都是穿得甚是随意，我倒觉得你是清水去芙蓉，可是现在这样一瞧，你果然是天生丽质，怎么打扮都好看。” 顾轻眉白了她一眼，“你今日怎么来了？” 对于顾轻眉的态度，李湘华似乎是习以为常了，挽着她的手臂坐下，“来，这是我堂哥默世子。默哥哥，你看轻眉美不美？” 李默白含笑点点头，抿唇不语。 一旁的顾华美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可是也不好当着世子的面失礼，只好心有不甘地在一侧坐了。 “美也不成！我告诉你，她可是我内定的嫂嫂，你可不许抢。” 话落，顾轻眉傻了，顾华美也完全怔住了！ 而李默白，那好看的眸子里，刹那间似乎是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戾气乍现！ 第41章 这样还能找茬？ 第41章 这样还能找茬？ 李默白身上那陡然一现的戾气，几乎就是在微不可察地情况下，又快速地散去。 如果不是因为顾轻眉在外头游历了许久，亲身经历过杀戮，对于刚刚他身上那昙花一现般的杀气，还真是难以察觉。 李湘华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一样，仍然笑眯眯地霸着顾轻眉的胳膊，“默哥哥，你觉得她做我嫂嫂如何？” 李默白脸上的笑，仍然是温润的，好看的，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倒是有一抹幽光闪过，“顾家大小姐身分贵重，且品行端正，自然是极好的。” 垂下眼睑，李默白则是想着，嫁给我，你不是也一样得唤她一声嫂嫂？ 顾轻眉拍地一声打掉了她的手，“又在胡说！我今年才十四，没的让你将我的名声给坏了。以后，你是不是要被列入我定国公府的黑名单？” 李湘华见她真气了，连忙又涎着脸过来哄道：“好好，不气了不气了，是我说错话了还不成？走吧走吧，我们一起去外头逛逛。你总是闷在这大宅院里，不会生病吗？” 顾华美一听说他们要一起出去，顿时眼睛一亮，“郡主这是要带我大姐姐去哪里？我大姐姐的身子才刚好些，你可千万不能把她累着了。” 李湘华虽然是经过了上次的事情，远了顾华美，可是对于有些话里有话的说法，还是很难分辨得出来。 倒是李默白身上的气息冷了冷，坐在他身边的顾华美，还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不会，我与轻眉是好朋友，怎么可能会累着她？我就是带着她一起去文汇楼坐坐，听说那里新来了个讲笑话的，很是有趣。轻眉，你就陪我去嘛。” 顾轻眉原也想着今日出门的，正好他们过来了，那便顺路也无妨。 只是一想到了李默白这个惹桃花的本事，一会儿若真的是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嫉恨的目光了。 “真的？要去文汇楼吗？大姐姐，也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早就听闻那里的别致高贵，可是一直无缘前去。” 顾轻眉的眼睛往李默白的身上瞟了瞟，一挑眉，“那好，一起吧。不知默世子可介意？” 这话，顾轻眉其实就是代顾华美问了的。她知道这位三妹妹心仪于这位名满天下的默世子，想着依他在外的儒雅性子，还不至于让她难堪。 “既然是顾大小姐有意，那便同行也无妨。” 果然，李默白没有拒绝。 只是，顾轻眉在自觉得逞地笑了一下之后，怎么就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太舒服呢？ 一行人抵达了文汇楼时，看到外头已停了不少的车辆，据她所知，这院子里头也是可以停马车的，难不成，都停满了？ 待她们一进了文汇楼的春苑，顾轻眉就明白了李湘华为何也这般地想要来了。 只见二楼的大堂里头，早已是人满为患，好在之前李湘华曾打发了人来，特意留了最好的包间儿，就在那个演艺台子的正对面儿。 这包间儿的设计，与普通的大堂不同，位子比大堂要高出来三四个台阶儿。 这也是为了能方便包间儿的客人们观赏台子上的表演，免得再坏了兴致。 “你瞧瞧，这么早的功夫，这里的人就都满了。我可是听说了，到了晚上，这里可更热闹呢。” 顾轻眉笑看向她，“那你为何不选在了晚上来？” 李湘华的表情有些闷闷的，“我倒是想，可是母妃和哥哥都不允。而且，听说这里晚上大都是男客为多。” 顾轻眉笑而不语。 大雍的男女大防，虽然不计较那么多，民风也还算是开放，可若是女子晚上出门，若是没有家人陪同，还是很不放心的。 更何况是李湘华这样身分贵重之人？ 顾华美进了包间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这里的格局，还真是说不出的巧妙。 因为这里本就是以茶为主，曲艺为辅，所以包间内只有桌椅，并无软榻之类供客人休息之处。如此一来，这包间儿都不算是太大，再加上了那些做工精美的挂饰，这里还真是让人一眼就喜欢上了。 “郡主说这里晚上也很热闹么？” “是呀。听说晚上会有一些美娇娘来此作舞，只是这里到了晚上，就只允许贵宾才能进来。还有，这里就只是茶室，想看美人也无妨，绝不供应任何的酒类，也不许私自带进来的。” 顾华美听了一怔，随即一笑，小心地瞟了李默白一眼，然后缓声道：“要我说，这里的主人也太不会做生意了？哪里还有给客人设置诸般规矩的？若是也供应酒水，那这里的生意岂非是更好了？” 顾轻眉不语，对于这样的说辞，根本就是不屑理会。 倒是李默白冷笑了一声，“若是果真如三小姐所言，那这里就不是茶室了。” 李湘华一时没听明白，还傻头傻脑地问了一句，“不是茶室是什么？” 顾轻眉一笑，她身旁的青梅则是解释道：“郡主您想，到了晚上，若是这里还有酒水供应，又是美人在侧，那岂非是成了烟花之地？何来茶之高雅？不仅没有，反倒是污了茶这个字眼了。” 顾华美的脸色微白，这等话若是从顾轻眉的嘴里说出来，她还不至于太过难堪。 可是偏偏说出来的是她的丫头！ 这分明就是在暗讽她不懂乱说，而且根本就不配来此地饮茶了。 紧紧地咬住了嘴唇，顾华美再不敢随意吭声，好不容易有一个出来与默世子说话的机会，她可不想就这样凭白地错过了。 李湘华听明白了，看各顾华美的眼神里头就多了一抹复杂，随后转头看向了那表演台，此时，正有一名女子抚琴，容貌一般，算不得姣好，可也还看得过去。 每个包间的门上都是悬了卷帘，对于想要看表演的，自然就将卷帘收上去，不想看的，也便放下来，细细地品茶，倒是两不耽误。 “咦，这便是那个会讲各种段子逗乐的艺人？” 第42章 尸体也能憋死？ 第42章 尸体也能憋死？ 一名年轻男子，一身简单的衣裳，头上插了一支木簪子，一旁还有两名配乐的，一人打鼓，一人弹着琵琶。 其实，这种形式，就类似于现代的单口相声。 顾轻眉有心将这那些个热闹的东西搬到这里来，可是又担心人们一时接受不了，毕竟，这种玩艺儿，在这些贵族看来，就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的。 这之前的弹个曲、跳个舞，还能勉强让这些人入了眼，可这只靠着一张嘴吃饭的，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小的给各位贵客请安了，今儿咱们先说个小笑话给大家儿开开胃。” “好！” 这话音才落，大堂里便有了不少叫好儿的。可见这名男子，在这里才短短几日，倒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喜爱。 “话说呀，一秀才带书童赶考。途中帽子掉了。书童说：帽子落地（第）了。秀才忙说：不准说落地，要说及地。书童帮秀才把帽子捡起来牢牢系在秀才头上，然后说：这次再也不会及地了。” “噗！哈哈！” 李湘华听了，那是大笑不止，顾轻眉微摇了摇头，看到外面的客人，亦是个个儿面色欢喜，可见刚刚不过是一个小笑话，倒是为他赢得了不少的人气。 李默白的兴趣显然不在此处，对于刚刚的笑话，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反应。 几人在这里坐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李湘华是属于那等坐不住的，如果不是在这里有笑话可听，她才不肯坐着不动呢。 “时辰也不早了，听说夏苑的美食也是我兴城的头一份儿，默哥哥，您就陪我一起去吧。” 李默白其实早就有了离开之意，听她提意要吃东西的刹那，注意到顾轻眉的眸光亮了亮，遂点头道：“好，不过，用完午膳，我们就要马上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能总是陪着你。” “好，我们走吧。” 几人刚要起身，便听得外头一阵骚动，不多时，便听得外头有人边哭边骂。 “你们这些没心肝的商家！昨晚我相公在你们这里吃了几碗茶，回去后，便腹泻不止，你们的茶点里头都加了什么料？你们这分明就是奸商，坏了心肠！” 只见一名妇人，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坐在了地上就开始撒泼，谁劝也不肯起来。 这当口儿，与她一道来的，还有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似乎是这女子的长辈，也跟着在一旁坐了，撒开了膀子就开始嚎呀，恨不能将这楼层给震塌了。 “你们这些黑心商家，快还我儿子的命呀！不过是吃了几盏茶，连命都没了，老天爷不长眼呐！” 来此喝茶的客人们都看傻眼了。 这文汇楼是什么地儿？ 岂容得这两名妇人在此撒泼？ 不过，这两人的哭嚎声，也成功地引来了不少的人来此围观，大部分都是等着看热闹的。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地儿是二楼，只有贵宾才可以上来，顾轻眉的眸子闪了闪，看这二人的穿戴，可不像是能来得了贵宾区的人。 春苑的管事很快过来，“两位夫人，可是想要我文汇楼给个说法？” 年轻一些的妇人顿时止了哭声，“不错！你们赔我的相公。” 这会儿顾轻眉才注意到，这名年轻妇人身上可是穿着一身热孝，头上还绑着白布条儿呢。 只不过那一脸的表情，怎么看，这悲伤的情绪都不是那么多。 “两位若是真想讨个说法，那就请移驾到楼下吧。既然是人命关天，自然是当好好说道一番。” 两名妇人一愣，相视一眼，没想到这里的管事竟然这么好说话，半信半疑地起来，还真就跟着那管事下去了。 这二楼的贵宾们一听说这事儿，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下去了。 李默白笑眯眯地歪了歪头，“意料之中？” 声音低不可闻，顾轻眉的头下意识地就往另一侧偏了偏，他温热的气息，还是让她有些不太习惯了。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不理会他，反倒是拉住了李湘华的手。 原本李湘华就想着去看热闹的，这会儿听顾轻眉这么一说，自然是乐不可支地就跟着一起下楼了。 一楼的桌椅摆的并不多，只因为在这里喝茶的人，原本就不多。 如今二楼的客人也下来了，偌大的一个大堂，还是略有些拥挤的。 “天哪，竟然还摆了一口棺材！” 顾轻眉抬眼望去，果然是有一口棺材正堵在了门口，不少人皱皱眉，只觉得有些晦气。 管事命人看了看，回头冲他点点头，意思是那棺材里的确躺着一个人。 “行了，你们现在说说吧，我相公一年在外头做事，少说也能挣到二两银子呢，如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上头还有双亲要奉养，你总得赔给我们银子才成。” 看到了这名妇人的蛮横，那管事地反倒是云淡风轻地问道：“不知您想要我们赔多少银子？” 那小妇人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婆婆，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他们关注的重点，似乎是有些偏差了呢。 遇到这种事，他们不是应该先急着撇清吗？怎么反倒如此地和气？ “一百两！”那小妇人一咬牙，伸出了一个手指头，她料定了这名管事的是不可能做得了这么大的主儿的。 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才一两多银子，如今她一开口就是一百两，还真是让不少人都对她另眼相看了。 “没问题。既然如此，那你们这棺材是不是也就可以抬走了？” 小妇人呆了呆，想着他们拿了那人一百两银子，如今也算是在这儿闹了一出儿，再得一百两银子，他们怎么也不不亏的，遂点点头，“那是自然！” “来人，既然是事情有了结果，将这棺材给我钉死了，免得她再来搅闹。” 那小妇人一听，顿时两眼一直，一动不动僵在那里，反倒是那个老妇人直接就扑了过去，“不成！你们这是憋死我儿子呀！” 第43章 幕后老板曝光 第43章 幕后老板曝光 老妇人的一句话，顿时就让大家不明白了，难道这棺材里的人还是活的？ 管事的冷笑一声，“老太太，您这样做可就是让我们为难了。这银子，您是不想要了？” 那小妇人此时才回过神来，也跟着就到了棺材跟前护着，这会儿也不哭了，反倒是讨好地笑着，“这位大哥，那什么，我们回去自己弄就是了，就不麻烦您了。” 众人一看这小妇人的表现，大部分人已是看明白了。 “我就说嘛，这文汇楼开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听说过喝个茶还能死人的。这对婆媳，分明就是来此讹银子的。” “就是！你看她们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凄哀表情？分明就是合起伙来，故意给文汇楼抹黑的。” 李默白轻挑了下眉，倒是对那几个多看了一眼。 “你们胡说什么？谁没事儿会拿自己相公的死来开玩笑？”小妇人也急了，她们可是收了银子的，千万不能露馅儿了。 “闪开，闪开。京兆尹大人到！” 这两婆媳一听说来了当官儿的，不仅不觉得是来了为自己做主的，反倒是都给吓得不轻，脸色紧跟着发白，像是做了天大的亏心事。 “怎么回事？我们接到消息，说是你们文汇楼的茶水有毒，致人死命，可是真的？” 管事的上前，赔着笑脸，“回大人，这外头棺材里便了，大人可命人开棺验尸，看看是否是我文汇楼的茶水不净。” 这话说的其实很不老实，就算是开棺验尸，真是中毒，也不一定就能赖上了是文汇楼的缘故，顾轻眉倒是弯唇笑了笑。 京兆尹一听，立刻一抬手，几名衙役上前，直接就将那对儿婆媳给轰到了一旁，二话不说，将棺材盖儿打开，卡地一声，将盖子放到了一边。 “回大人，里面的确是躺了一名男子，可要传仵作？” “嗯，将尸体抬出来，让仵作验尸。” “是，大人。” 只是几名衙役才接触到了那人的尸体，便又迅速地收回了手，其中一名捕头竟然笑了一声，“大人，这尸体还是热的呢。” 一句话，众人便都啊了一声！ 这死人怎么可能会是热的？ 别的不说，单她们婆媳在这里闹了半天，就算是来之前刚死的，这会儿也该着是凉透了的。 “回大人，不仅是热的，而且不是软的呢。估计仵作这一刀下去，这还真能诈尸了。” 里头的那人见此，知道是无论如何也装不下去了，垂着眼，耷拉着脑袋，竟然自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因为男子的脸上是上了妆的，惨白惨白的，一看就像是死人脸，这会儿突然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还真是吓到了不少人。 “大人，小人知罪，您就饶了小的吧。” 那对儿婆媳见此，也都瘫软在地，心知这次的事情败露了。不仅拿不到银子，只怕他们一家人还得吃上官司了。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众人没想到的是，京兆尹才问了几句，那一家人便哭嚎着招了，竟然是何家的大管家找到了他们，让他们故意在文汇楼闹这么一出儿，其目的，无非就是要坏了文汇楼的名声。 人被京兆尹带走了，顾轻眉摇摇头，“可还有心情吃饭？” 李湘华眨眨眼，“为何没有心情？我今日可算是开了眼。”说着，叫住正在招呼着众人的管事，“喂，你过来。” 管事的眼睛尖，一眼看到了自家主子，能与主子站在一起的，又岂会是寻常之辈？ “给小姐请安，不知您有何吩咐？” “我问你，你如何得知里头的人是活的，不是死的？” “回小姐的话，很简单，若真是活的，那对儿婆媳怎么可能会一点儿伤心也没有，只是无故地放大了嗓门儿来喊，分明就是为了故意闹事的。” “嗯，也有几分道理，算你是个眼尖的。” “谢小姐夸奖。” 李湘华打量了他几眼，“看你如此机灵，要不你辞了这里，到我平王府名下的产业来做事，如何？” “回小姐，小的签的是死契，不能离开主子的。” 顾轻眉唇角弯了弯，他还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 李湘华有些可惜地摇摇头，“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就落到了你家主子手上？咦，说起来，你家主子是何人？” “回小姐，我家主子是无尘公子。” 李湘华的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那位名满天下，与我旭哥哥齐名的无尘公子？” “回小姐，正是。” 此时大堂里的人并未走光，听此一言，齐齐都顿住了身形，人人脸上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吃惊表情。 他们真没想到，这文汇楼的幕后老板，竟然会是无尘公子？ 公子如玉世无双， 断念一出几许殇。 无尘雪衣风云动， 黑殿阎王断人肠。 这四句诗里头其实是道出了现今天下名声最响亮的四人。 这头一位，自然便是靖王府的旭世子，而无尘雪衣风云动，指的便是游荡在黑白之间的无尘公子，还有西越的四皇子南宫雪衣了。 最后一句的阎王，其实指的便是阎王殿的执掌者，没有人见过他，只是所有人都唤他一声阎王。 当然，类似于这等的江湖组织，朝廷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允许其光明正大的存在，可是朝廷先后派了几拨儿人，都不曾找到阎王殿的真正所在，日子长了，这事情也便不了了之了。 李默白清亮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一抹七彩的流光闪过，含笑看了顾轻眉一眼，有些话，已是不言而喻。 当天晚上，李默白再次摸到了芙蓉院。 “今天的这场好戏，是你故意布下的？” 顾轻眉笑意浅浅地看着他，“你以为呢？” “先下手为强，将何文林直接就给堵在了那里，想出招也不可能了。再者，还将文汇楼幕后主子的事情给散了出去，以警告那些敢打文汇楼主意的人，顾轻眉，你果真好算计呢！” 第44章 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第44章 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只怕没有人知道，何家的大总管之前的确是曾找过他们一家人，可是指使那位大总管的，却并非是何文林，只是大总管误解了何文林的意思，然后再被她出手顺手推舟了一把而已。 无论是按照谁的思维来审一审这案子，都不可能与她有半分的牵扯，可是偏偏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一语道破了真相。 “觉得我心狠了？” “恰恰相反，我只是觉得你出手似乎是太轻了。”李默白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何家的厌恶，“何文林那样的人，你却不曾真正地牵扯到他，你不觉得这一次出手，只是动一个小小的管家，太自贬了身分？” 顾轻眉轻轻地笑了起来，略泛着黄晕的烛光从她的身后照过来，将她原本就粉白的一张脸，硬生生地给衬出了一丝桃色，美仑美奂。 “李默白，我发现你最近当真是越来越喜欢管闲事了。” “其实也没有很闲，只是对你的事情比较上心而已。”李默白的眸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眸底除了柔情，似乎是还有一抹欲望闪过，很快被他的温润给遮掩了过去。 顾轻眉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淡然一笑，“你不喜欢何文林？” 李默白一手拄在了桌上，支着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到底也是侯门的嫡长子，虽然一直不曾被立为世子，可是听说他在兴城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他是何家的嫡长子，却迟迟不曾被立为继承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顾轻眉撇撇嘴，“我自己家的事情，都还不曾弄明白呢，哪里有心情去管别人家的？” 李默白看着她有些孩子气的样子，失声笑了笑，“这才是你该有的表情，明明才十四，却总是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实在是不可爱。” 顾轻眉立刻板了脸，“我干嘛要让你看着可爱？” 李默白挑眉，眸光仍然是温柔宠溺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何文林其实并不得义安侯的心，之前何文林曾上折子为何文林请封，似乎是被何婕妤给拦下了呢。” 顾轻眉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一家子怪人。” “何婕妤既想着让何文林为五皇子卖命，却又从中阻挠他袭爵之事，你不觉得有问题？” 顾轻眉与他对视几秒，随后快速地移开眼睛，“与我无关。” 李默白轻轻地笑了起来，“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哼！你管我？” 顾轻眉气得几乎是想要咬牙，每每与这个李默白对上，她似乎是都很容易冲动，也很容易被他给利用了。 “你当真不想知道？” 顾轻眉这次长记性了，很坚决地摇摇头，“不想！” 李默白似乎是有些失望，轻叹了一声，“罢了，我也不能强求你。只是这次的事情，只怕并不太可能会牵出何文林了。何家失了一个大总管，同时名声也算是跌到了谷底，想要在短时间内翻身，已无可能了。” 顾轻眉哼了一声，“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兴城这么多的生意，他不好好做，偏要来打我文汇楼的主意，只能说他们的脑子不好使。” “之前就是这个何文林，想要坏了你的名声？” 李默白的话锋一转，突然就提到了这件事。 顾轻眉一时也没有完全地从先前的话题中缓过来，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这都是何夫人和何氏的算计，至于他是否知情，我也说不准。” 李默白黝黑的眸子暗了暗，似乎是更蒙上了一层戾气，虽然闪现了一刹那，可顾轻眉还是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 “怎么了？” 李默白垂下眼睑，食指在桌上无聊地画着圈圈，“你在帮他说话？” “谁？何文林？”顾轻眉后知后觉道，“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心？比起他来，我更厌恶的是何夫人和何氏。” 李默白眸中的戾气似乎是散了些，再抬头，眸子上又蒙上了一层温柔，“顾轻眉，别忘了你四年前对我说过什么。” 顾轻眉愣了一下，随后在其灼热的视线下，突然就红了脸，眸光有些闪烁，似乎是想要寻个地方将自己给藏起来，却偏偏动弹不得。 “看样子应该是没忘。”李默白心情极好地笑了笑，“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琢磨着如何处理定国公府的那些污秽吧。” 顾轻眉见他真走了，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脑子里，却不由得浮现出四年前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她才十岁，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练功服，就在一片白色的梨花林里，练着自己刚刚从师父那里偷学来的拳法。 谁知道因为一时不慎，脚下不稳，摔倒之时，竟然还先撞到了一棵梨树。 那白色的缤纷，一下子就如同下雪一样，纷纷飘荡开来，美到了极致，当时，她自己都看呆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呆，没能躲过从天而降的一抹白影，就那么硬生生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好痛！” 顾轻眉几乎就是出于本能地，将身上的人往一旁推。 十分不巧的，那抹白影，正是李默白。 两人都躺在了地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时不时还有飘落下来的雪白色的梨花，阻拦着他们的视线。 顾轻眉最先反应过来，然后伸手戳着他的脸，“你长的好漂亮，就像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李默白的眉心似乎是紧了紧，随着小姑娘的手指在他的脸上一戳一戳的，竟然也不觉得她侵犯了他！ 天知道，李默白是有洁癖的！ 而且是很严重的那一种！ 李默白身上的衣物，那是连他的父王母妃，都不允许动的！ 可是那一刻，他竟然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儿，手指是软的，身上是清香的，眸子是清亮无尘的。 没几日，两人便相熟了。 而顾轻眉永远也忘不了，她当时会说了一句多么蠢呆的话！ “李默白，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第45章 一家子来算计她？ 第45章 一家子来算计她？ 何家三番两次的出事，先是他们名下的得贤楼做生意黑了良心，再是何家大总管竟然买通了一家人到文汇楼闹事，这样于名声极其不佳之事，自然是传的很快。 次日早朝上，便有几名御史上书弹劾义安侯，指责他治家无方，御下不严，竟然还出了算计构陷之事。 义安侯在朝堂上，亦是无可辩驳，只能一个劲儿地磕头认错，称自己有眼无珠，竟然错信了刁奴。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念在了何婕妤的面子上，也只是下旨罚俸半年。 其实，皇上才至中年，许多事情，自然是看得明白。 何家人为何要开一个得贤楼？ 其目的怕不止是为了给自家挣银子，皇上心里头清楚，朝臣们心理也明白，只不过是无人愿意说破罢了。 散了朝，皇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去了皇后那里。 义安侯是顾泰的大舅子，出了这等事，顾泰的面上也不太好看，刚刚在大殿上，也为他说了几句好话，总归是一家人，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卖个人情给义安侯，对自己没坏处。 何氏得知义安侯的名声如今是惨遭滑坡，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她也听老爷说，怕是用不了多久，长房一家就会回来了。 原本二房就被他们压着一头，若是赶在了这个当口儿回来了，那她岂不是更没地位了？ 想到那个苏柔柔总是一副自诩大家闺秀的作派，何氏就恨不能这辈子不见她。 “母亲不必这般担忧，好在出事的都是底下人，舅舅和表哥他们不是都还好好的？”顾华美安慰道。 何氏摇摇头，“你懂什么？就算是下人，那也是何家的下人。再说了，京城这些名门贵族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什么事情真能瞒得过他们？说是下人作祟，可有几个从心底里头信的？” “母亲，我们也不过都是后宅之人，这外头的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呀？” “嗯，我知道。” 何氏如今还掌着府中的中馈，想要挪出点儿银子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昨日嫂嫂又过来与她哭诉，说是得贤楼连租金再装修的费用，差不多就折了四千两进去，这会儿义安侯府，可是真的遭了难了。 何氏知道苏氏快要回京，总要多做预防。 当下将顾华美遣了出去，又派人将府里的帐房叫了过来，这么一折腾，便到了后晌了。 芙蓉院里，顾轻眉吃着荣嬷嬷给她做的点心，手上的书，看的那是一个津津有味。 青枝过来屈膝行礼，“大小姐，奴婢刚刚看到二夫人带了几名下人出府了，听着马房那边儿的人说，好像是去义安侯府了。” 顾轻眉点点头，“能忍到了现在才动手，她倒是好耐性。” “小姐说是她去找何夫人商量法子，还要再打您的主意？”青枝的小脸儿可是真有些白了，事关女子清誉，她可没办法跟自家小姐一样，总是漫不经心的。 “想来二叔已经知道了我父亲要回京的消息，义安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本身就不算是大富大贵之家，如今再赔了这些的银子，何氏这一回，是狠下心来，想要从根本上接济一下娘家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的，面面相觑，却没明白主子的意思。 还是荣嬷嬷经事儿多，“小姐，您的意思是，二夫人胆敢将国公府底下的产业，直接就过给了何家？” 顾轻眉笑得有几分随意，手上的书轻轻合上，“她有什么不敢的？到时候，只说是那几桩生意不来钱，倒卖了出去，谁还能说什么？其实，这府上的庶务，一直以来都是由二叔来打理的，她这么做，只怕也是得了二叔的默许的。” 何氏只是掌管着府内的中馈，对于国公府外头的这些产业，她自然是插不上手的，国公府也不会允许一介妇人来插手外头的事务。 何氏本身自然是舍不得将自己的嫁妆给还回去的，所以，只怕昨天晚上，她就使了什么法子，得了二叔的许可。 想不到，如今柳氏在二房被宠的没边儿，何氏还能有法子说动了二叔，看来，她之前，真是小看了这个何氏。 “小姐，那都是咱们国公府的产业，将来也都是国公爷的，怎么这二老爷就？” 顾轻眉摇摇头，“罢了，不过就是几家店铺，不打紧，便是父亲母亲在，知道了这件事，也断不会太过为难他们。像何氏这等小家子气的人，理她作甚？” 顾轻眉有心放何氏一马，毕竟钱财这种东西，她手上有的是，而且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因为钱财闹的大了，不仅被人笑话，父亲母亲回来了，也会斥责她掉进钱眼儿里了。 只是，她有心做好人，可是有人却偏偏看不过去。 顾华美打扮得很是清秀地过来，“大姐姐，我们今日要去城外赏桃花，一起去吧。” 顾轻眉放下手中的书，揉揉眉心，“赏什么桃花？” “就是我们城外的别庄呀，听说今年的桃花开得特别艳，母亲还邀了几位夫人小姐同去呢，走吧。” 顾轻眉心中不悦，既然是早有计划，为何却早先不说？ 偏到了要走之时，才过来通知她，当她是什么人了？ “不去！”顾轻眉想也没想，直接就一口回绝了。 “去吧，大姐姐，就连祖母听说了桃花开的好，也在准备着去赏花呢。你若是不去，这府上岂非是只留了你一人？” 顾轻眉只觉得心口处如同窝了一团火，当真是无处发泄！ 敢情她们这是一家子人来算计她了？ 老夫人一把年纪了都去，她这个做晚辈的却不知道随侍在侧，若是真不去，还不知道何氏会将她给编排成什么样儿呢？ “都有什么人？” “大都是自家亲戚，还有几位夫人小姐，你之前在平王府应该也是见过的。” 顾轻眉想到了何氏惯用的手段，将荣嬷嬷和福婶儿都叫了过来。 “你们将院子给守好了，今日青枝陪我同去，青梅留下。保不齐我的那位好二婶，又会打我芙蓉院的主意。” “是，大小姐。” 第46章 大美人 第46章 大美人 只是让顾轻眉没想到的是，今日的别苑赏花，竟然还有那位何文林在！ 一注意到他来了，顾轻眉心里就没有什么好脾气了。 今日那位何夫人倒是没来，何家的大小姐何清清与何文林一道来的，这倒是让顾轻眉有些意外。 听闻何家的大小姐可一直都是被义安侯夫人当心肝儿宝贝似的养着，极少在外露脸，就连上次的湘华郡主的寿宴，她都没去呢。 今日这一个小小的赏花会，竟然是能请得动她了？ 要说这容貌，那位何清清大小姐，绝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 顾轻眉与她不同，顾轻眉明面儿上是因着自己的身子弱，再加上知底细的人都知道，她三年前中了一次毒，险些丧命，所以，她会深居简出，也并不意外。 可是这位何清清小姐，一无隐疾，二无苦衷，何必也总是养在深闺？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为了给女儿攀上一门好亲事罢了。 兴城人人都知道义安侯府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儿，却极少有人见过，这一次，能出现在了这桃花林里，顾轻眉猜测，一会儿定然是会有贵人来此，不然，她断然不肯轻易出门的。 这里是国公府的别苑，顾轻眉自然也就算是这里的主子了，不过看到何氏如此费心费力地要当好一个主母，她也懒得理她。 好在李湘华竟然也来了，她们两个凑在一起，倒是又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不是说只有女眷吗？我怎么瞧着还有义安侯府的长公子？” 顾轻眉伸手掐起一朵桃花，毫无怜惜之意，反倒是在手上来回地转动把玩着，“不知道。” 李湘华似乎是有些恼她，怒其不争地伸手点了点她的太阳穴，“你说说你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呀，怎么你们国公府办的赏花会，你竟是一问三不知？” 顾轻眉也有些无奈道：“郡主大人，我是大小姐，可是不代表了我就掌管着整个儿国公府呀！不瞒你说，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里有赏花会这么一说的。” 提起这个，顾轻眉就觉得有些可恨。 早上顾华美不说只是自家的一些亲戚好友吗？ 现在弄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闹哪样儿？ “你瞧，那边儿好像很热闹，似乎是几位皇子殿下也来了。” 顾轻眉微愣了一下，随即又淡淡地笑了，如今义安侯府声名日下，五皇子还需要有人大力扶持，就算是登不上帝位，可若是能选好了主子，至少也能保得一方富贵。 今日何氏请了这几位皇子过来，一是为了何清清这个京城拔尖儿的美人儿，再来，应该就是开始为顾华美筹措婚事了。 “都是你的堂兄，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李湘华摇摇头，“不去！他们那些人，一个个都无趣的紧，还不如咱们两个在一起，说话反倒痛快。” 想想也是，跟这些皇族中人打交道，怕是一个不小心，就得将自己给赔进去了。 而像是她这样的世族小姐，不必自己上前，只怕早就被人给盯上了，谁让她的背后，是偌大的一个定国公府呢。 “好好的一片桃林，全被今日这宴会给糟蹋了。”顾轻眉有些感慨，早知道如此，真不应该出来的。 不多时，老夫人便差了人来请她们也过去说话。 到底也是国公府的正经小姐，先前在平王府闹的已经够丢人了，老夫人这是想法子给自己再赚些名声回来。 顾轻眉与李湘华一起到了小榭处，见这里早已备好了席面，虽然并无酒菜，只有瓜果点心和茶水，反倒是多了几分的仙气。 这小榭本就建在了桃林之中，如今坐在这里，四面皆可赏桃花，还可品茶作赋，的确是不错。 分别问过安之后，顾轻眉与李湘华一同落座。 “轻眉，那位五皇子的眼睛一直在你身上盯着看呢，还有，你看看那边的三皇子，一见到了何清清，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顾轻眉的心思一动，“三皇子一直便心仪何清清？” “是呢。只是三皇子的生母似乎是并不看好这桩婚事，主要是何清清的身世差了些，勉强做个侧妃，只怕还是抬举她了。” 顾轻眉抬眼望去，何清清今日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裙，如今在这满是桃色的地方，她这一抹鲜绿，倒是格外地出彩。 见其面容姣美，神情高冷，颇有几分的女王范儿。饶是同为女子，可是顾轻眉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何清清，真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我瞧着她举手投足，倒似是受过良好的教养，不似那何珍珍，行为无状。” “你才见过她几次？且瞧着吧。”李湘华话里有话道。 顾轻眉看到了她眸底的不屑，心知她对这位何清清是看不上眼的，蹙眉思之，太过分漂亮的女子，似乎是一直都在同性之中遭人排斥的。 “今日原本是随意地坐坐，想不到竟然还惊动了两位皇子殿下，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莫要见怪。” “老夫人客气了。今日原本就是我与五弟唐突了，贸然来访，还要请老夫人原谅则个。” 原来是不请自来？ 顾轻眉的眼神在何清清的身上转了一圈儿，发现她对于这位三皇子，似乎是并不上心，想来，心之所属，当是旁人了。 顾轻眉再看看那两位皇子之间，似乎是感情很好，不由得心头冷笑，原来如此么？ 想必何婕妤自己也看清楚了现在的处境，皇上对何家并不看重，也毫无扶持之意，依着五皇子的才华和筹谋，根本就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那个位置，索性便退而求其次？ 三皇子是宫中德妃所出，看来，何家这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祖母，这桃花林果然是极美，若是此时再有曲有舞，岂非更是赏心悦目？”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久闻何家大小姐的舞姿绝仑，不知可否献舞一曲？也算是让我这个老婆子开开眼界？” 第47章 嫁祸 第47章 嫁祸 何清清倒是并未推辞，只是颇有些为难道：“晚辈今日并未做准备，这里又无乐工可使，实在是让晚辈有些为难了。” 老夫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才刚刚想起此事，转头看向了何氏。 何氏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回母亲，原本只是想着一起来赏赏桃花，让诸位夫人小姐们散散心，一时也不曾准备了乐工，倒是儿媳考虑不周了。”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只是何大小姐难得出来一次，倒是我老婆子没有眼福了。” 说着，老夫人的眼中倒是极其配合地流露出了一抹遗憾。 事实上，满兴城的人，似乎是人人皆知何家大小姐一舞倾城！ 这会儿自然也有不少的人都想着一睹其风采，可是听闻无曲，自然是难免有些失落。 顾华美却是笑道：“我当是何事？这有何难？祖母，大姐姐可是抚得一手好琴，而且这别苑不是也有一些乐器吗？直接让人取来便是。” 顾轻眉的眸光一暗，顾华美这话分明就是拿她当乐工使唤了？ 若是没有提及这位何大小姐的舞姿，只是单纯地让她抚琴一曲，倒也算了，现在竟然让她给这个何清清伴奏？这岂不是在打她这个国公府嫡小姐的脸？ “胡闹！你大姐姐是什么身分，岂能如此无状？”何氏故意责备了一句。 顾华美却是眨着一双无辜且清澈的眼睛道：“母亲何必凶我？这里都是熟识之人，何况大姐姐的琴艺极佳，由她来抚琴自是再合适不过。” 话落，又微微低了头，有些委屈道：“女儿也是想着让祖母高兴高兴，又没有什么坏心思。” 她如此一说，众人看她的眼神里倒了多了几分的宽容和喜爱，能将长者的喜好看得如此重，自然是一个知道孝顺的好孩子。 与此同时，顾轻眉也察觉到了不少的视线冲着她来了。 既然是要做戏，那就比比谁做的更好了？ “三妹妹这话原是不错，我的琴艺，的确也还说得过去。只是与三殿下相比，怕是相形见绌了。若是三殿下不介意，倒是可以与何大小姐合作一曲。” 轻飘飘地就将球踢到了三皇子那里，偏偏还踢得正中他的心思！ 既将这份儿灼手的苦差事给踢了出去，还顺带着夸赞了三皇子，他当然是愿意听的！ 顾华美的表情微僵，原本就是想着看她出丑的。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何曾听她抚过琴？ 刚刚不过是捧着她的话，故意让她在人前出丑，想不到，竟然被她如此轻易地就给解决了？ 何氏也有些愣住了，原本她就是想看看这个顾轻眉到底藏得有多深，就算是她真会抚琴，也并无大碍，堂堂国公府的大小姐，给一个侯府的大小姐伴奏，说出去，也是她自贬身价，与旁人何干？ 可是没想到，这会儿三皇子竟然乐呵呵地接了这个差使，要亲自抚琴伴奏了。 由三皇子为何清清伴奏，自然是再好不过，这也算是在抬举她。 相信过了今日之后，有关何清清的美名，只怕会传得更厉害一些，对此，何氏倒也是乐见其成。 只是想到今日终是不曾让顾轻眉出丑，这心里头又有些闷闷的，总是有些不畅快。 才子抚琴，美人舞袖。 如今这才子的身分尊贵，神形俊朗，美人儿一舞倾城，也算是出身高门，总是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忍不住会喃喃低语几句。 “你倒是成全了何清清了。” 李湘华低且有些不满的声音传来，顾轻眉只是淡淡一笑，清茶入口，甘甜滋润。 “何清清的舞技不错，一看便是受了高人点拨。你说，若是这等的美人儿若是不入皇室，岂非是暴殄天物了？” 这话怎么就听着有些不伦不类呢？ 李湘华轻笑一声，“你倒是会贬损人。” 两人说话间，只见三皇子专心致志地看着中间的美人儿旋转如花，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痴迷，不似作假。 “铮！” 只听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竟是琴弦断了。 三皇子右手的食指已是被染红了一小截，可见刚刚被伤得不轻。 何清清的身子陡然停住，转头看向了微微蹙眉的三皇子，盈盈上前，“殿下的伤势可严重？” 美人关切，三皇子哪里还顾得上手上的疼痛？ “无妨。不过是些许小伤罢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谁也没想到，这舞才刚跳到了精彩处，琴弦竟是断了。 “好端端的，这琴弦怎会断了？来人，快去仔细瞧瞧。” 顾轻眉低眉不语，任凭顾华美在这里充着主子样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又引得李湘华瞪她一眼。 “这琴弦上竟然是有被刀割过的痕迹！” 一名仆人上前查看，突然惊叫一声，立刻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 何氏顿时不悦，“此琴是由何人负责擦拭看管的？竟然敢故意损毁此琴，今日险些就伤了三殿下，这岂能儿戏？” 何氏的义正严辞，自然也是道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无论如何，伤了三殿下，总是事实。 不多时，一名小婢被带来，跪于地上，一脸委屈状，“回二夫人，这琴一直都是大小姐的心头好，从来都是不允旁人触碰一下的。平日的擦拭，也都是由大小姐亲自完成。此琴在大小姐回府之后，便一直置于盒内，从不曾取出。” 众人的眼神再度落在了顾轻眉的身上。 何氏似乎有些意外，眼看此事竟然牵扯到了顾轻眉，又连忙打岔道：“一派胡言！大小姐离开别苑已有些时日，此物又是她的心头好，她如何会自己将琴弦割断？定然是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下人，眼见主子不在，便肆意妄为！” 何氏的话，立刻为她引来了无数的好感，这长辈的样子，端地还真是和善明理。 “奴婢不敢撒谎，别苑内数人皆可为奴婢作证。” 正值此时，顾华美又有些懵懂地说了一句，“难怪刚刚大姐姐不肯抚琴呢，敢情是知道这琴弦有问题？” 第48章 完美反击 第48章 完美反击 顾华美话落，似乎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就捂上了嘴，然后一脸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就像是一个才发现做错事了的孩子一般，无辜且委屈。 她这样的作派，倒是让人不忍心再出言责怪，更不会忍心将她的心思给想歪了，既然如此，那么人们所有的疑惑，便都对准了顾轻眉。 顾轻眉其实是有些气恼的，明明她就只是坐在这里好好地看着一对儿才子佳人罢了，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她的身上推？ 只是如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自己，若是不加以解释，只怕又是一个麻烦。 顾轻眉起身，对着三皇子盈盈一拜，“今日多谢三皇子了。” 一句话，众人皆是不解。 三皇子看她的眼神里，亦是藏了一丝怪异，“顾大小姐这是何意？” 顾轻眉轻叹一声，表情有些为难，“说到底，那幕后之人，其实是想伤了臣女，如果不是臣女自觉琴艺不及三殿下，怕是今日臣女不仅仅会受伤，更会毁了这张脸。” 一句放，顿时让在场之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顾华美也是惊得下巴几乎就要掉下来，顾轻眉这话怎么就来得这么顺畅呢？ 何氏眸光一紧，握着帕子的手也轻颤了一声，笑着打着圆场，“好在三殿下伤的不重，大家也别再拘着了，若是有想着到林中赏花的，大可移步。” 这是想着趁自己不曾揭开事实之前，就先将众人给打发了？ 李湘华却是一个箭步冲了出来，“不成！轻眉，既然是有人要害你，那你便要将事情说个清楚，这样不明不白地，算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位夫人也点点头，“不错。到底也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既然你怀疑是有人对你下手，总该有所依据吧？” 何氏这会儿顿时又冷静了下来，对呢，她有什么证据说是有人要害她呢？ 仅凭着她的臆想推断？ 简直就是可笑！ “众位夫人请看，这琴弦断处，正是贴着右边，三殿下因为是男子，身量高，而且又身有武艺，这弦断之时，三殿下反应极快，再加上琴弦的长度有限，所以，并不曾伤了三殿下的脸。可若是换成了轻眉？” 众人都盯着那把琴，似乎是在考量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来人，去再取一琴来。” “是，大小姐。” 这别苑里头被何氏买通的人不少，可是不代表了就没有顾轻眉的人。 趁着下人去取琴，顾轻眉则是莲步轻移，到了那名小婢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奴婢名叫巧儿。” “哦，巧儿呀。我之前在别苑休养之时，你从未近身侍奉过我，你又如何知道此琴是我的心头好？而且还从不假手他人来打理？” 一句话，那个巧儿便已是露出了慌张之色。 “这，回大小姐，奴婢虽不曾近身侍奉，可是苑内总是会有关于大小姐喜好的消息传出来的。” “原来如此。只是，你又如何肯定，这一把，便是我所中意的那一把呢？” 这一回，那巧儿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哪家高门大户里会只收了一两把琴？ 众人再看此琴，与普通之琴无异，如何就会成为了顾大小姐偏爱之物？ 一时间，众人看向那名巧儿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寻味。更有那多心之人，已是开始猜测，此事是否与何氏有关了。 “你不曾近身侍奉于我，刚刚二夫人一问话，你便即刻咬定了此琴是我所喜欢的，巧儿，你的忠心，到底在何处？” 顾轻眉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反倒是如同那三月的飞絮，轻轻柔柔地便飘荡了下来，看似没有什么力度，可是这诛心之剑，却已是伴着那轻柔，一并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特别是那位一直扮演着好长辈的何氏，脸色陡然僵住，嗫嚅了几下，终是不曾出声。 巧儿似乎是被这样的大小姐给吓傻了，哆嗦了半天，却始终蹦不出一个字。 “青枝，你是我的近身丫头，平日里，我也教了你一些抚琴的技法，你的身量与我相似，便由你来再次抚琴。” 顾轻眉命人取来一把短匕，在相同之处，也是第三根弦上，割下了一个不浅的刀口。 为防青枝容貌有损，顾轻眉特意让人取出了之前母亲起舞时曾戴过的面具，覆于面上。大小倒也合适。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青枝开始抚琴，三殿下的眸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流转着，时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那琴弦之上，时而又将视线，锁定在了顾轻眉的身上。 比起身分地位，何清清是断然不及顾轻眉的。 且不说顾家几代忠良的地位，只说如今顾恒手上的兵权，便足以惹人忌惮。 之前闻知顾大小姐体弱多病，而且不喜外出，让人误以为她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上不得台面，可是不想，今日一见，她不仅容貌秀丽，更是处事不惊，进退有度，这样的女子，方为真正的大家闺秀。 三殿下此时心中百转千思，五殿下的眼睛也是紧紧盯住了顾轻眉，自以为他看中的女子，果然是不一般的。 青枝的琴技不错，虽然不及刚刚三殿下的那般纯熟，可在婢女之中，能有此手法，已属不易。 只听铮地一声！ 紧接着，众人促不及防之下，便又是啪地一声，直听得人心肠一紧，惊骇顿生。 再看青枝面上的那个精美面具，右颊上，已是明显多了一道深深的印子，因为是由纯金打造，那道痕迹，已是深深地陷了下去。 青枝将面具除下，交由三殿下检验。 “天哪，若非是戴了这个面具，那这姑娘的容貌可就彻底毁了！” 三皇子看着那面具上清晰的划痕，不由得惊从心起，如果自己当时再稍有大意，那么是不是也会被伤及面颊？ 再看向了一旁淡定从容的顾轻眉，如此清尘绝丽的一名少女，一旦因此而毁了容貌，她的将来，又在何处？ 第49章 绯闻呀绯闻 第49章 绯闻呀绯闻 刚刚惊险的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自然是心思各异。 可是总有一点可以统一，那便是刚刚顾轻眉所言不虚，那幕后之人，真正想害的人，是顾轻眉！ 李湘华的反应最为夸张，“天哪，轻眉，还好今日不是你抚琴，不然的话？三党兄好歹是男子，而且身手又凌厉，断然不会被伤到，可若是换成了你？” 顾轻眉苦笑一声，并不言语，只是转了身，看向那层层粉嫩的桃林。 她的这般表现，落入了一些夫人眼中，又是难免一片伤怀。 若是换成了自家女儿被人如此算计，哪里还能如此淡定？ 何氏没想到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还能再度露出破绽，她今日的确就是存了要毁了顾轻眉容貌的心思，一个破了相的姑娘，便是身分再高，还能嫁给什么贵门之中？ 李湘华早已按捺不住，一脚就将那个巧儿给踢到了一旁，“你来说！今日之事，我不信你就一点儿也不知情。你为何一口咬定此琴是轻眉所爱？又为何一口咬定是她自己来擦拭，你分明就是别有居心！” 三皇上子的眼波流转，在何氏和何清清的身上都来回扫了两眼，只怕，此事与何氏是脱不了干系的。 “湘华，算了。她是顾家的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一句话，便将这件事情，给归定为了家事。 顾轻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很显然，这位三殿下在不明白顾家的心意之前，是不会愿意得罪何家的。 “赫哥哥，怎么能这么说？轻眉可是险些被毁容呢？而且你受伤之际，所有人都误以为是轻眉要害你呢！” 三皇子微微蹙眉，定国公不曾回京，许多事情未成定局，将来的走势，何人又能说得清楚？ 再看看何清清对他微微颔首，眸光中极其细微的感激之意，让他大男子的保护欲顿时兴起，再也顾不得许多了。 “湘华，顾大小姐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也不曾将这一切的责任推到顾大小姐的头上，你又何必咄咄咄逼人？许是这丫头对顾大小姐有何怨念，才会如此。” 顾轻眉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李元赫，我原以为你会是个有立场的，是非分明之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青枝，将人带下去严加看管起来吧。” “是，小姐。” 顾轻眉知道，人一带下去，只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个巧儿，怕是也活不过一个时辰了。 明明惊心动魄一般的大事，就在三殿下的轻描淡写之下落下了帷幕，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也因为他如此轻飘飘地处置结果，直接就导致了将来，他与顾轻眉的对立。 “刚刚都是我安排不周，扫了大家的兴致了。来来，前头我让人备了些纸牌，哪位夫人愿意陪着我们老夫人一起玩儿一会子？” 何氏的几句话，也算是将这里的尴尬一扫而空。 在场的夫人们也都知道，但凡是高门之中，又岂会没有争斗二字？ 今日这位顾大小姐遇险，只怕，多少会与这位二夫人有关。 可猜到了又如何？ 二夫人仍然是义安侯的妹妹，何婕妤的姐姐，五皇子的姨母，这一层层的关系，总归是不好开口得罪的。 顾轻眉也无心再与这些夫人小姐们周旋，更不愿意再看到了三皇子那张满是算计得失的脸，与李湘华一道进了桃林。 漫步在桃色间，顾轻眉原本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倒是李湘华一直对此事忿忿不平，时不时地再来埋怨两句。 看到这个与自己相熟并不长的女子，口口声声都在为了自己抱不平，顾轻眉的心底多少是有些柔软的。 李湘华的性子太直，若非是因为一直有人护着，换成了她的立场，只怕是早被人算计了千百次。 “算了，我都不生气了。你又何必？” 李湘华凶巴巴地挖了她一眼，“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算了，好在你无事，也只怪那幕后之人的心太狠了些。” 在贵族云集的京城，一名贵女失了容貌，无论是对于她自己，还是对于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 “你这性子，也得改改了。你虽然身分尊贵，可好歹也是姑娘家，总被人说你跋扈，也不好听。” 李湘华哼了哼，不以为意。 两人边走边聊，转了个弯，隐约听到了潺潺的溪流声。 “这桃林建得果然巧妙，想不到，花丛间，竟然还有如此清澈的溪流。” 顾轻眉浅笑，此苑依山而见，有溪流经过，并不奇怪。 顾轻眉抬眸，看到了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两道人影晃动。 轻轻地拉了一下李湘华，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再示意她往凉亭里看。 李湘华最是喜欢看热闹，一看有好戏可看，立马拉着顾轻眉就进了桃林，开始快速地逼近凉亭。 “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回头，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不必抬头，听声音便知是三皇子李元赫。 李湘华挑挑眉，顾轻眉憋了笑，冲她摇摇头。 “三殿下，臣女知道您一直心仪于长姐，实在是没想到，今日长姐会突发奇想要来。若非是您派给臣女的婢女得力，只怕也不可能会如此快地将消息传到。” 这名女子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生，不过据话里的意思推测，当是何家的小姐。 “嗯，何清清那里，你要记得多帮衬着些。本宫有意纳她为侧妃，看今日她对本宫的态度，也有所好转，许是想清楚了。” “殿下身分贵重，又是文武英才，长姐早晚是会对殿下倾心的。” “你是个懂事的，你放心，他日你长姐进门，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你。你长姐虽美，可是这心眼儿却不及你灵转，说实话，本宫对她，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色心罢了，倒是你，越来越让本宫上心了。” 女子的娇笑声起，似乎是还含羞带怯，“殿下又来哄臣女开心。” 第50章 招贼了 第50章 招贼了 李湘华听得这声音，便觉得浑身上起似是起满了鸡皮疙瘩一般，咝了一声，还做出浑身痒痒的表现。 只是她这么一声，足以引起了李元赫的注意。 “什么人？” 刚刚还十分温柔体贴的声音，刹那间便变得有些冷厉了起来。 顾轻眉正暗自懊恼，不该来淌这趟浑水，如今被人抓包，这偷听壁角，实在是有损贵女颜面。不由得瞪向李湘华，见她正一脸无辜且讨好地看着自己，心中的火气，已是消了大半儿。 正当此时，听到了脚步声往这边移，顾轻眉暗暗叫糟，她们现在所处的处置，实在是不怎么妙，只要他再绕过两三排桃树，便能看到她们了。 “启禀殿下，是小的。” 李元赫的脚步止住，只见一名内侍弯腰过来，赔着小心道：“启禀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还要进宫给皇上和德妃娘娘请安呢。回去晚了，怕是又要被其它殿下抢了先。” 李元赫点点头，没有再疑心其它，转身看了凉亭内的女子一眼，大步离开了。 顾轻眉小心地拍着胸脯，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小声道：“还好这里的桃林是错落有致的，否则我们定然会被发现的。” 李湘华偷笑了一声，抬头往凉亭那里偷瞄了一眼，在她耳边道：“是何家的三小姐，是个庶出的，在府上一直不怎么惹眼，想不到竟然是在暗地里与李元赫勾搭上了。” 顾轻眉扬了扬眉梢，“不叫赫哥哥了？” 李湘华被她如此揶揄，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直起了身子，“她走了。” “这位何三小姐倒是有趣，至少，她将自己的身分看得很清楚，也很有自知之明。” 李湘华反手捶着自己有些酸的腰，轻哼一声，“左不过就是想借着何清清攀上三殿下，借此上位罢了。要我说，那何清清不讨喜，这个何圆圆更让人厌恶。” 顾轻眉这才知道，这位三小姐叫何圆圆，刚刚透过了花丛看她，长相也还算是秀丽，若是能讨得嫡母的欢心，将来也不至于嫁得太差，如何就愿意上赶着做妾了？ 还是说，被三殿下那华丽的外表和尊贵的身分，迷花了眼？ 顾轻眉摇摇头，与她无关之事，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 她不是圣母，身上也没有肩负着解救苍生的责任，她只想着多多赚银子，将定国公府早日肃干净了，好等着母亲回来合家团圆。 何圆圆与李元赫的这件桃色事情，就像是一朵随风而逝的桃花，顾轻眉与李湘华谁也没有真正地放在心上，毕竟，跟何清清不熟，对这位何圆圆本人在何家的处境，亦是一无所知。 “大小姐，原来您在这儿，老夫人到处找您呢。” 顾轻眉一瞧，像是在老夫人跟前当差的二等丫环，笑道：“可知老夫人找我何事？” “回大小姐，好像是有几位夫人要先回去了，请您过去一道送送呢。” 顾轻眉点点头，“走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了，若是你喜欢，以后我年年带你来此赏花。” “当真？” 顾轻眉扫了那个小丫头一眼，“自然是真的，这是国公府的产业，我就算是不能将它据为己有，至少也是可以过来转转的。” 顾轻眉到了小榭的时候，已有不少的夫人先行离开了。 其实，李湘华大概也猜到了，今日在这赏花宴上闹了这么一出儿，如今三皇子和五皇子都走了，她们再留下去，也实在是没有必要。 与此同时，李湘华四处看了看，何家的人已是一个也不见了。 定国公府，芙蓉院。 “这位老姐姐，我不是说过了，大小姐不在院中，我们只是守门的婆子，做不得主的。” 一名年长的嬷嬷笑着往她的手里塞着东西，“妹妹，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三小姐之前瞧着大小姐的那帕子上的纹路好看，特意差我过来瞧一眼，回去后，好专门做给她的。你就行个方便。” 婆子掂了掂手上的分量，眼睛闪着亮光，嘴巴笑咧着，“既然如此，为何昨日不来？” “哟，这不是三小姐面皮儿薄，担心大小姐再讽她几句吗？你要是不放心，便差个人跟我一道进去就是。” 婆子撇撇嘴，“我哪里有那个权力？你且等着。” 很快，荣嬷嬷就被请了过来。 听她简单说了理由，荣嬷嬷犹豫了一下，见此人的确是三小姐身边儿的崔嬷嬷，也没有硬拦，总归是在一个府里头住着，也不好将人得罪地太狠了。 “既然如此，你随我来吧。小姐的几个花子子，正好是我收拾的。” “那就有劳荣嬷嬷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荣嬷嬷没注意到身后的崔嬷嬷一只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子，趁人不备，就快速地在荣嬷嬷的两侧闪了闪。 荣嬷嬷只觉得眼前一花，头似乎是有些晕，再后来，身子一软，被崔嬷嬷给扶住了。 荣嬷嬷被安置在了一把椅子上后，崔嬷嬷便开始快速地在屋子里行动起来。 那矫健的身手，若是顾华美在此，都会觉得惊诧万分，这哪里像是一个四十余岁的老妪？分明就是一个身形矫健的武者！ 崔嬷嬷在屋子里寻摸了一番，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一脸的失望，看着荣嬷嬷还无力地垂着手，闭着眼，一咬牙，便开始翻腾起顾轻眉的床铺来。 崔嬷嬷倒像是一个经常翻找东西的老手儿，但凡是她那双手经过的地儿，翻之前和翻之后，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最终，摇摇头，再掏出一个小瓶子，手上还拿了一个花样子。 “咦，我刚刚是怎么了？” 荣嬷嬷一脸的茫然，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会睡着的人。 “您刚刚许是太累了，只是坐在这儿打了个盹儿，您瞧，这花样子我可否拿走琢磨两日？” 荣嬷嬷点点头，拿的是花样子，又不是小姐的贴身物件儿，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待两人一同出去，自房梁下，跃下来一抹黑影，盯着床铺看了半晌。 第51章 倒霉是不需要理由的（精） 第51章 倒霉是不需要理由的（精） “小姐，您所料不差，在您走后，果然有人过来仔细地搜查了您的房间。” 顾轻眉对于青影的禀报，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来的人，竟然会是顾华美身边的崔嬷嬷。 之前她有发现自己屋子里丢失珠宝的时候，便已经心生怀疑了。 有些地方，分明就是不可能会放置珠宝首饰的，可是仍然被人动过，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当时，她就怀疑是不是有人打着寻觅首饰的幌子，在找其它重要的东西？ 这一次，她已经是彻底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看来，之前何氏和顾华美，应该都只是被人利用了。 “可有找人盯着崔嬷嬷？” “回小姐，已经派人盯着她了。属下看出，她的身手不错，虽不及属下，可是在这后宅之中，能有这等身手的，绝非普通人。”青影脸色凝重道。 顾轻眉点点头，今日在别苑被人算计，十有八九是何氏的手笔，那么芙蓉院里的事情，又是出自何人的指使呢？ “派人将有关崔嬷嬷的一切都给我查仔细了，一丁点儿的遗漏也不许有。” “回小姐，已经差人去查了。” 顾轻眉眉心微拧，这几年她实在是不该只顾着在外头玩儿的太野了，到现在母亲快回来了，才想起来府里头这么一个烂瘫子。 依着父亲对母亲的宠溺态度，只怕他也只会拿她和哥哥出气，断然不敢对母亲有半句的不客气的。 好在次日一早，青影就送了一个还算是让她满意的消息。 伸手在桌上敲了敲，“很好，贾氏，我原本打算就让你安安生生地过个晚年呢，你倒是好，直接就觉得自己的日子太清闲了不成？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就是。” 一旁的青梅早就按捺不住了，双手抱在一起，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大小姐，可是要出手对付贾家？要奴婢做什么？” 顾轻眉白了她一眼，“你现在是我的贴身婢女，你还想着做什么？” 青梅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 “我听说，贾清最近在吏部混的还不错，早些日子给贾家带来的负面影响，他们似乎是都摆平了？” 青影面无表情道：“小姐，这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实际上，官场上的那些人，骨子里还是瞧不起贾清的。” “嗯，这就对了。贾氏最在意的不就是她的娘家吗？不就是怕人家说她出身低贱吗？既然惹毛了我，那就让贾家尝一尝真正倒霉的滋味儿吧。” “请大小姐吩咐。” 贾清当天晚上被几位下属相邀，实在推托不过，还是去了那等烟花之地。 这一晚，贾清不曾回到贾府，因为头天晚上的宿醉，再加上了与美人儿的一番纠缠，慌忙之中想到了自己还要上朝。 好在小厮早已将他的官服备好，一主一仆，匆匆忙忙地出了花楼，上了外头早已备好的马车。 因为早朝的时辰都较早，外头的天色都还是黑着，所以贾清并没有发现他的官服有何不同，再加上他去的本就晚了，刚好听到了里头的传唤声，立马就撩袍进入主殿，不敢有片刻的耽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之后，贾清低着头，借机整理了一下衣袖，站在了文官几乎是要接近末尾的位置。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一如往昔，各位大人们的争执不下，关于河患的治理，地方官吏的约束等等，贾清只觉得自己听得有些头晕，身子竟然还跟着晃了晃。 他这一晃可不打紧，立马就引起了一旁同僚的注意。 这一细瞧他，顿时就吓坏了。 原因无它，今日贾清穿的这套官服上，身后竟然有一大块儿的污渍！ “大胆贾清！” 文臣之列中，早已有人看不惯了，立马就站出来，开始弹劾这位新任时间不久的吏部侍郎了。 “回皇上，贾清衣冠不整，御前失仪，实乃重罪，还请皇上下旨严惩。” 皇上坐在了高高的九龙座上，哪里能看得清底下贾清身上的污渍？ 此刻有人提出，贾清自然不敢再继续站在队伍里，连忙出列，跪伏在地。 他这一跪再一伏身，后背上那一大块儿的污渍，可就更为明显了。 顾泰之看了，不禁蹙眉，他这个表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这上早朝来，竟然这副打扮，这是不想要脑袋了？ 衣冠不整，御前失仪，往大了说就是对皇上不敬，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皇上，微臣刚刚与他并肩而立，闻得其身上脂粉气甚浓，想来，贾大人是才刚刚从美人儿堆里头爬起来的吧？” 有人如此一开头儿，大殿内自然是有不少人开始轻笑，并且对着贾清，便是一阵的指指点点。 皇上大为不悦，不过因为一点儿污渍就要了他的性命，也觉得太过了些。 “贾清，你可知罪？” “回皇上，微臣知罪，微臣定当回府闭门思过。” 好在态度还不错，皇上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他的脑瓜顶，对于这样的人，也不寄予什么厚望了。 皇上正打算命其退下，不想噗地一声！ 大殿内所有人顿时全都呆住！ 齐齐地看向了大殿中央跪着的贾清，因为刚刚那一声儿的动静太大太响，想不引人注意都不成！ 贾清这会儿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该饮酒作乐的！ 大殿之上，竟然出此污秽之气，众多老臣们个个儿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纷纷请旨弹劾。 皇上对这贾清也实在是有些失望了，才当上个吏部侍郎有多久？这就开始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来人，拖出去重责三十！” 顾泰之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杖责，不至于丢了官职。 这个贾清，也该着让他吃些苦头了。 “启禀皇上，微臣弹劾吏部侍郎贾清，为官期间，竟然敢公然索要贿赂，将手下的空缺儿，明码标价发卖，还请皇上明查！” 第52章 来亲戚了 第52章 来亲戚了 可怜的贾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外头挨了三十板子，人还处于半清醒的状态下，就等来了一旨下狱的诏书。 贾清入狱，贾家上下，自然是乱作了一团粥。 不仅如此，皇上还直接命大理寺来监审此案，贾清的院子，也被搜了个底儿朝天。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定国公府贾氏的注意。 “泰之，你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表弟突然就被下狱了？” 顾泰之此时将这个贾清是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有能耐你就好好做事，没能耐你就安分些！ 这倒好，既没有能耐，也不安分，如今被人家给逮了个现形，这下麻烦可大了。 听完了儿子的话，贾氏当时险些没气晕过去，“怎么会这样？昨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下狱就下狱了？泰之，那可是你的亲表弟，你可不能不管他呀。” “母亲，儿子也想管，可问题是现在这案子已经移交到了大理寺，儿子就是想管，也插不上手呀。就算是他被放出来，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前程可言了。” 话落，顾泰之又将他在殿上的一番表现简单说了一遍，丑态毕露，还指望着哪位大人敢再提携于她？ 芙蓉院内，顾轻眉只是浅浅地笑了一句，带着人就去了母亲的院子，静园。 苏氏喜静，再加上身子骨也并非是十分的康健，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喜欢在府中看书临摹，品茶听琴。 也因此，当初迎娶苏氏时，顾恒之在府内大刀阔斧，将两处院子合并为一处，最终造成了这处静园。 进入静园，那一株株高大得桔冠宛如一把把撑开的绿伞，叶面在春雨的滋润下长出一层新绿，走在甬道间，丝毫不以为这是哪一府第的高门深院。 顾轻眉心情极佳，随手摘了一片绿叶在手心中一揉，不见她有多么用力的动作，只见那叶子已是在她掌心碎为小屑，瞬间，强烈的叶香沁人心脾。 通过了这一小段路，眼前便是层楼高起，迢迢复道萦行，青松拂檐，玉栏绕砌。绿树掩映之中，亭台楼阁，层层叠叠，反倒是如同了此处的陪衬之物。 “小姐，您许久不曾来静园了呢。” 顾轻眉点点头，的确是许久了呢。 再度走在这静园里，心情竟然是有些沉重呢。 明明进来的时候，心情还是那般的愉悦，怎么才走了这么一小段路，竟像是苍老了一般？ “这里的一切都没变。母亲就要回来了，我原本担心这里会有些杂乱，没想到，她们竟然将此处料理得这般好。” “瞧大小姐说的，这静园的奴婢们都是之前老爷特意留下的，就是怕有人来此扰了静园的清静。” 说这个是好听的，就差说怕二夫人一时贪心大起，来此胡乱翻腾了。 顾轻眉抿唇笑笑，她今日会想到过来瞧瞧，也是为了看看母亲的院子，是不是也被人在暗中翻查过。 “大小姐，前面就是静园的主屋娴居了。” 顾轻眉在主屋转了一圈儿，吩咐荣嬷嬷在外头守好了门，青梅开始小心地翻找着。 “回小姐，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物。” “可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有些地方有，还有，这梁上还发现了一个足印，虽然印子不太明显了，可是仍然能确定是名男子留下的足印。奴婢瞧着，那个印子怎么也有几个月了。” 顾轻眉的双眸微微一紧，如此说来，那就是他们先来翻查静园，可是一无所获之后，才会将目光对准了芙蓉院？ “荣嬷嬷，母亲的身体不好，静园里的下人虽然一直未换，可是难保这人心会变。你将福婶儿调来此处，先小心打理着，待母亲回来后，再做打算。” “是，大小姐。” 贾清被下了狱，他们现在住的宅子，本就是之前工部给准备的，现在突然被收了回去，一家老小，一时还真没地儿住了。 贾家大老爷贾明身上虽有功名，却并未入朝为官，而且论其功名，也不过就是一介酸秀才，在这京城，那也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如今一家都被赶了出来，这如何安置，自然就成了问题。 贾家自然是还有老宅的！ 也就是贾氏当年出嫁的地方。 可惜了，贾家的老宅，也不过才三进的院子，宅子小不说，而且还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屋子，是根本没法儿住人的。 如此，贾家的人，倒是想起了他们的这位好姑姑。 顾轻眉才从静园出来，便看到了二门的婆子正引着几位女眷往后院儿请。 “怎么回事？” 那人一看是大小姐，连忙屈膝行礼，“回大小姐，这几位是贾家的小姐，说是贾府一时不曾修葺，住不下这么多人，所以特意来投奔老夫人的。” 贾家落难，早先还有几分小姐气质的姑娘，这会儿在这位真正的贵女面前，也都低下了她们平素高傲的头，神色上的拘谨，可以看出，她们心底是有多么的不甘！ “既是来寻老夫人的，去吧，别让老夫人等太久了就是。” “是，大小姐。” 其中一位与顾轻眉年纪相仿的姑娘，一边走着，一边小心地打量着那一道绿墙后的楼阁，目露羡慕之色，“那里好生奢华大气，也不知是何人住的院子？” “这位小姐，那是我们大夫人的院子，静园。” 小姑娘轻轻唔了一声，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既然大夫人住的院子都这般奢华，那姑婆住的院子，岂不是要更加华丽？”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瞪她一眼，“闭嘴！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丢人现眼！” 被斥的小姑娘立马噤了声，看起来，对这位姐姐倒很是惧怕。 顾轻眉看着她们越走越远的身影，面露嫌弃。 “找人将这几人的身分、年纪都给我查清楚了。另外，吩咐下去，就说将离后花园最近的两处院子都给我收拾出来，说我另有安排。” 第53章 有安排了 第53章 有安排了 离后花园最近的两处院子，可以说是府上目前为止最好的客院了。 静园和芙蓉院，占据了整个东跨院儿，其中静园的地方，比芙蓉院大了两倍不止。 而二房和三房的人，都住在西跨院儿，再加上了二房的庶女较多，所以，显得他们二房住的地方就紧巴了。 老夫人住在后院儿的正中，也算是主院，不过院子还没有芙蓉院大，可是这地方是正儿八经的主院落，所以一直以来，就算是老夫人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实在是挑不出错处。 东、西跨院儿，原本是一般儿大的。 可问题是，长房这边，只有两名女主人，自然显得宽敞。 三房的人也不多，在西跨院儿里头辟出来了三分之一的地方，也足够她们占了。 顾念之并无妾室，只有正房夫人和两个通房丫头，而且许是因为自己出身的缘故，所以一直也不曾有庶子庶女，如此一来，三房倒是清静了许多。 这会儿贾家的几位小姐浩浩荡荡地上门来寻求庇护，贾氏自然是要将各房的人，都叫过去了。 顾轻眉，自然也在其中。 才进屋，在外间儿便听到了里头的哭泣声，顾轻眉挑眉，看到了紧跟着她进来的顾华美，故作心疼地小声道：“贾家逢此大难，老夫人又一直疼爱她的几个侄孙女，这会儿怕是哭地心都碎了。” 顾华美对于贾家其实是不屑的，又不是什么真正的高门大户，如今落魄了，就想到他们顾家来蹭吃蹭喝了？ 再者，顾华美对于上次老夫人从顾家拿了那么多的东西送入贾家后，也对老夫人生了不满。 她固执地以为，她才是她的亲孙女，顾家的好东西，就该着紧着她用才对。 她之前敌不过一个顾轻眉，那是因为身分在这儿摆着，没法子。可是这又突然冒出来几个贾家的表小姐，算是怎么回事儿？ “祖母伤心或许倒是真的，只是那几位表小姐，只怕哭的是她们自己将来不能再有个好前程了吧？” 这话说的还真是一针见血！ 顾轻眉见她果然也不喜欢那几个姑娘，主动拉了她的手，“三妹妹，人来是客，咱们是府上的主子，总要有几分主人的样子才是。” 这话也等于是在变相地提醒她，她们才是顾家人！ 顾华美的眼睛一亮，早先的阴郁也一扫而光，回握了顾轻眉的手，十分亲昵道：“大姐姐，我们进去吧。” 顾轻眉莞尔，人就是如此，没有绝对永恒的敌人，就像是她们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贾家小姐，自然而然，就成了顾华美的假想敌！ 而她们姐妹，反倒才是一个战壕里的。 老夫人见人都来齐了，抹了把眼泪，再搂着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姑娘坐在榻上，“你们都坐吧。贾家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这个孤老婆子，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让她们姐儿几个在这里先安顿下来，总不能让几个姑娘家流落街头吧！” 这话说的，还真是不要脸！ 贾家被查封的只有工部给预备的宅子，祖宅不曾查没，另外，他们在城外的庄子，因为是祖产，也一直不曾被动，怎么就会流落街头了？ 何氏是个心眼儿活的，知道老夫人的意思了，哪能不先表个态？ “母亲放心，儿媳这就吩咐人将客院收拾出来，给几位表小姐住。” 贾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她的安排，还是放心的。 “就将离后花园儿最近的那两处客院收拾出来就是，她们姐妹四个，也不必住多了，两人一个院子就好。” 顾轻眉挑眉，朱唇轻启，“回老夫人，只怕是不成了。那两处院子，已经另有安置了。” 贾氏一愣，面色有些阴沉，“什么安置？难不成，这府上还有其它人要住进来？” “回老夫人，这是之前父亲寄来的家书上所说，轻眉也是昨天傍晚之时才收到，原本想着今日去跟二婶娘说一声的，不想，就被您叫到了这里。” “你父亲要带人回来？”贾氏一惊，同时心底里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雀跃，只以为是顾恒之又带了几位新人回来。 贾氏一直不喜苏柔柔，一来是因为她的出身太好，二来是因为她嫁给了顾恒之，换言之，无论是谁嫁给顾恒之，她都不会喜欢的。 如今一听说顾恒之要带人回来，自然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窃喜，就好比是幸灾乐祸一般。 “回老夫人，信上只说其中一位是故人之女，还有一位是贵客。具体的，轻眉就不知道了。” 何氏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故人之女？既然是没有血缘关系，总不至于比咱们的亲戚还要更近一些吧？” 贾氏想想也是，再说了，就算是两位女子住进来，也没必要就让她们各住一院哪！ “既然如此，那就拨出一间院子来就是。” 顾轻眉却是不依不饶，继续道：“回老夫人，怕是不成。父亲虽未言明是哪位故人之女，可是言词间，那人生前的身分，当是不低，而且是为国捐躯。这等身分的姑娘住进来，怕是连轻眉，都要相让三分呢。” 意思也就是说，人家是功臣之女，虽无血缘关系，可在这大雍的京城，总不好落人口实吧。 贾氏这一回也的确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阴沉着脸，“老二家的，那你就看着安排吧。既然恒之有来信交待了，那就按轻眉说的办。” 何氏并不介意贾家的人被外待，反正也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下意识地，不想看着长房的人得意罢了。 贾家的几个姑娘如何被安置，还真成了一个大难题。 西跨院儿显然是不可能再住进人去了，三房的人占的院子本就少，而且长房的人快回来了，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屈待了三房，只怕也会不高兴。 可是老夫人这院子后头，也只有一处小院儿，总不能让四个丫头，住在一处院子里吧？ 最后老夫人也没法子了，只能将年龄最小的贾美玉安置在了荣安堂。 年纪最长的贾美心，被安置在了芙蓉院内的一个小院儿里。 第54章 妹妹？ 第54章 妹妹？ 顾轻眉看着青梅搜集来的消息，轻抚了抚眉心。 贾美心、贾美容、贾美月、贾美玉这四人为堂姐妹。贾美心和贾美玉为贾明之女，贾美容和贾美月为贾清之女。 最大的已经十五了，最小的，今年才不过八岁。 顾轻眉摇摇头，将那纸笺在手中随意一辗，再摊开手，已是徒留一堆碎屑了。 “贾美心的亲事黄了，听说退亲的人都已经将之前送给贾府的东西讨要了回去，这会儿，怕是那位表小姐心里头正不好受吧？” 青梅小心地为主子添了茶，“小姐，贾家落难了，来投奔咱们，原本也能说得过去。可是为何要将那个贾美心安置在了芙蓉院？也不知道二夫人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顾轻眉抿唇轻笑，何氏？ 不！有意将人安顿在这里的，只怕是老夫人。 上次来她的芙蓉院翻找的，应该也是她指使的。 平素她这芙蓉院的规矩甚严，想安插进人手来，更是难上加难，如今将贾美心安置进来，倒是给了她一个可以放眼线的机会了。 不仅如此，她只比贾美心小了一岁，又因为国公府小姐的身分，来寻自己说话的，岂会是普通女子？ 这是想着借着自己的势，能为贾美心攀上一门好亲事呢。 “小姐，您今日不是与郡主约好了要去平王府听琴的？莫要让郡主久等了。”荣嬷嬷提醒道。 顾轻眉还真忘了这茬儿了。 如今经她这么一提醒，反倒是笑了。 “就湘华那性子，说是听琴，你们可信？” 屋内几人都跟着吃吃笑了起来，青梅的胆子大，“小姐，郡主可是名门淑女呢。” 特意地咬重了淑女二字，分明就是在笑李湘华是个性子急且好动之人了。 顾轻眉嗔怪道：“又胡说！看来你这阵子的规矩，又没有好好学。” 青梅吐了吐舌头，忙着去为她准备一些随身物品了。 顾轻眉沿着抄手游廊，才走到了垂花门儿，便看到了贾美心正站在那里，似乎是在专门等她。 顾轻眉垂眸，自己去平王府的事儿，在定国公府并不是什么秘密，顾华美因为上次在平王府丢了脸，所以并不上赶着陪自己去，这一位？ “表妹可是要出去？” 顾轻眉挑眉，还真是自来熟呢！ “贾小姐有事？” 清清冷冷的态度，让贾美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想到自己的将来，只能将眼底的泪水又给憋了回去。 “听闻表妹今日要出去，我在府中闲来无事，刚刚去荣安堂请安，姑婆有意让我与妹妹一道出去散散心，不知是否方便？” 贾美心刻意地用姐妹来接近与她的关系，心想着，自己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顾轻眉就算是再高傲，也不能不顾老夫人的脸面吧？ 这是拿贾氏来压自己？ 顾轻眉心底是不屑的，不过，表面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既然贾小姐愿意同往，那就请便吧。只是湘华的性子古怪些，说话也冲一些，万一你在她那儿受了什么委屈，可千万不要回来说是我欺负了你才好。” 这话说的还真是难听！ 贾美心跟着转身，看着顾轻眉袅袅婷婷的身影，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没办法，现如今二叔垮了，她不过是一介商人之女，若想将来富贵，也只能是仰仗着她了。 顾轻眉才刚下马车，就看到李湘华笑嘻嘻地迎了出来，“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等到顾轻眉一扭头，李湘华才注意到，她后头还跟着一位蓝衫姑娘，看样子，眼生的很。 “这位是？” “民女给郡主请安。” “她是贾家的小姐，如今在国公府上做客小住。” 顾轻眉的言词间，并不曾提及她们二人的亲戚关系，这让贾美心多少有些懊恼。 “哦，先进来再说吧。”李湘华也没有多注意看她，没听说过京城有什么世家姓贾呀？ 等到进了平王府的后花园，顾轻眉才知道了李湘华将她约来的目的。 原来这后花园中，除了有百花可赏，香茶可品之外，还有一位无比高贵的琴师，平王世子李元清！ “给世子请安。” “顾小姐快快免礼，湘华一直说你与她的感情交好，说你亦是爱琴之人，所以，非要缠着我今日留在府中，为二位美女当一回琴师呢。” 听着语气，便知道这位平王世子，对李湘华这个妹妹是疼爱的紧。 顾轻眉一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不免又有些羡慕了。 “郡主就爱夸大其词！” 到了现在，顾轻眉大概已猜到了李湘华的用意，分明就是想着当一把红娘了。可惜，自己对这位温文尔雅的世子，可真是没有一点儿的兴趣。 接下来的一切，不免又流于俗套了。 李湘华在顾轻眉面前，不停地夸赞着自己的哥哥，几乎就是把人夸成了天上绝无，地上仅有的一个了！ 顾轻眉一时哭笑不得，偏那位世子爷还在一旁如同无事人一般，只是浅笑吟吟地对着自己。 而那位贾美心小姐，则是直接就被人给忽略了。 实在不是平王府的人太过高傲，而是贾美心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对于他们所聊的那些话题，她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再加上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尊贵且俊美的公子，心本来就有些不静，一心只想着扮好自己的淑女形象，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很快，李湘华便寻了个借口去取东西，走时，却将贾美心给忘在那里了。 李元清的手轻轻将琴弦扶住，“不知刚才的曲子，顾小姐听着可还满意？” “世子言重了，您的琴技，自当是远胜轻眉。” “顾小姐过谦了。” “不是妹妹过谦，而是世子的琴技的确高超，当真是民女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听的曲子呢。” 贾美心抬头，一脸崇拜的表情，眸光流转，情丝万千，比起顾轻眉的那几分青涩来，当真是让男子一眼，便能化了心。 第55章 他来了！ 第55章 他来了！ 李元清几乎就是出于本能地轻蹙了一下眉心，刚刚一直不曾注意到这位姑娘，如今听她唤顾轻眉为妹妹，一时还真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贾小姐的话言之有理，原本就是世子的琴技精湛。”顾轻眉说着，便缓缓起身，表情柔和，“既然二位心有灵犀，那便先慢慢聊着，我去看看湘华。” 顾轻眉也不待李元清做什么表示，直接就带人离开了这座小亭。 她原本就对李元清无意，此刻故意让出空间给他们，也不过是利用贾美心一把，从而让李元清知道自己的心意。 李湘华原本就在不远处瞧着，这会儿一看顾轻眉反倒是带着下人出来了，而那个贾小姐正一脸热切地看着自家哥哥，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出来了？”李湘华是真急了。 顾轻眉直接就伸手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这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的什么坏心思！我才十四呢，别没事儿就来打我的主意。” 李湘华一看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了，讨好地笑了两声，“轻眉，你不觉得你与我哥哥站在一起很相配么？” 顾轻眉拧眉反问，“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轻眉，其实我哥哥人很好的，真的，不仅仅是文治武功，而且还精通乐律，像这样好的男子，你上哪儿去找？” 顾轻眉无力地抚额，“你哥哥是讨不到媳妇吗？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若是被平王妃知道了，定然是要骂你多管闲事了。” 李湘华有些郁闷地撇了撇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像是我们这样身分的人家儿，婚姻大事不可能自己做主的。可是我喜欢你，我哥哥喜欢你，你们的身分也还相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轻眉直接就被她那句，“我哥哥喜欢你！”给吓到了！ 他们明明才是第二次见面，怎么就喜欢上了？ 一见钟情？ 这种东西，她可不信。 “以后你且长些记性，莫要再如此任性妄为了。若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成，将来你还让我如何自处？而且世子一表人材，尊贵儒雅，又岂会少得了如花美眷？” 李湘华气闷地跺了跺脚，再看到哥哥也从亭子里出来，那抹讨厌的蓝色身影，竟然是紧随其后，恨不能给哥哥当丫头使唤一般。 “这是哪里来的讨厌的丫头？” 顾轻眉被她这话给逗乐了！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丫头的神经是不是也太大条了？ “她是贾明之女，也就是府上老夫人的侄孙女。明白？” 李湘华磨了磨牙，“难怪我瞧着那么讨厌呢，原来竟是那个恶妇的亲眷！” 说话间，李元清已到了两人跟前。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 李元清是男子，走的步子又快，而贾美心不想被他远远抛下，一路提着裙角小跑过来，这会儿正气喘吁吁的，就算是想插话，也实在是说不出来了。 “哥哥，我还以为你被美色所惑呢。”李湘华不阴不阳地来了这么一句，直把李元清给气得哭笑不得的。 “谁被美色所惑了？” 几人齐齐转头，看见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逆着光向他们走来。 暖暖的日光，透过了层层叠叠的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再打在他的身上，就如同是给他整个人身上都镀了一层金光一般，神圣高贵而不可侵犯。 饶是顾轻眉见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此刻，也被他身上这种所谓的逼人贵气所震。 丰神俊朗，步履闲雅，眉目间少有的清冽，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多了几分的王者之气。 “默哥哥，你今日怎么会来？” 李默白笑看了她一眼，直接对上了李元清的目光，“听闻你今日不肯出府，要在府中陪伴天仙一般的姑娘，我便过来瞧一瞧。” 李元清还没有什么表示，那厢的贾美心就已经羞答答地垂了头，两只眼睛却又不自觉地偷瞄着眼前的男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还真是难以取舍！ 那感觉，好似她就是天仙般的美人儿，这会儿正在犹豫着要嫁给哪位公子才好。 “眼前还真有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儿，只是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李元清显然也明白了顾轻眉的心思，故作轻松道。 顾轻眉明显地感觉到了李默白身上的气息，比刚刚暖了一些。 “许久不曾与你切磋了，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练武场舒展一下筋骨？” 李元清微愣，李默白可不是那等肯随意出手的人，今日怎么会主动提出来要切磋？ 李湘华听得一脸欢喜，“好呀，我和轻眉来做评判。” 几人转身就走，贾美心也紧随其后，只是才到了花园门口，就被守门的丫环给拦了。 “贾小姐，郡主交待了，既然贾小姐喜欢在亭内赏花，就请贾小姐留下赏花便好。” 贾美心一愣，“胡说！我几时说要在这里赏花了？”说着，就要继续往前走。 那婢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放肆！郡主的命令，也是你一介民女敢违抗的？来人，带她去凉亭。” 贾美心在这一瞬间，才彻底地意识到她的身分与顾轻眉简直就是有着云泥之别！ 先前自己所见到的那两位谪仙般的男子，也只有可能会中意顾轻眉那样的贵女，怎么可能会是卑微如尘埃般的自己？ 总算是冷静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极度的不甘心！ 李默白与李元清二人在练武场打的热火朝天，李湘华看得是眼睛都不够用了。 “天哪，默哥哥好厉害！” 顾轻眉有些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她怎么瞧着这两人不像是切磋，倒像是李默白在故意拿李元清出气呢？ 李默白身上的气势全开，一招一式，分明就是将李元清逼得没有退路，可是偏偏又故意放水，再给他喘息的机会，就像是猫抓到了老鼠，明明就是能一爪子拍死，却非要放了抓，抓了放一样。 顾轻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将平王世子给比喻成老鼠，是不是也太胆大了？ 第56章 告状 第56章 告状 一场酣畅淋漓之战下来，李默白眉目间的那抹清冽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轻眉，你看不上我哥哥，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了默哥哥？” 顾轻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湘华，你莫不是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就只有他们俩了吧？” “不然呢？我实在是想不出你不喜欢哥哥的理由。哥哥这般优秀，你怎么可能会看不上他？除非是因为你早已有了心上人，而且还是默哥哥，是不是？” 不待顾轻眉反驳她，李湘华咬咬牙，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猛地一下站起身来，一脸严肃道：“我告诉你，顾轻眉，我当你是朋友，你不喜欢我哥哥也没关系，我不强求。可若是你将来选的人比我哥哥差，哼！我们之间就没的朋友做！” 这让顾轻眉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湘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能决定的？” 纵然知道顾轻眉言之有理，可李湘华仍然是难以介怀，看向李元清的眼神里，难免就多了一抹同情和可惜。 “时候不早了，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 李默白挑了一下眉，表情仍然是温和的，掸了掸衣袖，笑道：“我们四个？” 李元清淡笑一声，“有何不可？光明正大，又非见不得人之事！正好我院子里不埋了一坛上好的梨花酿，你要不要尝尝？” 李默白的眸光微闪，“好！” 四个人的午膳，三个人点头，对于顾轻眉的态度，似乎是根本就无人注意。 直到四人坐定，顾轻眉才想起来还有一位贾美心呢。 “我们在此用膳，那位贾小姐当如何？湘华，我可不想一会儿回府，就被老夫人给训斥一顿！” 李湘华大笑，“你还记得她？我早就派人送她出府了。又不是我请来的客人，凭什么在这里给我添堵？”说完这话，还有意无意地瞪了李默白一眼。 顾轻眉听闻贾美心已回府，也便不再担心，一抬眸，正对上了李元清温润关切的眸子。 睫毛轻颤，心底微抖，快速地移开了眼睛，这般灼热的视线，可真不是她现在能消受得起的。 现在顾轻眉只盼着刚刚视线交汇那一刻，并不曾引人注意，至少，不要被那只腹黑的狐狸看到才好。 可是偏就天不从人愿，她越是害怕，事情就越是应验。 李默白自落座后，便一直在关注着顾轻眉，此刻看到了她的局促，再看到李元清那明显的倾慕之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的梨花酿呢？” 李元清这才猛然回神，尴尬地笑了一声，立马吩咐人去取来。 顾轻眉总觉得今日是有些倒霉，不该出门。 一坛子的梨花酿，很快就被他们三人下肚，分了个精光。 顾轻眉倒是滴酒未沾，不是她不想喝，实在是她的酒量不太好，沾酒就醉，没有那种可以豪饮的福气。 李湘华喝多了，早早地被人扶下去歇息，李元清也被灌趴下了，脸泛桃红，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顾轻眉看差不多了，李湘华也被安置好了，到平王妃院子里请了安，这才离开。 才出平王府的大门，就见李默白正倚在了她的马车边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怎么就透着几分的怒气和责问。 “你不是也醉了？” 李默白伸手揉揉眉心，唇角微翘，“那梨花酿原是平王婶儿几年前酿的，里头加了一些中草药，再加上尘封的时日久了，后劲儿也大。你可知道，那一坛子梨花酿的酒劲儿，怕是要抵得上十坛女儿红了！” 原来如此！ 顾轻眉恍然大悟，她就说嘛，李元清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几碗酒下肚，就神智不清了？敢情是这梨花酿太过厉害了。 再仔细一想，那梨花酿的味道香醇，整个儿过程中，李默白都是饮得极为优雅，不曾牛饮，而且端杯的次数，也实在是不多。 顾轻眉眨了眨眸子，“你这人未免也太过奸诈！他们兄妹俩招你惹你了，你竟然将他们灌成了那个样子？” 只怕他二人从现在一直就要睡到明天这个时辰了，这个李默白，出手整人的法子，都是这样的不一般。 “我是看他们太闲了，帮他们好好放松一下精神而已。” 鬼才信你的话！ 顾轻眉不再理他，直接就上了马车。 不想，那李默白竟然也毫不避讳，跟着就钻进了她的马车。 顾轻眉大惊，“你做什么？这是我的马车，你的在那边。” 李默白此时身子却是一歪，直接就倒在了顾轻眉的大腿上，头还微微蹭了蹭，“喝多了，有些头晕，你帮我揉揉。” 顾轻眉气得是恨不能一掌将这个人给拍死！ 如果不是因为顾念着这里是大街上，只怕早就一甩手将他给扔出去了。 “快点儿！这里！”李默白阖着眼，没有等到她的纤纤玉指，竟然是开始催促了。 顾轻眉无奈，咬咬牙，只能忍了。 伸出两只玉手，开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按压着，此时的她，哪里注意到躺在那里的某人，唇角一抹得逞的笑意？ 因为马车上多了一位默世子，光天化日之下，自然就不能如此回府了。 转了道，绕路，马车停在了文汇楼的后院儿门口。 顾轻眉推了他一把，没动，听着从他的鼻端传出的那均匀绵长的轻微呼吸声，顾轻眉的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了那么一丝的柔软。 最终，李默白被送到了文汇楼的冬苑，因为身分特殊，顾轻眉让他歇在了自己在冬苑的天字一号间。 李默白在被十一给架入房间的那一刹那，倏地便睁开了眼睛，眸底清澈明亮，哪里有半分的醉意？ 看着这屋内的摆设用具，俊美的脸上，缓缓地绽开了笑意。 顾轻眉则没有那么好命，前脚才回府，就被贾氏打发人来请她过去，荣嬷嬷则是让人打探了一番之后，才知道贾大小姐正在荣安堂哭诉呢。 第57章 我可没姐姐 第57章 我可没姐姐 顾轻眉不用想，也知道这会儿老夫人叫她去荣安堂会有什么事。 实在是不想与那样不讲道理的人多费唇舌，再说了，今日出门，原就是那个贾美心自己一厢情愿，这会儿在平王府受了冷落，又怪得了谁？ “青枝，你去透个消息给三小姐，就说老夫人要叫我去荣安堂，因为平王世子的事情训斥我。” “小姐？” 荣嬷嬷则是眉眼一亮，“小姐这法子妙，有三小姐在一旁帮衬着，老夫人总不好再给您排头吃。” “那为何不请三夫人过去？三房一直与大房交好，三夫人又是长辈，由她来出面，岂非是更好？” “老夫人本就不待见三婶娘，若是她去了，怕是说不了几句话，就得被老夫人给喝斥了。顾华美不一样，她可是老夫人的亲孙女，怎么舍得真的责骂她？” 青枝再度对主子露出了一种极为崇拜的表情，“小姐，您简直就是神人呢！” 顾轻眉直接就白了她一眼，“行了，还不快去？” 顾轻眉换了衣裳，又净了脸，重新梳了头发，这才慢悠悠地往荣安堂走，才走了一半，果然就见顾华美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呢。 果然，顾华美一开口，就是想要询问有关平王府的事。 顾轻眉故意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有些丢脸，在平王府出了些事，如果不是因为担心郡主生气，哄了她多时，怕是我早就回来了。” 顾华美立刻好奇道：“可是那个贾美心给你惹事了？” 顾轻眉轻笑，她果然知道贾美心今日也去平王府了。 “倒也不算是惹事，许是不曾见过贵人，初见平王世子，竟然失了礼数，引得郡主大怒，世子也对我们定国公府颇有微词呢。” 顾华美听说贾美心得罪了李湘华，原本是有些高兴的，可是一听说平王世子对国公府有意见，立马又有些担心了，“怎么回事？怎么会对我们国公府也有了看法？” 顾轻眉拍拍她的手，“我们先去请安吧。免得一会儿老夫人问起来，我还得再说一遍。” 顾华美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得罪了平王世子！ 其实顾华美虽然是心仪默世子，可是在她看来，但凡是身分尊贵的男子，都是不能得罪的。尤其平王世子还是亲王世子，其身分地位，其实是与默世子相同的！ 得罪了平王世子，那对他们定国公府是绝对没有半分好处的。 进了屋子，就见贾美心手拿帕子掩面，在那儿抽抽答答的，老夫人则是一脸心疼地安慰着，还真是祖孙情深呢。 顾轻眉倒是无所谓，反正老夫人也不是她的亲祖母，而且一直以来也从不曾尽过一个长辈的职责。 倒是顾华美看到了，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不过是一介外人，现在倒是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想要博得老夫人对她的疼爱？简直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轻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姐妹二人明明是一起去的平王府，缘何你姐姐就让人早早地打发回来了？你这个做妹妹的当时到哪里去了？怎么能对你姐姐不管不顾？” 姐姐？ 顾轻眉心头冷笑，一上来就是一大堆的责问，这个祖母当的，还真是尽职呢！ 贾美心的唇角微翘，总算是觉得心里头松快了些，就算是你顾轻眉在外头如何的风光，可是回到了国公府，不是照样得听老夫人的？ “老夫人，您话可得说清楚了。我顾轻眉上头有兄长，可没有姐姐！” 老夫人被她这话给气得一窒，面色微青，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当众指出贾美心就是一个外人这样的事实来。 顾华美原本就看贾美心不顺眼，再加上她得罪了平王府，自然更没好气了，上去就抱住了老夫人的胳膊，“祖母，今日之事，可怪不得大姐姐，要说也是她做错事了，她将平王府的两位小主子都给得罪了呢。” 贾美心一听，暗道不妙。 她刚刚可是只说自己是如何在平王府被人欺负，被人漠视的，只字未提自己的不妥之处。 老夫人的眼神一厉，转眸看向贾美心时，果然就多了几分的怀疑，“你自己说，华美说的可是真的？” 贾美心被这一出儿给闹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好在比顾华美年长了两岁，反应还算是快。 “回姑婆，不是我要得罪郡主的，是轻眉自己非要离开小亭子，然后留我与世子单独在那里说了几句话，郡主才会生气的。” 表面上听，似乎是贾美心没错，而且，她所阐述的，似乎也就是事实。 顾轻眉不徐不疾地轻笑了一声，“贾小姐，是我非要离开么？你既然是非要粘着我去平王府，见到我离开，为何不跟着一起起身？反倒是那般热切地与世子搭讪？还有，我为何要离开？不是你自己说倾慕平王世子么？我不好当面直说，只好起身，这已经是一种暗示和提醒了，是你自己看不出来，非要缠着平王世子，难道这也是我的错？” 顾轻眉话落，莫说是老夫人和顾华美了，就连冷夏的手都跟着抖了抖！ 这贾美心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顾华美冷笑一声，“祖母，您听到了？是她自己不知检点，惹了世子和郡主的厌弃，不然的话，为何早早地被人给撵出来？” 听到了被撵出来，贾美心的脸色便是一白，一双美眸内，已是雾水盈盈，真是惹人怜爱。 老夫人被气得几乎就要说不出话来，正要训斥，便见贾美心扑通一声，直接就跪在了榻前。 “姑婆明鉴，当时我只是说世子的琴艺极佳，并未曾有半分逾越的言谈举止。” 话落，还一脸无辜且疑惑地看向了顾轻眉，“轻眉妹妹，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我，可也不能拿我的清誉来开玩笑吧？” 顾轻眉冷笑，清誉？ 今天当着李元清的面儿，那种眼神的态度，她确定自己还有什么清誉可言？ “贾小姐多虑了，我的确不喜欢你，可你不过一介商户之女，还犯不着我来亲手打压。” 第58章 偶遇 第58章 偶遇 顾轻眉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丝毫不怜惜她苍白的面色，微微扬了下巴，“还请贾小姐以后出门注意自己的言词，我顾轻眉只有妹妹，从无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国公府何时又多了一位庶女，这于我国公府的名声，可不怎么样。” 老夫人这会儿看看贾美心，再狠狠地瞪向了顾轻眉，她刚刚这话，分明就是在贬低整个儿贾家！ 如今贾清被下狱，贾明又是一介商户，哪里还有什么资格与顾轻眉为伴？ 老夫人原就自卑，一直以来，她也以为自己娘家的出身差了些，身上又没有个正经的诰封，这会儿被顾轻眉这么一说，心里头对她就更恨了三分。 “放肆！这还是当着我老婆子的面儿呢。顾轻眉，美心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姐，你岂可如此待她？以前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就是这般地对待自己的亲朋？” 顾轻眉微福了福身，一本正经道：“回老夫人，轻眉自小便得母亲教导，于闺训礼仪，自是熟悉遵循。自从上次平王府宴会之后，轻眉直到今日才再去平王府，本意就是想着劝服郡主以改变对三妹妹的偏见，哪知贾小姐在不得我首肯的情况下，执意要与我前去，若非是为了顾念着老夫人的面子，我岂会答应？” 这话将老夫人真是堵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本就是知道顾轻眉要去平王府，所以才会提点着贾美心与她同往的，其根本目的，也无非就是想着让她能有机会多与上层圈子的这些个贵人们接触罢了。 可是不成想，这今日头一天出马，就如此失利！ 顾华美倒是听到了她以为的重点，直接就蹦到了顾轻眉的身边儿，“大姐姐，那郡主是如何说的？” 顾轻眉轻叹一声，有些惋惜道：“我只是与她约了下次再一起去品茗，今日被贾小姐这么一搅和，郡主生了闷气，我哪儿还敢提别的？能将她哄的没脾气了，也就不错了。” 顾华美一听，顿时有些失望，再转脸儿一看贾美心，那眼睛里头射出来的光，几乎就要将贾美心给射穿了。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非要跟着去，依着大姐姐与郡主的关系，岂会不成？” 贾美心就是再傻，这会儿也看出来了，她们姐妹二人分明就是结成了联盟，到底是都姓顾的，就算是自己再怎么讨好顾华美，也不及人家堂姐妹的关系关厚。 冷夏一看事情有些超出了先前的预料，连忙打着圆场道：“老夫人您千万别气，表小姐也是一时心直口快罢了。回头，您再寻个得力的嬷嬷过来好好教导便是了。” 顾轻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着，只是那眉眼间的笑容里，更多的，似乎是寒凉与鄙夷。 若是今日如贾美心这般在此被指责的是自己，只怕老夫人恨不能将她给关入家庙才甘心吧？ 果然，没有血缘关系，这待遇也是大不相同的。 顾轻眉当然不会有什么心痛伤感之类的感触，只是觉得，依着母亲的性子，真要是再日日面对这样一个老太太，这身子又得时好时坏了。 贾美心的事情就此作罢，顾轻眉也没指望着因为这一件事，她就能被赶出国公府去，所以，时日还长，不着急！ 顾轻眉料准了贾美心不会安分太久，毕竟，她的年纪在这儿摆着，再加上又是一个被退了婚的身分，想要嫁入高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位贾美心也是一个聪明人，之后的几日，倒是老老实实地学规矩，还真是将大家小姐的作派，学来了三四分。 “大姐姐，你看我今日穿这件可好？” 顾华美一听说顾轻眉要带着她一道去文汇楼，心里自然是高兴。 上次是她自己厚着脸皮，这才有了一个机会，难免会让人有些看不起。今日可是她自己主动相邀，她实在是没有理由不去。 更何况，顾华美也知道，今日去文汇楼品茗，是她与郡主修复关系的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定然是要牢牢地把握住才是。 顾轻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暗道她今日倒是聪明了。 无论是衣裳的颜色、样式，还是首饰的佩戴上，都不会太过显眼儿，至少，一定不会压过李湘华的风头。 “不错，时辰不早了，咱们先过去吧，不好让郡主等咱们。” 李湘华见到顾华美也出现的时候，倒是并没有表现地多么排斥，只是略有些意外。 “轻眉，这文汇楼的秋苑，果然是别有一番风景，我瞧着当真是喜欢。”话落，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你说，他今日会来吗？” 顾轻眉偷笑一声，嗔她一眼，“你也不知道害臊，仔细被人听到。” 顾华美正忙着四处打量呢，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李湘华的脸色一红，“我就知道你惯会欺负我！以前谁说你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的？分明就是不长眼睛！” 顾轻眉轻笑不语，知道刚刚李湘华问的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安子烨，也是不久前，她才知道，行事向来不羁的李湘华，竟然会对那位兴城最为温柔的佳公子倾心。 安子烨自小便排斥武学，一直是偏好诗书画艺，不能说手无缚鸡之力，至少也是挑不起担子来的那一种。 顾轻眉想像着他们两个若是凑到一起过日子，也不知道到底会是谁制服谁？ “我们先在这园子里走走吧，这里的景致尚佳，前面的竹林内也有数座小亭，眼下时辰尚早，估计还没有什么人呢。咱们这会儿过去，选个合适的亭子，让人将帷幄放下来，倒也不错。” 李湘华本就不愿意待在屋子里，如果不是为了一个安子烨，她才不愿意品什么茶呢！ 听说有亭子可以小坐，倒也欢喜。 顾华美这一次出来，也学乖了，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世子这边儿请，小的早就为您备好了茶具，您和方小姐慢慢品。” 第59章 小白莲？ 第59章 小白莲？ 安子烨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李湘华几人的注意。 安子烨轻揖，“不知郡主也喜欢品茶，今日倒是巧了。” 李湘华面上浅笑，眸底却是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冷光交迭，“是呀，我也没想到，今日会遇到安世子与方小姐。安世子也太不小心了，人人都言你是正人君子，崇尚礼教，今日怎么竟做出这般随意之事？也不怕污了方小姐的名声？” 顾轻眉对李湘华顿时刮目相看，这嘲讽起人来，她还真有一套！ 安子烨的面上略有尴尬，似乎是有些犹豫地看了身旁的黄衣女子一眼。 方小姐福身行礼，“给郡主请安，今日实在是臣女自己闲来无事，所以才会请表哥出来走走的。” 李湘华看她柔弱无依的样子，同时，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还透出几分的哀伤气质，顿时大怒，正想要狠狠教训她之时，只觉得自己的衣袖一紧，回头一看正是顾轻眉冲她微微摇头。 李湘华下意识地便僵住了身体，然后看到顾轻眉站到了自己的右侧。 “给安世子见礼了，不知这位姑娘是？” 安子烨是认得顾轻眉的，连忙介绍道：“哦，这是我表妹，方柔。” 顾轻眉淡淡笑了，“可是方尚书家的小姐？” “正是，这位就是顾大小姐吧？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在这儿遇到你，这些日子，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呢。” 顾轻眉微微挑眉，看着自己对面这位长相柔弱，身形又似弱风扶柳一般的人，竟然一开口，就想着戳中自己的痛处？ 想要当着安子烨的面儿，说自己是一个不懂得女子闺训之人？将老夫人的娘家给折腾的一番乱？ “方小姐客气了。倒是令尊向来主张礼仪周全，若是他知道方小姐竟然只身与男子私会，只怕，明日上书弹劾他的折子，便会如雪花一般飞入大殿了。” 方柔的脸色一滞，微微蹙眉，不悦道：“顾小姐何必如此？我不过是与表哥一同品茶而已，怎能用上私会二字？顾小姐此言莫非是要毁了我的清誉？” 顾轻眉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了安子烨，“安世子，只怕我今日若真是借着你的身分毁了她的清誉，她会求之不得。不然，京城怎么会有二位的风言风语传出？在这种情形下，方小姐还能自由地出入府邸，而不被父母责训，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安世子，欺负人，也不能欺负到这种地步！” 最后一句话，成功地让安子烨也变了脸色。 原因无它，皇上有意为安子烨和李湘华指婚，这一点，护国公府和平王府都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安子烨却频频与另外一名身分不及李湘华的女子来往，分明就是在贬低李湘华，同时，还是在打平王府的脸呢！ 李湘华这会儿也觉得顾轻眉替自己说出了心里话，火气也消了下去，挽了顾轻眉的胳膊，“轻眉，走吧。我原以为当真是一名谦谦君子，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被一名女子耍的团团转，真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李湘华无意让安子烨难堪，可是她的性子本就直爽，再加上这位方柔实在是讨人厌，说话难免也就冲了一些。 只是她自己没想到的是，自己这番话，不仅仅是点醒了安子烨，也让他对李湘华的印象，大为改观。 而李湘华虽然是拽着顾轻眉离开了，可是走的步子可没有往日那么快，无非也就是想要看看这位安世子，到底会如何来自处？ 直到听到安子烨言称自己有要事在身，必须离开之时，李湘华才有些得意地笑了！ “这下满意了？” 李湘华瞪了她一眼，再回头看到了安子烨一个孤傲的背影，倒是方柔有些不安且不甘心地用力撕扯着自己手上的帕子。 “你说若是这个时候安子烨回头会如何？” 顾轻眉眸光一亮，就见李湘华快速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再极为精准地打到了安子烨的头上，力道不大，至少，她觉得李湘华应该是有些舍不得的。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方柔已经转了头过来，身子仍然是侧对于她们，“郡主这下满意了？” 李湘华挑眉，眼睛往远处扫了一眼，“方小姐这是何意？刚刚我说的可是有什么不对？” “你分明就是嫉妒我表哥待我好，你明知道表哥不喜欢你，何故还非要缠着我表哥？我知道你是郡主，身分尊贵，可是你也不能仗着这层身分，就强迫我表哥娶你！” 李湘华一愣，顿时双眸就燃起了熊熊烈火，难怪之前她每次见到这个安子烨的时候，总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敢情就是有这样一个女人在他的耳边嚼舌根呢！ “你胡绉什么？我几时强迫过安世子了？方柔，我念你也是名门出身，从不曾在公开场合给过你任何难堪，可是你今日竟然敢说出如此重的话！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眼看着李湘华要发飙了，顾轻眉也十分不满道：“方小姐，你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安世子对你说湘华逼婚了？” 方柔此时已是被逼到了极为不甘的境地，明明她与安子烨的婚事，一切顺利，今日偏又遇到了她！ “不错，就是表哥说的，他还说他不喜欢你，不可能会娶你为妻的。” 李湘华的脸色微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视线已是微微左移。 方柔看到自己戳中了李湘华的痛处，当下便有些得意了起来，“我与表哥自小青梅竹马，郡主何必非要强人所难？我奉劝郡主一句，不是你的，注定便不是，还是莫要强求的好。” “方柔，我几时说过这种话了？” 身后传来的温润嗓音，明显透着几分隐忍的怒气，方柔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几乎是一动不能动。 李湘华却是眼角含泪，面色微白，一双明眸恨恨地瞪着安子烨，“我在你心中便是这样的人么？我李湘华何时逼婚于你了？你今日不说清楚，我便进宫去找皇伯伯，索性就将这逼婚的名头坐实了，直接就请皇伯伯下旨赐婚便是。” 第60章 攀附默世子？ 第60章 攀附默世子？ 李湘华当然不可能真的就跑到宫里去闹腾，而安子烨也终于是沉着一张脸，派人给方家送信，以后无事，方家的姑娘，还是不要再登安家的大门了。 最终，李湘华接受了安子烨的道歉，顾轻眉借着机会，四人便一起在竹林中的小亭内坐了，也算是给李湘华一个机会。 “三妹妹，她们这里与别处不同，点心类的要自己去前堂点，咱们一道去吧。” 顾华美这会儿也有了眼力见儿，自然是不好再杵在这里。 只是两人没想到的是，才到了秋苑的前堂，就看到了李默白一脚跨了进来，后面还紧跟着一名衣衫略有些脏污的女子。 顾轻眉眼睛微眯，不必细瞧，她一眼便能看出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贾美心。 顾华美待看清楚之后，也是一脸惊诧，“贾美心？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跟默世子？” 顾华美这一惊一诧，可以说是将整个秋苑大堂里的人注意力都给吸引到了贾美心的身上。 原本李默白就是那种云端高阳一般的人物，走到哪里，关注度都是相当的高，这会儿被她这么一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名衣裳略有些不净的女子身上。 贾美心心中得意，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她自然高兴，只是面上却微微有些尴尬道：“原来二位表妹也在这里。我刚刚上街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刚好默世子的马车经过，所以，便带了我来此处先整理一下。” 顾轻眉听了，当真是险些就要笑出声来！ 斜看了顾华美一眼，要知道李默白可是顾华美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这个贾美心是什么意思？ 不仅仅是她，在场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自以为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看向贾美心的眼神里，皆为不屑。 “又一个上赶着来给默世子做奴婢的呢。” “就是，也不知道这姑娘看起来穿着打扮也不差，怎么会想出这等拙劣的法子？” “咦，听她唤顾小姐为表妹，该不会是苏家的姑娘吧？” 顾轻眉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道：“贾小姐，你何故来此，不必向我做解释。还有，麻烦你以后再自报家门的时候，将话说清楚一些。若是因为你的莽撞之举，影响了我表姐妹们的清誉，那可就不好了。” 李默白则是没事儿人一般，缓步到了顾轻眉的身边，笑得宛若那春日暖阳一般，“轻眉今日怎么会有空出来？可是湘华那丫头，又缠着你了？” 顾轻眉瞪他一眼，你怎么惹桃花，跟我没关系，拜托你不要表现得与我很亲近似的，想让我被在场的小姐们的眼神给杀死吗？ 李默白眨眨眼，仿佛是没看明白她的眼神似的，“你们可点好了？走吧，我与你们一道，正好之前平王婶儿有交待，让我护送湘华回王府呢。” 把平王妃都抬出来了，还能说什么？ 三人才走两步，贾美心便急急地追了上来，“默世子，您走了，那我怎么办？” 李默白微微一蹙眉，人生得好看，就连皱眉的动作看起来都是无比养眼。 “贾小姐，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么办，与我何干？” 扑哧！ 李默白的话，瞬间就引来了无数的嘲笑声，贾美心一时在这里是坐立难安，脸色通红，再笨，她也明白，今日在这里，她又被人给羞辱了。 贾美心当然不会以为这是芝兰玉树，气质如仙的默世子在羞辱她，而是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顾轻眉！ 顾轻眉对于贾美心会如何嫉恨她，或者是回府后如何编排她，当真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原本，她就瞧着这个贾美心不顺眼了，若是能早早地打发出去，她自然是乐意得很！ 眼看着老夫人借着贾美心的入住从芙蓉院安插人手，她还真是有些不想再忍了。 经过今日一事，她相信这个贾美心，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为她自己铺路，她倒要看看，她和顾华美二人，谁的动作更快？ 总的来说，今日的一切还算是顺利，至少，李湘华与安子烨之间，似乎是少了一层隔膜，而且安子烨对李湘华的印象亦是大为改观。 回去的路上，顾轻眉则是有些闷闷不乐。 “大姐姐怎么了？” 顾轻眉摇摇头，“你瞧着吧，我们一回家，定然要先被老夫人给训斥一番了。这个贾美心，定然会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一遍，然后再哭哭啼啼地扮柔弱了。” 顾华美一听她提及那个贾美心，便双眼喷火，“都是这个贱人！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想出如此拙劣的法子来接近默世子。哼！今日之辱，也是她活该。” 顾轻眉的面上仍然有一丝愁绪，只是若细看她的眉眼间便会发现，其眸底，似乎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满意。 怂恿着顾华美去针对贾美心，这才是真正让老夫人头疼之事。 顾轻眉眼下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搅在了这些个极品中间，倒不如让她们自己先闹腾地欢实一些，自己就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入夜，一道略有些瘦小的身影，小心地出了定国公府，身形迅速地向文汇楼方向掠去。 “给主子请安。” “免了，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小的已经查明，在护国公府一直为方家小姐铺路的，是国公府的金姨娘，她的儿子，也便是府上的二公子。” 顾轻眉挑眉，“内宅不和？” “回主子，护国公为人正派，府上只有几房妾室，这位金姨娘是安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也算是在几个妾室中最为得脸的一个，不过比起安夫人来，还是差得远了。” “也就是说，护国公并非是十分宠幸于她？” “正是。至于二公子安子青，听闻其才华不菲，只是护国公一直以来对世子的欺许都比较高。” 顾轻眉屈指轻叩了几下，相对而言，护国公府的后宅还算是比较干净的。 只是这位金姨娘，很明显就是想要阻碍安子烨的婚事了。 “主子，属下还发现，这位金姨娘在暗中还与定国公府的二夫人有来往。” 第61章 贱人就是矫情 第61章 贱人就是矫情 顾轻眉说不意外，那才是假的！ “何氏竟然与这位金姨娘暗有来往，还真是让人意外。何氏向来心高气傲，不屑多看哪家府上的小妾一眼，想不到，竟然还能低下身段来，与金姨娘合作。” “小姐，依属下来看，当是这位金姨娘不简单！” 顾轻眉微微拧了下眉，护国公府的事情，她原本只是想要做一个大概的了解，如今皇上的几位皇子皆已成年，皇上虽立了太子，可是却不代表了这位太子就一定能登上大位。 眼看父亲回京在即，想要弄清楚这些名门世家的立场，自然是很重要的。 “安子青本人如何？” “回小姐，安子青此人城府极深，在护国公及安世子面前，向来是伏低做小，而且表现得十分本分谦卑。” 顾轻眉对于这些所谓的嫡庶之别其实是没有什么看法的，在她看来，没有人愿意生为庶出，可是因为其母亲的出身，却是无力改变。 就比如说她的三叔顾念之，虽然是庶出的，可是与他们大房的关系，却向来亲厚。 “找人盯着些吧，另外，贾家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主子，属下这些日子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贾家人，毫无所获。他们似乎是对于贾氏的一些做法并不知情。” 顾轻眉的眸色沉了沉，若是如此，那想要调查贾氏的目的，岂非是更难了一些？ 贾氏不过一介妇人，支持她在背后对她们母女有所动作的，到底会是什么人？ 如果不是贾清贾明，难道贾氏的背后，还另有靠山？ “那就还是想法子盯着贾氏身边的人，她年纪大了，不经常出府，我相信，她定然是会派自己身边的心腹出去办事的。” “是，主子。” “我父母那边儿应该就要动身了，派天机阁最好的暗卫出去，一定要在暗中保护好他们。” “主子放心。” 顾轻眉对于贾氏这边儿的事情，一时有些想不清楚，似乎是没有什么头绪，好像自己先前所有的努力，一下子就都没了。 没有了调查的方向，顾轻眉的情绪难免就有些低落了。 “在想什么？” 与李默白的声音不同，这道声音虽然是清朗，却透着几分的冷冽，没有一丝的温度。 “你来了？” 顾轻眉的头也不曾抬，反倒是将整个人都窝在了椅子里，双脚也蹬在了椅子上，双手环抱着小腿，整个人处于了一种带有防御性的沉闷状态。 男子一袭黑衣，面无表情，唯有那双乌黑如墨的眸子里，在看到了顾轻眉现在的状态后，微微颤动了一下。 “贾氏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现在最主要的，先要弄明白她到底想要找什么？” 顾轻眉将下巴抵在了膝盖上，眨眨眼，“可是如何才能弄明白呢？我派人在暗中跟了她那么久，却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男子沉默了一下，“这样空等是不成的。” 顾轻眉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抬头看向了自己对面的这个冷气逼人的男人，“清风，你有办法？” 清风摇摇头，“我相信你会有办法。” 顾轻眉苦笑一声，她若是有办法，现在还会如此发愁吗？ 压根儿不知道她在找什么，自己就算是想要给她设个局都不成！ 对于贾氏背后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历，有何背景，更是一无所知。她头一次对于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轻眉，你不该如此的。再仔细地想一想，我们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顾轻眉抿了抿唇，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仔细地回忆着自己房屋被动过的地方，还有静园里，母亲主屋娴居的一些被翻动过的迹象。 清风就站在了她对面，眸光沉沉地看着她那张美仑美奂的脸，不经意间，他自己那双墨色里，就开始有了一抹轻柔溪水般的流动。 两人一坐一站，就这样停留在窗前。 屋内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显得格外刺耳，除了那灯烛偶尔的一声劈啪，有些突兀以外，整座屋子，都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安静之中。 “我想到了！” 清风的眸光一亮，唇角也不自觉就挂上了一丝笑。 “如何？” “我记得在我极小的时候，我祖父曾给过我和哥哥一人一块儿玉佩。当时就连父亲都表现得格外吃惊。而且，当时祖父是避着贾氏给的我，还一再叮嘱我们兄妹俩，不可将东西拿出来炫耀，要小心保管。” 话落，顾轻眉猛地一拍额头，“我怎么就这么健忘呢？当时祖父的神色可是十分庄重严肃的。我真是该死！” 清风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伸手轻轻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抚了抚，“不是你的错，当时你的年纪应该很小吧？” “嗯。后来我将那玉佩保留了一阵子之后，想着既然是很重要的东西，倒不如就放在不起眼的地方，所以，我便与我那一箱子的玉佩搁在了一处。而且是放在了最下面。” 顾轻眉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今天不是你提醒了我，我还真就想不起来了。当时祖父给我的时候，怕是我连五岁都没有呢。”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 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顾轻眉回到了芙蓉院后，便独身一人去了自己的小库房，在青梅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当年祖父给她的那枚玉佩。 次日一早，贾美心倒是巴巴地过来了，说是专程来向她赔礼道歉的。 顾轻眉勾了勾唇角，她倒是一个会见风使舵之人，定然是看出来，自己在府上的地位不可动摇，所以才想着不能只巴着贾氏一个人做靠山了。 “请她进来吧。” “大小姐，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不是，你就看在了姑婆的份儿上，莫要再与我一般见识了。昨日回来之后，我也是自省了许久，还望大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顾轻眉眨眨眼，难怪昨天贾氏没找她的麻烦呢，敢情贾美心昨天没有告状？心头冷笑一声，贱人果然就是矫情，这是另有打算了吧？ 第62章 诱饵 第62章 诱饵 顾轻眉与顾华美一起在花厅里边做着女红，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顾家三房也是有两位姑娘的，只是因为平日里都有些惧怕顾华美，所以，但凡是有她在的地儿，她们姐妹，是绝计不敢出现的。 “小姐，这是刚刚炖好的燕窝。” 顾轻眉扫了一眼，总共有两盅，淡淡笑了，“先搁着吧，只怕是有些烫呢。”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由得多看了那燕窝一眼。 不多时，两人一同歪倒在了小几上，崔嬷嬷小心地靠了过来，挪了一下顾轻眉的衣袖，果然便看到了一枚她寻找许久的玉佩，登时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地将玉佩扯了下来，急急忙忙地去荣安堂复命了。 顾轻眉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儿，看着崔嬷嬷急切的背影，微微动了一下唇角。 两人进食的燕窝本就不多，只是趴了一小会儿，便醒了过来。 只是顾华美的眼神，明显要比顾轻眉的，空洞很多。 顾轻眉之前就料到今日她去荣安堂请安时，贾氏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那个玉佩，果然，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竟然就忍不住了？ 顾轻眉在荣安堂早就布好了眼线，这一回，她就不信，再揪不出贾氏背后的那个人！ 崔嬷嬷果然是将那玉佩送到了荣安堂贾氏的手上。 只是贾氏拿到之后，一连几日，也不见其有所动作，顾轻眉多少是有些着急了。 如今父母都已动身回京，若是路上顺利，估计再用不了十天，就会抵京，她是真不愿意让她的父母介入这件事情当中，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行事总是有些忌讳的。 现在自己不过是一个孩子，无论是出了什么样儿的事情，也不会有人以为她是在故意布局，这于父亲母亲的名声，相对而言，可是好多了。 始终不曾查到贾氏及其心腹与外头的人有所联系，就连冷夏出门，也没有任何发现。 顾轻眉开始自省，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烛火微晃，夜已深，顾轻眉却是毫无睡意，她实在是不明白，一切都被她盯的死死的，怎么会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是她的人被发现了？ 不能呀！ 荣安堂附近，并没有发现有高手之类的，像是崔嬷嬷那样的，已经算是身手不错了。 正想地入神，眼前一白，抬眸一看，李默白正优雅温和地看着自己，头上的玉冠，竟然还泛着一层光晕。 “你怎么来了？” 其实顾轻眉想问的是，你就算是夜闯国公府，最起码也尊重一下国公府的护卫们，不要穿得一袭白衣吧？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吗？ 还是说，你默世子的武功出神入画，丝毫就是不将那些护卫们放在眼里？ “有难题了？” 顾轻眉没有细说，只是轻轻地呢喃了两句，“你说，有人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东西，为何却迟迟没有动作呢？” 李默白径自在她的对面坐了，为自己斟了一盏茶，“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人出了疏漏。” 顾轻眉微微一拧眉，“不可能！” 李默白摇摇头，“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自信，那你再想想，荣安堂的所有人你可都监视到了？” 顾轻眉猛地一抬眼皮，“你如何知道我在盯着贾氏？” “你的人最近白天都开始出现在了闹市区，我的人发现是跟着冷夏，她不是贾氏的人？” 顾轻眉撇撇嘴，总觉得这个李默白有的时候未免也太聪明了些，实在是有一种智多近乎妖的感觉！ “我怎么可能将荣安堂的人都盯着？” 话音未落，顾轻眉已是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我明白了！贾氏向来狡猾，她最身边的人，却未必就一定是她的心腹。” 李默白这才点点头，“还不是太笨！” 顾轻眉白了他一眼，直接将青影叫出来，简单地吩咐了两句，再回头面对李默白时，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样了。 “这下子，晚上能睡好觉了？” 顾轻眉怔了一下，“你如何知道我昨晚没睡好？” 李默白伸手在自己的眼睛底下比划了一下，“你的眼下都泛青了。” 顾轻眉笑了笑，再耸耸肩，两手一摊，“我服了你了。” 李默白却是微微拧眉，“别总是做些这样的动作，一看就是江湖气息太重。仔细你母亲回来后发现了，看不打断你的腿！” 顾轻眉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她知道母亲是一名温柔似的女子，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她就得一切向母亲看齐吧？ 西跨院儿，贾美心十分恭敬地看着眼前稳坐的二夫人，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时不时地再动一动嘴唇，却不敢出声儿。 “想清楚了？” “回二夫人，想清楚了。您放心，我一定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定然会将事情办妥的。” 何氏有些轻蔑地瞄了她一眼，“你放心，只要你将事情办成了，本夫人答应你的事，自然也会尽力。依你的身分，旁的我不敢说，做个妾，还是没有问题的。” 贾美心捏着帕子的手，微微用了用力，眸中闪过一抹不甘，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商女的身分，是她最大的弱点，没有哪一家的公子哥儿，愿意娶她这样身分的一个女子为妻的。 早先有着叔叔的官位护着，倒还好。 如今贾清下狱，一切，都成了泡影，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选择与二夫人联手了。 “顾轻眉屡次羞辱于你，能不能报仇雪恨，就看今日之举了。” “是，美心一定完成二夫人的交待。” “嗯，你且去吧。回头，我会吩咐人再选几块儿好料子给你送过去的。” 芙蓉院 “小姐，贾小姐从二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了。奴婢打听过了，今日三公子请了几位公子来府中吃酒，这会子正在前头热闹着呢。” 顾轻眉的眉目潋滟如画，只是细看却透着几分的凉薄和玩味，何氏，你暗算我数次，这一次，竟然是想彻底地毁了我的名声么？ 第63章 谁落水了？ 第63章 谁落水了？ 顾轻眉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她清楚地知道上次琴弦的事情，定然就是何氏所谋划。 原以为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能消停几分，想不到她竟然是贼心不死，还敢再打算盘来害自己！ “小姐，贾小姐在外头等着呢，说是约了您一道去花厅赏花的。” 顾轻眉眨了眨眼，她原是不明白为何贾美心屡次约自己去花厅赏花，直至昨天，她才明白。 自己身为主家，拒绝了一两次，也无所谓，若是再三拒绝，总归是有些不妥。 “衣服可备好了？” “回小姐，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等在廊下的贾美心一看顾轻眉出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是她肯出门，那这个计划，也就成了一半！ 两人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很快到了花厅。 此处离二门极近，而且西侧便是一个小荷塘，只是此时并无荷花可赏，不过那塘内喂养了不少的小鲤鱼，这会儿临窗而坐，倒是还可以投食喂鱼。 两人落座后不久，贾美心自行去将香炉备好，厅内的袅袅香气，很快便令人昏昏欲睡。 贾美心得意地看着顾轻眉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笑得竟是有了几分的张狂之色。 只是倏地，贾美心突然就瞪大了眼睛，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顾轻眉的眸子一瞬间便清亮了起来。 还不曾完全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腾空而起，又快速地往下坠去。 才刚张口说了一个顾字，扑通一声，人已是落入了水里。 虽已是初春，可是那塘内的水亦是十分冰凉，特意是贾美心还不会水，此时满脑子都是惧怕死亡的来临，并开始在水里不停地扑腾着。 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子便惊呆了所有人。 直到顾轻眉身边的青枝反应过来，“快救人呀，大小姐掉进水里了。” 眼看到了门口的安子青，一听这话，迅速地向一侧看去，只见水内有一女子正十分狼狈地扑腾着，而且，听到刚刚那丫头所喊的是大小姐，只以为是计划临时有变，当下也来不及细想，扑通一声，也紧跟着就跳了进去。 等到安子青抱着浑身湿漉漉，且已是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贾美心上岸之后，才发现，此时已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安子青立刻喜从心来，才想着要为自己寻一个极佳的说辞，不料，三夫人却是沉声道：“多谢安二公子的救命之恩了，只是男女有别，贾小姐如今怕是清名已污，来人，速去报与老夫人知晓。” 安子青这会儿自己身上也是湿透了，并没有听清楚三夫人的话，慌忙一揖。 “刚刚是小生失礼了，只是听到有人说是大小姐落水了，所以才会来不及多想，只以性命为先，劳三夫人在老夫人面前解释一二了。” 三夫人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安二公子切莫胡言乱语！我家大小姐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何时落水了？刚刚大家明明在叫的就是贾小姐落水了，安二公子莫不是耳朵出了毛病？” 安子青怔了怔，看看地上躺着的贾美心，再转头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很快就被其中一名姿容俏丽，眉目如画的女子所吸引，难不成，那位才是顾家大小姐？ 安子青的眉眼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以眼神询问着顾华章。 顾轻眉将二人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却是并不戳穿，但凡是想过要算计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接下来便是一阵子手忙脚乱，安子青被人带下去换衣裳，而同来的一些公子也都匆匆离开了。 顾轻眉静静地坐在了贾美心的屋子里，更准确地说，这应该是她芙蓉院的屋子。 老夫人一听说此事，便拄着拐杖慌慌地赶来了，一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贾美心，便开始哭嚎了起来。 何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一切都是计划地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现了意外？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何氏不得不怀疑，这个顾轻眉的身边，定然是有着高手的存在。 暗暗地打量了青梅一眼，何氏沉了沉眉，看来，想要解决掉顾轻眉这个麻烦，还是得先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老夫人，安二公子已经被暂时留在了外院，不曾让他离开，今日之事，若是不想着让贾小姐常伴青灯，怕是要派人走一趟护国公府了。” 老夫人虽然不待见顾轻眉，可是眼下贾美心的事情，也不得不如此。 咬咬牙，老夫人还是让人火速去请安夫人过府商议，同时，又嘱咐人加派了人手，不许让安子青离开，更不许让他派人回去报信。 不得不说，贾氏处理这类的事件，经验还是十分老道的。 何氏原本也是想着差人给金姨娘送个信儿，可是既然老夫人发了话，她自然也不敢顶风作案了。 若是让老夫人知道这里头还有她的算计在，少不得又是一阵指责。 安夫人得到消息，脸色微变，让人备了马车，匆匆出门。 那边儿金姨娘听说夫人去了定国公府，还以为事情成了，正暗自窃喜，为自己的儿子谋了一门好亲事，哪里知道，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安夫人一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当下便起了疑心，安子青是一介外男，如何会进了后院儿？ 安子青被带过来之后，安夫人和老夫人贾氏都先后问了一遍。 安子青知道事情已然如此，多说无益，总不能说是他的母亲与何氏联起手来算计顾轻眉吧？ 只说自己恰好经过二门处，听到有人呼救，当下也没有多想，便进去救人了。 顾轻眉侧立于贾氏的身侧，却有几分狐疑道：“安二公子这话可不对。就算是有人呼救，我们偌大的一个国公府，竟然没有几个会水的婆子么？而且我们到了岸边之时，分明就看到了有嬷嬷要救贾姑娘，是你将人抱得紧紧的，不肯撒手。你又作何解释？” 第64章 为妾 第64章 为妾 三夫人有些忧心道：“不仅如此，你将人救上来之后，为何非要说贾姑娘就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安二公子，我们大小姐尚未及笄，你这不是在故意攀污我们大小姐的名声吗？” 安夫人何等精明之人，细听之下，便明白了。 敢情这个庶子竟然是敢打起了顾轻眉的主意？ 如今顾轻眉身边无父无母，定然是有什么人与其联手，所以才会让他有了这等逆天的胆子！ 安夫人心中虽气，可到底也是安家的子嗣，要唤她一声嫡母的，如今干出了这等丢脸的事情，她自然也要想办法遮掩一二。 “事已至此，老夫人，贾姑娘的身分，你我心知肚明，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回头，我让人做主，将她抬进府来，给子青做个妾也便是了。” 安夫人虽然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安子青莽撞了，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不愿意让人低看了护国公府，这一点，倒是让顾轻眉生出几分的钦佩来。 何氏一听，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母亲，安夫人是二公子的嫡母，既然她如此说了，想必将来定然不会委屈了贾姑娘。您看？” 贾氏狠狠地瞪了何氏一眼，她当然知道贾美心的身分不高！ 可问题是，她原本的打算，是要将她送入平王府或者是靖王府，怎么可能会嫁给安子青这样身分的人为妾？ 若是贾美心成为平王世子的妾，或者是默世子的妾，说不定将来贾家还有重新起来的机会。 如今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安子青，能给贾家带来什么？ 纵然如此，贾氏仍然是想着再试一试，或许还能有一个机会。 “今日之事，倒也无外人，不如，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不待贾氏将话说完，三夫人便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母亲，当时数位公子听到声音也都过来了，若是不能给贾姑娘一个名分，怕是？”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若是不能嫁给安子青为妾，在这兴城，怕是根本就嫁不出去了。 贾氏无力地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事已至此，回天无力！ “罢了，就依安夫人之言吧。只是美心这孩子的性子刚烈，安二公子又不曾娶妻，便是为妾，也要等上几年吧？” 安夫人明白，老夫人从骨子里还是有些看不上安子青的。 安夫人不免有些火大，一个商户之女，能嫁给她的庶子，也已经算是高攀了，还真不知道这个老夫人的心里头在想些什么？竟然还有意拖延此事？ 顾轻眉则是低眉浅笑，老夫人越是如此说，只怕安夫人就越会加快了定下婚事的步伐呢。 果然，安夫人唇角微扬，缓声道：“无妨，子青的婚事已经订下了，今年秋便会完婚，等新人过了门，一个月之后，安家自会派人来抬贾姑娘入府的。” 贾氏一愣，这么快？ 安子青也懵了，他从未听说过自己的婚事订下了，何时之事？ 有心想问，可是看到了嫡母冷嗖嗖地眼刀子扫过来，自然是不敢再抬头，回府之后，只怕又将引来父亲的一番责备了。 一切都商议妥了，顾轻眉便以晚辈为由，出来送送安夫人。 “前两天我还听子烨提到你，说是没想到湘华郡主那样性格的姑娘，竟然会是你的朋友。” 顾轻眉明白这话是在旁敲侧击，一想到了李湘华对安子烨的那番痴心，心底一叹，也便为她说几句好话吧。 “那日晚辈与湘华一道去品茶，没想到会遇到了安世子与方姑娘。晚辈知道方姑娘是您的侄女，本不该多言，可是她那日的话，委实太过了。幸好默世子来的晚，没听到，否则，只怕这话迟早是要传到皇上耳朵里去的。” 安夫人的脚步一顿，当日之事，她只是听娘家的嫂子和方柔提起，自然是说得万般委屈，而近几日，安子烨也一直在忙，她还来不及细问。 “你是说柔儿冲撞了郡主？” 一个柔儿，一个郡主，可见孰亲孰远！ 顾轻眉苦笑一声，“安夫人，若是晚辈今日之言，惹您不快，还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安夫人细细地观察着她，其眉眼清盈，神态淡雅，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你但说无妨。” 顾轻眉这才简单地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当然，她是向来李湘华说的，刻意地将方柔如何以世子之妻自居的话着重说了。 眼看着安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黑，顾轻眉则是小小地同情了方柔一把，这可是你自己真真切切说过的话，我可没有添油加醋。 送走了安夫人，顾轻眉则是转身去了花厅，此刻，花厅里的薰香，早就被青梅给处理干净了。 “小姐，如您所料，老夫人果然不相信此事是巧合，已经派人开始彻查了。” “可查到了是我与贾美心同在此处？” “贾姑娘是这样说的，可是贾姑娘身边的丫环却说当时是贾姑娘先到，直到她出事后，您听到了声音才赶到的。” 顾轻眉淡淡地笑了。 贾美心绝对不会想到，今日陪她出现在此地的丫环，早就被她收买了。 而且她与三夫人一起穿过抄手游廊，还被顾华美看到，怎么说，都是贾美心在故意诬蔑她。 至于顾华美会看到她与三夫人走在一起，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她吩咐人按她今日的穿着打扮出现，顾华美也只是在后面远远地看了一眼，自然不会看得真切。 “小姐，如今贾美心成了安子青的妾，只怕二夫人那里？” 顾轻眉的视线在这花厅的所有器具上一一扫过，这里的一切都归属于国公府呢！ 如果不是她早早地得到了消息，只怕自己被算计的人，就是她了！ 到时候，只怕就不只是落水那么简单了。 何氏和贾美心会故意带着人来捉奸，自己尚未及笄便被破了身，到时候，焉有脸面再苟活于世？ 要么嫁于安子青为妻，声名狼籍，要么就是以死谢罪，保全顾家的名声。 何氏，你还真是好狠的心呢！ 第65章 遣离 第65章 遣离 三日后，贾美心的身子已然大好，顾轻眉这日结伴与顾华美去荣安堂请安，才进门，就听到了贾美心的说笑声。 顾轻眉的眸光微闪，以她的耳力，显然是听到了嫁妆二字，轻轻地凑到了顾华美耳边，“你听说了吗？老夫人要为贾美心置办嫁妆呢。” 顾华美一听就像是乍了毛的鸡似的，愤怒不已！ “祖母是怎么了？怎么总想着一个外人？”顾华美怒声道。 顾轻眉摇摇头，一脸的无奈，“谁知道呢？我不是亲孙女也便罢了，可是妹妹你？” 顾华美到底是年纪小，不过是一句话，便将她的火气给勾了起来。 “哼！这个贾美心，简直就是个害人精！” “妹妹快别这么说，老夫人素来疼她，若是被老夫人听到这话，又该说我们姐妹合起伙儿来欺负她了。” 看似劝慰，实则是火上浇油的话，让顾华美气得一张小脸儿通红，火气半天没消下去！ “给老夫人请安。” 姐妹二人进了屋，顾轻眉行完礼后，并不曾急着坐下，而是缓声道：“老夫人，贾姑娘既然已经订下了亲事，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实在是已不适合再住在我们国公府了。” 何氏恰好也在屋内，原本刚刚听了老夫人要一力为她筹备婚事的事情就不满意，这会儿听到了顾轻眉提起这个，自然是十分支持。 “是呀，母亲，贾姑娘的名声受损，若是再住在国公府，只怕是会连累了我们府上的几位姑娘，要知道，府上最大的轻眉，也才十四呢。” 老夫人看儿媳妇也顺着顾轻眉的话说，自然是一脸的不悦。 贾美心在听说要让她搬离此地的时候，便已有些心惊，此刻看到了何氏的态度，更是让她万般害怕。 “姑婆，您是知道贾家的情况的。若是我就此回了贾府，只怕？” “只怕什么？贾姑娘，你本就是来我府上坐客的，便是小住，也有些时日了。若是你不出这件事，我们国公府自然也没有赶你走。可是那日明明就是你落水了，为何安子青会一口咬定了是我？贾姑娘醒后，又一口一句是我将你推入塘中的，贾姑娘，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来耍。” 顾华美最见不得的，就是贾美心在老夫人面前讨好，这会儿一看她故伎重施，又想着扮柔弱，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真是不要脸！那天我明明看到了大姐姐与三婶儿走在一起，怎么可能会与你在花厅？分明就是你假冒大姐姐之名，想要在那里钓什么金龟婿，不想事情败露，你便故意往大姐姐的身上泼脏水。” 何氏在听顾轻眉提及安子青一事时，眼皮便十分突兀地跳了跳，她心里知道，贾美心是绝对不能再留在国公府了。 若是真的被顾轻眉发现了端倪，只怕事情，会比现在糟十倍不止！ “华美，不得放肆！” 何氏轻斥了一句，看到老夫人的脸色发黑，也知道她是真心地疼爱这个侄孙女，心中难免也升出了几分的不平。 “母亲，轻眉说的也有道理。贾姑娘的确是不适合再留在咱们府上了。之前念着她的身子不适，儿媳也一直不曾提及此事，今日看她身子好些了，还是将她送回到贾家吧。” 老夫人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 顾轻眉容不下她，如今连顾华美和何氏竟然都容不下这个贾美心了？ 她就不明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姑娘家，碍着她们什么了？ 贾美心则是面如死灰，若是真的让她回到贾家的祖宅，吃不好住不好不说，一旦让她们知道自己将要嫁人为妾，还不知道有什么难听的话在等着她呢。 冷夏看到老夫人的脸色气得铁青，再看看大小姐一脸的坚定，也知道此事已无转还的余地，总不能为了一个贾美心，去得罪大小姐吧？ “老夫人您消消气，贾姑娘如今订下了亲事，回去备嫁也是应当的。总要让贾家的夫人帮着张罗才是。” 何氏也顺水推舟道：“是呀，母亲，贾姑娘的双亲都在，如今订下了亲事，他们为人父母的竟然还不知情，实在是说不过呀。” 出事都几日了，可是贾府那边儿连个信儿也没有。 顾轻眉还真是有些不明白了，贾美心要嫁人这样大的事情，他们贾府的人竟然都不关心？还是说，其实老夫人将她留在这里，是另有安排？ 老夫人看看几人的脸色，也知道贾美心今日是非走不可了。 “行了，你去安排吧。只是美心到底也是在我们国公府出的事，总不能让她再受了委屈。” “是，母亲。” 顾轻眉的眼神一暗，刚刚老夫人的话，分明就是话里有话！ 在国公府出的事？ 这是暗中提醒贾美心，要让贾家的人来国公府大闹一通吗？ 还是说，这是故意让她们几人都心中有愧，说起来是国公府对不起这位表小姐？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顾轻眉唇角浮上一抹冷笑，贾氏呀贾氏，你还真是娘家的一个好姑奶奶呢，这一颗心，是不是长地也太偏了些？ 贾美心再留恋国公府的奢华生活，此刻也不能不走了。 她倒是有心想要拿一些宝贝好回去后有个倚仗，可惜了，除了老夫人赏给她的一些细软，这屋子里的所有摆件儿，都是登记造册的，她想拿，也拿不走！ 一步三回头，那真是叫恋恋不舍。 无论如何，身为主人，顾轻眉还是将她送到了二门处。 贾美心的前脚一走，荣嬷嬷直接就将之前留下来伺候她的那些丫环婆子给打发到了荣安堂。 人是老夫人派过来的，如今要伺候的主子走了，她们自然也再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芙蓉院，总算是清静了。 顾轻眉看着贾美心的背影，面色冷漠而淡然，“吩咐人盯着贾家，顺便警告他们一句，若是胆敢上门闹事，贾家的姑娘，就一个也休想再留在国公府。” 第66章 何氏的算计 第66章 何氏的算计 贾氏原本想着让贾美心继续留在国公府，以后也直接就让人从这里抬出去，将来至少他安子青得看国公府的几分面子。 可是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让顾轻眉将人给打发走了。 “小姐，属下查到荣安堂负责洒扫的一个婆子形迹可疑，已派人跟上了。” 顾轻眉点点头，她还真没有想到，贾氏真正倚重的，竟然是荣安堂的一个不起眼的老婆子。 “小心跟着，不可打草惊蛇，我倒是要看看，贾氏背后的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切正如顾轻眉所料，贾美心回到了贾府之后，贾大夫人等人的确是想着到国公府来闹一闹，好好的大姑娘家，怎么在国公府住了几日，便没了清白？ 可是再仔细一想，贾美心这样的出身，能嫁入护国公府为妾，已经算是高攀了！ 就算安子青是庶子，可人家是正经的国公府公子，能攀上他，至少将来也是不愁富贵了。 荣安堂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顾轻眉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与贾氏有合作关系的，竟然会是宫里头的人！ 只是眼下也只查到了宫内，具体是为哪位主子办差的？又是涉及到了哪宫哪殿，一时还没有头绪。 “出来与那婆子接头的是内侍省派出来的人，内侍省里面的派系复杂，一时无法断定，他是为哪位贵人办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是出自后宫。” 顾轻眉眯了眯眼，也就是说，应该是皇上的那些个女人中的一个了？ 不过一方玉佩，她们身居后宫，要这个干什么？ 顾轻眉再次拿出了自己的玉佩，然后反复地查看之后，始终没有任何的线索。 目前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两枚玉佩里面，定然是藏了一个什么秘密。 而贾氏选择了将东西送走，显然，她对于这个秘密也并不是很清楚。 至少，她连真假都辩不出！ 那么，宫里头的那一位，是否能辨别出真假呢？ 顾轻眉微微勾了勾唇，贾氏与后宫之人结盟，应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太多的疑问和困惑在困扰着顾轻眉。 她之前虽然也曾让人盯着些国公府，可是没想到，贾氏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看来，想要在朝夕之间，就将贾氏扳倒，是不太可能了。 难怪贾清入狱，贾氏虽然是消沉了一阵子，可是却不曾从根本上失了底气，原来，她的背后，还有更厉害的支持者。 “小姐，可要动用咱们宫中的势力？” 天机阁的本事，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无尘公子的手段，又岂会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不必！区区一个贾氏，现在还没有必要。不能误了我们的大事。” “是，小姐。” “兴城如今四大国公府，都可谓是蒸蒸日上。只是四大公府，却分别是效力于不同的主子。皇权更迭，你说最终被踩在脚底下的，会是哪一个？” “小姐可是担心皇上？” 顾轻眉摆摆手，朝堂之事，她无心多问。 只是处在了这样的一个身分地位上，总不能就真的一无所知！ “李湘华与安子烨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只差了一道圣旨了。平王是皇上的亲弟弟，之前安子烨一直不肯与李湘华有过多的联系，无非也就是不想将整个儿护国公府拉下水罢了。” 顾轻眉话落，眉心微拧，安子烨看似在处理方柔的事情上有些糊涂，可是实际上，他是想要将护国公府置于皇权争斗之外的境地。 可惜了，护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之家，岂是想独善其身就能做到的？ “小姐，贾氏那里？” “不必理会，由着她闹腾就是。倒是这个何氏，三番五次地想要害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轻眉的眉目间似乎是浮上了一层轻雾，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次日，顾轻眉正在屋内练字，便见青梅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姐，二房那边儿闹起来了，说是柳氏小产，二夫人还被二老爷给打了。” “嗯。”顾轻眉淡淡地应了一声，对于这一变故，似乎是早已知晓。 “小姐不去看看吗？” 顾轻眉摇摇头，“这是他们二房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再者，一个小妾小产，我一个姑娘家过去，合适吗？” 不多时，青枝又回来禀报道：“小姐，听说二夫人这回被二老爷给伤地不轻，老夫人和三夫人都过去看了。如今躺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顾轻眉的眸光这才微微晃了晃，“嗯，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老夫人会不会将中馈之责，直接就交到三夫人手上？” 荣嬷嬷一愣，“不能吧？老夫人一向瞧不上三夫人的。” “就是因为瞧不上，所以这个节骨眼儿上才会交给她来打理。何氏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母亲即将回京，这国公府的中馈，迟早是要上交的，所以，便故意借着这个机会，转手罢了。” “小姐的意思是，二夫人会在帐册上做手脚？” “三婶娘不是一个精通帐目的，何氏以为只要自己将钥匙和帐册交出来，她便能择了个干净，当真是天真的很！” “二夫人这几年可没少接济何家，您是说，她想着让三夫人来给她背黑锅？” “不！何氏太了解我母亲了，知道她不是一个爱斤斤计较的人，对于这公中的一些花销，也向来不会细问。所以，她不担心自己中饱私囊的事儿被发现，她是担心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捞银子了。”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显然是没有明白过来。 “明面儿上管着帐的是三婶娘，可是实际上，这手底下办差的却还是何氏的人，所以，她不必担着管家的名声，便能为自己讨得好处。后头若是再出什么岔子，也都是三婶娘的过错，与她无干。” 顾轻眉顿了顿，“她明知我母亲与三婶娘的关系交好，而且向来不爱理这些个烦人的帐目，所以，她所图的，是以后！” 第67章 要倒霉了 第67章 要倒霉了 顾轻眉既然明白了何氏的心思，自然也不会放任不管。 只不过，她总要先看看三夫人掌家，到底有几分的真本事。 柳氏小产，何氏被打，顾轻眉则是笑吟吟地放任流言越传越盛，乃至整个兴城的上层人士，对于顾泰之宠妾灭妻的行径，都有几分不耻了。 而义安侯府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次日一早，何夫人便带着人上门来了。 顾泰之虽宠爱柳氏，可也知道她的身分卑贱，上不得台面。只是一时恼于她腹中胎儿的不保，所以才会迁怒于何氏。 如今何夫人大张旗鼓地上门了，顾泰之也只是吩咐人好生招待，他自己则是根本就不露面儿。 等见了何氏，何夫人才确定她伤地并没有外头所传的那样严重，不过就是挨了顾泰之一脚罢了，只是怎么会被外头传得那样难听？ “妹妹无事就好。这眼瞅着定国公就要回来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偌大的一个国公府，总不能还累着老夫人。” “让嫂嫂担心了，国公府的事有弟妹帮着打理呢。如此也好，大嫂向来与弟妹走的亲近，由她管着，大嫂也能省省心，多歇歇。” 何夫人一听就明白了，两只眼睛里头冒出来的都是会算计的精光，一把拉住了何氏的手，小声道：“我可是听说德妃娘娘有意要为三殿下选妃呢。” 何氏的眼睛一亮，如今三殿下在朝中的势力是如日中天，虽不及太子的势力稳固，可也算是众多皇子中的佼佼者了。 最重要的是，三殿下一直都得皇上器重，如今义安侯府靠上了三殿下这棵大树，求地，也不过就是将来五殿下的一个富贵安稳。 “三殿下不是早就心仪于清清？” 何夫人笑的有几分得意，“何婕妤与德妃娘娘走的近，清清与三殿下的婚事，只怕也快了。” 其实说穿了，这一切也不过就是一场交易而已！ 姑嫂二人正说着话，便听到了外头哭哭啼啼，吵闹声不断。 何氏脸色一沉，“去看看怎么回事？怎地如此没有规矩？” “是，夫人。” 不多时，派出去的婆子回来禀报，说是膳房那边的管事换了，如今那管事娘子觉得不公，非要来求见二夫人。 何氏一听，气得几乎就是要晕厥了过去。 这个时候，你跑到二房的主院来闹，不是告诉所有的人，你是何氏的人？ “拉出去，告诉她们，如今是三夫人在掌家，别有的没的都往我这儿跑。” “是，夫人。” 何夫人听着有几分不对味儿，“妹妹，你不是说这个三夫人是最没有脾气的？怎么这才刚接手了中馈，就先动膳房了？” 何氏的脸色立马有些恹恹地，轻叹一声，“之前华美和轻眉说是用了一盏燕窝后，便昏昏欲睡，正巧被老夫人和弟妹听到了。如此，便不得不查一查。” 原来如此！ “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那也就怪不得了。” 何氏冷嗤一声，“大嫂放心，就三房的那位，想要跟我斗，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这底下做事的都我的人，到时候，既得了银子，还不会让人起疑。就算是出了事，也是她三房担着！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我的好大嫂是不是还要保着三房！” 顾轻眉得知了膳房的动作之后，只是微微一笑，那日，她原本就是故意与顾华美说闲话，好让她们听见，也是为了给三婶娘一个机会。 如今瞧她将机会倒是把握得极冷，顾轻眉的心情自然也是格外舒畅。 “启禀大小姐，三夫人过来了。” 三夫人刘氏今日着了一件绛紫色的衣裳，高贵却并不华丽。头上挽了回心髻，配了几件儿普通的银饰在头上，倒是其乌黑的头发更为突出了。 “三婶娘来了，快快请坐。” 刘氏落了座，略有些不自地笑了一下，然后命人将帐册放在了桌上。 顾轻眉略有些诧异，“三婶娘这是？” “轻眉，我这个人脑子笨，可是不代表了我就傻。这帐册上的数目，我都核对过了，帐面做的漂亮，只是再怎么漂亮，也是经不住仔细推敲的。” 刘氏说着，随手翻开了一本册子，“你瞧瞧，这膳房里每天光是鸡的用度，就是五两银子，咱们这么几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 顾轻眉微微点头，普通人家儿，二两银子都够一年的开销了，现在仅仅是每天的鸡这一样儿，他们就有五两的开销，的确是有些离谱了。 “三婶娘，这话，您可对老夫人说过了？” “没有！”刘氏摇摇头，“真闹将起来，也不过就是打杀几个奴仆的事，反倒是会让二嫂记恨上了我。” 顾轻眉不由得对这位素来话不多的三婶儿刮目相看。 原以为她是个不擅言辞的，想不到，她倒是一个如此细腻之人。 “不仅如此，名义上是我管家，可是实际上，这底下哪一个不是二嫂的人？轻眉，如今你也长大了，我琢磨着，以后便只是公中出银子，然后各房各管各的，你以为呢？” “既然如此，那三婶娘便与帐房那里对对帐，然后截了总数之后，都重新换帐本来儿记。至于负责外院的帐房，我会让八两寻了合适的人手过来。” 刘氏一怔，眼看着顾轻眉云淡风轻的样子，便知道她定然是早早地便有了主意，她果然是长大了。 “可是这外院的帐房，在府上待了多年，咱们这突然一换，会不会引得老夫人不快？” 顾轻眉笑得一脸明媚，“三婶娘放心，是他们自己的手脚不干净，与您无关。” 何氏自以为自己算计精明，却不知道她的每一点儿小心思，都被顾轻眉摸的透透的，她每走一步，顾轻眉都帮她算计好了五六步！ “二夫人，今日是兑银子的日子，您看？” “去吧，记得不要拿太多的现银，最好是都换成银票。” …… 第68章 肠子都悔青了 第68章 肠子都悔青了 荣安堂里，此时已是坐满了人。 老夫人一脸的不痛快，“你二嫂管了这些年，也不见府上出过什么事，怎么你才一接手，这帐房先生就能跑了？” “回母亲，儿媳也想不明白，只是差人传了趟话，说是今日要对对帐，哪知道那帐房的管事就能跑了？” 三夫人刘氏说的也是好不委屈，一旁的顾念之看了微微蹙下眉，轻声说道：“母亲，眼下还是想着先将此事报官为宜。” 何氏一听立马就不同意了，“万万不可！我们定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丑事，怎好闹得满城风雨？眼下大哥大嫂回京在即，咱们还是想着如何能此事化解了才是。” 顾轻眉早就算准了何氏不会同意报官的，一旦真的找到了那名帐房，再将所有的事情给抖出来，她吞了那么多的银子不说，堂堂的官夫人，竟然如此地自私自利，岂非是让人看不起！ “二婶娘说的是，眼下还是想着先如此平复咱们府内之事吧。至于那名跑掉的帐房，吩咐下去，让府上的人都注意着些就是了。” 老夫人听顾轻眉这样说，她也点点头，“也罢，就这样吧。只是这外头的管事？” 何氏连忙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媳掌家多年，总有一些应急的准备，不就是个帐房先生吗？儿媳会立马补齐的。” 刘氏迟疑了一下，颇为忐忑道：“二嫂，那名跑了的帐房，可是还卷走了府上一千两银子呢。再则说了，一个出事，这底下的几人，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有了开头，自然就会有人接话。 顾念之也同意她的说法，“不错，这银钱上的事，总要再慎重一些。” 何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明白他们对帐房这一块儿，已经是有些不信任了。 “我倒是有个法子。”顾轻眉浅笑道：“三叔除了自己的公事外，不是还帮着父亲打理外头的庶务吗？那么多的地儿，挪几名帐房先生回来，当是不难吧？” 顾念之的眼睛一亮，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轻眉这法子好。而且手底下的这些人，都是家生子，之前也极得大哥看重，将人调回来便是了。” 顾泰之有心说不行，可是他也明白在庶务这一块儿他是插不上手的，许多事情，还是得听三弟的。 主要是之前顾泰之有机会接触庶务的时候，只觉得那是不入流的东西，他堂堂朝廷命官，哪里能放得下身段来管这个？ 这会儿出了事，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只能是干巴巴的坐着。 何氏这会儿听着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若是将帐房先生都换了，那她早先的算盘岂非是都落空了？ “这怕是不妥吧？毕竟他们之前都只是在庄子上做事，咱们国公府，还是有国公府的规矩的。” 顾轻眉故作不解道：“这有何妨？三叔刚刚说他们可都是家生子，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何氏还要再说什么，老夫人也觉得事情只能如此，毕竟，眼瞅着老大一家子就要回来了，若是一回府，就听说了什么帐面儿上的东西，那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老夫人一发话，自然也就一锤定音。 只是众人都没有想到，换了帐房先生，这才只是开始。 “三叔，之前父亲将庶务交由你来打理，你身上也是有父亲的一方私人印鉴的吧？” 顾念之愣了一下，没想到顾轻眉会突然提及此物，点点头，“正是。” “三叔，以后这府上的开销，也要认你这枚印鉴才是。免得再有之前那位帐房落跑的事情发生。” 顾泰之和何氏俱是一愣，敢情那帐房先生落跑一事，真正的作用在这儿呢！ 之前顾泰之在外头无论是有何应酬，都是直接报了公中的帐，有的还是与国公府实行的一年结两次帐的规矩。 如今被顾轻眉这么一说，那以后岂不是等于自己再花银子，就得先过顾念之这一关了？ 顾泰之的脸色铁青，自己堂堂嫡子，在外头的花销，竟然还要先报到庶弟这里来，当真是让人憋气！ 顾念之倒是回答的爽快，“理当如此。当初大哥走的时候便交待过的，只是我想着总归是一家人，不会出什么岔子，却不想还是出了这等事。” 话落，转头看向了刘氏，“被人卷走的那一千两银子，就由咱们三房补上。以后做事也当心着些，莫要被底下人蒙骗了。” 顾念之这话，将老夫人刚刚要出口反对的声音，也直接又吞回了肚子里。 明眼人都知道，这定然是何氏从中捞了好处，所以那帐房一听说要对帐，这才落跑。 可是顾念之主动提出来将那一千两补上，他们怎么还好再说别的？ 而且人家刚刚也说了，老大走之前，就是这样交待的，只是他一直心软，顾念着一家人的和气，这才不曾有什么管束。 如今府上出了事，再按之前大哥交待下来的办，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 老夫人倒是无所谓，毕竟她是府上的长辈，只要她一句话，一个孝字压下来，他们也不得不听。 而顾泰之和何氏显然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一路上，顾泰之始终都是阴沉着一张脸，何氏也感觉到了老爷身上的怒气，不敢靠地太近。 “没用的东西！让你掌管中馈，你又何必非得往外推？这下好了，不仅连后院儿的主做不得了，连前头的事情，爷也得听一个庶子的！何氏，你好，你真是好的很！” 何氏被顾泰之的样子给吓坏了，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不过是一个小帐房携款私逃了，竟然会引得国公府的帐房大刀阔斧！ 以后二房的开销，自然是不能再明着走公中的帐了，依着二老爷的花销，一个月怎么也得千两银子以上！ 一想到这个，才是真正让何氏害怕的。 就算是有一些官场上的应酬能报公帐，可其它的呢？ 何氏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第69章 倒霉到家 第69章 倒霉到家 何氏现在身子虽然是好了，可是这心病却是难医了。 顾泰之冲她发了一顿脾气，直接就去了外书房，当天晚上，也是去了一位小妾的房里，更让何氏气闷不已。 “二夫人，这银子奴婢已经兑来了。”何氏的贴身嬷嬷于氏小声道。 “兑了多少？” 于嬷嬷笑得那一脸褶子就跟花儿一样，“回二夫人，这一回，不光银子给的准时，而且还多给了一百两银子。” 何氏一愣，随即大喜，“可知是何故？” “听说是那位大财主正做着一单大生意，刚好就拿咱们的这个印子钱用了，最后得了利，所以高兴之余，便多付了咱们一百两。” 何氏一时有些激动，从榻上下来，面上的笑容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兴奋，这些年来，她虽然是从国公府里头抠下来不少银子，可跟国公府的富贵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之一毛。 前两年，她开始学着人家放印子钱，倒也还不错。今年年初，有人介绍了一个给利更高的，便是现在这一家儿，月月给利，十分准时，光这三个月，她得的利钱，就有一千两银子之多了。 “嗯，还好我手上还有这么一门进项，不然的话，就指着府上给的那点儿月银，这日子可怎么过？” 于嬷嬷扶着何氏又坐了，“二夫人，今日奴婢还得了一个信儿。” 何氏看着于嬷嬷的两眼放光，而且那掬在了身前的一双手还微颤，显然是心中藏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你且说说。”何氏已冷静了下来，轻啜了一口茶，面无表情道。 “回二夫人，还是这位大财主，如今正筹备着一单大生意，听说那可是几十倍的利润。奴婢今日也是使了银子，才从他的一位跟班儿那里套来的消息。” 何氏听着她的声音都已经有些发颤了，不耐烦道：“说重点！” “二夫人，您可知道那位大财主现在若是花银子，给多少的利？” 何氏的心一提，也颇有些期待地问，“多少？” 于嬷嬷颤微微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给一成呢，而且就只花一个月！” 何氏听了也吓一跳，从不曾听说过有给这么高利的人，一成？那人莫不是傻了吧？ “奴婢打听清楚了，现在人家都不收这个银子了，若是没有些关系底气，人家根本就不屑搭理你呢。奴婢也是报出了定国公府的字号，人家才愿意多看两眼呢。” 一成的利，这对何氏来说，那可是极大的诱惑！ 她也知道放印子钱不对，而且也担心被人给坑了，所以之前一直都是拿着一万两银子在那儿放着。 一连两年下来，倒也没有出过事儿，进的银子也不少。 特别是今年被人引荐给了这位之后，那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她口袋里头涌。 想想现在二房的处境，老爷对她的态度，还有儿子将来的前程等等，哪里不需要银子？ 何氏开始细细地琢磨着，她现在手头上连本带利，还有十万两银子可以用，若是给一成利，那她岂不是等于下个月就会有一万两银子的进帐？ 何氏想想，仍然觉得有些不太放心，“可还稳妥？” 于嬷嬷压低了声音，“二夫人放心，奴婢在那儿还看到了护国公府的人，另外，还有公主府的人也去了呢。再者，人家还会拿一些房契地契给咱们手里头押着呢，错不了。” “都是京城里的显贵，那人便是吃了豹子胆，也是断断不敢拿他们的银子开玩笑的。” “夫人，咱们之前这几个月不是也没事儿吗？而且，我瞧着好几家都是上赶着拿银子给这位大财主花呢。” …… 芙蓉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四面抄手游廊，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中又不失一份清静淡雅。 顾轻眉端坐于亭内，嗅着有些杂乱的花香，看着随风舞动的树影，这么一瞬间，竟然是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 她为了彻底地打击何氏，早就开始布了一个局给她。 顾轻眉很清楚何氏的弱点，她太过贪婪了。 如果不是因为何氏三番四次地出手想要谋害她，她还真没打算要玩儿的多狠，至少，没想过要让二房倾家荡产！ 眼下，她倒要看看，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何氏是不是会自己跳进这个坑里。 布了这么久的局，总算是要收网了，面对贾家的落魄，老夫人仍然能镇定自若，甚至是将贾家的姑娘养在了国公府。 若是二房出事，她还真想知道，那位老夫人是不是也能如此淡定呢？ 一名仆妇从定国公府专门倒泔水的小角门儿里出来，四下瞧了瞧，一路小跑着，生怕有人跟着她似的。 待到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糕点铺子，那婆子跟掌柜的说了几句话，就被直接引入了后堂。 “您来了，属下一时脱不开身，让您久等了。” “嗯，上次你们送过来的东西，主子已经看过了。还差一枚。” 男子的声音有些难听，似公鸭嗓一般，一听便知是宫中的内侍。 只是整个人都包裹在了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下，甚至是连他的两只眼睛都看不到。 在这本就相当严实的一间屋子里，他又着了这么一件黑衣，任谁见了，也会心底发慌。 老妇的眼中闪过一抹为难，“这一枚是在顾轻眉的身上发现的，另外一枚，只怕就在顾轻扬的身上。可是他如今在外游学，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的。” “这有何妨？贾氏年纪大了，难免也会受不住风吹的。” 老妇的眸光一闪，“是，属下回去后，会禀明老夫人的。” 男子似乎是有些不悦，轻哼一声，“这是本座的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若是早日将东西拿到，你们也便可以早些松口气。不然的话？” “是，属下明白。” 老妇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是对于这位黑衣人有着极大的恐惧，待她稳下心神来，再抬头，屋内只余她自己了。 不远处的一双黑亮的眸子，看着那身形极快的黑影掠出，则是泛出了一抹寒光，宛若是那刚刚出鞘的利刃，凌厉而肃杀。 第70章 讨债上门 第70章 讨债上门 顾恒之和苏柔柔总算是顺利抵京了。 定国公府上下，自然是喜气洋洋，处处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老夫人最近太乏了，所以一时也忘了问，不是说要带故人之女回来，怎么也不见人影呢？ 唯有何氏的院子里，下人们做事轻手轻脚不说，连高声说话的胆子都没了。 顾恒之回府已有数日，每天都是忙地早出晚归的，苏氏仍然住在她的静园，顾轻眉每日都似是与她有说不完的话。 眼瞅着长房和三房和乐融融，可是何氏这院子却是有着几分沉闷的气氛，便是顾华美，也不愿意上她这儿来说话了。 自打柳氏小产之后，顾泰之便再没有在何氏的院子里过过夜，这对于一个当家主母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何氏现在真是悔的都想要撞墙了！ 早知道三房的人动作这样快，那会儿就不该自作聪明地将中馈交出去的。 现在好了，自己便是想要再挪些银子都不成了。 顾华章急匆匆地进来，一进门，就见何氏恹恹地歪在了榻上，一脸的黄色，眼睛里也看不见几分的神采，倒是鬓间，似乎又多了几根白发。 “儿子给母亲请安。” “是章儿来了，坐吧。” 何氏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于嬷嬷小心地扶着她坐起来，再拿了一个绣着牡丹花儿的大迎枕给她支上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前儿来给母亲请安，还不见您如此。可是受了风寒？” 何氏眼看儿子对她如此上心，自然也是十分欣慰，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就是有些懒怠罢了。你妹妹这几日也不曾过来请安，好在往荣安堂跑的勤。” 顾华章笑了笑，“妹妹还小呢。定然是母亲这屋子里的苦药味儿重了些，所以才不愿意过来。不过我听说这几日，她倒是将祖母哄的开心。” “那便好。” 顾华章看着母亲的脸色好了一些，有些不太自在道：“母亲，孩儿想从母亲这里拿些银两。” 何氏这会儿最听不得的就是银两这个词了，立马就瞪圆了眼睛，“前几日不是才给过你吗？” 顾华章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母亲，您那日人只给了我五十两。我答应了平王世子，今日要请他们去文汇楼吃酒的。” 文汇楼？ 何氏立马就抓住了关键，“章儿，那文汇楼里的开销多大呀！不是母亲小气，实在是咱们二房的月银有限，若是你父亲有事，好歹还能想法子从公中出了，可你若是拿银子，怕是只能从咱们的用度里出了。” 顾华章也没想到母亲竟然将银钱看地这样重，以前他也是这样花银子的，不也一直无事？ “母亲，儿子刚刚说了，有平王世子在呢。上次是宋家的公子请客，我总不好次次都吃白食吧？再者，与他们的关系好了，对孩儿的前程也是有利无弊的。” 何氏怔了一下，细想儿子说的也对，一咬牙，狠狠心，“要多少？” “一百两吧！” 一张口就是一百两！ 何氏听地却是心口猛地一紧，一百两够她和顾华美一个月的花销了。 看到儿子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再想想儿子素来与京中的勋贵们交好，哪能不砸银子呢？ “也罢，于嬷嬷，去拿一百两银子给三公子。” “是，夫人。” 顾华章得了银子，又陪着何氏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离开。 看到主子的神色有些不好，于嬷嬷劝道：“三公子是个聪明的，您看看平日里结交地都是达官显贵，这开销难免也要大一些。不若回头与夫人商量一下，给三公子涨涨月银？” “再说吧，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外出游学，如今府上只有章儿最长，若是给他涨了月银，那其它的公子们呢？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吧。” 虽然顾恒之回来了，可是府上的一干庶务，目前仍是由顾念之打理着。 那所需要的一应开销，自然也就是按先前顾轻眉她们所说的那样，必然要有那枚私鉴的印章，方能取银子。 难得这日皇上早早地将顾恒之放了回来，一进静园，就听见了她们母女俩的笑声，顾恒之的脸色也慢慢地柔了起来。妻贤子孝，当真是他的福气。 “父亲回来了，快来尝尝，这是荣嬷嬷新做的点心呢。” 顾恒之摸摸顾轻眉的头，“你都多大了，就只知道吃！” “能吃是福！是不是，母亲？” 苏氏软软一笑，看向顾轻眉的眼睛里满满地全是宠溺，“是，我们轻眉说什么都对。” 顾恒之哈哈大笑，看看苏氏，再看看女儿，满脸洋溢地都是幸福喜色。 “我顾恒之一介武夫，能得如花美眷为妻，还有这么一个乖巧俏丽的女儿，当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一家三口在这里倒是其乐融融，可惜好景不长，就被人给打断了。 “启禀公爷，前头出了些事，三老爷请您到前厅去一趟。” 顾恒之顿时不快，这才有这么一丁点儿的空闲陪陪妻女，什么人又来捣乱？ “可知是何事？” 福婶儿看了一眼夫人，小声道：“似乎是二老爷之前在外头賖的一些帐。这会儿讨上门来了，可是三老爷却说自己做不得这样的主，所以才会派人来请大老爷。” “诶，我当是何事，不就是些许银子的事儿嘛，让他看着办就好了。” 福婶儿抿了抿唇，不得不说了实话，“这数目有些大，五千多两银子，而且上面还都有二老爷的签字，如今二老爷没回来，三老爷也不敢妄自作主。” 苏氏这会儿也听出不对劲来了，“多长时间的帐？” “回夫人，这是在更换了帐房管事之后的事，总共，也不超过十日。” 顾恒之一听就有些恼了！ 十天之内就有了五千两的花销？ 当他们国公府是开金矿的呢？ 顾轻眉轻轻地扯动了一下他的衣裳，“父亲，您先别急，总要将话问清楚的。许是二叔置办了些什么要紧的东西呢。” …… 第71章 圆房？ 第71章 圆房？ 顾恒之虽然是气恼二弟的大手大脚，可是当着自己妻女的面儿，也不好多说他的坏话，一甩袖，气呼呼地去了前厅，倒是苏氏看起来有几分担心了。 “母亲可是担心父亲的性子太急，再与二叔争吵起来？” 苏氏轻叹一声，“你父亲的性子虽然是耿直一些，也火暴一些，可是他对于手足之情，向来看的重。” 这一点，顾轻眉也看出来了，不然的话，就冲着祖父过世这么多年，也早该分家了。 而且当初父亲将自己留下，对二叔和三叔那是多大的信任？ “母亲，您的身子才好了一些，还是莫要多想了。有三叔在呢，也出不了大事。” 苏氏身形偏瘦，虽是生了一儿一女，可是身子仍然有些单薄，再加上多年来一直为疾病所困，身子总是比别人要容易乏累。 这几年有着世外高人帮忙调理着，脸上有了几分的红润气色，已是不易了。 顾轻眉没想去管外院的事，今日会闹上门来，那也是经过她授意的，她自然知道顾泰之买了什么，更知道他准备将那东西送于何处！ 只是，顾泰之没想到买家这么快就会找上门来，更没想到，因为数额太大，还惊动了大哥。 打发走了商铺的人，顾恒之一脸阴沉地看着刚刚从外头回来的顾泰之，“给我跪下！” 俗话说，长兄为父。 而顾家这三兄弟之中，唯有顾恒之一人是走的武将，也算是袭了祖上的衣钵，再加上他是正经的嫡子出身，国公府真正的主子，顾泰之也是自小便惧怕于他。 被顾恒之这么一吼，顾泰之哪里还敢站着？扑通一声，就跪在那儿了。 “你好大的胆子！说，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别告诉我说你是要拿去孝敬母亲的，我可不信。” 顾泰之一看这位长兄是真的怒了，从气势上就先弱了三分。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理智收回来几成，便结结巴巴地说了自己的打算。 原来，再过几日，便是三皇子李元赫的寿辰，顾泰之想着多巴结一二，这才会选了一块儿上等的玉料，打算送与三皇子的。 顾念之亦是在朝为官，有些担忧地看向二哥，可是这说出口的话，却是给大哥听的，“大哥离京三载，对于京城的局势尚不能完全摸透，二哥，你现在这样做，分明就是会让外人都以为这是大哥的意思。” 顾恒之的心沉了沉，他才刚刚回京，赶上了三皇子做寿，定国公府出手便是如此的阔绰，只怕不仅其它几位皇子，就连皇上，也会以为他是靠向了三皇子一派，这岂不是等于将他架在火上烤？ “糊涂呀！皇子之争，也是你能搅和进去的？你若是不想要你这条命了，大可以分出去单过，以后咱们也各自打算，免得再整日里为你提心吊胆。” 顾泰之一听不乐意了。 “大哥，三殿下素有贤名，您到民间打听打听，谁不说三殿下是出了名的孝子？谁不说三殿下风采绝伦？” “那又如何？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皇上已立了太子，中宫嫡出！” 顾恒之话落，起身来到顾泰之身前，一字一句道：“你别忘了，就算是三殿下再有本事，也还是皇上的儿子！” 一句话，便将顾泰之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刚大哥这话是在提醒他，如今这大雍当家做主的是皇上，不是李元赫！ “太子殿下向来勤政，而且又是嫡长子，他的身分，毌庸置疑。你现在巴巴地去讨好三殿下，你是嫌我们国公府太安静了？” 顾泰之还欲再辩，可惜顾恒之已没有了再听下去的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虽然一直在边关，可是京城的局势，也未必就是一无所知。东西既然买下了，三弟，入了府库也就是了。” “是，大哥。” 顾恒之回到了静园的时候，顾轻眉还在，天色也不早了，苏氏命人摆好了饭，一家三口，倒也热闹。 顾恒之没有刻意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反倒是用罢饭之后，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他的妻子看起来柔弱，无人知晓，她却是一名智多星。 而对于自己的女儿，觉得她十四了，多听听这些，也无妨。 苏氏抿了一口茶，“恒之，今日你的这番说教，怕是无用的。你二弟的心思，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浇灭的？” 顾轻眉点点头，同意母亲的说法。 “我何尝不知道他的性子！我身为长兄，说也说了，管也管了，若是他实在不肯听，我也没有法子。若是他不闹腾的太出格，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若是太不像话了，也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苏氏看着顾恒之再度严肃起来的脸，扑哧就笑了出来。 “你在战场上倒是英勇无敌！可惜了，一回到兴城来，让你面对自己的亲人，你就无所适从了。” 顾恒之的脸色微红，有些尴尬道：“柔柔，当着女儿的面呢，你多少也给我留几分面子。” 顾轻眉听着也乐了，“父亲，母亲言之有理，您在边关是为了保家卫国，对待那些敌军自然是无所畏惧。可是您回到了家，这些都是您的血脉亲人，说话做事，自然是多了几分的顾忌。” “还是女儿好，贴心！轻扬那小子，就绝对说不出如此贴心的话来。” 二房这里丢了大脸，老夫人知道了，自然是对长房颇有微词。 这日一早，便命人将苏氏请了过来。 “你离京三年，如今这身子可好些了？” “回老夫人，已好多了。”苏氏自打老夫人强行将骆氏留下之后，便再也不肯唤她一声母亲了。 老夫人点点头，“这三年你不在京城，你二弟妹可没少为了轻眉费心。” “是，儿媳都记着呢。” 老夫人见她如此回答，面上亦是一片和蔼之色，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实在是不那么中听。 “既然回来了，这府上的事务你就该着多上些心。你是正室，一房之主母，要宽厚大度，骆氏进门也有几年了，你还是当选个日子，让恒之和她圆了房才是。” 第72章 鸡飞蛋打 第72章 鸡飞蛋打 苏氏的脸色微变，并不吱声。 一旁的何氏自然是知道这个苏氏最是小心眼儿，莫说是让大哥碰别的女人了，多看几眼，她都会生闷气，怎么可能会愿意将相公主动让出去？ “是呀，大嫂，长房只有轻扬和轻眉这两个孩子，未免也太过单薄了些。” 苏氏的脸色已是有些难看，又拿子嗣来说事儿。 严格说来，苏氏是有两个儿子的，也就是府上的二公子顾轻轩，一直被府上人视为忌讳，无人敢提。 二公子顾轻轩只比大公子小一岁，当年老太爷带着两个孙子出门赏灯，中途发生了意外，二公子与奶娘都被人给挤丢了。 直到数日后，护城河上漂起了一具女尸，被认定为顾轻轩的奶娘。 也是自那以后，苏氏的身体才会时好时坏。 老太爷许是因为内疚，自那件事情之后，便自动请辞，罚自己闭门思过，这一思，便是数年！ 直到后来有了顾轻眉的出生，顾家长房这里才算是又有了一些笑声。 “这是夫君自己的事，由着他自己做主就是，身为女子，只需打理好后宅便可。夫君不喜欢，老夫人总不能让儿媳强行给推过去吧？” 苏氏的话，不软不硬，既说了自己的意思，同时还反讽了老夫人身为长辈，却总惦记着继子屋里头的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何氏看老夫人这里受了气，自然是要帮衬一二，笑道：“瞧大嫂说的，咱们身为女人，总是要想着为自家男人分忧才是。我知道大嫂舍不得大哥，可是大哥的身分地位在这儿摆着，总不能真的就只守着大嫂一人吧？” 苏氏淡淡地扫了一眼，何氏没料到她会突然抬起头来，眸中的那一丝得意还未来得及遮掩，被逮了个正着。 “在这一点上，我承认的确是不及弟妹贤惠。这几年，二弟屋里头没少添人吧？听说前阵子还有一位小妾失了孩子？也不知道是否落下了毛病？” 何氏心中怒火滔天，可面上却笑得是越发地温婉起来。 “大嫂才回府几日，便也听说了此事？” “府中人人皆知之事，想不知道也难呢。听说那位小妾还是奴籍，也不知道二弟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出身，怎么能抬了妾室？岂不是自贬身价吗？” 何氏面上略显尴尬，她当然知道柳氏的出身低，就这样的身分，最多也就算是一个通房就不错了。 可是没办法，这关上门来，就是后院儿的事，哪里还能传到了外头？ 柳氏纵然是奴藉，可得了老爷的宠，就是他的心肝，只要柳氏不在外头闹事，在二房的院子里，她就是半个主子。 “哪里就是什么妾室？也不曾过了明路，不吃酒，不敬茶的，不过就是老爷抬举她，让人唤她一声姨娘罢了。” 何氏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完，又旧事重提，“大嫂可是觉得不能随意地抬一房妾室？或是看不上骆氏的出身？这也好办，回头，请母亲也帮着给打听几家儿，依着大哥的才貌地位，想要纳几房美妾，那不是小菜一碟！” 苏氏正待要说，老夫人立马就接了话茬，“二媳妇说的有理，骆氏的出身稍差了一些，不过好歹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进了咱们顾家，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晾着人家。早先你们不在京城，也便罢了，如今回来了，若是还这样，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苏氏心头冷笑，这是看准了自己心软？ 苏氏承认自己处事向来心慈，可那得看是什么事！ 如今竟然想要来抢她的丈夫了，她自然不能同意。 “此事，回头儿媳会与老爷说的。”苏氏不想再被她们二人纠缠下去，无奈也只能是敷衍了一句。 荣安堂苏氏被老夫人和何氏联手逼迫之事，很快就传到了顾轻眉的耳中。 “借着子嗣的缘由来为难我母亲，何氏，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关于她的亲二哥走失一事，她自然是听说过的。 母亲忧心成疾，险些就快要活不下去，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她的出生，母亲能不能撑过那几年都是个问题呢。 这三年在边关得高人指点，总算是将身体调养地差不多了，竟然有人见不得母亲过舒心日子了？ 那好，你不让我母亲舒心，我便让你真正的堵堵心！ 何氏想着今日总算是让苏氏吃了瘪，心里头也乐呵了起来。 想要独占一个男人的宠爱？ 谁不想！ 可问题是这大雍有几个这样儿的？ 但凡是有点儿实力的家族，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凭什么她苏柔柔就得让一个男人专门守着她呢！ 同为女人，何氏自认自己不输于苏氏任何一点，可就是嫁的没有她好。 这人嘛，大抵如此，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劣根性在。 何氏想的其实很简单，我与你年龄相差无几，可是我不能让一个男人为我死心榻地，你苏柔柔也休想有这样的命！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别人好过的那一种人。 “于嬷嬷呢？” “回二夫人，于嬷嬷说家中的小孙子生了重病，走的急，说是等您回来了，让奴婢跟您说一声儿。” 何氏懒懒地坐了，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十指丹蔻，笑得有几分得意，“嗯，什么时候走的？” “回二夫人，昨天晚上走的。” 何氏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靠在那里眯起了眼睛，不大会儿，便又突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去，让人看看于嬷嬷的行李是否还在？” “是，二夫人。” 也不知何故，何氏总觉得这心里头有些发虚，就像是一种不落地的感觉似的，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心中的忐忑难安，让何氏越发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回禀二夫人，于嬷嬷的几件儿衣服还在，可是金银首饰，一概没了。” 何氏听罢，脑子里嗡地一下子，就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身子也跟着一软，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73章 完了 第73章 完了 于嬷嬷是何氏的陪嫁嬷嬷，早年一直就在她跟前当差，她的男人死于一场大病，她身边也就只有一个儿子可以依傍。 “去，马上派人去于嬷嬷的住处，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回来。” “是，二夫人。” 何氏才刚刚醒过来，脑子里还有点儿乱，她只知道无论如何，要先找到了这个于嬷嬷。 当初那么多的银票，她就是不放心这个老仆，所以才自己亲自送了过去，连本带利，总共有十几万两呢。 何氏心中已经有了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那十几万两银子可是她所有的家当了，若是就此没了，她当真就不想再活着了！ 何氏也知道大雍的规矩，朝廷是禁止放印子钱的。可是她更知道，这放印子钱的利润丰厚，也是最好赚的，哪里想到，自己竟然就被人给诓了？ 这种营生，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就禁止得了，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私底下找些可靠的人来拿出去放，真出了什么事儿，也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再者，但凡是需要这种钱的，要么是真正做生意的，要么就是一些赌徒之流，所以，这银子放出去好说，收回来可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也因此，便有了一些地痞流氓们的活计，专门帮着讨债的。 于嬷嬷次日前晌的时候，被人从乡下给带了回来。 “我如此信任你，想不到你竟然？”何氏看着她，气得几乎就要说不出话来。 “二夫人饶命呀！奴婢也没想到这一次那个大财主竟然给跑了。” 轰！ 何氏再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绝望！ 跑了？ 十几万两银子就这样没了？ 何氏的身子一晃，只觉得天旋地转，两只耳朵也是嗡嗡直响，眼前于嬷嬷再后面说的话，那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于嬷嬷办事不力，何氏随意地寻了个由头，直接就将她打了五十板子，然后丢在了屋子里，不许看诊，不许上药。 何氏也是没了法子。 十几万两的银子没了，那里头可是还有她当年的一部分陪嫁呢，原本是打算给华美置办嫁妆用，这下子好了，只是贪图那一成的利，本钱都没了。 何氏原本就在府中觉得被架空了，如今手上只有二房的这点儿月银，再就是外头的一些陪嫁的庄子铺子的进项，可那才能有几个钱？ 何氏是悔不当初呀！ 募地，何氏想起来还有一张房契在她手里捏着呢，连忙哆哆嗦嗦地找了出来，然后再打发人去问，心里琢磨着，这上头写明的可是一处五进的宅子，少说也值几万两银子吧。 何氏怀揣着这么一点点的希望，坐在了马车里，身子几乎就是直不起来的，只能靠坐着。 看到帘子掀起，婆子进到里来。 “如何？” “回二夫人，这房契和地契都是假的。奴婢打听过了，这里可是三殿下的产业。” 三殿下？ 何氏的脑子一瞬间就有些懵了。 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府上，何氏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给抽了筋一般，一回屋，便如同一瘫烂泥滩在了床上，怎么也起不来了。 当天晚上，何氏便发起了热，还不停地说着胡话，一直折腾了大半夜，二房这里才算是消停了。 何氏这一病，便是三天。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氏原本就是忧心所致，如今纵然是不再发热了，可是一想到了那十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没了，她这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辛辛苦苦在国公府这么多年，小心经营，步步算计，到头来竟然是被人家给骗了个精光！ 何氏不敢将这件事情说与顾泰之知晓，一肚子苦水无处可倒，只能是憋在心里。如此一来，这身子也便时好时坏了。 “启禀夫人，义安侯夫人带着何大小姐过来了，说是来探望二夫人的。” 苏氏微怔了一下，正在拨弄着茶叶的手也停了一下，“早就听闻何大小姐倾国倾城，被何家人给护得如珠如宝，怎的今日倒是主动上门了？” 顾轻眉眸光一闪，随意地回了一句，“许是姑侄情深吧。” 苏氏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摇摇头，“你与华美的关系并不亲近？” “嗯。她被人宠坏了，只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该是她的。” 苏氏回来后，从福婶儿的口中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事，知道之前顾华美与何氏做的有些过分了。 只是这个女儿，怎么只是三年未见，她的身上，竟然是多了一些她看不透的气息？ “母亲不想去见见这位何大小姐？” 苏氏看到了顾轻眉唇角的一抹玩味，当下也有些好奇了，“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顾轻眉挑挑眉，“之前父亲提醒过二叔，可惜二叔却是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据我所知，昨天三皇子就给三哥递了信，说是今天会来探望二婶娘呢。” 苏氏也是过来人了，稍微一想，也便明白了。 “何清清的相貌再好，可出身到底是差了些，她竟甘愿为妾？” 顾轻眉则是笑的有些坏，“那得看是做谁的妾！” 苏氏怔了怔，是呀，若是做三殿下的妾，将来三殿下封王，至少也能得一个侧妃的位子，若是他问鼎大宝，那也是有可能会成为贵妃，甚至是成为后宫之主，也无不可！ “你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让我过去？你想着让母亲也掺和进来？” 顾轻眉看到母亲板起了脸，笑嘻嘻地摇着她的胳膊，“母亲，咱们过去，可不是为了坏人家的好事。只是，他们想要成就良缘，总不能拿咱们国公府当喜堂吧？” 苏氏轻点了她的额头，“又乱说话！” 顾轻眉的意思很简单，你们想怎么样是你们自己的事儿，千万不要说是在他们国公府行什么龌龊之事，没的再污了国公府的声誉。 顾轻眉明眸流转，眼中闪过一抹小小的算计。 别人不知道何清清今日为何来此，她心里头可是清楚的很！ 第74章 求娶？ 第74章 求娶？ 此前，宫中何婕妤因为出言不逊，竟然顶撞了贤妃娘娘，皇后掌管后宫，自然是不能姑息，禀明皇上之后，直接就下旨禁足一月。 义安侯原本就没有什么实差，不过是在朝堂上挂上虚职，如今何婕妤遭斥，何家人的心里头自然是有些不安了。 何清清想利用自己的美貌，请李元赫为义安侯府说句好话，至少，也能让父亲有个实差。 只是因为顾轻眉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三殿下来探望之时，有苏氏和三夫人刘氏在，三殿下也不好在内宅多待，简单问候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顾轻眉知道，何清清没有在这里寻到机会，自然会想法子约在外头。只要不在她的地盘上，那怎么样她都管不着了！ 何氏的病才稍有起色，荣安堂的老夫人又病倒了。 “大哥，母亲这次病的厉害，是不是将轻扬叫回来？”顾泰之犹豫再三道。 顾恒之一怔，“不至于吧？大夫不是说偶感风寒，不打紧吗？” “母亲年纪大了，一连几日也不见好转，还是让轻扬回来吧。昨晚上，我在外头守着时，就听到母亲一直在叫着轻扬呢。” 顾恒之叹了口气，“也罢，我先修书一封吧。” 顾轻眉看着眼前瑰丽的牡丹花，唇角漾着淡淡的笑，“花开地太艳了，也容易招人嫉妒呢。” 青梅跟在身后，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上。 “小姐放心，公子早就收到您送出去的消息了。清风那边的赝品也已经做好了。” 顾轻眉并不担心哥哥那里会出什么岔子，她现在担心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一对儿玉佩到底有何玄机，竟然引得后宫与贾氏联手？ “何清清与李元赫见面了？” “回大小姐，见了。何清清借着与何圆圆一同出来选首饰的机会，在首饰铺子里与三殿下见了一面。” “可有结果？” “听说今日早朝上，有几位大人举荐义安侯入吏部呢。” 顾轻眉浅笑，“美人的力量，果然强大。义安侯府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李元赫真正想要的，是宫里头何婕妤的鼎力相助。至于何清清，不过是顺带着摘朵花而已。” “启禀大小姐，老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顾轻眉点点头，自从父亲回来之后，她去前院的次数也就渐渐地多了起来。 许是觉得她于兵法之上还有些天分，竟然破例允许她随意翻阅书房内的藏书了。 顾恒之的书房，其实就是一处正三间的小院子，东、西厢房、倒座儿，全都有。 因为顾恒之自幼习武，所以他的书房屋舍不多，院子比较开阔，适宜于他每日在此练剑强身。 “父亲，您找女儿何事？” 顾恒之一看是宝贝女儿来了，连忙招手道：“快过来，你看看父亲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顾轻眉有些好奇，更多的是看到父亲脸上的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好像是他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似的。 顾恒之将一个长匣打开，露出了米白色的锦锻，再掀开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墨玉箫！ “天哪！通体墨玉，而且这做工还如此精细，父亲，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当初在边关时缴获的战利品。初一见这支墨玉箫，就知道我的女儿定然喜欢，所以，便留下来了。” 顾轻眉眼底的惊奇，如华光闪现，紧锁着那支墨玉箫，怎么也移不开眼神了。 “可喜欢？” 顾轻眉忙不迭地点着头，生怕点头晚了，父亲就要收回去一般。 “这支墨玉箫，你好好收着，以后就当是给你的嫁妆了。” 顾轻眉脸一红，才十四呢，说嫁妆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顾恒之看她含羞带怯，小女儿家的样子分外娇柔，不由得又有些难过。 自己的女儿，三年未见，便长这样大了，再有两年就该嫁人为妇了，怎么心里头就那么别扭呢。 注意到父亲的眼神有些不对，顾轻眉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父亲？” 顾恒之回过神来，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随后示意她在对面坐了。 “轻眉，你也十四了，这个年纪也该订下亲事了。” “父亲，女儿还小呢，不着急。”顾轻眉抱着墨玉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你是大姑娘，后头还有好几位姑娘呢，你若是不订亲，她们怎么办？” “父亲，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怎能一样？” 顾恒之顿时一噎，细想也的确是不一样！ 顾家的姑娘不少，可是真正称得上是国公府小姐的，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亲事再缓缓，倒也无妨。 “轻眉，不是爹不想留着你，按说，女儿家的事，当由你母亲来做主。可是如今这京城的局势，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些。若是不能将你早早地许配出去，我只怕……” 顾轻眉心间一暖，她知道父亲在顾虑什么。 父亲不想她搅入夺位之争，更不想她嫁给皇上的任何一位皇子，人都说天家无情，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父亲，女儿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女儿也没有要攀高枝的打算。” 顾恒之看她如此聪慧，竟能一语就点中了自己的心思，对她倒是又多了分心疼。 “八两将这三年来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是爹爹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顾轻眉摇摇头，想着父亲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及了自己的婚事？ “父亲，您可以听到了什么风声？” 顾恒之脸上的疼惜之色渐淡，眉宇间的凌厉之气暴涨，不过是眨眼间，整个人的气势已是大变！ “昨日为父听说三殿下有意求娶你为正妃，好在当时皇后娘娘也在，只说你如今年纪小，而且我们又是才刚刚回京，所以并未答应。” 顾轻眉的心底一揪，昨日？ 她为何不曾收到消息？ “那父亲看皇上的意思是？” “只怕皇上现在也没有主意，不过皇后是肯定不会愿意让你嫁给三殿下的。不然也不会出言相阻了。所以，为父才想着，是不是早些将你的婚事订下，打消了三殿下的这份儿心思。” 第75章 小小警告 第75章 小小警告 顾轻眉没想到李元赫竟然真的敢当着皇上的面儿提起她的亲事来！ “这个该死的李元赫，你不是心仪何家的大小姐吗？干嘛非得还要拽上我！”顾轻眉十分恼火的地拍了一下桌子。 许是力气过大了，那桌上的烛台都跟着蹦了蹦，好在并没有惊动人。 “你果然生气了！” 不用回头，顾轻眉也知道此时出现在她的闺房里的人会是谁。 “李默白，你就不能跟正常人一样么？” 李默白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一脸的无辜，“我以为天下人都道我默世子风华无双，所以，我的确比正常人要高一个层次的。” 顾轻眉一翻白眼儿，你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些！ “李元赫的事你也听说了？”顾轻眉没好气地问道。 李默白在她跟前站定，顾轻眉感觉自己一刹那间，便淹没在了他白色的影像之中，周围的气息，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想不想报仇？” 顾轻眉唇角一扬，“你有计划了？” 李默白看着她明艳的小脸儿上闪过一抹喜色，还有一种对他的信任，这让他分外地满足。 于是心情变得舒畅的默世子，便堂而皇之地倚在了顾轻眉的榻上，然后轻轻吐出一个字来，“茶！” 顾轻眉先是一愣，再看他的表情和姿势，立马就明白过来，敢情这混蛋是拿自己当丫环使了？ 现在已是大半夜了，顾轻眉也不好再惊动其它人，只得自己为他斟了一盏茶，再气冲冲地塞到了他的手上。 李默白不曾饮，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手上的茶盏，随手轻轻一抛，便稳稳地落在了距他约一米远的八仙桌上。 “水不是热的。” 顾轻眉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深更半夜的，这水能是温的就不错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想喝热的，回你的靖王府去！” 李默白抿抿唇，倒是好脾气地坐了起来，“下次我再来，你要亲手烹茶给我喝。” 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就这样灼热地锁在了顾轻眉的身上，让她一时手足无措，眼神里也透出了几分的慌乱。 “答不答应？” 顾轻眉这才想起他刚刚说的条件，本来想很有骨气地说不答应的，可是一想到三皇子的府邸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她现在还不想冒险。 过早地暴露出自己的实力，只会让更多的人盯上自己。 权衡再三，顾轻眉不得不做出让步，“好吧，你说。” 李默白见她答应了，唇角这才挂上了浅浅的笑意，“听说前日三皇子的府上死了一个丫头。” “嗯？被虐待死的？”顾轻眉的眸子里开始闪闪发光了。 李默白轻笑一声，就知道他只需要提一句，这个俏丫头就会知道后面是什么招数了。 次日散朝后，皇上留下了几位重臣到御书房议事，这其中，便有刚刚回京的顾恒之。 如今边关稳定，大雍国泰民安，皇上的心情也颇为不错，兴高采烈地与众臣商议了一些朝政之后，便有意要留他们几位陪他用膳。 “启禀皇上，大理寺卿宋代求见。” 皇上微微拧眉，这个时辰，大理寺卿进殿，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宣！” “启禀皇上，今日一早，一对夫妻堵在了三皇子的府邸门口，声称是要讨回自己女儿的尸身，三皇子府的侍卫上前驱赶，与他夫妻发生争执，伤了那妇人。如今，他们夫妻二人一纸诉状告到了京兆府，只是因被告之人实在是身分尊贵，京兆尹不敢作主立案，这才找到了微臣。” 宋代说着，还将一纸诉状捧于头前，内侍接过，再呈于龙案之上。 皇上简单地看了一眼状纸，当即大怒！ “放肆！身为堂堂皇子，竟然敢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简直就是胡闹！” “皇上息怒！” “宋代，你去，将这件案子给朕好好地审清楚了，看看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女儿，怎么入了他李元赫的府邸，人就没了？还有，就算是人没了，总要将尸首还于人家才是，并且出了丧葬费，好好安抚，怎么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再度伤人！” “是，微臣领旨，微臣即刻去查。” 皇上的火气仍有些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略红，显然是气到了。 “皇上，事关皇室声誉，微臣请旨，也去看看吧。”说话的是平王。 皇上看了他一眼，“去吧，提醒三皇子，莫要失了他的身分。” “是，皇上。” 顾恒之看看皇上，再看看其它几位大臣，眼看皇上正在气头之上，都识趣地告退了。 御书房这边的事情，很快就有内侍分成了几路人马在宫里头去散消息了。 一路自然是直奔皇后娘娘的坤宁宫的，一路直奔太子东宫。还有一路，则是去给德妃娘娘报信，三皇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可是直接于他的声誉有损的。 顾轻眉在芙蓉院，听着青梅绘声绘色地讲着外头的议论，眉眼间的笑意，是越发地惬意。 李默白这一手看似简单，可是效用却极好。 既能让皇上对三皇子有所失望，让太子有一个很好的借题发挥的机会。 同时，还能让她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后宫各处的动作，这一手，玩儿的还真是妙！ 论说这样的计谋，看起来再简单不过，可问题是，它起到的作用，远比平常人看到的要大得多！ 最起码，经过今日一事，顾轻眉明白京兆尹和大理寺卿，这两个位置上的人，都不是站在三皇子这一边的。 案子审理地很快，原本就是很简单的一个案子，无非就是一个婢女在府上犯了错，被主子给杖杀了。 可问题是，那名婢女所签地并非是死契！ 这下子，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就热闹了。 三皇子是真没想到，不过就是死了个婢女，怎么竟会牵出这样大的乱子来？ 哪个高门大户没有死过人？ 不就是个奴婢罢了，怎么还闹到了皇上跟前？ 谁能想到，他多年经营，好不容易树起来的贤德形象，竟然会因为一个婢女之死，险些就要崩塌了。 第76章 你算是什么东西？ 第76章 你算是什么东西？ 三皇子府上因为杖杀婢女一事，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 主要还是太子一派的人，从中做了手脚，使得原本一直有着贤德美誉的三皇子被推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顾轻眉对于这出闹剧，则是真正的冷眼旁观，似乎就真的只是一个局外人。 “启禀主子，西北出了一些状况，楼公子的母亲突染恶疾，一病不起。楼将军的平妻冯氏，一直在劝楼将军将她遣出府去。” 顾轻眉微微一怔，自她回到了兴城之后，还一直不曾见过楼东阳，想不到短短时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楼东阳现在如何？” “回主子，楼公子原本已是顺利地进入了楼家军，可是因为其母病重，楼东和以让他尽孝为名，逼他缷下了身上的所有职务，回家侍疾了。” 顾轻眉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个楼东和，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果不因为他是楼东阳的哥哥，她早就出手教训他了。 “楼东阳怎么说？” 清风的表情有些为难，“还是老样子，不希望我们插手楼家的事。” “这个榆木脑袋！现在他娘都病重了，还死守着这些规矩做什么？”顾轻眉一时火大，“我又算不得外人，他是我的师兄，我就不信，这一次我去了西北，他还能将我给赶出来！” 清风的眼神微亮，他就知道，主子不可能会不理会楼公子的事，再说了，主子的一手医术，不能说是出神入画，至少，鲜有难倒她的顽疾。 “你去准备一下，回头让青华扮作我的样子，留在府上。你陪我一直去趟西北。” “是，主子。” 顾轻眉走的急，当天晚上安顿好了，便急忙趁夜出城了。 高高的城墙上，一道白色的人影，贮立于夜风之中，看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眸底似乎是有些暗沉。 “公子，可要属下去查一查小姐的行踪？”白影身后的十一小声请示道。 “不必了。她原本就是天上肆意翱翔的大雁，怎能强求其为金丝雀？”李默白淡淡地说完，苦笑一声，“我早知她的另一重身分，就该知道，她的一颗心，不能只栓在我的身上。” 十一低头，表情有些费解，他家公子如此优秀，那顾小姐当真就看不出来吗？怎么还整天地往外跑？是吃准了公子只看中她一人了？ “她既然走地如此匆忙，定然是有急事要办。注意着京城的一些动向就是。” 李默白话落，微微蹙起了眉，但愿她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不会有人惦记着想见她才好。 顾轻眉并不知道李默白是看着她离开京城的，一路疾行，与清风二人不眠不休，一连赶路三天三夜，总算是到了西北大军所驻扎的容城。 “主子，您一连几日不曾歇息，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歇息一晚，明早再去楼府吧。” 顾轻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再用力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还真是有些刺鼻。 “也好，你去安排吧。” 顾轻眉此次出门，是扮作了男装，与清风二人，一主一仆，倒也不会令人生疑。 次日，顾轻眉与清风二人便登门拜访。 楼东阳头天晚上，已经接到了顾轻眉来容城的消息，早已命人在门房处候着。 一见到了楼东阳，顾轻眉先是吃了一惊，这才多久没见，人怎么就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原本当是俊美华贵的二公子，现在看上去，无精打采，面色暗黄，眼下青肿，一看便是多时未曾休息好了。 顾轻眉吃惊过后，便是大怒！ “你这个人，是不是非得走头无路了才会想起来找人帮忙？” 楼东阳知道顾轻眉的性子，如今见她出言责备，再看她的脸色微红，表情严肃，便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师妹，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当初楼二公子的风采？简直就是丢尽了师父的脸！” 楼东阳性子本就有些木讷，不善言辞，这会儿被她出言讽刺，也只能是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丝毫不知道如何回应。 “伯母呢？” 楼东阳身子一闪，在屋里歇着呢。 “我的医术如何，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就不知道让人来给我送个信儿？如果不是我在西北的情报网还不错，你是不是就打算瞒到底了？” 楼东阳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丝毫不敢回嘴。 顾轻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腿便往正屋走。 楼东阳转头挖了清风一眼，小声地骂了一句，“就你多事！” 清风则是一脸无辜道：“我这也是为了主子好。我是尽职尽责做好分内之事，楼公子可没有理由来怪我。” 顾轻眉这厢才刚刚开完了方子，便听到了外头人脚步声，仔细一听，大概有六七人的样子。 顾轻眉转头看楼东阳，见他苦笑一声，心知定然是他的嫡母冯氏过来了。 “哟，听说妹妹的身子不适，二公子竟然还请来了几名公子到后院来探望，到底是一直养在了外头的孩子，真是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顾轻眉拧眉，不过念在此处是楼府，并未发作。 楼东阳倒是面色有些阴沉，“给母亲请安。这位是我的师弟，他的医术超群，得知母亲病了，所以特意过来给母亲瞧病的。” 楼东阳的生母王氏，乃是楼将军的正室夫人，只是因为出身不及冯氏尊贵，所以在冯氏这个平妻进门后，府上的一切便都由冯氏来作主，而王氏也自知自己出身寒微，帮不上什么忙，便一直居于这处小院儿，倒也安静。 冯氏冷笑一声，“是吗？二公子的师弟？不知高姓大名呀？这大雍但凡是有点儿名气的医者，本夫人自认都是知道的。不知这位小公子，师承何人哪？” 顾轻眉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等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妇人，冷哼一声，“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问本公子的姓名？” 话落，一手负于身后，一脸的倨傲，再加上了身上那印有银色暗纹的锦袍，整个人的身上已是贵气外露，同时，还有一股子冷厉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第77章 中毒 第77章 中毒 冯氏先是被他的气势所震，再一想不过一个年轻的小毛孩子，又是一名医者，能有什么样的强大背景？ “好一个出言无状，不知尊卑的东西。来人哪，给我撵出府去！” “慢着！他是我的师弟，是我请来为母亲诊病的。”楼东阳虽然木讷，可是最看重的就是与顾轻眉之间的这份情谊，哪里能容许有人对她如此无礼？ “二公子，这么说，你是执意要护着他了？”冯氏一时有些火大，多年来，她在府中的地位，可是一直都是无人能及的，现在居然被一个晚辈给小瞧了，她如何能不恼火？ “我敬你也算是父亲的平妻，还请您说话做事，莫要太绝了，总要为自己留几分体面。” 这一次，楼东阳可是等于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了。 冯氏顿时有些不解！ 什么时候，这个不爱说话，不讨人喜欢的楼东阳，说话竟然也如此的底气了？ 顾轻眉看着冯氏的样子，冷哼一声，就这样的女人，还被楼将军委以重任，多年来一直打理楼家？简直就是一个无知村妇！ “清风，你去药铺抓药吧。拿回来，你亲自给楼夫人煎。” “是，公子。” 冯氏听了这话，脸色更为难看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防着她了。 “楼东阳，你很好！你最好是先想清楚了，一会儿你父亲回来，你如何向他交待！” 看着冯氏忿忿离去的背影，顾轻眉摇了摇头，“就这样的女人，也算是世家大族的女儿？简直就是丢尽了贵族血统的脸。” 楼东阳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反正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她，何必与她置气？” 顾轻眉挑了挑眉，其实她也明白，她刚刚的那番作派，已经是能楼东阳惹来了一些麻烦。 楼将军也还算是当世英雄豪杰，只是不明白，怎么于这家事上，就这等糊涂呢？ “你与楼东和都是嫡子，将来楼家军由谁来执掌，只怕是他最为关注的问题。师兄，你确定自己要这样一直忍让？” 楼东阳的眉心微蹙了一下，眼神也略有些躲闪，犹豫了一下，在她的注视下，似乎是也不好再沉默，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楼家的子嗣并不繁茂，自我曾祖父一直到我祖父，一直都是一脉单传，也就是到了我这一代，才有了我们兄弟二人。父亲多年来，并非不知道冯氏在府中的嚣张，也明白母亲的处处隐忍，所以他对我母亲还算是不错。归根结底，只是他不愿意看到我们兄弟相残。” 顾轻眉愣了好半天，才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算是什么鬼理由？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放弃你的一切？楼东阳，你的脑子是被门给挤了吧？你这样想，不代表了人家也是这样想的！” 顾轻眉也在这会儿明白过来，为什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愿意让别人插手他的家事，根本原因，就是不想着真的与家人伤了和气。 或许，他对于楼东和并不是多么看重，他在意的，是他父亲心底的感觉。 顾轻眉无奈地叹了一声，“你虽不曾习医，可是基本的一些药理知识也该是明白的。伯母分明就是中了毒，你竟看不出来？” 楼东阳的脸上原本的平静，如同被雷电击中的大树，早先的安宁与祥和，一瞬间，便被击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被打击过后，更为坚定的执着！ “是因为我。”楼东阳的步子一下子有些乱了。 “我明白了，之前我一直不曾进入楼家军，而且表现得对这些也不感兴趣，所以我母亲尚能平平安安。只是这一次，我不忍心让父亲失望，所以才会答应进入楼家军历练，可是没想到……” 顾轻眉看他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摇摇头，被自己的亲人算计，这种滋味儿自然是不好受！ 更何况，多年来，楼东阳是真的将楼东和当成了兄长来看待的。 现在被自己这么一剂猛药下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师兄，你别先急。有我在，伯母就不会有事的。好在他们给伯母下的是一种慢性毒，还有机会解。” 楼东阳听到这一句，脸色顿变，慢性毒？若是被下了其它的剧毒，那母亲岂非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好一个冯氏！我母亲明明才是正妻，如今为了让父亲无忧，让楼家家宅和顺，已隐忍到了如此地步，她竟然还不罢休！简直就是一个毒妇！” 楼东阳是一个性子木讷且不擅言辞之人，今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业，已是着实不易。 其实，楼东阳从根本上总是会顾忌着父亲，一多半儿，是与王氏的教导脱不开关系的。 “师兄，如今楼将军在西北的地位稳固，皇上对他也颇为器重，你也该好好地为你们母子想想了。” 楼东阳轻哼一声，“师妹，我一直不愿意与自己家人为敌，并非是我狠不下这个心来。只是不愿意看到母亲伤心罢了。” 顾轻眉怔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只怕是王氏自己对楼将军用情太深，不愿意看到他为难，所以，才会总是对楼东阳有这一方面的暗示了。 “师兄，依你的才华，莫说是楼家军了，便是这大雍的兵马大元帅，又有何当不得的？” 楼东阳虽然是她的师兄，可是主修地乃是兵法奇阵，连师父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用兵奇才呢！ 清风取回药来，果然就亲自煎熬，王氏用药之后没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启禀二公子，老爷回来了，冯夫人之前一直在前厅候着。这会儿老爷神色不太好，他们都往这里来了。” 顾轻眉不语，楼东阳则是轻笑了一声，“果然是见不得我们好呢。” 冯氏跟在了楼将军的身后，一路直奔王氏的住处。 看到楼东阳守在了门外，那位小公子却不知去向，冯氏的脸上浮上一抹得意，故意有些夸张道：“哟，二公子怎么在外头站着？您请来的那位神医呢？莫不是与姐姐在里头？” 第78章 给老子滚出来 第78章 给老子滚出来 楼东阳一听这话，脸都气绿了！ “二夫人，还请你说话小心些。当着父亲的面儿，你如此挑拨离间，到底想要做什么？” 楼将军倒是对这个儿子多看了两眼，什么时候，一直不爱说话的楼东阳，也能如此理直气壮地与冯氏正面起冲突了？ 而且也不再唤一声母亲，反倒是直接叫了一声二夫人？ 冯氏自己也愣了一下子，眨了眨眼，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一声二夫人的称谓，转头冲着楼将军就开始啼哭叫屈了。 “老爷，您刚刚可听到了？二公子刚刚唤妾身什么？连这起码的规矩都没有了吗？” 楼将军只是冷冷地看了冯氏一眼，轻笑道：“什么规矩？你是平妻，在正室面前自然是要低上一等的，难不成，你要做大夫人，让夫人在你的名头之下？” 此话一出，几乎是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呆了呆！ 就连楼东阳也有些侧目，他实在是没想到，有一日，父亲会对这位出身大族的冯氏，冷眼相对。 楼将军不再看她，甩袖上前，“你母亲的身体如何了？” 楼东阳微微低头，表情隐忍，眸中沉痛之色显而易见。 “母亲中了毒。” 只有五个字，却让楼将军的身子一僵，表情一滞，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她平日里足不出户，怎么会中毒？” 话落，却又同时转身，十分狐疑地看向了冯氏。 冯氏这会儿本正在哭哭啼啼，万般委屈，察觉到了老爷的视线射过来，身子一僵，许是对方的视线太过寒凉，所以，竟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在楼将军看来，直接就被认定为了心虚的表现。 楼将军到底也没有指责她什么，与楼东阳一起进了屋子，见一俊秀少年，正坐在了床沿上，聚精会神地为王氏针炙。 楼将军不出声，楼东阳也不动，父子俩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二人，直到顾轻眉收了针，再拭了拭额上的汗。 “如何了？”楼东阳最先忍不住，大步跨了过去。 “师兄放心吧，我出马，伯母的毒自然是能解的。” 这样说着，眼神也落到了不远处的楼将军的身上，如此一身英气的大将军，还真不像是一个理不清后宅之事的糊涂虫。 楼将军到了床前，握着王氏的手，一字不语，只是满面关切地看着她。 王氏脸色微白，神色黯淡，不过仍然是对着她的夫君笑了笑。 “今日之事，多谢这位小公子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顾轻眉和楼东阳被楼将军叫到了书房，才落座，便开始道谢了。 “楼将军客气了，在下不过一介草莽，能入得将军府来，还是万幸呢。” 楼将军一时语塞，十分不解地看向了楼东阳，这位少年怎么一张口就要噎死人呢？ 楼东阳简单地将冯氏要将他撵出府去说了一遍，楼将军的脸色是越来越黑。 “她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来人！”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被叫了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传我的话，就说冯氏不知礼数，对正室不敬，治家不严致夫人中毒，命她禁足三个月，若有求情者，一并禁足。” “是，老爷。” 管家才转了身，想想又觉得不对，回过身来，“老爷，若是二夫人被禁足，那这中馈？” “改由夫人打理。她也休息的时间够久了，不能总是躲懒了。” “是，老爷。” 顾轻眉微扬了扬眉，这位楼将军处置家事倒是痛快，只是，对于冯氏，他似乎是仍然有所顾忌，不然的话，也不会不让人仔细追查王氏中毒一事了。 不过，他看上去倒也不像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至少，今日他与王氏在那里对视说话，并非是一个凉薄之人。 “东阳，你母亲的身子无碍了，你还是早些回到军营吧。” 楼将军才说了这么一句，便听得外头有人回禀军营有事，无奈之下，只能又匆匆地返回了军营。 入夜，顾轻眉毫无睡意，她这次来西北，不可能停留的时间太久，可是楼东阳这里，她又委实不放心。 顾轻眉并不担心楼东阳能否在军中胜任，她担心的，是楼夫人王氏是否能在后宅安稳度日。 就算是楼将军将府中的大权交到了她的手上，背后没有足够强硬的靠山，只怕也是难以站稳脚跟的。 若是王氏不能在府中安稳，那么楼东阳在军中必然也不能集中精力，所以，根本上，还是要让王氏彻底地压制住冯氏才成。 冯氏是西北当地的大族，想要压制住她，谈何容易？ 次日一早，顾轻眉再次为王氏施了针，亲眼看着她用了药，这才与清风出了后院。 因为她现在是女扮男装，住在将军府，自然只能是前院。 两人才沿着抄手游廊走到半路，就听得前头一阵喧哗。 “楼东阳那个兔崽子呢？让他给老子滚出来！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与我姑姑叫板，简直就是活腻了！” 顾轻眉的身形一顿，面露不悦，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华丽的紫袍男子带了数十人，光明正大地便闯入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护卫们纵然是要拦他，可是念及他的身分，谁也不敢真的与其发生争执。 “楼东阳，你给老子滚出来！” 顾轻眉冷哼一声，这便是冯家的人了！ 来人正是冯家二房的长子冯玉成，也是冯氏的亲侄子，向来是个浑不吝的，因为在冯家一直受宠，所以，在容城，那是出了名的不能惹！ 顾轻眉哪里受得了这个，敢辱骂她的师兄，那就必须要有承受惩罚的觉悟！ 冯玉成正骂骂咧咧地往里闯，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黑，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子已是飞出了七八米远。 砰地一声！ 整个人刚好就被甩在了大门口的台阶儿下。 刚刚从院子里出来的楼东和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再怎么说，冯玉成也是自己的表兄，哪能如此被人万欺凌？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我将军府行凶！来人，将此贼给我拿下，交由官府处置！” 第79章 高调亮相 第79章 高调亮相 “慢着！”楼东阳一袭青色锦袍，头戴玉冠，左手上还拿了一把剑，一脸冷漠。 “他是我的客人，你们胆敢冒犯，休怪我剑下无情！” 楼东和微怔，面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昨日自己的母亲被禁足，这是多年来从不曾有过的，他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那就先拿这个弟弟来撒撒气。 “二弟，他就算是你的客人，也不能对表弟如此无礼。表弟如今被他打成重伤，你要可想过，若是冯家来此讨要说法时，你当如何？” 楼东阳淡淡地瞥了他一声，语调平静而漠然，“他本就该打。你刚刚也说了，他是冯家的人，竟然敢带了这么多的人到我将军府来闹事，眼中可还有王法？莫不是以为容城离京师远了，就可以为所欲为，称霸一带？” 如果不是环境不合适，顾轻眉还真想着为他鼓掌叫声好了。 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师兄，就该着如此霸气威武！ 楼东阳的反击，令在场所有人都有些瞠目，实在是没想到，向来不爱说话的二公子，一开口，就如此地具有杀伤力。 冯玉成被人扶了起来，嘴角上还挂着血，一手捂着胸口，一面半挂在了护卫的身上，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瞪着眼睛就开始吼，“还废什么话？来人，将那个小子给我掳过来，看爷怎么让他跪地求饶！” 冯玉成发了话，他手下的这些护卫们自然不敢懈怠，呼拉一下子，便已围了上来。 顾轻眉双臂环胸，身子一歪，靠在了廊下的柱子上。 “师兄退后，清风，你也许久不曾活动筋骨了，也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是否退步了。” “是，公子。” 楼东和并未出言制止，事实上，他也巴不得冯家的这些人能好好地杀一杀楼东阳的锐气。 至于那位俊美的小公子，楼东和压根儿就没有把他当回事儿，如此年轻，又不过是一位医者，能有什么天大的背景？ 清风看了一眼这些护卫，眼中的鄙夷之色甚浓，干脆将剑一抛，直接就甩在了房檐上，赤手空拳地就开始教训起了这些护卫。 冯玉成再次被狠踹了一脚，他清楚地听到了几声脆响，估计是断了几根儿肋骨。当下躺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了。 几十人连爬带滚地，走之前还不忘了再威胁两名，总之，就是冯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意思了。 楼东和也没想到那名随从竟然如此厉害，赤手空拳就将这些人给打地满地找牙。 不过，心思一转，他又有些幸灾乐祸了。 冯家是他的外祖家，也是容城有名的世族大家，如今他们将冯玉成打成了那副样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冯家人就会堵上门了。 楼东和冷笑一声，一甩衣袖，直接就去了后院，估计是去找冯氏商量了。 门房的人早就吓傻了，待反应过来之后，也急忙派人去了军营，这样大的事情，总不能瞒着老爷的。 冯玉成的父亲和大伯很快就带了人过来讨要说法，正好，楼将军听着信儿，也回来了。 “妹夫，不是我们冯家不给你面子，你们楼家也欺人太甚，竟然将我的侄儿打成了那副样子，这简直就是不将我冯家放在眼里。” 冯庆一脸的怒气，微胖的身材，再加上有些圆润的脸形，如此怒气冲冲地说完之后，气息还微喘，实在是有些滑稽。 “大哥，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要说，此事也怪不得我楼家，实在是你的侄儿欺人太甚，公然带了那么多的打手到我楼府来闹事。莫非以为我镇国将军府，是什么人都可以乱闯的！” 冯庆顿时一滞，事实上，这些年来，冯家一直不曾有太大的建树，便是在朝为官之人，也多为无实权之职，实在是比不得楼家如今重权在握。 只是多年来以世族自居，冯庆难免也觉得楼家是靠着他们才有了今日，心里头，总是有些瞧不起楼家的。 “妹夫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是亲戚，难不成，我儿子还来不得你们楼家了？”冯亮一时忍不住，直接就堵了一句回来。 楼将军的面色一暗，眸中寒意乍现，楼东和一见不妙，连忙打圆场道：“两位舅舅，其实事情的起原原本就与我楼家无关的。是二弟的一位师弟出手伤了表弟，怪不得父亲的。” 楼东和话落，只觉得父亲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晃了晃，心里头难免就有些发毛，再转头时，果然看到了父亲眼中的几分不悦。 “竟是楼二公子吗？这是借着别人的手来给我冯家难堪了？”冯庆冷笑一声，“不过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如此地目中无人了？” “舅舅息怒，已经差人去叫二弟和那位小公子了，一会儿他们来了，你们一问便知，此事，的确是与我楼府无关。” “闭嘴！”楼将军大怒，手掌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下，震得那茶盏都跟着跳了跳，“你身为东阳的兄长，竟然不知道护着自己的亲弟弟，反倒是处处帮着外人说话，你简直就是丢尽了我楼家的脸面！” 楼东和的脸色一白，没想到父亲会当着冯家的人面儿，直接就训斥起他来。 冯庆和冯亮的脸色也不好看，“原来在妹夫的眼中，我等竟是外人！” 门外的顾轻眉和楼东阳相视一眼，二人均眸中带笑，早就在窗外听着了，一直不曾进去，也不过就是想看看楼将军对于此事的一个态度罢了。 如今看楼将军还是个十分明理之人，顾轻眉也便放心了。 两人并排进入前厅，冯亮一眼就看到了比楼东阳要矮上一头的顾轻眉，眼中顿时便迸射出了一种浸满了毒液的光，恨不能将她直接就五马分尸一般。 “就是你打伤了我儿？” 顾轻眉连个正眼儿也不曾给他，倒是她身后的清风冷冷地抛了个眼神过去，“就凭他，也配让我家公子出手？” 楼东阳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个清风，跟在顾轻眉的身边久了，说话竟然也这般地狂傲了！ …… 第80章 落魄 第80章 落魄 冯亮一听就火了，啪地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怒目而起，“放肆！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胆敢如此目中无人？我冯家也是你们想惹就能惹的？” 顾轻眉挑了一下眉，冲着他竟然笑得有几分不屑，“这位老伯，听你这意思，冯家就是这容城的一霸？就可以不受朝廷规矩的束缚了？” 冯亮被她这态度给激怒了，说话也有些失了分寸。 “我冯家就是这容城的天，就是容城的王法！臭小子，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你们主仆二人，马上自断一臂，然后从这里一路磕头到我儿床前认错，我便饶你们一命，否则？” “否则如何？”顾轻眉凉凉地问了一句。 “否则，你们就休想活着离开容城！” 楼东阳微一蹙眉，“冯二老爷这话说地未免也太满了吧？” 楼将军眼神微深，略有些苍老的脸上，闪过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 “哼！楼东阳，你身为楼家人，既然是你请来的客人，那就由你来给我们冯家一个说法。” 顾轻眉冷哼一声，身子微转，清风则是一脸狂傲地看向了冯家人，“不过一个小小的冯家，也敢在我家公子面前放肆。便是默世子见到我家公子，也要小心说话，尔等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一句话，彻底将屋子里的人都给惊傻了！ 楼东阳眸底带笑，微微摇头，他表现出来的这种淡然和对顾轻眉的宠溺，反倒是让楼将军对清风的话，更多了几分信服。 楼东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这位年纪不过十三四的少年，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像得出名闻天下的默世子，见到他竟然还要礼遇三分？ 冯庆和冯亮二人上上下下将顾轻眉打量了个透，少顷，冯亮最先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哪里来的无知小儿？就凭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医者，也敢与默世子相提并论？” 顾轻眉的眉心微动，语气幽幽而低沉，“冯家公然蔑视皇权，冯庆、冯亮，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供皇上砍？” 少年的语气低沉，神色平静淡雅，却偏生又透出了极高的可信度。 至少，楼将军这种在官场翻滚了十几年的人，都不曾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楼东和更是被她这样的平静和自信，直接就吓得身子缩了缩，抖了抖，什么将军府公子的风范，早就被他给甩掉了几条街！ 冯亮正欲再驳斥她几句，外头急急地冲进来一名仆从，细看，正是冯家的人。 “两位老爷，不好了，您二位快些回府吧，出事了。” 冯庆大惊，声音都有些变，“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回大老爷，京城的四老爷和几位族亲，酒后公然蔑视皇权，大骂圣上，如今已被下狱。刚刚收到消息，皇上已下旨派人前往容城抄家了。” “什么？” 冯家两位老爷脸色骤变，便是楼将军一时也有些难以置信，三人几乎是同时将视线投向了顾轻眉。 楼东阳也颇为疑惑，顾轻眉的手段他知道，只是这速度？ 顾轻眉的头微微低着，眸中闪过一抹狐疑，她的确准备对冯家下手，而且今早就已经行动了，可是她的动作，却绝非在京城，怎么会这么巧？ 两日后，京城钦差大人到达容城，不想在下令开始搜查府邸之时，竟然意外发现，专门供奉历代大雍圣旨的宗庙里，圣旨皆被毁坏，且随意置于地上，更使得冯氏一族，冠上了不敬皇权的罪名。 冯家在容城那可是真正的一霸！ 多年来在容城的产业无数，人脉无数。 只是冒犯了皇上，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似乎是都不复存在。 好在最终皇上对冯家的处置并不过分，只是将冯氏直系一脉下狱，叛了流放三千里之刑。 而冯氏因为早已嫁作人妇，免于此难。 曾经风光无限的冯氏，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化为了乌有。 楼将军许是念在了多年的情分之上，出钱将几名要发卖的冯氏姑娘买入府中，只是她们都被贬为了奴籍，故而也只能将她们养在一处小院儿，也算是让她们能安稳度日了。 冯氏一族经此变故，朝堂之上，再难觅机会，楼东和一时也变得更加消沉了起来。 楼府，书房。 楼将军双眸极其锐利地紧盯于顾轻眉面上，一字一句问道：“这一切皆为公子之功？” 顾轻眉摇头笑笑，“在下焉有如此大的本事？说到底，不过是赶巧了而已。冯氏一族多年来在容城只怕是得罪的人不少，在下，犯不着淌这趟浑水。” “这一切都是巧合？” “将军以为不是？” 楼东阳看了看两人，心知父亲心中必有怀疑，“父亲，他与默世子关系匪浅是事实，可是她当时在容城，怎么可能再插手京城之事？就算是她飞鸽传书，也是来不及的。” 楼将军沉默了片刻，也知道儿子说的有理，只是心中的那份怀疑，仍然是难以搁下。 曾经显赫一时的世家大族，一朝之间竟然是彻底落魄，难免令人唏嘘。 “如今伯母的身子已大好，在下也无意再继续留在容城。师兄，他日有机会，我们再叙了。” 楼东阳心知她的身份特殊，不能离开京城太久，只是心里头多少是有些舍不得的。 “师弟，我知你本事通天，只是这性子有时也得收敛一些。回京之后，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或者是棘手的，要记得多和默世子商量。”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师兄，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我知你当初在师父那里修习的奇门阵法，皆适用于练兵布阵，如今既进了军营，还当好好襄助将军才是。” 楼将军在一旁听地仔细，却并不言语，心里头对这位小公子更是高看了几眼。 如今冯氏再府中再无倚仗，最重要的是楼东阳自己也清楚了事情的轻重，顾轻眉也无需担心，当天便离开了容城。 才出了容城的地界，顾轻眉的眼神一暗，勒马停住，声音微寒，“还不出来！” 第81章 你做的？ 第81章 你做的？ 话音才落，清风的脸色微暗，右手已扶上了身侧的佩剑。 一道黑影悄然落至马前，态度恭敬地单膝跪地，“给顾小姐请安。” 顾轻眉眯了眯眼，歪头看着他，浑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还露在外头，其余各处，皆与黑夜染成了一体。 “你是何人？” “回顾小姐，属下是公子派来保护小姐的。知道小姐有要事处理，担心小姐带的人手不足，所以才会派小的一路暗中相护。” “冯家的事情，是你家主子做的？” 黑影明显僵了一下，“回顾小姐，属下不知。” 顾轻眉知道自己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冷哼了一声，“行了，你退下吧。回京之后，你若是再跟着我，小心我直接废了你！” 黑影的眸光闪了闪，黑布下的嘴角似乎是动了动，从一位姑娘的嘴里说出废了谁的话，怎么就这么别扭且喜感呢？ 顾轻眉无暇再理会他，双腿一夹马肚，轻喝一声，“驾！” 顾轻眉回到京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一连两日不曾歇息，这会儿早已累坏了。 京城大门紧闭，她想要进去，虽然不难，可是难免会有些麻烦。 而且连日奔波，体力不支，直觉府中应无大事，所以也不愿意再费事了。 打马到了别苑，眼睛已是有些困地睁不开了。 顾轻眉的身子一晃，似乎是听到了清风惊呼一声，再回神，自己已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好闻的沉香味儿传来，熟悉又让人安心，顾轻眉勉强抬了抬眼皮，借着有些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了那张妖孽的脸，头往他的怀里一靠，竟然彻底地睡熟了。 清风嘴巴张开，看到自家主子如此，他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默白看了他一眼，“别苑这里被人安排了耳目，先去我的山庄中住一晚。” 清风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他如珠如宝一般，小心地抱在怀里，再动作缓慢地上了马车，撇了撇，只能依言跟了上去。 顾轻眉这一睡，直接就睡到了次日的巳时。 饱饱地睡了一觉，顾轻眉睁眼看着有些陌生的地方，再看着那帘帐勾缦，皆为贵族所有，眼珠一转，开始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若是再不醒，奴婢都想着来吓一吓您了。” 顾轻眉有些诧异地看着进来的青环，“你怎么会在这里？” “您不在京城的这几日，府上可热闹了。”青环说着，便先扶了她起来，然后再熟练地服侍着她更衣。 “青华呢？” “她在外面呢，我们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寻了个借口，便出城来了，就是为了将您换回府去。” 顾轻眉洗漱完毕，看着自己再度恢复了女儿身，轻呼了一口气，不必再装着，还真是痛快。 “你刚刚说府上热闹，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贾家的那位二小姐竟然与三公子有了首尾，此事被二夫人知道了，大闹一通，说是自己的儿子被一个狐狸精给算计了。” 顾轻眉当下一愣，贾美容和顾华章？ “他们二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去的？” “这个，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日夫人与苏夫人在静园说话，后来听到外头惊呼，才发现贾二小姐竟然去了外院，而且还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了三公子的房中。” “有趣！”顾轻眉缓缓笑了，“三哥不像是那等好色之人，十有八九，他是被人给算计了。” 青环点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是呢，二夫人也是这个意思。老夫人的意思是要让三公子收了贾二小姐为妾，可是二夫人不答应。说是三公子现在还不曾娶妻，哪里就能先纳妾了？” “这也有理。若是如此，三哥的名声毁了，只怕于他的前程也不利。二叔定然也是不肯答应的。” 青环偷笑一声，“正是呢。也因为这个，二老爷与老夫人险些闹翻了呢。” 顾轻眉挑挑眉，她离京不过才十余日，竟然就发生了如此有趣之事！ 那贾美容应该与她的年纪相差不大，怎么可能会无端地出现在了顾华章的屋内？ 是有人在算计顾华章，还是在算计贾美容呢？ “对了，我怎么会在这儿？” 青环怔了一下，忍俊不禁道：“小姐，您莫不是睡迷糊了？咱们府上因为这个有些乱，另外，府外还发现了一些不明之人，日夜盯着咱们国公府，不仅如此，听说别苑那里也有人盯着。此事老爷也知晓了，一直在暗中观察呢。” 顾轻眉心底一紧，怎会如此？ “可知是什么人的眼线？” 青环摇摇头，“老爷那里许有些线索，只是奴婢们不敢贸然去问。” 顾轻眉这下子才明白为何那么晚了，李默白会特意守在城外等她了。 若是昨晚上她直接去了别苑，只怕，有关她的一些秘密，就真不是什么秘密了。 到底是什么人敢公然打国公府的主意呢？ 募地，想到了那方玉佩！ 难不成，是宫里头的那一位？ “还有精神发呆，看样子是不饿！”李默白不知何时进来，语气略有些清凉地说了一句。 顾轻眉抬眸看他，不过是才十余日不见，怎么竟然觉得他这张脸越来越俊美了？ “你可知徘徊于国公府的眼线是何人指使的？” 李默白瞥她一眼，表情有些不满道：“便是知道，又为何定然告诉你？” 话落，一抬手，外头已有几个丫环鱼贯而入，很快，桌上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 李默白坐定，先为自己盛了一碗鱼肉粥，也不理会顾轻眉，径自吃了起来。 早先不觉得饿，这会儿被这些美食的香味儿一馋，还真觉得腹内空空，顾轻眉也不拘谨，直接就坐到了他对面，开始大快朵颐了。 李默白略有些嫌弃地看着她的吃相，“出去了一趟，当真是没了半分贵女的风范。” 顾轻眉瞪他一眼，怔了怔，直勾勾地盯着他，“冯家的事情是你做的？” 第82章 生气 第82章 生气 李默白不理她，仍是动作优雅且高贵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粥，一连吃了几口，微一蹙眉，许是觉得味道淡了，再拿玉箸夹了几根细长且泛着些许晶莹的笋丝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着。 顾轻眉就是见不得他这副仙人一般的样子，冷哼一声，仍然是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终于，一餐饭用完，顾轻眉再用茶净了口，便开始两眼直勾勾地瞪着他。 李默白低头饮茶，眸中的光华微微跳跃了一下，对于顾轻眉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这一点，他似乎是很欢喜，也很受用。 只是，如果不是因为别人的事情，他会更高兴一点。 “走吧，你刚刚吃的也不少，出去走走。” 顾轻眉本不愿意动，可是奈何自己肚子里还有许多的疑问，她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是查不出来，只是如此一来，难免既要耽搁时间，又会动用自己的人手，有些划不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顾轻眉走地慢，前头的李默白步子一直都是保持着一个速度，直到抵达了后花园，他才止住身形，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她。 “冯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顾轻眉人一跟上来，头一句话便是这个。 李默白看着逆光站着的她，一件白色滚暗蓝边的交领襦裙，一条天蓝色绣蝶戏牡丹的腰带束得她腰肢纤细妖娆，外罩一件纱质水蓝色的半臂，这样的她，当真是有着迷倒万人的本事。 眸光似乎是幽深了一些，猛地一转头，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略有些不悦道：“你此去容城，就是为了楼东阳？” 顾轻眉撅嘴，“你果然知道我的行踪。是不是我离京那一日，你便知道了？” 李默白不答反问，“你不希望我知道？” 顾轻眉哼了哼，没有直接回答，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看着那开得正艳的牡丹，却是轻叹一声，“我本以为此行会在容城待上月余，想不到你竟然出手对付了冯家。只是，你这样做，是不是也太过了些？” 李默白冷哼一声，“冯家的人早就该处置了！自以为是世族名门，行事便不知收敛，明明已是穷途末路，竟然还学着人家充硬装大，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冯家的人惹着你了？”顾轻眉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默白垂下眼睑，如果不是冯家的人太不知好歹，你又焉会离京？ “楼东阳入了军营？” 顾轻眉的眼神一时亮了起来，眉眼带笑，“我师兄的本事，自然就当是成为名扬天下的将军的。你是不知道我师兄布阵的本事，若是知道了，只怕你也要嫉妒我师兄的。” 李默白横她一眼，对于她一提起那个楼东阳来，便是如此兴高采烈的模样，极是不满！ 眼前的少女，润唇含笑，眉眼弯弯，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亮晶晶地，全是对于楼东阳的赞美和欣赏，提及他，她的眉眼容色间皆是欢喜在意，这一点，实在是让他不悦。 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如墨般的眸底泛出一抹幽光，声音宛若是从那迷雾中穿透过来的一般，让人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有机会，我定然是会与他一较高下。只是，你确定，他布阵用兵之能，确实在你之上？” 顾轻眉微怔，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而李默白似乎也没打算听她的答案，一扭头，朝着园子深处走去。 …… 顾轻眉回到国公府时，天色已经渐暗。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国公府小姐的身分，她真是不愿意离开李默白的那座玉泉山庄了。 顾轻眉一路上都在想，这个李默白，到底都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好厨子？做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正宗，那叫一个味美！ 要不要想法子将人挖出来，送到文汇楼去？ 才回到芙蓉院，还来不及净手呢，福婶儿就亲自过来了。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您快去静园看看吧，这会儿夫人都快被二夫人给哭晕了。” 顾轻眉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的美人娘亲被人欺负，二话不说，带着青环就直奔静园了。 “大嫂，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章儿尚未娶妻，也不知老夫人是怎么想的，为何就非逼着章儿纳了那个贱人。呜呜，我们章儿以后还能娶到什么样儿的好姑娘呀？” 顾轻眉一进屋，就见何氏哭的昏天黑地的，母亲侧倚在了榻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显然是累着了。 “母亲，您没事吧？” 苏氏一见是她回来了，勉强笑着摇了摇头，眸光有些同情地看了何氏一眼，示意顾轻眉莫要再火上浇油了。 顾轻眉扯了一下嘴角，她虽然不喜欢何氏，可是不代表了她就一定要将顾华章的前程给毁了，至少目前为止，顾华章还不曾直接惹到她。 “母亲，您的身子才刚刚好些，别再累着了。先让福婶儿扶您回去歇着，至于三哥的事儿，总要让二叔和二婶儿拿主意的。” 何氏听到这里，立马就止了声儿，泪眼婆娑地看着顾轻眉，就盼着她能给出一个好主意呢。 “二婶娘，三哥的事情，您就是找母亲哭地再狠些也没用呀。毕竟此事做主的是老夫人，您要是不想让三哥纳了贾二姑娘，还是得去劝劝老夫人。” 何氏又嚎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老夫人那里说什么也不肯松口。便是你二叔过去了，老夫人都一口咬定了是我们章儿坏了她的名节，这可如何是好？” “三哥坏了她的名节？是三哥将人从后院儿带到了前头去的？”顾轻眉状似无意道。 “轻眉呀，你不知道，这些话我也同老夫人说过了，可是她就是不听，我又能怎么办？” “她不听是她的事，可是别人怎么看，又岂是老夫人能左右得了的？”顾轻眉的声音不高，更似是在自言自语。 何氏一怔，随即又两眼放光，人一激灵，立马就站了起来，“没错。是她自己犯贱到前院儿去勾引我儿，怎么会是我儿坏了她的名节？哼！知道贾家没有什么好前程了，便来讹上我儿，简直就是卑鄙！” 第83章 进宫 第83章 进宫 何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下便故意将贾家姑娘不安分，分明就是借住在定国公府，却个个儿行事都不守规矩的流言给散了出去。 贾家原本就算不得是什么名门，如今再被何氏这么一嚷嚷，那名声当真是败坏到了极点。 贾氏闻知此事，当时便气了一个倒仰叉！ “好！当真是一个好儿媳。老二，你就让你媳妇儿这般地欺负你舅舅家的孩子？” 贾泰之心里头虽然是有些瞧不上何氏的伎俩，可是若不如此，他这嫡子的前程可就毁了。 见儿子不作声，贾氏自知这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当即便拍着大腿开始嚎了。 当天后晌，便又有大夫开始进出荣安堂了。 上次贾氏故意装病，顾轻眉以孝顺为由，请母亲为她请来了太医看诊，最终得出的结论不过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 也因此，顾恒之给顾轻扬的信，也不曾送出。 这一次，贾氏是真的被气病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贾美容似乎是仍嫌府中不够热闹，竟然在自己房里意欲悬梁自尽，还好被发现的早，没死成。 事实上，她只怕压根儿也不肯真的死，不过就是为了吓吓顾家的人罢了。 顾轻眉原本没打算对这位贾二姑娘如何，再怎么说她也是名声受损了。 可是总是在府上闹来闹去，她瞧着还真是有几分地堵心。 贾美容自杀未遂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府上所有人都在荣安堂屋外候着呢。 苏氏微微蹙眉，想要处置，可毕竟是老夫人的亲眷，她也不好插手。 顾轻眉可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就冷声吩咐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也的确是无颜再苟活于世了。既然是想寻死，将她送回贾家便是。” 顾恒之脸色不郁，“轻眉，不可如此。到底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如今老夫人还病着，若是再传出这样的消息，只怕……” 这样说着，眼睛同时也看向了二弟。 顾泰之紧了紧眉，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去，将贾二姑娘送回贾府，就说待三公子大婚之后，自会纳她为妾。” “是，二老爷。” 原本就是二房惹出来的事，既然顾泰之这样说了，长房这边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次日一早，贾氏才得知了二房的决定，心中虽然有些不太顺畅，可好歹也算是二房应下了。 “老夫人，如今既然二老爷松了口，您就先消消气儿。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冷夏劝道。 老夫人的面色昏黄中透着几分阴沉，“总算是能将一个贾家的姑娘留下，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只是可怜贾家的两个姑娘，竟然都是为妾，老身觉得窝囊呀！” 冷夏知道老夫人这是觉得自己娘家不得力，如今两个姑娘都为人妾室，这分明就是在落她的脸面。 可是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 好在贾二姑娘虽然是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了三公子的房内，至少清白还在，总不至于在婚前再出什么岔子了。 送走了贾美容，府上也总算是安稳了些。 这日，顾恒之下朝，急匆匆地回到了静园，见她们母女二人正在对弈，气氛温馨，一时倒是不忍打扰了。 顾轻眉早就察觉到了父亲在门外，偏不出声，直到苏氏抬头也看到了他，才笑道：“怎么不进来？” “看你们母女对弈，倒是都专心致志。” “可是有事？”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苏氏便能准确地判断出顾恒之的心思。 “皇上下旨，命明日你带着轻眉进宫。说是太后的意思，想见见你们母女。” 苏氏的脸色微僵，眼神明显就流露出了些许的慌乱之色。 顾轻眉轻按住了她的手，“母亲怎么了？” 苏氏神色稍缓，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时有些恍惚罢了。轻眉，你先回去吧，我与你父亲有话要说。” “是，母亲。” 看着女儿窈窕的背影，苏氏的眸中有些担忧，“恒之，你说，太后会不会是想着……” 话到嘴边，又实在是不愿意说出口，似乎是生怕自己猜中了。 顾恒之轻轻地搂了她的肩，安慰道：“不妨事。女儿大了，本就该着议亲了。如今咱们都回来了，便好好为她选一选。若是太后问起，你就说我已有了属意的人选，一切推给我便是。” 苏氏面色微愁，女儿生得这般模样，又有着这样贵重的身分，她的婚事，果然还是他们夫妻能做得了主的么？ 顾轻眉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想到了母亲那一刹那的慌乱，心中竟然有满满的幸福感。 她的父母，从不曾想着利用她的婚事来大作文章，不曾想着借她之身来攀权附贵，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顾轻眉早就料到自己的婚事会被人拿来大作文章，所以，才会在之前刻意地称病，且极少住在定国公府。 如今，年纪也快到了，被人惦记婚事，也是迟早的事了。 次日，母女二人打扮齐整，一道进了宫。 太后居于长福宫，离凤仪宫倒是不远。 太后王氏，是安国公王福清的亲妹妹，而德妃王氏，则是王福清的亲生女儿。 顾轻眉大概猜到了太后的用意，只是，她不相信，皇上会眼看着安国公府做大。 出了一个太后，如今又一个德妃，难不成，安家还想着再出一个有着安家血脉的皇帝？ 当今圣上非太后所出，只是太后是先皇正妻，而皇上自幼丧母，又一直养在她的名下，故而，对这位太后，也是多为尊重。 太后一见到了她们母女，便是喜笑颜开，好似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欢喜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夸张。 “这几年你不在京中，哀家也是多年不曾见到轻眉丫头了，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多谢太后垂爱。” “好！真是个水灵的好姑娘，顾夫人，你这女儿可曾婚配？” 苏氏心里咯噔一下子，果然还是来了。 第84章 中毒 第84章 中毒 “回禀太后，虽然不曾订下，可是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了。” 顾轻眉跟着一愣，却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母亲，生怕自己再表现地不对，坏了母亲的事儿。 “哦？是哪家的公子呀？”太后面色不变，仍然温婉和蔼，这让顾轻眉的心里头，更多了几分的忌惮。 “回太后，具体人选，臣妇也并不清楚，您也知道，臣妇的身子向来不好，夫君又向来宠爱轻眉，所以，她的婚事，还得是公爷做主的。” 太后笑了笑，保养得宜的她，年纪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五十岁上下，一双清透的眼睛，并未因为年纪的增长而变得昏暗，反倒似是那经过磨砺的刀剑一般，更为明亮有神了。 “你呀，身为人母，竟然连这种事情也不清楚。” 苏氏诚惶诚恐，“太后教训的是，臣妇理应多多上心的。” “罢了，你的身子骨儿弱，哀家也知道。来，尝尝宫里头的这些点心。你们娘儿俩可是难得进宫一次呢。” “多谢太后。” “启禀太后，德妃娘娘和何婕妤过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浅笑道，“瞧瞧，定然是听说你们进宫了，特意过来寻你们说话的。” 苏氏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不敢应声。 顾轻眉则是始终低眉顺眼地低着头，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听闻苏夫人和苏大小姐进宫了，臣妾可是坐不住了，可巧何妹妹也想着过来给母后请安，所以我们便结伴儿过来了，母后可千万别嫌我们碍眼才是。” 德妃的语速稍快，从中可知其脾性定是那等做事果断之人。 顾轻眉用眼角轻瞄了她一眼，发现其眉眼确是与三皇子生得有些像，不愧是母子。 言词间，太后很委婉地说明了定国公府的态度，德妃倒是没有什么特殊地表示，仍然是淡淡地笑着，倒是何婕妤，看起来有几分的不怀好意。 一名女官捧了托盘进来，一股子药腥味儿传来，顾轻眉微挑了一下眉。 “母后，您该用药了。” 苏氏有些意外道：“娘娘身子不适？” 太后倒是笑得很随意，瞥了一眼那药，似乎是有些不太情愿，“也没有什么打紧的，不过就是近日睡地不大安稳。偏皇上小题大作，非得让太医院的人给开了助眠的药。” “皇上也是关心娘娘。” 德妃笑着起身，想要接过药碗来服侍太后用药，“皇上总是记挂着母后呢，昨晚上还对臣妾提起，让臣妾没事儿，多来陪母后坐坐呢。” 太后笑着冲她摆摆手，“你坐着，让顾家丫头来，哀家瞧着她可人儿。难得进宫一趟，也让哀家与她多亲近亲近。” 德妃似乎是愣了一下，扭头冲顾轻眉眨眨眼，“得，顾大小姐可听着了？母后这是喜欢你，都开始嫌弃我们这些做儿媳的了。” 何婕妤轻笑一声，“德妃姐姐吃醋了，瞧这长福宫里头酸的。” 一句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太后发了话，顾轻眉自然是不敢不从，连忙起身将那药碗端了，略有些温热的感觉在自己的手上，药腥味，似乎是更浓了些。 顾轻眉看了一眼那褐色的汤汁，眨眨眼，青玉小碗如今呈半透明的状态，顾轻眉捧着药碗，每走一步，里面的液体都跟着晃动一下，她明显地感觉到，何婕妤的眼神，一直在这只青玉小碗上。 “臣女服侍太后用药。” 太后笑了笑，“好孩子，哀家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顾轻眉拿了一样是青玉材质的小匙，一口一口地喂太后用药，不多时，一碗药汁，已经见底。 女官上前捧了茶水净口，一旁还备了蜜饯。 待顾轻眉服侍太后都一一用过之后，这才十分得体地退至苏氏身后。 太后的身子微微向后仰，脸上才刚刚露出一分笑，还不曾开口，脸色陡然一变，瞳孔紧缩，十分困难地伸出了右手指向了顾轻眉，“你竟然敢毒害哀家？” 话落，太后的身子一歪，面色微青，嘴唇略紫，整个人已是人事不醒。 德妃大惊，连忙上前扶住太后，“来人哪，快传太医，就说太后中毒了！” 何婕妤也厉色瞪向了顾轻眉，“大胆顾轻眉，你竟然敢毒害太后娘娘，简直就是罪无可恕，来呀，拉下去，大刑伺候！” “慢着！”苏氏性子再温婉，事关她的女儿，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何姨娘，事情尚未弄清楚，您现在就定了轻眉的罪，是否也太过轻率了？” “哼，刚刚太后的话你没听到吗？连太后都认定了是顾轻眉下毒害她，还能有假？” 苏氏此时双手微抖，不过面色却出奇地平静，“何婕妤也说了，太后只是认定，并不能说明太后就能证明是我女儿下毒害她。谁知道是不是这药本身就有问题？” “药方是太医院开的，是太后身边儿最得力的女官煎的，太后日日服用此药都无事，为何偏就今日中了毒？分明就是你们母女居心叵测！” 苏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今日摆明了就是她们联手布下了这一局，这是因为她们不肯按照太后的路走，才会被人算计至此！ 想到此处是长福宫，她们母女，还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皇上驾到！” 德妃等人早已扶了太后在榻上躺下，紧随着皇上进来的，便是太医院的两位太医。 皇上面色严肃，“怎么回事？朕走到了半路就听说母后这里出事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德妃此时已是泪眼朦胧，略有些哽咽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皇上听罢，十分狐疑地看向了苏氏母女。 何婕妤也紧接着道：“皇上，这药是顾轻眉服侍太后用下的，除了她，谁还会有这个机会毒害太后？” 皇上紧锁龙眉，不悦道：“太医，速验此药。” 太医才刚接近那药碗，只听扑通一声！ 苏氏迅速回身，几人的视线也都落到了她的身后。 “轻眉，你怎么了？你别吓母亲呀！” 第85章 事儿闹大了 第85章 事儿闹大了 “皇上，顾大小姐也中毒了。而且目前来看，她中毒似乎是比太后还要深，只是发作地比较晚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看看太后再看看顾轻眉，不明白怎么这长福宫里一下子就有两人中毒了。 “回禀皇上，太后与顾大小姐所中的毒为同一种。刚刚微臣查过，那药碗的碗底和玉匙的把上都被人抹了药汁。太后之所以会中毒，只怕是因为当时玉匙难免碰到了药汁，所以才会中毒。” 何婕妤眼看事情的发展与原先的计划背道而驰，连忙插话道：“不对！若是如此，为何是太后先晕倒，而顾轻眉才刚刚出现中毒的症状？依本宫看，分明就是她自己看逃不过惩罚了，才会自己给自己下毒。” “何婕妤，请您慎言！”苏氏一听有人如此置喙自己的女儿，立时便怒了，“您也是有孩子的人，何必如此急切地想要给我女儿冠上一个下毒的罪名？” 皇上也十分不悦地瞪了何婕妤一眼，她刚刚表现地，的确是太过急切了。 德妃的眸光微暗，暗骂这个何婕妤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在皇上面前如此不谨慎，只怕依皇上的精明，很快就会看透这里头的猫腻。 “皇上，何婕妤刚刚所言并不属实。刚刚微臣说了，此毒因为太后是从口入，再加上年事已高，对于毒素的抵抗能力减弱，所以才会早早显出症状，而顾大小姐因为是一直通过皮肤来接触此毒，所以才会毒发较慢。只是此毒透过肌肤已入顾大小姐内里，故而顾大小姐的症状更为危急。” “危急？太医，你说我女儿会有性命之忧？” 皇上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定国公镇守边关三年，屡立战功，这才刚刚回京没多久，他的女儿就在宫里头中毒出事，这若是传出去了，只怕会引得臣民们质疑他这个皇帝的用心！ 此时，榻上的太后，已是悠悠转醒。 若是有可能，太后是真不愿意这个时候醒来，可是太医的针炙之法，可不是她能抵抗得了的。 “哀家这是怎么了？” “母后，您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太后看了看德妃，再看向了一旁的皇上，“只是觉得头有些昏沉。”待看到了一旁的顾轻眉，有些意外道：“轻眉丫头这是怎么了？” 皇上的眼神闪了闪，“她中毒了。” 话落，再度看向了一旁的太医，“顾大小姐的毒可解？” “回皇上，微臣无能。此毒太过霸道，况且顾大小姐接触此毒的时间太长，而且毒已入内，微臣无能。” 苏氏脸色都吓白了，一手拉着顾轻眉的胳膊，一面哭道：“轻眉，你可不能有事呀，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母亲怎么活呀？” 看着苏氏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再看她面色苍白，眼睛里头似乎是只能看见她的女儿，旁人在这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来人，传太医院所有太医过来，马上给顾大小姐诊治。” “是，皇上。” 眼看着顾轻眉的脸色越来越青，嘴唇越来越紫，一干太医却是束手无策，呼啦啦跪了一地，皇上有些焦躁地来回走动着，而榻上的太后和一旁的德妃，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人发现，太后与德妃之间微不可察的眼神交流，倒是一侧的何婕妤有些惊慌失措，不明白剧情怎么就会突然变了呢？ 顾轻眉的毒无人能解，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太后所中之毒与她无关。 谁会那么傻，拿自己的性命来博这个？ 苏氏眼看女儿的脸色越来越差，竟然一时不支，也晕了过去。 长福宫内，已是乱做一团。 皇后匆匆赶来，看到事情弄成这样，也只能小声建议，“皇上，此事只怕是瞒不住的。还是让人速去通知定国公吧。” 皇上眸光略有些沉痛地看了一眼顾轻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转头冲着太后等人，眼神已是变得有些犀利！ 无论如何，顾轻眉在长福宫中毒，这件事情，是与她们三人脱不开干系的，至少，太后不可能将自己择地那样干净了。 太后微微眯了眯眼，心里已有了计较，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损失几名心腹了。 “启禀皇上，素闻默世子医术精湛，素有医仙圣手之称，不若请他进宫来给顾大小姐看看。”太医院的老太医仗着胆子提议道。 事已至此，也只能一试了！ 皇上派人火速去请李默白，与此同时，吩咐皇后将此事彻查到底，无论如何，总要给定国公府一个交待的。 太后听说要皇后来查此事，心中顿时一凉，她知道，皇上这是已经怀疑到了她的头上，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晚辈来查她宫中之事？ 就算是她身子不适，可是自己宫中，还需要旁人插手？ 可眼下顾轻眉中毒已深，皇上表情烦燥不安，她便是太后，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有什么异议了。 李默白与顾恒之一前一后到了长福宫，一看到自己的妻女都躺在了那里，当下这魂儿都吓飞了一个。 “这？” “顾夫人无碍，只是太过担心轻眉，才会晕过去了。默白，你快去先看看轻眉的毒是不能毒。” 顾恒之入宫前已知女儿中毒，这会儿倒是也有了心理准备，小心地凑了过去，两只眼睛紧紧地盯在了搭在女儿腕上的那双修长的手上。 少顷，李默白深吸了一口气，蹙眉道：“皇上，只怕此毒不好解。” 皇上顿时一喜，不好解，也就意味着是可以解了？ “无妨，你只说需要什么，朕即刻派人去取。” 顾恒之也急忙道：“只要能救醒小女，默世子需要什么，但说无妨。就算是拼了我顾恒之的这条老命，也一定为世子取来。” 有这样的一位父亲，李默白倒是真心为顾轻眉感到高兴。 “皇上，想要让顾小姐醒过来，并非难事，只是这事后的调理，只怕还要颇费许多的灵药。” 第86章 解毒？ 第86章 解毒？ “你但说无妨。若是宫中没有，朕即刻下旨，命人去四处筹备。” 李默白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榻上的顾轻眉，声音略低，“皇上，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毒若想完全解了，只怕还要住到微臣的玉泉山庄去。” 皇上愣了一下，就连顾恒之也一脸的不解。 德妃此时试探道：“默世子说的，可是指顾小姐需要泡玉泉山庄的温泉？” “正是。玉泉山庄乃是当初皇上为了让臣身体康健所赐，那里的温泉水，可助顾小姐将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 原来如此！ 皇上脸上略有些尴尬，“默白，你既然救人，总要救到底吧？” 靖王世子，仙人之姿，芝兰玉树，可是也有一个极大的特点，便是有洁癖！ 但凡是旁人接触过的东西，他一概弃之。 那玉泉山庄当初乃是为了给他调理身体所用，皇上得知他的这一怪癖，便直接下旨将玉泉山庄赐予了他，当时李默白不过是一介孩童，可是皇上却将这处皇家山庄，直接就赐予了他个人，而非靖王府，可见当初皇上对他的宠爱。 “世子，只要你肯救小女，顾某定当奉上厚礼。”顾恒之这话说的着实没有底气。 靖王世子会缺银子么？缺珠宝么？ 可是没法子，顾恒之这个时候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也罢，救人救到底。一会儿出宫后，直接便将她送往玉泉山庄吧，若是迟了，怕是于她的身体不利。” 顾恒之大喜过望，“多谢世子了。” 皇上这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其它的，无论是多么珍贵的灵药，只要你开出来了，能解顾小姐身上的毒，朕都想办法送过去。” 李默白点点头，取过一位太医手上的金针，在顾轻眉的身上轻扎了几下，随后再自袖间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放入了她的口中。 顾恒之在一旁看得有些心急，“默世子，轻眉如今昏迷，这药？” “定国公放心，此药入口即化，会顺着她的喉咙入内，而且，刚刚我为她针炙，她现在并非是一丝知觉也无。” 苏氏此时也醒了过来，看到女儿仍然昏迷不醒，不过好在夫君来了，她的心中顿觉有底了些，只是手心微湿，可见其心里仍然是有些不安。 一刻钟之后，顾轻眉醒了过来，只是面色仍然泛青，皇上连忙命人安排了轿撵，直接从长寿宫一路到宫门，再换乘靖王府的马车。 长福宫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只是短暂的安静过后，便是皇上的雷霆之怒！ “皇上，但凡是接触过这青玉碗与玉匙的宫人，臣妾都已命人仔细地审问过了，人人推托不知情。不过，臣妾命人搜查了她们的住处，其中两名宫人的床榻下，搜出了瓶子，已由太医仔细验证过，与今日顾轻眉所中之毒一般无二。” 皇后语气沉稳地说完，不着痕迹地瞟了德妃一眼。 太后看着被押进来的两名女官，都是自己的心腹，其中一个，已是陪了自己三十年了。 “皇上，梅儿她是哀家身边最得力的人了，哀家年纪大了，身边还能有几个老人儿？” 皇上不语，皇后笑道：“母后说的是，正因为是母后身边的人，才更要秉公处置，毕竟，顾小姐的毒，到现在都还不曾完全清除呢。” 皇上的脸色阴了阴，一想到功臣的女儿今日险些就丧命在长福宫，他便什么孝心也没了。 若是顾轻眉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顾恒之会做何感想？ 要知道，他的膝下，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皇后所言甚是，按宫规处置。” “是，皇上。” 太后面色一滞，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却被皇后堵了个严实，更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地不给自己脸面，眼看着最得力的人手，就这样被人给处置了。 太后两目凌厉地瞪向了皇后，哪里还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皇后却是眼神淡然，十分平静地与其对视，说出来的话，险些没让太后给气得骂娘了！ “皇上，臣妾还不曾禀报完，在其中一名宫人的房里，搜出了一些红花。另外，还在另外两名宫人的房中搜出了一张方子，臣妾已经交由太医验看了。” 皇上的脸色此时黑地宛若是木炭一般，想不到这一次顾轻眉的中毒事件，还能牵扯出这些来。 “回禀皇上，此药方为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官桂、莪术各五钱，白醋糊为丸。每服三钱，黄昏一付，半夜一付，五更一付。或一付即下，不必再服。按方中所记，此为打胎方。里面并无常见的红花等药，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皇后听罢，面色大惊，恍惚间，似是自言自语，“皇上，之前宛贵人称是服用过几服安胎药之后，腹痛不止，随后滑胎。事后却查不出半点的痕迹，莫非？” “放肆！”太后不等皇上说话，已是先勃然大怒。“你是说哀家要下药害皇上的子嗣？” 皇后似乎是惊魂未定，手扶胸口，万般惊骇。 “臣妾不敢。” 皇上的眼神则是停留在了德妃的脸上片刻，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当初宛贵人小产，曾言明是被德妃所害，可是皇后细查之下，却并未发现半点的痕迹，反倒是宛贵人因此而落下了一个诬赖之名，故而被他打入了冷宫。 眼下，却在长福宫里发现了这些，怎能不令人起疑？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冷，片刻之后，几乎是透着几分寒气的话从他的口中散出，“皇后是后宫之主，一切由皇后做主处置便是。” 皇后面上似有些受宠若惊，心底却如开了花一般，欣喜若狂。 她被太后和德妃联手打压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出头之日了。 顾恒之与苏氏原本要陪着顾轻眉一道去玉泉山庄，可是考虑到了默世子的特殊癖好，无奈之余，只得先回国公府。 马车一路驶出了城门，原本应当是半死不活的顾轻眉，眼皮微微动了动。 第87章 算计（一） 第87章 算计（一） 低调而奢华的马车内，顾轻眉一脸愤怒地瞪着悠然自得的李默白，恨不能上去啃一口，再用力地用自己的银牙嚼一嚼。 “不必谢我。我知道你一直就想着从皇上那里捞一些好药材出来，这不是给了你一个机会？” 谢他？ 顾轻眉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恨自己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无良的男人。 “我几时用你来帮忙了？我几时需要住到玉泉山庄了？李默白，你简直就是卑鄙到了极点了！” “多谢夸奖！” 顾轻眉顿时气结！ 见到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明知道我根本没事，干嘛非要闹这么一出？” “不这样，你怎么才能从定国公府脱身出来？再找人假扮你？” 顾轻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谁说我要脱身了？” “你不是想着要去查一查贾老太太的底吗？我这不是帮你？” 顾轻眉愣了一下，扁扁嘴，没再吭声。 李默白看她安静了，淡淡笑了笑，倚在了榻上，倒是闭上眼睛开始假寐了。 玉泉山庄，顾轻眉自然是来过的，上次还在这儿住了一晚上。 这回再度住进来，顾轻眉总觉得心里头有那么几分的不舒坦。 自己想住进来，跟别人强迫自己住进来，这心情果然是不一样的。 “对于贾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顾轻眉看了一眼自己下榻的屋子，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李默白挑挑眉，“和你知道的只多那么一点点。” 顾轻眉瞪眼，“贾氏宫里头的那个主子到底是谁？”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你不肯动用你埋在宫里的眼线，我凭什么就为了一个贾氏动用我的人脉？” 话落，看着顾轻眉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丝的玩味，似乎是在说，我又不傻，分明不是我的事，何必非要让自己陷进去？ 顾轻眉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定然是有了一些消息，一咬牙，有些肉痛道：“好吧，这次不管从皇上那里能搜刮来什么灵药，我分一成与你便是。” 李默白很不屑地回了一句，“我看起来很穷？” 顾轻眉一跺脚，“你到底想要怎样？” 李默白偏头似乎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还没想好。待我想好了再找你要便是。反正你也跑不了。当然，你想不承认，估计也不成。” 顾轻眉的表情微怔，总觉得这话听着耳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总有一种被人给卖了的感觉。 “你不是弄了一块儿假的玉佩来唬弄贾氏吗？” 顾轻眉一惊，他连这个都知道？ “你在定国公府也安插了眼线？在我的芙蓉院？” 看到顾轻眉的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李默白摇头笑笑，“我怎么敢？你的芙蓉院是我的重点保护对象，我就算是安插眼线，也只能是在荣安堂才对呀。” 顾轻眉横他一眼，“算你识相。不过，这一次皇后倒是沾了大便宜，借着我中毒，长福宫里头，怕是让她给拔除了不少的钉子吧？德妃和何婕妤，哪个也别想着太好过了。” “这有什么不好？反正你跟德妃她们也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顾轻眉哼了哼，“那你就确定我跟皇后会是一条船上的？” “你们当然不可能是一条船上的。”李默白话落，笑地有几分诡异，“你应该是与我一条线上的才对。” 顾轻眉直接就踢了一脚过去，“去死！你堂堂默世子，还能要点儿脸不？” 李默白微拧了一下眉心，摇摇头，“堂堂国公府的小姐，你也太不像样子了。看来，我是得将府上的嬷嬷找来，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顾轻眉冷笑一声，“你试试？” 李默白抬眸对上她的笑，又叹了一声，“罢了。只怕你会将我这玉泉山庄给拆了。” 顾轻眉转头不理他，“贾氏的主子是不是德妃？” 李默白没吭声，顾轻眉正觉得他突然安静下来不太正常，耳朵一动，随即快速地转头，也只是来得及看到一抹黑影离开，连那人生的什么模样，甚至是什么身形都不曾瞧清楚了。 顾轻眉心底暗惊，没想到在李默白的身边还有这样厉害的高手，当下对他又多了一层嫉妒，怎么天底下的好事儿都让他给占了？连这最有本事的人，也都到了他的手底下当差？ 李默白看完了手上的密函，手指轻捻，那微微泛黄的纸片，已是寸寸化为粉屑，掉落在了一旁的茶盏之中。 “宫里头的消息？” 李默白看了她一眼，“何婕妤被禁足，德妃被罚俸半年，长福宫死了六名宫人，另撤换了十余人。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顾轻眉轻嗤一声，“这是皇后的手笔，你当问皇后是否满意，与我何干？” “顾轻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明知道一旦皇后出手，长福宫必然不得安宁。众人只以为是皇后借着你的事端来立威，可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你借着皇后的手来给众人一个警告？” 顾轻眉的脸色慢慢凝重了下来，紧抿着唇，并未言语。 “太后今天能盯上了你的婚事，明天、后天，就可能会有旁人盯上了你的婚事，所以，你索性便借着这一次的机会，直接告诉众人敢算计你的下场。这一回，看看还有什么人敢打你的主意！顾轻眉，你甚至也算到了我会进宫救你，不是吗？” 李默白话是这样说着，可是语气轻缓，并没有半分被人利用了的恼怒，反倒是还有几分享受在其中。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进宫？”顾轻眉实在是气他太过聪明，竟然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地透透的。 “我若是不进宫，你又如何解毒？皇上如何下这个台？” 顾轻眉气极反笑，一双明眸宛若秋水一般，盈盈润润，晶莹透亮，“李默白，你真不愧是名闻天下的默世子。” 李默白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她的一双明眸，这个自信且有几分轻狂的女子，才是他所熟悉的顾轻眉！ 第88章 算计（二） 第88章 算计（二）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必再瞒你。我今年十四了，太后想为了李元赫打算，自然会惦记着我的婚事。有了第一次，难保就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索性，我倒是不如来个一劳永逸。如今我在长福宫中了毒，皇上自然也很容易猜到是因为什么。” 顾轻眉浅笑一下，“宫里头的事，看似是与外界隔绝，可是实际上，兴城但凡是名门贵族，哪一个在里头没有几个眼线？今日之事，定然是会很快就传入他们耳中。我的婚事，短期之内，他们定然是都不敢再打主意了。” 李默白的眼神倏地冷厉了下来，“你这样做，太冒险了。想要让别人不再盯着你的婚事，法子有很多种，你又何必独选了这样一个冒险的法子？” “我之前一直装病，为的不就是想要淡出人们的视线？可是我的身分在这儿摆着。我就是再不出门，再病弱，也终归是定国公唯一的女儿。如今我父亲又立功回京，如今兵权在握，想要拉拢他的人，陷害他的人，自然是不计其数。我只能选这一种了。” 李默白一时哑然。 他明白顾轻眉这么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 透过皇后处置这件事情，也等于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皇上对定国公府的态度。 但凡是想要动定国公府心思的人，总要再三地想一想，看看是否值得让他们冒险了。 不得不说，顾轻眉这一招，虽然是有些冒险，可是其效果，却是出奇地好。 就比如现在，哪个人会想到，险些丧命的顾轻眉，一手布下了这样的一个局，直接将所有人都给算计了进去？ 许久，李默白还是微叹一声，“顾轻眉，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以身涉险。解决问题的法子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选一个如此决绝的。至少，你也要想一想你的父母，他们是真心地疼爱你。” 顾轻眉的心底一抽，他说的没错，自己这一步棋，可以说是算计到了所有人，同时，也让自己的父母跟着担心了。 特别是母亲还因此晕了过去，现在想想，她还真是不孝！ “太后算计我的婚事不成，就想要在长福宫来牵制我。我在端过那药碗之后，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好在我随身带着不少的解药，否则，今日之事，怕不会如此顺利。” 李默白走到了她的跟前，颀长的身形，足足高出了她一个头！ “顾轻眉，我说过我会帮你。你为何总是不愿意相信我呢？或者说，你就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 “这是我的事，我有能力自己解决，自然是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 顾轻眉说的理所当然，可是李默白却分明笑地有些狡黠，“可是你今日仍然欠了我一个人情，不是吗？” 顾轻眉狠狠地挖他一眼，“本来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可是你偏要说什么让我来玉泉山庄，所以，这份儿人情与你的算计就算是抵了。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李默白一挑眉，貌似自己吃亏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你想在玉泉山庄待多久？” “如果可以，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待！”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之后，也明白其实住在这里对她是好处比坏处多，又纠结了一会儿，“差不多要十几二十天吧。” 李默白看她也并不能完全确定，笑道：“那好，那我对外便宣称你要在此住一个月。别忘了，对外你可是一个病弱之人，如此方能令人信服。” 顾轻眉怔了一下，看着他略有些得意的笑脸，突然觉得自己被他给算计了个彻底！ 不过想想也无所谓，反正她目前也没想过要嫁人，她现在的终极目标，就是要拼命地赚钱，然后去造一个世外桃源。 到时候，她搬到哪儿去，什么名声之类的，也就无所谓了。 顾轻眉在长福宫中毒的消息，果然很快就在兴城的勋贵们之间不径而走。 苏老太爷和老夫人最先打发了人去定国公府询问消息，得知默世子出手帮顾轻眉解了毒，并且是已经住进了玉泉山庄，他们老两口也算是放了心。 义安侯府得知何婕妤被禁足，连德妃也受到了牵连，当即便有些慌乱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内眷，怎么会在宫中引起了这么大的波澜？ 短短数日，朝臣及其家眷们所谈及最多的，便是定国公府和长福宫了。 顾泰之听闻顾轻眉中毒，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吩咐何氏备了一些补品给送到了芙蓉院。 便是顾轻眉人不在，可是她的丫头们还在，最主要的，也是做给大哥看的。 皇上命人将部分灵药送去了玉泉山庄，还有一大部分则是直接送到了定国公府，再加上皇后也派人送了不少的补品过来，许多的朝臣们看清了风向，也跟着让自己的家眷上门来多坐坐了。 一时间，定国公府，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了。 苏氏纵然不喜这些，可到底是定国公夫人，该应酬的，也总是要应酬的。 好在有刘氏帮着打理，她倒也不曾太过费心。 顾轻眉在玉泉山庄还就真的天天泡温泉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李默白无意中说了一句，这玉泉池里的水，有养颜美容之功效。 既然是女子，哪有不爱美的？ 不过，更多的时候，顾轻眉都是待在了文汇楼。 “小姐，湘华郡主和安世子来了，这会儿正在秋苑喝茶呢。” 顾轻眉的眼皮也不曾抬，只是嗯了一声。 小二似乎是有些为难，“小姐，小的刚刚看到那位方小姐也过来了，而且，似乎是也冲着安世子所在的亭子去的。” 顾轻眉抬眸，“可是方柔？” “回小姐，正是。小的担心一会儿再闹起来，不好收拾。湘华郡主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别再真的闹出什么事儿来。” 顾轻眉没有说话，倒是想着这个方柔是个有意思的，上次的事情，她难道觉得还不够丢脸？ 现在又巴巴地赶着过来，真是一点儿女子的矜持也不要了？ 第89章 不借就不借 第89章 不借就不借 顾轻眉并没有真的过去帮着李湘华。 在她看来，李湘华并不是一个真正没脑子的，只是以前跟一些个总供着她的人在一起玩儿坏了，自以为是惯了，所以才会落下了一个不是特别好的名声。 不过这段时间，她瞧着李湘华也是一个聪明灵活，且进退有度的人。 不帮她，不代表了顾轻眉就不想看热闹了。 “给郡主请安，给表哥请安。” 安子烨明显地蹙了一下眉，不过面色仍然温润，“表妹也来这里喝茶？” “正是。这文汇楼的茶香，可是出了名的。只是没想到今日会遇到了郡主和表哥。” 李湘华冷着一张脸，看着明显就是打扮得很清雅的方柔，真心不想让她好过。 “还真是巧。我与安世子难得约出来一起喝杯茶，还能这么凑巧地遇到了方小姐，真是有缘。” 方柔面色不变，似乎是并未听出她话中的讥讽，而安子烨则是眸光沉了沉，李湘华的话，让他想到了自己的身边，是不是真的被人安插了眼线。 “是呀，我也没想到，郡主会单独与表哥一起来此。” 这是在暗讽李湘华上一次对她说的话？ 李湘华冷笑一声，“怕是让方小姐失望了。原本是我与哥哥一起约了安世子的，只是我哥哥中途有一事，暂时离开一会儿。方小姐似乎是很不满意看到我与安世子坐在一处？” 方柔面目微有晦涩，却是目光柔柔地看向了安子烨，“表哥心中也是如此想我么？” 安子烨的心头一震，在他眼中，这个表妹素来乖巧懂事，如果不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只怕他与她之间，也断不可能会生疏至此。 眉眼微沉，想到了自己的身分，一个侍郎的女儿，是根本就不可能有资格成为自己的正妻的，若是为妾，岂非是耽误了她的良缘？ “我与郡主还有要事商谈，若是无事，你便自去吧。” 这是明着赶人了！ 方柔的面色一白，没想到表哥竟然会当着这位刁蛮郡主的面儿给她难堪。 不过好在李湘华并没有对她再加以冷嘲热讽，只是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树上的顾轻眉看了，倒是微微勾唇，这个李湘华，脑子果然是越来越好使了，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应该收敛一些。 不过对于这个方柔，顾轻眉倒是多了一些注意力。 她可没忘，给这位安小姐通消息的，就是护国公府的金姨娘，也就是安二公子的亲娘。 顾轻眉没兴趣插手护国公府的事，可是与何氏联手的，可不就是这位金姨娘？ 虽然上次整到了那个安子青，可是顾轻眉仍然觉得不解气，这个金姨娘一看就知道是有心计的，这一次没有算计成她，只怕还会有下次！ 坐等人家来刨坑，那可不是自己的行事做风。 顾轻眉动动唇角，看到李元清过来了，眸光一闪，他的身手不低，自己还是先闪为妙，免得再被他给发现了。 当天晚上，顾轻眉回到了玉泉山庄之后，便吩咐人去将李默白给她请来。 自从她住在玉泉山庄之后，李默白也以为她解毒、调理身体为由，也住在了这里。 “总算是舍得回来了！”李默白才进屋子，便有些打趣地说了一句。 顾轻眉正侧倚在榻上，听到他的声音，抬眸看他，一时竟然又看呆了。 外头圆月高悬，眼前的男子，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上面似还有银色的暗纹，只是天色太暗，看不太真切。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亦是一身白色的软烟罗。 他的这身白，与外头的那抹黑，还真是对比鲜明，让人印象深刻。 “骚包！”顾轻眉嘟囔了一句后，便清了清喉咙，“我问你，你与安子烨的交情不错，觉得此人如何？” 李默白一挑眉，“你说的是哪方面？” “他可会武？又或者，此人的人品脾性如何？” 李默白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认真思索，借着这个机会，顾轻眉有些惊艳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男人生得这般好看，可是又不会让人觉得他身上有太过阴柔的气质，这种俊美，实在是不好拿捏。 若是他再温和一分，或许就会有些娘娘气；可若是再硬上三分，似乎是与他如此俊美的五官，又有些不太协调。 顾轻眉的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满面戾气，胡子拉茬的形象，顿时就打了一个激灵。 “安子烨这个人应当是真的不会武。至于人品方面，虽然不及我，想来也不会比顾轻扬差太多的。” 顾轻眉顿时翻了个白眼儿！ 这个人，总是这般自恋，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忘了自夸。 “你又在查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我这两日查到了贾氏那边又有人去与接头了。只是那人的武功太高，清风跟了不过一条街，便跟丢了。” “所以？”李默白心情十分愉悦地看着顾轻眉，双眼绽放着玫瑰花一般的光茫，对于她的下句，似乎是很期待。 顾轻眉犹豫了一下，还是略有些讨好地冲他笑了笑，“能不能跟你借个人？” 李默白看着她的笑越来越假，轻哼一声，“你要借上次给我送信的人？” 顾轻眉的双眼顿时放光，“对对！他的轻功如此厉害，仅仅是传信，岂非是糟蹋了？” 李默白睨她一眼，“留在我身边就是糟蹋，调到你那里，就是人尽其材了？” 顾轻眉很没有自知之明地点点头，“只是暂借，别这么小气嘛！” “不借！”李默白不假思索，一口回绝。 顾轻眉一时瞪圆了眼睛，可是又偏别无它法，谁让是自己有求于人呢？ 再看他那一脸冷冰冰的样子，顾轻眉又说不出太谄媚的话，原本就是有些小傲娇的性子，哪能轻易就服了软？直接冷哼一声，“不借便不借！我也不是就只能寻你帮忙。” 话落，李默白的眉眼似乎是沉了沉，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第90章 外人？ 第90章 外人？ 顾轻眉骂了几次他小气之后，便不再寄希望于他身上了。 这日收到消息，说是那婆子又要出门送信，心思辗转了几次，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盯一盯。 清风的身手与她差不了太多，可是顾轻眉自认自己的轻功可是数一数二，放眼天下，能赢得过她的，实在不多。 远远地看着那婆子进了茶楼，不敢靠地太近，对于里头具体说了什么，也根本就是不知情。 顾轻眉略有些焦躁，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急也没有用。 既然清风都说了那人的实力极佳，她断不可轻敌。 待看到那婆子匆匆地出来，贼眉鼠目的，顾轻眉勾了勾唇，便看到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屋中蹿了出来，直接就从房檐上掠过。 好大的胆子！ 青天白日，一袭黑衣便如此嚣张。当真不怕被人发现？ 顾轻眉快速跟上，不过惧于对方的身手太好，也不敢跟地太近，免得被他发现。 亲自跟了上来，才发现对方的身手着实厉害。 一连追了三条街，眼看着对方离皇宫越来越近，顾轻眉的心里也有些小小的激动。 说是迟，那是快！ 顾轻眉的眼前一白，来不及发出声音，手便被一大掌紧紧握住，再快速地从房檐上给拽了下去。 顾轻眉大怒！ 一把甩开了拉着她的手，再次跃上了房顶，哪里还有那黑衣人的踪影？ 气冲冲地跳了下来，一脚就将院中的一张木凳踢翻，那样子，就像是身上着了火一样。 “你不帮我就算了，为何还要拦我？” 坐在了藤椅上的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默白。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当真是不怕死的，你可知道你追的是什么人？” 顾轻眉一怔，随即又是一阵火大，“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追。你这问的是什么鬼问题？” “啧啧，你的脾气当真是越来越大了！再不好好地管教，当真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了。” “我是不是大家闺秀，与你何干？”顾轻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太气愤了。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今日说不定就会有收获了。” “你想的太天真了。你可知那人的身手诡异，分明就是出自皇室暗卫。顾轻眉，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自信一定能胜得过对方？” “为何不能？”顾轻眉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头则是快速地琢磨着，怎么会是皇室暗卫？难不成，派他出来的，会是皇上？ 李默白看也没看她一眼，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不是皇上的人。你多心了。” 顾轻眉的表情一僵，似乎是有些心虚，毕竟当今皇上是李默白的亲伯伯，自己当着人家的面儿这样想，总归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过，听到不是皇上，顾轻眉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大雍最有权势的便是那一位了，既然不是他，换作别人的话，那么自己对付起来，应该不会是很困难。 “如果不是皇上的人，那暗卫？难道是哪位皇子的？” 李默白示意她先坐下，随后又有丫环模样的人出来送上了茶点。顾轻眉这才注意到，这处小院儿虽然外头看是民宅，可是里头的布局装潢，却是处处透着精致。 “这是你的产业？” 李默白含笑看了她一眼，“你的问题还真是多。让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顾轻眉微窘，哼了哼，“先说暗卫的事儿。” “皇室暗卫，并非真的就全部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下。最起码，先皇当初留下的一些人手，就被分别分配了。比如说我父王和平王叔的身边都有。” 这话说的有些隐晦，顾轻眉还是立马就听出了端倪，“你怀疑是太后的人？” 李默白略带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总算还不是太笨。先皇当初不仅给几位皇子都派了暗卫，在当时的太后身边，也派了人手。另外，颂宁长公主和颂安长公主的身边也有。其它的公主和妃嫔们，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顾轻眉没出声，李默白出身皇室，又是皇上的亲侄儿，他年幼之时，极得先皇的喜爱，有可能自小便接触暗卫，所以对于他们的身手和行事手法，极为熟悉。 如今既然能确定了那黑衣人便是皇室暗卫，这想要查的范围，自然也就小了许多。 而且，现在她已经确定，这是从宫里头出来的，那么，两位长公主和几位王爷自然就排除了嫌疑。 不自觉间，顾轻眉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小声地嘀咕着，“太后竟然会与贾氏有勾结？她已然为大雍的太后了，已经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了，还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何苦还要惦记臣子家的东西？” “有些东西，没有人会觉得多的。”李默白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顾轻眉愣了一下，眨眨眼，若有所思。 眼下最重要的，不再是追究宫里头的太后，反倒是先要弄清楚她和哥哥身上的两块儿玉佩，究竟有何功用才是真的。 至于贾氏，再留着她，似乎是也没有什么用了。 可若是直接让她死了，身为晚辈，又难免要为她守孝，还真是麻烦！ 李默白看她不说话了，知道她在想着国公府的事情了。 “李默白，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太后在找什么？”顾轻眉怀疑的眼神很浓烈，似乎是只要他说一句不知道，她就能立马将人给掀翻了一样。 “嗯，知道，也不知道。”李默白答地似是而非。 “这是什么答案？”顾轻眉有些抓狂了！ “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你们定国公府的两枚玉佩，只是这玉佩的功效，我却并不知晓。” 顾轻眉微微眯起了眼睛，听他这意思，他似乎是也在暗查这玉佩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玉佩在定国公府？” 李默白点点头，“身为皇室子嗣，不可能还不如一个外人知道的多吧？”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这厮是在说当朝太后是外人么？ 第91章 秘密 第91章 秘密 先帝在世时，这位太后也不过就是一位妃子，后来皇后过世，先帝才立她为后。 要说这位太后后来在宫里头也算是得宠的了，不然，先帝也不可能会派了几名暗卫到她的身边。 “能不能帮我查查王家？” 李默白轻轻笑了，温润的眉眼此时看上去竟又多了几分的宠溺，点点头，“好。” 顾轻眉没料到他会答应地如此痛快，一挑眉，“你确定？” “我答应过你的事，几时是说笑的？再说了，我当初既然说过要护着你，便要说到做到才是，不然的话，岂非是没了信用？” “李默白，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挖了个坑自己跳进来了？” 不怪顾轻眉会有这样的感觉，事实上，李默白的唇角略有几分愉悦地向上翘着，分明就是被人家说中了。 顾轻眉直到回了玉泉山庄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真的被李默白给算计了。 他那晚不肯将人借给她，就是料准了她会亲自出马，然后再寻个机会将自己给拽下来。好巧不巧地，又是他自己名下的产业？ 想必他早就知道了那黑衣人的身分，却偏偏不肯告诉她，直到她自己追出去，然后才卖了这个人情给自己，再让自己主动开口提出来去查一查王家的底细。 顾轻眉万般懊恼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仰天嚎了一声，“笨死了！又被那只死狐狸给算计了。” 顾轻眉原本是不愿意与李默白有太多的利益牵扯的。 一是因为他皇室子嗣的身分，二来是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跟这只狡黠的狐狸在一起，总是吃亏，为了自己将来的快乐幸福着想，还是应当离他远一些的好。 可是没想到，这一回，自己又不知不觉地与人家给拴到了一块儿去。 轻叹一声，想想上次明明是自己算计太后，可是没想到又被他给算计到了玉泉山庄。 这一回，又被人给算计了！ 问题是自己还没处说理，怎么说都是李默白在帮自己，若是自己对外人说是他故意算计自己，估计都没人信！ “青影！” “是，小姐。” 顾轻眉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儿，想着现在是不是先应该给贾氏一个教训，至少让她在府上安分一些，让太后也不能再对她寄予厚望了。 “最近可还有人在盯着荣安堂？” “回小姐，一直都有。” “可有什么消息？” 青影迟疑了一下，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气道：“回小姐，荣安堂的一切还算是正常。不过根据咱们的人回报，说是荣安堂里头有一位嬷嬷的踪迹有些可疑。每个月都要出府两次，而且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嗯？”顾轻眉的尾音一挑，“什么地方？” “回小姐，上次她出门的时候，属下让人跟着了，就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民宅，那里养了一个男人，行动不便。有一男一女照顾他。” 顾轻眉微微一愣，“一个男人？” “正是，依据属下的判断，应该足有六十余岁了。” 顾轻眉的心头一动，“可是之前顾家的人？” “已经差人去查了，相信最晚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很好，想个法子，将那名嬷嬷也给我带出来了，我要单独见见她。” “是，小姐。” 果然，次日后晌，青影便过来回话了。 顾轻眉看着她递过来的那些资料，一时还真有些糊涂。 “之前跟在了祖父身边的小厮，不是说早就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了外头？而且还是被这位余嬷嬷一直在暗中照料？” “小姐，属下还查到，那位余嬷嬷虽然照料了这位老伯七八年，可是那位老伯每次对她的态度都很差劲，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顾轻眉抿抿唇，下意识里，她就觉得这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别的不说，就单说这个本该过世的老伯，还安然地活在世上，就不是一个老婆子给简单办到的。 除非，当年这位老伯的死，她也曾经参与进去了。 顾轻眉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触摸到了什么秘密的边缘，看来，她是要先会会这位余嬷嬷了。 余嬷嬷是被人连夜带出的定国公府，清醒后抬眸见到了座上之人，当即便吓懵了。 “大，大小姐？您为何要将奴婢掳来此地？” 余嬷嬷一边问着，一边还四处查看着，想要弄明白这里是何处，顺便看看自己是否有逃出去的机会。 “余嬷嬷，明人不说暗话。这位汤伯是怎么回事？” 余嬷嬷原就有几分惊骇的脸色，登时大变，一双眼睛更是瞪到了最大，嘴巴也微微张着，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轻眉也不急，就那么神情平淡地看着她。 “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余嬷嬷总算是回神，慌乱之下，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心虚的体现！ 由此，顾轻眉更加确定，这个汤伯的身上，绝对是藏着什么秘密了。 “你不说？呵呵，你说，若是我将汤伯带到了我父亲的面前，那会如何？” “不！不要！” 没想到顾轻眉的话音未落，那位余嬷嬷便急得开始大吼了。 她的反应，并没有超出顾轻眉的预料，果然，是与定国公府有关么？ 轻眨了眨眼睛，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似乎是还带着三分的笑意，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余嬷嬷的身上，让其更瞬间便感觉到了身体的僵硬，以及心跳的加快。 那眼神明明就很清澈，可是偏偏让人感觉到了浓浓的惧意，余嬷嬷竟然忍不住，还打了个激灵。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实话实说，要么，就先让你的家人去地狱等你。” 顾轻眉说着，左手轻轻地落在了一只精致的小茶盏的上面，唇角微微扬着，不见其用力，却听到了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宛若是破空而来，直吓得余嬷嬷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已然碎成了数片的茶盏。 第92章 他的用意 第92章 他的用意 清晨的阳光正好，不炙不冷，顾轻眉在院中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便开始在院中练起了剑。 院中的春海棠，桃粉色的花瓣，随着她的身姿也跟着舞动了起来。 李默白过来的时候，入眼地便是美得不似人间的这一幕。 满天的粉白相间的颜色，顾轻眉素爱着蓝裳，今日亦是一惯的水蓝色锦裙，因为要练剑，所有的头发束成了一个马尾，发带也选了蓝色的锦缎，手中那柄长剑，此刻看不到一丝的杀气，反倒是处处丛生出一股子仙气来。 直到顾轻眉再度双脚落地，收了剑，呼出一口浊气，李默白才近前来，“你的剑法更为纯熟精妙了。” 顾轻眉得意地瞟他一眼，“那是自然。你可是将你的断念看好了，说不定哪日就会被我给赢来。” 天下人皆知断念是默世子的兵器，可是真正见过的人，却委实不多。 顾轻眉自打数年前见过那把断念之后，便一心想着据为己有，可惜了，技不如人，打不赢，那剑自然也就抢不过来了。 “你昨天晚上有动作了？” 顾轻眉哼了哼，不理他，转头从青环手上的托盘中取来茶盏，一口气喝完了，再让人去倒。 李默白也不急，低低地笑了一声，“你竟这般地小气了？” 顾轻眉的手顿了一下，朝天翻了个白眼儿，仍然不理他。 这厮，向来就没有什么好心眼儿，别看人瞧着温润有礼，可是这一肚子的坏水儿，用她之前的评价，那就是黑心黑肺黑肠子！ 这会儿又来套她的话，凭什么？ “看你今日的剑法飘逸，便知你今日的心情很好，可是想到了要对付贾氏的法子？” “嗯。你安排一下，送我回定国公府，对外就说我体内的毒已彻底地解了。” 不想李默白竟然沉思了片刻后，抬眸笑道：“怕是不成！” 顾轻眉一愣，随即有些恼了，“为何？你明知我根本就不曾中毒！” “你忘了我当初在宫里是如何说的？如今你才住了几日，若是说这会儿便解了毒，只怕以后会给我找麻烦。我虽医术高明，可是也不代表了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顾轻眉冷笑一声，“活该！谁让你当初自作主张的！” 李默白挑了挑眉，“好，是我活该。总之你的身体未愈，哪里也去不得。”话落，转身伤势欲走。 顾轻眉当下便有些急了，上前一大步，一把就扯住了他的袖子，“你做什么？” 李默白和身形顿住，唇角处微微蔓出了几分笑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分明透着几分冷意，“不是你说我活该？” 顾轻眉暗恼自己一时没压住自己的脾气，更气这个小心眼儿的李默白，无奈，几乎就是磨着牙道：“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成不成？我真的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你就算是不帮我，至少也不能拖我的后腿吧？” 李默白这才慢慢地转过了身子，“你说。” 顾轻眉将自己查到的这一切都细说了一遍，“你也知道，此事虽然是人证物证都有了，可是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我还要回府去寻我祖父的墨宝，另外，还要再请族里的几位长者过来作证。便是今日回去了，也不可能立马就将贾氏给处置了。” 李默白低头想了想，眸光温润地看着她，“我不会阻止你出手对付贾氏，只是，回府布置，也不必你亲自出手。让你身边的人去做便是了，养着那么多的闲人有何用？” 顾轻眉还要再说，李默白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你要明白，你不在府内，此事还能安排地如此精妙，方为你的本事。若是当真由你出面，你可想过后果？” 顾轻眉这才沉下心来，仔细地想了想，的确如此！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贾氏名义上的孙女。 此事，的确不应该是自己出面，还当是借着别人的手，将这件事情捅到了父亲那里，然后再由父亲出面处理，方为妥贴。 自己现在年纪小，再加上又是一名女子，若是现在就让人觉得她本事太大，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对于那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婚事的人来说，只会让他们对自己更多了注意力！ “嗯，我明白了。我再安排吧。” 李默白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你原就是一个好胜心太强的性子。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不再是外头那些无拘无束的地方。你身为国公府的嫡小姐，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眼下住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顾轻眉的心思一动，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清亮，眸光闪动，里面似乎是还有几分的火焰在跳动着，看得人心头一颤，恨不能立马就投身入那簇火苗中一般，实在是有些灼热。 她一直以为这厮就是故意算计她，将她禁锢在这玉泉山庄里，至少，在外人看来，她与名动天下的默世子之间，关系似乎是多了一层暧昧。她这些日子一直都以为这是他又谋算她的伎俩，可是现在听他这一番话，他这么做，分明就是为了保全她。 李默白喜欢她，想要娶她，这一点顾轻眉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总觉得自己在他的手里吃亏太多，占不到便宜，将来若是真的与他结为了夫妻，受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总以为这个人太过聪明，真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那非得累死不可！ 可是现在怎么这心里头就有些暖暖的呢？ “你早就知道我会出手对付贾氏，所以？” “我既然猜到了黑衣人的身分，也自然便大概知道了贾氏背后的主子是谁。那个人你暂时动不了，为了国公府的安宁，就只能先解决贾氏。只是，我没想到，贾氏的身上，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顾轻眉扬扬眉，看向他的眸光里头也多了一丝柔和，“多谢了。” 知道他故意将她安置在玉泉山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贾氏出事，与她无关！ 纵然贾氏的身上有丑闻，可是这一点，却不能是由她这个继孙女来揭发的，这对于一名贵女的名声来说，将是极大的损害！ 第93章 死的冤枉 第93章 死的冤枉 虽然顾轻眉并不在意所谓贵女的名声，可是她却不能不考虑父母的感受。 若是父母不曾回京，那么她做什么都是无所顾忌的。 如今父母就在府中，若是她行事再不知收敛，只怕会累及了他们的声誉。 父亲能有如今的地位权势，全凭着他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自己身为他的女儿，总不能再让他因为自己，就将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日，平王邀了几位同僚一道去文汇楼吃酒，正巧碰到了顾恒之和顾念之也走在路上，遂叫到了一起，一桌人倒也是热闹。 因为后晌都还有公务在身，所以只是意思了一下，谁也不曾多饮了。 出得门来，平王正要上马车，便见一衣着狼狈之人，扑通一声，趴在了顾恒之的脚前，一只手已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众人一惊，一些护卫的反应更为激烈，直接就抽出了身上的佩剑，“什么人！” 那人缓缓地抬起头，脸上一片脏污，头发亦是凌乱不堪，极为费力地用双手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哭嚎了一声，“老爷，奴才是汤伯呀。” 他这一叫，倒是让顾恒之兄弟二人一惊，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震惊。 “不可能！汤伯几年前就死了，就在家父过世后不久，便追随他而去，你怎么会是……”顾泰之话不曾说完，但看着老人的脸越发清晰之后，眼睛也瞪得越圆了。 顾恒之此时也注意到，老人将头发尽数往后收了收之后，虽然面带脏污，可是这张脸，的确是汤伯没错。 “你？” 顾恒之只说了一个字之后，再看其半趴在地上的姿势，看着扭巴着的一只脚，便明白，他已是行动不便了。 汤伯此时看到了已数年不曾见到的主子，号陶大哭！ “老爷，老奴总算是找到您了。您可一定要为老太爷报仇呀。老太爷死地冤枉呀！” 顾恒之身子一僵，就连平王听到这话，脸都变了色。 京城人人皆知，当初顾家的老太爷是死于重症，怎么这老奴竟说他死的冤？莫不是被人暗中所害？ “你别急，慢些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是贾氏，是她害死了老太爷呀！她在药里头给老太爷下了慢性毒药，还收买了当时的府医。当时您远在边关，三老爷也被派了外任，就算是您二位后来回来，只怕也不曾想到，老太爷竟然是被那个毒妇所害呀！” 顾恒之的身子一晃，脚步向后一退，顾念之此时也完全懵了！ “怎么会？” 平王一看兹事体大，老太爷也就是前任的定国公了，那可是一等的公爵，若真是被人所害，那可就不是什么家事了。 “定国公稍安勿慌，来人，先带他去清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然后直接带去大理寺。” “是，王爷。” 事关老定国公之死，怕是京兆府这样的衙门，也是审不了的。 与此同时，平王也立马派人进宫将此事禀明皇上，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已到了大理寺的公堂之上。 贾氏谋害亲夫一案，不过才半日，便已是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 贾氏被人带到了大理寺之后，一眼便看到了跪在那里的汤伯，面色顿时煞白，饶是如此，她也绝不可能承认她毒杀了老国公，若是如此，那毁掉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人了！ “大人，这老刁奴当年曾妄想对老身身边的冷夏不轨，后被老身发现，便将其撵出府去。不想，此人心思竟如此歹毒，竟因此事而忌恨于我，想要害我名声尽毁，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之人！还请大人为老身作主。” 如此一听，那贾氏所言，似乎是又有几分的道理。 她刚说完，贾氏身后的冷夏也连忙跪下，也将汤伯说成了一个色欲熏心之人，根本就是一人渣！ 汤伯听得大怒，气得浑身发抖，“恶妇！我见过不要脸面的，但从未见过你这等的毒妇！你自以为当初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你却不知老太爷的尸骨仍在，一旦开棺验尸，我看你还有何话说！” 贾氏并不急，反倒是冷笑一声，“老太爷当初病逝，京城人人皆知。你非要说是老身下毒所害，而且又笃定了开棺验尸便能证明这一切，谁又能说明，不是你当初在老太爷的饮食里下了毒呢？” 冷夏的眼神也跟着一转，“不错！若非如此，你为何能如此笃定老太爷是中毒而亡？当初三位老爷可是都见过老太爷的尸身的。” 这话似乎是就更有道理了。 顾恒之此时早已冷静了下来，眼神在汤伯和贾氏的身上来来回回地转着，一时也不知自己应该信谁了。 顾泰之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大理寺，身为贾氏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心急。 一旦他的母亲被订罪，那么他的名声和前程，将直接受损。 当然，如果他的兄长还能念在了都是顾家人的份儿上，对他多照顾些，或许，他还不至于太惨了。 顾泰之现在的心是七上八下的，做为贾氏的亲生儿子，他当然不希望母亲有一丁点儿的问题。 如今顾家的三兄弟都到了，皇上下旨并平王和靖王两位王爷亲自主审，大理寺卿从旁协助，可见皇上对此案的重视程度。 单看现在贾氏的冷静程度，她倒是挺像被人谄害的。 惊堂木一拍，堂下的众人吓了一跳，特别是顾泰之，本就在神游，如今猛地一个声音，自然是将他给吓得不轻。 “汤伯，你可有证据证明是贾氏害人？若是空口无凭，老国公的尸身，又岂是随意查验的？” 平王这话，倒是让贾氏的心里头有了几分底。 她就知道，若是汤伯拿不出证据，就想着开棺验尸，根本是做梦！ 大雍人极其注重生前身后事，老国公都已入土为安了，突然蹦出一个人来就说是有人毒害了他，却拿不出证据，怎么可能就要开棺验尸？ 便是顾恒之，也不可能会答应的。 惊扰了先人，那可是大罪！ 第94章 休书（精） 第94章 休书（精） 汤伯颤颤微微地将自己头上的那根不起眼儿的木簪取下，那枯黄且粗糙的手指微微颤着，好半天，才将那木簪打开，里面，竟然是中空的！ 贾氏心头一跳，暗道不妙，真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当年还真是大意了。 也不知道这个老奴才的手里头到底还有什么证据，心中一时没了底气，面上的神色，变是晦暗不明。 冷夏瞧着他的动作，亦是心头一惊，当年是她帮着贾氏害了老太爷，当初一切都处理地极为干净，难道还真的留下了什么证据不成？ 待汤伯终于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再双手奉于头顶，没有急着给堂上的主审官看，反倒是冲着顾恒之跪了下去。 “大老爷，老奴对不起您哪。这是当初老太爷的手迹，您看过之后，便都明白了。” 顾恒之起身，却不曾接过那东西，这会儿他还不糊涂，按道理，这些都是证物。 衙役将东西呈到了平王和靖王跟前。 两位王爷看后大惊，平王更是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了顾恒之。 “定国公，府上可还保有老太爷的手迹？” 顾恒之虽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也感觉出定然是事关重大，点点头，派人立马回府去取。 这个过程，对于贾氏和顾泰之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他们不知道那绢帛上到底写了什么，可是看到两位王爷的脸色都变了，定然是大事！ 顾泰之略有些不满地瞪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当初若是真的下手了，为何又做地不干净？ 这就是人性！ 到了这个时候，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亲母杀了亲父，这于感情上如何接受？反倒是嫌弃当初母亲的做法，不够干净了！ 顾家的护卫很快便折返了回来，与此同时，李默白也悠然地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靖王有些意外，这个儿子向来不喜掺和闲事，今日怎么倒是这般地积极了？ “也不知是底下哪个人多嘴，将今日之事告诉了在玉泉山庄调养的顾大小姐。她心中担忧，可是奈何身子不适，不能前来确认具体事宜。为了让她安心，我便代她走这一遭。” 顾恒之侧目打量了他一眼，若是果真如此，那轻眉就不能派个丫头过来？用得着让你默世子亲自走这一趟？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靖王的眉眼似乎是抽了抽，别人不了解他的这个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看这样子，十有八九，他是不想让这贾氏好过了。 平王和靖王拿着几分手迹一比对，又叫来了翰林院的几位大人，最终确定这的确是老国公的手迹，如此，这案子便简单了！ “大胆贾氏，还不将你如何谋害老国公的经过从实招来？” 贾氏激灵一下子，腿软了软，不过仍然是咬紧了牙关，没让自己跪下，吸了一口气，反倒是站地更直了些。 “王爷，不知您是看到了何物，为何便一口咬定了就是老身所为？” “哼！本王问你，老国公是几月几日离世？” 贾氏愣了一下，显然是不记得了。 顾恒之低声道：“是十月初六。” 顾念之也接话道：“当初我收到信，说是从九月初二晚上开始就一直病着，十月初五晚上病情加重，初六一早离世的。” 平王点了点头，“好！这上面是老国公亲笔所书，日期是九月初二辰时所书。贾氏，你可知这上面写了什么？” 贾氏心虚，摇摇头，眼神开始有些慌乱，不敢与堂上的几位大人对视。 “这是当初老国公亲笔所写下的休书！就像是刚刚顾大人所言，老国公是于初二的晚上发病。贾氏，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休书？ 在场不止是顾家的三兄弟懵了，就连贾氏都有些傻了！ 她怎么不知老太爷竟然提前就写好了休书？ 当初她之所以会选择给他下毒，让他无法自由行动，无非就是因为当时老太爷发现了她的一些事情，扬言要休了她，她情急之下，才会在他的茶水里头下了药。 可是怎么会？ 贾氏的身子晃了几晃，终于还是受不住这个打击，扑通一声，倒在了大堂之上！ 顾恒之和顾念之二人只是冷眼看着，眼下，他们心中对于她谋害了父亲一事，已是信了七分。 顾泰之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这么多大人在场，还是亲自离座，将贾氏扶了起来。 “母亲，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真是你害死了父亲？你这又是为何呀？” 顾泰之表现地既惊又怒，气愤且羞愧，让人看了，对这位顾二老爷，倒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同情了。 毕竟，不管是谁摊上了这样一位母亲，只怕是从心底里头都不好受。 李默白微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现在事情的进展。 太慢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默白不愿意与这些朝臣们共事的原因，太讲究礼数了。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只要他们下令开棺验尸，再细审这个刁奴冷夏，一切便都清楚了。 “对了，险些忘记了。在下先去了一趟国公府，恰好看到府上的三夫人正在审问一个婆子，那婆子穿着朴素简单，可是在她的住处，却是发现了大量的珠宝。应定国公夫人的委托，在下将那名婆子也带来了。” 十一这才带人上来，一看到那名婆子，贾氏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两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李默白带来的人，正是之前被贾氏派出去与宫里头人联络的那名杂役。 只是如今，她的武功被废，身上再没有了一丝的内力，许是刚废不久，浑身就像是没长骨头一般，软绵绵地便瘫在了大堂上。 有了这名婆子的出现，后头的审问，自然也快了许多。 冷夏没想到这名不起眼的杂役，竟然还知道老夫人这么多的事情，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当天后晌，由平王靖王带头，定国公又让人请来了顾家的族中长辈，开棺验尸！ 第95章 贾氏之死 第95章 贾氏之死 最终的结果，并不意外。 纵然顾恒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会儿亲耳听到了仵作验尸的结果，也忍不住眼前一黑！ “大哥，你没事吧？” 顾念之又何尝不难受？可是比起大哥来，他知道自己心里头的这点儿痛，当真算不得什么。 在顾家，大哥自小便受到了父亲的喜爱，更是对他格外严格，也对他寄予了厚望。 他与父亲之间的感情，自然是非比寻常。 “我没事，三弟，你可听见了？” 顾念之的眼圈微红，听着大哥微微发颤，还透着几分哽咽的声音，如何不知他此时的心情？点点头，强忍着没落下泪来，“我听见了。大哥，我们的父亲，果然是被人害死的。” 顾恒之头轻轻抬起，仰天怒吼了一声，随即便有两行眼泪滚落，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墓碑之前。 “父亲，孩儿不孝呀！” 顾念之也跟着跪下，看到向来硬气的大哥都哭了，他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父亲，都是儿子们不孝，让您被歹人所害。” 看到这兄弟二人如此的状态，平王轻摇了摇头，“难为他们了。” 这一幕，谁看到了不会有所触动？ 京中哪个不知顾恒之是有名的孝子？父亲过世之后，对继母也一直是尊敬有加，可是现在，却突然被人告知，杀了他亲生父亲的人，便是她一直敬重的继母，这简直就是如同五雷轰顶！ 贾氏被下狱，定国公府内，已是如同翻了天一般！ 但凡是曾在荣安堂伺候过的下人，都被苏氏下令严加看管了起来，而贾家的那几位小姐，也被苏氏下令，直接都遣了出去。 贾氏是杀害老国公的凶手，她的亲眷，还有何面目再继续留在府上？ 何氏纵然考虑到了顾泰之的面子，可是这个时候，也实在是不敢开口说话了。 贾氏是凶手，而且还是在老国公在世之前，就已经写下了休书，那么顾泰之在这府中，又成了什么身分？ 回到了家中的顾泰之，面色青青白白，双眼无神，一个人在书房里头呆坐了几个时辰之后，才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后院儿。 “老爷，您没事吧？” 顾泰之摆摆手，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无事。以后你在府中也安分一些。便是长房的人都死绝了，这国公府的爵位，也断不可能落到我的头上。” 何氏愣了愣，面上略有一层苦涩，很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怕真是顾家一个人也没有了，皇上下旨将爵位收回，也不会愿意让自家男人继承了这个爵位的。 辛辛苦苦筹谋了这么多年，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何氏心有不甘，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整个定国公府，一连几日，都是蒙在了一种极为阴郁的气氛之中。 贾氏最终还是认了罪，只是在行刑前，自尽于牢内，这样的结果，倒也算是给顾泰之留了几分的颜面。 若是果真被人押赴刑场，只怕顾泰之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饶是如此，顾泰之还是很自觉地称病，赋闲在家，至少，让他先避过最尴尬的一段时间。 顾华章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是极少出府。 何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长房对他们二房不满，将对贾氏的恼恨，发泄在了他们身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何氏知道他们二房现在还有多少银子，若是离开了定国公府，日子虽然也能过，只是再想过这样舒坦的日子，只怕是不太容易了。 何氏虽是一介妇人，也知道经此一事，只怕对于老爷的仕途大有影响，能不被辞官，就已是不易了。 玉泉山庄，顾轻眉听李默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之后，沉默半晌。 李默白知她心中定然也不好受，当初老国公爷对她和顾轻扬，那可是极为疼爱的。 “你说，当初我二哥的尸首一直不曾寻到，他是不是还活在世上？” 李默白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 “或许吧。” 没人知道，就在贾氏自尽那一晚，顾轻眉悄悄潜入了府牢，秘密地见了她一面，从她的口中得知，当年二哥会走丢，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顾轻眉恨不能立马就将贾氏挫骨扬灰！ 可是已过了十余年，就算是哥哥侥幸未死，想要再寻到他，又谈何容易？ “李默白，依你的本事，可能帮我寻到我二哥？” 李默白眯了眯眼，神色很是平淡道：“首先，你要确定他还活着。” 一句话，便让顾轻眉的脸色暗了暗。 是呀，如何确定二哥还活着呢？ 顾轻眉无力地叹息一声，现在父亲的心情极差，整个国公府的气氛都极为低迷，若是当真有二哥还活着的消息，或许，还能让国公府再焕发起几分的生机。 顾轻眉早就知道，多年来，哥哥一直不曾放弃寻找二哥，只是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一丁点儿的消息，只怕，他活着的希望，太渺茫了。 “顾轻眉，在你出手对付贾氏的时候，便该想到这一点的。” 顾轻眉抿了抿唇，她当然想到过，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对父亲的打击会这么大。 “我的毒也差不多清除完了，再有几日，便能回国公府了。” 李默白的眼神微晃，“其实，我已经让父王上书给皇上，加重军营的一些任务，从明日开始，或许你父亲就有的忙了。” 顾轻眉一愣，眨眨眼，明白他也是为了让父亲尽快地振作起来。 “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确定，还是不让顾轻扬回来？” “只怕不是我能左右得了他的决定的。母亲当让人送信给他了。我中了毒，贾氏竟然是弑夫的恶人，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哥哥身为长子，焉能再不出现？” 李默白沉了沉眉眼，“顾轻扬一旦回来，只怕用不了几日，你们府上还会再有麻烦。” 顾轻眉深吸了一口气，微扬了扬下巴，扯动了一下唇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安然，“既然知道了是什么人在打我们的主意，也就无所谓了。我倒要看看，她的手段，到底能大到什么程度？” 第96章 归来 第96章 归来 顾轻眉回到了定国公府的时候，府内已是大变样儿了。 但凡是当初参与到了贾氏杀夫案中的那些奴婢，都被下了狱，就算是没有牵扯到的，可是跟了贾氏时日久的，也都一并被苏氏给处置了。 如今，在定国公府，那是真真正正的苏氏当家了。 上头没有了所谓的长辈，行事自然也就没有了顾忌。 只除了三位老爷的心情仍然是有些不太好外，总的来说，后宅这一块儿，还是比之前要好一些的。 因为出了贾氏的事，二房在顾家的地位十分尴尬。 以前何氏总觉得自己嫁的也是嫡子，十几年来，一直看不起三房，对刘氏亦是百般的挑剔苛责。如今一夜之间，似乎是就反转了一般。 三房虽是庶出的，可好歹是得老太爷认可的。 二房算是怎么回事儿？顾泰之成了一个弃妇的儿子，而且还是谋害老太爷的凶手的儿子！ 也因此，何氏这阵子，也愈发地小心谨慎，一连数日，连自己的院门也不曾踏出。 顾轻眉知道二房的顾虑，这样也好，至少府上还能清静一些。 顾轻扬的回京，总算是给顾家带来了一丝活力。 顾轻眉看着眼前俊朗清秀的哥哥，心间涌起一股暖流，多年来，她能如此地自在过活，多半儿也是沾了这位兄长的光。 一双眼睛，似乎是钟天地之灵秀，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的光，将他的面色，衬得更回白皙。 他的身材挺秀高颀，一袭青袍站在那里，宛如一块无瑕美玉雕琢而成的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明明就是身无长物，却偏偏能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 意外地，让她想起了李默白。 在她走神间，顾轻扬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一双眼睛此时满含了笑意，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额间一弹，力道并不大，她的皮肤仍然是白晳未红，可是顾轻眉却是忍不住唉哟了一声。 “在想什么？有我这般俊美的哥哥在，还能有谁让你心不在焉？” 顾轻眉瞪他一眼，“你还可以再自恋一些！” 顾轻扬挑眉，对于她的表现，似乎是很不满意，“三年未见，你便是如此迎接我的？” 顾轻眉哑然，在外人眼中，他们可不就是三年不曾见面？ 现在正站在了大门口，看着无数双眼睛射了过来，顾轻眉心里真想将她的这位哥哥给好生地修理一番。 顺手挽上了他的胳膊，一手则是直接在他的胳膊上狠掐了一下，面上却是笑靥如花，“哥哥总算回来了，轻眉都想死哥哥了！” 顾轻扬忍了疼，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伺机报复？ “好妹妹，似乎是又长高了呢。” 说着，顾轻扬便抬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也不管是否会将她的发型弄乱，肆意地很！ 苏氏抹了泪，呼吸也逐渐顺畅了下来，“总算是回来了！” 顾轻扬一手挽了母亲的胳膊，一手拉着妹妹的手，“走，咱们回府！” 被晾在了原地的顾恒之抽了抽嘴角，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一般？ 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个个儿神色激动，至于哪个真哪个假，就不得而知了。 进了前厅，顾轻扬先依次行过了礼，与几位长辈都请了安，再转头看向了左侧坐在最末端的顾华生。 “四弟，几年不见，你怎么也不见长肉？” 顾华生是真正瘦的那一种，身子太过单薄，可偏就是他这样儿的，力气却大的很，从小到大，为了这个，顾轻扬可是没少说他。 “大哥，我这几年吃的可真不少。您别再逼着我吃东西了，成不成？” 一句话，便引得屋内一阵大笑！ 当年顾轻扬看顾华生总是不长肉，真心着急，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是只要多吃，将肠胃撑开了，以后就会胖。 当时年纪小，顾轻扬趁着前院儿没有长辈在，逼着他吃下二斤牛肉！ 当时的顾华生不过才几岁，哪里能吃得下这些？ 这对于顾华生来说，简直就是永生难忘的折磨！ 好在后来此事被一名随从看到，连忙告知了夫人，总算是不曾将事情闹大。 现在被顾华生再提出来，可不又让人想起了当初他们这些小孩子的幼稚举动？当下脸色微有些尴尬，看着众人发笑，又不好说什么。 其实严格说起来，顾轻扬也是为了弟弟好，好在刘氏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否则，只怕会恨上了顾轻扬。 “四弟，几年不见，你倒是胆儿肥了！这些年武功可曾落下了？你先别急着高兴，回头我可是要好好检查的。” 顾华生立马就苦下了一张脸，转头看向了顾轻眉，“妹妹，你就不帮我说句话？” 顾轻眉笑得眉眼灿烂，能看到这个四哥吃瘪也不错！ “这是你们男孩子之间的事，我一介姑娘家，怎好插嘴？哥哥是担心你最近书读地太多了，忘记咱们顾家的家风了。” 顾轻扬笑得十分满意，“看到没？你还没有一个姑娘家看地明白！走，咱们现在就到练武场去比试比试。” 顾华生被顾轻扬拽走了，顾华章的面上难免有些阴郁，自己在这里这么半天，大哥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也太不将他当回事儿了！ 顾轻眉轻瞄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不高兴，不过，他们兄弟间的心结，她可没有兴趣参与。 “如今轻扬回来了，咱们府上的人也算是全了。大哥大嫂，明天请几位族里的长辈过来也坐坐吧。轻扬和轻眉这几年都鲜少出门走动，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多与自家人亲近亲近。” 刘氏说的诚恳，苏氏也正有此意。 顾恒之看了顾泰之一眼，点点头，“二弟，贾氏的事情，也算是过去了。以后，咱们三兄弟也当齐心协力。我顾家无论风光衰败，咱们都是亲兄弟。” 这句话一说出来，顾恒之觉得自己心里头轻松了许多，而顾泰之在愣了一下之后，已是满目水汽。 第97章 来了 第97章 来了 顾府上下数日气势低迷压抑，因为顾轻扬的归来，总算是彻底地摆脱了之前贾氏所带来的种种烦心。 之前顾泰之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寻个机会搬出去，免得大哥在看到他这张脸后，再想起害死父亲的凶手。 今日听顾恒之如此一说，也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 一时的感动，自然是免不了的。 至于之后如何，那也不是哪一个人，就能左右的。 顾轻眉见父亲都发了话，自然也没有道理对二房的哪个兄弟姐妹不好，免得再落人口实。 次日的午膳，自然也就十分热闹了。 说是宴会，也算不上，都是自家亲戚，女眷在后头的花厅摆了四桌，除了国公府的人，就是一些族里的长辈和几位年轻的姑娘。 “大姐姐，你的身子才刚好，还是多坐着歇息，有我和几位姐妹呢，不会让咱们国公府丢脸。”顾华莲轻声劝道。 顾华美也凑了过来，“是呀，有我们呢。你就安心坐着，别让自己累着了。” 经历了贾氏这一档子事儿，顾华美一夜间似乎也成长了不少，脸上的稚气褪去了几分，眉眼间早先的那抹浮华傲气，也都看不见了。 “都是自家亲戚，你们去玩儿一会吧，摆膳还等再等一会儿。都在这里坐着，怕她们也会不自在。” “好，大姐姐坐着，我与三姐姐陪她们一起到外头踢踺子，你可以打开窗子，正好就能看到。” 顾轻眉点点头，看着几个姑娘家在外头玩儿的高兴，心里头多少有些暖意的。 若是顾家真能长久如此安宁，哪怕是让她少赚些银子，她也是愿意的。 只不过，顾轻眉并不是真正的十四岁的小孩子，她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安宁，只不过是暂时的。 就算是二叔和二婶儿再没有了争夺爵位的心思，可是至少，他们是与义安侯府结盟的，他们迟早，还是会再靠拢向三皇子的。 好在今日的一切还顺利，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只是在一干亲眷们即将要离开的时候，李默白来了。 小姑娘们一听说李默白来了，哪个还有心思说告辞？ 个个儿都是面容娇俏泛红，有的甚至是开始悄悄打理自己的仪容，生怕一会儿给默世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顾轻眉将她们的举止神情都看在眼里，就连顾华美，此时也跟着紧张激动了起来。 摇摇头，看到身侧的顾华莲倒是神情淡然，倒是对她的表现有些好奇了。 “你不想见见默世子？” 顾华莲笑着摇头，“见了又如何？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物，岂是我能肖想的？” 她倒是看地透彻！ 顾轻眉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一抹赞赏，“你倒是比她们都清楚。” “大姐姐不也是如此？明明默世子待你就与旁人不同，可是偏偏从你脸上看不到半分的喜悦。大姐姐莫不是看不上他？” 顾轻眉的眉尾一挑，颇有几分的不以为意。 “他当是冲着哥哥来的，只怕要让这几位妹妹失望了。” 顾轻眉说的没错！ 默世子的确是来了，可是人家压根儿就没想着进内院。 等了约莫一刻钟，也不见人来，几位姑娘面上原本的激动，也都变成了失望和落寞。 看她们总算走了，顾轻眉笑笑，转身回到了芙蓉院。 才进院，便看到了熟悉的白影正站在廊下，侧身而立，一手拈着花架上的一朵牡丹，一手负于身后。 不语不动，身上却透出了几分的仙傲之气！ 顾轻眉心里骂了一句妖孽，便加快了步子。 “你倒是光明正大地进了我的芙蓉院！不怕我哥哥与你开战？” 李默白的眉梢微动，眸子里全是笑意，“他不是我的对手。” 清清冷冷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却是让顾轻眉有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他是我哥哥，若是有人欺负我。他明知打不过，也一定会拼死护着我的。”顾轻眉扔下这样一句，便直接进了屋子。 李默白紧随其后，清清凉凉的话直接从他的口中飘出，“他知道我不会欺负你。” 顾轻眉的步子一顿，猛地转身瞪他，“你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可以随意地介入我的生活？” 这样有些冷厉的顾轻眉，李默白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从来不曾这样对他疾声厉色过。 李默白的眸光幽幽，似乎是有些忧郁，半晌才道：“我以为你对我并非是全无感觉的。” 顾轻眉愣了愣，扭头不再看他。 李默白看她有些气闷地坐在那里，不急也不气，十分优雅地在她旁边坐了，“我来，是想告诉你皇上的寿辰快要到了，这一次的宫宴，你不可能再躲得过去了。” 顾轻眉闷声道：“躲不过，不躲就是。” 李默白轻笑，“倒像是你的风格。若是我告诉你，有人还想要在宫宴上对付你呢？” “太后？” 李默白摇摇头，“你太小看你为自己树敌的本事了！” 顾轻眉瞪他，这算是什么话！ “宫里头的情形，远比你想像地要复杂。后宫中虽无刀剑，可是却杀人如麻。能平安从皇宫中活到终老的，能有几人？” 顾轻眉的脸色这才慢慢地严肃了起来，“他们想要算计我什么？清白？” 李默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的身分尊贵，如今定国公手中又握有兵权，想不被人惦记都不成。你哥哥初回帝都，你以为他这次进宫会一切安顺？”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么几派人马便是。” “贾氏已死，那些人又被打发了，太后那里就如同聋了一般。你以为，她会任由事态如此发展？” “所以？”顾轻眉不解。 “太后已然挑选了几名美人儿，不出意外，只怕宫宴之时，太后就会行动。毕竟，国公子嗣单薄这一条，便足以让你母亲说不出半个字来。” 顾轻眉脸色骤变，太后若是果真有此意，还真是不好回绝。 半晌后，顾轻眉的脸色已是冷若冰霜，“既然不好拒绝，那便让她们无法出现便是。” 第98章 就这么偏心 第98章 就这么偏心 转眼已到了千秋节，皇上的寿辰，自然是格外隆重。连驻守在容城的楼将军，也派人送来了寿礼。 大雍的男女大防倒并不是特别的厉害，至少像是这样的场合，男女同殿共庆，也是很常见的。 皇上的精神不错，满面笑意，而顾轻眉也总算是近距离地看了看那位太子殿下李元祥。 顾轻眉并不是第一次见太子殿下，之前她可没少偷窥东宫和其它的几座王府。只不过，因为有了之前对这位太子的了解，所以，她看向太子的眼神，并不是十分热络，甚至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他了。 这样光明正大见他的时候，虽是不多，却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皇上，如今定国公回来了，还为我大雍立下了不朽功勋，您可要多加赏赐才是。” 皇上看了太后一眼，心中略有狐疑，他可不认为，太后会真的对定国公府有什么好感，十有八九，是觉得上次顾轻眉中毒一事，让她心生忐忑，担心定国公会记恨上王家了。 “母后说的是。顾卿，你如今回转京城，近日又忙于练兵，是朕心急了些。听闻尊夫人和令媛体弱，缺少什么，尽管开口。” “谢皇上。为国效力乃是微臣的本分，皇上英明睿智，为国操劳，才是最为辛苦的。” 一番话说的皇上是眉开眼笑！ 顾轻眉不着痕迹地往宫门口看了一眼，早就知道这个太后不安分，想不到她还真是心急。 太后正要再开口，一位女官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后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碍于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倒也不好发作，只得强忍了怒气，往顾家女眷的方向看了两眼。 太后沉下眉眼，略一思索，计上心来。 “皇上，清雅这孩子孝顺，得知今日是你的寿辰，还特意练了支曲子，不若就让她弹奏一曲？” 王静雅是安国公府的嫡孙女，要唤太后一声姑婆，唤德妃一声姑姑的。 顾轻眉一时猜不透这位太后又想做什么，不过，因为不喜欢太后和德妃，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对于安国公府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王静雅一站出来，在场的不少年轻人的眼睛都亮了。 安国公世子的嫡女，容貌姣美，身段姣好，再加上一手好琴艺，的确是让不少的男子心生向往。 顾华章，便是其中一个！ 顾轻眉看到自家哥哥紧挨着李默白而坐，两人似乎是在小声说话，对于这个王静雅和的谓的天籁之音，都没有什么反应。 还不错！ 顾轻眉扬扬眉，至少，她看重的两个男人，都还不是那等肤浅之人。 一曲毕，殿内自然是掌声四起，还有不少人也跟着叫好，皇上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眸子里，似乎是泛着几分的寒光。 顾轻眉掩下眼睑，也不知她刚刚的感觉，究竟是真是假。 皇上对这位王静雅，显然并不是特别的喜欢。 “不错，弹的好！来人，赏。” “谢皇上。” 太后唇角弯起，“清雅今年十四了吧？” “回太后，正是。” “当真是如花一般的年纪，看到你，哀家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呢。” 德妃也跟着附和道：“母后这样一说，臣妾倒是瞧着清雅与您有几分的相像呢。” “是吗？” 对于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顾轻眉直接无视。 也不知喝了几口茶，终于听到了重点。 “听闻定国公府的大公子回来了，在哪儿呢？也站出来让哀家瞧瞧！” 顾轻眉心头一紧，再抬眸，殿内已无王静雅的身影，转头一瞧，已是在她自己的位子上坐好了。 才刚刚叫出了王静雅，便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太后这主意倒是打地妙！ 安国公府虽然亦是公爵，可是再传一代的话，就要削爵了。 再者，安国公府不同于定国公府，定国公的爵位是靠马上打下来的，而安国公虽然贵为太后的娘家，可是多年来，一直不被皇上重用，只是节庆之时，时常有些赏赐下来，也不过就是做给大家看的。 若是将王静雅嫁入定国公府，严格说来，还是王家高攀了！ “这才几年不见，轻扬竟长得这样高了。朕许久不曾叫你进宫说话了。你这一走便是三年，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就不知道回来看看？”皇上佯怒道。 顾轻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皇上，不是草民不想回来，实在是被师父下了令，有些课业，若是不能完成，是不准出山的。” 皇上瞪他一眼，“你以为朕会信？” 刚刚听他自称草民，皇上似乎是才想起来这小子还没有被正式册封为世子呢。 “顾轻扬听旨！” 顾轻扬愣了一下，连忙双膝跪地，一脸不明地看向龙座之上。 “即日起，册封顾轻扬为国公府世子，明日起任兴城东城巡城指挥使。” “谢皇上。” 不曾考校，不曾商议，皇上便直接封了他一个指挥使，可见皇上对顾家的器重。 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自然是从心里头又开始了小盘算。 太后听得心中是又急又气！ 同为国公府，为何皇上对定国公便如此器重，对她的母家便如此冷淡？ 德妃看着亦是有几分的眼热，可她不是皇上，亦无权干涉朝政，也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 “皇上，这顾世子年纪也不小了。既然今日是你的寿辰，不妨也顺带给他指门婚事。对国公府而言，岂非是双喜临门？” 若是其它妃嫔说这话，皇上定然是要出口斥责。顾轻扬才刚回京没几天，就急着给人家下旨赐婚，还是在顾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岂不是故意为之？ 可是说这话的偏是太后，皇上也不好多做拒绝。 只是，皇上也没有错过了顾恒之眼中的担忧。 “咣！” 皇上正想着如何敷衍过去，殿内竟然发出了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一时引得众人瞩目。 “怎么回事？”皇后面色微沉。 “回皇上，何婕妤好像是身子不适，适才打翻了酒盏。” 第99章 谁是凶手？ 第99章 谁是凶手？ 众人看过去，只见何婕妤面色泛白，就连明明涂过唇脂的嘴唇似乎是都呈现了青白色，额上开始渗出了冷汗，那紧紧攥着的拳头上青筋突起，似乎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今日是皇上的寿宴，可是何婕妤此时却是这般模样，皇上的脸色若是好了，那才怪了。 “快扶何婕妤先到偏殿休息，再传太医过来瞧瞧。” “是，娘娘。” 皇后发话了，众人自然不敢违抗。 只是何婕妤才起身走了两步，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眼尖的一名内侍还看到了那青石上的殷红血迹。 “娘娘，您看！” 皇后也注意到了那抹血迹，面色微变，“快传太医！” 因为何婕妤的晕倒，在场众人哪个还有再继续饮酒的心思？ 何夫人也慌忙过来，与何清清一起到偏殿陪着昏迷不醒的何婕妤。 “启禀皇上，何婕妤刚刚小产了。” “你说什么？” 众人皆惊，谁也没有想到，何婕妤有孕了，更没有想到，就在刚刚，她又小产了！ 皇后的脸色微白，身为后宫之主，她当然明白，此事必然是要彻查的。 “太医，先前何婕妤用过的膳食，你仔细查验一番。另外，平时为何婕妤请平安脉的又是哪一位？” 不多时，一名中年太医到了大殿，“启禀皇上，何婕妤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之前诊出喜脉时，因为脉象并不明显，所以何婕妤想要再缓一缓禀明圣上，免得再是空欢喜一场。今日前晌，微臣再为娘娘请了脉，已肯定是喜脉无疑。娘娘原本是想着今日给皇上一个惊喜，也算是送与皇上的一份独特的寿礼，只是没想到。” 皇后看着皇上的侧脸，知道他此时心情不佳，问道：“何婕妤有喜一事，还有何人知道？” “回娘娘，只有何婕妤身边儿的几位近身宫女知晓。” 皇后将几名宫人唤来，逐一问过，却不曾有任何的线索。 因为何婕妤是刚刚才小产，所以，也不能排除就是在大殿上有人想对何婕妤动手。 一时间，原本的宫宴，被蒙上了一层有些悲凄的感觉。 “皇上，何婕妤刚刚所用的膳食与旁人无异，只是在这汤里头被人下了微量的红花，再则，先前何婕妤所用过的几块儿点心里头，也被人下了半夏。” 皇后最先反应过来，厉声道：“也就是说，分明就有人知道了何婕妤有孕，所以才会如此？” “回娘娘，微臣不敢妄言。不过，这两味药的确都对滑胎有着明显的功效。所以……” 太医的话很明显，何婕妤的确就是被人刻意加害的。 顾轻眉的唇角微微勾起，对于这种宫斗的戏码，她还真是不怎么愿意看。 不过依照现在这情形，想走只怕也不成了。 感觉到一道视线锁定在自己的身上，心头略有不悦，转过去，竟然是李默白！ 一直不曾说话的颂宁长公主仔细地看着殿内跪着的宫人，突然问道：“中间那个，你抬起头来。” 中间的宫女身子一僵，然后缓缓抬起了头，颂宁长公主仔细地看着她的样子，神色略有些凝重。 皇上看出她似有问题，“皇妹可是有什么疑问？” “皇兄，这名宫女，您瞧着就不眼熟吗？” 皇上先前不曾在意，被她这么一说，也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开始探究起来。 德妃心头微紧，暗道不妙。 这名宫女原本就是自己埋在何婕妤身边的一颗棋子，难不成？ “皇上，此人似乎是与德妃宫中的一名女官相似，特别是那眉眼之处。”皇后倒是看出了几分的端倪。 皇上一个眼神，大总管立马会意，直接就命人去内侍省查询了。 德妃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娘娘，这宫里的女子，大都是模样姣好，有几分相似，也是在所难免的。” 皇后不看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德妃妹妹说的也是，本宫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德妃看她轻飘飘地态度，轻咬了一下嘴唇，却也奈何不得！ 看到皇上的脸色微青，德妃知道，皇上只怕是已对她生了疑心。 “启禀皇上，这名宫女与德妃娘娘宫中的乐儿原是表亲。模样儿有几分相似，倒也不足为奇了。” 众人看向德妃的眼神，皆有疑惑。 当真就这么巧了？ 皇上冷厉的视线在德妃的身上扫过，直把德妃吓得身形微抖，低垂了眉眼，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朕乏了，宫宴就到这儿吧。” 皇上这是要处理后宫之事，他们这些外臣自然是不便多加参与。 “恭送皇上！” 皇上走之前给了皇后一个眼神，大总管也会意，低头吩咐了几句，所有人，都移到了皇后的凤仪宫。 离宫之时，李默白竟然主动凑了上来，说是与顾轻扬叙旧。可实际上却是粘着顾轻眉不放。 “今日之事，还真是有几分的凶险。若是太后出言赐婚，只怕你也是逃不掉的。” 顾轻扬轻哼了哼，“身为深宫妇人，总想着插手前朝之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话落，有些嘲讽地看向李默白，“到底也是你们李氏的江山，你就眼看着不管？” 李默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有儿子！而且不止一个。” 顾轻眉听得轻笑了起来，两人凑在一起，说话总是这般地对不上号。 “何婕妤的事情是你安排的？”顾轻眉小声问道。 李默白挑挑眉，不置可否道：“何婕妤若是没有被人谋害，你以为，她这个年纪，她的经历，还能再平安生下一胎？” 顾轻眉怔了一下，明白他说的是之前何婕妤曾数次小产，这位五皇子，还是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 只是现在几位皇子都已长成，就算是再有什么皇子出世，还能有什么机会？ 顾轻眉心头一动，“你说这是何婕妤与皇后联手了？” 李默白抿抿唇，“她向来与皇后不对盘。” “可是今日那凶手明明就是指向了德妃，怎么会？” “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第100章 吃醋？ 第100章 吃醋？ 事后，顾轻眉听说德妃被罚禁足一月，理由是因为她自己御下不严。 至于具体是如何个御下不严法儿，那就不得而知了。 何婕妤失了孩子，皇上命人送去了不少的赏赐，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失了一个孩子，对于皇上来说，其实也算不得有多难过。毕竟他这个年纪，如今膝下子女也不少，若是再得子嗣，自然是十分欢喜，如今没了，也就看地不那么要紧了。 不过，那场宫宴上，倒是让不少人，都记住了王静雅这位安国公府的嫡小姐。 “小姐，玉器行到了。”八两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青环先跳下来，再去扶小姐下车。 “八两，这京城但凡是有些名气的铺子，你都知道吧？” “回小姐，差不多。” 顾轻眉笑了笑，只是一转眼看到了两辆熟悉的马车，面色微沉了沉。 一辆是那个骚包李默白的，还有一辆，上面刻着安国公府的标志，十有八九，当是那位十分出名的王静雅了。 顾轻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别再是自己冤枉了人。 这么一刹那间，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憋闷，似乎是有一种无处发泄的火气，在自己的胸腔里来回地游走着。想要怒骂，可是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她要骂谁？ 此时的顾轻眉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为何会不舒服？ 待进了铺子，果然就看到了李默白正在一把椅子上安静地坐着，王静雅在一名丫环的陪伴下，心情十分愉悦地挑选着玉首饰。 顾轻眉的脚步声，自然是惊动了里头的人。 王静雅略有些意外，冲她点点头，“原来是顾大小姐，你也是看中了他家的玉器？” 顾轻眉浅笑，“不过是在府中闷地慌，所以随意出来走走。既然王小姐在挑选首饰，那我就不打扰了。反正我也不过是随意逛逛。” 顾轻眉说着便往外走，李默白的手指动了动，却不曾开口。 王静雅见她离开，回头看默世子正低头看书，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看来，默世子对这位顾大小姐，并不怎么上心呢。如此，是不是表示她还有机会？ “默世子，您看我挑选的这块玉佩可好？” 李默白抬眸看了一眼，“极好。” “当真？默世子可莫要敷衍我。” 李默白早已低下头，再度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书卷了。 对于他的冷淡，王静雅似乎是早已习惯了，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让人将东西包了起来。 再说顾轻眉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只觉得烦燥不已，可是又不愿意回国公府，便下令去了文汇楼。 说来也巧，半路上遇到了李湘华兄妹，原来他们与安子烨约好了。 “哥哥，我想请安世子陪我到前头点几样点心，另外，再请他教我认一认这里的竹子。轻眉就先交给你照顾了，千万莫要将人给惹哭了。” 顾轻眉暗道不妙，起身便想着先告辞。 哪知李湘华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把按在了她的肩上，再让她坐了回去。 “先在这里等我，我和安世子一会儿就回来，不许先走。不然，我便天天晚上到你们国公府去闹。” 顾轻眉抽了抽嘴角，这样威胁人的话，她都能说得出来？ 再看李元清冲她无奈地笑了笑，也知他身为兄长，对这个妹妹也是平时娇惯的很，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 他二人一走，这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大眼儿瞪大小眼儿，气氛略有些尴尬。 “顾小姐平日里都有何喜好？我是说，你极少出门走动，平日在府上，都有何消遣？” 顾轻眉抿唇淡淡笑了，“左不过就是一些姑娘家的事情罢了。世子近来似乎是很闲？” 李元清笑地有几分开心，“我妹妹心仪于安子烨，此事你也知道。如今安子烨对她的态度大为改观，为了能让妹妹如意，我自然是要多抽出时间来帮她了。” 顾轻眉见他说地如此直白，丝毫不加以掩饰，心知他是将自己看作了李湘华信任的人。 “郡主性情直爽，喜怒从不伪装。这样的性子，实在是很招人喜欢。” 李元清摇摇头，“那得看是对谁了。我现在只盼着他二人是真的能心有灵犀，如此将来皇伯伯下旨，也算是佳缘一段了。” “湘华有您这样一位好兄长，也是她的福气了。” “你与湘华是朋友，也不必如此见外，唤我元清就好，我叫你轻眉吧。我们大雍还不至于连名诲也不让叫了。” 李元清说着，还故意做出了一副轻松玩笑的样子，不过他眼底的紧张，却是无法完全消散。 顾轻眉轻笑了一声，她与李元清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小时候去平王府，还总是追在他后面叫他清哥哥，一晃眼，都长大了。 “你比我年长，我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唤你元清哥哥吧。” 李元清的眉眼一亮，浓黑如墨一般的眸底，似乎是有一抹异彩流动，耀眼夺目，“好，轻眉喜欢如何叫都成。” 有了这样一个良好的开端，顾轻眉慢慢地也不再拘束着，两人很快便聊地轻松了起来，从幼时的一些糗事，到现在长大后的一些烦恼，几乎是无话不谈了。 晚上顾轻眉拆了头饰，将头发散开，打了个哈欠，便要上床休息。 只是才命青枝退下，顾轻眉便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气息的靠近，不免拧起眉来，不悦道：“你真以为我这芙蓉院是你靖王府家的么？” 李默白绷着一张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仍然是一袭白袍，乌发如墨，仍然是头戴玉冠，风光霁月般的谪仙公子，可是现在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是有些冷。 “你与李元清倒是熟稔地快。” 房间里的气息似乎是有些冷。 顾轻眉哼了哼，压根儿也没打算理他，直接就转头往自己的床榻走去，眼看到了床前，哪知李默白竟然一个箭步蹿了过来，直接就扯住了她的衣袖，用力一拽，顾轻眉竟然是转了个圈儿，再抬头，已与李默白灼热的视线，对上了。 第101章 初吻 第101章 初吻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深更半夜跑到我的芙蓉院，就是为了不让我休息？” “你倒是提醒了我，惹得我茶不思饭不想的，你竟想着好眠？顾轻眉，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顾轻眉大怒，当下也不客气，一掌就拍了出去。 李默白的身形一侧，躲过一掌，一个反手，竟然想着将顾轻眉擒住。 顾轻眉哼了哼，又一脚踢了过去，两人在屋里就这样徒手缠斗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招，最终还是顾轻眉被他制住，并且还是很苦逼的那种姿势。 顾轻眉被压在了床上，双手都被对方压制地死死的。 李默白低头，眸中似是染上了一层绯色，很是好笑地看着她。 谁能想到向来如玉般的谦谦君子，竟然能说出这等话来？ 顾轻眉脸色乍红，既羞怒又无奈地瞪着他，“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 明明就是在斥责他，反讽他，可是没想到李默白就像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一般，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我试试！” 顾轻眉一怔，真没想到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真地就俯下身来，紧紧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李默白，你别太过分！” 李默白眨眨眼，眸中尽是笑意，很是无辜地回了一句，“我这不是听你的话么？按你说的做，你竟然还不满意了？” 此刻的顾轻眉真想找一块儿豆腐撞死算了！ 自己怎么就会认识这样不要脸的一个腹黑男人？ 两眼狠狠地瞪着他，似乎是想要看看他的脑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样龌龊的想法！ “顾轻眉，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你倒是好，从玉器行不发一言，扭头便走。走便走吧，你竟然还敢去招惹李元清。你是不是想看着我们兄弟相残，你心里头便痛快了？” “你少在这里冤枉我！我几时招惹他了？去文汇楼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你的眼睛瞎了？” 李默白冷笑一声，“我瞎没瞎，你不清楚？你与他二人在秋苑，倒是聊地痛快。连元清哥哥都叫上了。顾轻眉，我怎知你竟然是一个如此不知检点的女子？” 一句不知检点，彻底地激怒了顾轻眉！ “李默白，你就是一个混蛋！滚开！” 看着身下的人突然发飙，李默白的眸光微暗，心底一抽，刚刚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只是话已出口，再想收回，怕是难了。 感觉到身下人那骤然变冷的气势，李默白的身子一僵，随即脑子一热，什么也不再想，低头就亲了下去。 顾轻眉哪里料到他会突然如此？ 两人虽然早就相熟，可是如此亲密的接触尚属首次，更没有想到，他竟然大胆地直接就吻上了她的唇。 直到顾轻眉的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胸口发闷，才听到了一声柔柔的声音，“笨蛋，快吸气！” 顾轻眉的神思回转，连忙大吸了几口气，再定了定心神，发现自己现在仍然是被他制住，动弹不得。 回想刚刚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眉心一拧，“李默白，你让开！” 李默白极好脾气地看着她，这个时候，倒是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如玉。 “顾轻眉，你我已有了肌肤之亲，我会对你负责的。你若是再敢勾搭别的男人，我便直接将你拐到我的靖王府中，让你再嫁不得他人。” 顾轻眉面皮一紧，感觉发烫，“你到底要不要脸？” “有了你，还要脸做什么？” 这话他倒是回地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顾轻眉一时被他这话给气乐了，谁能想到，云端高阳的默世子，竟然还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你先起开。” “不！” “你太重了，若是再不起开，我会被你压死的。”顾轻眉小声哼了哼，以表示自己的确是有些受不住了。 李默白坏坏地笑了笑，“不会的。以后总会适应的。” 这话实在是容易让人想歪。 顾轻眉大有想要用眼光杀死人的冲动。 李默白也知道不能闹地太过了，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然后理了理衣裳，在她的榻上坐了。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跑这儿来欺负我？”顾轻眉理好了衣裳，这才开始抱怨，刚刚他骂了自己什么，可还没忘呢。 李默白一手扶上了额头，似乎是有些后悔了，“我刚刚也是一时气急，才会口不择言。谁让你去招惹李元清了。” “你少来！你自己的桃花有多少，还用我说吗？何故还要来招惹我？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刚刚亲了我，我就一定得嫁给你！我不是那等迂腐的贵族小姐。只因为这一吻，就要死要活的。我将来要嫁的人，必然是一辈子只能待我一人好。你这样儿的，根本就不予考虑。” 李默白含笑看着她，“你怎知我就做不到？”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就凭着外头那些个烂桃花，你就不可能做到！李默白，自几岁时，你便总是口口声声地说喜欢我，长大了要娶我。可你若不能将你的那些个烂桃花解决掉，我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可能嫁给你！” 明明就是很有骨气的话，可是听到了李默白的耳中，却偏偏变了味道。 “我明白了。原来你心里头还是很在意我的。你竟是除了我，再不肯嫁他人？宁可一辈子孤单，也不嫁作他人妇？” 顾轻眉听这话的意思不对，怔了怔，自己几时有这个意思了？ “好了，你的意思我懂了。放心，王静雅我没兴趣，今日只是凑巧遇上了。哪里知道你竟然连问也不问一句？你还真是小心眼儿！” 顾轻眉立马不淡定了，这怎么又绕到了她小心眼儿上头？ …… 第102章 高调秀恩爱 第102章 高调秀恩爱 因为贾氏一事，定国公府与贾家算是彻底地断了联系，便是二房的顾泰之，也与贾家划清了界限，言明与贾家再无瓜葛。 如此一来，却是让贾明愁坏了。 贾美心原本因为在定国公府与安子青有了肌肤之亲，所以被早早地定为了他的妾室，如今贾氏声名狼籍，便是死了，亦是不得入顾家祖坟，贾美心的婚事，也便成了贾家的一块儿心病。 不过既然顾泰之放出话来，贾明找了他几次未果之后，也只能先看看再说了。 顾轻扬与李默白、李元清、安子烨三人的关系，本就不错。 自小相识，脾性又相投，这次他一回来，他们四个，倒是成了形影不离了。 “如今天气有些热了，打猎显然是不合适，不如我们就去游湖吧。我叫上湘华，子烨也叫上你妹妹，轻扬将顾家的几位小姐也叫上，咱们一起岂不热闹？”李元清提议道。 李默白对于这个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抬眼关注了李元清一会儿，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很显然对于这件事情是很上心的。 一想到上次他看到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只怕他对顾轻眉是真的动了心思了。 这个不安分的！ 李默白从心里指责了顾轻眉几句，他与李元清是堂兄弟，若是果真因为一个女人闹将起来，岂非是让人笑话？ 到时候顾轻眉只怕又会被人给负上了红颜祸水的名声！ 李默白没出声，靖王府只他一个嫡子，其余的都是庶子庶女，与他也并不亲厚，他可没有兴趣带上几个白痴跟在身边。 没有人反对，事情就这样敲订了。 顾轻扬回去后跟家人一说，顾轻眉觉得带几位妹妹出门走走，倒也无妨，而且顾华美最近安分了许多，若是她知进退，以后如何对待她，她心里头也有了个尺度。 因这样想着，顾轻眉也欣然同意了。 为了防止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顾轻眉还提议让母亲也跟着去，在家闷着也是闷着，不如出去走走，湖上的风景秀丽，也可使人心情舒畅。 苏氏禁不住劝，又想着有个长辈在，倒不会引人诟病。 顾轻扬又让李元清拽上了平王妃，安子烨将安夫人也半哄了出来。 唯有李默白这里，没人敢跟他提一个字。 靖王妃早逝，靖王多年来也从不曾再娶续弦，府上也没有正经的侧妃，庶妃倒是有那么两三个。靖王这样的态度，也让李默白心中稍有平衡。 游湖时，乘的是靖王府的船。 船面上两层，船底还有一层，如今天气微热，在这湖面上倒是偶有清风袭来，的确是避暑的好去处。 几位长辈们就在船舱里玩儿着纸牌，窗户开着，丝丝的凉风侵来，还真是令人舒爽。 年轻人们在底下说笑的说笑，投壶的投壶，气氛还算是比较和谐。 “轻眉，你的琴好，湘华的剑舞地好，不如你们一起来一段儿吧。”李元清提议道。 顾轻扬玩儿地正高兴，瞧了自家妹子一眼，“湘华妹妹的剑可是舞地有声有色的。元清，你确定让她当着子烨的面儿舞一次？哈哈！” 安子烨面色微红，悄悄睨了李湘华一眼，吐出来的话，却是对着顾轻扬的，“你这家伙，总是爱揭人短，我不会武又怎地？难不成，天下不会武的男人，都该着死绝了？” 李湘华也跟着偏袒，“顾大哥果然是一如既往地爱欺负人。” 顾轻眉也跟着笑了起来，“湘华，我现在明白女生外向这句话的意思了。” 李湘华愣了一下，脸色一下子红润了起来，嗔了她一眼，一跺脚，转了身到窗边看风景，不理会他们了。 李默白淡淡地笑了，“顾轻眉，我知你向来喜欢与我琴箫合奏。十一，将我的玉箫取来。” “是，世子。” 顾轻眉怔了怔，看到李元清的脸色有些不妙，也明白了李默白的用意，虽然不太赞成他的这种做法，可是顾轻眉也知道她对李元清无意，让他早早死心，倒是免得将来伤人伤己。 “好。” 她不知道，因着她回应的这个好字，在场多少人的心碎了一地！ 李元清的眼神里显然十分受伤，抿抿唇，到底还是保持着王府世子的高贵，不曾出声。顾华美则是面色微白，似乎是没想到，名闻天下的默世子，竟然是对她的姐姐，格外上心。 就连安子烨的妹妹也跟着愣了愣，表情有些受伤。 顾轻扬却是十分乐得看二人合奏，李默白喜欢妹妹的事情，他早就知晓。 而且他们二人在一起合奏，那是真正的让人惬意享受。 很快，琴箫之声响起，二楼打牌的几位夫人也跟着都愣了愣，差人问过之后，方知是顾轻眉与李默白在合奏。 平王妃轻叹一声，语气中似是有些怀念，“当年嫂嫂的箫，便是吹得极好的。” 安夫人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似乎是又看到了当年靖王夫妇在一起琴瑟和鸣的日子。 苏氏淡淡笑了，对于子女们的事，她也该着上心了。 一曲毕，众人只觉得意犹未尽，都跟着起哄，让他们再奏一曲。 顾轻眉摇摇头，“不能让你们如愿了，否则，哪日府上缺了伶人，再打起我二人的主意来，岂非是亏了？” 李默白笑笑，伸手在顾轻眉的头上轻抚了一下，“你这丫头，总是这般乱说话。你我是什么身分，岂是那些伶人可相提并论的？” 似乎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透着亲昵，透着自然顺畅，透着理所当然！ 李元清看着二人并排坐着，只觉得眼前有些刺目。 俊男美女，总是能够让人赏心悦目的，可是眼前的这对璧人，却让他一下子体会到了从云端，跌至欲底，是何滋味。 安子烨和李湘华等人都看呆了！ 人人皆知默世子有洁癖，便是他的父王母妃，他亦是不愿意与他们太过亲近的。 眼下，竟然如此自然地做出这般亲昵的动作，他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第103章 示爱 第103章 示爱 顾轻眉一开始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这厮常常对她有一些亲昵的小动作，今日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儿拉她的手，就已经不错了。 “轻眉，你和默白哥哥？”李湘华是性子最直的一个，她如此惊讶的表情，略有些夸张的眼神，倒让顾轻眉清醒了几分。 “喂，你离我远一些。”顾轻眉顿时有些嫌弃，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冷眼。 李默白好脾气地笑了笑，“好。” 说完，还真地十分顺从地往一旁挪了挪。 他这一挪，众人看他二人的眼神就更加怪异了！ 顾轻眉当真有了一种撞墙的冲动！ 他现在这等做法，分明就是会让人家想地更多了！ “哈哈，轻眉，我就说你赢不了这只白狐狸的，别看他整日着了一袭白衣，可他的心分明就是黑的！你不被他给算计到靖王府去，他是不会甘心的。” 顾轻眉面色一沉，有几分无奈道：“哥哥，你怎么也这样？” 顾轻扬再度笑了笑，“这有什么？在场的也不是外人。李默白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么多年不也是不曾摆脱他？依我看，他虽然心黑了些，可是人生得还不错，手上的钱粮也不少，将来你嫁给他，也不会太吃亏。” 这话怎么就这么让人感觉惊悚呢？ 默世子是什么人？ 大雍神话般的一个人物呢！ 怎么让顾轻扬说出来，就好像是顾轻眉被李默白喜欢上，是一件多么吃亏的事情？ “别再闹了！他们会当真的。”顾轻眉有些无奈道。 看顾轻眉还想着将自己撇清，顾轻扬意味不明地冲李默白笑笑，“你也听到了？追妻尚未成功，狐狸仍需努力呀！” 李默白对于他的打趣也不恼，反倒是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当再加把劲。顾轻眉，你说是我去皇伯父那里请道旨意来赐婚呢，还是直接就让人上门提亲？” 顾轻眉的脸彻底黑了！ 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李默白，你有完没完？” 李默白一挑眉，轻叹一声，“看来，你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此话一出，顾轻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就不能说话靠谱一些吗？ 明知道他在大雍臣民当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分明是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了。 顾轻眉此时是万分地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黑心的男人？ 不答应他，自己就成了一个眼高于顶的女人，连默世子这样的都看不上，那岂非是成为全民公敌？ 可若是答应了，她怎么就感觉自己是被人给算计到了一个陷阱里呢？ 李湘华看看李默白，再看看顾轻眉，最终还是十分狐疑地问了一句，“轻眉，你不会真的看不上我默白哥哥吧？” 刚喝了一口茶的顾轻扬听到这一句，直接一口就喷了出来。 “咳咳，哈哈！李默白，这就是你的人气，你看到了吧？连你妹妹都不相信你的魅力了呢。” 顾轻眉黑脸喝道：“你少说两句吧！” 顾轻扬挑挑眉，果然闭了嘴，不过李默白却是笑看向她，“轻眉，我知道你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我的气。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七岁那年，我初次见你，便已经喜欢上了你，眼里不可能再看到其它的女子了。断不可能会有其它的想法。你之前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亦是答应你了，你又何必再与我置气？” “噗！” 这一回，连一直比较淡定的安子烨也看不下去了。 名动天下的默世子，向来都是温润儒雅的形象示人，什么时候，竟然也成了这种花痴的状态了？ 最离谱的是，他刚刚说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可是靖王世子，这可能吗？ 而心底最受触动的，还是顾轻眉。 经过刚刚他那一番表白，她突然明白，今日的游湖，不过只是一个借口，他真正想做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李默白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愿意为了意中人放弃其它的桃花！ 想想自己那天晚上对他说的话，看来，他是认真想过之后，想要在众人面前，给她一个承诺了。 “李默白，你没发烧吧？当着这么多人，休要胡言！”顾轻眉很快恢复了理智，看到满船的人都是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只想尽快让船靠岸，然后回家。 “我李默白说话，何时不作数了？” 顾轻眉怔了一下，明白自己今日若是不给他一个交待，他是不肯就此松口了。 可是如此尴尬的情境之下，她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我上去看看母亲她们是不是饿了。”顾轻眉扔下这样一句，也不管在场之人是何反响，直接就走了。 李默白苦笑一声，“轻扬，你也看到了。她仍是不肯信我会为她做到哪一步。” 这番话，倒是将他自己说成了一个痴情种子。 安家的小姐，顾华美和顾华莲自然都是十分意外，她们实在是不明白，默世子明明没有见过顾轻眉几次，怎么就如此情根深种了？ 中途顾轻眉寻了个借口，称自己头晕不适，早早地回府了。 李默白还是充当了护花使者一路送她回去。 落在众人眼中，更是看出了默世子的痴情。 “你真不明白我为何要提前离开？”马车上，顾轻眉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知道。” “那你还送什么？”顾轻眉几乎就要抓狂了。 李默白目光幽幽，表情严肃，“你难道没有怀疑，为何之前一直不看好你我的顾轻扬，也会帮着我说话？” 顾轻眉的心底一沉，“什么意思？” “我记得上次就提醒过你，打你主意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太后。” 顾轻眉愣了一下，随后眼睛瞪大，“你该不会是说，皇后也？” 李默白在她不太相信的目光中，轻点了点头，“不然呢？你以为顾轻扬何故会转变了对我的态度？” 第104章 侧妃？ 第104章 侧妃？ 当天晚上，顾轻扬心情极好地进入了芙蓉院。 “今天李默白将你惹毛了？”一进屋，就吊儿郎当地靠在了落地罩旁，双手环胸，那样子就像是在说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一般。 “你们什么时候达成了默契？” 顾轻扬撇撇嘴，他就知道，这个妹妹太聪明，许多事情想瞒她只怕是有些困难的。 “我也是昨天才收到的消息，没想到皇后竟然有意让太子纳你为侧妃。”说到这里，顾轻扬似乎就有些来气，“我顾轻扬的妹妹，岂能与人为妾？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顾轻眉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听到哥哥这样直接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父亲可知道了？” “不曾告诉父亲。你也知道近来父亲忙于军务，家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母亲的身体虽然好了些，可终归是当初落下了病根儿，不能太过操劳的。” 顾轻眉想想也是，若是父亲知道了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只怕在母亲面前会忍不住，再加上父亲又是一个直性子的人，让他在母亲面前隐瞒，那是难上加难。 “之前皇后一直不曾有这个心思，怎么会？”顾轻眉不解。 “哼！有什么不可能的？之前皇后不起这个心思，是因为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京中，她就是有这个心，也不敢表现出来，免得再被皇上置疑。如今有了太后做例，皇后自然会做地更为小心谨慎了。” “皇后是直接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了？” 顾轻扬摇摇头，“我听李默白的意思，是皇后与太子曾私底下聊过。轻眉，你今年也十四了，你的婚事，也该订下了。” 顾轻眉抿唇，“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今日才会向着李默白？” “不然呢？我实在想不出，还有比李默白更合适的人选了。”顾轻扬的语气沉了下来，“你也知道国公府只你我兄妹二人，如今父亲手中兵权在握，难免不会被人惦记着。你虽有武功在身，可毕竟也只是一名女子，又是在天子脚下，许多事情，不是会武就能解决的。” 顾轻眉脸上有些落寞，“所以你是觉得李默白的身分和本事，定能护我？” 顾轻扬轻叹了一声，知道妹妹这是生他的气了。 “我不可能会一直待在京里的。” “你现在不是有了差使？” “我之前查到了一些线索，只是还不确定是不是就是弟弟，所以……” 顾轻眉的眸底已闪烁出了格外耀眼的神采，“你说找到二哥了？” 顾轻扬摇摇头，“还不确定。人海茫茫，我找了他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有了一点线索，我不愿就此放弃。万一他真的是……” 顾轻眉明白哥哥的心情，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哥哥做的对。只是你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了，再想随意出京，只怕不那么容易。” “放心，我让自己的心腹去追查这件事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听到二哥真的很有可能还活在世上，顾轻眉心中岂止是用激动二字来形容的？ “倒是你，今日或许有些唐突了。可是妹妹，我真的相信他会好好待你。而且这些年，他对你如何，我也看在眼里。别的不说，只说你那三年不在府中，他为你做的，绝对超出你的想像。” 顾轻眉不愿意再将注意力放在她和李默白的身上，扭头道：“哥哥，其实不必你帮他，就他那个性子，岂会容许别人来动他的人？” 顾轻扬挑了挑眉，未出声。 “在他的心里，无论我是否承认，我都将是他的女人，这个李默白，委实是太自负了些。” 顾轻扬笑笑，“可你对他也并非是全无感觉的，不是吗？” 兄妹二人的谈话就此结束，顾轻眉在哥哥走后，又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一路直奔文汇楼了。 “给小姐请安。” “免了。我之前让你查的王家的事情，如何了？” “回小姐，安国公府目前当家的，就是安国公，而后宅之中，掌家的是世子夫人。两日前，世子夫人与王静雅二人大吵了一架，听闻世子夫人还因此病倒。王静雅也被禁足了。” “因何事争吵？” “世子夫人有意让王静雅嫁入定国公府，可是王静雅似乎是已另有意中人了。” 顾轻眉冷笑了一声，“王静雅的意中人，当是那位最爱惹桃花的默世子了！这个我倒是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德妃和三皇子为了拉拢父亲，竟然愿意舍弃王家的一个嫡女，实在是有趣！” “小姐，公子已经回京，想必安国公府很快就会找人来暗示，您看？” “不必理会。安国公自恃是太后的娘家，向来是眼高于顶，在他们看来，看上了我哥哥，那是我们定国公府的福分。可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那个王静雅人品如何姑且不论，就单是她心有所属这一点，我就不能让她进顾家的门。” “是，小姐。” “那个方柔呢？” “回小姐，方柔最近安分了许多。自从上次被安世子冷嘲了几句之后，便再也不曾出府。听闻之前方夫人去护国公府串门，她也不曾跟着。” “嗯，找人盯着护国公府的金姨娘，如有必要，可以给一些暗示给安子烨。” “小姐信得过他？”清风一时不解，安子烨虽然与公子的交情不错，可是与小姐鲜少接触，小姐可不像是会轻易相信人的人。 “太后久居深宫，想要动她，自然是难了些。可是安国公府可就不一样了。既然找到了突破口，那么，我就得为自己寻一个盟友才是。”顾轻眉说地轻松，可是清风知道，这样的决定，其实是有些冒险的。 “安子烨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可您要对付的是安国公府？”清风不解。 “有的时候，借力打力，反倒是最好用的。”顾轻眉无意解释太多，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安子烨不会武，有的时候，反倒是一大优点呢。 第105章 谋算 第105章 谋算 顾轻眉对这个金姨娘，一直就十分上心。 晚上从文汇楼离开之后，便一路去了护国公府。 小心地摸到了金姨娘的院子，见其屋中仍然亮着灯，不由得心中一喜，快速地攀至寝室的屋顶。 “不是说了，让你们小心行事吗？如今顾家二房是指使不上了。就他们那点儿实力，只怕主子也瞧不上眼。这个方柔也是个没用的，机会给了她一大把，愣是一个也抓不住。” “姨娘，我看那个方小姐那里只怕要放弃了。” 红裳美人冷哼一声，头发全都散了下来，宛若一汪瀑布直接流泄而下。 “方柔是个蠢的，方夫人可不蠢。方家现在大不如前，若是再不能让方家有所起色，怕是到了方公子接掌方家的时候，就已彻底地淡出京城世族的眼线了。” 一名婆子讨好地给她捶着腿，“姨娘说的是。可是没想到夫人也不同意这门婚事，按理说，她之前不是一直都向着方家的吗？” 金姨娘的眼神暗了暗，方氏之前一直待方柔不错，也常常在世子面前提及这个侄女，可是近来，也不知何故，方氏对方柔乃至整个方家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 “姨娘，咱们二公子的婚事已经订下了，您当真让二公子娶那位王小姐为妻？” “表面上总说自己不会亏待庶子，可到底不是亲生的，不然的话，为何我儿就一定要娶一个庶女为妻？还不是瞧不上我们青儿？” “姨娘，这话万莫再说。”婆子小心地往门外照了照，再折回来给金姨娘续了杯茶，“姨娘，不管怎么说，夫人都是二公子的嫡母呢。她的决定，只怕咱们是无力更改的。” 金姨娘闻言，笑得却是越发得意了起来。 “夫人不是说那位庶出的王小姐是个才女吗？既然夫人这么瞧得上她，那就不如许给世子好了。” 婆子的眼睛一亮，心知姨娘定然是又有了好主意了。 顾轻眉正听地入神，冷不防感觉到了不远处有一道阴冷的气息，顿时大惊，来不及细想，直接就施展轻功，想要迅速地离开此地。 才出护国公府没几步，顾轻眉停下身形，转身静候。 果然，那道黑影也跟了出来。 数招之后，顾轻眉退后半步，“你是天机阁的人？” 对方一听她的声音，立马收了招式，恭敬道：“参见小姐。” “免了，你是清风派过来的？” “回小姐，正是。” “嗯，一切小心行事，必要的时候，多帮着安子烨。” “是，小姐。” 顾轻眉的眼神暗了暗，再转过了两条街之后，身形又骤然停下，冷着脸道：“还不出来？” 一道白光一闪，顾轻眉只觉得自己倒霉到了极点！ 李默白笑吟吟地看着她，“你果然是有了突破口。你想先从金姨娘这里下手？”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最终，还是被顾轻眉给带到了芙蓉院。 “那个金姨娘有问题。” 李默白点点头，并不接茬，只看她还有什么发现。 “一个小小的妾室，不仅能与方家有了消息往来，而且还与何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敢打赌，她与安国公府，定然也有勾结。” 李默白淡淡笑了，“猜的？” “嗯。一开始只是猜的，现在看来，应当是确有其事。” “你想用金姨娘来打击安国公府？” 德妃和李元赫定然是想着借助安国公府来拉拢其它朝臣，而安夫人只怕也是不好推却，倒不如直接趁着对方不曾提及，她便先将一个庶子的婚事订下，如此，也算是给了太后和德妃脸面。 顾轻眉想清楚这些，也就明白为何安夫人会刻意地冷落方家了。 只怕方家在朝局上，已经有了自己的倾斜，而这一点，怕是护国公不能接受的。 “安夫人是个聪明人，只怕早就看出来了其中的一些弯弯绕，所以，趁着对方还不曾真正地将主意打到安子烨的头上，便先下手为强了？” “的确如此！” 数日后，安国公夫人大寿，京中的勋贵名流，自然是要前往相贺。 顾轻眉和苏氏，自然也不能例外。 到达安国公府的后宅之后，顾轻眉心中更为惊异。 她早知晓，今日金姨娘会有所动作，其目标，便是安子烨，可是没想到，她一介姨娘并不参与今日的宴会，竟然也能将棋子布好？ 简短地与人闲聊几句之后，便对这安国公府的后宅，又多了几分了解。 想到那晚那位金姨娘有些自负的态度，这安国公府里头，她的盟友，又会是哪一个呢？ 王静雅今日着了一套四喜如意云纹锦缎，这原本有些老气的款式，可是穿在了她的身上，竟然不显半分的老成，而是将她的气质更衬得稳重高贵。 “顾大小姐平日里也喜欢赏花？” 王静雅见顾轻眉停在一株牡丹前一动不动，身为主人家，便过来搭话。 “一般，今日府上客人众多，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安国公府了，王小姐不必理会我，还是去招呼其它客人吧。” 王静雅冲她点点头，当真就走向了不远处的亭子，那里三三两两地，倒是坐了不少的人。 李湘华看到顾轻眉站在了花丛中，连忙过来挽了她的手臂，“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呢！毕竟你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 “你不也是不喜欢？可是我们这等身分，又岂能摆脱得了？” 话落，二人相视一眼，摇头苦笑。 “走吧，只有咱们二人在此，也不合适，免得人家又说咱们眼高于顶。” 两人进了亭子，简单地与众位小姐们打了招呼，一名丫环便急匆匆地过来，“大小姐，奴婢各处找了，都不见三小姐的踪影，一会儿夫人那里就要拜寿了。您看？” 王静雅的眉眼微拧，“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在这里？” 小丫环的眼神闪烁，咬紧了嘴唇，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低声道：“刚刚安公子让人递了信儿过来，而后，三小姐便不知所踪了。” 第106章 解除婚约 第106章 解除婚约 顾轻眉但笑不语，好一个聪明的丫头，只说安公子，可是又不说是哪位公子，这分明就是想着让在场的众位姑娘们想歪了。 王静雅神色略急，“走吧，我跟你们一道去找一找。” “听闻王三小姐与安二公子早就订下了亲事，莫不是一起说说话？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毕竟人家也是有了婚约在身的。” 不知哪位小姐多嘴，直接就说了一句。 王静雅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仍然是勉强笑道：“这位姐姐说的是，只是今日是祖母的寿宴，一会儿我们孙辈们，还要给祖母贺寿，总不能耽误了。” 李湘华此时也看出了不同，小声道：“这个王静雅，向来自高自大的很，几时真地将一个庶妹放在眼里了？” 顾轻眉神色一动，她能说，她严重怀疑今日的这一切，怕是都与这位王静雅有关吗？ 剧情发展地似乎很顺利，还惊动了几位夫人，其中就有平王妃。 只不过，最终还是让大家失望了。 王三小姐不过是因为被人弄污了裙子，所以回去重新换了一条裙子过来，并不曾与什么人私会，倒是那位安二公子，在前头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就醉得不省人事，还掀了一张桌子，闹出了极大的笑话！ 也因为这么一出，当天后晌，安国公府便让人将之前护国公府送过去的采礼给退了回去，再寻了官媒，婚事就此作罢。 顾轻眉并不觉得什么，反正这门婚事成不成，对她来说没什么两样儿，只是能看到安子青和金氏不痛快，她心里头就高兴。 如今没成，倒是让那个安子青的名声又难听了些，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了安子烨，毕竟是亲兄弟。 本就是个庶子，如今又传出大闹安国公府寿宴的名声，只怕将来的婚事，还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顾轻扬来到芙蓉院，看到池子里的莲花竟然已长出了花苞，心中甚悦。 “真是奇了，你明明就不是一个知道爱惜花草之人，可是整个府上，也就只有你这里的花卉开得最是赏心悦目。” 顾轻眉挖他一眼，“静园的花难道开的不好？” 顾轻扬吃吃笑了两声，“那不一样。我在你这里坐一天也无妨，可我若是在母亲那里坐上两个时辰，只怕父亲就会怪我不干正事，太过贪玩儿了。” 顾轻眉也跟着笑了，“敢情你是害怕被父亲骂！” “轻眉，我与李默白商量了一下，我们几个兄弟，感情都还不是不错的，也都是很靠谱的。回头，你跟我们一起坐一坐，许多事情，没有必要太遮掩着。”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武的事情，也没必要再继续藏着？” “早晚都是会被人家知道的。我就不相信你没想着在人前用武？” 顾轻眉抿了抿唇，没出声。 “轻眉，其实，我是觉得护国公府的事情，可能有些棘手，安子烨虽然聪明过人，可是到底是手无缚鸡之力。我听李默白的意思，太后似乎是并不同意皇上为湘华和安子烨指婚。” 顾轻眉拧眉，“这个太后，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怎么哪儿都有她的事？” “安子烨与李湘华的婚事，越早定下来越好。我听说护国公早就给了安子烨一队暗卫，至于安子青那种小角色，你压根儿就不必在意。” “这次王、安两家结亲不成，只怕王家自己也不可能再主动上赶着算计安子烨了，毕竟还是要些脸面的。我这也算是帮了安子烨一个大忙了。” 顾轻扬听了一乐，“正是这个理儿，所以，一定要让安子烨出点儿血，好好地犒劳犒劳你。” “那倒不必。哥哥，你可有想过，我们二人身上的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 顾轻扬的脸色微凝，自他回京之后，便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可是想破了脑袋，他也是得不出任何的结论。 “妹妹，你说皇上会不会知道？” 顾轻眉的眸光一沉，“不清楚。不如，你去问问父亲？或许他会知道。” 当初父亲亲眼看到祖父将两枚玉佩交到他们兄妹手上，脸色可是分外的凝重，若说父亲不知内情，似乎是有些牵强。 只是多年来，父亲从来不曾提及此事，现在他们若是贸然相问，势必会引起父亲的疑心，万一再弄巧成拙，则是大为不妙。 “现在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两方势力，已是不相上下。妹妹，我总觉得我们就像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烤一样。” 顾轻眉的眸光微动，她又何尝不是有这样的感觉？ “你觉得李默白支持哪一方？” 顾轻扬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看不出来。不过，肯定不会是李元赫这边。” “那就成！” “什么？”顾轻扬问地有些狐疑。 “只要他不是站在了李元赫这边，那么，我们就该怎么对付太后怎么对付。当初既然敢派人来暗抢，我们为何就不能出手还击？说不定，将人逼到了一定地步，所谓的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 “有道理！” 顾轻眉的眼角上挑，“我听说护国公世子可是一个很没种的人。在家听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出门听上司或者是同僚的，根本就是一个毫无主意之人。那就先从他这里下手吧。” 顾轻扬听得两眼放光，两手搓了搓，似乎是很兴奋，“好！我今天晚上就将人给掳了。” “小心些。别留下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 “不会！” 顾轻眉对这位哥哥的本事还是很放心的，在外多年，那可不是去享福了。 说动手就动手，顾轻眉收到消息的时候，安国公世子，已经被顾轻扬派人绑到了城外的农庄里。 “怎么样？那间屋子里就是了。窗户我都让人封死了，看不到外面。绝对不会让他有任何的印象。” 顾轻眉眯眯眼，“你打算亲自来逼问他？” 顾轻扬一怔，他还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顾轻眉有些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清风，你去！” 第107章 刺客 第107章 刺客 “好汉，我知道的可是都说了，你们问也问过了，若是想要银子，开口就是。”安国公世子也是中年人了，身为勋贵世家之人，也实在是没有骨头。 “算你识相。你要知道，我们能绑你一次，便能绑第二次。” “是，是。我知道。你们放心，我定然不敢将事情闹大的。”王安胆战心惊道。 清风鄙夷地看着地上坐着的王安，就这样的，还成天的想着来谋大事？简直就是丢尽了那些勋贵们的脸。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王安的眼睛始终是被蒙着的，所以清风猛地一下子逼他服下一粒药，还真是让他有些慌了，就怕再是砒霜之类的毒药。 “放心，不会马上要了你的命。每个月一次，我会让人将解药给你送去。若是你不听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王安是彻底吓傻了，脸色灰白，冷汗直流，即便是坐在地上，那双腿也是忍不住打战。 “你，你想要我怎么样？” “简单！我只不过是想着让你有什么重要消息，随时向我报备就是。你放心，此毒从脉象上是根本就诊不出来的。便是名闻天下的默世子，也未必能探出此毒。你若是敢存了侥幸，那你就不妨试试。” 王安冷静了一下，连忙道：“不敢，不敢！” 半个时辰之后，王安已是被人发现醉倒在了一处青楼里，醉地不省人事，酒气薰天。 “清风的行事手法是越来越利落了。”顾轻扬手扶着下巴，眸光铮亮，“我说，你手底下有这样得力的人，为何还要让我出手？” 顾轻眉白他一眼，“哥哥，明明就是你自己提出来要主动去掳他的，与我何干？” 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顾轻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一世英名，一旦遇上了妹妹，就被打击地溃不成军。 “走吧，今天太晚了。安国公府那边应该问题不大了，至于王静雅是不是能如愿嫁给李默白，那可就要看你的了。” “人家爱慕美人，与我何干？”扔下这么一句，顾轻眉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轻扬却是笑得很有几分幸灾乐祸，“李默白，谁让你到处惹桃花呢？哈哈！” 这日，顾轻眉正在屋子里看书，谁料顾轻扬一阵风一样的冲进了屋子，拉起她就走。 待上了马车之后，她才知道，竟然是他们几人有约，李湘华也去了，顾轻扬觉得他的事不该瞒着妹妹，所以便要扯着她一起去。 顾轻眉静下心来之后，摇摇头，“撒谎都不会。你分明就是为了李默白。” 顾轻扬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多做辩解。 他们相约地在城外的山脚下，处处柳绿花红，颜色鲜美，倒是让人心情愉悦，眼前一亮。 下了马车，顾轻眉一眼便先看到了李元清和李湘华。 再往里走，只见李默白一袭白衣，玉颜静静，在青翠的林中，显得那般出尘。 他身姿瘦削，面上似有疲惫之色，但是给人的感觉，仍然是云端高阳，雅致风华。顾轻眉一见他如此，没来由地心底便是一阵抽痛！ 这个男人，似乎是生来如此，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哪般时刻，从容不迫，如闲庭看月。顾轻眉的心底忽然升起一丝颓败，这个男人，她果真还是看不透的。 以李默白的武功，自然是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只是似乎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所以并未急着与他们打招呼。 “这里的景致果然是极美，若是能在这丛中舞剑，当得人生一美差！”李湘华最先感慨道。 安子烨抿唇笑笑，对于李湘华嗜武一事，似乎是早已接受，并且是习惯了。 李元清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笑意，“你的武功最低，也敢在他们面前说什么舞剑？在默白和轻扬的面前，你的那点儿功夫，也不过就是花拳绣腿了。” 李湘华不高兴地嘟嘟嘴，“安世子和轻眉不是根本就不会武吗？至少我比他们二人强。” “呵呵！”先笑出来的，竟然是安子烨，“湘华，你虽会武，可是论起机智头脑，你却未必是顾小姐的对手。要知道，强者，不一定就非得是武学上的造诣极高。” 顾轻眉有些意外，安子烨对于李湘华的说辞，竟然没有生气？ 下意识地在二人身上多看了两眼，看来，这段时间二人相处地不错，了解地也越深了。 顾轻扬顺手采了一片叶子，直接就放在了嘴里随意地嚼了两下，“李元清，好久不曾与你动手了，来，咱们先活动一下筋骨。” 李元清听罢，还真就是伸手掰了掰手掌，再动了动脖子，“好，来吧！” 二人打地热闹，其它人也看地开心。 本就是切蹉，自然不会动用兵器，更不会真地下死手。 李默白似乎是听到了打斗的动静，这才回神，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直接就坐在了顾轻眉的旁边。 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儿，顾轻眉的眼神动了动，不过视线仍然是锁定在了正在打斗中的二人身上。 “顾轻眉，若是我进宫请皇伯伯下一道赐婚的旨意，你可会怨我？” 话问地轻飘飘的，可是细听又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沉重，还有几分的忐忑。 顾轻眉愣了一下，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眼下似乎是还有些青色，虽然不太明显，可是坐在她这个位置，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你这几日都不曾休息好？” 李默白目光幽幽地看她，“先回答我的问题。” 顾轻眉沉默了。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对于李默白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论及男女之情，似乎是尚早，最主要的是，她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可若说是那种感觉全无，似乎是又有些不太诚实了。 看出了她的纠结，李默白眸中的幽黑，似乎是更加深了些。 李默白侧脸看着顾轻眉，而顾轻眉则是抬头十分专注地看着对打的二人，虽然心思不知道在何处，可是似乎她的注意力，都在顾轻扬的身上。 倏地一道冷茫闪过，顾轻眉大惊，当即也不曾多想，飞身而起，与此同时，顺手将桌上的一枚坚果捏住并快速打出！ 只听‘当！’地一声，一把泛着寒光的飞镖落地！ 第108章 谁闹了？ 第108章 谁闹了？ 李默白也没闲着，不过是眨眼间，便见一道黑影被他自林中揪出，扔在了地上。 李元清大惊，“你是什么人？” 黑影的身子却是晃了晃，一头栽了下去，死了。 安子烨蹙眉，派人将他的面纱揭了，却是一个陌生的脸庞。 李元清看着李默白，“此事不可隐瞒。我们还是要尽快进宫禀明皇上才是。” “刚刚我看得清楚，那道飞镖是冲着顾轻扬来的，此人的身手虽然不及你我，可手上的准头，还是不会引人怀疑的。” 顾轻眉脸色微凝，“默白说的不错，刚刚那道暗器的方向，的确是哥哥。不过，当时清世子正在与哥哥交手，也有可能会误伤了清世子也说不定。” 李元清是亲王世子，而且一直也是很得皇上的器重，现在突然出这么一出子事儿，还真是让人心底发寒。 安子烨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顾轻眉的身上，“顾大小姐原来会武？” 李元清也同时将注意力放在了顾轻眉的身上，面上的表情略有些吃惊，“身手不错！” 顾轻扬似笑非笑道：“有机会了，你可以与她切磋一下。不过，估计你也是只有被虐的份儿。” 这下子，不止是李元清，其它人也都愣住了，这意思是说，顾轻眉的身手，远在顾轻扬之上？ 其中反应最为激烈的，便是李湘华了。 “顾轻眉，你，你竟然会武功？天哪，你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顾轻眉无语，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李湘华脸上分明就是一种既兴奋，又好像发现新事物的那种表情，实在是有些吓人。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会武呀。再说，你们好像也没有人问过我吧？” 一句听起来很无辜的话，怎么就那么让人想揍她呢？ 可是再看到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时候，谁还能下得去手？ 就连李湘华的声音都忍不住软了下来，“也对哦，你的确没有说过你不会武。” 李默白扬扬眉，他就知道，这丫头换脸的本事绝对不是常人可比的。 李元清的眼神在她身上盯了半天，幽幽道：“顾小姐，刚刚轻扬说地是真的？” “嗯？”顾轻眉一时没理解他的话。 李元清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既然如此，那也正好让我讨教一下，刚刚我与顾轻扬可是未分出胜负来。若是你赢了我，那副古画，我便送你了。” 顾轻眉不曾应声，倒是顾轻扬急了，“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轻扬乐了，“妹妹，你可听到了。若是赢不了，用来哄母亲开心的画可就没了。” 顾轻眉有些无力地抚额，“刚刚明明就是你们二人在比试！” “可是我不一定能赢得了这家伙。你的武功比我厉害，想要赢他，应该不难。” 众人皆有些目瞪口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顾轻扬竟然亲口承认自己的身手不及这个妹妹，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还很得意？ 顾轻扬难道不知道被一个女孩子比下去，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吗？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疑问，顾轻扬很好脾气地笑了笑，“她是我妹妹！” 那语气里，可都是一种骄傲和自豪感。 “算了，你们不打算进宫将这件事情先禀明皇上吗？”顾轻眉实在是无意与人交手，偏头看向李默白，指望着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不料李元清却是十分固执道：“反正他也死了，不急于一时！正好我们在这里再停留片刻，看看对方是不是还有其它的招数？” 这话似乎是很有道理！ 无奈之下，顾轻眉只能是硬着头皮开始了与李元清的对打。 清风微扬，衣袂飘飘！ 一道刚毅挺拔的身影，一道灵秀耀眼的身影，两人你来我往，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下重手，到后来的几乎是倾尽了全力！ 李元清双脚落地，连退两步，头上微有汗渍。 反观顾轻眉落地稳稳，而且气息平稳，面色微红，但凡是会武之人，都能看得出，到底是谁胜谁负。 “好！顾小姐的身手果然了得！在下佩服！”李元清说着，竟然还双手抱拳，表情诚恳，“那副古画，回头元清自当双手奉上。” “清世子言重了，多谢清世子的承让。” 李元清唇角含笑，“才唤了几日的元清哥哥，现在又改回叫清世子了？” 略有些戏谑的笑容，让顾轻眉呆了呆，下意识地往李默白的方向看了一眼，抿抿唇，“说实话，唤你元清哥哥，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一朵小白花，娇弱无依，真心有些不舒服。” “既然如此，那只有我们自己人时，你便唤我元清就是！我刚才可是听到你唤默世子默白了，同为你哥哥的好友，你可不能偏心。” 她刚刚有叫过吗？ 顾轻眉转头看向了李默白，见他的眸光清澈，里头泛着柔柔的波光，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那好。现在胜负已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城了？” “嗯，既然是刚刚大家都在，那我们便一起进宫吧。一会儿若是皇上问起来，我们谁有忽略的地方，说不定他人可以补充上。” 李默白点点头，二话不说，近前拉起了顾轻眉的小手，便往他自己的马车走去。 顾轻眉走出两步之后，才反应过来，用力地甩了几下，却不曾甩开。 “李默白，你疯了？” 李默白略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你若是想让他们更多地关注我们一些，你就继续跟我闹！” 顾轻眉顿时错愕，谁闹了？ 明明就是他这个人在胡闹！ 顾轻扬看着两人的背影，失声笑道，“这个李默白，喜欢了我妹妹这么多年，到现在都不曾让她点头，还真是失败！” 李元清的步子一顿，安子烨则是险些就要摔在了地上，什么时候，失败二字，竟然与李默白挂上钩了？ 李湘华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李元清的眸光微暗，“走吧，我们骑马，总不能比李默白还慢！” 第109章 答应嫁给我了 第109章 答应嫁给我了 顾轻扬挑挑眉，心中对妹妹惹桃花的本事，却是又高看了一眼。 一直以为李默白就够惹眼的了，没想到，他的这个妹妹也不差！ “李默白，你松开！”马车缓缓走着，李默白与顾轻眉二人并肩坐于榻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顾轻眉是真的没招了，她真没想到，这个李默白往日春风和煦一般的人，一旦执拗起来，还真是有些可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顾轻眉愣了好半天，眼神有些糊涂，她是真的不记得，有什么问题没回答了。 李默白一看她那迷惘的样子，恨不能将她直接就抱在怀里狠狠地蹂躏一番。 事实上，他也果真这么做了！ 有了第一次亲吻的经验，这一次，顾轻眉倒是不至于觉得胸闷气短了。 只是第二次被人用强，这心里头自然是有些不太好受的。 “你疯了？”顾轻眉一把将他推开，可是下一秒，自己的腰身又再度被他给揽住，“我是疯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了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笨蛋，我怎么可能会失了理智？” 顾轻眉恨恨地瞪着他，说自己是笨蛋？ 李默白似乎是也不愿意看到怀里的女子太过难过，叹了一声，“你呀！如今这么多人惦记着你的婚事，我怎能放心？” 顾轻眉这才想起来，他之前的问题。 “你想要让皇上为我们下旨赐婚？” “有何不可？” “可是我才十四！” 李默白哼了哼，“旁人家的女儿十二三就订亲了。还有订娃娃亲的呢。” 顾轻眉一滞，知道这家伙若是不达目的，怕是不肯就此罢休了。 “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些束缚？” “那不一样。事关我们一辈子。” 看着此时神态再度恢复清风朗月一般的人，顾轻眉一时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简单！要么我让人上门提亲，要么让皇伯伯下旨赐婚，总有一条路可选。” 顾轻眉顿觉满头黑线，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吗？不都是要嫁给他？ “当然，你也可以哪一条也不选。” 顾轻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寒意，反倒是有几分兴奋道：“当真？” 李默白转过头，阴测测地看着她，“当然！” 顾轻眉突然心底发毛，这样的李默白浑身上下都透着几分的危险气息。刚刚那个明显很温润的男子呢？跑哪儿去了？ “就是我直接在这里要了你，然后我们奉子成婚！” 顾轻眉一个没忍住，险些就要喷出一口血来！ 奉子成婚？ 亏他想地出来！ “那个，你想多了！我刚刚不过就是随口问问。”顾轻眉很快就看清楚了当前的形势，对自己可是相当不利。 打又打不过，斗嘴也赢不了，顾轻眉头一次生出了一种很悲催的感觉。 她当初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个黑心的白狐狸的？ “就快要到宫门口了，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一会儿我会在宫里请皇伯伯下旨赐婚的。你一刻也不能离开我身边。” 顾轻眉无语地看着他，“你确定不是要毁了我的名声？” 现在他们并未婚约，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果然不是故意在整她？ “呵呵，若是毁了也好，如此，你便只能嫁与我了。” 顾轻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自磨牙，想着回府后，定然是要更勤快地练功，早晚有一日，将他打趴下，再报今日被他要挟之仇。 到了宫门口，顾轻眉被李默白扶着下来，发现李元清等人早就到了，显然是等候多时了。 顾轻扬双臂环胸，懒洋洋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你们若是再慢些，咱们可以求了皇上在宫里用晚膳。” 这当然是玩笑话！ 谁知李默白竟然很认真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嗯，不是不可以。” 原本想着看妹妹脸红的顾轻扬，不由得面上一滞，什么时候，这个李默白都能让他吃瘪！ 李元清看着李默白仍然紧紧地攥着顾轻眉的小手，不满道：“要进宫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注意一些？默白，莫要再使轻眉的名声受损。” 顾轻眉总算是听到一个肯为她帮腔地，连忙跟着点点头，“正是如此。李默白，你快放开我！宫里头人多嘴杂，万一被人说成是我勾引纠缠于你，那我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李默白回头看她，“那样也好，反正你出门也是只会惹桃花！” 不冷不热地扔下这么一句，仍然是握着她的手往宫门里进！ 李元清的眸光沉了沉，颜色也更为深沉了些，不过终究没再说什么。 李湘华对于自家哥哥这种低气压的状态，当真是有些担心。 哥哥喜欢顾轻眉，她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到底还是不及堂兄下手快。 “李默白，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没完！” 纵然顾轻眉的声音已经尽量放低了，可是同行的人除了安子烨一人之外，都是会武之人，耳力亦是极佳，怎么会听不到？ 李元清的表情微变，看到李默白的步子不停，甚至连放缓都不曾，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 “没完才好！你最好是与我纠缠一辈子，这样也不枉我待你的一片心意了。”李默白在她的耳边低语。 顾轻眉没辙了，知道李默白还是在纠结着她的那个答案，眼看着穿过了宫门，若是再往里走，可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人了。 “行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我不会怨你的，行了吧？你快些放开我。” 李元清突然就插嘴问了一句，“答应他什么？默白，你也会做出威胁人的事情来？”话落，脸上的神情还略有几分的戏谑。 李默白停下脚步，意味不明地看着李元清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她总算是答应要嫁我为妻了。” 那语气平平淡淡的，听起来稀松平常，就像是在说，她答应抚个琴、跳个舞了一样。 迎面过来的李元清，脸色登时便青了！ 第110章 请旨 第110章 请旨 皇上在御书房，听闻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刺国公世子和平王世子之后，自然是十分在意。 看着这几名年轻人，再看到了地上的那具尸体，皇上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了，今日同去的，可是有他的两位侄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可知道此人的来路？” “回皇上，我们都不曾见过此人。另外，他所使用的暗器也是再普通不过，也没有任何的标记，若是追查起来，只怕是有些困难。”回话的是李元清。 皇上的眉头又紧了紧，“你们可有受伤？” “回皇上，不曾。”李元清代表众人回了话。 “来人，宣大理寺卿和九门提督来见。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种事，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的确，若是在夜间行刺，也便罢了。 可是这黑衣人偏偏是在青天白日里动手，也不知是对方太过嚣张了，还是太没脑子了。 “默白，你也休息地够久了，还是要入朝来帮朕分担一些。既有大才，便当好好施展，为国效力。” “是，皇上。”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很快，太子也听到了风声，赶过来了。 又是一番询问之后，皇上也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了，便让众人退下，只是太子看到了立于一侧的顾轻眉，眼神动了动，没有急着退出去。 李默白也不曾有意离开，直到大殿内只余他们四人，他这才站了出来，“皇伯伯，默白如今已觅得意中人，想请皇伯伯下旨赐婚。” 顾轻眉原本是要跟着李湘华一道离开的，可是刚刚被李默白给拦住了，她也知道李默白脾气，若是自己不听他的，只怕他不肯就此罢休，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还是无奈留下了。 此刻听到他竟然在此请旨，顾轻眉的脸红得就跟刚煮熟的虾子似的，头几乎就要埋到了胸口上。 “哦，不知看中了哪家的小姐呀？”皇上嘴上这样问着，可是眼神却不停地往顾轻眉的方向瞟。 太子此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本想着插上一句，可是迈了一步，想着若是因此而得罪了李默白，似乎是又不值得。 “回皇伯伯，正是定国公府嫡女，顾氏轻眉。” 太子的心头一跳，果然是她！ 皇上面上倒是笑得和蔼，两手扶于案上，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来回不停地转换着，好像是要在二人的身上盯出花来一般。 “皇伯伯？”没有听到皇上的声音，李默白又提醒了一句。 “哦！默白呀，你喜欢轻眉，也总得问过定国公是否愿意吧？再说了，如今你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儿就求取圣旨，是不是也太不妥当了？” 顾轻眉连忙借着这个机会福了身，“启禀皇上，臣女家中还有事情，就先告退了。” 皇上哈哈大笑，“去吧去吧。” 李默白扭头看她，也只是看到了一个有些匆忙的背影。 “你这小子，也不怕吓到了人家小姑娘！平日里行事总是稳重出名，今日怎么处理自己的事情，反倒是如此草率了？” “回皇伯伯，侄儿想娶轻眉，已非一日之愿了。还请皇伯伯成全。” 皇上看他表情凝重，在提到轻眉时，眉眼间皆是无尽的情暖，可见是真的上了心了。 想到这孩子的母妃早逝，如今靖王府一直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当家主母，也的确是该着添个女人了。 只是这顾轻眉的年纪还有些小，就算是赐了婚，至少也得再等一年才能嫁入靖王府。 “默白呀，你想要赐婚，没有问题。只是你们二人的婚事，非同小可。这样，回头朕也问过了定国公的意思，再下旨便是。” 也就是说，此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皇上之所以说要问过定国公的意思，也不过就是为了彰显出对顾恒之的看重。 “多谢皇伯伯成全。那默白就先告退了。总要将顾小姐送回府中的。” 话落，也不管皇上是否应允，提气便出了御书房。 他们一走，这御书房内也就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了。 皇上叹了一口气，“如何？你刚刚可听清楚了？” 太子的面上一片苦涩，“是，儿臣刚刚听清楚了。” “当年朕有意将轻眉赐与你为太子妃，可是你与你母后却偏生都不肯。现在看到了？之前那丫头分明就是因为自己的双亲不在京中，所以才会故意躲到了别苑，如此，至少可以避免了无尽的麻烦和陷害。可是你们？” 皇上说到此处，似乎是再也说不下去，真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心软，不曾硬下旨呢？ 太子心中，此时亦是十分后悔。 当日在大殿中见到了多年未见的顾轻眉，便觉得她比之前已是大不相同。 如今顾恒之手握兵权，膝下又只一子一女，自己却偏偏没有把握住机会。 “父皇，您刚刚的意思是，之前那个顾轻眉所谓的体弱，不过都是装出来的？”饶是太子有了心理准备，也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三年前，顾轻眉也才不过十一岁，竟然就有了如此地心机？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然的话，你以为顾恒之一家人会放心地将她一人留在京中？分明就是这丫头身上有些本事。顾恒之向来疼爱妻女，怎么可能会真的不知道府上有人对顾轻眉看不顺眼？” 太子此时越发地想明白了，可是与此同时，也更后悔当初不听父皇之言，未能娶到这样的一位娇妻了。 就算是年纪小又怎样？ 身分、地位、气质、才情，无论是哪一样儿，这个顾轻眉，绝对都是顶尖的存在！ “顾轻眉，等等我！” 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顾轻眉的步子不仅不曾放慢，反倒是更加快了一些。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皇宫，她早就运起了轻功了。 “你若是再不停下，我今晚便宿在你的芙蓉院了！” 顾轻眉的身子立马停下，这样的威胁，实在是让人无语！ 紧跟上来的李默白扬眉笑笑，一抹得逞的神采在眸中闪过，十分得意地，拉起了她的手。 第111章 坦白 第111章 坦白 两人一路无话，李默白的唇角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一只大手也紧紧地牵着她的，任凭她怎么反对，就是不肯松开。 “李默白，你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快松开！” 估摸着也快到国公府了，若是再不松开，一会儿被他牵着手下马车，她当真就是没脸见人了。 “皇上已经答应了。我送你回府，顺便与岳父商议一下有关婚事的事情。” 顾轻眉的眼睛顿时瞪大，他脑子没发热吧？ “我今年才十四！”试着拒绝道。 “那又如何？你明年便及笄了。现在已是五月底了，六礼总是要走的，还有一些必备的东西都是要提前准备的。”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别开了脸，真心不想跟他说话了，怎么说的就好像她一定就得嫁给他一样？ 李默白似乎是并没有发现她的别扭，握着她的手再加了些力道，“顾轻眉，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一点儿也不感动？” 顾轻眉哼了哼，那语气里绝对是没有任何的温情和感动在里面。 “如果我早知道你如此地无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理你。” 李默白一挑眉，声音软软的，“你后悔了？” 明明是温温软软的声音，可是顾轻眉偏生就听出了几分的危险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不等她回答，马车停住，顾轻眉连忙起身就要下车，“到了。” 李默白却是用力一拉，才刚弯着腰起来的顾轻眉，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跌入了他的怀抱。 “回答我。” 顾轻眉无语了，现在这样，她还敢说后悔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进展地太快了。”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她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理智的回答。 李默白却并未因此就放开她，反倒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我等了你这么久，你还嫌快？我恨不能现在就将你娶进门。” 顾轻眉一时失语，她虽然一直都知道李默白对她的心意，可是到了如此的地步，她还是有些始料未及的。 “我知道李元清也喜欢你。你实话告诉我，你对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 眼看着李默白的眸底颜色愈发深沉，顾轻眉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胡言乱语？ “没有！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将他当哥哥罢了。” “你没有哥哥？”李默白身上的醋味儿更重了些，沉下眉，“以后不许与他单独见面。” 顿了顿，似乎是又想通了什么，眉眼瞬间又舒展开来，“反正他再怎么喜欢你也没用，主要是你不喜欢他。” 顾轻眉是彻底无语了。 这还是那个名动天下，人人崇拜敬仰的默世子吗？ “小姐总算回来了，听说今日出现了刺客，可把夫人急坏了。”福婶儿一看到小姐回来，立马就迎了上去，“夫人正在屋子里坐着呢，本来是要去门房等，老爷劝了半天才劝回来的。” 顾轻眉一愣，紧接着就见青枝打了帘子，苏氏从她的屋子里出来了。 “母亲，女儿没事，劳您操心了。哥哥没回来么？他比我回来地早一步，没告诉您我平安无事？” 苏氏微怔，“你哥哥不曾回府，只是让人送了信儿回来，说是你们无碍，具体地也没说。” 这个顾轻扬！ 顾轻眉心底骂了他两遍，连忙又扶着苏氏进了屋子。 另一厢的书房。 “你在圣上跟前请旨赐婚了？”顾恒之一个没忍住，站了起来。 才刚坐下的李默白又紧跟着站了起来，姿态摆地倒是低，“回顾将军，正是。皇上的意思，是要先问过您与伯母的意见。默白今日过来，也是想请顾将军能应允此事。” 顾恒之攒着眉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然后又用有些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依你默世子的身分地位，文采武略，何以就对小女痴情了？” 李默白苦笑一声，“实不相瞒，幼时初见，默白就对顾轻眉格外上心。后来无意中与轻眉在外相见，对她更是赞赏有加，情根深种。不瞒顾将军，顾轻眉虽为你的女儿，可是你对他的了解，却未必就及得晚辈。” 这话听着有些意思！还有些挑衅的意味！ 顾恒之抬抬眼皮，“哦？那你说说，我家轻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回顾将军，顾轻眉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子，放眼兴城，能有实力与默白一战的，非李元清，非顾轻扬，而是顾轻眉。” 顾恒之当场就呆掉了！ “你说什么？轻眉会武？” 李默白看到了顾恒之那张格外吃惊的脸，略有些得意地扬扬眉，然后点点头，“正是。此事，顾轻扬也是知晓的。不仅如此，她还有着一手出神入画地医术，虽不及晚辈，却也不会差之太多。” 顾恒之的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去！ 他的女儿，竟然如此厉害？ 难怪当初他们要离京时，顾轻扬那般的自信满满，打了包票说顾轻眉不会有事了，原来如此！ “你？” “顾将军，这世上最了解顾轻眉地，怕是只有我了。” 顾恒之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的，直到他发现自己到了芙蓉院的门口，听到了屋子里的说笑声，这才渐渐地冷静了下为。 他的女儿并非是寻常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奇女子？ 这个消息也太过劲爆了些！ “给老爷请安。” 屋子里的母女二人听到外头有人请安，却不见人进来，也有些狐疑地出来，看到正站在了庭院中发呆的顾恒之，莫名地，顾轻眉就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既然过来了，怎么不进来？”苏氏不明所以，反倒是笑着问道。 顾恒之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儿，很标准的大家小姐的装扮，想想她平时的谈吐礼仪，亦是十分规矩，当真是很难与一个会武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顾恒之的眼睛眯了眯，猛地一下子跃起，一招锁喉式，便疾速地向顾轻眉袭来。 顾轻眉不闪不避，直接飞身迎出，父女二人，便在芙蓉院内，打了起来。 第112章 嘴巴真毒 第112章 嘴巴真毒 晚上，一家人围在了桌前，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美味膳食，却是无人动一下。 苏氏瞧着这气氛有些怪异，她自己也才刚刚从女儿竟然会武这件事上回过神来，不过，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就算是舞刀弄枪，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老爷，先用膳吧。你和轻眉也打了半个多时辰呢，就算是你不累，我们的女儿难道不累？” 顾恒之的眼角抽了抽，怎么听着这意思，他这个相公还没有女儿重要？ 不过，这似乎是也没有什么可比性。 顾轻扬小心地看了父亲两眼，讨好地笑了笑，“父亲，今天晚上的汤味道很是鲜美呢，您快尝尝。” 不料，顾恒之立马就瞪了他一眼，“轻眉擅自习武，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她该罚，你这个哥哥知情不报，更该罚！” “是，儿子知错。”认错的态度，倒是还行。 顾轻眉清了清喉咙，“父亲，女儿真的饿了，而且母亲的身体才刚好了一些，或是再饿着了，也不好吧？” 她可是知道宠妻如命的父亲，真正的弱点到底在哪儿。 果然，顾恒之一听这个，态度立马就好了不少。 总算是战战兢兢地用完了晚膳，顾恒之的脸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一些。 “你师承何人？” “回父亲，我与哥哥都是拜在了雪老的门下。只是我二人所学的东西略有不同。另外，李默白之所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师父与我师父是师兄弟。” 听她这么一解释，顾恒之的心里头舒服了很多。 他就说嘛，他的宝贝女儿还是小姑娘呢，怎么可能有事儿瞒着他，却告诉一个外人去？原来如此！ “李默白今日在圣上面前请旨赐婚，轻眉，你自己说，对这桩婚事，你可愿意？” 顾轻眉的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 苏氏一瞧，拍了顾恒之的胳膊一下，“哪有你这样问话的？轻眉还是个孩子呢。” 顾轻扬则是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他总算是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他怎么也得忍到你及笄呢。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他的忍耐力。” “你闭嘴！如果不是有你跟着瞎掺和，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顾轻眉狠狠地挖了他一眼，然后才无力道：“此事闹成这样，怕是我不答应也不成了。” 顾恒之其实也是很喜欢李默白的。 人长的俊美不说，最重要的是有才华，而且为人处事，也总是优雅从容，且不会因为蝇头小利而动心。 “那好，明日若是皇上问起，我就答应了。” 顾轻眉无力地垂下了头，总觉得自己这一次是被人给算计地渣都不剩。 顾恒之又交待了几句，便吩咐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顾轻眉才出了屋子，顾轻扬就跟上来了。 “走开！还嫌你惹的事儿少？”顾轻眉一脸的不耐烦，如果不是因为看在他是亲哥哥的份儿上，定然是会一巴掌将他拍飞的。 “好妹妹，哥哥也是为了你好。难不成，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个太子为侧妃？” 顾轻眉顿时又有些气闷，好吧，她的确是不想嫁人为妾的。 “我今日回来，发现有人进过我的屋子。” 顾轻眉猛地一下子收住脚步，“那东西？” “放心，我随身戴着呢。如果不是因为被父亲叫了过来，我早就将院子里的人给收拾了。” “你知道是谁？” 顾轻扬点点头，“明日就将人打发了。” 顾轻眉抿抿唇，“先别急！再看看，说不定还能将他背后的主子给挖出来。” “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上次贾氏栽地那样惨，这一次，她定然是十分小心了。” “正是因为贾氏没了，所以，她想要得到咱们的东西，必然还会再想办法在府里安插眼线。又或者，她会直接收买了其它人。” 顾轻扬的眸光一寒，“你是怀疑……” 顾轻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四下看了一眼，二人极有默契地去了芙蓉院。 青环打发走了下人，自己在门口守了。 “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何氏了。” 顾轻眉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何氏与何家的关系最为亲厚，而何婕妤与德妃也早就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上次宫宴她滑胎之事，只怕也只会让她们的关系暂时变差。很快，德妃就会想办法让她将矛头再对准了旁人。” “啧啧，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如果真是何氏，事情怕是有些棘手，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长辈，而且之前出了贾氏的事情，若是我们出手对付二房，只怕人家会说父亲和母亲心胸狭隘，容不下兄弟。” 顾轻扬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事情的确是有些麻烦。 “先暗中盯着吧，以静制动。我们不主动出击，可是也不能让别人得逞。” 顾轻眉无奈地点点头，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似乎也只能这样做了。 “顾华章最近似乎是与李元赫走的很近？” 顾轻扬不屑地哼了哼，“就他那样的，真以为三殿下是个爱惜人才之人么？皇室的事情，最是复杂，谁知道皇上真正属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顾轻眉不语，这话还真是有道理。 想不到哥哥多年来远离朝堂，可是对于这种事情，看地倒是透彻。 “妹妹，如今李默白将你们的事情挑明，至少不会再有人敢动你的心思了。毕竟，无论是太子还是李元赫，都不会愿意与李默白为敌的。” 顾轻眉轻笑了一声，“好在这家伙是生在了亲王府。若是生在了皇室，只怕是无论多少个兄弟，都得被他给玩儿死！” “噗！”顾轻扬不顾形象地大笑，“妹妹，你这张嘴巴还真毒！” 刚笑了两声，身子便一僵，一动不能动了。 顾轻眉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技不如人，就莫要总是在人家背后说坏话。” 话落，对着那袭白衣则是有些谄媚地笑了笑，“那个，你用过晚膳了没？” 第113章 说媒 第113章 说媒 很明显，顾轻眉对李默白也是有几分的忌惮的。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本世子很什么？” 顾轻眉看着他那明显有些拽拽的样子，顿时也懒得理他了，抬头一点，顾轻扬的穴道便解开了。 “行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去，只要不待在我的芙蓉院就成。别影响我睡觉。” 话落，顾轻眉十分不耐烦地冲他二挥挥手，那样子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顾轻扬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反正他与妹妹的相处模式，也大都是如此。 反观李默白，显然是受不了顾轻眉对他的慢待，直接就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然后目露威胁地看着顾轻扬，“你还不走？” “呃，默世子，你现在是待在我妹妹的闺房里，我这个做哥哥的，总是要对你有些戒备吧？” 李默白的脸顿时便黑了下来，手微微抬起，还不曾发力，顾轻扬就跑地没影儿了。 顾轻眉一看他这样子，立马就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爱出场她的哥哥？ “明日皇上会下旨赐婚，靖王府是亲王府，一切的事宜礼部会着手安排，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顾轻眉叹了一声，试着挣开他的怀抱，却是无果。 “李默白，你真的觉得此生非我不娶？” “自然！” “若是我不许你纳妾呢？”顾轻眉不得不说，这一点，才是她最为忌讳的。 她虽然是一出生便在这里，可是骨子里仍然不能忘了之前受过的教育和薰陶，而且，她也必须承认，她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没有办法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左拥右抱，那样她会疯掉。 “一切听你的。反正这些年，我的眼里也只有你一人，从不曾看到旁的姑娘。” 顾轻眉浅笑，“你说的最好是实话。若是将来你敢纳妾，我便休夫。” 李默白失声笑道：“我倒是头回听说休夫这样的奇葩说法。你若是不放心，我送上一纸承诺便是。” 顾轻眉不以为意地哼了哼，“那有什么用？” “君子一诺重千金。岂会无用？” 哪里就这样简单了？ 顾轻眉知道李默白是靖王府唯一的嫡子，靖王妃离世多年，靖王爷也一直不曾再娶继室，李默白肩上的担子，可是重地多。 次日，顾轻扬果然没有就屋子里的事情说什么，甚至是连问一句也不曾，便得院子里的下人，都以为主子是一个粗心大意之人。 毕竟是男主子，粗心大意也属平常。 顾轻扬思索再三，为了稳妥，还是与顾轻眉商议好之后，二人去了一趟静园，将各自的玉佩，都藏在了最隐蔽的地方。 要说定国公府守卫最森严的地方，除了静园，不做它想。 如今顾轻眉会武的事情，已不再刻意遮掩，顾轻眉索性就又从天机阁调来了两名女暗卫，跟在了母亲身边。 顾轻眉是担心那人从她和哥哥这里得不到想要的，会对母亲下手。 要知道，苏氏可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一旦被人盯上，总会有麻烦的。 刘氏到静园将府上的帐备简单地回禀了一声，妯娌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何氏也过来了。 “大嫂，今日我过来，可是有一桩喜事要与大嫂说的。” 苏氏微怔，“不知二弟妹所说的是何喜事？” “大嫂，轻扬是咱们顾家的嫡长子，又是世子，如今回来了，他的婚事，总该要多上心了吧？” “这倒是，不过轻扬回来的日子浅，也有几位夫人与我提起过。昨晚我也问过老爷了，他的意思是不急。让顾轻扬自己也多看看。年轻人们不是都爱往文汇楼里跑吗？听说前几日还弄了一个赛诗会呢。若是他有相中的，我再找人去提亲就是。” 何氏表现得有些夸张，“怎么能这样？大嫂，您未免也太不当回事儿了吧？虽说这文汇楼是咱们兴城最有名的地方，可是到那里去的，可未必都是名门闺秀。万一轻扬再看上一个平民百姓，那岂非是让人耻笑？” 刘氏轻蹙了一下眉，看了何氏一眼，没吭声。 苏氏则是略有不悦，“平民便平民。只要轻扬自己喜欢就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苏氏之前与顾恒之和顾轻眉都分别谈过之后，愈发觉得如今顾家皇恩太盛，若是再与高门联姻，只怕太过惹眼，倒不如娶个小门户的姑娘，反倒是图个清静。 定国公府到了如今这样的地位，受皇上恩宠，手握重兵，已是完全没有必要再去求娶什么高门贵女了。 何氏真没想到苏氏会直接这样说，尴尬地笑了笑，“大嫂，我知道您向来贤惠，也疼爱轻扬和轻眉，只是咱们这样的家世，将来打交道的，可都是名门世家。真娶个小户女，只怕还真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呢。” 刘氏迟疑了一下，也点头，“是呀大嫂，二嫂说的也有道理。” 苏氏一时心中又没了主意，何氏说的也不无道理，将来顾轻扬承了爵位，他的妻子，自然也是一品的诰命夫人，总不能太差了。 “回头我再与老爷商量一下吧。” 见到苏氏松了口，何氏面上一松，笑道：“大嫂，您觉得那王家的孙小姐王静雅如何？” 苏氏细想了一下，对于这个王静雅，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那姑娘自然不错，家世好，人生得也漂亮，而且瞧着知书达理的，应该是个好姑娘。” 听到苏氏对她的评价如此高，何氏立马就掩唇笑了笑，“大嫂果然是好眼光呢。不瞒大嫂，我听说，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对咱们轻扬可是很满意的。” 两家都是国公府，一个是孙小姐，一个是世子，这身分，也算是比较匹配的。 “大嫂，不如哪天咱们请世子夫人过来坐坐？正好您也好好地看看这位王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若是满意，咱们再说，若是不满意，也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 这法子听上去倒是不错！ 苏氏点头应了，何氏心中欢喜，直接就将这差事给接了下来，立马就着手准备了。 第114章 赐婚 第114章 赐婚 何氏还没有高兴多久，传旨官的到来，就让她憋了一肚子的气！ 皇上竟然下旨为顾轻眉和李默白赐婚！ 那可是芝兰玉树，雅致风华的默世子呀！ 何氏眼看着苏氏等人笑嘻嘻地给传旨太监拿了赏，再看着顾轻眉手上那明黄色的圣旨，当真是恨不能将它给夺过来，撕碎了。 “恭喜大嫂了。”刘氏最先出声道贺，顾华莲也笑着挽了顾轻眉的手臂，“恭喜大姐姐了，只怕大姐姐再出门，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的姑娘瞧你不顺眼呢。” 顾轻眉亲昵地亲手点了她的眉心一下，“死丫头，竟然敢取笑姐姐？” 顾华莲咯咯笑了，一点儿也不怕她。 顾华美的心里一时别扭地很，她心仪默世子久矣，想不到，皇上却为他们二人赐了婚。 事实上，自打贾氏的事情一出之后，顾华美也知道自己想嫁入靖王府的可能性便不大了。不过，做不成正妻，她倒是一直想着，或许可以有一个侧室的位置，反正只要是能陪伴在默世子的身边，让她做什么都成。 何氏看着他们一家人眼热，这种时候，也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恭喜大嫂了。明年轻眉就要及笄了，这婚事应当也是会在明年了。” “是呀，大嫂，一些手工上的活计，还是得早做准备。” 苏氏笑着点了头，“到时候难免还要麻烦二位弟妹的。” 顾恒之和顾轻扬一个在军营，一个在衙门里，中午谁也不曾回来用膳。 因为有了这道赐婚的旨意，苏氏心中欢喜，便叫上一大家子，都在一起用膳了。 “轻眉的婚事订下了，二弟妹，华婷和华美的婚事，你也得上心了。说起来，华婷只比轻眉小一个多月，明年也就及笄了。” 何氏的面色僵了僵，顾华婷是二房的庶女，为人胆小怕事，在府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平时也是极少出院子，就像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也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更主要的是，二房的庶子庶女较多，何氏觉得大房和三房都没有庶子庶女，若是让他们也都出来，难免会让她们两房看了她的笑话。 如今听到苏氏提及了顾华婷的婚事，何氏的心里难免有些别扭。 “大嫂说的是，回头我再细挑挑，到底是女儿家，不能嫁地太差了，可这门第也不能太高了，免得将来嫁过去受委屈。”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不知情地，还以为何氏对这个庶女是多么上心似的。 顾轻眉低头轻笑，在何氏的心里，二房就只有一个小姐，便是顾华美，顾华婷只怕不可能会有什么太好的亲事了。 侧目一瞧，顾华美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怔怔的，有些无神。 顾华莲倒是有些兴奋，毕竟府上许久不曾有这样的喜事了。 “大姐姐，我的女红还不错，我就帮你做些荷包吧。” “好，那就辛苦四妹妹了。” “不辛苦，其它的我也帮不上忙，我可是听说青枝的女红极好，别到时候大姐姐嫌我做地不好就是了。” “怎么会？四妹妹有这份儿心，我便高兴了。” 顾轻眉女红做的也还不错，只是她对于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耐心，仅仅是绣个荷包，便要折腾一两天，她总觉得这分明就是在浪费时间。 一家人各有所思地用完了午膳，才要散了，门房有人来报，说是默世子上门拜访。 顾华美的眼睛一亮，虽然是赐婚给顾轻眉了，可是能多见见他，也还是让人心动的。 苏氏略有些迟疑，“府上的男子都不在家，让默世子一介外男入内，只怕是不妥。” “大嫂，默世子不是都被赐婚了么？也算是一家人了。见见也无妨。更何况还有我们三位长辈在呢。”刘氏笑道。 顾轻眉是真不想让他进来，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只怕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给岳母请安，给两位婶婶请安。” “噗！”顾轻眉一个忍不住，刚入口的茶便这样直接喷了出来。 顾华美见此，心头暗自窃喜，大姐姐当着默世子的面儿出丑，她在默世子心中的形象，只怕是会大打折扣了。 苏氏有些担心道：“怎么了？这么大个人了，喝个茶还能呛到？” 顾轻眉一连咳嗽了好几声，一面摆手，一面面色通红地表示自己没事。 李默白宠溺地笑笑，到她身侧，轻轻地为她拍着背，“好些了没？” 苏氏张大了嘴，默世子这举动，是否也太过亲昵了些？ 刘氏看热闹似地笑道：“大嫂好福气呢，你瞧默世子对轻眉多体贴？”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怎么就叫上岳母了？” 李默白无辜地摊摊手，“皇上的旨意已下，断无更改。我与你已是未婚夫妻，已成事实。我唤她为岳母有何不对？” 顾轻眉顿时一噎，这话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 “不准再叫！”沉下脸来，有些蛮横道。 李默白不语，转头看向了苏氏，以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苏氏一看如此俊秀朗逸的男子，对自家女儿又如此体贴，哪里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正所谓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你说的对，想怎么叫便怎么叫！” 这圣旨赐婚，那就是板上钉钉，根本就不可能再收回成命的。 顾轻眉黑了脸，她的母亲怎么站到了他那边儿？ “岳母，这是小婿特意选的，听闻您喜欢字画，这些都是一些古迹，看看可还入得了您的眼？” 苏氏随手挑了一幅展开，眼前顿时一亮，连说了几个好字，似乎是也想不出来其它的形容词了，直接就命人收起来，“你有心了。” “应该的。” 李默白倒是会做人，给何氏和刘氏也都备了一份儿礼物，虽不及对苏氏那样用心，可也是出手不凡了。 顾华莲笑嘻嘻地看着李默白，“大姐夫，只有几位长辈的么？我大姐姐的礼物在何处？” 第115章 你怎么能这么让人感动呢？ 第115章 你怎么能这么让人感动呢？ 顾轻眉直接就掐了顾华莲一下子，磨着牙道：“乱叫什么？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这到底还是不是她所熟悉的古代了？怎么这丫头张嘴就是姐夫？ 相比与顾轻眉的恼羞成怒，李默白却是高兴的很。 “多谢四妹妹的提醒了。送给她的，自然是早就备下了。不过担心她会害羞，所以一直不曾拿出来。”说着，自袖间取出一样红色的绸缎。将绸缎打开之后，露出了被包裹在里面的一支翡翠玉镯。 那镯子通体碧绿，光泽莹润，一看便知非凡品。 苏氏的眼神闪了闪，这支镯子只怕是价值连城了。 二话不说，直接就将这锣子套进了顾轻眉的手腕上，碧绿的光泽，将她的皓腕更衬得白皙纤细了。 “真好看！大姐夫果然是好眼光。”顾华莲不长记性地再叫了一声姐夫。 李默白轻笑了两声，“就冲着四妹妹这声大姐夫，我也不能让你白叫了。” 说着，又自袖间取出一个小锦囊，“这里面是一套耳饰和戒指，四妹妹看看是否喜欢？” 顾华莲愣了一下，再看看自己母亲，见其微微点头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副圆润的珍珠耳坠，那戒指亦是镶的一颗硕大的东珠，以赤金打造，看起来既高贵，又不失雅致。 “多谢大姐夫了。” 顾轻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真的还为顾华莲也准备了礼物？ “默世子先请坐吧，如今你们的婚事既然已经订下，一切当是按照规矩来就是。” “是，岳母。今日小婿前来，还有一事想问过轻眉的意见，所以，可否让小婿与轻眉单独说几句话？” “这？”苏氏犹豫了一下，“好吧。荣嬷嬷，你和青环在这儿候着。” “是，夫人。” 屋中人走地差不多了，顾轻眉才肆无忌惮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这么闲？你不是入朝做事了吗？皇上竟然还放你出来闲玩儿？” “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的婚事吗？” “才刚刚下旨，哪里就有那么快就完婚了？李默白，你不来给我找麻烦心里头就不舒服是不是？” 李默白挑了下眉，在她身侧坐了，旁若无人地拉起了她的手，顾轻眉猛地一抽，却没抽出来。 “安国公府已经与你们顾家的人联手了。”声音不高，紧挨着他的顾轻眉，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二房？” 李默白低笑了两声，“你总是这般聪明，倒是给为夫增添了许多压力呢。” 顾轻眉的脸色一黑，“你到底说不说正事？” 李默白看她真的有些急了，也不再逗她，“你猜地没错。而且，他们的目的，就如你之前所猜想的那样，将王静雅嫁进来。而且，现在王静雅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地坚持了。” 顾轻眉冷哼一声，“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高招，还是这一套。” “你莫要小看了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她的手段可是相当高明。内外勾结，可是最容易被人得逞的。” 顾轻眉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这个何氏，还真是不安分，这才消停了几天，又开始作了！ “还有呢？” 李默白挑挑眉，“皇上给你我下旨赐婚的同时，也给义安侯府下了旨意，何清清被赐为三皇子的侧妃了。” 这倒是并不意外。 她不清楚何清清心仪之人到底是不是李元赫，可是至少，从家族利益上来说，她是没得选的。 义安侯府彻底地靠向了三皇子这边，而何氏，自然是也想着将顾家，也拽到三皇子那一派去了。 其实，也不怪这些人如此地拥护三皇子。 一来，三皇子在民间的声望不低，而且，他一直也是被皇上委以重任，如此可见皇上对他的才华还是很看重的。 二来，当今太后是德妃的亲姑姑，同出自安国公府，自然就会让人觉得他胜出的机率比较高。 这第三嘛，就是皇上对太子似乎是常有不满，偶有指责，落在了众位大臣的眼中，或许就会以为皇上是看不上这个太子了。 顾轻眉实在也想不透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信皇上为帝多年，会看不出自己如此地安排和表现，会令底下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李默白的手指尖在她的掌心里微挠了挠，顾轻眉的手一缩，心底也跟着痒了起来。 “你干嘛？” 看到她不满的小脸儿，李默白的心情却十分愉悦，“你不是之前不相信我会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给你这个。” 顾轻眉接过他手上的锦囊，待打开之后，自里面抽出了一方白色的锦帕，上面还有一行行的小字。 “今默白在此起誓，此生只娶顾轻眉一妻，永不纳妾，如违此誓，当天地不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卿若交心，吾必永不相负！” 顾轻眉轻轻地念出了上面的字，心底的震撼，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她没有想到，为了让自己安心，李默白竟然能将这个写下来！这根本就是不给他自己留一丝一毫的退路了。 看着上面那红红的印章，他竟然还用了自己为亲王世子的印信，这也太认真了！ “小心收好了，等到我们头发花白，脸上也爬满了皱纹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看。它日百年之后，就将它传于我们的子孙，让他们知道，我们曾经是多么的相爱，可好？” 顾轻眉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来？” 李默白抿唇而笑，“只要是能让你开心，我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而且，我今日已经当着皇上和岳父的面念了这上面的内容。你难道没有看到那尾端的印信是什么？” 顾轻眉微愣，再一看，果然在李默白的印信后面，还有一方小印信，“这是什么？” “这是皇上的私人印鉴。我本来是想着让皇上盖个玉玺的。可是皇上说这等小事，还动用玉玺，那是对玉玺的亵渎。所以，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盖了这一方了。” 他竟然还将这个禀明了皇上？ 而且还让皇上在上面盖了印鉴，也算是等于作了保？ “李默白，你怎么能这么让人感动呢？”终于，憋了半天，顾轻眉总算是说出来一句让李默白放心的话。 第116章 做客？ 第116章 做客？ 这日，在何氏的张罗下，还是将安国公世子夫人和王静雅请进了府坐客。 顾轻眉早就知道了这一出，以身体不适为由，让顾华美和顾华莲二人陪着王静雅说话了。 其实，只怕依安国公府的势力，这会儿早已知晓，顾轻眉并非当真就是一个体弱多病之人，只是现在摆出这样的态度，分明就是表明，她对于王静雅的不喜了。 同为国公府的小姐，王静雅心中再不喜，面上也是不能有任何的瑕疵的。 尤其是一想到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偏还得了默世子的青眼，真真是让人为默世子抱屈。 “王姐姐的琴技当真是出类拔萃，妹妹佩服不已呢。”顾华美恭维道。 王静雅淡淡笑了笑，对于顾华美这样有心巴结她的人，见地多了。 “顾妹妹过奖了。听闻轻眉的也是抚得一手好琴，只是可惜了，她的身子不适，不能一饱耳福了。” “王姐姐今日来的的确是有些不太凑巧了。”顾华莲小声道。 王静雅脸上似乎是有些失望，“原本还想着与轻眉一起说说话呢。既然她身子不适，我也该去探望一番。” 顾华美的眼睛一亮，“王姐姐的心思当真是细腻。也好，我陪王姐姐过去坐坐，只是说一小会儿话，无妨的。” 顾华莲有些诧异地看着顾华美，“三姐姐，大姐姐身子不适，说了不便见客的。” 顾华美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王姐姐也不是外人。再说了，王姐姐也是一番好意呀。” 顾华莲还欲再拦，可是架不住顾华美是姐姐，而且她亲昵地挽着王静雅的手臂就往芙蓉院的方向走，顾华莲一时也没辙了。 “四小姐，现在怎么办？” “三姐姐也真是的，明知大姐姐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还偏要如此。你快去，抄小路跟芙蓉院的人说一声，别再有闹出什么尴尬的事来。” “是，小姐。” 顾轻眉才刚听小丫头将事情的原委说了，那边儿就听到了几人的说说笑笑，顿时脸色一沉，叫过青环来说了两句，转身进了里屋。 “给三小姐四小姐请安，给王小姐请安。”荣嬷嬷是老人儿了，也知道分寸，为了避免让青环将人得罪地更狠，还是先出来拦住了。 “荣嬷嬷免礼，大姐姐的身子可好些了？”顾华莲先问道。 “多谢四小姐挂怀了。大小姐刚刚用过药，已睡下了。” 顾华美一挑眉，“一会儿便该着用午膳了，怎么这会儿睡了？我去将大姐姐叫起来，免得再耽搁了午膳。” 说着，这顾华美提裙就要再往里走。 荣嬷嬷的身形一偏，将她拦下。 “三小姐，老奴刚刚说了，大小姐才刚刚歇下，她如今病着，三小姐何苦还要带人来吵她？” 一番话说的顾华美的脸色有些难看，就连一旁看热闹的王静雅也略有些不悦，这个老嬷嬷，分明就是连她一块儿给指责了。 “荣嬷嬷，王小姐头一次来我们国公府做客，得知大姐姐病了，过来探望一番，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三小姐说的是，只是如今大小姐刚刚歇下，为免让大小姐多受病痛折磨，王小姐也不会执意要将我们大小姐吵醒吧？” 王静雅的脸几乎是快要绿了！ 这分明就是在指责她这个客人不懂规矩了！ 哪有上门坐客，非要吵着人家主人的？ “嬷嬷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华美，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去别处转转吧。轻眉的身子不适，也该着多休息。” 如此的善解人意，而且一番话说的又很是得体，顾华美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王姐姐果然是个慧质兰心的。” 三人往回返，顾华莲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见荣嬷嬷冲她点点头，也便放心了。 没有人注意到王静雅的手帕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飘散在了空气中。 三人到后花园赏了一会儿花，又闲聊了一些有关女红的事，便有丫环过来请她们去饮宴。 “有劳顾夫人了，我们两府离地也不远，就该着多走动。你瞧瞧这些孩子们，原本年纪就近，若是总不来往，难免会有些生疏的。” “王夫人说的是，以后王小姐若是闷了，就来我们国公府坐坐，几个女儿家在一起，倒也热闹。” “是，多谢顾夫人。” 何氏在一旁瞧着欢喜，从苏氏的眼神和表情上来看，她对这个王静雅，还是很满意的。 “大嫂，都不是外人，何必总是这般客气。静雅，你当唤一声伯母的。” “是。” 苏氏瞧着这王静雅的确是进退有度，礼仪周全，是个好姑娘。 宴席间，又问了一些琐碎之事，见她回地十分得体，对她就更为满意了。 何氏对王夫人小心地打了个眼色，此事只要是苏氏点头，那便是成了一半儿多。 兴城人人皆知顾恒之是个宠妻如命的人，若是她点了头，顾恒之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一切都安排地井井有条，不曾有任何差错，直到苏氏和何氏一道送她们母女离开，在二门处，可巧就遇到了刚刚回来的顾轻扬。 逐一见过礼之后，王静雅在一侧悄悄地打量着这个自己将要嫁的男人，生得俊朗潇洒，身形还算是伟岸，一身的刚正之气，还真有几分武将的风范。 “轻扬这是才刚从衙门里回来么？可用过午膳了。”何氏十分亲切道。 “多谢二婶娘了，已用过了。”顾轻扬见都是女眷，而且还有外人在，便识趣地退了两步，站于一侧，“王夫人先请。” 王夫人多看了他两眼，对他的表现倒很是满意，不过见他的眼神始终不曾往自家女儿的身上瞟，难免又有些失望。 “静雅，可曾给顾世子见礼了？” 明明刚刚行过礼了，可是王夫人这般一说，王静雅心中明了，纵有不愿，还是上前了两步，“给顾世子请安。” “王小姐客气了。”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两家来往地少，连他们见个面都这般生分了。静雅以后无事，还是要多来坐坐的。” “是，二夫人。” 顾轻扬微有不悦，又听何氏道：“大嫂身子向来单薄，不如就让轻扬代你送客吧。” 第117章 瘟疫？ 第117章 瘟疫？ 话都这样说了，顾轻扬又岂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顾轻扬在前面引路，一直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上了马车，这才转头回府，总觉得刚刚那么一小段路上，那个王静雅的表现有些奇怪。 当天晚上，芙蓉院的几位丫环便先后出现了呕吐和发热的症状，顾轻眉诊过脉后，最终确定，她们应该是都被人下了毒。 只不过这毒并不致命，只是会让人难受几日。 这样的举动，更是让顾轻眉不解，对方既然并不是想要她们的性命，何故要使出这样的招数？ 能在无声无息中下毒的人，定然是一个用毒高手，可是今日也就只有她们几人来过芙蓉院，难道是那个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王静雅？ 顾轻扬听闻芙蓉院出事，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 得知她们竟然是中了毒，还真有些意外。 “我瞧着那位王静雅不像是会武之人呐。” “哥哥为她把过脉？” 顾轻扬的面色微窘，“这倒是不曾。” “那不就结了？既然是不曾把过脉，又如何得知她不会武？再说了，便是她不会武又如何？又怎能证明她不会毒？” “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顾轻眉轻哼一声，眸色渐冷，“那就先看看吧。” 次日过了午时，顾华美和顾华莲也分别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她们的随身丫环先出现的，然后才是她们。 到了晚上的时候，何氏和苏氏、刘氏，也都先后病倒了。 顾恒之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的苏氏，眸中全是心疼，“你说是中毒？那你可有法子解毒？” 现在知道女儿并非只是一个深闺女子，对她倒有些期望了。 “想解此毒也并不是太难。只是，很明显，这一次的毒，是冲着我来的。”顾轻眉的眸光微凛，“想要先试试我的深浅。此毒若是解了，那么我有几分本事，对方自觉便了解地多了一些。可若是此毒不可解，只怕她们还会再有进一步的行动。” “你说是护国公府？” 顾轻眉点点头，“父亲放心，旁人的先要忍一忍，毕竟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确切目的和后续招数，我先帮母亲解毒。” 顾轻眉说完，又挑了下眉，“青环，这中毒的症状，最初是在咱们芙蓉院先有的，你去查一查，看看能否查到毒源。” “是，小姐。” 顾轻眉拿出金针，开始为苏氏解毒。 又过了一日，定国公府已是病倒了大半儿，而前院的顾轻扬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服侍他的小厮，也跟着病倒了。 顾轻眉判定这就是一种可以通过一些肢体传染的毒素，她不明白，如果当真是王静雅下的毒，她最终的目的何在？ 先是芙蓉院里出现了这种状况，随后其它人又出现了类似的症状，若是这种情形继续蔓延？ 顾轻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似乎是明白了对方的真实目的。 “青影，去给十一送信，告诉他我要见李默白。” “是，小姐。” 顾轻眉给顾轻扬解了毒，随后李默白到了之后，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一遍，希望他能开出方子，然后对外只说是因为吃坏了东西，所以才会如此。 另外，顾恒之也在府上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胡言乱语，否则乱棍打死！ 果不其然，天亮之后，定国公府上下的毒基本上已经全解了，对外也只说是因为膳房的一些菜肴不新鲜，随后换了膳房的采买。 就在顾恒之以为这一切总算是消停了的时候，不料，外面却有不少的高门大户，先后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老爷，刚刚宫里头来人传话，说是皇上请您火速进宫。” 顾恒之到了御书房的时候，发现已经候了好几位重臣。 “不知皇上急召微臣进宫，有何要事？” 皇上清了清喉咙，“听闻定国公府之前发生了瘟疫，朕特意传你进宫问话。” 顾恒之大惊，连忙就跪下，“皇上明鉴。我定国公府上下现在并无人生病，何来瘟疫之说？而且若是微臣府上果然有瘟疫之症，微臣如何还敢进宫面圣？岂非是大不敬之罪？还请皇上明查！” 其它几位大人见顾恒之气色极好，而且说话中气十足，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瘟疫的症状。 “皇上，此事许是有人以讹传讹，不足以信。况且如今定国公十分康健地站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像是将死之人？” 平王也点头同意，“皇上，安大人所言极是，微臣看顾将军也不像是有病之人。只怕是有心人故意散布了谣言，以动摇我京城人心。” 皇上的眉心微微攒起，事情的确是有些不太妙。 “那为何朝中众多大臣也跟着病倒了？” “皇上，这个微臣不知。不过微臣府上如今人人都是好好的，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派太医前往查验。” 他既然说地如此铁定，皇上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再派人去查什么，总之，对顾家，他还是很放心的。 “来人，马上派太医去各府瞧瞧，看看都是怎么回事。速来报朕。” “是，皇上。” “不必了。”殿外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只见李默白并未着官服，反倒是仍然一袭白色锦袍，进了御书房。 “给皇上请安。” “免了。默白怎么来了？刚刚你说不必了，可是有什么新的情况？”皇上一看到他出现，莫名地就觉得心里有了底。 “启禀皇上，微臣刚刚从京城几处府第中回来，发现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是被人下了毒。微臣仔细查证之后，最终确定，他们府中的井被人下了毒。” “什么？” “中毒？” 李默白抛出的消息，不可谓不劲爆！ 皇上听了，亦是表情复杂，既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恼怒！ 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公然使毒，背后之人的险恶用心，实在是令人发指！ “那此毒如何？可易解？是否会造成伤亡？” “回皇上，此毒并不难解。微臣已经在他们的井中都投放了解药。当务之急，还是要让他们各府迅速地查出是哪些内贼背主，否则，只怕那背后之人，很快就会逃脱。” 第118章 深藏不露 第118章 深藏不露 李默白话落，再度看了殿内的众人一眼，“皇上，不止如此。为了安定民心，此事，还是不宜闹大。” 平王的眉心拧了拧，“现在是几位朝臣的府中出现这种情况，万一京中各处的民用井中也被人下了毒？那岂非是……” 话未说完，便一脸后怕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又岂非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色亦是十分难看。 “刚刚默世子所言，出了这御书房，任何人不得再提。默白，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去查。尽快给朕查个水落石出。看看这背后心思恶毒之人，到底是何方孽障！” “是，皇上。” 出了御书房，顾恒之与平王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看到李默白过来，笑了笑，“幸亏有默白呀，否则，如今京中，只怕是会大乱！” 李默白行了一礼，“皇叔过奖了。” “这次的事情，很明显是冲着定国公府来的。一旦事情真的确认，而定国公府的毒未解，那么，顾家的处境，特别是顾轻眉的处境，可想而知。” 平王微怔，有些狐疑地看向顾恒之，没明白什么意思。 “若是细究其源，定然会发现这病症一开始是从轻眉的院子里开始的，只怕到时候会有人借此而大做文章了。” 平王总算是听出了些端倪，不过倒是聪明地不曾细问。 顾恒之回到府上之后，脸黑地跟黑炭一般。 根据顾轻眉的猜测和推论，这毒十有八九是昨日进入芙蓉院的人下的，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王静雅和她的婢女了。 苏氏对于王静雅的印象原本不错，如今出了这等事，她仍然是难以相信，那样一个温婉的女子，会下毒害人。 “人不可貌相。就算你再喜欢那个王静雅，她也不可能成为我们顾家的人。” “你放心，我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只是从心里头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芙蓉院这边，顾轻眉与顾轻扬兄妹二人开始仔细地回忆着那日的种种。 “我想起来了，那日我代母亲送她们出去，王静雅身边的一位婢女，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眼神似乎是有些躲闪，现在再想想，当日下毒地，或许就是她。” 顾轻眉却并不认同，摇摇头，反倒是另有深意道：“她会心慌，不一定就是因为她下了毒，极有可能是因为她知道是何人下的毒，或者说，她只是从旁协助。既然有胆子在定国公府下毒，又怎么可能会毫无准备？” “而且，哥哥别忘了，你也中毒了。那个婢女若是有意躲避，还如何向你下毒？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分明从一开始就是别人布好的一个局。从何氏上赶着张罗王静雅与你婚事的时候开始，只怕就已经是别人的棋子了。” 顾轻扬的神色微冷，他刚刚的想法，的确是并不周全。 “如果不是有你在，这一次，我们还真是栽了。” “好在还有一个李默白，因为我是他未婚妻的身分，他速来府上探望，如此才解了毒，倒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否则，只怕我会医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人给窥破。当日，我在郊外展露出了武功，只怕，就已经被有心人给惦记上了。” “妹妹，这件事情的确是处处透着诡异。能让好几家府邸也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对方的暗卫太过厉害，要么就是对方布置的眼线太广。” “哥哥说的没错，这才是我们真正要放在心上的。放眼京城，能有这等本事的人，总也超不过十家。” 两人相视一眼，心头各自有了主意。 “哥哥，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你咽不下这口气。毕竟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可是你别忘了，咱们无凭无据。而且，对方既然敢走这一步棋，显然就是考虑到过这样的后果的。” 的确！ 其它府邸，还能找到毒源，可是偏偏顾家却是找不到毒源，这才是根本所在！ 万一事情闹大，定国公府上下一切正常，偏偏病倒了那么多的人，若说不是瘟疫，哪里会有人信？ “若是我在这场瘟疫中丧生，受益最大的会是谁？或者说，若是有人借此大加利用，将我说成是一个不祥之人，那么我与李默白的婚事，必然受阻。” 顾轻扬冷哼一声，“无论怎么说，都是王静雅的嫌疑最大！” 因为要调查这次的投毒一案，而且还得是秘密进行，不能惊动百姓，所以，李默白一连几日，都是忙得昏天黑地的。 安国公府。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如今所有的毒都已解了。而且据可靠消息，那位顾大小姐从一开始，就不曾中毒。” 王静雅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将其眸中无限的风采尽掩，面上淡淡的愁绪，当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知道了，下去吧。” “是，小姐。” 王静雅伸出手，在面前的琴弦上来回地摩挲了几下，轻轻地笑了起来，“顾轻眉，你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这次如果不是默世子出手，你岂会无事？” 话落，整个人温婉的气息瞬间大变！ 整个人的身子站地笔直，下巴微微扬着，眸中早先的温柔不见，换上的是一抹清冷和狠辣。 “你以为这兴城，只有你一个人懂得自保？顾轻眉，你暴露地还是太早了。若是你能将你会武的事情再掩藏地久一些，或许我还不会拿你当回事。既然你亮出了自己的爪子，本小姐岂能再让你安生？” 王静雅冷笑一声，素手微扬，丈余外的一朵月季花，便应声落地，孤伶伶地躺在了青石板上，好不可怜！ 同一时间，李默白拖着有些疲惫地身子回了靖王府。 “世子爷，您总算回来了。王爷在书房等着您呢，您快请吧。” 李默白抬手揉了揉眉心，吸了一口气，大步往书房去了。 根据他这几日的查探，对于幕后之人自然是有了七八分的肯定，这个时候父王找他，只怕还是想要让他顾全大局了。 第119章 试探 第119章 试探 “这次投毒的事情，你查到这里也就算了。你才刚刚入朝，许多事，你虽看地明白，可是许多人的实力，你却未必清楚。这一次，就当是投石问路吧。” 李默白紧紧地抿了唇，明白父王这是在为那人说话，许久之后，才道：“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会轻易罢手。” 靖王的脸色僵了一下，明白儿子对于这次的事情是很在意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默白，我知道你喜欢那个顾轻眉，可是再怎么喜欢，你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分。” 李默白浅笑了一声，“父王，顾轻眉就是我的命，有人想要我的命，您觉得我还能袖手旁观么？若是儿子死了，父王心里可会觉得难受？” 靖王的脸色一冷，“胡说！你是父王的儿子，是堂堂的亲王世子！” “世子如何？亲王又如何？总归是逃脱不了一生死轮回。你替我转告那人，若是再敢对她出手，我必然会断其臂膀，令其痛不欲生！” 李默白摞下了这句狠话，便大步离开。 一路上，他所经之处，似乎是都泛着几分的寒气，明明就是夏天，却偏生让人感觉到了入骨的凉意。 “唉！”靖王轻叹一声，轻轻地阖了眼，脸上有无奈，有懊恼。再睁眼，还有一抹怀念。 顾轻眉看着清风给她送来的消息，抿唇笑了笑，王静雅果然并非是如同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原以为的大家闺秀，原来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只是不知道，若是与她对上，那个王静雅到底有几分的胜算呢？ “可有查到了王静雅师承何人？” “回小姐，目前只是查到了她有数位师父，其中查到了两位，都不过是二流高手，只怕她自己的身手，也未必好到哪儿去。” 顾轻眉的眉梢微挑了一下，别的不说，单说她使毒这一点，便已经是个中翘楚了。 特别是在他们顾府，竟然能将毒下地无声无息，无味无色，事后连半分的痕迹也不曾留下，看来，此人将会是她一个劲敌。 “找人去查一查王家的世子夫人，至于王静雅，呵呵，我就亲自去会会她。” 青影愣了一下，“小姐，您亲自涉险，只怕不妥。还是让属下去吧。” “不行。王静雅擅毒，而你对这个可并不在行，万一再着了道，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小姐您？” “好了，我自有分寸。王静雅只知我会武，而我到底有几分本事，她却并不见得知晓。再则，我在外闯荡了那么久，化身男装，她未必能看得出来。就算是她平时掩藏地再好，一个从未真正涉足江湖的女子，对于危险的敏锐感，可不一定会好。” 顾轻眉不是一个喜欢拖拉的人，当天晚上，便换了一袭夜行衣，直奔安国公府。 王静雅还不曾睡，不过屋子里的下人也都被她打发下去了，此时正在床上盘膝而坐，似乎是在练功。 顾轻眉借着微弱的烛光，勉强看到了她的半个身子，眸光一动，手指一弹，便刻意地在屋顶上制造出了一点儿动静。 果然，正在运功的王静雅立马收了真气，然后快速地从屋中跃出，看到了屋顶上的黑影晃动，想也不想，便追了出去。 如今已是接近子时，也正是因为觉得这个时辰一般人都睡下了，所以王静雅才会开始练功。 没想到，竟然还被人给偷窥了。 “贼人哪里逃？”王静雅一口气追到了府外。 顾轻眉感觉自己在轻功上的试探差不多了，便猛地一下子收住身形，双手负于身后，双目平静而淡然地看着追过来的王静雅。 王静雅也慢下身形，一个翻身，双脚平稳落地，只是呼吸似乎是有些急促。 “你是什么人？胆敢夜闯安国公府？”王静雅手中的长剑挥出，直至对方的眉心处。 顾轻眉也不急，眸光中带着冷笑，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对于向来高高在上惯了的王静雅，如何能受得住？ “放肆！本小姐今日便取了你的性命！” 顾轻眉冷哼一声，“就凭你？” 王静雅听着这等略有些古怪的声音，先是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再是心底一阵恶寒，总觉得对方的声音，与宫里的那些太监，太相似了。 “废话少说，拿命来！” 事实上，王静雅之所以会追出来，就是肯定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刚刚练功的样子，眼下自己大计未成，自然是不能让人窥探到自己的秘密，这可是自己最后的底牌。 如今既然追上了，她就没打算留活口。 刚刚冷喝那一声的同时，左手上已是多了一个黄色的小纸包。 挥剑而上，顾轻眉不慌不忙地避开了几招，开始判断到底是出自哪门哪派。 一连十余招，顾轻眉都不曾还手，这样明显轻敌的态度，更激动了王静雅。 “不肯还手么？好！那今日就让你死个痛快！”话音未落，手中的毒粉已经扬出。 顾轻眉这一次避地极快，就在她抬手的那一瞬间，顾轻眉的身形已退至丈外。 没有任何的味道，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只怕根本就不相信刚刚有人在空气中撒毒了。 顾轻眉对于王静雅使毒的功夫就更为好奇了。 普天之下，能将毒使地如此出神入画的，一个是江湖上有名的毒仙，还有，就是大雍南邻小国安雅人。 即便是对于毒有着情有独钟的安雅人，也不可能人人都能使得如此熟练精妙，怕是唯有以毒为长的安雅皇室中人了。 难道，她的师父竟然是安雅皇室之人？ 这样的猜测，似乎是有些匪夷所思！ 王静雅一次投毒不成，自然是还要再想着第二次了。 哪知她才刚刚做了准备，只是低一下眉眼的功夫，再抬头，眼前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 暗道不妙，才要转身，便觉得身子一麻，一动不能动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怎么样？”到了如此地步，王静雅仍然不曾慌乱，反倒是比刚才更为冷静了。 第120章 桃溪苑 第120章 桃溪苑 顾轻眉看着这样的王静雅，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剑杀了她了事！ 可是眼下她的一身毒术从何而来？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顾轻眉都无从知晓，所以，就算是呕血，她也必须要忍。 “你使毒的手法，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说，你的师父到底是谁？” 王静雅一时弄不准，这黑衣人与师父之间到底是故友，还是旧怨，自然也不敢随意说实话。 “这位大侠，刚刚是你对我无礼在先，所以我才会出手下毒。如今公子既然无碍，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马。” 转脸儿倒是比翻书还快！ 前一刻还想着下毒杀她，现在竟然又与自己和颜悦色了。 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主儿。 “王静雅，你不要以为你是护国公府的人，我便不能将你如何了。想要取你的性命，我自然有的是办法。这次就看在你这一身毒术的份儿上，饶你一命。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顾轻眉话落，伸手解开她的穴道，迅速抽离。 待王静雅一回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倒是匆忙赶来的两名黑衣人，在见到她时，连忙单膝跪地请罪。 “起来吧。先回府。”王静雅一脸阴沉地看着四周，无边的夜色，似乎是也要将她的心也给吞噬了一般，说不出的烦闷和急燥。 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的本事，竟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刚刚那人分明有机会杀了她，却不曾动手，难道，他与师父竟是故友？ 顾轻眉回府的半路上，就被李默白给劫了去。 这一次，直接就将她给带到了靖王府的桃溪苑。 谁人不知，默世子的桃溪苑内桃花无数，常年不败？ 顾轻眉还是头一次进入靖王府，没想到还是在晚上。 桃溪苑的夜色，似乎是格外迷人。 桃林小径上的点点星光，将这桃红映得分外妖娆，再加上了月色的浅浅淡淡笼罩，宛若仙境。 “你倒是个会享受的主儿，天天住在了这桃林里，难怪你出门都会惹桃花。” 李默白轻笑，“这算不算是吃醋了？” “自然不算！我忙的很，没有那个闲功夫。” “为了王静雅的事？” “她背后显然还有一个大靠山，我有一种直觉，定然不是太后。” 李默白抿唇，两人就立于桃林之中，四周除了桃花枝蔓，再无一人，此刻与她对面而立，竟然还能十分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之前也不是没有与她近距离地接触过，他甚至还曾亲吻过她，可是这一刻，那种原本清晰地爱她的感觉，此刻竟然披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桃色，让他欲罢不能！ 亦真亦幻！ 李默白看着顾轻眉的眉眼弯弯，竟一时分不清，此刻眼前的人，究竟是真是梦了。 “你没事吧？” 李默白轻轻地执起她的手，“无论王静雅背后之人是谁，既然起了伤你的心思，我自然不能放过他。” 顾轻眉没有错过他眸中的坚定，还有那一抹笃定。 “你知道是谁？” 李默白顿了一下，随后失声笑道：“知道你聪明，可是也别这么聪明呀！我不过是随口一句话，你便能想到了许多。” “到底是谁？” 李默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我现在虽然查了个七七八八，可是并无实质性的证据，为了避免你我陷入一个死胡同，暂时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看到顾轻眉要跟他急了，李默白连忙就抬手放在了她的唇前。 “别急！我只是还要再花时间来确定一下。再者，万一我的怀疑是错的呢？所以，眼下我们双管齐下，分头行动，也并无不妥。” 顾轻眉看他唇角含笑，表情不似作假，只得点点头，“王静雅这里，我会派人盯着，你的人不许插手。” 知道这丫头的脾气，不想太依赖于他人，这样的独立，似乎是有些伤他的心呢。 “好！我不会动她，也不会让除你之外的人动她，可好？” 顾轻眉哼了哼，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我这里有上好的桃花酿，要不要尝一尝？” 顾轻眉连忙摇头，她的酒量不成，即便是可以用内力将酒逼出来，可是过后身体仍然是会不适，或许这就是那种天生对酒比较敏感的体质。 李默白原本是有些坏心思的，与她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她不胜酒力，原本就是想着看她微薰的模样，双颊染上桃色，也不知该是何等的娇艳。 可是眼下既然她不愿，也便罢了！ 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那就用些梅子汁吧。这么晚了，饮茶不好。” 李默白话落，见她没有反对，打了个响指，十一很快就用轻功送过来了一壶梅子汁。 让一个在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来做跑腿儿的，也就是李默白能干出这等事了。 “十一，你不觉得跟在他身边是大材小用了么？要不要考虑到我那里去做事？” 当着主人家的面儿，明目张胆地开始撬人。 十一面有窘迫，暗道顾小姐您可千万别害我。 “顾小姐说笑了，小的笨手笨脚的，哪里及得上您那儿的青环姐姐伶俐？” “哟，你还知道青环？说，是不是打我们青环的什么鬼主意了？” 十一吓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小的不敢。那个，您二位慢用，小的先告退了。” 看到十一被吓跑，顾轻眉无趣地撇了撇嘴，瞪着李默白，“你的家教也太严了些。” 李默白浅笑，给她倒了一杯梅子汁，“若是觉得好喝，明日我让人送过去两坛。这可都是有秘方的。” 顾轻眉半信半疑地端起来喝了几口，入口酸酸甜甜，很是清爽。若是再热些，加上冰镇了，只怕会是解暑的好饮品。 “真是不错，比寻常的梅子汁味道更浓一些，可是少了些酸涩味儿。” “之前我母妃的陪嫁，多少年就一直做这个。我母妃生前，也是最爱她酿的各种果子汁了。” 第121章 不觉得臊得慌？ 第121章 不觉得臊得慌？ 知他定然是又思念靖王妃了，顾轻眉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只能干巴巴地喝着手上的梅子汁，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尴尬过。 “以前母妃喝这个，也如你现在这般，总是先喝几大口，然后才慢慢地啜。” 顾轻眉的神色微动，“素闻靖王与王妃恩爱，靖王妃虽早逝，可生前必然也是极为快活的。” “嗯，明日我让人送两坛过去，想必岳母也会喜欢。什么时候想喝了，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李默白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何必如此麻烦？你直接将酿制的人送到顾家不就成了？” 李默白挑眉，“那人是我母妃的陪嫁。” 顾轻眉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哪有还未过门，就跟夫家要婆婆的陪嫁之人的？ 顾轻眉当下脸色一红，宛若饮了酒一般。 李默白看地眸中一亮，这样羞怯模样的顾轻眉，还真是不多见。 “我原以为王静雅是被王夫人说服了，同意嫁进定国公府了，想不到，却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管她打什么主意，如今既然被咱们识破了她的本事，想要克制她，自然是简单容易。” “三殿下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还是老样子。自从知道了皇上赐婚的旨意后，便都消停了。” 都？ 顾轻眉明显有些意外，“除了李元赫，还有别人？” 李默白知她看似精明，可是于感情一事上，却是呆傻地很！ 他虽然明知太子和李元清对她有意，可也不会傻傻地上赶着说与她听。 “无妨，都是些不相干的人。”话落，似乎是还有些犯愁道：“媳妇儿太出众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顾轻眉一脚就从桌下踢了过去，狠狠地瞪着他，“谁是你媳妇儿？别乱说话。” “呵呵，早晚而已。”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顾轻眉已渐斩露出了疲惫之色，李默白知她必是不肯歇在桃溪苑的，还是认命地亲自护送她回了芙蓉院。 再回来，天已是快亮了。 “公子，您还是快歇会儿吧。最多一个时辰，您又该起了。” 李默白轻应了一声，唇角一勾，“最近手有些生了。等天亮了，陪我练练手吧。” 十一刚到了廊下，一脚踩空，直接就栽了下去。 爬起来，一脸幽怨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小声嘀咕道：“就知道世子爷是个小心眼儿的。可是这也未免太小心眼儿了吧？再说了，那是顾小姐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我上赶着去谄媚的。” 一想到待会儿还要与世子爷练手，十一的脸色便一脸的大便色。 陪世子爷练手？ 可以直接理解为被世子爷修理。 果不其然，十一陪世子爷练完手之后，三天没下得了床。 顾轻眉陪着苏氏在园子里闲逛，看了一眼拐角处的院子，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了那位骆氏。 “母亲，当初这位骆氏也是被贾氏强行做主抬进来的。虽说贾氏已经没了，可是骆氏，好歹也在咱们府上住了三年，该如何安置她？” 苏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位姨娘的存在。 当初也正是因为她的进门，苏氏的身体才会病得更厉害了些。 可是严格说起来，这一切不应该是骆氏的错。 错就错在了贾氏不该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如今留下这个骆氏，还真是有些棘手！ “要不然，给她寻个好人家，将她嫁了？” “当初骆氏进门，并不曾摆了酒席，说白了，也并非是过了明路的，所以也算不得是父亲的妾室，若是以咱们顾家远亲的身分嫁出去，也无不可。” “话是这样说，可是这京城的人家，哪个不知她的身分？纵然她极少露面儿，可是当初贾氏将她抬进府来，也是知会了许多亲戚的。不然后来，我也不会被人说成了是一个嫉妒心重的恶人。” “母亲说的也是。兴城不成，咱们就选个外地的便是。总归是有出路。总比让她一直在这里孤独终老的好。再说了，时日长了，难免会再生出事端。” 顾轻眉会这样说，那是因为那日她清楚地听到了何氏与骆氏的对话。 虽不曾将话挑明，可是暗里的意思，就是在撺掇着骆氏来争宠。 大房若是热闹了，何氏才会有机会从中落些好处。 当时骆氏虽然表现得平平静静，可是顾轻眉总担心这位骆氏再生出什么心思来。毕竟她现在还算是一个如花般的年龄，总不可能真的就一辈子不得男人的宠爱吧？ 现在她没有争宠的那份儿心思，可不代表了将来就没有。 顾轻眉不喜欢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还是早些处置了放心。 “回头我再与你父亲商议一下吧。到底也是他名义上的妾室。” 顾轻眉知道母亲这是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了，再寻了几个轻松的话题，与母亲随意地聊着。 “启禀夫人，大小姐，靖王府命人送来了两坛梅子汁，说是给夫人和大小姐的。” 顾轻眉挑眉，他还真让人送来了。 “这个默世子倒是个心思的，如今天气炎热，倒是还想着给你送来一些解暑的东西。” 顾轻眉嘴上不说，心底却是翻了个白眼儿，这个李默白，总是不声不响地便收拢人心。 “轻眉，明日咱们一道去一趟苏府，探望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去。” “是，母亲。” 顾轻眉早就想去外祖母那里看看了，这阵子事儿太多，她也不好一个人去。 顾华美也不知从哪儿知道了她们要去苏府的事儿，竟然到了芙蓉院来求顾轻眉带着她一道去。 当初顾华美不是也曾因为挨打的事情去过一趟苏府？ 她竟然还敢去？ 当真就不觉得面上臊的慌？ “此事是母亲决定的，我也不敢做主，要不，我回头问问母亲的意思？” 顾华美略有些尴尬地笑笑，“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次想跟着过去，主要也是想要去赔礼的。以前妹妹不懂事，犯了错，还想着请长辈们宽恕一二。” 第122章 谋害 第122章 谋害 认错？ 顾华美这说辞，估计连她自己也不信吧？ 无论如何，顾华美还是跟着一道去了。 苏老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过来探望她，自然是格外地欢喜。没多久，苏老太爷也从外面回来了。 “轻眉呀，如今你与默世子的婚事订下了，以后出门也要小心些，多带些人。莫要再惹了麻烦。” “是，外祖父。” 顾轻眉明白，这兴城惦记着嫁给李默白的人太多了。 要怪就怪那人太过优秀，太过俊美，即便是现在赐婚的旨意下了，众多的姑娘小姐们，仍然是不肯死心，只怕都是眼巴巴地瞧着侧室的位子呢。 毕竟李默白是亲王世子，将来是要袭爵为亲王的，他的身边，若是只有一位王妃，未免是太过孤单了些。 她现在明明才十四岁，却已经占据了默世子妻子的位置，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眼热，想要让她立马去死呢。 “柔柔呀，以后无事了，就多回来走走，若是恒之住在军营不回来的时候，你就带着轻眉到娘家住上两日。你哥哥不在京中，这偌大的苏府，也就只有我们老两口，实在是太闷了些。” “是，父亲。”苏氏的鼻尖儿微酸，哥哥远在任上，如今苏府的确是太过清静了些。 顾华美这一次在苏家，也的确是表现得可圈可点，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谦卑不说，而且亦是进退有度，尽量地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越是如此，顾轻眉对她就越不放心。 用过午膳之后，老夫人便让她们在苏府小憩一会儿，待后晌醒了再说会儿话，然后再回去。 苏氏知道母亲这是舍不得自己，点头陪着母亲去了寝室。 苏氏扶母亲在床上躺了，她自己则是在一侧的榻上也侧躺了，母女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不多时，也都睡着了。 顾轻眉与顾华美都是被安置在了一处院子里小憩，只是顾轻眉在正房，顾华美被安排到了耳房休息。 “启禀小姐，顾华美之前在扶着老夫人的时候，在老夫人身上的香囊里动了手脚。” 顾轻眉的眸光一紧，外祖母近来夜里多梦，所以府医才会开了方子，将一些助眠安神的药制成了香囊让她佩戴在身上，顾华美今日才刚刚来到苏府，如何就会知晓这些？ 要知道，外祖母已是多年不曾佩戴这一类的东西，总说自己年纪大了，对于这些东西也不再上心。就连自己也是来苏府的路上，才听母亲说外祖母的身子不适，那顾华美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顾轻眉的眸子几乎就是眯成了一条线。 很明显，苏府也出了背主之徒！ “青影，估计现在外祖母也睡下了，你去想办法将那个香囊拿过来。记得一切小心些。” “是，小姐。” 苏府一门几乎是皆为书生，这府上的文人气息本就重一些，就连外头守院子的护卫，说话办事儿都是文绉绉的，只怕这样的环境，更容易让人起了歹心了。 “青环，你去外头守着，特别是给我看着那个顾华美，只要她一有动静，速来报我。” “是，小姐。” 虽然顾轻眉以为顾华美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再有什么明目张胆的举动，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顾华美分明就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不然，也不会一直求着她，要来苏府了。 道歉是假，谋害是真！ 青影将香囊取来之后，顾轻眉直接将里头的东西倒出，仔细地分辨了一番之后，冷哼一声，“好一个歹毒的顾华美，她加进去的这两味药，只怕不仅不会让外祖母的睡眠安好，时日久了，反倒是有可能会致使外祖母神经错乱，以致疯言疯语。当真是好毒的心！” 青影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眼神一冷，“小姐，那可要好好地教训她一番？” “不急。总要先知道指使她的人是谁？而且，顾华美本身对于药理不通，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两味药的作用，更不可能会提前地知道了这香囊内的药，这几味药掺在了一起，效果更甚。” 青影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听小姐这意思，分明就是苏府有人与顾华美背后的主子勾结了？ “吩咐下去，将顾华美和何氏都给我盯紧了。能遣得动顾华美的人，左不过那几个。我便不信，她们没有一点儿的痕迹。” “是，小姐。那这香囊？” “丢到池子里去。如此也便不能用了。” “小姐可要亲自给老夫人开方子？” 顾轻眉摇摇头，“府医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然的话，他本就可以直接在这里头下药，何需再去劳动顾华美？” 青影一想也是，若是府医背主，完全就没有必要再去找别人了。 “只怕重点还是外祖母身边的人，如今舅舅和表哥不在京中，我还是要费些心才好。” 当天顾轻眉以舍不得外祖母为由，留了下来。 而且顾华美小憩起来之后，便直接被苏氏叫到了二门，一起走了，根本不曾再得见苏老夫人，自然也就不知道，那香囊早已被人给毁了。 有了顾轻眉在，晚上用膳时，倒是热闹了一些。 顾轻眉浅笑，“外祖母，轻眉有一事要求教您呢。” “哦？我们的轻眉也有难处了？来，说来听听。” 顾轻眉一使眼色，苏老夫人明白过来，将人都遣了下去，青环也跟着到了外头守着。 苏老太爷一看到外孙女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不由得也跟着严肃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外祖母，您近日来心神不宁，夜里多梦，所以才会让府医给您开了方子，再由人制成了香囊？” 苏老夫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不错。这香囊就是我身边儿的丫头做的。怎么了？” “外祖母，那香囊里被人下了药，而且是今日才被人下的。若非是发现得及时，若是外祖母再佩戴上几日，只怕您的病症就会日渐严重了。” 第123章 赶出府去 第123章 赶出府去 “什么？”苏老夫人一时受了惊吓，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苏老太爷顿时错愕不已，刚刚外孙女的意思是说，有人要谋害他的妻子？一想到他这书香门第里，竟然也敢有人起了那些个腌臜心思，这苏老太爷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简直就是混帐！欺我苏府无人了不成？” “外祖父，您先别急。外祖母，那人并不知晓我已经将您身上的香囊毁了。而且，之前我已经知会过了青环，在您的房间里又找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这里头放的，还是先前府医给您开的药，您先带着。” 苏老夫人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不明白顾轻眉这是又要干嘛。 “既然人家对您下手了，总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顾华美那里，我已经差人盯着了，接下来就是您这边了。” 苏老太爷，不愧是经事多了，轻哼一声，“仔细想想，除了府医之外，还有何人知道你这香囊里的方子？” 顾轻眉眼睛一亮，外祖父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即透。 苏老夫人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儿之后，便说只有自己身边的陈嬷嬷和负责她日常起居的小红了。 顾轻眉有些不放心，“外祖母，还是将府医叫来，再给您请个脉才好。” 苏老夫人这会儿明白了，万一府医再说走了嘴，或者是那方子不小心泄漏了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府医来了之后，顾轻眉似是无意间提到了那香囊里的药，随后再随意地问了几句，方知那方子都是由这位府医亲自保管，主子们的病症和方子，都是锁在了柜子里，不可能会有人知道的。 如此一来，那最有可能出卖老夫人的，也便只有那位陈嬷嬷和丫头小红了。 “陈嬷嬷是跟随了我多年的老人儿了，我不信她会背叛我。” 顾轻眉也知道那位陈嬷嬷跟了外祖母三十余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可是，人心都是会变的。谁又能保证，谁能一辈子只忠于谁呢？ 不过这些话，顾轻眉没有说，眼下不是说服谁的时候，而是要找到证据，将那个内贼给揪出来。 一连两日，顾轻眉都住在了苏府。 这日后晌，苏老夫人如同往常一样小和有些心，却是一直不曾醒来，小红唤了几次，也不见老夫人有转醒的迹象，当下便吓坏了，急忙就去喊了人来。 顾轻眉过来的时候，府医正在为老夫人诊脉，她仔细地察看了陈嬷嬷和小红的脸色，发现两人的面上均有紧张担忧之色，哪个也不似作假。 不过，陈嬷嬷的头，似乎是微微低着，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的头，似乎是垂地更低了。 顾轻眉轻挑了一下眉梢，看来，这内贼，很快就要被揪出来了。 苏老夫人很快就醒了过来，府医也没有说别的，只说是老夫人可能是被梦给魇着了，这才会一直醒不过来。 顾轻眉命人去煎了药，自己陪着外祖母说说话。 一个时辰之后，青环回来，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小姐。 顾轻眉看过之后，这才了然，一转头对上了外祖母有些疑惑的视线，淡淡一笑，给她看了。 苏老夫人看过之后，气得手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根本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混帐东西！” 顾轻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外祖母何必与那起子小人置气？您还是先安心养着才是。至于陈嬷嬷，还是寻个由头，将她打发出去罢了。” 顾轻眉原本是想着重惩陈嬷嬷的，可是想到她跟了外祖母三十余年，岂能一点儿情分也没有？ 与其让外祖母为难，倒不如直接让她先将人给打发出去，剩下的事情，就由她来办。 年纪大了，总会有些舍不得的。 果然，苏老夫人气归气，还是点头同意了。 陈嬷嬷被唤进来的时候，屋子里也就只有小红在一旁站着，顾轻眉扶着老夫人在床沿儿上坐着。 “老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苏老夫人看着她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真是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 “陈嬷嬷，这些年来，你跟在我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的事情，我念在你是为了救你儿子的份儿上，也不想再深究了。你走吧。” 陈嬷嬷一惊，十分诧异地看着床上的老夫人，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老夫人，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您，您这是怎么了？”陈嬷嬷大概也猜到，老夫人是发现了什么，可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就不能轻易地认输，否则，她一大家子人，拿什么来养？ “何必还要再继续掩饰呢？你将我的药方给透露出去，难道是我冤枉了你？你的儿子欠下了巨额的赌债，难道不是你拿别人的银子去还的？我念在你跟了我三十余年，本不想将事情说破，如今你既然是执迷不悟，我也就无需再给你留什么脸面了。” “老夫人，老奴冤枉呀！您听老奴解释。老奴真的不是有意透露的，只是随口一说才会……” “够了！陈嬷嬷，什么话是随口一说，就能将整个儿药方说出来的？”顾轻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做错事了，就要承担后果！ 如今都被戳穿了，竟然还想着再耍无赖继续留在苏府，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若是她果真知道错了，果真还念着几十年的主仆情意，就该着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而不是还要这般的遮遮掩掩，一味地为自己开脱！ 这样的奴仆，实在是留不得了。 “来人，陈嬷嬷意图谋害主子，实在是罪大恶极！念在她多年的功劳上，赏她十板子，赶出府去吧。” “是，老夫人。” 顾轻眉叹了一口气，外祖母果然还是心太善了。 这样的恶奴，险些就要了她的性命，可是偏偏外祖母还只是让人打十板子！ 不过，出了这苏府，这位陈嬷嬷也别想着好过，就算是她不知道是什么人要走了方子，可是总不能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吧？ 第124章 顾轻眉的手段 第124章 顾轻眉的手段 陈嬷嬷的家人早在她被赶出苏府之前，就已经被顾轻眉下令带走了。 所以，当陈嬷嬷拖着一身的伤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中连个人影也没有。 当天晚上，顾轻眉仍然住在了苏府，只是除掉了一个陈嬷嬷，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安心。 恰恰相反，在顾轻眉看来，对方既然连跟随在外祖母身边这么久的老人儿都能收买，只怕是其它人，就更容易成为背主之奴了。 “小姐，陈嬷嬷已经招了，对方是蒙面人，她并不曾看过对方的样子，不过，她说那个人的声音很有特点，若是再让她听到了她的声音，定然是立马就能指认出来的。” “嗯，那就先将他们看管起来，莫要与外人接触。” “是，小姐。那苏府这边？”青影多少是有些担忧的。 “那人的计划未成，定然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对我外祖母下手？论权势，我外祖母如今一把年纪了，还能挡了谁的路？论利益，外祖父和外祖母向来都是保持着中立，不曾向任何一方靠拢，对方想要除掉我外祖母，这目的又何在呢？” “小姐，兴许顾华美那边会有结果。” “那是肯定的。顾华美可不像是那个陈嬷嬷那样好哄。我反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对方找上来的，不是顾华美，而是何氏。” 青影愣了一下，对于小姐的猜测，她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何氏？义安侯府？何婕妤？”顾轻眉若有所思地开始低喃着，她越是不确定，就越是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倏地，顾轻眉突然想到，何氏之前大把的银子被坑了，是不是因为手头上不宽裕，所以才会成为了被人利用的主要原因？若是果真如此，那这回还真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青影，让天机阁的人查一查最近二房的一些开销。越详细越好。记住，是整个儿二房。” “是，小姐。” 如果真是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那么这个何氏真的就是不能再留了。 之前看在了她是顾华章和顾华美的亲生母亲的份儿上，不想让他们兄妹承受太大的打击，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当初还是太过仁慈了些。若是自己当初再狠一狠心，又岂会有今日之祸？ 一切正如顾轻眉所料，在暗中盯着何氏和顾华美的人来报，指使顾华美下毒的人，果然就是何氏。 而顾华美只知道要将母亲给她的药放入苏老夫人身上的香囊之中，却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作用。而且，顾华美天真地以为，只是放进了香囊里，又不会入腹，能有什么天大的危险？ 顾轻眉也正是因为看到了顾华美也是被人利用，而且利用她的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母亲，只怕她也是无法拒绝的。 所以，顾轻眉再一次心软地决定，暂时不对顾华美有任何的行动。 不过何氏么，自然就不可能那么好运了。 顾轻眉仍然住在了苏府，虽然顾恒之一连说了好几天要让女儿回来住，可是一对上了自家夫人那有些哀怨的小眼神儿，立马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苏府现在就只有两个老人家在，让轻眉这个晚辈过去陪陪他们，也是应该的。 顾恒之很识时务地主动提出，让顾轻扬也住到苏府去。 顾恒之的这个决定，直接得到了顾轻扬的双手赞成，而苏家的老太爷则是笑地几乎睁不开眼了。 一家四口欢欢喜喜地用罢了晚膳。 顾轻扬陪着老太爷去了书房下棋，顾轻眉则是到寝室给老夫人捏了捏肩，又给她做了一套简单的推拿，力道不大，可是让老夫人很舒服，没多久，便睡着了。 顾轻眉回到了自己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青环冲她点了点头。 顾轻眉唇角含笑，然后十分优雅地进了屋子，看着内间儿那一个完全被吓傻了的何氏。 “是你？顾轻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二婶娘，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敢让人绑架我，这便是你大家闺秀的作派？” 顾轻眉轻嗤一声，“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何氏，你自以为你让顾华美做的那些事情，我会看不出来？你也太蠢了些！” 何氏的眼神闪了闪，仍然是想要再奋力一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轻眉，你快放我回去！若是你二叔找不到我，自然是会将顾府上下闹得鸡犬不宁的。” 顾轻眉再度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真以为我是小孩子？二叔现在正在他新纳的小妾那里风流快活呢，哪里还顾得上你？若是识相的，你最后就将你背后之人说出来，若是不然，呵呵，我不介意让你瞧瞧我的手段！” 何氏的身子缩了一下，虽然她不知道顾轻眉一身的武功是跟谁学的，可是听人说，她的身手极好，而自己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只怕人家动一动手指头，都能捏死她。 “想清楚了么？” “没错，给苏老夫人下药的事情，的确是我逼着华美做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便是。” “啧啧，想不到你何氏还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呢！只是可惜了呢。你既然是不肯实话，那也就便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何氏被她身上的气势所震，身子往一处蜷了蜷，真有几分怕了。 顾轻眉的眼神幽幽凉凉，宛若是从那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何氏，直到何氏快要受不了，险些就要张口大叫。 “本来我是打算放过顾华美的，可是既然你不肯合作，那我就只能去为难一下我的三妹妹了。” “你想怎么样？” 顾轻眉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急切和担忧，微微一笑，“还是我刚才的问题，你自己仔细想清楚了。这可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若是回答地令我不满意，那么，顾华美到底是要被剁掉一只手，还是直接毁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可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第125章 失心疯 第125章 失心疯 何氏这一次是完全就被她身上的那股子骇然的气势所吓到了！ 不过片刻之后，何氏眸中原本的畏惧，就变成了一种愤恨，而且是载了毒的那种恨！ 一双原本是又大又美的眸子，此时如同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能将身前的顾轻眉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 顾轻眉淡淡地笑了笑，不说话，很快连看向何氏的眸光里头似乎是都带了层层的笑意，而这股子笑意，偏生让何氏浑身发颤，总觉得如同是坠入了冰窟一般，冷地打颤。 “我不急，只怕，我派去守在了顾华美房间的手下会着急了。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我的手，你慢慢拖。”说着，顾轻眉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那微微晃动的烛火，更拿起了剪刀，将那灯芯儿剪掉了一小截。 何氏这会儿是真的怕了！ 眼前的小姑娘，一言一行，都是透着极其浓烈的危险气息。不仅如此，明明就是让人十分惊骇的话，却偏被她用一种很随意，很淡定的语气说出来，更是透着几分的诡异。 何氏甚至都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顾轻眉，而是一个魔鬼！ “我说，你想知道什么？” 顾轻眉一挑眉，“谁指使的你？记住，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你若是说真话，那么你的性命和顾华美的都可以保住。若说的是假话，那么，我不介意亲自对你动手。” 话落，顾轻眉低头，手上不知何时，已是多了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那泛着白光且有着几分阴寒的光泽，似乎是在提醒着何氏，到底该如何选择。 “我听说，若是刀快，将一个人的手指头砍下来，不会马上感觉到痛。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之后，那股疼痛感，却会比寻常人要大上一倍不止。说实话，我还真是想在你的身上来好好地看一看呢。” 何氏再次打了个激灵，她真没想到，顾轻眉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女娃，这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一个杀人恶魔！ “是，是我大嫂。” “哦？何夫人？” “是，她说只要我将东西放入苏老夫人的香囊里便可，其它的，我只需要等着结果便是。” “你可知道那两味药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顾轻眉不看她，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刀，左手的食指，还十分仔细且温柔地摸着那刀刃，实在是有几分的惊悚。 “知道。说是与苏老夫人香囊里头的药物混合之后，会使人产生幻觉，且睡眠不安，久而久之，便会出现巅狂之兆。” 顾轻眉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茫，果然是心狠呢！ 明知道这药会有什么样的效果，竟然还是义无反顾地给外祖母用了，何氏，你的心还真是歹毒呢！ “那你可知道，你大嫂何故要对我外祖母下手？” 何氏茫然地摇摇头，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顾轻眉抿唇不语，周身的寒气暴涨，这样的她，让跪在地上的何氏，再度吓了一跳。 “我是真的不知道。轻眉，你信我。我没有骗你。我大嫂与苏家之前也一直素无往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对老夫人出手。” 顾轻眉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眉，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深吸了一口气，“你明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发生，可是你仍然让顾华美动手了。何氏，你该死！” 何氏先是一愣，再是一惊，“轻眉，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也是逼不得已呀！我若是不照她说的做，她就逼着跟我要银子呀！我现在手头上哪里还有什么银子？不瞒你说，我们二房现在就是一个空壳了。除了公中的那月银，我们手底下的产业，也都是不进钱的。” 顾轻眉没理她这一套，心中却更是恨上了这个何氏，果然还是为了银子动的手。 “来人，送给她用些药，然后送回去。” 何氏的眸色瞬间一变，从惊恐，到期望，直到最后彻底地晕了过去，何氏似乎是都不明白，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梦境？ 而顾轻眉将何氏之前的话都再一一过了一遍脑子之后，眸光微暗，先是错愕，再是深思，直到最后，变成了一抹极为寒厉的目光，她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只怕还是与何婕妤，或者是太后脱不了干系。 只是，外祖母向来心善，而且近几年因为年纪大了，也极少外出走动，到底是什么地方，又得罪了人家呢？ 难道只是单纯地被自己给连累了？ 这个似乎是说不过去。 毕竟，能让何氏和顾华美这样的人都成为了棋子，而且还是那种弃子，若非是因为极其重要的原因，幕后之人，显然是不会舍得下如此大的注。 事情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顾轻眉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看来，她是得寻个机会，再好好地会一会那位何夫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清清就要成为三皇子的侧妃了，所以，何家人竟然真的以为，他们何家将来定然就会飞黄腾达？ 义安侯府，很好，既然是惹到了苏府，那就是等于直接向自己宣战了。 这一次，她就新仇旧恨一起报！ 顾轻扬偷偷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家妹妹周身的气势有些阴郁，知道定然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晚了还不睡？” 顾轻眉白了他一眼，“你不也没睡？” “那不一样，我这不是因为先前陪外祖父下棋了吗？才刚刚沐浴完，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这里是苏府，有什么不放心的？行了，快回去吧，你明日还得去衙门呢。” 顾轻扬能清楚地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可是也知道自家妹妹的脾气，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以后总有机会知道的。 次日前晌，定国公府便派了荣嬷嬷过来。 “大小姐，府上出了事，夫人命老奴接您回去。” “什么事情，竟然还要让我回去？”顾轻眉一脸茫然道。 “回大小姐，二夫人突然得了失心疯，一个劲儿地说有人要杀她。” 第126章 是你？ 第126章 是你？ 何氏突然得了失心疯的消息传了出去，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何夫人担心这是何氏的计划落败，所以才故意让人散出的这个消息，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想着顾家的那个大小姐手段高明，而且又会武，说不定就是她在暗中便了什么手段呢？ 何夫人自以为自己聪明，硬是拉上了几位夫人，一起到了定国公府去探视。 顾轻眉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了二房里头闹的欢实。 “怎么回事？”一回府，瞧着府上有些乱哄哄的，直觉就有些不对。 “回大小姐，夫人也去了二房那边，听说是何夫人、方夫人等几位夫人前来探病，不想那何氏又闹了起来。” 顾轻眉淡淡一笑，似乎是早已心中有数，“今日来的，可有护国公府的人？” “回大小姐，安夫人来了。” “嗯，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 才进了何氏的院子，便听见了何氏的哭嚎声，“走开！你走开！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一直缠着老爷，我又怎么会给你灌了绝子汤。是你自己不争气，非要寻死觅活的，怪不得我。走开！别来缠着我。” 苏氏和几位夫人俱是面色不佳，这等的私事，她们可没想着参与。 不料，那何氏突然又指着何夫人道：“是你！金氏，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挑拨着让我来毁顾轻眉的清白，她又怎么会以为是我要害她？” 原本正劝着众人离开的苏氏脚步一顿，立马就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她。 何氏身边的嬷嬷连忙上前去劝，谁知那何氏的力气竟然比先前要大了许多，“滚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 嬷嬷的脸色难看，可是当着众位夫人的面儿，也不好硬拉。 苏氏一使眼色，她身边的人反倒是将何氏身边儿的几位嬷嬷给阻到了一旁。 何夫人眼瞅着形势不妙，正想着开口打个圆场，不料安夫人突然来了一句，“金氏？毁掉大小姐的清白？” 何夫人的身子一抖，猛然想到了之前安子青与贾家姑娘的事。 苏氏此刻面色发白，嘴唇哆嗦了几下，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金氏，你这个贱人！你想让你的儿子成为世子，就想着让我来给你铺路，你简直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安子青没能毁了大小姐的清白，你竟然敢说是我办事不力。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介小小的妾室，也敢这样与本夫人说话？” 何氏这一句，可是相当于抛下了一记重雷！ 安夫人的面色微凛，这会儿，可是十分确定，她口中的金氏，到底是谁了。 只是，想到了那个安子青，安夫人面有不善。自以为待他们母子不薄，想不到，还真是养了一只白眼儿狼！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妾，也胆敢肖想着护国公府的爵位了？ 这个时候，当真是说多错多了！ 何夫人有心让人将何氏给打晕了，可是眼下苏氏和安夫人都盯着何氏，她就是想让人动手，只怕也没有机会。 “你说是金氏与你联手来谋害我的女儿？”苏氏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 “哈哈！金氏，没想到你也有今日？谋算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不成，却偏要先纳一个破落户的女儿为妾？报应！这是报应！” 顾华美总算是赶来，一见此，立马就下令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夫人现在神智不清吗？还不快扶夫人进去歇息？” 有了二房的小姐发话，这些下人们自然也不敢硬拦，何氏这才被几名嬷嬷给强行搀扶进了屋子。 何氏又连着嚎了几嗓子，直到人进去后，才没了声响，估计是被人给打晕了过去。 顾华美到底是年纪小，刚刚纵然是仗着胆子下了命令，这会儿她一人面对这样多夫人的眼睛，自然是有些受不住的。 “大伯母，我母亲如今怕是病糊涂了。刚才的话，也请几位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 顾轻眉心头冷笑，那才怪了！ 只怕今日之事，很快就会在兴城各大门户间传遍，她就不信，她的二叔还能让这个何氏安安稳稳地做着二夫人。 “是呀，刚刚弟妹放进病糊涂了。几位夫人请吧，先到小花厅喝口茶，小坐一会儿。”苏氏心头再气，此刻当着外人的面，也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 安夫人此时已是将那个金姨娘给恨透了，何夫人则是面色青青白白，难看地紧。 “给母亲请安，给几位夫人请安。” “轻眉回来了。” “是，才刚刚回府。” 顾华美一想到自己刚刚进来时，她就站在那里看着笑话，说不定，这一切就是她在暗中使了法子。 “是你？刚刚母亲会说那些话，定然都是你在暗中使了绊子，对不对？” 面对顾华美的指责，顾轻眉微微一怔，似乎是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随后无奈一笑，摇头道：“三妹妹，莫不是你也跟着病了？我在外祖母家住了几日，半个时辰前才得了信儿，刚刚进府，连芙蓉院都不曾回过，如何就是我要害二婶娘了？” 她这般的无辜且有些无奈，几位夫人看了，谁也不认为这件事情上，她会插上手。 毕竟，刚刚顾轻眉才站在这里，这是众人亲眼所见，都不曾靠近那个何氏，如何来害她？ “你没回府又如何？如今兴城谁不知道你是一个身手高强的武者？大姐姐，就算是之前母亲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听了祖母的吩咐，再说了，她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顾华美的声声指责，似乎是很有道理呢。 几位夫人也有些犹豫地看向了顾轻眉，毕竟，说她会武的人，可着实不少。 顾轻眉心头微冷，没想到这个三妹妹倒是个聪明的。 短短几句话，就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已去的贾氏身上，毕竟贾氏是何氏的长辈，她不敢不听。不仅如此，如今，还要指责她怨怼长辈，谋害长辈么？ 第127章 心病 第127章 心病 顾轻眉原本是没想着对顾华美如何的，毕竟她身上流着的是顾家的血，好歹也是姓顾的。 可是既然人家不拿自己的姓氏当回事，不把她当成姐姐，那她又何必又再顾念着所谓的手足亲情？ “三妹妹，我的确会武。”说着，出其不意的，顾轻眉的身形快速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顾轻眉仍然站在那里，只不手，手上却多了一件东西。 顾华美伸手摸摸自己的头上，大惊失色道：“我的金钗！” “众位夫人也都瞧见了，这便是所谓的轻功了。只是轻眉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从外祖母家便将手伸到二婶娘的屋中吧？”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只怕是无人会信。 顾轻眉冷笑一声，“三妹妹刚刚的意思，无非就是说我给二婶娘用了什么药罢了。既然如此，来人，去请太医，请太医来为二婶娘诊诊脉，看看是否是被人算计了？” 这样说着，顾轻眉的眼神已经移向了苏氏，“母亲，就差人拿了您的名贴去请太医吧。既然三妹妹有所质疑，女儿也总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青环有些不服气道：“大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有身手倒成了罪过了？那如此说来，府上有身手的可不止您一个。三位老爷和几位公子，哪一位没有些功夫？” 几位夫人顿时释怀，正是如此，若说会武，只怕那顾轻扬的身手更佳，怎么这个顾华美却偏偏要将矛头指向了这位大小姐？ 早就听闻之前这二房母女欺人太甚，今日一见，倒果然是印证了之前的传言。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华美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眼下已经给几位夫人留下了一个咄咄逼人，极为失礼的形象，将来她的婚事可是会大受影响的。 要说这个顾华美也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眼下不担心自己的母亲，反倒是开始盘算着今日之事会对她的婚事有什么影响了。 顾轻眉也不理会她，与苏氏一起请了几位夫人到小花厅品茶。 不多时，便有一位太医和府医，一起被引到了花厅。 “给顾夫人请安。” “免了，今日有劳太医走这一遭了。只是我担心弟妹的身子，所以不得不麻烦您了。” “您说的哪里话。刚刚已为顾二夫人请了脉，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另外，就是睡眠不佳，夜间多梦，如此才会有损心智。只要是静养些日子，或许会好起来的。” “或许？”苏氏一皱眉，“难道不能保证一定会好起来么？” “这……”太医迟疑了一下，倒是一旁的府医出来回了一句，“回夫人，二夫人得的是心病。俗话说，这心病还需心药医。眼下，小的与太医商议了一下，只能是开一些安神的药物。” 这话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言外之意，分明就是何氏恶事做的太多了，夜半多梦，若非是做了亏心事，又岂会如此？ 何夫人的脸色已是差极，可是没办法，这几位夫人都是她死乞白赖地拉来的，总不能她自己先走吧？ 安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她想到的是自己府上的金氏和安子青。 “既然如此，那有劳太医伯伯了。荣嬷嬷，你送太医出去吧。”顾轻眉话落，荣嬷嬷已经主动送上了谢仪。 “多谢顾大小姐了。” 太医虽然是有品级在身，可是这位大小姐，那可是默世子的未婚妻，是靖王世子妃，他如何能不小心着些？ 太医都说了这是心疾，几位夫人哪里还看不出来？ 便是何氏这个娘家人，此刻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刁难顾轻眉的！ 何氏悻悻离去，苏氏则是怒气冲冲地让人将顾华美叫了过来。 刚才碍于有外人在场，她这个做长辈的，不好发作，现在府中再没有了外人，她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女儿做主，总不能就让人这样欺负了了事。 “大伯母，您消消气。一切都是侄女的不对。刚刚也是因为太过担心母亲了，所以才会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顾华美倒是聪明，一进门，直接就先跪下了。 面对这样一个自知错了的晚辈，饶是苏氏行前有再大的气，这会儿也都消下去了不少。 顾轻眉上前，轻轻将她扶了起来。 “三妹妹，你先前说错话，质疑姐姐，我不怪你。只是你要记住，你是顾家的三小姐。若不是看在你是二叔唯一的嫡女的份儿上，你以为刚刚姐姐会就此揭过？” 一番话说的顾华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实在是羞愧难当。 苏氏清了清喉咙，也冷了一张脸，“你大姐姐说的不错。华美，你是顾家的女儿，说话做事之前，一定要先想一想顾家的名声。想一想你到底是姓顾的！” 这话又让顾华美的脸色一僵，这分明就是在敲打她，别忘了是顾家的人在养着你，而不是何家！ “是，大伯母教训的是，华美记住了。” 苏氏看她的确是受了教训，也微点点头，无意再为难她，“你下去吧。你母亲的病到底如何，刚刚太医去过，你也明白。若是还不放心，再去请人来看便是。” “多谢大伯母处处为母亲着想了。”顾华美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行了，好好照顾她。下去吧。” 顾华美一走，苏氏的身子便懒了一些，恹恹地躺在了榻上，“你说这个顾华美也真是的，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种话来？” “母亲，何氏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只怕您也明白几分。三妹妹在她的教导下，您还指望着能长地多正？” 这话似乎是说地有些重了。 苏氏瞪她一眼，伸手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许胡说！你现在可是默世子的未婚妻呢，一举手一投足，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盯着呢。千万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是，母亲。” 顾华美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趴在了床上，便开始号陶大哭了！ 第128章 二房乱套 第128章 二房乱套 顾华美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母亲得了失心疯，而她的亲哥哥又总是在外忙碌，也不知都在忙些什么。 至于父亲，白天基本上都不会来后院儿一趟，而晚上，大多数时候，也是歇在了那些小妾的院子里。 顾华美此时不仅恨顾轻眉，更是将她的亲生父亲，也恨上了！ 但凡是她的父亲能将她们母女放在心上，多护着她们一些，也不会有今日之辱！ 顾华美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自己可是顾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错？ 即便是有错，那也是别人的错！都是别人对不起自己！ 就好比之前她对顾轻眉不好，可那都是得到了老夫人和母亲默许的，如果她们当时制止了她，她又怎么可能还去招惹那个顾轻眉？ 现在好了，一个死了，一个疯了，若是顾轻眉再想起自己之前是如何欺负她的，是不是就全冲着她一个人来了？ 哭了好一会儿，顾华美才悲催地发现，自己之前好不容易与顾轻眉搞好的关系，又僵了！ 而且这一次，只怕是很难再修复了。 何氏的事情，顾泰之也不可能当真就不闻不问，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正室夫人，不过，最终还是听了几句枕头风，打发了人，将何氏暂时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养病去了。 顾华美得知母亲被送走的消息后，就像是疯了一样往外跑，被人拦下后，她才知道，母亲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顾华美完全就呆掉了！ 她之所以如此着急，那是因为她实在不知道以后该如何自处？ 二房里眼瞅着几位姨娘越来越得宠，之前不起眼儿的那些小庶女，这会儿竟然也开始慢慢地穿着上等料子的衣裳，戴着精美的首饰，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了。 顾华美自小便骄横惯了，如何受得了这个？ 与其中一位庶妹发生了争执之后，便一脸委屈地去了静园。 原本是被人拦下了，可是看门的婆子一瞧三小姐脸上的巴掌印，当下也有些慌了。 这三小姐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谁敢动手打过她呢。 苏氏听说顾华美挨了打，自然也不能不理会，让人将她带进来，又去请了府医。 总算是涂了药，又说没有什么大碍，苏氏这才详细地问了几句。 顾华美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没有说太多，她身边的丫头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一遍，并且还言明了，是哪位庶小姐与三小姐起了争执，这一巴掌是谁打的，哪位姨娘又笑话了她些什么等等。 苏氏听着，真是有几分的头大，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何氏才病了几日，这二房就跟翻了天似的，也不知道二弟到底是如何管的家？ 顾轻眉闻讯过来，劝了几句，让人先扶着顾华美到母亲的耳房去歇息一会儿。 “母亲，这是二房自己的事儿，母亲若是插手，怕有不妥。” “这件事情，就让你父亲与他去说就是。终归是咱们定国公府的人。只是这二房如今也没了个正经的主母，你二婶娘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二房的后宅，总不能也让你三婶娘去打理吧？” “母亲，您瞧着顾华美如何？” 苏氏的眼神抽了抽，“你说让她管家？”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她是二房正经的嫡小姐，再说了，她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着议亲了。先学着管家，有什么不懂的，让她去问三婶娘，不就成了？” 苏氏琢磨了一下，“这事关二房，总得让你二叔点头吧？” “这还不简单？晚上您与父亲一道说说二叔，这事儿准成。” 顾华美没想到顾轻眉竟然给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没想到她挨了一巴掌，倒是换回来了管家权！ 只是顾华美哪里知道，顾轻眉这可不是在帮她，二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境况，没有人比顾轻眉更清楚了。 现在二房的中馈，那是谁管谁倒霉！ 当天晚上苏氏与顾恒之与顾泰之深谈了一番后，果然，次日顾泰之就下令处置了先前嘲笑顾华美的那个姨娘，直接就贬到了浣衣房去做事了。连个普通丫头的身分都没了。 顾泰之这一手，也立马就让这些个女人的心思都收了收，彻底地清楚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分。 何氏被送到了庄子上，义安侯府不可能一直就装聋作哑。 顾轻眉也知道，只要何氏不偷人，不杀人，那么她这个正室夫人的名头便一定能坐地稳稳的，谁让她的娘家是义安侯府呢？ 可是娘家再得力，也不可能总是来顾着一个嫁出去的妹妹。 顾轻眉一直冷着何氏，也便是要让何氏自己看清楚，她不过就是一枚弃子！ 不仅是她，就连顾华美，她们母女俩，从一开始，就是被人当成了弃子来用的。 何氏养病的这处庄子，是顾泰之名下的。 到了这里来养病，说是清静，其实吃的住的，跟府里比起来，差的都远了。 “看来你在这里过的不错。原本我还担心你会受不住，看来，我倒是多虑了。”顾轻眉的声音柔柔荡荡地飘在了半空中，何氏吓得一个激灵，立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轻眉？你还来做什么？我现在这副样子，到底是被谁害的？你还有脸来？” “何氏，是谁要先谋害人命在前的？要说没脸，也该是你吧？”顾轻眉笑地有些鄙夷。 何氏略显苍白的脸上，一双明显凹进去的眼睛，此刻如同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狠狠地往顾轻眉的身上剜。 若是眼神能杀人，估计顾轻眉得死了上千次了。 “你还想怎么样？” “简单！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或者是配合我的计划。只要你肯听话，我保证你到死都是顾家的二夫人，死后也能入得了顾家的祠堂。当然，你若是不配合，我暂时也没打算再将你如何。” 何氏冷笑，“你当真会这般好心？” 顾轻眉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为难，“那我就只能先从三妹妹身上下手了。” 第129章 合作？ 第129章 合作？ 顾轻眉的声音幽幽淡淡，话一出口，宛若是那春蚕吐出来的轻丝一般，开始四处飘荡，明明就没有什么力道，可是偏偏将床上的何氏给吓得大惊失色。 “你要什么？只要你答应不动我的女儿，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看到何氏如此上道，顾轻眉的脸上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笑意，“早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融洽多了么？” 那笑容，看了让人心头发寒。那神态，仿佛就是在责怪之前何氏不懂事一般！ 明明就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可是现在给人的感觉又偏偏恍若是救世主一般。 何氏只觉得脊背发凉，从脚底板一直到头顶，似乎是都在快速地奔涌着寒气，时时刻刻，都能将她整个人给冰封了一般，避无可避。 “何氏，你该知道，一直以来你处处针对我们长房，时时都想着将定国公这个爵位算计到二叔的名下，可惜了，终归还是让你失望了。” 何氏的身子不停地打着哆嗦，她以为上一次这个顾轻眉就够让人害怕了，可是没想到，现在的顾轻眉，更让人觉得恐怖异常！ “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当然是所有的一切。之前是谁在暗中帮你筹谋？别告诉我说是贾氏，我可不信。宫里头的那一位，你应该也不陌生吧？” 顾轻眉低头，状似无意地一句话，直接就吓呆了何氏。 “你？你竟然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像地要多的多！所以，何氏，接下来，要不要说实话，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毕竟，顾华章和顾华美，可是你的亲生儿女。” 何氏咬咬牙，纵然自己已经无力再冷静下来，可是仍然想要保持着一种长辈该有的淡定，可惜了，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我可以让你重新回到国公府，也可以让你的一双儿女无忧，可是前提条件是，你要与我合作，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明白？” 何氏傻傻地看着顾轻眉，没想到她竟然还愿意让她再回到国公府？ 她之前不是因为苏老夫人的事情，险些就要了她的命？ “顾轻眉，我也不是傻子，你没有必要这样来骗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简单！我要看着义安侯府，一步步地淡出人们的视线。”顾轻眉浅浅地笑着，每一丝笑，似乎是都透着一抹寒凉在其中，“而且，我要让他们以一种极为耻辱的方式，消失在兴城。” “不可能！”何氏一时失了神，竟然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双原本还有些惊恐的眼睛里，此刻所散发出来的，竟然是一种类似于噬血的光茫。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顾轻眉似乎是并不意外，淡淡地笑了。 “果然，你的一双儿女，远不及你的娘家人重要呢。既然如此，罢了。你就在此等着被废掉正妻之位，而你的儿女也将由嫡子嫡女，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庶子庶女。” 看着何氏刚刚暴涨起来的气势，一点点再度湮灭了下去，顾轻眉眸中越来越满意了。 “你放心，成了庶女的顾华美，她的婚事也不会太差，毕竟是姓顾。我会劝母亲将她送入侯门之中，至少也可为妾。至于将来是死是活，关键，也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顾轻眉的话锋突然一转，“当然了，这是我心情好的时候，顾华美才能有的待遇，若是我的心情不好，那么，我不介意直接给她换一个身分，说不定，我也会直接将她给送入了烟花之地。毕竟，她之前也曾存了要害我的心思。你说是不是？” 何氏已经被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怎么能这么狠？ 说出来的话，怎么能这么让人胆战心惊？她还是不是人？ “你，你就是个恶魔！” 顾轻眉笑得更为肆意了些！ 恶魔？ 当初你们母女来算计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你们是不是恶魔呢？ 如今不过是还施彼身，你们就觉得受不住了？何氏，你敢出手算计我的外祖母，我便要让你亲眼看着，并且是亲手毁了何家，如此，方能算是对你的惩罚！ 顾轻眉的心到底有多硬，这一次，何氏是深有体会了。 事已至些，何氏也知道，要么舍弃自己的娘家，要么舍弃自己的一双儿女。 仔细想想，这些年来，自己能过得这般滋润，不就是因为她是顾家的二夫人吗？若是没有了这重身分，何家可还容得下她？ 想到了之前大嫂总是来逼她要银子的丑恶嘴脸，那么一瞬间，何氏又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 当初是他们总是利用她，欺负她，现在，也该是让他们为了自己当初的贪婪，付出回报的时候了。 为了顾华美和顾华章，也只能牺牲何家了。 顾轻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扔给了她一粒药丸，亲眼看她服下后，方才转身离开。 屋子里，灯光昏暗，何氏的身子一软，扑倒在了床上，开始号陶大哭！ 眼看着就要进城了，顾轻眉明显地感觉到了有人在向她靠近，若不是又闻到了那有些妖孽的沉香味儿，她真想一巴掌向那人拍过去！ 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出来吓人，简直就是没事找抽！ “去玉泉山庄陪我说说话吧。”李默白的手揽上了她的腰，低声软语。 “不去！”挺好的气氛，还是被顾轻眉给冷言破坏了。 “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嗯？” 李默白不惧，反倒是笑着又加了一句，“还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顾轻眉脸色一黑，伸手在他的胳膊上一拧，“谁解风情你找谁去！” “呵呵！生气了？”李默白的眉目连皱也不曾皱一下，反倒是心情极好地强行拥着她，去了玉泉山庄。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顾轻眉不明白，难不成这厮在自己的身边放了暗哨？ “心有灵犀！”李默白给了一个如此深情的回答，可惜某人不信。 第130章 吏部尚书 第130章 吏部尚书 李默白没有问她关于如何处置何氏的事情，他只要知道，这个何氏连带着义安侯府都将他的未婚妻给得罪狠了，这便足矣。 暗夜迷离，草木萋萋，这样的夜晚，一男一女单纯地只是聊聊天，不知道是否会有人相信？ 风声渐起，枝叶微晃，李默白看着身侧的佳人，如墨的眸子里，竟是泛出了点点璀璨。 顾轻眉明显感觉到了几分特殊的气息，不似杀气，不过却是少有的凌厉和暗沉，就像是黑暗中似有阴霾的烟尘挥之不去，令人无法摆脱一般，只觉得从喉咙到手脚尖，都是有几分的紧张的。 “不是你的人？”顾轻眉问出来之后，便觉得是有些犯傻了。 若果真是他的人，又岂会在主子面前呈现出这样的气势？ “不用怕，十一会处理。” 李默白垂下如扇睫羽，唇角翘起一丝虚无缥缈的笑容，像极了年节时的灿烂烟火。 “十二，你是不是还想着让我这个主子来护一护你？” 顾轻眉似乎是听到了一道有些怪异的声音，好像是身体的某处磕在了树枝上的声音，那样清脆，一定很痛吧？ “是，公子，您安心地在这里与顾小姐花前月下，其余的，都交给属下去办就是。”十二一露面，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笑两个酒窝，眼睛也弯起来像是月牙儿。 “十二？十一的弟弟？” 十二的小脸儿一耷拉，哪里还有刚才的欢喜样儿？ “不是！顾小姐误会了。我们都是自小被王爷选来收在公子身边儿的。可是公子记不住我们的名字，所以便按心情帮我们排了号！” “扑哧！”顾轻眉乐了，凭心情？不是按年纪或者是月份大小么？ 如此随性的给人家起名字，真的是名动天下的李默白会做的事？ 李默白的眼角微挑，猛然抬袖，漠然朝着十二便是一道劲风打了出去。 好在十二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跑的也快，不然的话，只怕真是得在自己的那张娃娃脸上留下些什么了。 “他还真是有趣！”顾轻眉似乎是专为了跟李默白作对，笑地越发放肆了。 “我的性子太好了些，对他们的管教一直都很松散，回头等你过了门，就由你来给他们多立立规矩。我瞧着你的天机阁自上到下，便是很有秩序。” 顾轻眉勾唇，这算是在夸奖她吗？ 不过，怎么觉得他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就等着自己往下跳呢？ “李默白，你的人，凭什么要我来管教？再说了，一个天机阁就够我忙的了，哪有多余的时间还理会旁人？” 李默白的眉梢一冷，“我是旁人？” 对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冷意，顾轻眉直接无视，哼了哼，十分淡定地用着梅子汁。 “你才十四岁呢，还得有一年才能及笄，也就是说，要给他们立规矩，还得等上一年呢。不成，不能再让他们这般快活下去了。这样吧，一会儿十一回来，就让他跟你走，有什么跑腿的差事，正好你也可以指派他。” 顾轻眉的手顿了顿，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他了？这怎么就今天晚上就要让自己带人走？分明就是看自己不放心，想要找个人来盯着自己了。 “李默白，你很闲是不是？” 看到她的小脸儿沉了下来，李默白却是自顾自地斟着茶，“前几日，你一直住在了苏家？” “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年纪大了，抽空多陪陪他们，也是好的。舅舅和表哥表姐都不在京中，只有两位老人，难免孤单了些。” “是为了你的长辈，还是为了那个苏永安？” 顾轻眉的眸光一暗，“李默白，你诚心来给我找麻烦的是不是？” “哼！顾轻眉，我可没忘，当年你不过才几岁，追着苏永安的屁股后面就跑，直嚷嚷着要嫁给人家做媳妇儿呢。” 顾轻眉无奈地扶了扶额，自己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矫情的人呢？ 当初自己的确是喜欢跟表哥一起玩儿，可是也绝对没说过要嫁给他呀？再怎么说自己还留有上一世的记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有失分寸的事来？ 顾轻眉磨磨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还记着做什么？” “哦？你确定是陈年旧事了？不会哪一日再重新拿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一晒，防止生虫发霉？” 顾轻眉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砰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过是几岁时候的事情你也记得，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再说了，我几时说过要嫁给表哥了？你想像力能不能不要这么丰富？” “哼！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顾轻眉恨不能一掌拍死他算了！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爱吃醋的未婚夫呢？这将来的日子还怎么过？ 不过，顾轻眉稍稍冷静下来之后，赫然发现，之前的那股来意不明，不过明显有几分不善的气息竟然消散不见了。 看来，十一和十二的本事果然不小。 看到顾轻眉的脸庞微侧，再看她眸间的变化，大致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行了，不与你说笑了，我已经跟皇上提过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舅舅就会回京了。” 顾轻眉猛地一下子回过神来，十分诧异地看着他，“你说我舅舅会被调入京城任职？” “舅舅本就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由他来主导吏部，自是再合适不过的。” 顾轻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舅舅要回京这件事情上，压根儿就没有发现，这厮竟然厚脸皮地也主动称起了舅舅。 “入主吏部？任吏部尚书？” “这是自然！以他的资历和学识，出任吏部尚书一职，也不算是辱没了他。”这话分明就是有着几分抬举苏大人的意思了。 顾轻眉拧拧眉，“那位方大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护国公夫人的兄长，应该就是吏部的尚书吧？ 李默白的眼睑垂了下来，指尖在桌上点了点，“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难免是会容易生了惰性的。” 第131章 回京 第131章 回京 顾轻眉没有接他的话，大概也明白了，只怕舅舅这会儿回京，不单单只是李默白的提议，而是皇上也有了要给朝廷换换血的心思了。 如今太子的地位还算是稳固，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太子的手中并无兵权，当然了，三皇子李元赫的手上也没有兵权，这倒是不会让人觉得皇上对太子不够重视。 反倒是刚刚入朝没多久的李默白，他手上的兵权，可是诸多亲贵之中，最大的一个！ 原本靖王府就是以战功著称，先帝在世时，还曾给予过他一个战王的美誉。只是这几年，靖王爷已极少再去军中，大都是由之前的属下来处理一些军务，李默白似乎也极少去军中走动。 这些都只是众人表面上看到的。 靖王威名赫赫，便是不去军中，又有几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至于李默白？ 顾轻眉十分火大地瞪了他一眼，看似没有什么实权，可是实际上，这军中几位声望颇高的将军，都或多或少地与他有一些渊源，甚至有的还是他们靖王府的家奴出身。 顾轻眉一介女子都能看出来的事，那些在官场上混了多年的老狐狸们，又岂会看不出来？ “皇上在让朝廷大换血？可是为了给太子铺路？”顾轻眉对于自己心中的想法有些不太确定，她总觉得皇上虽然立了太子，可是对于三殿下，又太过倚重了些，不然的话，如今朝廷上也不会出现了这等两方不相上下的局面。 “皇上的确是有些为下一任皇位继承人铺路，顾轻眉，你几时对朝廷大事也如此关注了？” 顾轻眉敏锐地注意到，他刚刚的答案里，说的是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可没说是太子！ “我一直就很关注好吧？当然，只要是不会损害到顾、苏两家的利益的，我都不会多问一句的。”顾轻眉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倒是让李默白又有了几分的气闷。 “若是我出事了，你也不闻不问？”李默白的眼神有些紧，盯地顾轻眉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是亲王世子，能有什么事儿？无论你到底是扶持谁，只要不闹地太过分了，你也定然是会无事的。再说了，你李默白是什么人？天下能算计得了你的人，我还真是没见过呢。” 李默白失笑，这丫头伶牙俐齿起来，倒是有几分小老虎的样子，甚是可爱。 “行了，我知道你是担心这个时候让舅舅回来，会将他给牵扯到大位争夺之中，你放心，有我在，只要他仍然秉持着一惯的行事风格，我就确保他无事。” 顾轻眉横了他一眼，谁用他保了？舅舅那等有才华有名望之人，又岂会轻易地被人谋算？ 当然，有这位靖王世子爷在暗中护着，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太晚了，我走了。你自己慢慢赏月吧。” 李默白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我以为你多少会有些舍不得我的。毕竟我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了。我对你可是思念如狂呢。” 顾轻眉一脚踢了过去，被他轻易避开，手上仍然攥着她的衣袖，笑道：“打是亲，骂是爱。这话似乎是你之前说过的吧？” 顾轻眉再次黑脸，这都是什么时候说过的话，他怎么都记得这样清楚？而且还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再敢多说一个字，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玉泉山庄？” 李默白挑了下眉，有些不太情愿地松开了她的衣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若是你觉得这里不顺眼，想毁便毁。只是有一样，那温泉池你可千万不能毁了，说不定将来你会需要再泡泡它来养身呢。” 顾轻眉直接当做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一走，十一和十二才敢凑了过来，十二笑嘻嘻地问道：“公子，顾小姐越来越漂亮了呢。” “嗯。”李默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十一使劲地捅了捅十二的胳膊，“你疯了？我们将来的主母，也是你能多看的？” 十二撇嘴道：“不看仔细了，将来万一认错了主母怎么办？” 十一呆了呆，随后一脸无奈地看向了夜空，只觉得自己欲哭无泪，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二货来与自己一起服侍公子？ 果然，下一秒，就听主子有些凉凉的声音传来，“十二，自明日起，每天陪我练一个时辰的剑。” 十二直接愣在当场，陪主子练一个时辰的剑，他没听错吧？ 跟主子过招，那分明就是找虐的节奏呀！ 而且还是一个时辰，天哪，这简直就是要人命呀！ 十一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跟着公子见过这么多人，真正在剑术上，能有资格与公子相提并论的人，可真不多。就是平王世子和顾公子算是能坚持时间长的。” 十二直接无语望天，心道，谢谢十一你的补刀，正中心脏，简直就是准确无误。 紧接着，十一又道：“不过，若是让公子与顾小姐对上，只怕反倒是公子要落败了。” 十二一怔，“不可能！顾小姐的功夫可不及咱们公子。这一点，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笨死了！公子对顾小姐如何，你还看不出来？只要是顾小姐想赢，你以为咱们公子会让她输？” 一语惊醒梦中人呀！ 这下子，十二也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钦点来每天练一个时辰的剑了，分明就是在报复他刚刚多看了两眼的事儿。 “公子也太小心眼儿了。”这话也只能待公子走远了，才小声地嘀咕着。 顾轻眉既然与何氏达成了共识，那么，自然就会按照之前所承诺地那样来行动。 顾华美管了没有多少日子的家事，便发现，他们二房的经济状况，似乎是越来越差了。 就在何氏以病愈为由从城外的庄子上接回来这日，苏府派人又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苏清文，也就是顾轻眉的舅舅，已经正式调至吏部尚书，而且他本人，也才刚刚回府。 苏氏闻知此讯，自然大喜，命人备了丰厚的贺礼，连忙让顾轻扬亲自去了苏府。 第132章 真狠 第132章 真狠 何氏重回二房，顾华美自然不能再执掌院内的中馈。 “母亲，女儿虽然管家的时间不长，可是也看出来咱们家的银钱并不富裕。母亲，这不应该呀。” “有什么不应该的？你以为咱们二房能有多少钱？咱们不是定国公的内眷，你父亲在朝中的官职也并非就是那种可一手遮天的官儿，以前若不是有着老太太，咱们二房哪里能过得这么舒坦？” 顾华美一下子愣住，显然是对于母亲的说辞，难以接受。 何氏想着自己与顾轻眉达成的那个协议，哪里还敢再有别的想法？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女儿了，第一个反应便是要将女儿的某些想法给掰过来。 何氏态度的突然转变，让顾华美一时有些难以理解。 之前母亲对顾轻眉乃至整个大房的人如何厌恶，她可是十分清楚的，现在突然像是换了个人，她真的有些怀疑母亲是不是受了刺激。 “华美，如今没了老太太，想想她对你祖父做的事，咱们二房在这国公府里头，那就是过地战战兢兢的。你大伯是觉得总共也只有三兄弟，所以不想着分开过。可是咱们也得认清自己的身分。” 顾华美一想也是，贾氏，也就是自己的祖母，竟然是害死了祖父的凶手，仅凭着这一点，大伯将他们一家赶出去，他们就无话可说！ “母亲，那咱们家？”顾华美心中甚为忧虑，一方面是为了家里的一些开销，别一方面，自然也就想到了自己将来的嫁妆。 “放心，一切有母亲在。娘管家这么多年，自然是会想到办法的。你父亲在外头还有一些私产，当年他们三兄弟虽然不曾正式分家，可是也都各自得了一些田产铺面。母亲会想法子从你父亲那里多讨一些回来的。” 外头的庶务，自然不是何氏能插手的。 她的嫁妆，有之前的陪房来帮忙打理着。可是顾泰之的那些产业，自然是用着他自己的人。 何氏也明白，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她在老爷面前，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得脸了。 这次回来，苏氏不曾为难她，就已经让她觉得很不易了。 何氏回府的次日，何夫人便亲自带着一些补品过来了。 “妹妹的身子可是大好了？你可不知道，你那日说的那些话，可把我吓坏了。听说后来安夫人回府后，对那金氏可是好一阵的搓磨呢。” 何氏微微笑着，脸上不见丝毫的窘迫，反问道：“哦？不知那日我说了什么？之前许是被什么东西给魇着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何夫人一怔，见她笑地自然，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了，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不记得好，过去就过去了！这做人哪，就得往前看。” 说着，何夫人便转手端起茶盏来慢慢品着。对于这个小姑子，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了。自己刚刚那样说，势必会引起她更重的好奇心的，一定会缠着自己问个明白。 不料，她静静地用着茶，何氏那头儿似乎是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也认真地开始品茶了。 如此这般，何夫人可有些坐不住了。 “对了，妹妹这次既然回来了，可有安慰过华美了。听说之前被人欺负了，还是大夫人帮着出头解决的。” 何氏平静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是呀，多亏了大嫂。” 何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些，很明显，人家刚刚口中这个十分感激的大嫂，是苏氏，而非她。 “是呀，当时华美一人在这府里，难免会受到一些白眼儿轻视。可惜了，我非顾姓，不然，定然不会瞧着有人欺负我的侄女。” 何氏淡淡笑了笑，没答话。 何夫人顿时觉得脸面上无光。 何夫人倒是有着负气就走的意思，可惜了，现在义安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婕妤在宫里的地位并没有因为上次小产的事情而有所提升，反倒是惹了皇上的厌弃。 至于原因，无非就是哪个女人在皇上那儿嚼了舌头根子，说是她保护皇嗣不力，小产之事，也不能全推到旁人的身上。 何婕妤一失势，五皇子的日子也不甚好过，义安侯府，原本就没有什么过硬的势力，这会儿，那日子就更难过了。 “妹妹，眼下瞧着你的身子也大好了，也该着多出去走动走动，要不，明日咱们递个牌子进宫，好去给何婕妤请个安？” 这是想拿姐姐说话了？ 何氏的眉眼微拧，那天晚上顾轻眉说过的话，恍若才刚刚落音，对于那个顾轻眉，她不得不佩服了。 谁能想到一个仅有十四岁的小姑娘，竟然将这一切都算计地无一例外。 “好，一切听嫂嫂的。” 何夫人总算是喜笑颜开，只要是能让何氏见到何婕妤，相信她们姐妹间的所谓亲情，能让她更明白何家对于她的重要性。 “妹姝先好好歇着，若是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言语一声，义安侯府虽然不济，可是自家的妹妹还是不能亏待了的。” 何氏点点头，“多谢嫂嫂了。” “自家人，何必言谢？再说了，你嫁作人妇，所倚仗的，还不就是娘家人？” 这等于又在提醒她，没有了义安侯府做支撑，你何氏在顾家，就根本什么也不是。 何氏自嘲一笑，心底渐渐发凉，一切正如顾轻眉所料，自己再怎么张狂，在何家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颗还有用处的棋子罢了！ 对于那个背后之人来说，或许自己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可是对于何家来说，自己好歹还有着一个不错的身分呢。 送走了何夫人，何氏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彻底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失望，什么叫绝望！ 如果说之前顾轻眉威胁她时，只是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强势和无奈。 那么现在，她真正明白了，原来如此清楚地感知到亲人对自己的利用和算计，比什么都可怕！ 顾轻眉，你不让我死，却让我清醒地来面对这些，你果然够狠！ 第133章 亲人？ 第133章 亲人？ 何夫人两日后再来寻何氏一道进宫的时候，却被告知顾华美染了风寒，何氏心中担忧，寸步不离。 何夫人虽然有些不满，可是人家的亲生女儿病了，总不能强行将人拉着进宫去。 何婕妤见了何夫人，仔细地听了她的话后，觉得这个妹妹似乎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嫂嫂，如今顾轻眉的婚事订下了，接下来，就该着华美了。我那侄儿的婚事，也该抓紧了吧？” 何夫人心头一动，“娘娘是说要将华美和文林？” 何婕妤摇摇头，一双凤眸微眯，明明就是一个极其美艳之人，此刻周身却是泛着几分的诡冷之气，那镶着红宝石的精美甲套，在一侧的几案上轻叩了几声，殿内众人已退了个干净。 “听说顾家三房，不是还有一位嫡出的姑娘，叫顾华莲？听闻这位四小姐，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不输于华美。” 何夫人乍闻此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她那个庶出的父亲，心里多少是有些瞧不起的。 她全然望了，就算是他们有着义安侯的爵位，可是在朝中，显然没有顾念之更有分量。 何婕妤所想到的，也正是这一点。 “娘娘，那顾华莲的年纪是不是也太小了一些？” “那怕什么？她也只比顾轻眉小一岁，过两年，也便能成亲了。文林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也不能过早地沉迷于儿女私情之中。” 一听到她说儿子要做大事，何夫人脸上又有了几分得意的笑。 在她看来，她的儿子自然就是全天下最棒的！即便当初没能将文汇楼给压下去，也丝毫不影响儿子的优秀和才华。 “娘娘，只怕那顾家不肯同意呢？” “这有何难？再过几日，皇后娘娘要设宴宴请朝中的贵妇贵女，届时，顾三夫人和顾四小姐定然也会进宫。本宫自然有法子让她点头便是。” 许是看出了何夫人的不大情愿，何婕妤好看的眉梢微挑，“嫂嫂，你要明白，顾念之如今的官位可不低，再说了，他的儿子顾华生与国公世子顾轻扬的感情非同寻常，顾轻眉和苏氏都向来喜欢这个顾华莲，只要将她掌控在手里，还怕将来定国公府会不偏向我们？” “娘娘说的是。”何夫人这种人，最不能拒绝的，便是利益的诱惑。 直到快要离宫，何夫人才想起来，“不知皇后娘娘何故又要设宫宴？” “说是宫宴，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赏花宴，左不过就是想着再为太子挑选几名中意的侧妃，当然，若是能顺便再给其它皇子塞几个不顺眼的，她会更高兴。” 何夫人连忙点点头，若是如此，那她的女儿何清清自然就没有必要露面了。 一想到了那个在家庙里的可怜女儿珍珍，何夫人又忍不住开始诉苦了。 “娘娘，珍珍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如今小小年纪，便要在家庙吃苦，过那等的清苦日子，这可怎生是好？她和清清都是臣妇身上掉下来的肉，每每思之，总会夜不能寐。” 何婕妤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这个嫂嫂，还是一如既往地贪得无厌！ 她的长女即将成为三皇子的侧妃，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还想着让次女也嫁入高门？就她那样的德行，再加上之前的传闻，怎么可能会有贵族子弟愿意娶她？ 能常伴青灯古佛，反倒是全了何家的名声！ 若是真的将其放出来，只怕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乱子呢？ 不过，事情，也未必就是绝对的。 何婕妤低眉算计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何夫人低低的啜泣声，反倒是有了一个好主意。 “嫂嫂可是想着让珍珍也能过上寻常人的日子？” 何夫人立马收了泪，一脸的期盼，那两个眼珠子就恨不能立刻从眼睛里蹦出来一般，拼命地点点头，“正是。还请娘娘明示。” “本宫手上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人出身寒微，再加上早年丧妻，如今膝下只得一子一女，都尚年幼，若是将珍珍嫁过去作填房，倒也不差。” 何夫人不知她所指何人，不过也知道女儿早已失了清白，想要再正正经经地当元配，已是不可能，若是嫁人为妾，他们义安侯府又怎能丢得起这个脸？ “也好，只是不知娘娘所提的，是哪家的贵人？” 姑嫂两人合计了半晌，总算是有了结果，何夫人出宫时，已是喜笑颜开。 待人走后，何婕妤则是忍不住轻嘲道：“真是一个眼皮子浅的女人，跟她说话，简直就是失了本宫的身分。” 自外殿进来一名宫嬷，“娘娘，您说的还真是极准。何夫人也真是怪了，明明可为官夫人，为何偏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名低贱的富商？” “义安侯府的日子不好过，与其只顾着脸面上的风光，倒不如让何珍珍这个失了清白的女儿嫁给一个商户，如此，至少能给何家带来丰厚的财富。” 何婕妤早就物色好了这个富商，只是一直以来，始终不曾有合适的女儿家，今日正巧何夫人提出来，何婕妤便故意设了个套儿。 先将一名出身寒微的五品小官儿摆出来，然后再有些不情愿地将那个商户摆出来，如此，两者一比较，她的那个嫂嫂定然是会选择有钱的富商的。 “娘娘好计谋。那何夫人只知人家愿意出一万两的现银彩礼，却不知道，实际上，对方可是拿出了十万两，送给咱们的五殿下呢。” 何婕妤笑得一脸明媚，什么家人亲眷，一旦与利益和权势挂上了勾，什么也不如权利来得重要！ 在这争斗不断的后宫里，亲人，就是拿来利用的。必要的时候，甚至是可以完全地舍弃！ 就像是之前顾华美和何氏行动的失败，无用之人，就该着是一枚弃子！ “行了，听说金氏那边儿如今可是动了筋骨，人已经被彻底地软禁了？” “回娘娘，正是。不仅咱们的人送不进消息，里头的人，也无法再传消息出来了。” 第134章 不是人 第134章 不是人 何文林在得知母亲和姑姑准备撮和他和顾家的四小姐的时候，心里头难免是有些失落的。 他中意之人，是顾家的大小姐顾轻眉。 可惜了，圣旨已下，她注定是要成为亲王世子妃的，而且，就算是不嫁给李默白，凭着她的出身和相貌，也断不可能会看上自己。 何文林一时有些失意，总觉得自己这阵子一切都有些不太如意。 得贤楼失利，最终还赔上了一笔不菲的租金，于情场上又不能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他似乎是没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你呀，也该着振作起来，听说三皇子有意举荐你入朝为官呢，你自己这些日子也要小心谨慎着些，千万莫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来。”何夫人怒其不争道。 “是，母亲。”何文林的态度很是恭敬，只是心里头的想法，就不是何夫人能左右的了。 自从上次在定国公府出事之后，这何文林的心态便有了极大的改变，行事作风，也有了极大的反差。 明明看上去十分温润的男子，可是关上门后，对身边的一干婢女，却是十分的残暴！ 许是因为上次在定国公府，他就是与一名婢女发生了苟且之事，在心爱之人面前失尽了颜面，所以心里羞极生怒，对所有的婢女，都没了好脸色。 何文林将近二十了，身边有几个通房丫头，自然也是没什么打紧的，但凡是有点儿财势的人家，大都如此。 一般来说，男子十五六，身边就会有专门的丫头过来帮他们开了荤，将床第之事，明了于心。 当然，大部分的高门贵族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自家的子嗣在外头会受了一些不狐媚子的手段，再迷了心智。 所以，在他们看来，与其让公子少爷们在外头乱来，还不如将一些个自以为干净清灵的花儿摆在家里，让他们为所欲为。 对于一些要求比较严苛的世家公子来说，对于这男女欢爱之事，也都是有着明文禁令的，男子可以开荤，可是这房事不宜过多，一般都会有严格的管控。 而像是亲贵大臣的家里，一般来说，都不会在子嗣太小的时候让他们沉迷于此，也是怕过早泄了男子的精元，会伤及身子。 靖王府的李默白，平王府的李元清，都是如此，年纪不小了，对于男欢女爱，明了清楚，却是哪一个也不曾身体力行过。 李默白自然是因为小小年纪，便看上了顾轻眉，再加上他素来有洁癖，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碰的。 入夜，义安侯府的前院儿，再度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那宛若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飘荡在了漆黑的上空，不知道惊醒了多少人！ 何夫人在听到这惨叫声后，身子猛地一个激灵，总有几分的不安，可是也仅止于此，毕竟，这也算是他们义安侯府的私事，轮不到外人来置喙。 只是，想到了白天何婕妤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明日一早，将所有的通房丫头都给打发了吧。 果然，次日傍晚何文林再回到了院子后，发现清冷了许多，一时有些诧异，再一问，方知几名丫头都被夫人给遣走了。 何文林的眸子暗了暗，他自然知道母亲为何如此，只是这持续两个月以来的习惯，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躺至半夜，何文林实在是睡不着，索性起身穿好了衣裳，不曾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了院子。 好在守门的人尽责，一看是大公子要出门，如何敢大意？连忙叫来了四五名值夜的护卫跟着，免得再出岔子。 何文林在这兴城转了有半个圈儿，后来又在定国公府的门前停留了约莫有一刻钟，才十分不甘心地掉头走了。 隐在暗处的十二哼了哼，“这可是件大事儿，公子肯定感兴趣。” 何文林最终还是去了青楼，他倒是小心，青楼再怎么说也是人多嘴杂之处，在青楼，他倒是不敢玩儿的太大，让人将她的嘴巴给堵了，可是听不到那种惨叫声，他似乎是又没有了多大的兴致。 李默白听说何文林竟然在定国公府外徘徊许久之后，一双好看的眉毛，扭地就跟麻花一样。 “打人盯着他，反正她的意思也是要毁了义安侯府，那就先从何文林下手吧。” “是，公子。” 次日，何文林后晌就去了城外的庄子，那里，可是被逐出来不少犯了错的婢女，找她们来发泄，自然不会有人关心。 只是，何文林没想到的是，次日他还没有睡醒，就被人闹闹哄哄地给叫了起来。 扶着有些晕的头，何文林极其不耐烦，“何事如此喧哗？” “公子，是京兆府的衙役，说是有人将您告了，请您去过堂呢。” “告我？”何文林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冷笑道：“什么人如此大胆？连本公子也敢告？” “回公子，具体的，那衙役不曾说，小的也问不出来，您放心，小的已经遣人去给老爷和夫人送信儿了。” 何文林点点头，这小厮跟在自己身边多年，还是比较可靠的。 到了衙门之后，何文林才知道，原来状告自己的，竟然是一对儿老夫妇。 堂上还放着一具尸体，看不见其模样，从白布覆盖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一名女子。 “青天大老爷呀！就是这个禽兽逼死了我的女儿呀！还请老爷明察，还小民一个公道呀！” “是呀，大老爷，您可要为我死去的女儿作主呀。” 半晌后，何文林才弄明白了，死的，正是数日前他在府中玩弄的一名婢女，不是说被夫人给打发了？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大人，此女数日前已经被家母逐出府去，如今惨死，怎能就一口咬定与小生有关？” “你还敢狡辩？如果不是你这个禽兽玩弄她，她又怎么会有今日？你们母子二人，一个玩弄姑娘于股掌之间，一个却又害怕毁了你的前途名声，竟想着将我女儿卖入青楼那等的肮脏地界儿，你们简直就不是人！” 第135章 纠缠 第135章 纠缠 何文林直接就呆掉了！ 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哪个高门公子没有玩弄几个婢女？像他这样的，兴城里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几十个来，怎么就偏他被人给告到了衙门里？ “你疯了吧？她是爷的丫头，本就是给爷备下的，怎么就成了玩弄她？若是担心她走这条路，你们当初又何必将她给卖了？” 这话真有几分的道理！ 京兆尹听了，真心觉得人家何公子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错，若是因此就给他定罪，也的确是说不过去。更何况，这丫头原本不是签了死契的，至于为什么被发卖，这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真没有必要闹到公堂上来说。 “原告，你们无凭无据，此女又明显是死于自尽，仵作也已验过，本官看你们痛失爱女的份儿上，便不再与你们计较，速速退下吧。” 何文林抖了一下眉心，就该如此！ 什么时候，这些穷困的小老百姓，也敢将他这样儿的贵公子给告到衙门里了？ “青天大老爷呀，你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个畜生呀！请大老爷明查呀。”那妇人一边哭一边喊着，奈何大老爷早已退堂，他们夫妇二人，也被衙役给架了出来。 到了大堂外，何文林走到了这对儿夫妇的跟前，极其轻蔑道：“就凭你们？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什么货色，也敢将爷告了？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那名妇人明显受了刺激，许是还不曾从丧女的痛苦之中缓过来，一脸呆滞。倒是那个农夫缩了缩脖子，面有畏惧。 夫妇二人相互搀扶着，又花了些银子，总算是请人将女儿给安葬了，当天晚上，在自己的小院儿里，便开始抱头痛哭了。 这一晚，何文林倒是没有再去城外，今日之事，多少还是刺激到了他，仔细想想，他还是要小心些为妙。 想着母亲要为自己求娶顾家的四小姐，就算不是顾轻眉，可既然是姓顾，将来娶了她，总归还是有多见见她的机会的。 如此想着，何文林便强迫自己安静了下来，躺在床上，没多久，还真就睡熟了。 定国公府，芙蓉院。 顾轻眉瞪了眼前的白影一眼，“谁让你插手的？” “我这不是为了在你面前好好表现么？你不喜欢义安侯府，那总要有一个先开刀的吧？你的性子太温良了些，这种有些狠的事情，还是我来比较好。”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她的性子温良？ 估计除了他之外，这世上再没有谁能对她有这样的评价了？ “你太冒失了！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分？若是被人发现此事与你有了关联，你将如何自处？你好歹也是靖王世子，一旦与你扯上了关系，那几位皇子间的争斗，你不搅进去也不成了。” 李默白倒是十分淡定地笑了笑，眸子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你是在担心我？” 顾轻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是，我是在担心你！担心你怎么还不去死！” 李默白似乎是有些为难，两手一摊，“这可是有些为难我了。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心疼你，若是我死了，你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寡了？那我如何能值得？” 顾轻眉气得一脚就踢了过去，一脸愤怒道：“滚！” 李默白嫌弃地拧拧眉，“顾轻眉，仗着我宠你，竟然敢对我出言不逊了？” 顾轻眉哼了哼，扭头不理他。 李默白虽然喜欢顾轻眉，也愿意宠着她，可是不代表了他真就是一个没有底限的人。 就比如说，他无法接受一个喜欢爆粗口的女子为妻，这一点，自小便认准了的。如今能让他不发火，已经是格外不易了。 不过看到顾轻眉那样子，似乎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李默白的眸光幽幽凉凉，让侧对着他的顾轻眉感觉到了几分的不自在，正想着将人赶走，察觉到了一股真气的流动，立马就闪身避过，两人竟然在她的闺房里，就大动干戈了。 “你？李默白，你这个混蛋！”顾轻眉心疼她屋子里的东西，自然是出手就受了限制，李默白可不管这些，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出手就很明确，就是要压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你再说一个脏字试试？”李默白笑得很灿烂，可是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所散发出来的，分明就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诡诈光茫。 顾轻眉再蠢也不会真的去试一试。 “你先放开我再说！” “放开你，然后你再踢我一脚？顾轻眉，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宠着你，就是为了放纵你？”李默白说着，头微微低下，只差一寸，两人的鼻尖，就要挨到一起了。 顾轻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不明所以地，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心跳似乎是加快了几倍，而且，竟然下意识地就动了动喉咙，做了一个很不美观的吞咽动作。 这在李默白的眼睛里，分明就是一种邀约，一种勾引，一种挑逗！ 于是，向来以谦谦君子形象示人的他觉得，怎么能让一个美人儿对自己动情，自己却无动于衷呢？ 所以，李默白毫不犹豫地再低下了头，头微微一偏，准确无误地锁住了身上的那抹红唇。 “李……唔……” 再没有一句成句的话了。 顾轻眉两手被他压到了胸前，无力将他推开，两条腿勉强还能还能动一动，可惜了，才动了一下，就被对方发现了她的动机，直接将她的双腿也给锁住了。 顾轻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这张床！ “顾轻眉！”李默白的唇自她的唇前移开，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顾轻眉总算是可以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不想他竟然将阵地转移到了她的耳际，感觉到了黏乎乎的，带有明显湿气的舌尖儿在她的耳垂上滑动，顾轻眉竟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身下的人微微颤抖，李默白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原来她的耳垂，竟是她的敏感点。 第136章 无耻 第136章 无耻 “李默白，你快起开！”顾轻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种不自觉的表现，分明就太过暧昧了，连忙让自己快速地清醒了过来。 李默白也知道现在顾轻眉才刚刚开始接受他，不能将人逼地太紧了，恋恋不舍地让自己抬起头来，目光盈盈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儿。 顾轻眉的脸色羞红，再加上了刚才的亲密举动，简直就要羞死了。 “你还不起开？”明明就是有几分责备质问的话，可是现在自她口中说出来，凭白添了几许的魅惑。 李默白的喉头一动，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年纪还小，真想立马就要了她。 “顾轻眉，我可以让你为所欲为，只有一点，不要挑战我的底限，不要再对我爆粗口，你若是不高兴了，可以打我两下，甚至是踢我几脚都没问题。明白？” 温温凉凉的话，让顾轻眉的心头颤了颤。 这算不算是他的一种示好？还是说，这其实就是他大男子主义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有话你先起来说。”顾轻眉微垂着眼睑，不敢看他。 看到明显说话软了三分的顾轻眉，李默白表示很满意，慢慢地自床上起开，然后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转了个身，强迫自己不去看此刻越发诱人的顾轻眉。 “义安侯府的事情，就此作罢，这一次你既然动了何文林，后头的事情，你便不要再继续插手了，我不想让你惹上麻烦。” “嗯，我明白。我也只是想着先给你弄一个开门儿红。” 顾轻眉顿了顿，“义安侯府必须毁了，三番四次地来惹我，真以为我是泥捏的？我倒是要看看那个老巫婆，没有了这个马前卒，她还能再使出什么招数来？” “她可用之人，可不少。” “那又如何？本小姐也不是泥捏的，她能做的事，本小姐未必不能做。可是本小姐能做的，她却一定做不了！” 看着顾轻眉早先面上的胭红色褪去，此刻虽然仍然有些红，可是换上了这样一副清冷的模样，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是也比刚才要更沉静了些。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是有一样，手段太狠的事情，最后是丢给我。若是不想让我搅进来，就直接指派十二去做。他就在你们国公府附近来回徘徊着，想找他很容易。” 顾轻眉瞪他一眼，“你将十二派过来作甚？监视我？” “我这不是担心你？那么多人都在打你的主意，先是李元赫，再是太子，如今还多了一个何文林？虽说那个姓何的不足挂齿，可是自己的女人，总是被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惦记着，本公子心里也不舒服。” “李默白，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些？” 不料，李默白竟然十分愉悦地挑了挑眉，勾唇笑道，“本公子还可以更无耻一些，你要不要试试？”说着，还冲她眨了眨眼，真是一副欠扁的样子！ 顾轻眉无力地叹了一声，摇摇头，真心不想跟这个腹黑的家伙说话了。 “这个词用的好，本公子允了。” “什么？”顾轻眉一时错愕，没反应过来。 “你刚刚不是说本公子无耻？那行，以后你最多也就只能骂本公子这句，其它再难听的，若是让本公子听到一次，亲你一次。直到亲的你的嘴巴红肿不堪，没法儿见人。” 如此露骨的话，偏被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这画风也委实是有些诡异了些。 顾轻眉当真是恨不能立刻找人将这厮给扔出去，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厚脸皮的人？ 次日，何文林再次被请到了京兆府。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同去的，还有何夫人。 只因一大早上听说京兆府来拿人，何夫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派人即刻去通知了老爷之后，她自己不放心，也便跟来了。 何文林只以为还是昨日之事，原本也没怎么上心，只是他人才刚下了马车，到了府衙前，迎面就有人朝他扔过来了一个臭鸡蛋，啪地一声！那已经变成了灰色蛋黄的鸡蛋，便糊在了他的脸上！ 何夫人一瞧，这个心疼呀！ 连忙拿帕子给他擦了，一边擦还一边骂呢，“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乱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那乱民给揪出来？” “是，夫人。”几名护卫自然就开始往人群里看，只是这周围围了这么多的百姓，如何能看得出来？ 一名衙役走了过来，面无表情道：“何公子，大人已恭候多时了，请吧。” 何文林脸上的污物已被清理地差不多了，只是前襟上仍然还有一些蛋液，同时伴有着一种腐烂的恶臭味儿。 衙役皱皱眉，十分嫌弃地捂了鼻子，一侧身，示意他往前走了。 进入公堂，意外地，何文林并不曾看到昨日的那对夫妇，反倒是看到堂内摆了两具尸体，同样是用白布蒙了，一旁还跪了四五名村民，不停地抹着泪儿。 “给大人请安。” 京兆尹看着这个昨日刚来过一趟的何文林，丝毫不掩饰眸底对他的厌恶，“何文林，这几名村民告你纵奴行凶，火烧民宅，以致刘氏夫妇惨死火中，你可认罪？” 何文林直接懵了，什么行凶？什么纵火？ “不知大人所言何事？文林实在不知。” “你这个禽兽！他们老两口不过就是因为痛失爱女将你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连大老爷都不曾为难他们，你这个逼死人的凶手，竟然还敢派人纵火行凶，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底下的一名村民已经忍不住了，直接就开始破口大骂！ 何文林怔了怔，随后看向了那两具白布所覆的尸体，难道，这竟是昨日的那对夫妇？ “什么人胆敢如此目无尊卑？我义安侯府的大公子也是你能随意辱骂的？”何夫人在外头听得有人骂她的儿子，如何还能忍住？ “放肆！何人在堂下喧哗？” 何文林没有听到母亲说什么，只是双目怔怔地看着那两具尸体，似乎是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第137章 流放 第137章 流放 “大人，就是他指使的，昨天晚上我们这些村民都听的清楚，说是不能让大公子责备他们办事不力，一定要亲眼看着那房子烧没了才肯走。” “是呀，大人，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些黑衣人在，我们这些邻居早就冲进去救人了，怎么可能还会任由大火将那屋舍给完全毁了？”一名妇人也抹了把鼻涕哭嚎道。 “大人，您一定要为他们两口子做主呀。女儿死了还不算，如今竟然还被人给谋夺了性命！” 一字一句，不曾指名道姓，可是在场所有人的疑心都瞄向了这位何文林大公子！ 何夫人怒由心生，可是奈何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在公堂之上，她一介妇人，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一个时辰的审讯之后，在一名村民交上来一枚玉佩，明显是属于何家的信物之后，何文林被暂时关押了。 何夫人哭地昏天黑地，奈何义安侯迟迟未到，她一己之力，又岂能动得了京兆尹？ “夫人，您没事吧？先歇歇，一会儿回府后再与老爷商议吧。” 何夫人的眼睛都哭肿了，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哼了一声，“那个挨千刀的东西，只怕现在还指不定在哪一个狐狸精的洞里头快活呢！哪里还有心思来管他的亲儿子？”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何夫人自己也清楚，想要为何文林洗脱罪名，还是得他们家的侯爷出面才行。 不过，何夫人注定是要失望了。 她以为这件事情不会是什么大麻烦，毕竟她的夫君是义安侯，是何婕妤的亲哥哥，是五皇子的亲舅舅，她不相信，真的就有人敢为了这么一桩小事，而治何文林的罪！ 直到次日晌午，义安侯回府后大发雷霆，她才知道，她以为的小事，竟然险些让皇上一怒之下，废了义安侯这个爵位。 早朝上，便有数位御史弹劾义安侯，大都指责其教子不严，纵子行凶，逼死婢女在前，杀人泄导愤在后。如此种种，简直是罪不可恕！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会有人紧跟着附和。 太子一派的人，自然知道义安侯府是向着三皇子的，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朝堂上已经是有大半儿的文臣武将，都请旨严惩不怠了。 义安侯因为没有实职，所以不必上早朝，对于朝堂上的事情，还是后来散朝后，被三皇子的人告知的。 如果不是因为想着三皇子即将要纳何清清为侧妃，指不定，皇上真能气得当场就下旨将义安侯的爵位给夺了！ 念在了三皇子的面子上，皇上只是下旨斥责了义安侯府，而何清清也因此而受到牵连，皇后一道懿旨下来，直接由原来的侧妃，贬为了庶妃。 原本这是皇上赐婚，皇后也无权做出任何的决断。 可是如今义安侯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众人也都明白，皇后的举动，十有八九，也是得了皇上的默许的。 就这样，几日后，何文林被判了流放三千里，这还是何夫人暗中使了银子，三皇子也托人施了施压，否则，只怕是会判个死刑才是真的。 这件事情中，最觉得委屈的，便是何清清了。 她的相貌在兴城那可是一直都拔着尖儿的，而且才情也一直受人赞许，可是没想到，先前被赐为侧妃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未入门，直接就贬为了庶妃。 何清清心有怨念，可是却无处发泄，一日不进三皇子府的门，她就一日还是这义安侯府的小姐。 最为恼怒的，便是宫里头的那位何婕妤了！ 原本一切都计划好了，到时候皇后的宫宴上，让何文林与顾家四小姐定情，众目睽睽之下，顾家总要顾及女儿家的名声。 可惜了，还不曾开始，便已经是注定了结局。 “简直就是个废物！”何婕妤挥手将桌上的东西直接扫尽，那长长的护甲，此刻似乎是也泛着几分的寒光。 “娘娘您消消气，您现在的身子还不曾养好，千万不能太生气了。” 何婕妤怎能不气？ 明明都安排好的棋子，却在关键时刻告诉她，这棋子已经是死的，不能用了！ “德妃娘娘那儿可有话儿传来？” “回娘娘，只说是让您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不急，从长计议。” 何婕妤点点头，接过了宫人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两口之后，这胸脯的起伏，也没有刚才那般厉害了。 “这阵子皇后也不知是不是太好运了些？就连我上次自己服药打掉孩子都不曾害她受罚，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娘娘，不急。皇后主理后宫多年，又一直得皇上信任，想要扳倒她，岂是一朝一夕之事？”宫嬷劝了一句，随后又小心地为她捏着肩。 “这一次的事情，本宫总觉得不像是意外。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推动这一切。就算是何文林有着什么变态的嗜好，可是也不至于闹地这样大！那些个升斗小民，何来的胆子，竟然敢与侯门为难？” 宫嬷的眼中也快速地滑过了一道暗茫，垂首不语。 “传信给义安侯府，让他们仔细地查清楚了。这件事情，就算是折了一个何文林，咱们也得知道是怎么折的？哼！我的那个哥哥也是个蠢的，被人算计了，只怕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查呢。” “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宫嬷也觉得事情透着几分怪异，义安侯就是再蠢，也不至于连个何文林都管教不了吧？ 义安侯府，后院儿。 “小姐，您还是先歇歇吧，一连练了一个时辰的琴，便是您不累，这双手也受不住呀。”侍候的婢女瞧了一眼小姐红红的手指，真是有些心疼了。 “算了，小姐的心情不好，大公子出事，小姐却无能为力，也只能如此来泄泄火了。” 一道绛红色的衣袍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廊道内。 两名婢女的话，也都传入了他的耳中，眉头微紧了一下，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过来。 “给三殿下请安。” 铮！ 琴声戛然而止。 “清清，你可是在怪我？” 第138章 索要 第138章 索要 李元赫一脸情深地看着对面的何清清，只见她面色极差，一双原本清灵的大眼睛，此刻看上去，竟然是黯然无神，失了光泽。 “臣女不敢。”何清清怔了片刻之后，还是十分规矩地福了福身。 李元赫见此，对她更多了分心疼，大步上前，亲手将她扶起。 “清清，你我之间，无需多礼。不管你将来嫁入我的府邸是何身分，在我心中，你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妻子。” 何清清到底也是妙龄少女，如此痴心专情的话，怎能不叫人心动？ 面上微微闪上一抹羞红，说起来，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沾了她的婚事的光，只怕义安侯这个爵位，将会彻底地在大雍的朝堂上消失。 “多谢殿下，能得殿下垂怜，是臣女的福气。” 声音温婉柔暖，似乎是一下子就能将对面男人的心给化掉一般，真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来，坐。”自然而然地拉过了她的手，两人相倚而坐。 李元赫执起她的小手，看到原本如玉般修手光滑的手指，此刻竟然是红肿难看，心里头难免又有些心疼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取些药膏来！” 婢女愣了愣，立马应声退下，一路小跑着，回房取药膏了。 “疼吗？” 何清清双颊泛红，羞怯如花，摇摇头，欲语还羞。 “怎么可能不疼？你瞧瞧都肿了。若是本宫再迟来片刻，你这双手岂非是废了？你怎地如此不知道怜惜自己？若是真的出些什么事，你让本宫如何心安？” 字字动情，句句戳心。 何清清的长羽微动，泪眼盈盈，再抬起头来，一双秋水，直接就让人的心跳停了一拍。 “多谢殿下提醒。都是臣女一时失了主意，因为兄长一事，心中难免有些憋闷。臣女自知兄长为人如何，断不会做出此等的伤天害理之事的。” 话落，一双大手已自自己衣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亲手为其拭泪，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温柔，当真是能感动得人晕头转向了。 “你放心，令兄之事，我自会想法子周全。就算是流放，我定然也不会让人欺负他，总会让他安然无事的。” “多谢殿下了。”何清清脸上一片感动，说着就要起身给他道谢了。 “好了，快坐着。你将是我的妻，你的兄长，自然也就是我的亲人，他出事，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何清清总算是真正地放了心，点点头，“有殿下这句话，臣女为您做什么，也真是无怨无悔了。” “我只愿清清能日日笑靥如花，我便开怀了。” 这世间还能有什么情话，比这个更让人心动？ 何清清这个一直被京中权贵们视为高山上的雪莲花的女神，总算也是彻底地拜服在了三殿下的怀里，彻底地成为了他的一名追随者。 当然，在李元赫看来，或许是棋子的用途，更多一些。 何文林被流放，义安侯府上下，自然是沉浸在了一片悲伤之中，何夫人也因此而一病不起。 好在何清清这里还有三殿下的眷顾，否则，她只怕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婚事将近，何清清的嫁妆也得早做准备。 何夫人身子勉强养了几日之后，便又不得不为了嫁妆之事，开始操劳了起来。 女儿要嫁的是三皇子，这嫁妆自然是不能太过单薄了。 可是义安侯府如今哪里还能像是从前那般？ 情急之下，何夫人能想到的，自然还是何氏了。 头一次去，没能见着，说是顾华美的病迟迟不见好，所以何氏带着她去城外的庙里头上香祈福了。 第二次去，总算是见到了何氏。 这才一见面，何夫人吓了一跳，连跟在她身后的何清清也跟着怔了怔，“姑母怎地这般瘦了？” 何夫人也连忙关切道：“是呀，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仍然不太爽利？” 何氏摇摇头，勉强笑了笑，“之前是华美那孩子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我陪她去庙里上香的时候，偶染了风寒，这才会脸色差了些。” “既然如此，那便要好生地养着。” 何氏点点头，看到了何清清一身藕色的衣裳站在那儿，当真是婷婷玉立，仙女儿一般。 这个自小便得了兄长嫂嫂悉心教导的侄女，果然是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有贵族气质了。 “清清的婚期也近了吧？瞧我，因为这些日子太忙，竟一直不曾过府去恭贺呢。嬷嬷，去，将我妆台中间的那个小匣子取过来。” “是，夫人。” 何夫人一见何氏自己主动提及此事，心下当然是乐开了花，有她主动给，总比自己开口要要好的多吧？ 何夫人想的可是很好，至少自己女儿嫁的是三皇子，就算是位分不高，可是那也是有品级的，将来若是三皇子封王甚至是太子，那都是要入皇室玉碟的。 “清清，来，到姑母这儿来。” 何清清看了自家母亲一眼，这才低着头，小步到了何氏跟前。 “姑母近来事情多，之前府上出的那些事，你想必也都知道了。姑母的手头也算不得太宽裕。你也别嫌弃姑母给你的添妆少。” 话都这样说了，何清清岂敢胡言？ “多谢姑母了。无论多少，都是姑母的心意，清清明白。” 何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将小匣子递给她，示意让她自己看看。 何清清打开只看了一眼，表情丝毫未变，再度福身道了谢，坐到了何夫人的下首。 何夫人一见女儿不出声，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子到底给了些什么，心里头难免好奇。 “也让我瞧瞧。你姑母呀，向来是个大方的，这定国公府比咱们义安侯府，那岂止是强了一星半点儿的？” 何氏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是对她明褒暗贬呢，若是东西给的少了，岂不等于是在打她的脸？ 何夫人看了里头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后又看向了何氏，“就只有这些？” 何清清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母亲？” 第139章 献计 第139章 献计 何清清当真是觉得有些丢脸，哪有当面儿就嫌弃人家给的少的？再说了，这是添妆，他们何家又不是破落户，何至于因为些个东西，就失了身分？ 何清清骨子里的高傲，是决定不会承认什么定国公府就比他们要高贵的，更不会愿意承认，顾轻眉比她何清清的出身要高贵，学识要渊博，才情要傲人的。 一想到了这是在顾家，何清清的脸色就更是阴沉地难看。 若是此情此景被顾轻眉看到，她何清清以后还有何脸面再出席在一些必要的场合？ “行了，你别管！”何夫人一把甩开了何清清的手，表情有些刻薄道：“妹妹，当初你出嫁，你哥哥可是几乎把整个儿家产都给你做了嫁妆，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怕你以后受委屈？现在你日子好过了，你的亲侄女成亲，你就给这么点儿东西就算是打发了？” 何氏当真被她这话给气得险些晕过去！ 就是这些东西，若不是因为何清清成亲，她还真舍不得给呢。 “大嫂，说话要凭良心。当年我成亲时，老爷子就是定国公，我嫁过来的时候，是，哥哥的确给了我不少的嫁妆，可是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两万两银子去。可是这些年来，你从我这里拿走了多少？大嫂，可要我一笔一笔地算给你听？” 反正她也是与顾轻眉联手了，将来何家的走向如何，她心中已经有了底，既然这个大嫂如此地不给脸面，那就是撕破了，又有何妨？ 更何况，何清清的婚事在即，许多事情，还得倚仗着她这个姑姑才行，她就不信，何夫人真的就敢与她闹的太僵了。 事实上，何夫人也没有想到，之前一直对她好言相向的小姑子，这回竟然是这么大的火气，还要跟她算帐了？ “夫人，您消消气儿。” 眼瞅着何氏又咳嗽了起来，嬷嬷连忙上前过来帮她拍了拍背。 “何夫人，您也稍安勿燥，夫人的身子还不曾好利索，若是再被气着了，怕是又要卧床不起了。” 何夫人原本就要发作，没想到被一个老奴给堵了嘴。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主子说话，也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儿？这要是在我们义安侯府，早就先赏上十板子了。” 何氏冷笑，“大嫂这是还要提醒我，咱们何家逼死过人么？” 一句话，直接就戳中了何夫人的痛脚。 何清清也没料到向来很温顺的姑姑，这一回，竟然跟母亲死磕上了。 “好！好！算你狠！我们义安侯府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才会养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你哥对你的好，你都忘到九霄云外了？这么多年了，你的日子过的顺遂了，这是瞧不上娘家人了，是吧？行！以后我们何家就当是没有你这样的姑奶奶！” 何夫人说着，起身便往外走，饶是如此，手上的小匣子，也仍然是攥地紧紧的，不曾有松手的迹象。 何清清一看两人真闹翻了，连忙劝道：“母亲！” 看了一眼母亲的背影，何清清连忙冲着何氏福了福身，“姑姑，母亲许是因为兄长之事，所以心气儿不顺，您千万别与母亲一般见识。” “行了，你去吧。我心中有数。”何氏的神色有些恹恹的，显然是有些不大高兴。 何清清见对她还算是和颜悦色，也便提裙追了出去。 何清清可比何夫人有心计！ 她知道，义安侯府在三殿下的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什么，若是以前有大哥在，或许还能入得了三殿下的眼，可是现在大哥的前程毁了，义安侯府只怕是毫无用处了。 而自己将来一旦嫁了过去，最大的倚仗，只怕不是义安侯府，反倒是何氏和宫里头的何婕妤那里了。 这二姑姑在外的名声虽然是不怎么好，可是二姑父在朝中的官职不低，如今至少也是实差了，总比自己的父亲有用，能帮上三殿下的忙。 若是将来自己与顾轻眉把关系搞好了，对三殿下而言，自然是有利无弊，于己而言，又是多了一份筹码。 出得府来，母女二人上了马车，何清清再无之前在顾家的那份儿温婉，而是十分嫌弃地看着自家母亲。 “就为了这么点儿东西，你是嫌我们义安侯府还不够丢人吗？” 何夫人一愣，没想到自家女儿也会这般指责自己。 何清清将那小匣子再度打开，其实里面的一些头饰珠宝，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比自己现在用的要好一些。 “姑姑能给这些，你就该着知足了。我之前听华美说过，他们二房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之前贾氏的事情，你忘了？” 何夫人这才想起那个作死的老妖婆来，当下脸色又黑了黑。 “我的嫁妆，你不必去找别人，只管去问宫里的大姑姑要便是。她当初既然敢出了主意让妹妹嫁给一个商户，你以为她没有从中拿到好处？” 当日何夫人回来说起此事时，何清清便大概猜到了端倪，只是因为义安侯府如此处境窘困，不得已，为了全家，也只能牺牲这个妹妹了。 “这？要如何开口？”何夫人有些犹豫，她多少是有些畏惧那位何婕妤的。 “你就只管问大姑姑要五万两银子，就说若是不给，那妹妹的婚事定然是不成的。还有，记得要将三殿下日日来义安侯府探望我说清楚了。前日，三殿下还特意送了几块儿玉佩供我挑选，剩下的几块儿，被他分别送给了其它几位小姐。” 何夫人经她这么一点拨，立马就如同云开见日一般，脸上有了神采，那双眼睛也有了光泽。 “还是我的清清聪明！行，那母亲明日就进宫。” 何清清对于母亲的贪婪性子，还是知道一二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要嫁的是三殿下，只怕她也不肯全力以赴。 当然了，何清清心里早已有了主意，要想以后让别人高看她一眼，就必须从一开始，就得将别人碾压地如同蝼蚁一般！ 第140章 另一拨人？ 第140章 另一拨人？ 何氏从芙蓉院离开，正好遇到了过来寻她的顾华美。 “母亲，您怎么到大姐姐这里来了？”顾会美扶着何氏，总觉得她近来变得怪怪的。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事情要与她商议罢了。你也管过二房的帐目，大概也知道咱们二房如何。你父亲每个月给咱们的家用都是固定的，我总得将这一切维系好才是。” 顾华美心中生疑，若是与家用有关，那母亲也该着去找大伯母，或者是三婶娘才对，怎么会来找顾轻眉？ 不过，这一次顾华美聪明地没有问出口，只是将心头这抹小小的疑惑压了下去。 “小姐，何氏看来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与义安侯府决裂了？”青环有些乐了，看到小姐的敌人过的不好，她就放心了。 “哼，这次倒是李默白帮了我们一个忙，或许何氏原本是有些犹豫的，可是经过了何文林这件事，她早就被吓到了。只以为是我的手段通天，所以才会让何文林落到了现在这个下场。” 青环嘻嘻笑了两声，“默世子还真是体贴呢，知道小姐想要什么。” 顾轻眉的脸色一冷，瞪她一眼，“死丫头，就知道胡说！” 何夫人次日进宫，就按照何清清说的，果然，虽然最后何婕妤面上有些不痛快，可还是让人拿出了三万两的银票，另外又拿出来了两个匣子金银首饰，如此，何夫人才心满意足地出宫了。 对于何夫人能拿回这些东西来，何清清自然是并不意外。 她的那位大姑姑可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只是拿出来几万两银子，将来若是三殿下有成，回报给她的，可绝不只是几万两银子的事儿了。 “小姐，一切都是按照您的计划在进行，您所料不差，那个何清清果然是有几分手段的，而且外表看似清冷，实际上却是心机深沉，惯会对男人使用一些手段的人。” “男人就是天！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学会勾引男人，也是一种本事。”顾轻眉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同情何清清，还是在夸赞何清清。 “小姐，义安侯府如今折了一个何文林，已是元气大伤。而且何家再不能从二夫人这里拿到银子，他们总不能一直管何婕妤要吧？” “放心。何夫人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还看不出来？只是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必然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青环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里是兴城，若是一个侯府，倒地太快了，定然是会有人紧咬不放的。 “何清清现在只是被贬为了一个庶妃，按规矩，是根本不配有什么婚礼的。所以，三殿下头一个要迎娶的，自然是他的正妃，然后，才是侧妃。” “小姐，论美貌，怕是无人能及何清清，论心机手段，那几位只怕也都不是她的对手呢。”青环不免有些担心了，若真的让何清清嫁入三皇子府，将来她在府上得宠，想升位分，并不是什么难事。若是将来再生下一儿半女，有了倚仗，想动她，只怕就更难了些。 不料，顾轻眉却是抿唇笑笑，丝毫就不当回事儿。 女人看问题，总是这般的复杂。 实际上，想要对付一个有着极重虚荣心的女人，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至于她口所谓的倚仗，在男人宠一个女人的时候，或许还有些用。可是再怎么宠，将女人和权势，甚至是江山相提并论，只怕整个大雍，也找不出几个愿意选择女人的。 这就是现实！ 女人不可能保持长久不变的美貌，可是权势，却能让男人得到更多与众不同的美人儿。 所以，如何选，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李元赫这个人，看似温文尔雅，可是实际上，分明就是一伪君子。 现在表现出来的对何清清的一往情深，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做戏而已。 “之前我让你们安排的人，如何了？”顾轻眉心头冷笑，面上却越发地平静了。 “回小姐，都妥当了。义安侯已经上勾了，上次何文林出事时，他不在府内，就是歇在了外宅。” 顾轻眉点点头，美人计，看似庸俗、简单，却是分外好使。 “寻个机会，将这件事儿捅到何夫人跟前儿，最好是想办法将她的火气给挑起来，再适当地给她提供一些线索，让她闹到外宅去。”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顾轻眉抬手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何清清是个绝顶的美人儿，这一点她也承认，可问题是，李元赫对她情根深种，到底是真是假？ 明知义安侯府的处境，这位三殿下还上赶着给何清清涨脸面，若说他无所图，她可真不信！ 从初次见到这个何清清的时候，顾轻眉就觉得她很不简单，现在随着李元赫对她的态度的明显化，她就更确定这一点了。 难道在何清清的身上，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轻眉思来想去，也一直不曾弄明白，这个何清清现在除了只有一身皮囊之外，还有什么是值得让男人费心的呢？ “小姐，属下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之事。”青影自房梁上跃下，一脸的雀跃，“除了我们之外，还另有一拨人，也在暗中准备对义安侯府出手。” “哦？”顾轻眉一下子来了兴趣，“有趣！看来，这义安侯府的主子们，是得罪人得罪地太狠了？” “小姐，可要属下去暗中查一查？” “嗯，记住莫要打草惊蛇便是。”顾轻眉隐约觉得，另一股势力，似乎是与何家的什么人有关。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当然，也没有那种无缘无故就恨不得你家破人亡的人。 她要对付义安侯府，自然是因为何家多年来对顾家的为非作歹，甚至是敢对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出手。而另一拨人？ 顾轻眉勾唇笑了笑，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极为璀璨的光茫，若是有可能，她倒是乐意成全别人，自己坐壁上观。 看戏什么的，还是她的最爱的！ 第141章 九姨娘 第141章 九姨娘 一切正如顾轻眉所安排的那样，何夫人果然凭着自己的精明，再透过了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义安侯在外头所豢养的外室。 何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座三进的宅院，恨不能立马就上前将这院子里的狐狸精给揪出来！ 可是连深吸了几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眼下女儿就要嫁入皇子府了，若是女儿进府后能得宠，再一举为三殿下生下长子，那么，她可就等于是名符其实的皇子的丈母娘了。 一切为了女儿的前途着想，她绝对不能就这样大张旗鼓地闹腾开，不然的话，对义安侯府没好处，对何清清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处了。 何夫人派了几个人在此守着，傍晚时分，义安侯果然来了这里，一看自家的下人在这儿守着，脸色一沉，果然还是没能瞒得过去。 “老爷，夫人说了，请您先回府一趟。” “可知有何事？”义安侯没想着就这样轻易地回去，好不容易抽了空，还没见着美人儿的面呢。 “回老爷，今天三殿下到过侯府，与夫人也说了会子话。听夫人的意思，请您回去是与三殿下有关。” 义安侯犹豫了一下，事关三殿下，他不能不小心着些。 “行了，回吧。”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门，看情形，夫人似乎是未曾为难里头的娇客。 回府后，何夫人先是备了好酒好菜，再将下人们都摒退了，这才一脸严肃地在他跟前跪下了。 “夫人这是作甚？有话起来说！” 义安侯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 原本他在外头养了外室就有些不太对，心虚总是有的，哪里想到，夫人会给他跪下了？ “老爷，如今清清的婚期也没有多久了，妾身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忙于女儿的婚事，所以才会忽略了老爷。妾身知道老爷在外头又收了一位妹妹，您也知道咱们现在义安侯府的状况，若是再出些什么岔子，咱们清清的位分？” 何氏说到此处，脸色骤变，似乎是再也说不下去，已是呜咽不止。 义安侯经她这么一提醒，自然也先想到了女儿的婚姻大事。 这阵子三殿下来的勤，可见他对清清的喜爱，若是再因为一些琐事，而惹了三殿下的不悦，的确是有些得不偿失。 “你起来吧，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有欠妥当，怎能怪你？” “说起来，也是妾身这些日子太懒惰了些。不过既然老爷自己已寻到了合适的姑娘，那不妨就接进府来，总好过让别人去说闲话。” “也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多谢老爷的信任了。妾身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一处干净的院子，离二门近，您以后在书房累了的时候，回去歇着也方便些。妾身想着，既然老爷答应了，此事也不宜拖地太久，免生事端，不如就明日让人将她接回来，您看如何？” 义安侯想了想，“好，一切依你便是。” 何夫人面上十分得体地笑了笑，心里头却是将眼前这个男人给恨毒了！ 他们的儿子出事时，遍寻不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就是在那个狐狸精鬼混！ 堂堂的侯爷，如今连自己的嫡长子都保不住，竟然还有脸让她张罗着给他纳妾？简直就是没脸没皮！ 身在侯门，何夫人自然也知道自己是不能一人独享夫君的，免得别人说她不够大度。 可是不由得又想到了人家顾恒之夫妇，瞧瞧人家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那静园她也去过一次，苏氏自己的院子里可谓是陈设齐全，比她的主院大了两三倍不止！这就是差别。 “老爷，三殿下说清清虽是庶妃的位分，可是该有的聘礼，他也是会照常给的。” 义安侯的眼皮一跳，面有喜色，“当真？” “回老爷，正是。三殿下说，这聘礼，就按侧妃的规制送来。妾身仔细想了想，咱们侯府的日子虽然艰难一些，可是总不能委屈了自家女儿。将来女儿嫁过去，这手头上若是不宽裕，岂不是也不好行事说话？” 义安侯深以为然，谁让女儿要嫁的是三殿下呢？ “说的不错，你的意思是？” “妾身想着，既然是三殿下送的聘礼，到时候就都归置一番，全给清清当了嫁妆吧。前后嫁过去三个女人，咱们女儿的位分是最低的，若是在这嫁妆上能撑撑场面，女儿将来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义安侯对这个本就不上心，此刻听到了夫人如此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当下便应了。 次日，义安侯让人将那名外室接进了府来，行了礼，敬了茶，也算是过了明路，从今儿起，也便是义安侯正经的小妾了。 何夫人瞧着这个叫百合的姑娘生得那真叫一个俊俏，府上这么多的姨娘丫头加在一起，都没有一个给抵得过她。 被这样的一名女人给收了心，倒也不冤。 “侯爷，三殿下来了，您看？” “快，先请去书房，本侯这就过去。” “是，侯爷。” “老爷您快去吧，妹妹这里不必担心。妾身这就让人送她回去歇着。” “有劳夫人了。”义安侯点了点头，再瞧了百合一眼，起身出去了。 何夫人看着这位百合挑了挑眉，“你们都听着，以后，她就是咱们府上的九姨娘，记住了么？” “是，夫人。” “行了，先送九姨娘回去休息吧。” “是，夫人。” 丫环扶着九姨娘到了为她准备的院子，进去一瞧，倒也不差，可是再往里走，就觉得不对劲了。 丫头婆子全是面生的，再看屋子里的陈设，虽然不差，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姨娘，咱们妆奁里头的东西也不太对。似乎是少了些首饰呢。” 九姨娘淡淡一笑，“少就对了。若是不少，只怕那位夫人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这样也好，至少，得了东西，不会再轻易地来找我们的麻烦。” “姨娘，那咱们就这样算了？” 九姨娘睨她一眼，“不然呢？别忘了，她是夫人！” 第142章 她有问题 第142章 她有问题 小丫环再不敢说话，咬了咬嘴唇，还是认命地去帮着收拾。 九姨娘看了一眼外头，再小步踱了过来，“咱们的人大部分被撤换了，这也不打紧。今天晚上侯爷定然会歇在这里，到时候，我自然有法子让青青再回来。” “只怕夫人的动作快。” 九姨娘轻轻笑了，“再快，能有青青的动作快？喜儿，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们主仆二人之前既然答应了主子，就得把事情做齐全了。到时候，咱们走的干净，心安理得，主子也不会觉得白帮了咱们一场。” “是，姨娘，奴婢记下了。” 喜儿的眼眶立马就湿润了，“小姐，您也太不容易了。如果不是碰到了主子，只怕您？” 九姨娘连忙伸手捂了她的嘴，“这里是侯府，以后说话，可要想仔细了。好在咱们在这里也住不长。待将青青调过来之后，你就先离开吧。” “小姐？”喜儿一把拉住了九姨娘的衣袖，“不成！奴婢要和小姐在一起。” “听话。你在这里我做事反倒是不方便了。”九姨娘压低了声音，摇摇头，喜儿再不敢说话了。 当天晚上，义安侯果然就歇在了九姨娘这里，次日一早，也果然就特意吩咐了管家将被分配到了浣衣房的青青给带过来。 有了老爷发话，何夫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就是一介婢女，能有什么？ 更何况，九姨娘到她这里来请安的时候，也只说是因为喜儿当初并非是签的死契，如今她攒够了赎身的钱，也不好再让她继续跟着自己为婢了。 有这样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喜儿离开侯府，自然也无人过多关注。 何夫人见过了那个叫青青的丫头，模样儿还算是周正，就是看起来性子冷一些，也没往心里去。 何夫人给九姨娘安排在了离二门近的地方，自然是有着她自己的考量的。 若是这个女人识趣，那么她自然也就不会再想办法来为难她，可若是她不识趣，那身为正室夫人的手段，可就得让这位九姨娘来好好尝尝了。 只是何夫人做梦也没想到，她安排的这个位置，反倒是彻底地便宜了那个叫青青的丫头。 没几天，青青陪着九姨娘一起到城外的庙里头上香，当天晚上，突起大火，九姨娘和青青主仆二人，葬身火海。 看着浓烟滚滚，底下一片人仰马翻，李默白的眸子眯了眯，“你这一招是跟我学的吧？” 前不久那刘氏夫妇的死，不也是用了这一招？ 顾轻眉横他一眼，“什么叫跟你学的？我又没指着让她们主仆的死将何氏给拉进来。我可没你那么眼皮子浅。” 咝！ 李默白看她的眼神里头多了一抹玩味，和着自己之前那般示好，在她眼里就是个小人得志的样子？ “顾轻眉，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极其危险的气息。 顾轻眉感觉自己肝儿颤了颤，若是真的敢再说一遍，还不知道这个黑心的男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呢。 “咳，那个，这些都是我让青青偷出来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默白不接她手上的东西，凝眉看她，“这次倒是不跟我客气了？” “以前是因为你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想麻烦你。现在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夫了，那不用岂不是太浪费了？” 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想揍人呢？ 李默白唇角一勾，“那上次何文林的事，你不是也觉得我不该插手？” “两者不同！上一次是你自做主张，你下的套。这一次是我下的套，然后你只是走一些正常的渠道而已。所以，牵扯不到你的身上。再说了，这些东西只要能呈到了皇上跟前，谁还敢再去算计这背后之人？” 李默白将东西接过来，看了一眼底下，二话不说，揽着顾轻眉的腰便一路飞奔而下。 “李默白，你疯了吧？”总算是到了目的地，顾轻眉一看又是带她到了玉泉山庄，真是恨不能一掌拍过去。 “顾轻眉，你这一招虽然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皇上念在了五皇子的份儿上，仍然不肯重惩呢？” “你觉得皇上是个昏君？”顾轻眉反问道。 李默白伸手抚额，“你把朝堂之事想的太简单了！虽说义安侯府不堪大用，皇上也无意提携，可是你别忘了，德妃若是少了何婕妤这个臂膀，那这后宫，就是皇后独大了。” “怎么会？不是还有太后么？”话音未落，顾轻眉的脸色一滞，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对太子不满？” “嘘！我可什么也没说。”李默白扭头就扮做了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不过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仍然紧锁在自己身上，还是无奈地摇摇头，“你先坐下。帝王之术，讲究地是个平衡。义安侯虽然不堪大用，可是何清清却是要嫁给李元赫的，还有，五皇子也到了该指婚的年纪，你觉得，皇上会在这会儿重惩何家？” “那怎么办？”顾轻眉一想到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她一时半会儿，只怕就不能彻底地将何家给毁了，心里头总有几分的怨气。 “此事不宜着急。再者，我们可以再等一等。” 顾轻眉挑眉，“什么意思？” “想要对付何家的，显然不止是我们？” 顾轻眉微诧，没想到他也查到了这一点，这是想着看看对方有何动作，然后再合适的时机，再将这些东西交上去？ “也好。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要何时才出手。罢了。反正东西我交给你了。李默白，最多三个月。若是三个月内义安侯府不倒，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李默白明白她对义安侯府的恨，任谁看到一个时刻谋算着害自己的人在跟前晃悠，只怕心里头都会不好受。 “那个何清清有问题，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顾轻眉挑眉，李默白继续解释道：“是从李元赫那里发现了些线索。” 第143章 你要罩着他 第143章 你要罩着他 这倒是让顾轻眉有些意外，“李元赫？” 李默白淡淡笑了，脸上的神色虽然有些认真，却并不严肃，“我注意到李元赫多年来一直就在暗中秘密地算计着何清清，一直想要在暗中接近她，当然，最终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能将她娶进门。” “何清清不过就是一介侯府的嫡女，身分也算不得多么高贵，怎么就会？”顾轻眉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难道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么？” “什么？” 李默白将桌上的梅子汁递到了她跟前，以眼神示意她先解解渴。 “何家人的长相，你也都是见过的，像义安侯这一辈里头，何婕妤算是相貌生得最好的了。可是你觉得何婕妤可算得上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 “这倒不至于。何婕妤虽美，可与国色天香还是不挨边儿的。比起何清清来，怕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这就是了。而何清清这一辈里，你觉得她与哪几位生得相像？” 顾轻眉拧眉想了一会儿，突然茅塞顿开，“你不会是说，这个何清清根本就不是何家的女儿吧？” 李默白轻笑了一声，“我的确是有此怀疑。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丁点儿的证据。” “此事想要细查，只怕不易。” “所以说，义安侯府还要再勉强地撑上一段日子。最起码，要把李元赫为何如此在意这个何清清给弄明白了。” 顾轻眉沉默了，她原以为李元赫对何清清就算不是全心全意，至少也是有几分的真心的。 可是现在听李默白说了这么多，他分明就是另有所图了。 何清清的家世在兴城实在是算不得太好的，特别是经历了何文林一事，义安侯府的名声已是衰到了极点，可是三殿下仍然是不肯放弃地，几乎是天天登门造访。 他这么做，甚至是不惜得罪了其它的两大世家。李元赫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元赫这个人，根据顾轻眉的探查和了解，算不得是什么正人君子，他那样的人，为了皇位，怕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而且又极其注重名声，不然也不会在民间落得了一个贤良的好名声。 何清清论家世，不及那两位姑娘家，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她的那张面皮了。可是李元赫这样看重江山的一个人，会是那种只看重皮相的？ 若是对于他的大业没有益处，他怎么可能会如此上心？ 果然，这兴城贵族圈里头，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在想什么？”李默白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害怕会吓到正在走神儿的她。 顾轻眉猛地一下子抬起头来，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着，李元赫的手上，应该会有关于何清清的一些秘密。而且，这些秘密，只怕何清清自己也未必知道。” “有可能。所以，我们定然要想法子从李元赫那里拿到些有价值的消息才好。” “你把我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李默白的身子突然就欺了过来，面上浅浅的笑着，可是眸底的那抹贪恋，怎么就这么明显呢？ “喂，你离我远些。”顾轻眉下意识地就想躲，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自己与他分明都是坐在了榻上两侧，如今他过来挡在了一侧，她哪里还有再躲的地方？ 顾轻眉伸手推了他一下，没反应。 才要出声指责，就觉得唇上一软。 这个吻倒是并不深，轻轻浅浅，柔柔绵绵，经历过了几次与他的亲昵，这一次不再那么强烈和霸道，反倒是让顾轻眉有些不适应了。 羞红了脸，抬眸轻嗔，“李默白，你下流！” 不想李默白竟然笑得十分好看且惬意，“还有更下流的，你要不要试试？” 顾轻眉哼了哼，转头不理他。 “怎么办呢？真的是有些等不急了呢。顾轻眉，你要快快长大，不然的话，我若是忍不住了，直接将你吃拆入腹了，只怕你会埋怨我的。” “你敢？”顾轻眉瞪着一双眼睛，语气也凶巴巴的。 李默白扑哧一声乐了，“男女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敢不敢的？顾轻眉，不要轻易地来挑战我的耐性。你越是如此，在我看来，就越像是一种邀请。” 顾轻眉打了个激灵，这厮说话怎么就这么不要脸？还能不能保持着表面上的那种温雅了？ “对了，我听说容城那边可能会有调动？”突然想起今天接到青影的消息，说是楼东阳有可能被调入京城述职了。 “没错。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李默白喜怒未明。 顾轻眉直接轻嗤一声，“那当然了，你以为我的天机阁是摆设吗？” “是所有的消息都这般灵通，还是只有关于楼东阳的消息才会如此？” 顾轻眉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看到她的表情呆呆的，李默白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不用她回答，就仅仅是这副表情，就足以说明了这个傻丫头从来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楼东阳要调入京城，仍然是入军营。” “你可知道皇上为何突然会有此诏令？” 李默白斜眼儿睨了她一眼，“楼东阳是个带兵奇才，你觉得皇上会埋没了他？” “可是在容城不一样是能带兵？” “那怎么能一样？容城，不可能总是让楼家镇守的。时日太久了，成为了地方一霸，到时候，皇上再想要调动，或者是收回兵权，岂非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顾轻眉一噎，对方说的似乎是也有道理。 “你可知道我师兄会是个什么职位？” “你想他是个什么职位？”李默白不答反问道。 “师兄于排兵布阵上，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若是有可能，自然是愿意人尽其材。只是，兴城这地方，权势争执太重了些。李默白，他是我师兄，你是我的未婚夫，他也就是你的师兄了，你可要小心罩着他。” 李默白听到了那名未婚夫，脸上不自觉地便多了几分的柔和。 第144章 心有畏惧 第144章 心有畏惧 顾轻眉的这番话，可真是取悦了李默白。 虽然有些不太满意他们师兄妹的感情亲厚，可是如今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他到底也是赚了。至少等于是她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分，认可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义安侯府那边儿，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李默白再得意，也没忘了正事儿。 “我只是要让何家彻底地垮了。没想着一定要闹出人命。” 李默白沉默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何婕妤呢？” 顾轻眉眼角微微挑起，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你担心她？” “不！我只是担心五皇子，他还是一个天真少年，到底也是要叫我一声堂兄的。何家倒了并不可惜，何婕妤便是死了，我也不介意。我想问的是，你是否想过要将五皇子收归己用？” 顾轻眉讶异非常，她没想到，李默白竟然还想到了这一层？ 要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国公府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将一个皇子殿下收成自己的小弟？ 是他想多了，还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顾轻眉，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那小子似乎是对你有意思。你还是不要与他接触的好，要不就由我来当这个指引者好了。” “什么？”顾轻眉当真是听地有几分糊涂。 “没什么，你不必多问。三皇子那边我会派人继续盯着，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的。” 顾轻眉见他无意再多做解释，也不想再多问了，如此一折腾，反倒是有些饿了。 “先用块儿糕点吧，我已经命人去准备饭菜了。” 顾轻眉睨他一眼，这人是神仙么？怎么什么都知道？ 无聊地喝了口梅子汁，转身到了窗边，闻着淡淡的花香味儿，借着月光，看着外面那开得一簇簇的花卉。 “你喜欢月月红？” “此花被称为花中皇后，若是温度适宜，四季开花，可作为花卉观赏，也可作为药用植物。我喜欢，倒不是因为它有多漂亮，只是觉得比较简单，而且容易打理。一般来说，就是将其直接种在外面便好，哪怕是冬天，只要不心疼它，也无需将它移植到室内，大不了就是不开花而已。” 顾轻眉扑哧一声，乐了。 “原以为你是个爱花惜花之人，不想我竟是高看你了。” 李默白也不介意被她挖苦，动作优雅地拈了一块儿糕点放入口中，眼角微斜，“我看中的花，自始至终，也不过一朵而已。” 顾轻眉的动作一滞，扭头看他，眼神里似乎是多了抹暗喜，还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 “公子，酒菜备好了，可要现在上吗？” “嗯，端上来吧。我与顾小姐就在此用了。” 顾轻眉的酒量不佳，而且稍一用多了，便会出现一些不适的症状，并非醉酒，而是类似于过敏。 “这是桃花酿，尝一杯吧。”李默白亲手为她倒了一杯，知道她不喜饮酒，一杯也不曾斟满。 “难得让你默世子亲手为我斟酒，便是醉了，倒也值了。” 李默白挑眉，若是你真心这样想，他自然是无比开心，可问题是，你那说话的样子和语气，怎么看都像是在笑话他呢。 吃了几口菜，用了一杯酒，喝了一碗粥，顾轻眉便开始昏昏欲睡了。 “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有我在，不怕。” 李默白将早已阖上了眼皮的顾轻眉扶到床上，看着脸上浮上一抹红晕的她，竟然是像极了外头那盛开的月月红了。 “来人，将这些撤了。” “是，公子。” 李默白为她盖好了锦被，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又到了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十一，将这信交给青影，他看后，自然知道如何做。” “是，公子。”十一嘴上应了，却没有急着走，“可是公子，若是青影要来这里怎么办？毕竟他是顾小姐的人。” “放心，青影是个聪明人，不会蠢地拿她们主子的声誉开玩笑。” “是，公子。” 李默白再转头看了一眼睡熟的佳人，深吸了一口气，“将我的断念取来。” 顾轻眉一夜好眠，可是李默白却是一整夜都不曾合眼。 先是在外头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剑，随后进屋便坐在床边，一直守到了天亮。 “公子，您与楼公子约好的时辰已经到了。” 李默白抿唇不语，抬手在顾轻眉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其实我真的不想让你睡在这里。若是你知道我与楼东阳有一战，也不知你到底会向着谁。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心太小了些，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太自卑了。” “顾轻眉，我虽然确定你的心中有我的一席之地，可是那个席位，到底有多大、多重，我却不得而知。而楼东阳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却是绝对不会比顾轻扬轻，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屋内轻烟袅袅，李默白的话，宛若是一缕缕的轻烟，没有任何分量地飘荡在了这间屋子里，最后到底是散了，还是被吹入了顾轻眉的耳中，无人知晓。 李默白将自己的大掌与她的小手交叠而握。 “顾轻眉，若是此战输了，你可会为了楼东阳而欢喜？” 如墨般的眸子颜色似乎是暗了暗，吐出来的话，声音也更低了些，“若是我赢了，你又是否会因为我伤了楼东阳，而恼恨于我？” 少顷，李默白似乎是极其为难地闭了闭眼，随后猛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一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就在玉泉山庄的后山上，一袭青袍的楼东阳，早已恭候多时了。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李默白轻嗤一声，“为何不敢？这天底下能让默白心有所惧之人，似乎并不是你。” 楼东阳愣了一下，随后大笑，“我还以为你会狂傲地说你无所畏惧呢！” “当然不！我有心，有情，自然也便有所惧。楼东阳，这一点，你远不及我。” 楼东阳闻言，面色聚变，原本清朗阳光的面容气质，一瞬间，竟是杀气重重！ 第145章 受伤 第145章 受伤 李默白看着他整个人的气势大变，却是始终温润如玉，更是笑得十分柔和，一脸无害。 “李默白，你这个奸诈小人。你明知顾轻眉是我的未婚妻，竟然还敢请旨赐婚？天下谁人能想到，人人称颂的默世子，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楼东阳的脸色都青了。 “你这话，说的似乎是有些牵强无理吧？”李默白被他如此折辱，倒也不急。 “哼！当初我师父便已给我二人立下了婚约，此事，就算是顾将军不知情，顾轻扬也是知道的。你怎可暗地里行如此龌龊之事？”楼东阳气得在那儿直磨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李默白终于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十分认真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顾轻眉由始至终喜欢的人就只是我。楼东阳，她一直把你当哥哥。” “哼！这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们相识多年，你是如何对轻眉死缠烂打的，真以为我们都是瞎子？” 李默白耸耸肩，再两手一摊，极其无辜道：“不管是用什么法子，我最终确实是打动了她，不是吗？” 楼东阳气得真是恨不能立马上前就赏她一剑！ “你还敢说？我们原本就约定好了，要在轻眉及笄之时方可回京，你为何不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楼东阳，有件事情，我想你一直就没弄清楚。当初我们的约定是，要等到顾轻眉及笄之时，方可表明心迹，让她遵循自己的意愿而行。并非是我不能回京。” 楼东阳的脸色被气得青青白白，“那你自己说，你为何要提早表明心迹？” “我没有呀！”李默白很无辜且很坦诚地回了一句。 楼东阳一怔，显然不信他说的话，“你若是没有，皇上何故要下旨赐婚？而且不是你自己说的，看中了定国公府的小姐，执意娶她为妻么？” “是呀，我是说过。可是我并未对顾轻眉说过这话呀。所以说，理论上，我不曾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而且，我之所以请旨赐婚，也是出于对她的保护。这一点，你应该是明白的。” 楼东阳险些被李默白这话给气得暴走！ 明明就是违背了约定，走了捷径，偏偏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废话少说！既然你答应了要与我一战，那就拔出你的剑。” 李默白一看他的情绪分明就是不太稳定，此战已是难免。 林木葱葱，清风徐来，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在林子里快速的穿梭着。 楼东阳连攻三招，李默白都是只避不还手。 “哼！你这是心虚了？我告诉你李默白，在我面前，不需要你如此假惺惺的！” “我假惺惺？”李默白真有些怒了，“是谁故意将自己在容城的消息透露给顾轻眉的？又是谁明明能处理好，却偏要借着她的手来行事的？说白了，分明就是你自己担心我与她相处久了，会生出情愫，所以你才会想了方子，让她前往容城。” 话落，两人的长剑似乎是黏在了一起，两人皆是双手握剑，全力相抵。 “可我至少不曾求娶她！”终于，隐忍了多时的楼东阳，还是一个忍不住，彻底地暴发了。 他是顾轻眉的师兄，是自小便得师父授意，要保护她，照顾她的人。 可是不过与师妹分开了几个月，便传来了她被则婚的消息，而且对象还是这个该死的李默白？他如何能不气恼伤怀？ 两人越打，招式越是凌厉。 李默白倒还好一些，许是因为他的气质，原就偏于儒雅，再加上了一袭白衣，不会让人感觉到有太强的攻击性。 反倒是楼东阳，一袭青袍，而且还是是劲装，招招式式都是直取李默白的要害，那眼神里所流露出来的光，几乎就是要将眼前之人给粉身碎骨一般！ 被用了药的顾轻眉赶来时，远远地，便看到了二人缠斗在一起的身影。 顾轻眉大惊，一个是她的师兄，一个是她的未婚夫，怎么突然就斗到了一起？ 难怪昨天晚上李默白一直在提楼东阳，原来，他竟已到了京城么？ “住手！”顾轻眉几个起落，已到了二人附近，站在地上，看着缠斗不休的二人，自然是分外焦急，“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李默白的眸光一暗，顺势收手，手中的剑嗖地一下子飞出，不偏不倚，刚好就落入了被卡在树杈上的剑鞘内。 而提剑直袭他而来的楼东阳，真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就弃剑了。 可是来势凶猛，哪里还能收得住手？ 楼东阳情急之下，将剑一个反转，那剑锋紧贴着自己的胳膊，剑柄朝外。 不过就是眨眼间，也就是在楼东阳才刚刚将剑反转过来之后，只听砰地一声！ 李默白的身子急速下坠！ 顾轻眉抬眼，李默白左手捂在了右胸上，脸色苍白难看，身子宛若是没有了任何气息一般，急速地朝着地面落下。 足尖一点，顾轻眉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再一个旋身，两人同时落地。 脚挨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李默白的身子晃了晃。 顾轻眉的脸色都变了，满眼的关切焦急，“你怎么样？没事吧？” 李默白看着她，然后十分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让自己笑一个给她看，然后费力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楼东阳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若是单论剑术，楼东阳是不及李默白的，可是谁也没想到，今日受伤的，反倒是他！ “师妹，我，我不是有意的。”情急之下，楼东阳还是想要解释一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轻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焦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把他扶回去。” 楼东阳这才呆呆地哦了一声，到了李默白身侧，扶着慢慢走。 没有人看到李默白抵在了顾轻眉肩上的头，似乎是故意偏了偏，更没有人注意到，他那双曜石般的眸子里，一抹得意，一闪而逝！ 第146章 信我还是他？ 第146章 信我还是他？ 顾轻眉为他诊了脉，又开了方子，命十一去煎药。 楼东阳看着师妹为了那个黑心的家伙忙前忙后，心里头别提有多窝屈了。可是偏又没办法！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说多错多，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李默白的算计，只怕师妹只会以为他是一个肚量狭隘之人。 直到顾轻眉为李默白盖上了薄被，这才使了个眼色，楼东阳不敢耽搁，连忙就跟了出去。 床上的人面色微白，头轻轻转了，看着二人消失了身影的门口，半晌不曾将头转正。 直到许久，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李默白这才唇角微微弯起，慢慢地将头转正，两眼看了一眼顶子，轻轻阖上了眼。 鼻端传来了些许的青草味的气息，李默白确定是顾轻眉回来了，眼睫毛微颤了颤。 然后听到了桌椅的嘎吱声，再然后，似乎是还听到了茶盏与桌面的碰撞声，这一次，他的眉毛也跟着抖了抖。 等了许久，也不见顾轻眉过来看他，李默白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哑着嗓子问道：“能不能递杯水给我？” 顾轻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却是坐着不动，语带嘲讽道：“怎么？原来默世子也知道受伤的人是行动不便的么？我还以为你是十分羡慕受伤的人，所以才会想着故意受伤来体验一把的。” “怎么？你以为我是故意的？”李默白的表情有些悲催，更准确地说，他真弄不明白，为什么顾轻眉看到他现在这样，竟然不是心疼呢？ “如果不是故意的，我不认为我师兄真能伤了你。我师兄的武功不及我，而我又不及你，李默白，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以为是师兄故意将你打伤？” 李默白不语，慢慢地撑着身子靠坐在床上，头微微垂着，似乎是在看着自己露出来的指尖，又似乎是在想着，他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顾轻眉。 这样的李默白，看起来是安静的，温和的，可是实际上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明明就只是安静地靠坐在那里，没有一个字，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可是偏偏就让人无法不去关注他。 顾轻眉叹了一口气，然后十分无奈地问道：“为什么？” 脸上仍然没有笑意，可是语气听起来，比刚才似乎是软了一些。 李默白的眸子亮了亮，复又再度暗了下去，“你是指昨天晚上给你下药的事？” “我以为相识这么久了，你会清楚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 李默白的身子僵了僵，顾轻眉这样说话，比刚刚还让他难受。 “我原本是想着让你睡到今天晚上，这样，你就不会知道我们两个人比武之事了。” “果真么？我以为我的体质，你是清楚的。” 李默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一般，猛地一下子扭头看她，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就宛若是具有强大吸力的磁石一般，不经意间，将顾轻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全转到了他的双眸上。 “你说的对。我都清楚，我就是想要让你看看我与楼东阳两个人，你更在意哪一个？” 默了默，李默白继续道：“我承认我是小心眼儿了，可那也是因为我在乎你，顾轻眉，这世上从没有哪一个女人能让我牵动一丝一毫的心神，你，是唯一一个！” 顾轻眉怔了怔，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理由来。 沉默了半晌，顾轻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就是很精明的，怎么也会做出这样幼稚且无礼的事？ “他是我师兄，也就是我的兄长，我以为我昨天晚上说的很清楚的。” “你是说的很清楚，可是他不清楚，而且，你们之间的相处，也让我不清楚。” 这是什么话？ 怎么听着有点儿像是绕口令？ “李默白，你别想着转移我的注意力！你们之间相斗，绝非如此简单！我想知道，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李默白倒是直接笑了出来，“我渴了。” 语气中还有一点点撒娇的成分，顾轻眉瘪瘪嘴，很不想理他，可是看到他现在的身体的确是有些虚弱，也不好太欺负人了。 倒了一杯水，给他送到了床边。 李默白接过，倒是毫不犹豫地大口喝完，看样子是真的渴了。 从他的手中将杯子接过，“你现在可以说了，你为何一定要与我师兄打一架？还是说，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秘密？” 李默白抿抿唇，靠在后头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也没有什么，他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我自然是不答应的。再者，我今日与他打斗一声，也是想看看他真正的实力。” 顾轻眉不解地看着他，少顷，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猛地惊呼一声，“你在后山布了阵法？” 李默白颇为赞赏地看着她笑了，“你果然聪明，一点即透。” “我师兄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对，他看出来了，可是他却并未去破解那个阵法。” “那又如何？” “顾轻眉，你这个师兄，远非你想像地那样简单，无论是他的身分，还是他的实力，只怕都不是你能预料得到的。所以，别再用以前的老眼光来看待他。上次的事情，你以为你不去容城，他就没有办法了？” 顾轻眉何等聪明，如此一点，当然也明白他说的是楼东阳故意的。 这一点，顾轻眉倒不生气，不管怎么说，都是一起长大的亲人，没有必要防地太严实了。 “他可知道天机阁的存在？” 顾轻眉仔细想了想，“他只知道我手上有一股不弱的势力，具体地出自何处，他未必知道。不过，以大师兄的才智，只怕也能猜到一二。” “顾轻眉，你信我还是信他？” 李默白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眸子里写满了认真严肃，以表示他问的这个问题是很重要，并非是在无理取闹。 “这没有可比性。你们两个，我都信。” 第147章 难猜 第147章 难猜 顾轻眉的回答，并没有让李默白觉得安心，眸中反倒是闪过了一抹惶恐。 “罢了，你能如此想，我也该知足了。谁让我认识你比较晚呢？” 这样的话，反倒是让顾轻眉的心底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安。 “反正现在你也回不去了，晚上再回去吧。” “你让人给青影送信了？”顾轻眉太熟悉这厮的一些行事手法了。他虽然心黑，可是做事也向来有原则，有底限。 “不能让人发现你不在府中，可以让人知道你会武，会医，甚至是会计谋，可不能坏了你的名声，毕竟你是我李默白的未婚妻，不是吗？” 顾轻眉横了他一眼，原本还是觉得他思虑周全的，这眨眼间的功夫，就立马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说正经的，我师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他昨天就来了，只是被我给设了阵，困住了。”李默白一本正经，且一点儿办坏事的心虚都没有。 顾轻眉呆了好半晌，然后才有些恨恨地瞪着他，“难怪我师兄不肯再去破后山的那个阵法了，敢情你之前就给他设过一个陷阱了？” “那倒没有。”李默白表现地仍然十分温和，“之前困住他，只是不想让他坏了你的事，你别忘了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顾轻眉一愣，想想也是，杀人放火这种事，虽然说是假的，可是师兄未必知道是做戏，难免不会出手阻止，到时候，可就真热闹了。 “算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我问你，楼东阳到了京城，那容城那边是如何安置的？” “楼家不是还有一个大公子？” “楼东和？他哪里是什么带兵的料？” 话落，顾轻眉敏锐地探知到了什么，随后十分小心道：“皇上是故意的？” “总算还不是特别笨，我还以为一旦遇上了楼东阳的事情，你就会失去理智呢。” “怎么会？”顾轻眉一撇嘴，没有发现，此时的李默白心情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 “楼将军权重，原本也是无可厚非，楼将军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家世底蕴内里还是差了一些。可是偏偏有些不开眼的人，就想着上赶着来拉拢楼家。皇上虽然远离容城，可他不是瞎子。” 顾轻眉的手心一紧，“是太子，抑或是李元赫？”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楼家军目前应该效力的对象，应该是皇上，而非其它。” 李默白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楼东阳是个有潜质的，皇上将他调入京中，一方面是出于对他的考验和磨炼，另一方面，也是等于在警告楼将军，他的态度，直接决定了楼家将来的走向。” 顾轻眉不语，这便是所谓的帝王之术了。 看来，皇上的这一举措，一方面是因为看好了楼东阳是个有着将帅之材的，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将楼东阳留在身边，用以制衡楼家。 很明显，皇上能看出来楼东阳是个人材，那楼将军这个当父亲的，又岂会看不出来？ 再说楼东阳之前也进过军营，到底有几分的实力和本事，楼将军这个行内人，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将来传承他们楼家衣钵的，也必然只有可能是楼东阳！ 至于楼东和，若是老老实实的，自然是可保他一生衣食无忧，否则？ 顾轻眉无意将人想歪，可是楼东和那样的人，实在不是什么好鸟，现在没有了他外家的支撑，还安分了一些。 顾轻眉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了解楼东阳，至少，她对楼东阳的了解，原不及她对李默白的了解。 十分突兀地，顾轻眉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明明就是认识这个男人在后，而且相处的时间也并非多长，怎么就会对他了解地深一些呢？ 还是说，这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想不到答案，顾轻眉甩甩头，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果然，之后皇上对楼东阳的安排还是十分不错的，楼家在京城并没有产业，他的住所一时成了问题，堂堂朝廷命官，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栈里吧？ 工部尚书递了宅子，说是官邸虽有，可是仍需修葺，至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方能住人。 因为皇上的调令本就来得突兀，工部一时措手不及，倒也是情有可原。 没想到，太子竟然主动提出，将自己在城东的一套别院先借给楼东阳住，楼东阳还不曾应允，三殿下的人也跟着来了。 有了这么一出儿，楼东阳自然是哪一个也不敢应了。 最终，还是平王府的世子李元清提出，请他暂住平王府。 考虑到楼东阳本身就没有带多少随从，暂住他府，其实是最合算的。 看似很平常的安排，很巧合又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落在了顾轻眉的眼中，却是完全变了味道。 “小姐，湘华郡主来了，说是邀您一起去郊外骑马呢。” 顾轻眉沉了沉眉眼，轻轻地吐出来两个字，“不去！” “那，湘华郡主已经进了院子了，您看？” “顾轻眉，你在不在？今日天气好，我们一起去郊外赛马吧。”不待青枝的话说完，李湘华便已掀了帘子进来。 “天气怪热的，哪里就好了？不去。” 顾轻眉说着，人已经是懒懒地躺在了榻上，根本就不理会刚刚进来的李湘华。 “哪里热了？走吧。骑马在树林里，又没有大太阳，不会晒黑的。”李湘华过来就拉顾轻眉的胳膊。 顾轻眉撇撇嘴，这位郡主缠人的功夫她是见识过的，如今被她给盯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灾难？ “走吧，我好不容易说服哥哥陪我们一起去的。” 顾轻眉的眉眼一动，“世子也要去？他不用陪那位新来的楼公子？” “我提议一起去骑马呀，当然也会有那位楼公子，不然的话，怎么好将安子烨约出来？” 听到楼东阳也会去，顾轻眉的神色松了松，“那好，你且等我一下，总要让我换身衣裳吧。” 第148章 试探 第148章 试探 顾轻眉一路上都没有想明白楼东阳怎么会与李元清的关系近了，是之前就渊源，还是另有其它？ 最终，她还是寻了一个机会，当面问了出来。 “我与清世子的确是早就相识，也是一次无意中认识的。当时他去了容城，说是四处游学，一方面也是觉得家里面太闷了，所以想四处走走。” 顾轻眉，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树底下正和李元清说笑的李湘华，“你要在平王府住多久？” “一个月左右吧。工部备好的宅子弄好之后，我就会搬走了。” “师兄，你到底是何时抵京的？” 与她相识多年，楼东阳自然听出来了她情绪的不对，“师妹可是觉得我不该瞒着你？” “师兄，我们是师兄妹，多年的感情，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越走越远。你是楼家的人，也是皇上的臣子，将来你的路如何选，你有你的自由，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过早地参与到一些不适合你的争斗中去。” 楼东阳想的明显与她不同，自嘲一笑，“师妹也觉得我没有资格与他争一争么？” “什么？”顾轻眉一戚眉，显然也没听明白。 “算了，反正如今圣旨已下，我也无力改变什么。只是有一样儿，但凡是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保护好你。轻眉，若是，我是说假如，你的婚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可会考虑一下我？” 天知道楼东阳能问出这句话，是费了多大的劲！ 顾轻眉傻傻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无语地转了头，对于楼东阳，她从未想过那样的问题。事实上，如果不是李默白这个黑心厚脸皮的家伙一直在暗示她，并且主动献媚，她也不可能会考虑他的。 顾轻眉太清楚自己的性子了！ 她从骨子里头就是一个有些清高，同时却又不太解风情的人。 她或许也喜欢浪漫，羡慕别人花前月下，可是放到她自己身上，却是觉得有几分违和的。 别看她平时算计人胆子挺大的，可若不是因为遇到了李默白，她真不会去愿意敞开心扉地去铭记一个人的。 顾轻眉抿了抿唇，“师兄，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们之间不合适。而且，我也从未想过这一层。一直将你当哥哥，当亲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果然如此！ 楼东阳苦笑一声，他傻傻地在她背后守护了她这么多年，可是结果，她眼中看到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楼东阳并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冤，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命多苦，只是一想到是李默白将人给拐走了，这心里头就有些不痛快。 “我知道，其实我也猜到了。轻眉，你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李默白么？” 顾轻眉垂首，事实上，对于这一点，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才十四呢，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早了点儿？” 早么？都已经被赐婚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要成亲了，竟然还说早？ 这话楼东阳也就是心里想一想，嘴上没敢说。 “李默白这个人不简单，看起来温润无害，可是实际上却是满肚子的坏水儿，你可要小心了。” 顾轻眉挑了挑眉梢，抬头笑着看他，“我知道了，谢谢师兄。”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顾轻眉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忘记自己今天出来的真正目的，“清世子可知你我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除了李默白和顾轻扬，应该是没有其它人知道了。” 顾轻眉点点头，“李元清这个人，我总觉得看不透他。明明人看起来是很阳光的感觉，可是我总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些别的。” 楼东阳的眸光闪了闪，“你不喜欢他？” “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这个人看起来温和，可是实际上却很危险。” “呵呵，你说多了吧。明明李默白那样的才是最危险的。如今连他你都不怕，还能怕谁？” 一句话，倒是令两人间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李湘华手上拿着一小束的野花，额头上微微冒出些汗渍。 “在说你们平王府到底有多奢华。”顾轻眉向她走过去，冲着她身后的李元清微微点了点头，主动拉起李湘华的手，“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说不定会遇到可爱的梅花鹿。” “好呀，走。” 李元清目送她二人离开，站在了原地，双手负于身后，“你和顾小姐很投缘？” 楼东阳挑了挑眉，“还好。只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名动天下的默世子也沦为了俗人。” 李元清的唇角向上弯了弯，可是眸子里的颜色却分明是重了些，“现在知道了？也见过了，聊过了，你觉得她如何？” “不错！是个好姑娘。” “仅此而已？”李元清转头看他，对他的回答，明显表示不满意。 “她的身手不俗，另外，头脑很清醒，时刻都保持着冷静和淡定，这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很不简单。” 李元清点点头，“是呀，从她这次回来之后，我见她时，便觉得她与以往有些不同。不过，真正令我好奇的是，她这一身的俊功夫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楼东阳没出声，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阳，说起来，我们也有好久不曾切蹉过了，这林子里既安静，而且也不会太晒了，不如我们就来活动一下拳脚？” 楼东阳的心底一紧，是一时兴起，还是他早就猜到了什么？ 顾轻眉很快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眸色一暗，不可能是这么凑巧，唯一的解释就是李元清已经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之前他拦住李湘华，放任他们二人聊了那么久，这分明就是一个试探！ 现在再来试试楼东阳的身手，李元清，你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 顾轻眉紧锁了眉，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李元清真正见自己出手，只怕也就只有那一次！ 第149章 他来了 第149章 他来了 顾轻眉没有出手，和李湘华一起慢慢走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比试，这一刻，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有些凉凉的。 果然，京城勋贵的公子们，哪有一个是真正能让你通过表象就看到其本质的？ 李元清贵为皇族子嗣，表面上的温和有礼，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遮掩而已。 尽管顾轻眉不愿意承认，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仍然还像以前那样去看待这位清世子。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既然李默白都是那样的不凡，李元清又怎么会差了？ 这一天，可以说是让顾轻眉的心里既失落，又难忘。 等到用午膳的时候，李元清带他们去了他在城外的别苑。 吃着冰镇的西瓜，用着果茶，顾轻眉的心情却是无法真正的欢愉起来。 “湘华，我记得在这里还有一套用玉石镶嵌做成的毽子，你去找找看，别弄丢了。” “对哦，我之前在王府里就不曾找到，我去找找看。” 李湘华也并非就是真的不知世事，走之前，快速地在顾轻眉的身上闪了一眼，然后提裙出去了。 “轻眉妹妹，之前看到你出手武功路数，与东阳兄倒有几分相似。” 楼东阳一蹙眉，顾轻眉见此却是笑了笑，“清世子说的没错，我与楼东阳本就是师兄妹，只是在一起练武的时候不多罢了。” “哦？两位竟然是师兄妹？”李元清也没有想到顾轻眉竟然如此简单地便承认了，难道她就不怕有人再继续追问二人师承何人吗？ “说是师兄妹，只是我极少出府，师兄又远在容城，我们二人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幼年时，倒是见的次数还多一些。” 李元清听她这样说，倒也不好再继续追问，毕竟对方是一名女子，再问下去，倒显得他这个世子失了风度。 “久闻楼公子擅长排兵布阵，莫非轻眉妹妹，亦是如此？”李元清假装没有注意到顾轻眉对他的称呼，由原来的元清哥哥，改为了清世子，仍然十分亲昵地问道。 “清世子说笑了，那些事情都是男子说的，我可学不来。排兵布阵，最是费心劳神，我这个性子懒，而且又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所以对这一行，并不精通。” 李元清的眸光一闪，“那就是也知一二了？” “偶尔也听师父讲过一二，只是没有那个耐性，往往听着听着便睡着了。为此可没少挨师父的骂。” 李元清爽朗地笑了两声，看到楼东阳的脸色不太好，遂转移了话题，“轻眉妹妹，如今湘华与安子烨的婚事已订下了，我妹妹的好友不多，你算得上是她最喜欢的一个了，若是无事时，还请你能多进府来陪陪她。” 顾轻眉正要推辞，只听他继续道：“我这个妹妹，之前野惯了，就知道在外头跑，如今订了婚事，再不能似从前一般，总要安心备嫁的。我担心她在府里待不住，还要麻烦轻眉妹妹了。” “哪里的话？既然是朋友，自然是该多陪陪她的。” “如此甚好，我也算是能将心放到肚子里了。” 之后李湘华拉着顾轻眉要去后院儿小憩，顺便聊些私房话，可是哪知人还没动，外头就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李元清，将我的未婚妻拐到这里来，却不叫上我，你这事情办地可真是不厚道。” 李元清的眸色暗了暗，瞬间又亮了起来，起身笑道：“哪里是我拐出来的？明明就是湘华非要拉她出来。再说了，你今日不是被皇伯伯给叫到御书房去了吗？谁能找得到你呀？” 李默白浅浅地笑了，一进屋，就将目光温柔地落在了顾轻眉的身上，也不知道避讳，径自走到她的跟前，旁若无人地拉了她的手，“前晌骑马了？” 顾轻眉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俨然一个小媳妇儿样。 “累不累？” 顾轻眉摇摇头，“不累，就是有些热。” “现在暑气未过，本就不是来骑马的好时节，也就是湘华爱跟着瞎胡闹。” 李湘华一听不乐意了，“怎么就是我的过错了？默白哥哥你果然就是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妹妹了。” 李默白笑了一声，冲着李元清和楼东阳微微颔首，“看来你们的午膳还算是丰盛，我也便不担心她会饿肚子了。马也骑了，午膳也用了，走吧，我送你回府。” “好。” “不行！”李湘华上前就拉住了，“轻眉是我拉出来的，还没有好好陪我说说话呢。默白哥哥，你不能这样小气呀！她现在还不是你的媳妇儿呢。” “那也不成！我这个人，就是小气。”李默白笑着说完，再冲几人点点头，拉起顾轻眉就往外走。 两人的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那一白一粉，看起来倒是格外地温馨登对，李湘华自己看地也呆了呆，仅仅是背影，都能如此好看，可见他们二人果然是天作之合。 这样想着，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果然见其面上微暗，心里头难免又为哥哥心疼了一把。 顾轻眉上了李默白的马车，神色并不好。 “怎么了？” “李元清知道我跟楼东阳是师兄妹了。” 李默白淡淡地嗯了一声，单手支在了一个靠枕上，撑着自己的太阳穴方位，“知道便知道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李元清真正想知道的，只怕是你们师承何人。这一点，楼东阳断然是不会说的。” “我知道。我只是突然间觉得李元清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害，心里头一时接受不了罢了，所以有些堵地慌。” “这京城的贵族子弟，哪一个是简单的？更何况，李元清还是皇上看中的下一任继位者的强大助力，你觉得，他会是一个没有心计之人？” 顾轻眉顿时一噎，也知道自己刚刚那话有些犯傻，可是现在被李默白这样一堵，心里头更别扭了。 “李元清与楼东阳早就相识了，可是楼东阳一直不曾将你的事情透露给他，可见，他们之间的联盟，也是有着一定的底限的。” 第150章 闹别扭 第150章 闹别扭 顾轻眉紧紧地抿着唇，她明白李默白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在楼东阳的心里头，她这个师妹的分量还是更重一些的。 不过那又如何？ 一旦与权势利益扯上了关系，只怕是再浓的感情，也会被慢慢地折磨变淡，而他们之间的这层兄妹的感情，也不知到底能经受得住多少、多大的风雨。 “怎么还是不高兴？楼东阳的心里头更偏向你，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应该高兴才是。” 李默白的语气平淡，不见嘲讽，不见酸气，只是顾轻眉听了，心情仍然是好不起来。 “顾轻眉，你果然是没有心！”半晌，也不知怎地，李默白突然就哼了这么一声。 顾轻眉猛地一下子回过神来，抬眼瞪他，“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没有心了？李默白，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我招你了惹你了？” 李默白只是抬眼瞟了她一下，随后又轻轻地阖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怪怪的，身上的气势，亦是明明弱弱，令人费解。 “李默白，你别在这儿给我装死！讽刺了我一句，你觉得就没事了？” 倏地，顾轻眉似乎是气不过，抬手就冲着李默白打了过去！ 李默白的身形不动，只是嘴唇动了动。“我身上还带着伤，当初他伤我有多重，你应该没这么快就忘了吧？你若是不想要我这个未婚夫了，尽管下狠手，我绝不避一下。” 顾轻眉的手落到了半空中，就这么生生地给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一个仍然病歪歪地侧倚在那里，阖着眼，一个则是气呼呼地瞪着他，手还呈现出了要打人的状态。 “好！我说不过你。你这样的人，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顾轻眉似乎是怒极，也不管马车是不是在走，直接就掀了帘子出去，随后似乎是听到了外头马车上的几声惊呼。 “公子，顾小姐她？” 李默白的眼皮都没动一下，额上的青筋微微跳动着，似乎也是怒极。 “不必理她。进城。” 十一不明白公子与顾小姐到底怎么了，可是公子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只能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一些，万一一会儿主子改了主意，他也好立马就折回去。 却说顾轻眉气呼呼地从马车上下来后，一边走一边有意无意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才走出没多远，又听到了身后有马车的声音，遂让了让路，免得再被撞到。 谁知那马车到了她的身后，竟然渐渐放慢了速度，车上的小厮笑脸问道，“下面走着的，可是顾家的大小姐？” 顾轻眉的脚步一顿，回头一瞧，这马车瞧着有几分眼熟，下一刻，一张熟悉的少年的脸从马车里露了出来。 “顾轻眉？果然是你！” 顾轻眉顿时觉得有些无语，竟然是五皇子？ “殿下出城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我娘的身子不大好，最近的胃口也不佳，听说庄子里有一株石榴树提前结了果，所以便特意过去看看。” “哦，五殿下一片孝心，令人钦佩。” “顾小姐过奖了，事实上，像我这样的，想要做出些什么让母妃高兴的事儿，只怕也不太容易。顾小姐怎么一个人走在这里？” “哦，没什么，只是随便走走。” “此处离京城还有些路程呢，要不你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五殿下还是赶快进宫吧，想必何婕妤也等着殿下的石榴来开胃呢。” 五皇子犹豫了一下，眼神明显在顾轻眉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不过马车内传来一道微低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下了，可是依着顾轻眉的耳边，还是听地很清楚。 对方在提醒五皇子，她已经是李默白的未婚妻了。 “那好，要不要留一匹马给你？” 顾轻眉浅笑，没想到这位五殿下倒还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早先被李默白气得那些不快，也消散了不少。 “不必了。多谢五殿下，您还是快些赶路吧。” 五皇子的马车不再耽搁，随着马夫的一声令下，马车又快速地飞奔了起来。 顾轻眉为避免被尘土扬到，还是施展了轻功，在最近的一株树上落脚，直到那些尘土完全散了，这才从树上下来。 才走了两步，意识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下意识地抬手便打出一道内力，不想却被人轻松地避开了。 “你出手前都不看看来者是何人么？万一误伤了自己人怎么办？” 顾轻眉的身形一顿，脸色瞬间又难看了起来，哼了哼，又快速地走了起来。 身后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是想试试我受伤后，还能不能再用轻功？” 一句话，成功地又让顾轻眉的身子顿住了。 或许是心里感觉到了莫大的委屈，猛地一扭头，泪眼盈盈道：“李默白，没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我到底如何惹你不高兴了？你想欺负便欺负，真以为我是泥捏的不成？” 追上来的人，正是李默白。 他抿了唇，眸光微深地看着她，直到看着顾轻眉眼中的泪珠要落下，才连忙揽起了她的腰身，几个起落，已是到了自己的马车内。 软软的帕子覆在了她的眼上。 “不许哭！”明明说出来的话是在吓唬人，可是偏偏这语气又太过温柔，甚至是还带着几分的讨好，越是如此，顾轻眉越是觉得心里委屈，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李默白看着如此委屈，像极了一个被大人斥责的孩子，心一下子也便软了下来。 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别哭了，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顾轻眉可没有这么容易就饶过他，追问道。 “我不该骂你。” “那你当时为何要那样指责我？” 听着顾轻眉明显带着的哭腔，李默白觉得自己是真的栽了！ “我虽然不喜欢楼东阳，可是他能将你隐瞒了这么久，说心里话，我是感激他的。” 顾轻眉一怔，隐瞒了这么久？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忽略了？ 第151章 贴子 第151章 贴子 “他与李元清相识已有数年了。两人本为知己，可是能在李元清面前，将你隐瞒了这么久，可见他对你的用心之深。”李默白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仔细听，似乎是还有一抹不快。 “你早就知道他二人间有来往？” 李默白轻笑一声，“你以为我手底下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这兴城的高门贵族，有哪一家是简单的？” 顾轻眉吸了吸鼻子，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他的怀里，出于本能地便想要脱离他的怀抱，挣了挣，却不曾挣脱。待想要再用大力些，李默白低声道：“你还嫌我伤的不够重？” 顾轻眉停了动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样子像是受了重伤？” “无论像不像，我都是受了重伤。顾轻眉，你就不能像个女人的样子吗？” 一句话将顾轻眉又给惹毛了，“李默白，你别太过分！” 李默白挑挑眉，勾唇笑了笑，“罢了，不逗你了。你在宫里宫外也有眼线，你可看出来平王府是支持哪一派的？” 顾轻眉纠结了一下，太子党和三皇子党么？ 表面上看起来，平王府似乎是与三皇子府走地更近一些，只是，平王府到底是更倾向于哪边，还真不好说。 越是身居高位者，这心思就藏地越深，特别是平王与靖王两府，在朝中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若是两方都倾向于太子，那么，三皇子就彻底没戏了。 “猜不出来，你知道？” 李默白有些好笑地睨了她一眼，随手在她的额上又轻弹了一下，力道不大，这样的动作，不仅不像是欺负人，更透着几分的亲昵。 “平王府与靖王府一样，效忠的，都是当今皇上。如今皇伯伯的龙体康健，在那个位子上再坐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所以，现在就选择未来的主子，未免早了些。更重要的是，皇伯伯属意谁，这才是最重要的。” 顾轻眉听罢，仔细地想了想，倒觉得这两府许是因为皇亲的缘故，他们更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兴衰，而是整个大雍，或者是整个皇室的兴衰荣辱。也正是因为他们如此地心系大雍，所以，才会一直以来得皇上器重。 “那你觉得皇上属意哪一位皇子？” 李默白却在此时噤了声，摇摇头，面带笑意，自小几上拈起来一颗葡萄，那葡萄上还带着几分晶莹的水气，显然是清洗过的，也不剥皮，就那样直接丢进了顾轻眉的嘴里。 若是换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脸红羞愧呢，定然是会觉得李默白此举是在羞辱人。 可是偏生眼前的是顾轻眉，她吃葡萄就有这样的一个毛病，喜欢将整颗葡萄先吞进去，然后咬一下，将里面的果肉果汁吸到嘴里后，再将那葡萄皮吐出来，这样的吃法，在民间很常见，可是在大家闺秀这里，却是太过粗鲁了。 也就是现在没有旁人在，否则，顾轻眉也定然不敢如此的。 “嗯，真甜！番邦进贡的？”顾轻眉虽然是在问他，可是语气里却透着几分笃定，因为手被他给圈住了，索性就以眼神示意他再来一颗。 李默白倒是兴致极好，也很有耐心地伺候着她，很快，那盛葡萄皮的小碟子里就堆如小山了。 “行了，再吃就太多了，对胃不好。” 顾轻眉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再动了动身体，寻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竟然阖上了眼。 李默白见她如此，失笑道：“你倒是会享受。就不怕我将你给卖了？” “你舍得？”顾轻眉的眼皮都没动一下，反问道。 李默白的眉眼弯弯，眸底的宠溺浓地都化不开。 “舍不得！将来会是我的妻子呢，也会是我孩子的娘亲，若是卖了，我的孩子岂不是要可怜了？” 饶是顾轻眉的脸皮厚，此刻也架不住李默白如此直白的话，抬眸恶狠狠地挖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让我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李默白勾唇，浅笑了一声，身子向后一靠，也开始闭目养神了。 顾轻眉动了一下身子，哼了一声，既然他不嫌这个姿势难受，那自己就先好好享受着，反正一会儿胳膊麻了的定然也不是她。 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正巧与前来传旨的内侍碰了个正着，一打问，这才知道，原来是皇后娘娘设了赏花宴，要请顾家的几位女眷进宫。 这个时候，绝对是宴无好宴！ 皇后为什么设宴，顾轻眉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默白一路送她进了二门，仍然跟在她的身后，引得顾轻眉一阵心烦，“喂，这里是后院儿了，你别再跟过来了。” “既然来了，总该去给岳母请个安的。” “他倒是叫得顺口！”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既然拦不住，那便由着他吧。 到了静园，苏氏正在荷塘边的小亭内绣着帕子，一瞧是他们二人过来了，脸上便笑得宛若一朵莲，格外地优雅温和。 “正要让人去寻你呢。皇后娘娘让人送来了贴子，我倒是觉得意外，皇后竟然没有用她一国之母的身分下道旨意。” “这样不是更好？反正我也不想进宫，母亲还是寻个借口，让我在家安心歇息吧。” 苏氏嗔她一眼，笑着对李默白道：“这孩子，自小都被我给宠坏了。这等话也能随意说？不想去也得去！那是皇后，可不是周围的哪位夫人。” 顾轻眉也就是随口一说，哪能真的不去？ “启禀夫人，三夫人带着四小姐过来了，奴婢刚刚去给二夫人请安，提及此事，二夫人的意思是想让三小姐在府上好好学学规矩，免得再进宫后失了分寸，惹人诟病。” 也就是说，何氏不准备让顾华美赴宴了？ 顾轻眉一勾唇，这个何氏，总算是学聪明了。 只是顾华美未必就肯，那就要看看这回何氏到底要下多大的决心了。 “赏花宴应该都是女眷吧？”顾轻眉说着，看了李默白一眼，“你别告诉我，你也收到了贴子？” 李默白笑地有几分无奈，伸手抚额，“的确是收到了。” 第152章 进宫 第152章 进宫 顾华莲也跟着吃了一惊，原以为皇后设宴，定然都是女眷，怎么默世子竟然也收了贴子？ 顾华莲是一位姑娘家，心思自然是较为单纯，可是苏氏和刘氏一听这话，立马就有些不淡定了。 要知道李默白现在已经是顾轻眉的未婚夫了，皇后若是请顾轻眉进宫，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均为女眷，可是为何还要请李默白？ 你皇后为太子相看侧妃庶妃的对象，没有必要将李默白也拉进来吧？ 还是说，皇后设的这个赏花宴，不仅仅只是为了给太子找一些帮手，还想着趁机拉拢李默白？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看向李默白的眼神就宛若是锋利的刀子一般，恨不能将眼前的这个美男子给削成一片一片的，有身分也就罢了，没事还生得这么美做什么？ 闪身走出几步，压低了声音，“你还真是有乱惹桃花的本事！现在都引得皇后主动帮你寻桃花了。到时候赏花宴上，你可将眼睛睁大了，看仔细了，别再折几枝快要枯的桃花回府才好。” 听着这明显就是醋意超过怒意的话，李默白的心情却是极好，“你放心，我已有了你这般姣美的桃花，其它的，在默白眼中也不过就是尘埃草芥罢了。” 顾轻眉轻嗤一声，表情虽然是有些不信，可是眸子里的那抹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甜言蜜语，果然是任何时候都很好用的。 李默白挑了下眉，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应当多看一些民间流行的情诗一类的，不然的话，以后词穷了，可就难办了。 果然，顾华美得知自己有机会进宫赴宴，却被何氏直接推掉后，颇为气愤，在何氏跟前大闹了一通之后，将何氏给气得不轻。 “三小姐，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您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夫人的苦心呢。”嬷嬷一边儿帮着何氏顺气，一边儿有些责怪道。 “为我好？母亲，你若是当真为我好，就该着好好为女儿的将来想想！好不容易皇后娘娘办这么个赏花宴，这分明就是一个能让女儿露脸的机会，您可倒是好，直接就给拒了。您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女儿？” “华美，娘都是为了你好呀。你可知道那宫宴的目的何在？你是我的女儿，纵然没有国公府小姐的身分，母亲也断不愿意让你给人做小呀。”何氏急地眼泪都下来了。 “那也得看是嫁给谁作小？若是嫁给默世子，哪怕是没名没分地跟着，我也愿意。” “你！”何氏几乎就被气得要背过气儿去，“我怎么就生养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个闺阁小姐能说的？” 顾华美自知刚刚那话有些过分了，可是一想到母亲竟然不允她进宫，这一肚子的火气，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顾轻眉回到了芙蓉院，青枝就将何氏这里闹腾的事情说了一遍，“小姐，您说那三小姐是不是也太傻了些？四小姐也不愿意去，如果不是因为二夫人先说了，只怕四小姐早就称病推托了。反倒是这个三小姐，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起初青枝也不明白为何二夫人要这么做，后来听荣嬷嬷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才恍然大悟。 她们自幼也都是在高门府第里头长起来的，自然知道，就算是再富贵的人家，那与人为妾，也断没有做正室的好。 皇后摆明了就是在为太子殿下选侧妃庶妃，虽说听起来好听，可是这日子到底是否难过，就只有本人才知道了。 听说东宫现在就有几名美人，两名庶妃，可惜了，一个为太子生下子嗣的也没有，不为别的，太子妃这个正妻不曾生下子嗣，庶子庶女，岂能先有？ 由此，便可看出那些妾室的悲哀了。 再看看他们定国公府二房，那先前二夫人失宠时，二老爷将某个姨娘几乎都快宠上天了，可是被公爷和夫人说了几句之后，那名姨娘次日就被贬为了奴婢，这简直就是从天上直接就给摔到了山沟里，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青枝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些，所以才更不理解，顾华美身为官家的三小姐，怎么就这么愿意上赶着为妾呢？ 顾轻眉对此并没有什么看法，也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她当初答应让何氏重新回到顾家，就已经将二房的事情全部交到了何氏的手上，若是她足够聪明和果断，就自然有法子来管事顾华美。 当然了，若是她管不了，那么，她顾轻眉出手，那只怕就要见些血腥了。 进宫这日，顾轻眉打扮地并不出挑，自己已然是有主的人了，没有必要去抢别人的风头。 对于高门的一些庶女来说，这是她们一次翻身的机会，一旦被皇后娘娘看中了，那她们在府上的日子立马就会好过起来，将来嫁入东宫，也等于是多了一个机会。 刘氏带着顾华莲出来的时候，顾轻眉还是淡淡地点头笑了，顾华莲打扮地中规中矩，既不会太显眼，也不会特别容易让人忽略，可是放在了一群美少女的中间儿，也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见顾华莲在打扮上，还是用了些心思的。 一看她这打扮，顾轻眉的心情便愉悦了起来，知道这丫头是个聪明的。 “启禀夫人，三夫人，默世子的马车已经到了，他说来接大小姐一道进宫的。” 苏氏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也好。你们反正也是订了亲事的，轻眉，你就同默世子一道吧。” 顾轻眉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心知母亲会答应，无非也就是为了做给旁人看的。 事实上，顾轻眉以为，自己今日在宫宴上并非主角，倒是这个李默白有可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一会儿上了马车，要不要给他在脸上抹些灰？ 没事儿长地这般俊做什么？ “今日进宫的，不止是我，还有李元清和楼东阳。你是个聪明人，可看出来，皇后这次存了什么心思？” 第153章 丢的可是默白哥哥的脸 第153章 丢的可是默白哥哥的脸 因为有了李默白的提醒，顾轻眉入宫后，心里头反倒是踏实了些。 也因为考虑到了皇后的用意，自然也不再避讳着李默白的种种宠溺的举动，能让某些人知难而退，她倒也是能乐见其成。 果然，因为两人的入宫，很快就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李默白将她接走之后，并没有立刻进宫，而是先带她去了一趟文汇楼。 “你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李湘华率先凑了过来，然后坏兮兮地看着李默白，“说，你带我们轻眉姑娘去哪里赏景了？怎么竟是来得这般迟了？” “我若说带她去文汇楼了，你可信？”李默白浅笑，转脸看到了信步过来的李元清和楼东阳。 “明明就看见你的马车在我们前面来着，怎么一转眼，竟落到了后头？”李元清笑着看了顾轻眉一眼，冲她点点头。 顾轻眉微微福了身，眼神在楼东阳的身上简单地扫了一下，便快速地别开了脸。 苏氏和刘氏带着顾华莲也过来了，“年轻人在一起，果然是热闹。” 苏氏伸手推了一把身边儿的顾华莲，“去吧，有你大姐姐在，别总是跟着我们，时日长了，只怕是会让你养成了闷闷的性子。” 刘氏也笑着看了她一眼，冲女儿点点头，随后简单地交待了两句，便与苏氏一道离开了。 皇后还不曾到，所以这御花园里头还算是热闹，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说说笑笑，真有几分的青春气息。 像是李默白和李元清这等身分的人，寻常女子自然是不敢靠近的，众目睽睽之下，万一再弄个没脸，就要贻笑大方了。 很快，太子和三皇子、五皇子也都到了。 因为人数有些多了，顾轻眉也实在是不愿意与这些戴着伪善面具的人一起说话，寻了个理由，拉着李湘华和顾华莲离开了。 “怎么没看到安世子？” 李湘华哼了哼，“他哪有这等福气？你没瞧见今日来的这些都是皇族权贵？楼东阳之所以会被邀请进宫，也不过就是因为他暂住平王府，而且其双亲远在容城罢了。” 顾轻眉的唇角一弯，听这意思，李湘华也明白皇后弄这个赏花宴的意思了。 “好湘华，我四妹妹的性子单纯，一会儿若是我有个什么顾不到的，你就帮我多照顾着她些，别让她被人给算计了去。” “放心吧，咱们两个何需见外？你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了。” 顾华莲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引得李湘华一阵取笑。 “皇后娘娘驾到！” 德妃被禁了足，太后因为前阵子宫里头的事情，心有不快，也整日病恹恹的，所以今日的赏花宴，她大抵也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只有一位女主子，这场面似乎是能更容易让人放松些。 “近日宫里御花园的花儿开地正艳，本宫早就有心召你们进宫来赏花了，只是宫内诸事繁杂，这才耽搁至今了。大家都随意些，不必拘谨。” “是，娘娘。” 话虽如此，可是哪一个敢真正地随意？ 顾轻眉是名花有主之人，所以，自从宴会一开始，皇后娘娘和几位夫人的注意力，就在那些不曾许配人家的身上打着转儿。 王静雅一直颇受她们的关注，就连明明应该与她不对盘的皇后，竟然也褒奖了几句。 皇后母家姓杨，杨氏一族虽然近些年不在京中，可是在离京城百里外的允州，那也是名门望族，可是说是当地的世族之首。 顾轻眉环视了一圈儿之后，发现这些未婚的姑娘里头，并没有杨家人的影子，皇后会轻易地放弃这样好的一个机会？ “娘娘，既然是赏花宴，臣妇瞧着如今塘中的莲花开得不错，何不就以莲为题，请在座的小姐们赋诗一首？” 顾轻眉顺着声音看过去，注意到这位夫人所坐的位置偏后，应当是出身不高，不过敢在这等场合提这种的小建议，定然也是受了皇后的指点的。 “不错，既然是赏花，便该着吟诗作赋才对。如今，太子、元赫，不如就由你二人来做评判如何？若是哪位小姐胜出了，本宫便赏她一对儿玉如意。” 宫里头的玉如意，自然是好东西。 皇后这一出手，果然不凡。 太子拱手，十分谦逊道：“回禀母后，默世子才华过人，文武双全，更是我大雍的骄傲。而今有他在，自然是当由他来做评判的。” 皇后挑眉看过去，“默世子，你以为如何？” 李默白自十三岁那年便智败南梁文臣之后，便一直得臣民们敬重，时日久了，便是皇上有时也会当着臣工的面唤他一声默世子，久而久之，人们对于李默白的尊崇更胜，就连皇子嫔妃们，也都不敢直呼他的名讳了。 “多谢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抬爱，既然殿下提出，那默白自然是不敢不从。元清自幼亦是饱读诗书，不如便一起吧。” 皇后轻笑，“如此也好。就由你们四个来做评判，本宫倒要看看，今日咱们在这御花园里头，是不是能出一个女状元了？” 话落，引得底下一片笑声，殿内的气氛，自然也是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顾轻眉与李湘华坐在一起，小声道：“我刚刚可是瞧见那个方柔了。看你的眼神不善呢。” 李湘华轻哼一声，不屑道：“除了在男人面前扮扮柔弱，装装可怜，她还会做什么？诗词歌赋，我虽不及兄长，可是自认也是不输于一个小小的方柔的。” 顾轻眉满意地点点头，“如此，那便看你的了。千万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李湘华侧目，“什么叫让你失望？” 顾轻眉抿唇笑笑，“除了方柔，你没瞧见还有一位姑娘的眼神总是在我这边儿瞪？” 李湘华的眼珠子一转，随后偷笑道：“刚刚还在担心我。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王静雅在京中那才女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若是让她将你比下去了，丢的可是我默白哥哥的脸。” 顾轻眉脸色一黑，这是什么话？ 第154章 失了颜面 第154章 失了颜面 “我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一会儿便是不去参与，皇后也不会说什么。倒是你，身为皇室的郡主，无论是否婚配，都应该更主动一些，也算是配合着皇后娘娘才是。” 李湘华听完这话，恨不能直接就扑上去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考虑到这里是皇宫，李湘华还是很理智地正了正身形，压低了声音道：“你别忘了，你也算是我们李家的未来媳妇儿，是不是也得顾虑一下靖王府的颜面？” 顾轻眉直接无视，低头与一盘儿坚果开始对抗，对于外界之事，压根儿就不想理会。 “脸腻香薰似有情，世间何物比轻盈。湘妃雨后来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 李元赫念完了一首诗后，抚掌大笑，“妙！果然不愧都是名门闺秀，出口成章，还能写得一手好字，不错！” 顾轻眉和李湘华定眼一瞧，李元赫大声夸赞的，正是方柔刚刚所书。 只见方柔身姿柔美地冲着李元赫的方向福身道：“多谢三殿下褒奖，臣女不敢当。” 再直起身来，微微抬头，一抹好似挑衅的目光，便射向了李湘华。 对此，李湘华却是连个眼神也没回，对付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无视，就是最好的打击。 果然，方柔看到自己的挑衅没有收到半点的回应，宛若是重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既听不到声音，也没有那种打击人的快感，实在是让人郁闷。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好！好！好！”太子也高声念出来一首诗，话音刚落，便见王静雅款款而出，盈盈拜谢。 皇后听到这样一首诗，眉眼间也多了些情绪，看向王静雅的目光里，意味不明，明明就是有欣赏之意，可是一侧的顾轻眉看了，却觉得皇后对王静雅，分明就是怀有极深的敌意。 虽然皇后掩饰得极好，可顾轻眉纵然年幼，也非是那种整日禁足于内院的寻常女子，对于人心诡诈，她自认自己的见识，可不比眼前的这位皇后少。 “果然是好诗，王小姐不愧是我兴城有名的才女，此诗一出，相信在场的小姐们，再无人能出其右了。” 皇后给予的褒奖，似乎是太过了。 顾轻眉的神色微动，皇后与安国公府本就应该是死对头才是，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褒奖一个王静雅？ 此诗虽好，却也未必就是不可超越的。 皇后当着众多女眷的面儿，如此抬着安国公府，是主动示好，还是另有目的？ “多谢娘娘夸赞，臣女愧不敢当。刚刚四位评判中，三位评判，已念了十余首诗，唯默世子始终一言不发，莫不是这些诗词之中，没有一首是能入得了默世子的眼的？” 这个王静雅，皇后随口夸一句，她都能将话题给扯到了李默白的身上，可见她对李默白的心思，绝非一日两日了。 “不错！这些诗词，在默白看来，的确是不过尔尔，算不得佳作。” 李默白一出声，整个大殿内，已是寂静一片，鸦雀无声！ 最为尴尬的，便是站在了大殿内的那个王静雅。 她刚刚之所以会那样问，那是因为她有自信，众多的诗词之中，没有一人能盖得过她去。可是没想到，李默白竟然如此地不给颜面，直接就说没有一首是佳作！ 这是在打她王静雅的脸，还是在打太子和三殿下的脸？ “堂弟可是觉得这些都不满意？”太子率先打破了这等有些僵硬的气氛，随后又道：“不过都是些女眷，自然比不得在外的那些文状元，不过能写出这般的诗词来，已属不易。” 太子这话也算是给众位小姐们挽回了三分颜面，至少不会觉得自己当真就是一无是处了。 王静雅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猛地一下子转头，看向了正在低头剥着坚果的顾轻眉，唇边浮上一抹诡异的笑，“默世子不说，臣女倒是险些忘了，顾小姐似乎是还一直不曾提笔吧？” 众人因着她这一句话，遂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了顾轻眉的身上。 顾轻眉无奈地轻叹一声，好好地吃个坚果，她是招谁惹谁了？这些坚果因为考虑到口感，外头的皮可是都不曾剥下的，她刚刚虽然是看起来吃了半天，可是实际上才剥了几个，也不过就是才刚刚品出味儿来。 原本的好心情，因为王静雅的这一捣乱，一下子便全都没了。 “那依王小姐的意思呢？我原以为这所谓的赋诗一首，都是让众多不曾婚配的姐妹们多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我是一个有了婚约之人，这等事情，还是不参与的好。不过既然王小姐都点名了，我若是再推拒，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话落，拍拍手，拿帕子将指尖上的一些污渍擦掉，起身到了先前备好的桌案前。 顾轻眉动作随意潇洒，她的一举一动，猛地一看，与其它的名门闺秀，并无差别，可是仔细看着，又觉得她又是与众不同的。 那一举手一投足，似乎都带着几分的傲气和洒脱，便是一些清贵的男子身上，也未必会有这样的气质。 在场的诸位男子，全都看傻了眼。 特别是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提笔飞舞，动作一气呵成，似乎是连思考一下的功夫都不用，单是这份从容自信，就足以将一侧的王静雅，给比到了地底下去！ 李默白靠过来，唇角微微一翘，清越温和的声音响起，“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话落，殿内半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少顷，楼东阳缓缓起身，边抚掌边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诗！顾大小姐果然是高才！” 五皇子也跟着站了起来，笑得一脸得意，“何为佳作？今日本宫算是见识了。” 他这一句话，彻底让王静雅失了颜面，整个人的身子，都跟着晃了晃。 第155章 厉害角色 第155章 厉害角色 太子沉默了一下后，也笑着起身，大赞：“顾小姐果然是才华横溢，孤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三殿下的眸光暗了暗，不过面上始终是浮着一层淡淡的笑，既优雅，又高贵，眼神往一侧一扫，似乎是看向了某一个人，随后，便听到了明显对顾轻眉有敌意的声音。 “顾小姐此诗虽好，可是对于在场的众位小姐们来说，未免是有些不公平的。”方柔站出来，大有几分打抱不平的意思。 另有一位小姐也微微点头，“不错，适才我们做诗，可是这位顾小姐可是一直都不曾有任何的动作，现在做出这样一首诗来，难免不会让人觉得有偷机取巧之闲。” “是呢，谁知道是不是受了我们的诗的启发，所以才会做出这一首呢？” 面对如此多的质疑声，李默白挑挑眉，随后十分有趣地看着顾轻眉，依她的性子，当着众人的面儿，也不知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顾轻眉也不含糊，微微偏了一下头，低低笑了两声，“既然如此，那我便多做一首，对王小姐和方小姐来说，总该是公平了吧？” 顾轻眉聪明地不曾说诸位小姐，而是只提了她们两位，目的，自然就是希望最后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二人。刚刚的议论纷纷，虽然有不少是对她不满的，可是她总不能因为一首诗，就与这么多的小姐结怨吧？ 李默白明了她的心思，也跟着低低笑了两声，随后竟然一挽袖，亲自在一侧给她磨着墨。 才子佳人，俊男美女，还有什么是比这幅场景更养眼的？ 在场无论男女，全都是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来看着他二人。 几乎是所有的女子都在羡慕顾轻眉竟然能得默世子如此相待，明明同为女子，也不曾看到这个顾轻眉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为何默世子就独独看中了她？ 而李元清则是紧紧地握着酒杯，眼神晦暗不明，脸上虽然是在笑着，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比冬日还要冷。 再次龙飞凤舞，一首小诗，再度写好。 这一次，李元清不待李默白出声，便大步到了跟前，手指一挑，那墨迹未干的宣纸，便到了李元清的手中。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话落，李元清有些好奇地看着顾轻眉，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再做出一首如此佳作，便是他，只怕也未必能行。 他哪里知道，此时顾轻眉表面上看着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实际上心里头却是在为自己的剽窃行为自省呢。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也完全没必要剽窃几位前辈的诗，没办法，只能祈求他们这些人就此作罢了，千万别再为难她了才好。 “好诗！顾小姐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才女，依我看，这兴城第一才女的名头，非顾小姐莫属。” 一旁的五皇子早就坐不住了，也跟着凑了过来，看着那手字也写得相当漂亮，一个劲儿地夸道：“堂兄这话说的不对！依我看，兴城第一才女怎么能成？得是大雍的第一才女了。”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这几位能不能不把她架到了火上去烤？ “多谢五殿下和清世子的谬赞了，不过是信手涂鸦，博众人一笑罢了。” 李默白浅浅地笑了，“你又何必谦虚？别人不知道你的好，我却是知道的。不过就是两首诗而已，任他们夸去。” 话这样说着，李默白看她的眼神里却是分明透着几分的潋滟情深，眸光幽深，一点黑焰迅速地迸发出来，闪耀其间，渐渐灼热。 顾轻眉距他最近，眼看他的眼神变化如此明显，便是连身上的气息都增添了几分的暧昧，一时有些害羞，垂首不语，生怕再撞上他深情的眼神，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想失了方寸。 两人间如此细腻无声的互动，自然是一丝不落地落入了李元清的眼中。 原就有几分晦暗的眸子，此刻看起来更是多了一抹颓败之势，左手紧紧地捏着那张纸，力道之大，竟然连骨节处都泛着白色。 “轻眉一连两首佳作，诸位小姐可服气了？”李湘华跟着出来打圆场。 皇后也轻笑了几声，“想不到顾小姐竟然还有如此高的天赋。听闻你之前一直病着，几乎是足不出户，如今这身子养好了，才让本宫也见识了一把才女的风范。不错！来人，将那对儿玉如意赏于顾大小姐。” “是，娘娘。” 顾轻眉赶忙神身，“多谢娘娘赏赐。” 总算是有惊无险，顾轻眉再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李湘华冲她伸了个大拇指，引得她清清淡淡一笑，竟然又让对面的几名男子看呆了眼！ 笑颜轻灵，宛若天人！ 这一场赏花宴，最出名的，自然就是顾轻眉了。 王静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后，自然是百般不甘心，可是奈何先机已逝，此刻她与顾轻眉离地较远，便是想要下毒害她，只怕也是没有机会了。 李元赫原本对顾轻眉的关注度并不高，即便是之前听说了她会武的传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家原就是一门武将，顾将军的女儿因体弱多病而习武，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可是没想到，她不仅会武，竟然还有着如此厉害的文思。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求娶落空，李元赫的眼神里难免就会多了一抹的怨毒。 如果不是因为李默白的横插一杠，现在顾轻眉许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只是这世间，哪有如此多的如果？ 李元赫浅酌了一口茶，眼神再度向一侧飘去，这一次，顾轻眉清晰地捕捉到了与他有眼神交流的人。 顾轻眉没想到，竟是方柔？ 这个方柔不是一向心仪安子烨吗？怎么会与李元赫？看来，她之前真是小看了这个方柔。 顾轻眉心思急转，看来，善于隐藏的，并非只有她一个！ 第156章 找到了 第156章 找到了 皇后在这里坐了也不过就是两刻钟的功夫，就听说是太后似乎是有事寻她，当下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便留下了几名有资历的嬷嬷，又嘱托几名公主好生招待这些小姐。 顾轻眉眼见皇后走了，自然也松了一口气，正主儿走了，她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先告退了？ 奈何母亲和三婶娘都被几位夫人给缠住了，问东问西地，没完没了了。 顾轻眉有意先走，可是考虑到这个场合，也不敢太过随意了，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人给惦记上了。 “顾小姐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顾轻眉转身一看，微微笑道：“三殿下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 其实顾轻眉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靠近她？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同时，也想看看他们接下来又准备了什么样的招数罢了。 “顾小姐，听闻你之前体弱多病，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这算不算是明知故问？ “多谢三殿下关心了。臣女已然好多了。” “之前顾小姐在宫里中毒一事，本宫也听说了，顾小姐或许会因此事而对太后和我母妃有些误会。本宫也不是护短之人，只是有一句话想要提醒顾小姐。在这后宫里头，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顾轻眉的眉梢微动了动，这个李元赫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 “多谢三殿下提醒了。当日之事，也不过就是一个误会，太后娘娘和德妃娘娘是何等的尊贵，岂会如外界所传那般，蓄意加害臣女？非是臣女妄自菲薄，只是臣女自知还是入不得两位娘娘的眼的。” 这样暗害深意的话，李元赫听后，也只是敷衍地笑了笑，“顾小姐是顾将军的爱女，想来，这兴城惦记着顾小姐的人，也非一两个。好在顾小姐是聪明人，相信时日长了，你总会知道这兴城，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的。” 这算是在暗示她吗？ 顾轻眉略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扶了一下发钗，四下一瞧，突然脸色微变，不过才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不见了王静雅？ 不仅如此，还有她的四妹妹顾华莲怎么也失了踪迹？ “三殿下，请恕臣女失陪了。四妹妹进宫次数不多，臣女担心她会迷路，先行告退了。” 李元赫倒也不曾拦她，“请吧，若是有需要，顾小姐可直言。” 顾轻眉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可是一时半会儿又猜不出来，只是礼貌性地朝他点点头，再福了身，开始寻找顾华莲了。 看着她略有些焦急的样子，李元赫的唇角则是微微挑起，顾轻眉果然是个不简单的！ 这样的女子，就将陪伴在像他这样的王者身边才是，至于李默白？ 李元赫轻哼一声，表情有些不屑，不过是天下人推崇他，父皇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罢了，真以为自己就是大雍缺一不可的人材了？ 泱泱大雍，人材济济，便是没了一个李默白又如何？还能垮了不成？ 李元赫与李默白不对盘，已非一两日之事。 只是表面上的和气，多年来还是维持地比较好的。 看来这一次，要因为这个顾轻眉，而打破两人表面上的这层关系了。一想到了顾轻眉那样的女子，李元赫的唇角再度十分得意地向上扬了扬。 却说顾轻眉四处寻找，始终不见顾华莲的影子，当下有些着急，可是这皇宫大内，她便是有眼线，也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用吧？ “小姐您别急，说不定四小姐只是一时贪玩儿呢。”青环劝道。 “不可能！四妹妹平时就是一个行事谨慎之人，这里又不是咱们自己的府第，她如何还敢乱跑了？我就是担心，她会不会被什么人给算计了。” 顾轻眉这样说着，心底的不安亦是越来越浓，总觉得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甚至是事关定国公府的未来。 一咬牙，顾轻眉低声对青环吩咐了几句，青环迟疑了一下，可是对上了主子那坚定的眼神，也只能应下。 不多时，李元清就被青环请了过来。 “还请清世子恕罪，轻眉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所以只好求助于清世子了。” 李元清的身子挺地笔直，面上有些孤傲的神色，注意到她的焦虑，还是心一软，“何事？” “我想请世子帮忙寻找我四妹妹，我寻了她多时，却始终不曾见到。我担心……” 顾轻眉话未说完，李元清大概也猜到了几分。 “为何要找我帮忙？你不是李默白的未婚妻？” 顾轻眉的面色微窘，“刚刚就不曾看到他，也不知是不是先走了。正好瞧见了清世子就在不远处，这才仗着胆子来求一声。还请清世子能帮一把。” 李元清看了她半晌不说话，十分突兀地又笑了笑，“怎么又改叫清世子了？之前你是如何说的？” 顾轻眉的脸一红，“实在是对不住了。因为有婚约在身，若是与外男的称呼太过亲昵了，只怕也会累及自己的声誉，还请清世子见谅。” “哪里就有这诸多的规矩了？特别是对于你顾轻眉而言，所谓的规矩，又算得了什么？” 顾轻眉听出他话中的暗讽，可是此时并非是与他算这个帐的时机，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四妹妹才是真的。 “好吧，你且等一等。我让人去问问。” “清世子，轻眉担心有人从中作梗，所以，还请清世子能秘密寻找。” 李元清表情古怪地冲她点点头，“好。”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地厉害，只好祈求上天千万不要让顾华莲出事。这里是皇宫，太多的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 之所以会找李元清，而不是楼东阳，也正是因为知道他在宫里头的眼线定然不少，而且，身为一名亲王世子，想要在宫里头找个人，应该也是比较容易的。 果然，不多时，李元清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低语了几声，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走吧，找到她了。” 第157章 轻薄？ 第157章 轻薄？ 顾华莲是被李元清身边的内侍抱着到了御花园东南角的一处小院儿里的，好在这里有些荒芜，不像是常有人来，也不曾有人注意到顾华莲的不妥。 “四妹妹，你醒醒。” 好在顾华莲身上的衣衫还算完整，顾轻眉将人弄醒之后，便让青环快速地帮着她再重新打理了一下头发。 李元清第一次看到了顾轻眉的脸色瞬间成冰，对于这个女人的了解，似乎是又多了一层。 平时看起来很温婉柔和，可是一旦有人触及了她的底限，那便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了。 “顾四小姐被发现时，已经处于了昏迷状态，安国公府的王凌越是清醒的，不过，欲对令妹行不轨之事，好在并不曾被污了名节。” “多谢清世子了。这一次，算是我顾轻眉欠你的，日后，若是清世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轻眉定然全力以赴。” 顾轻眉的脸色凝重，很显然，她对这个堂妹妹那是十分在意的。王凌越是安国公的嫡长孙，也就是王静雅的亲哥哥，有些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你既然是默白的未婚妻，以后我们也便是一家人了，无需如此多礼。倒是那个王凌越，你打算如何处置？” 顾轻眉注意到了李元清用的词是处置，而非息事宁人。 “此事虽是王凌越无礼，可到底是关乎我四妹妹的名节，还是不宜闹大。还请清世子能为我四妹妹保守秘密。” “你放心，出了此门，再无人知晓。” 李元清的为人，顾轻眉还是信得过的。 “多谢了。回头，我定国公府定然是会送上厚礼，以表谢意。” 李元清看她再三强调谢意，心知自己若是不受她的礼，怕是反倒会令她不安了。 顾华莲醒来后，也只是轻泣了几声，心知此时仍身处皇宫，不宜喧哗，不过苍白的面色，仍然能让人读懂她心中的不安和惶惶。 按理说顾轻眉之前一直都在李默白的关注范围之内，从来不曾远离，为何她离开众人的视线多时，李默白却一直不曾发现？ 还是说，李默白今日也被人算计了？ 李元清有此想法，顾轻眉自然也有些不太放心。 不过想到那人的本事，就算是真有人算计他，也不可能会躲得过他的眼线。 顾轻眉深知李默白的本事，对他本人的定力也是十分信任，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去想什么太多的事情。 反倒是李元清见顾轻眉如此淡定，倒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了。她是真的不担心李默白，还是说，她对自己太自信了？ 顾华莲收拾妥当，一行人一起再回到了先前的宴会大殿内，竟见众人看她的神色里都有几分的复杂。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总之就是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 顾轻眉的眉心微动，难道是母亲出事了？ 可是进入大殿后一眼先看到了母亲和三婶娘都安好地坐在那里，显然出事的不是她们。 难道？ 顾轻眉偏头一瞧，察觉到殿内有一人正在那儿低低地抽泣，看不清脸，不过从衣着打扮上看，倒像是安国公府的嫡小姐，王静雅。 “怎么回事？王小姐为何哭地如此伤心？” 方柔取笑一声，“顾小姐的心真是大，自己的未婚夫与人私会被人撞破，你倒是还能有心思来关心别人。” “方小姐说话还是注意些好，什么叫私会？分明就是我们静雅被默世子轻薄了，方小姐若是不会说话，就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安国公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一点儿脸面也不给，直接就将人给逼地颜面尽失，方夫人惧于安国公府的势力，自然是赔了不是，再赶忙将方柔拉到了一旁。 顾轻眉倒是勾了勾唇角，李默白果然被人算计到了？ 轻薄王静雅？ 这怎么就这么不可信呢。 苏氏的脸色不太好，将顾轻眉招呼至身旁，小声地说着什么。 不多时，皇后娘娘再度出现在了大殿内，似乎是对于今日之事，颇为意外。 事实上，王静雅是安国公府的人，也就是德妃娘娘的亲侄女，若是她与李默白有了姻缘，对于皇后和太子来说，自然是大大的不利，所以，无论是怎么算，都不可能是皇后故意设下了这个局。 只是，顾轻眉想到之前顾华莲的事情，再想想这里是皇宫大内，许多事情，是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的。 “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就是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就有人哭有人笑了？”皇后才坐好，便急切地开口询问，似乎是十分担忧发生了什么她不愿意看到的事。 身为皇后，行事说话却如此地冲动，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 之前顾轻眉也见过皇后，原本皇后留给她的印象，就是端庄大方，温婉娴静，可是今日，似乎是与往常相去甚远呢。 “启禀娘娘，先前是奴婢不小心打湿了王小姐的衣裳，所以便引了王小姐到偏殿去更衣，不成想，后来突然听到了王小姐的一声尖叫，便推门进去，发现王小姐伸手指着窗子，说是刚刚有人在那里偷窥，奴婢迅速到了窗外，仔细查看之后，发现了这枚玉佩。” 女官将玉佩捧至皇后的眼前，皇后简单地打量了一眼，“这玉佩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应当是我皇家之物。” 李元赫站出来，拱手道：“回母后，刚刚儿臣也看过了这枚玉佩，是默白堂弟的。” 太子的眼神晦暗不明，不过并未急着为李默白辩解，因为刚刚那枚玉佩他也看过了，的确是出自内侍省，上面那个默字的雕刻功夫也唯有工部才有这样的能工巧匠，断然做不得假的。 皇后似乎是吃了一惊，“哦？那默世子呢？为何不见他人影？” “回母后，自您离席后不久，默白堂弟便离开了。只是当时人多，所以并无人注意到他去了何处。” “皇后娘娘，事关女儿家的名声，还请娘娘做主，我们静雅的清白，绝不能就此毁了！” 第158章 真相 第158章 真相 皇后一脸的为难，似乎是在犹豫着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置。 身侧的女官低语了几句，皇后的眼睛一亮，瞬间看向了顾轻眉，那眼神宛若是发现了大救星一般，颇为热切。 “轻眉呀，此事说起来也是与你有些关联的，那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皇后这话分明就是想着先看看顾轻眉的态度！ 苏氏的脸色一暗，一脸的不高兴。 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倒是没有说什么，严肃且凌厉的目光，直接就射了过去，“顾大小姐，我知道你是皇上亲自下旨所赐的世子妃，可是如今默世子做出了这等事，总不能不负责任吧？我们静雅也是兴城有名的才女，纵然不能为正妻，可是如今清白已不再，顾小姐还是莫要太为难我们静雅才好。” 说着，这位一直面色严肃的王少夫人竟然红了眼眶，紧接着就拿帕子抹泪儿，那样子，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而与此同时，王静雅的眼泪也掉地更凶了些。 顾轻眉一脸的无辜，貌似到现在为止，她还不曾说什么吧？ “这么说，王小姐是肯定当时站在窗外偷窥你的人，便是李默白了？”顾轻眉不甚在意地问道。 王静雅的身子僵了一下，身为国公府的嫡孙女，若非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谁会拿这个来当筹码？ “当时我背对着窗子，突然听到了窗子一声响，待我转身过去的时候，那窗外已无人了，不过，倒是看到了一抹白色闪过。” 这宫中有胆子着白衣的，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这分明就是认准了是李默白行了卑劣之事了。 “也就是说，当时王小姐看到了一抹白影，随后又在窗外发现了这方玉佩，所以便认定是李默白偷窥于你了？” 王静雅仔细地想了想，这话问地似乎是有陷阱，“这倒也未必。许是当时默世子不小心撞到了窗子，所以才会发出响声。默世子云端高阳般的人物，岂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依我看，定然是意外。” 她如此一解释，大殿内不少人倒是更愿意接受这一说法了。 毕竟默世子之前的名声太大太响，而且人人都认为李默白是天下文人士子的典范，他断然不会做出偷窥姑娘更衣之事的。退一万步说，就算默世子是一个好色之人，这天底下多少的女子对他趋之若骛？岂还会让他再对旁的女子心有觊觎？ 顾轻眉勾了勾触角，这个王静雅，倒还不笨！ “娘娘，您问臣女的意思，只怕是为时尚早。这件事情的当事人都不曾到，如何就能真的证明那个人就是李默白？” 皇后被她这话一噎，倒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太过草率了。 “轻眉说的对，来人，快快去寻默世子。” “是，娘娘。” “王小姐也不必忧心，此事，总要将默世子请过来才更为稳当。毕竟仅任着一枚玉佩，就说是默世子，这个理由，也太过牵强了些。而且你说是一抹白色的身影，呵呵。”皇后笑了笑，“人人都知默世子爱着白衣，相信王小姐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吧？” 世子夫人的脸色通红，似乎是憋了一口气，杏眼圆瞪，可是碍于皇后的身分，自然是不敢发作，只能紧紧地抿了唇，恨恨地瞪了顾轻眉一眼。 这让顾轻眉很无语，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就算之前的人是李默白，那么她这个未过门儿的正妻，才是更应该值得被人同情的一个吧？怎么这人人都是有火气冲着她来撒了？难道她看起来很好欺负？ “启禀娘娘，默世子到了，与默世子同行的，还有十一皇子殿下。” 皇后微拧了一下眉，“十子皇子怎会与默世子在一起？” “回娘娘，听闻先前默世子被皇上派来的人请去了御书房，刚好后来皇上考校十一皇子的学问，所以便一起出来了。” 顾轻眉微怔，十一皇子生母的出身不高，小小年纪便没了生母，今年也不过才七岁，尚为稚龄，一直养在了皇后的膝下，也算得上是半个嫡子了。 “给母后请安。” “平身吧，听说皇上今日考校你的功课了？” “回母后，正是。”说话的，正是十一皇子。 李默白进来后亦是十分悠闲地行了礼，再云淡风轻地看了一眼殿内众人，笑道：“默白刚刚不过是失陪了一会儿，怎么回来后，这气氛竟然是有些古怪了？” 李元清失笑道：“自然古怪！王家小姐说你偷窥人家更衣，这不是正哭地凄惨？” 被李元清打趣，李默白伸手摸摸鼻子，十分不解道：“我这不是刚回来么？何时去偷窥人家了？再说了，我离开时，可是皇上身边儿的大总管亲自过来传的口谕。只要派人仔细地打问清楚，不就明白了？” 安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看到李默白如此地自信，难不成，当时那窗外之人，当真不是他？ 一刻钟后，世子夫人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按照大总管的说辞，李默白随他一起离开的时候，那会儿王静雅身上的衣裳都还不曾打湿，而他退出御书房时，那会儿事情早就发生了。就算是李默白的本事再大，也是分身乏术！ “那这枚玉佩可是默世子的？” 李默白面有疑惑地接过了那枚玉佩，仔细看了看，“不错，正是在下的。只是，小十一，这玉佩不是前日你从我的府上拿走的吗？还说自己有本事做一个与此一模一样的木雕送与我，怎么会落到了偏殿外？” 十一皇子也是一脸的不解，“对呀！这玉佩我明明就是放在了寢宫的！为何会在御花园里？” 事情似乎是比先前更棘手，也更令人费解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先前出现在了偏殿外的人影，定然不是李默白！ 至于这枚玉佩，十一皇子也承认是他从靖王府里拿出来的，那么，这一切，自然是都与默世子无关了。 王静雅的心陡然一紧，抬头的瞬间，便与一双清澈中透着寒凉的眸子，撞在了一起。 第159章 不能打死！ 第159章 不能打死！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明明就是清澈透明，温柔如水，淡淡的笑意得体而大方，只是里面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就像是冬日的冰面，能清楚地折射出空中太阳的光芒，却不可能有一丁点儿太阳真实的温度。 王静雅就在这一刻，深切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不作就不会死。 如果她没有出手算计李默白，如果她没有因为自己的那份执念就对李默白用心机，或许，她今日就不会颜面尽失！ 若是今日被查出来，曾站在窗外的是一名卑微的侍卫，低贱的内侍呢？她岂非要成为整个大兴的笑柄？ 好在最终的结果，不算是太差！ 最后被证实，十一皇子所养的一只小白猫将玉佩偷偷衔出来玩耍，最后被宫人追逐，这才到了御花园。而之前王静雅所看到的那一抹白色，便是那只小白猫的影子。 如此，似乎是既还了李默白的清白，又全了王静雅的脸面，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可是只有王静雅自己知道，经此一事，她在兴城的名声大跌，以后在众多的公子权贵眼中，只怕都将成为一个笑料了！ 事情都不曾弄清楚，竟然就将矛头都指向了默世子，虽然最后的结果，对她来说，应该是不好不坏的，可是但凡是长点儿心的人，难免都会多想一想，当真就是如此巧合？ 默世子芝兰玉树，云端高阳一般的人物，怎会做出偷窥这样卑劣的行径？ 得罪了默世子，她王静雅将来在兴城的日子，又岂会好过？ 出宫之后，顾华莲坐在了马车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今日之事，她看得清楚，王静雅被人偷窥是假，而她险些被人毁了清白是真！ “好了，别哭了。今日之事，也就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你若是再哭，动静大了，只怕会惊扰到了母亲和三婶娘，你想着让她们也为你担心？” 顾华莲抹了把泪，语音凄凄，“大姐姐，我真的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他们了？我今年才十四，还不曾及笄呢，这一旦是坏了名声，我还怎么活？我娘以后还有何面目再出门见人？” “好了。事情不是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吗？最近这段日子，你还是不出门为宜。你放心，这个仇，大姐姐定然是要为你报。想要欺负我顾家的人，也得看看他们到底是长了多大的胆子！” 说到后面，顾轻眉的神色已是有了几分的凛冽，今日之事，她也的确是动气了。 今日那些人算计的，一个是她的妹妹，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她若是再没有些脾气，当真就成了泥捏的了！ “大姐姐，听闻那王公子向来行事跋扈，仗着他姑姑的身分，可没少在兴城作恶。他与其它的那些纨绔子弟不同，听闻这王公子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听闻其力大无穷，又自小习武，所以这京中不少的权贵子弟，都曾败在了他的手下。” “那又如何？有本事就可以随意地欺负人了？” 顾华莲一时忘了哭，竟然有些傻气地问了一句，“可是自古以来，不都是有本事的人能俯瞰众生么？” 顾轻眉顿时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可爱，竟然还能看透这个！罢了，回去之后，我呀，教你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另外，再让你的丫头跟着青环学一些简单的对敌技能。不行，似乎是有些太麻烦了，而且收效甚微，要不，我直接给你寻一个像青环这样的丫头来，如何？” “当真么？姐姐说的是真的？不骗我？”顾华莲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顾轻眉原本说出这话就有些后悔了，生怕顾华莲再多心，以为是自己要派个人过去监视她，没想到这丫头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如此地兴奋？ “骗你做甚？你是我妹妹，我不想着你，难道还想着那个王静雅？” 听她提起王静雅，顾华莲扑哧一声便乐了。 若说今日这赏花宴上最丢脸的人是谁，除了王静雅，当真是不作它想了！ 顾轻眉见顾华莲对她果真是并无排斥之意，也的确是有心要学一些女子防身术，自己实在是抽不出空闲来每日教她，更何况，她自认也不是那等有耐性的好师父，索性就让清风自天机阁的外围选了两名身手还不错的姑娘送进了府。 所谓的天机阁外围，就是天机阁会不定期地选择一批有资质的武者进行简单的教导训练。若是能通过层层筛选，那么就能进入天机阁，正式成为天机阁的一员。若是不能通过，那么她们此生只怕也不会知道天机阁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也就是说，在没有通过筛选之前，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效力的主子，究竟是谁。 顾轻眉之所以会这么做，一来是为了保护天机阁，二来，也是想要让自己能更清静一些。 “小姐，这是有关王凌越的所有资料，您看看可有需要属下效力的地方？”清风将东西放下后，并未急着离开，反倒是有些谄媚道。 顾轻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有些随意。“看来天机阁的消息似乎是不够灵通呢，你说，要不要再给你增派些人手？” 清风的脸一白，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皮肉都是紧绷绷的，“小姐，这次是属下疏忽，您大人有大量，再给属下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若是我四妹妹的清白有失，谁给她机会？” 这下子，清风彻底无语了。 他们的消息来源，的确是出了一些问题，特别是在安国公府，自从上次德妃和太后的计划失败之后，安国公那老头儿的鼻子似乎是灵地很，竟然将自家府邸也开始上下清查一番。 “找人盯着他，寻个他落单的时候，趁机下手。”顾轻眉的眸中闪过一抹寒凉，“记住，人不能打死。” 清风正要感叹主子的心善时，不料，顾轻眉接下来一句，没把他给雷倒。 “但是，人也不能再好好地活着！” 第160章 活该！ 第160章 活该！ 有了顾轻眉这话，清风安排自然就多了个心眼儿。 敢得罪他们的大小姐，自然就得受些惩罚，仅仅是皮肉之苦，那怎么行？反正小姐的意思是只要人活着就好，那么，其它的，也就都不重要了。 要说这个王凌越，原本也不是什么好鸟，整日胡吃海喝，招猫逗狗的，仗着自己的天生神力，再就是背后的王家，可没少祸害那些平民百姓。 听说光是今年，他就玩儿死了五六名小姑娘，只因对方的家世都太差，王家的势力又太大，所以对方才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气。 两日后，王凌越再度出门寻花问柳，被一名生得相当娇俏的女子所吸引，不自觉地便跟在了人家身后，眼睛瞪得那叫一个直！很快就被引入了一处不起眼儿的民宅之中。 再然后，这个悲催的王凌越就被揍了个狠的，只是可惜了，嘴上被堵了东西，连叫也叫不出来。半个时辰之后，才被人装上了一辆马车，快速地行至安国公府。 人被扔在了门口，因为天已擦黑，门口的守卫还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样的马车，人就走了。 待到看清楚那昏迷不醒，鼻青脸肿的人是自家大公子的时候，当即就傻眼了。 据说当天晚上安国公府可是热闹的很，就连许久不曾过问这等小事的安国公也被惊动了，在最后得知王凌越已成废人，永生不得人道之后，当即一口气儿没上来，晕了过去！ 那可是他的嫡长孙，也是他一直最看重，最疼爱的孙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下此黑手，绝了他的后？ 因为安国公的晕倒，安国公府就更热闹了。 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众人看安国公醒了，这才各自散去，留下了几人守着，总算是能回去喘口气儿。 回到自己的寝室，王静雅气得抬手就将一套茶具给砸了。 “一定是顾轻眉那个贱人！当初大哥算计她四妹妹不成，她定然是寻了机会来报复了。” 身后的婢女看了一眼，快速地到了门口，四下看过之后，才谨慎地关上了房门，“小姐，还请慎言。如今国公爷突然病倒，咱们国公府也并不安宁，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王静雅冷哼一声，“就凭着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也敢肖想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小姐，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王静雅不再说话，阴下一张脸来，开始仔细地琢磨着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果不是因为王凌越的身子被损，她也不会怀疑到了顾轻眉的头上。联想到了之前她和大哥算计好的事情，除了顾轻眉，别人对王凌越断没有这么大的怨气。 “大哥那边派人盯着些，若是清醒了，速来回我。” “是，小姐。” 沉默了一会儿，王静雅突然皱眉，“之前在大哥的院子里，似乎是没有看到三妹妹，可知她最近在做些什么？” “回小姐，夫人之前说要为您备嫁，所以派了一些绣活给三小姐，听说这阵子都是忙着绣荷包。” 王静雅满意地点点头，“那个丫头的心眼儿多，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可是在这深宅之中，什么人都有可能随时跳出来咬你一口，莫要大意了。” “是，小姐。” 一直到了天将亮，王凌越才总算是恢复了意识，疼醒了。 “哎哟，疼死我了！妈的，你们是哪条道儿上的？报上名来，看爷不灭了你全家！” 才刚醒，还不清楚，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王凌越就已开始捂着脸，骂骂咧咧了。 王静雅神色有些陌生地看着床上的这个亲哥哥，虽说他之前行事荒唐一些，可总算也是不曾太出格，至少不曾闹到了明面儿上。 如今倒是好，只是因为听了自己的话，算计顾华莲不成，结果被坑成了这样。 “大哥，你醒了？忍着点儿，你现在有伤，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王凌越哼哼唧唧了几声之后，便看到身边儿的丫头端了黑漆漆的药汁过来，闻着难闻，有心不喝，可是觉得自己的那个地方也有些疼，为了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着想，还是强忍着喝了。 一连三天，王静雅得了空就过来陪着他，正好安国公病着，长辈们也都去守着祖父了，王静雅愿意来照顾王凌越，倒是省了世子夫人的心了。 一想到儿子将来是不可能有后了，甚至连行那闺房之乐都不成，世子夫人难免有些难受，能不面对他，自然是最好的。 三天后，终于，王凌越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 事实上，这三天他虽然醒了，可是大部分的时间因为药力的作用，还有身上的伤，所以总是昏睡着，除了王静雅之外，他也就只跟其它几位长辈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并不曾多说话。 这日发现自己竟然不行了，王凌越如何受得了？ 发泄了一通之后，转眼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妹妹，当即就双眼喷火，一双眼珠子恨不能瞪出来在王静雅的身上戳个窟窿！ “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是顾轻扬对不对？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敢跟我对着干！” 王静雅，他怀疑的对象竟然是顾轻扬？ 事实上，顾轻扬是否知道此事都不好说，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明明当时出事后，是顾轻眉将顾华莲带走的，他怎么不怀疑她？ “大哥，你先消消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那样？王静雅，如果不是你撺掇着让我去搞顾华莲那个小丫头，我怎么会与定国公府对上？你说，如果不是他们，这兴城还有谁会有这个胆子对我下手？” 王静雅沉默了，对于大哥的指责，她的确是无话可说。 “哼！不行！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找祖父，一定要让他想办法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王静雅的眼神一暗，手微微一紧，王凌越才下床走了几步，就被人自后头一记手刀给砍晕了。 第161章 黑心肠 第161章 黑心肠 定国公府，芙蓉院。 顾轻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你刚刚说什么？王凌越疯了？怎么可能？那药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从此不举，怎么可能会让他伤了脑子？” 李默白浅笑地看着她，眼神里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很显然是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不会吧？是王静雅？”顾轻眉的反应还算不慢，只是话一出口，她自己就先有些不信了。 “比起王静雅来，你武功比她好，于医毒方面，也不弱于她。唯有这心狠一条，你是及不上她的。” 李默白如此说，也就等于是变相地承认了，王凌越的事情，是王静雅动的手。 顾轻眉突然觉得心底发冷，她以为王静雅也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充其量就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不必太过上心，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哥哥下手，这得是多狠的心！ 思及此，她又不得不承认，她之前还是低估了王静雅。就好比顾华莲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王静雅的出手，让她更加确定，都是她在幕后策划的。 “王静雅的身手不俗，虽不及我，可也算得上是一名二流的高手了。据我所知，她可从未离开过安国公府，至少，从不曾离开兴城。李默白，你的消息渠道比我广，对她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李默白一手在桌上轻轻地转动着茶杯，一面又挂着浅浅淡淡的笑，那样子，倒是比顾轻眉要悠闲得多！ “王静雅的身手究竟是师承何人，这一点我还无法查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中规中矩之人，将来若是袭了爵位，也就是很寻常的那一种。” 顾轻眉挑眉，也就是说，不会是一个有太大建树的人，可也不会是一个轻易就让人给算计的那一种。 “安国公病重，宫里的太后都亲自下旨送了不少的补品，可见太后和德妃对于这位安国公，还是很依赖的。” “安国公王福清是一介能臣，正所谓子不类父，他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能袭承了他的这一点，大都是平庸之辈。如今反倒是这个王静雅，倒是颇有当年王福清之风。” “残害手足？”顾轻眉讽刺地笑了笑。 李默白莞尔，他知道顾轻眉不喜欢王静雅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王静雅属意于他，还是因为单纯地因为王静雅的诡异身手。 “安国公府是李元赫的左膀右臂，如今你动了王凌越，对李元赫来说倒没有太大的影响，可你若是再出手，只怕他是不肯就此干巴巴地看着了。” “呵呵，不肯便不肯。你以为我惧他？”顾轻眉极其嚣张地回了一句，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拿李元赫当回事。 李默白摇头笑笑，“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有狂妄的资本，可是你别忘了，你身后还有定国公府和苏家呢。李元赫有软肋，你就没有？” 一句话，将顾轻眉噎地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如此！ 看来，安国公府，她是不能再动了？ 可是就只是折了一个王凌越，她怎么就那么地不甘心呢？ 咬咬牙，提醒自己这里是兴城，是天子脚下，便是不能忍，也必须要忍一忍！ 看到她那不甘心的样子，李默白倒是笑了，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欺负了她的人，就此罢手，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你放心，你不能出手，自然还有旁人可以出手。” 顾轻眉的眸光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这件事情，你最好是不要参与进来。我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就将你的实力暴露出来。再说，你可是云端高阳的默世子，怎能因为我就落个阴险的骂名？” “只要你高兴，名声无所谓！”顿了顿，李默白看她仍然是愁眉不展，显然仍然是不愿意的，干咳了一声，“你放心，我不会出手。” 顾轻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大概也猜到，只怕他是会怂恿太子一方的人出手了。 如此也好，上次赏花宴的事情，分明就是皇后一手设计主导，这一次，就将她的宝贝儿子给搅进来，看看这位贤德的皇后还会不会再端庄贤惠？ “皇后惯会做戏，之前我也几乎要被她的一脸和善给骗了。当初算计我四妹妹，若说没有皇后支持，我可不信。那御花园是什么地方？德妃被禁足，太后也多日不曾出宫，只怕她就是故意要让我与安国公府对上。” “你既然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又何苦还要再出手对付王凌越？不是正如了她的意？” 顾轻眉冷笑一声，姣好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有几分的清冷寡淡，“我若不出手，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定国公府好欺负了？再说了，我先让皇后如愿，再让她头疼，我就不信，她还能猜到这戏的后半部分，还有我的算计。” 李默白怔了一下之后，放声大笑！ “顾轻眉，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你的心虽然不及王静雅狠，可是却委实生了一副黑心肠。” 顾轻眉瞪他一眼，要说黑心，天下何人能及得上眼前这一位？ “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问你，那玉佩真是你给十一皇子的，还是后来你做的补救？” 李默白心情极好地看着她，一双眉眼清澈中透着几分的春日风情，里面点点映映，似是生出了无数的桃花一般，看得人心神荡漾，芳心大乱。 事实上，顾轻眉也的确是被他看得有几分窘迫，总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也不受控制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那玉佩的确是我的，只是在席间被宫人给顺走了。我当时有所察觉，可是却好奇对方到底打算如何，所以，后来离席后，便去寻了十一皇子，事先套好了词。” 顾轻眉撇撇嘴，这人果然是不能惹的！ 明知道有人算计，他还将计就计，这下子，将王静雅的名声可是给毁地不轻！ 第162章 驱逐 第162章 驱逐 安国公年纪大了，这一病，倒也是来势汹汹，太子一党的人，便趁机建议皇上暂停了王家几位大人的差事。 大雍素来以孝治天下，皇上本身也是一名孝子，如今安国公又是一病不起，汤药不停，这个时候，自然是应该有亲子在一旁侍候的。 皇上自然而然地准了，这样的旨意，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皇上在关照安国公府，毕竟，王福清的年纪大了，也是极有可能会跨不过这个坎儿的。 而国公世子王安得知嫡长子竟然成了一个痴傻之人后，一时竟是悲从中来，也跟着病倒了，这一病，可委实不轻。 王安倒不见得是多么喜欢这个儿子，只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嫡子，到了该着成婚生子的年纪，竟然成了这副模样，任谁也是受不住的。 如此一来，安国公府那可是天天有御医进出，既看出了王家在朝廷的地位，同时，也能看出来，安国公府里，已是有了一些变故，一些眼睛尖的依附于王家的人，已经开始为自己另寻出路了。 安国公这一病原本没有到了将要离世的地步，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又被曝出，他最小的儿子，竟然不是他的种，而是他之前最宠爱的小妾与旁的男人私通所生，这下子，可是将安国公给气得险些没有直接咽气儿！ 勉强撑着身子将小儿子给赶了出去，与此同时，又亲眼看着那个小妾被人活活打死，这才两眼一闭，归天了。 安国公一去世，宫里头太后的身子也紧跟着就不好了，德妃有心出宫，可是这边儿太后又病了，又想着她好歹也是皇室的女人了，即便是她的亲生父亲死了，她也是不能披麻戴孝的。 德妃不能去，三殿下倒是去了。 做为同僚，顾恒之兄弟三人自然也都去了，吊唁这种事情，总是要做做面上的功夫的。 顾轻眉也跟着母亲一起去了内院，只见府邸上下全都披上了一层白色，便是连院子里的那些花卉上，也都用白色的粗葛布在枝头上绑了，以示全府对老人过世的哀悼。 王静雅一身的素白，小脸儿似乎是比之前更尖了一些，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哀伤，面上不施粉黛，这样的她，反倒是更惹人怜爱了。 顾轻眉突然就想起那句话来，要想俏，一身孝！ 果真如此呢。 看到这样的王静雅，不知道李默白见到之后，会不会也跟着心疼一番？ “王姐姐还是节哀顺便吧。你自己的身子骨儿也弱着呢，别只顾着照顾伯母，再把自己累垮了。” 顾轻眉抬眼看过去，劝王静雅的人，正是娇滴滴的方柔，没想到她与王静雅的关系竟然如此要好？ 王静雅冲着顾轻眉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随后面有悲色，转了身，应该是去招呼其它人了。 方柔没有跟出去，反倒是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顾小姐，如今看到王公子成了痴傻之人，你是不是心里头也痛快了？” 顾轻眉一脸茫然，“不知方小姐这是何意？王公子变成什么样，与我何干？我为何就痛快了？” “哼！你在这里装什么无辜？谁不知道你成了默世子的未婚妻，生怕默世子再被别的女子所吸引，你不就是想着独占默世子？” 方柔的声音不低，原在这个屋子里暂作歇息的，便都是些闺中女子，她这么一喊，自然是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独占默世子？ 这在众位姑娘的心里头，那可是一个极大的罪名呢！ 默世子那等芝兰玉树，雅致无双的人物，怎么能是顾轻眉一个人就能独占的？这简直就是没天理么！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个方柔还真敢说，更是丝毫不顾忌场合。 “方小姐，你是你，我是我，还请你不要总是来试着揣度别人的心思。再则，此处是安国公府，老国公爷才刚刚过世，你在这里说这番话，可是对死者的不敬！方小姐，我劝你以后说话，还是三思而行。” 方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偏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她！ 的确如此！ 就算是顾轻眉真的想要独占默世子，可是这里是人家办丧事儿呢，她在这里说一些风花雪月之事，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哼！咱们走着瞧！”方柔低声摞下了一句狠话，转头便走了。 顾轻眉动动眼角，真没见过这等缺心眼儿的姑娘，这与人当刀枪使，当真就是这般痛快之事？ 之后安国公府办完了丧事，自然就是关于这爵位的袭承问题了。 老国公临死前将小儿子赶出了府，甚至是一两银子都不曾给他，认定了他就是一个野种。 这件事情虽然安国公府一直是低调处理，可是少了一个大活人，又岂能瞒得下去？ 再说了，王福清临死前，还让人请了族里的长辈们过来，特意从族谱上，将小儿子的名字给划了去，算是正式驱逐出王家了。 按理说，若是高门贵族，果真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会直接让人将那对母子给打杀了，然后以孩子病故了事。可是当时老国公爷也是气糊涂了，再加上当时王安也病倒了，其它的几个做儿子的，都是拿不起事儿来的，这才会让老国公爷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等到王安听说此事后，便立马派出了人手去寻找那个小弟弟，可惜了，寻遍了兴城的大小客栈，甚至连城外的破庙都找过了，也不曾看到他的踪迹。 王安担心之余，也只好作罢。 此事到底还是被御史捅到了皇上跟前！ 论说，这是安国公府的私事，自然是不必要拿到皇上面前来叨扰的，可问题是，那些御史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明确地指出，在这件事情上，明显就有着数个漏洞，极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陷害老国公的幼子。 这事儿拿到了朝堂上一说，三殿下明显就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此事，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是被人设了局！ 第163章 身死！ 第163章 身死！ 接下来的事情，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先前指证那位妾室偷人的奴婢反水，竟然反称自己是被人威逼利诱，不得已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最关键的是，在大理寺的严审之下，原先四名指证死者偷人的奴婢，三个都反了水。 兜兜转转，安国公世子王安的夫人，竟被搅入其中，很快，事情就牵扯到了王安的身上。 王静雅听到这一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是谁？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将我们王家给搅地一团乱？” “小姐，当务之急，还是想着要如何保全老爷和夫人才是。” 王静雅深吸了一口气，身为国公府的嫡小姐，她如何不想？可问题是，现在事情已经闹到了大理寺，岂是她一介女子能再插上手的？ 再说了，大理寺内戒备森严，绝非是她能轻易进去之地，就算是想要将人证都一一抹杀了，只怕也是不成。毕竟，那证词都画了押，就连皇上都亲览了。 “不能乱！我们国公府内里不能乱。现在二房和三房的人可都有了动作？” “回小姐，两房的夫人们都整日嚷嚷着要见您和夫人呢。夫人今日从大理寺回来之后，便一直是神色恹恹的，谁也不见。” 王静雅总算是冷静了下来，这件事情，似乎是还不到完全失控的地步。 皇上现在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幕后凶手而已，既然如此，那给他一个便是！ 至于这个凶手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会牵扯到她的父亲，那么这一切都是无妨的。 王静雅打好了主意，带人去给母亲请安了。 定国公府，芙蓉院。 顾轻眉倚在了榻上看着书，一只手时不时地再从盘子里拈个樱桃吃，动作明明看起来很随意，可是偏生又透着几分的优雅尊华。 樱桃以甜为主，而且个头儿不大，一口就能吃进去，顾轻眉也不必总是想着自己的淑女形象，倒是自在。更关键的是，她本就是医者，也知道女子适当地多吃一些樱桃，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小姐，可要用些西瓜？” 顾轻眉摆摆手，“青环，四妹妹那里如何？可有什么棘手的事儿？” “回小姐，四小姐最近极少出门，听说是在学习一支新曲子，可是练了约莫有一个月了，始终弹不好，为此，四小姐可是没少犯愁呢。” 顾轻眉点点头，对于顾华莲这样的性子，她倒是喜欢。 什么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总揪着不放，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可爱。 就像是上次险些被王凌越算计一事，顾华莲回来之后，也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便彻底地恢复了。 “三小姐那里可还安分？” “最近二夫人对三小姐管束得很严，三小姐从起初的怒气冲天，到现在偶尔几句的顶撞，已经算是好了许多了。” 顾轻眉将手中的书放下，对于顾华莲会有这样的转变，她倒是并不意外。 这世上没有哪一个母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对于何氏来说，顾华莲虽然是个女儿，却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她当然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日后被人欺凌，所以，总是会教授她一些后宅的生存之道的。 或许，也会教她应当如何提防自己吧！ “小姐，安国公府的事情，咱们是不是还要插手？”青环说的有些激动，如今王安的处境已是相当不妙，若是他们再推波助澜一番，那么后果，自然是可以想见了。 “不必！既然有人出手引我们看戏，我们就静静地看着便好。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将我们摘干净了。” 青环抽抽嘴角，小姐果然是太狡诈了！ 明明一开始就是她引起来的，可是现在听她这样说，好像她是多么无辜一样。 “小姐，湘华郡主约了您一道去文汇楼听曲儿，您可还去吗？” 顾轻眉愣了一下，不自觉地便想到了李元清和楼东阳。 上次便是湘华打着约她出去玩儿的名义，结果却还有两位男子相陪，这一次，也不知道到底都有谁？ 想要拒绝，可是李湘华的身分在这儿摆着，她又认定了自己为好友，若是不去，只怕她会想尽办法来缠她。倒不如直接应下了，反省去了后续的一些麻烦。 “也罢，替我应下吧，顺便问问都有谁。若是有清世子或者是楼公子，你就让人去给李默白送个信儿，看他有没有空？” “是，小姐。”青环应了之后，又觉得不太对，“可是小姐，默世子已经入朝了，只怕未必有空呢。” 顾轻眉想到李元清和楼东阳都是有事要做的人了，眸光闪了闪，“那你就问问看湘华郡主约的是前晌还是后晌。若是后晌，那便去给李默白送个信儿。” “是，小姐。” 真不愧是小姐，各衙门一般到了后晌都是比较清闲的，如此一问，便能将郡主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青环退下去，屋内又多了一道黑影，顾轻眉动了下眼皮，“有事？” “回小姐，王安的夫人在一刻钟前离世，死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将所有的罪名都一力担下，并且声称是因为自己曾多次遭到了那名庶母的为难，所以才会精心设局陷害她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顾轻眉并不意外。 能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那么，为了保全自己的身分地位不受威胁，她定然也会选择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出手。 王静雅的狠，是真正地从骨子里便流露出来的那种狠！ 更准确地说，她那样的人，就是一个典型的自私自利之人。家人、情爱、家族等等，只怕在她的眼中，都是不屑一顾的！ 唯有利益、权势，这才是她能看重的东西。 顾轻眉唯一想不通的一点是，王静雅明明就是一名女子，何故要让自己变得如此狠心毒辣，凉薄无情呢？ 宁愿背上一个弑母的罪名，也要维护自己的利益？ 第164章 私通？ 第164章 私通？ 若是一名男子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她或许还能理解，可是王静雅？ 她实在是想不出，王静雅竟然能心狠到了将自己母亲逼死的地步！ 不过，顾轻眉也不得不承认，世子夫人一死，那么王安被保住的概率可是就大多了。 只是，难道王静雅就没有想过，有这样的一位母亲，将来，她在安国公府里，将如何自处？ 果然，安国公府的事情在兴城闹得沸沸扬扬，不少的御史也开始弹劾王安，虽然他的妻子死了，可是至此，仍然被不少的读书人所鄙视。这样大的事情，岂是一名女子便能独立完成的？ 可是鄙视归鄙视，怀疑归怀疑，他们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与王安有关。 皇上再三斟酌之后，将安国公的爵位降为侯爵，改为安宁侯。 如此，王安仍然以早先世子的身分晋为了安宁侯。 旨意是皇上下的，就算是王家其它几房人不满意，可是也不敢违抗圣旨。 王静雅与王安之间也不知道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王静雅不仅没有因为其母亲是一名罪妇的身分而被贬为庶女，相反，王安反倒是将府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由了她来打理。 也就是说，王静雅经此一事，竟然还掌握了王家的中馈之权。 对于这些，顾轻眉都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当初王静雅既然敢将她的母亲推出去，那就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眼下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虽然爵位被降了，可是有德妃和太后在，王家想要复起，只怕也是早晚的事。 而且，顾轻眉还十分敏锐地注意到，王安的爵位虽然降了，可是官职却并未发生任何的变动，这一点，显然是能看出皇上对王家的态度的。 傍晚的夕阳景色极美，红中透着几分的黄，顾轻眉就在廊下的躺椅上随意地躺着，看着天边的那抹颜色越来越浓，心绪却是越发地不安起来。 “小姐，自此之后，这兴城再没有了安国公府，只有一个安宁府了，您为何却不高兴？”青枝知道小姐与王家的人不太对付，不明白王家出了事，自家小姐怎么反倒是有些忧心忡忡的呢？ “你不懂！现在王家看似是落了下乘，可是谁又能保证，哪一日不会再一跃而起呢？事实上，不过一个爵位而已，对于王家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青枝的眸子动了动，“小姐，您是说，只要太后和德妃娘娘都在宫里妥妥的，那么王家，便仍然不是好惹的？” “自然了！皇上极重孝道，不然，这些年也不会看着王家行事如此过分，却不加以制止了。多半儿，还是看在了太后的面子上。如今能有胆气直接将爵位给贬到了侯爵，可见皇上的决心，同时，也表明短期之内，皇上不会再对王家和德妃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顾轻眉明白皇上现在能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十有八九是因为对王家有些不满，可是又顾忌着太后，不好把事情做的太绝了，这才只是降了爵位。 有这样一个讲孝道的皇帝，顾轻眉总觉得这对于兴城的百姓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讲孝道可以，可太后是太后，王家是王家，皇上也未免太过优柔寡断了些。 这日，顾轻眉陪着苏氏在静园里头待了约有一个时辰，听说二房似乎是又闹了起来，具体原由，一时也并不清楚。 “母亲，还是过去看看吧。” 苏氏犹豫了一下，虽说不知道是因为何事吵起来了，可是那二房的男主人在，她这个嫂嫂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父亲不在府中，您是长嫂，总不能坐视不理。正好哥哥也才回来，让人叫上哥哥一道去吧。” 苏氏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点点头，差人去将顾轻扬也叫了过来。 兄妹二人一左一右扶着苏氏便到了二房的主院。 还不曾进院，就听到了里头的叫骂声。 “你这个贱人！说，好好儿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就会做出这等事了？若是你不曾教唆，她哪儿来的这样大的胆子？” 顾轻眉的心神一动，听这意思，出事的，似乎是顾华美？ “老爷，您听妾身解释，妾身断没有让莲儿做出过任何的有失礼数之事。这封信您到底是从何而来？如何就肯定是咱们的华美与人私通？万一是有人借机想坏了女儿的名声呢？” 顾轻眉听了个大概，再看苏氏的面色不佳，这种事情，的确是有失门风。 “当着下人的面儿，你们这是做什么？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苏氏绷着一张脸进来，她的性子向来以温和著称，似今日这般冷厉，还真是头一遭。 “大嫂，您可算是来了，还请您给咱们华美做主呀。老爷他也不知道从何处得了这么一封书信，硬说是华美与人有私，这哪有一个当父亲的，会如此想着自己女儿的？”何氏已是哭地泣不成声，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才能保住女儿的清誉。 顾轻眉看到了桌上的信，快速地浏览了一番之后，略有些天真的问了一句，“二叔是不是也太过草率了？这上面虽然提及了三妹妹，可是却未必就一定是真的认识三妹妹。依我看，还是要先将这写信之人擒来，听听他是如何说的才好。万一是受了什么人的意，故意来毁坏我们顾家女儿的名声的呢？” 顾轻眉一语立马就提醒了苏氏，如今都在一起住着，万一传出半句顾华美清誉有失的话，自己的女儿，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轻眉说的不错，二弟，你可知道此信是何人所书？” 顾泰之此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仔细地想了想，有些气闷地说出一个名字，顾轻扬的眉梢一挑，“此人我知道，我去将人给绑来。” 顾轻扬出门前，看了一眼正缩在角落里哭个不停的顾华美，摇摇头，“这等事情，二叔还是要问清楚才好。兴许三妹妹就是苦主呢。” 第165章 我说 第165章 我说 顾泰之的面上一窘，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儿竟然会当着一屋子的人，直接给自己难看。 何氏这会儿看向顾泰之的眼神里，则满满地都是失望！ 之前，她生病，被顾泰之嫌弃地送去庄子，她都不能如此难受过，听闻他宠爱妾室，让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也不曾如今日这般愤怒！ 没想到，事关女儿的名节，他竟然也能如此地糊涂，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就将罪名扣在了自家女儿的头上，他的心到底是石头做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心！ 人都说郎心似铁，可是何氏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一个父亲竟然也能如此地狠心！ “好了，先别哭了。你是二房的老人儿了，出去传话，今日之事，但凡是往外传出一个字的，即刻乱棍打死。”苏氏为了顾家女儿的名声，也是不得不强硬一回了。 一名年长的嬷嬷，一脸感激地应了是，连忙就出去吩咐了。 若是没有苏氏这句话，只怕转脸儿就会有人借此造谣生事，还不知道将三小姐的名声给毁成什么样儿呢？ 很快，顾轻扬就真的绑来了一名鼠目猴腮之人，顾轻眉看着那男子的相貌，便生出了几分的恶心。 顾泰之先是一愣，他只是让人打听到了这个名字，却是压根儿不知道此人会生得如此丑陋，女儿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的人？ 只是这一眼，顾泰之就明白自己之前，的确是冤枉了女儿。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以何为生，速速从实招来！” 男子一见这阵势，当即就吓傻了，扑通就给几位磕了个头，随后吓得头也不敢抬，浑身抖如筛糠，说出来的话，就跟背书一样。 “回老爷夫人，小的姓陈名二，家就住在城东的胡同儿里，小的自幼饱读诗书，准备参加明年的科考。只因数月前一次外出，偶遇府上的三小姐，小的倾心不已，所以才会与三小姐私定了终身，一切都是小的的过错，还请您几位大人有大量，莫要责怪三小姐为好。” 顾华莲一听这话恨不能就要冲过去破口大骂！ 好在青环眼疾手快，一把就制住了她，直接点了她的哑穴。 青环又使了个眼色，青枝笑着点点头，自屏风后面绕了过来。 顾轻眉笑道：“你且抬起头来，看看可是我的这位妹妹？” 陈二一听，看来主子交待的计划成了，心头一喜，立马就扬起脸来。 青枝原就是顾轻眉身边的大丫头，平日的穿戴，自是比外头寻常官家的小姐还要气派，如今这一出来，人又生得几分秀气，那陈二的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对，没错，就是她。正是府上的三小姐。” 青枝扑哧一声乐了，却不曾说话，反倒是顾轻眉故意笑着解释道：“你是哪里来的泼皮？竟然如此地无赖？她可是我的六妹妹，我三妹妹在她后面呢。” 青枝闻言侧身闪开，陈二一眼看到了又一名娇俏的姑娘，身上的打扮不比刚刚那位差多少，面色青青白白，眼珠子滴溜溜地猛转，随后十分尴尬道：“府上的小姐都生得漂亮。刚刚小的也是一时心慌，不敢冒犯，这才不曾看清楚了。对，就是这位，她才是府上的三小姐。” 至此，顾泰之已是气得怒不可遏！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想着借一封信来毁了顾华美的清誉！ 顾轻眉看出妹妹的意思，环臂笑道：“陈二，你可是瞧清楚了。她二人生得可不相像，你仔细看清楚了，她们之中，可只有一位是真的三小姐。你若是当真选对了，本公子倒是可以为你们做主，若是选错了，哼！” 陈二一听说只要是自己选对了，便能做顾家的女婿，这心头那可是乐得快要找不到北了。 可是他哪儿认得顾家的三小姐呀？ 这眼珠子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着，突然察觉到了其中一名女子正在恶狠狠地瞪着他，心头一紧，遂想着自己分明就是来败坏三小姐的名声的，那真的三小姐哪里还会对着自己笑？ 这么一寻思，心头就有了主意，“就是她！三小姐，我心知是我自己一时糊涂，所以才会屡屡送上情诗，可小生也是对你痴心一片呢。” 原本人生得就有些猥琐，如今再一说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更是不能看了！ 顾轻眉扭了头，才勉强没让自己吐出来！ 这人，长的恶心，说出来的话，更是恶心！ “你说她是三小姐？” “正是！”陈二的头上都已经出了一大片的汗，身后的衣裳也都跟着打湿了。 这等惊险的场面，之前那位主子给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这会儿陈二当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陈二，机会，我们只给一次。说出你背后的主使者，或许你还有一条生路。若是不说，那一会儿我们就让人将你送去京兆府，说你夜半行窃，你不妨想想，哪一种的后果，对你来说是可以承受的。”顾轻眉笑着给他摆出了两条路。 陈二一听就慌了，再看那两名女子齐齐地冲着上座的几位行了礼，再十分谦卑地退了下去，登时明白，自己被人给耍了。 幕后之人？ 能说吗？陈二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拿不定主意。 想想那人抬手间，就能将自己喂的狗给毒死了，若是自己说了，岂不是尸骨无存？ “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可是你今日进了定国公府，这样的消息，你以为你背后的主子不知道？无论你说没说，在你主子的眼里，都只有一条路可走。若是你说了实话，那么，本小姐至少可以担保你，让你活着离开兴城。” 如此凌厉且有心计的顾轻眉，是顾泰之之前不曾真正地看到过的。 事实上，之前他们从未有过正面的交锋，所以，对于顾轻眉，他并不算是特别了解。 陈二的心头一慌，脸色煞白，哆嗦了几下嘴唇之后，还是十分沮丧道：“说！我说！” 第166章 何珍珍 第166章 何珍珍 陈二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众人听得云山雾绕的，还是摸不清楚对方的来路。 可是顾轻眉却大概猜到了。 能将毒使得这般肆无忌惮的，兴城里，除了她和李默白之外，只怕就只有那位王静雅了。 看来，她是猜到了之前王凌越的事情是她出的手，所以才会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方法来报复了。 只是，她选中的目标是顾华美，而非顾华莲，这一点，还是让顾轻眉有些意外的。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与顾华莲的关系比较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朝顾华美出手。 此事最终也是不了了之，陈二亲手写下了供词，画了押，一直到次日早上，顾轻扬出城时，才将他带了出去。 既然说了要保人一命，总要说话算话才好。 顾华美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直到所有人都离开，顾华美也不相信，最终还她清白的，竟然是她一直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的顾轻眉！ 屋内只余何氏母女二人，顾泰之自知之前有错，可到底是为官多年，在外头威风惯了，哪里肯拉下脸来给一对儿母女说好话？ 顾泰之简单地安慰了几句之后离开，甚至连何氏的一个眼神都没有换来。 何氏抱着眼睛早就哭肿的顾华美，“我的儿呀！你可看清楚了？以后行事，莫要再如此鲁莽了。若不是今日你大伯母和轻眉来得及时，只怕你就真的要受一番皮肉之苦了！” 原来之前顾华美面对父亲的指责时，竟然出言顶撞，这才更加地惹恼了顾泰之，扬言要以家法伺候呢。 “母亲，父亲怎么会这样对待我们？难道我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么？一句解释也不肯听！” “华美，这次的事情，就是要让你擦亮了眼睛。平日里虽然是与你有些过结的人，却未必就真的是对你坏。你往常那样欺负她，可是到了关键时刻，给你撑腰的，还不是轻眉？再看看轻扬，便是你的哥哥在这儿，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一提起儿子顾华章，何氏的眼泪又忍不住地开始往下掉，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呢？ 亲妹妹今日遭此大祸，可是这当哥哥的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便是忙，还能有顾轻扬忙？ 人家可是有着正经差事的，也是拿着朝廷的俸禄的。 同样是儿子，可是这一比，当真就是能气死个人！ 何氏索性也不去想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女儿照顾好，将她的心思收一收，知道她一直都惦记着默世子呢，可那是顾轻眉的未婚夫，也是她能惦记的？ 得空了，还是要好好地训诫一下儿子，总不能一直这样，简直就是要了人的亲命了！ 顾轻眉前脚到了芙蓉院，顾轻扬后脚就跟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顾轻眉剜他一眼，那表情可是相当地不乐意。 “啧啧，之前李默白那小子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是这番嫌弃的样子？你要弄清楚了，我可是你的亲哥哥！死丫头，对你哥哥好点儿，再敢对我摆脸色，信不信我直接想法子坏了你们的姻缘？” “你倒是有这个胆子！那成，我也不拦着，你去吧。”没想到，顾轻眉倒是清飘飘地扔出这样一句话来。 顾轻扬当场就傻眼了！ 剧情不对呀！ 这个妹妹的表现是不是也太平淡了？还是说，她压根儿还没有完全陷入李默白的情网呢？ “那个，妹妹，我这不是跟你逗着玩儿呢嘛！说说看，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顾轻眉凉凉地瞥他一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呀？想知道？自己去查！” 顾轻扬的眉毛抖了抖，“少来！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虽然这次的事情是冲着顾华美来的，可是我怎么觉着人家的最终目的就是你呢？是不是上次的赏花宴上，你得罪什么人了？” “我可不曾得罪谁。要说得罪人，也是李默白那个黑心黑肺的家伙得罪的。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应该去找他要些赔偿。” 顾轻扬摇摇头，原先的那种玩笑样子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可是与王家有关？” 顾轻眉微讶，哥哥并不知道上次她试探王静雅的事情，可是这回却能一语中的，看来，他这些日子也没闲着。 “哥哥，安宁侯府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如今已经是太子与三殿下的较量了。我们若是被搅进去，对父亲和整个儿顾家都没有好处。” 顾轻扬了然，“我明白。只是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人看我们顾家不顺眼罢了。” “今日不曾看到顾华章，他近日在忙些什么？” 顾轻扬浅笑，“还能忙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些个应酬之类的。你还指望着他能有多大的建树？” 语气中的嘲讽不屑，可见顾轻扬对这个三弟是十分不满的。 顾轻扬为何对顾华章是这个态度，顾轻眉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记得，他们兄弟两个之间，似乎是打小感情就不睦。 “我没指着他多有出息，我只是不想让他在外面惹麻烦。二叔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若是真的毁了，也怪可惜的。” 顾轻扬敏锐地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若是顾华章不惹事，不给顾家带来麻烦，那么她是不介意让他就这样消遥快活着的，毕竟都是顾家人。可若是一旦犯到了她的底限，只怕顾华章面临的结局，不会比那个王凌越好多少。 “妹妹，我还有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顾轻眉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冷淡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爱说不说。 顾轻扬一时觉得无趣，可是消息总还是要说的。 喝口茶，润了润喉，这才缓缓道：“听说何家的二小姐，何珍珍近日就要回何府了。而且，听说何家已经帮她物色好了一个未来的夫婿人选。” 顾轻眉愣了一下，哥哥不提及此人，她几乎就快要忘记了。 “何珍珍现在的名声扫地，能有什么好的归宿？” 第167章 不姓何？ 第167章 不姓何？ “你可别小看了何珍珍，再怎么说也是何家的二小姐，背后还有何婕妤呢，想要嫁入高门不成，可是嫁给一个富商，可不是什么难事。” 顾轻眉微怔，商人的地位低下，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就算是她在外用了无尘公子的名义，也是因为一介儒商，才会有略高的地位。 可是在真正的名门贵族眼中，是根本就瞧不起商户的。 何家现在表面上虽然还顶着一个所谓贵族的名头，可是内里已是入不敷出了。再加上之前何文林出事，何家可是没少使银子，如今何清清虽然是将入三皇子府为庶妃，宫里头何婕妤那里也给了一些赏赐下来，可到底也是不及寻常的高门的。 再说了，何清清的婚事，总要花银子吧？ 这嫁妆就是一大项开支，义安侯是指望不上了，何夫人若是不想办法，那才奇怪了。 “这个何夫人竟然答应？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顾轻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何夫人可是一个宠女如命的人，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将何清清给护得如此严实了。 “那有什么不答应的？跟将要成为皇子庶妃的女儿相比，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儿，还能有什么出路？要么就是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要么就是与人为妾。而现在，既能为正妻，还能给何家带来丰厚的聘礼，何夫人自然是乐不可支了。” 顾轻眉一时无语。 顾轻扬这话说的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何珍珍的清誉没了，能嫁给一个富商为正妻，将来这日子，至少是不会太难过。不愁吃穿是肯定的，若是将来何清清在李元赫那里受宠，何珍珍的夫家，也未必就没有好处。 “何珍珍可知道她自己将要嫁给什么人？”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若是有这个心，大可以去提醒一下。” 对于何珍珍这个人，顾轻眉太了解了。 没有多大的本事，可是偏又生了一颗十分自私且恶毒的心！ 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想出那样卑劣的法子来害自己，没成想最后反倒将她自己给害了！ “行了，我知道了。何珍珍回到何府，未必就是坏事儿，或许，我可以透过她来查一查何清清的事呢。” 顾轻扬眼神一亮，“何清清怎么了？可是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轻眉瞪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就别问！还是当好你自己的差使吧。小心哪日你被人在官场上算计了。那才是真正狠的！” 顾轻扬轻嗤了一声，又在这里吃了几块儿点心，才慢悠悠地离开了。 何珍珍，许久不见，也不知道在何家家庙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长出息了？ 当天晚上，一道黑影便自芙蓉院中闪出，一路疾行，去了何家。 只是，还不曾完全地靠近何清清的院落，便明显地感觉到了有高手的气息，顾轻眉只好稳住身形，隐匿在了稍远处，确定对方不曾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后，才小心翼翼地往何夫人的院子行去。 到了何夫人主屋的屋顶上，顾轻眉整个人几乎就是趴在了屋顶，那瓦片倒并非是冰凉，反倒是因为白天晒地久了，还有一些温热的触感。 小心地揭开了瓦片，看到底下何夫人正在下人的服侍下，拆着头发。 看着底下十分平静的画面，顾轻眉一时有些不解。 何夫人这里倒是很正常，可是为何清清的院子里，竟然会有高手的气息？而且据她的感知，还不止一位！ 何家可不是那等能养得起暗卫的人家。 “夫人，二小姐明日就要回来了，奴婢命人将二小姐的院子也收拾出来了，只是奴婢听说，二小姐的性子有些大不一样了。您看？” 何夫人伸手在自己的眼角上抚了抚，然后看了一眼铜镜，随后又轻轻地叹了一声，“她去家庙也有四五个月了吧？” “回夫人，是呢，小半年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我对清清上心多一些，可珍珍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她？只是当时出了那样的事情，为了何家，也只能将她送走。如今也几个月了，风声也淡了不少，将她接回来，倒是可以再给她议门亲事了。” 嬷嬷的表情略僵了一下，“夫人，此事，是不是还要再与老爷商议一下？” “老爷？哼！你看他这些日子哪里还想着到我这里来？怕是连我们的二女儿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 何夫人的语气里有些不满，可更多的则是一种轻蔑。 前阵子，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了，新纳的姨娘没几天便死在了城外的庵堂里，他伤心之余，竟然说是书房失窃了，随后便一直是紧张兮兮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何夫人只觉得自家老爷就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如今手上没有实权，又没有什么人来给他上门儿送银子，他那么紧张做什么？ 就那破书房，里头能有什么好东西？ “夫人，话说如此说，可二小姐回府这样的大事，总不能瞒着老爷。再说了，何婕妤之前的话，总得让老爷有个准备。” 何夫人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我心中有数。此事，我明日一早会与老爷说的。珍珍嫁过去是做继室，她反正也是被破了身子，名声不好。到时候洞房，你再给她想些办法糊弄过去，不能让未来女婿知道她失身之事便成。” “是，夫人。此事奴婢自当尽心。大小姐这阵子似乎情绪有些低落，而且，最近几日，三殿下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日日来了。” “这也正常。三殿下本就是入朝理政的了，哪有时间总是来与清清儿女情长的？再说了，他将来是有正妃的，总要给人家几分的脸面。” “夫人说的是。” 何夫人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眼神有些恍忽，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竟然低喃一声，“若是清清不姓何，或许就会大不一样了。” 第168章 挨打了！ 第168章 挨打了！ “夫人，您刚刚说什么？” 何夫人刚刚的声音太低，再加上了这位嬷嬷本就在帮着她拆头发，所以一时分心，也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说了句什么。 嬷嬷没听清，可房顶上的顾轻眉却听清了，眉心一拧，看来，何清清的身上，果然是藏着一个大秘密呢。 顾轻眉自何家出来之后，再三斟酌，没有急着回定国公府，反倒是先去了文汇楼。 清风正好候在那里，一见小姐来了，连忙就将有关何珍珍的消息送上了。 “找人在暗中先接触何珍珍，看看她的意思。顺便告诉她，就说何家有意要将她嫁给一个富商为继室，然后换来大笔的彩礼，给何清清做嫁妆。” “小姐，您是想着挑拨离间？”清风一挑眉，小姐最擅长的，可就是攻心之术了。 “这得看何珍珍是不是够聪明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就该明白，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清风点头应下，又将安宁侯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王静雅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与王安之间，必然也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这些都不打紧，我们先在暗处看着，另外，该给好处的，咱们也别省着。现在德妃正受宠，王静雅也不可能太倒霉了。” “小姐，属下还查到了那个方柔果然也是与三殿下在暗中有来往的。只是以前，她明明就是追在了安世子的后面，这一下子突然成了三殿下的人，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解。” “嗯，方柔不过一介弱女子，只怕，这也是方家的意思。看来，这几年三殿下在暗中的动作不少，他倒是当真胆大，也不怕被皇上苛责。” “楼公子想见您。”停顿了一会儿，清风一时拿不准小姐现在的心思，只好小心地回了一句。 顾轻眉也着实愣了一下，楼东阳现在在京为官，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而且，在京城也仍然是身兼要职，又非虚职，他倒是还有这个闲功夫。 “转告他，我暂时没空。待我得空了，自然会想法子与他见面。另外，提醒他一句，我不想有任何关于我与他之间的非议。” “是，小姐。” 清风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是孤儿，自小被小姐所救，后来被老爷子传授功夫，只是为了让他跟在小姐身边效力，保护她的安全。多年的相处，他很清楚小姐是什么性子的人。 小姐看起来心思聪慧，心智过人，可是实际上，却是太过看重感情二字。这在江湖上行走，虽会落得一个侠义的名声，可是同样的，也将成为她的软肋。 楼公子是小姐的师兄，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应该是会伤害小姐的人。 可那是之前的想法！ 自从清风得知了楼公子与李元清之间的关系后，便突然觉得，之前他所熟悉的那个楼东阳，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再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的，是楼将军的公子，亦是京城的新贵，楼大人。 “小姐，属下知道您和楼公子的感情极好，只是有些事情，您总归还是要早做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清风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提醒了一句。 顾轻眉的眼神一转，颇有些寻味地看着清风，“你是担心他会掺和到皇子们争夺大位之中？” “他与李元清的关系不简单，仅凭着这一点，只怕他就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顾轻眉不语，她又何尝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楼东阳是她的师兄，亦是她心中的哥哥，如今突然出现在京城，就已经让她很意外了，没想到，他与李元清，竟然还会是好友。 “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之人。” “小姐能如此想，属下便放心了。” 顾轻眉回到芙蓉院的时候，已过了子时。 青环守在屋内，一见她回来了，一脸急切道：“小姐您可回来了，一刻钟前，夫人派人来叫您，说是二房出了事，请您也过去一趟呢。” 顾轻眉微怔，青环连忙帮着她将夜行衣除下，又拿了一套浅粉色的衣裳过来，帮她换上。 “二房出了何事？” “回小姐，听说是今天晚上三小姐在后院儿里闲逛的时候，听到了一些闲话，后来看清楚碎嘴的竟然是二老爷的一房妾室和一个庶女，当即就大为光火，直接就命人将其给打了。” 顾轻眉愣了愣，随即轻笑，“她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她不知道那是二叔的宠妾？竟然还敢直接动手了？” “可不是呢。正好今天晚上二老爷回来的晚，这一回来又刚好是歇到了那房小妾的院子里，直接就先告了状，二老爷本就用了酒，当时便借着酒气到二夫人的院子里去闹了。” “他倒是还有些分寸，没有直接去顾华美的院子闹。”顾轻眉冷声道，这样的二叔，也委实是糊涂了些。 “怎么没去？二老爷在二夫人的院子里发了一阵疯之后，便拖着二夫人一道去了三小姐的院子。大半夜的，硬是将院门给砸开了！” 顾轻眉讽刺地笑了一声，“我倒是高看他了，他竟然还真是大半夜地跑到自己女儿的院子里去闹？简直就是一点儿体面也不顾了。” “这会儿公爷和夫人都在二房那边儿呢，夫人的意思是让您过去瞧一瞧三小姐，听说三小姐被二老爷直接就打了几巴掌呢。” 顾轻眉的手立马停住，开始仔细想着今日发生之事，再想想以前顾泰之对这等事情的处理，似乎是从未如此地不知轻重过。 顾泰之不管是不是真心的疼爱子女，他对嫡子嫡女，向来都是十分看重的，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房小妾受了委屈，便对嫡女大打出手？ 刚刚从外面吃了酒回来？ 若只是借着酒劲儿，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顾轻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换好了衣裳，让青环跟着，一路飞快地去了二房。 一路走着，顾轻眉的心里却是悬着的，但愿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才好！ 第169章 迷药 第169章 迷药 顾轻眉到了二房之后，便看到一家人都在正厅里坐着，顾华美在一侧嘤嘤地哭着，难得的，倒是瞧着了顾华章也一脸青色地候着。 顾泰之的脸色微红，一说话，便能闻到一股子酒气，看样子，的确是饮了不少酒。 不过，顾轻眉还是敏锐地注意到，顾泰之的眼神，似乎是有些不对。 正常人若是喝多了酒，眼神自然是会有些飘，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可是眼前这位二叔的眼神，却分明就是有那么一些的戾气，虽然并不是特别明显，可顾轻眉精通医理，自然是一眼便能分辨出了。 “父亲，女儿有话要说，还是先摒退左右吧。”顾轻眉左右看了一眼。 顾恒之愣了一下，点点头，厅内所有的下人全部下去，就连二房的那些小妾庶女也都被遣了下去。 顾轻眉缓步到了顾泰之的跟前，顾轻扬也跟着凑了过来，一看妹妹的神色，他就大概猜到了些端倪。 二话不说，顾轻扬直接就半顾泰之的手给拎到了桌上，顾轻眉垫上了一方帕子，便将指尖搭在了他的腕上。 片刻之后，顾轻眉冲顾轻扬点点头，随后自袖间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直接就让他先服下。 等到顾华章意识到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你刚刚给父亲吃了什么？可是解酒的药？” 看到顾华章关切的眼神，顾轻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转头道，“父亲，二叔今天晚上的行为反常，并非是因为饮酒过量之故，依女儿看，二叔应当是中了别人的迷药。” “什么？”顾恒之大惊，蹭地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到了顾泰之跟前看了两眼，“二弟，你现在感觉如何？” 顾念之也颇为意外，“轻眉，你说清楚了，二哥到底是中了什么药？” “父亲，三叔，您二位先别急。二叔只是让人下了迷药，一时失去理智，失了本心，所以才会小题大作，将事情闹大。” 顾恒之的眼神发暗，“轻眉，这可会对你二叔的脑子留下什么不好的病症？” “父亲不必担心，我刚刚已经给二叔用了清心丸，相信过一会儿，他就会好一些了。”顾轻眉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的平静。 何氏这会儿也停止了哭泣，一脸不信地问道：“这么说，老爷之前之所以会动手打华美，就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控制了心神？这并非是老爷的本意？” 顾轻眉点点头，“不仅如此。只怕白天的时候，他会对三妹妹十分不满，也与此药有关。只是当时那药力不大，再加上我与哥哥澄清真相较快，所以他才不曾发作。想不到，晚上又有人给二叔加大了药量，这才会让他的脾气狂燥了起来。” 顾华美这会儿也顾不得自己的脸疼不疼了，跑到顾轻眉跟前，“大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信一会儿你们可以自己看看二叔的变化。” 顾轻眉此时心里却是恨毒了那个王静雅！ 到底是自己大意了，竟然给了她以可乘之机。虽然她与二房的人并不亲厚，可是不代表了，她就可以容忍外人来利用二房，将定国公府给搅闹地不安宁。 王静雅，你很好！这下子，咱们的梁子可是结大了！ 顾泰之果然很快这眼神里就恢复了几分清明，甩甩头，再看见了女儿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一脸的愧疚，“华美，还疼不疼？为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许是酒劲儿上来了，竟然一时失手打了你。夫人，还不快去为女儿寻府医过来看看？” 众人此时也都察觉到，顾泰之的整个眼神的确是跟先前大不相同。 顾轻眉看着二房的人总算是都冷静下来了，才凉凉地抛出一句，“白天的时候，二叔是因为误会了三妹妹，所以才会大发雷霆。可是晚上回来，又是因为三妹妹打人之事。二叔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那给你下药之人，能将你的后宅之事，预料得如此精准？” 何氏一愣，顾泰之细细想着，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久居官场之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后宅里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是故意算计了让顾华美出手伤人，然后才会给了自己发怒的一个由头，如此一来，这脾气一时控制不住，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算计我们顾家，既然如此，我们顾家也便留不得她们了。” 顾恒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也是二房的事，他不会插手，倒是苏氏多了一句嘴，“二弟先别急，那小妾若是打发了，怎么着都不过分。可是那丫头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总不能将亲女也赶出府去吧？” 顾泰之哼了哼，倒还是宁愿相信与外人勾结的是那小妾，而非自己的女儿。 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消停了。 顾泰之天不亮就让人将那房小妾给赶出了府，赏了一纸遣离书，走的时候，身上也不过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府上的东西，那是一件儿也不曾带出去。 顾轻眉睡醒的时候，太阳已是高高的了。 “小姐，二老爷将那名小妾曹氏赶出府了。”青枝先过来报信儿道。 顾轻眉点点头，此事早在她意料之中，而她也早就安排了人手在暗处跟着曹氏呢，她倒要看看，曹氏到底是受了何人的蛊惑，竟然敢让她背叛主子，更是连亲生女儿也险些被牵连上了。 “小姐，您昨天晚上也太不小心了，如此一来，您精通医理一事，可就算是瞒不住了。”青环进来，有些不太赞同道。 “瞒不住便不瞒。反正也不过是早早晚晚之事。再说了，也没有人说过我以前就不懂医术呀。” 顾轻眉的不以为意，反倒是让青环更担心了。 小姐现在在外头的名声也太响了些，虽说如此倒是能与默世子更般配了，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总不至于让她讲给小姐听吧？ 第170章 董小乐 第170章 董小乐 顾轻眉的确是不担心那么多，反正她的亲事也订下了，这天底下敢从李默白手中抢人的，她还真是没见过。 再说跟定国公府的安定比起来，自己那点儿事的暴露，也算不得什么。 “小姐，大公子一大早就出门了，走之前，特意让人送来了这个，说是您见了肯定喜欢。”荣嬷嬷笑着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手上提着一个小篮子。 顾轻眉瞄了一眼，里面趴着一只小白猫，眉梢挑了挑，“去，将这东西给母亲送去，就说是哥哥孝敬母亲的。” “是，小姐。” 荣嬷嬷看着丫头提着篮子出去了，笑道：“小姐不喜欢？” “他哪里是给我送礼物，分明就是在提醒我自己小心一些，爪子莫要太利了。这个顾轻扬，分明就是打虐！” 荣嬷嬷被噎了一下，这话怎么接？ “小姐，默世子来了，现在在静园那儿给夫人请安呢。夫人说请您也过去，说是默世子今天还带了他的一个妹妹过来。” “妹妹？” “李默白有妹妹么？” 荣嬷嬷笑了一声，“回小姐，是默世子的表妹，是已逝靖王妃妹妹的女儿，本不在京中，前些日子听说默世子被赐婚了，所以特意陪同母亲到京城来看看的。” 顾轻眉一时无语，李默白是靖王世子，就算是被赐婚了，那也是皇室之事，他的什么姨母过来凑什么热闹？ “可知道靖王妃总共有几位姐妹？” 荣嬷嬷犹豫了一下，“回小姐，这个，奴婢还真不知晓。不过，今日来的这一位，是默子的亲姨母，是与已近靖王妃一母同胞的。如今是湘郡太守的夫人。” “湘郡太守？嗯，此人倒还算是个不错的。”顾轻眉不了解这位姨母，可是对于董喜平还是有所了解的，最起码，知道他是一位清官。 身为清官的夫人女儿，想必，也不会太差。 顾轻眉收拾好了，便由几人陪同，一路去了静园。 一进了娴居正屋，便听到了几道说笑声，顾轻眉的唇角微勾，看来她们聊的倒是还算愉快。 顾轻眉进了屋，分别行了礼，与李默白对视一眼，便坐在了左侧。 董夫人上下仔细地打量了顾轻眉两眼，笑道：“苏姐姐好福气，竟然生得如此标致且懂礼的女儿，我这外甥也是个有福的，能娶到这样的妙人儿，便是我地下的姐姐知道了，定然也是会十分欣慰的。” 顾轻眉微微低头，“董夫人谬赞了。” 坐在了董夫人下首的，便是其女董小乐了。 “我之前听表哥说姐姐今年十四了，那我当先唤你一声姐姐了。我叫董小乐，比你小一岁呢。”声音清脆，笑容甜美，这样的姑娘，当真是当得起可爱二字的。 顾轻眉冲她抿唇笑笑，微微颔首，“董小姐平日里都有什么喜好？既然来府上做客，轻眉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的。” 董小乐一听便十分欢喜地跑到了顾轻眉身边，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顾姐姐说的可是真的？那你现在陪我去踢毽子吧！” 顾轻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许是因为习武，且自幼行事比较喜欢清静的缘故，她并不喜欢有人对自己如此亲昵，便是与李湘华，那也是在彼此熟知了脾性之后，才成为朋友。 可是眼前这一位，是不是也太自来熟了些？ 到底是天生便是这样的性子，还是太过做作了？ 顾轻眉的心事自然是掩藏地极好，抬眸间，没有忽略掉李默白眸中的那抹笑意，竟然是有几分的古怪。 “好吧，母亲，那女儿就陪董小姐到外面走走。” “去吧去吧。你们这些孩子，若是被我拘到了屋子里说话，才会让你们不自在呢。” 话落，董夫人也跟着笑了，“小乐，不许胡闹听到没有。顾小姐，这孩子自小被我们宠惯了，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顾小姐莫怪。” “董夫人客气了。” 出了娴居，两人身后跟了约莫七八个婢女，在甬道上走着，说话不多，二人间的气氛，当真是有些古怪。 “顾姐姐觉得我表哥可好？”董小乐扬起那张看起来十分天真可爱的脸，明明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起来无邪清澈，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总透着几分的诡异。 顾轻眉亦是见过世面之人，自然不可能被她的一个眼神吓倒，更不会被她的一个问题给难住了。 “董小姐问这个，可是有什么用意么？” 董小乐无辜的眨眨眼，“不会呀！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毕竟像我表哥这样云端高阳之人，天下女子不喜欢他的，可实在是不多。” 顾轻眉垂了眼睑，这丫头的意思是说，她也喜欢李默白么？ 不过才十三稚龄，倒是早熟的很！ “别人是否喜欢他，与我何干？董小姐想必也知道，我与他之间的婚约，乃是皇上所赐，说白了，便是我死了，也定然是要葬入李家的祖坟的。我的牌位，也是要供奉进皇室的祠堂的。” 顾轻眉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狠！ 直接就将事情给说成了铁板一样，无缝可寻。 董小乐心中懊恼，可是面上却笑得越发灿烂天真了些。 “顾姐姐的意思是说，其实你并不喜欢我表哥么？只是因为这是圣旨赐婚，不得不嫁给他为妻？” 顾轻眉这回却是笑着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所透出的，并非仅仅只是温婉二字了，更多的，而是一种犀利和威压。 “董小姐，你如此关心我与李默白的婚事，不觉得自己僭越了么？虽说你是他的表妹，可是你别忘了，你姓董，他姓李！他的婚事，便是靖王爷都未必能做得了主，更何况是董小姐你呢？” 董小乐的笑一瞬间便僵在了脸上，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刚刚的几句试探，竟然换来了顾轻眉如此犀利的讽刺！ 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让她尴尬难堪！ “顾姐姐，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又何必将话说得这般难听？”董小乐一脸的委屈，眨巴了几下眼，竟然还有了几分的湿气。 第171章 吃醋？ 第171章 吃醋？ 顾轻眉的眉毛一挑，倒是颇有几分玩味的看着这位董小乐，与之前所见过的白莲花不同，眼前这一朵，分明就是玫瑰与白莲花的混合体了！ “我说什么了？董小姐如此委屈，难不成就是因为我不喜欢踢毽子？” 这下子换董小乐一愣，她没想到顾轻眉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她们二人现在所站的位置，其实是对董小乐有利，她能清楚的看到顾轻眉身后的人物和景致，而顾轻眉则只能看到董小乐身后的花田。 所以，董小乐自以为自己聪明，所以才会突然转变了风格，泫然欲泣的模样，要哭不哭，最是让人心疼。 李默白在顾轻眉的身侧站了，“累不累？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踢毽子，不必理会她。” 话落，也不等董小乐告状，直接就对她冷脸道：“你若是喜欢，就自己在这儿踢，我与她还有话要说，你自便吧。” 这语气，俨然他才是定国公府的男主人了。 顾轻眉被李默白强拉着离开，有心将他的手给甩掉，可是又担心失了自己的淑女形象，一路上只好低头忍着。 “说吧，这个董小乐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无人处，顾轻眉终于一把将李默白的手甩开，一脸的冷漠。 “呵呵，你吃醋了？”李默白笑得有几分得意，两眼中似乎是还闪过了一抹流光。 “吃什么醋？你是不是想多了？”顾轻眉别开脸，十分别扭道。 李默白也不急着揭穿她，“董小乐是我的表妹，自小被姨母给宠坏了，她那人，就是古灵精怪的性子，你若是不喜欢，以后不接触便是了。” 古灵精怪？ 听这意思，他对董小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莫名的，顾轻眉的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了，哼了哼，整个身子一转，背对着他。 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冷。 李默白在她转身之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两眼微微一眯，整个人的气势，也有那么一些寒厉。 顾轻眉虽然不看他，可是对于身后之人气势的改变，多少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的，“怎么？嫌我对你的表妹不满意了？李默白，我就是这样小心眼儿的人，你若是后悔了，现在进宫去请道旨意，我们之间的婚事或许还可以作罢。” 顾轻眉的声音微冷，似乎是还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在。 李默白的脸色一黑，一手抓住她的胳膊，手腕稍一用力，顾轻眉便被他给强行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却是各有各的情绪。 “你这丫头，怎么性子竟是这般地急燥？我几时说过要解除婚约了？又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你若是不冷着我，我便已经要想着烧高香了，哪里还敢再惹你？” “哼！”顾轻眉重重地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不想，李默白竟然坏坏一笑，“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 “你不是说我油嘴滑舌吗？你可以亲自验证一下，这一点，本世子允许了。” 看着这家伙痞痞的笑，顾轻眉突然就觉得有些无语，是谁说这厮温和如玉，芝兰玉树的？这分明就是一个雅痞！ “行了，不跟你闹，你说说看，对于这个董小乐，你可有什么想法？” 李默白顺手便援了她的一小缕头发，在自己的手指上缠绕着，“我能有什么想法？她若是安分，便是我靖王府的客人，若是不安分，那便是我靖王府的仇人。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顾轻眉怔住，倒是一时有些糊涂，分不清楚前后两次，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态度？ “董小乐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小心眼儿不少，可若是与你对上，吃亏的必然还是她。你怎么折腾她我不管，只要不被人揪住小辫子就成。” 意思简单明了。 顾轻眉与董小乐之间，自然是顾轻眉更重要。 而且，只要不将她自己给暴露了，她想怎么出招便怎么出招！ 从这一点上来看，李默白对董小乐，应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存在的。 “她可是你的表妹，你当真舍得？”顾轻眉伸出食指在李默白的胸口上戳了几下。 李默白趁势，攥住了她的手，与自己的手交叉相握，毫无缝隙。 “不过就是一个表妹，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这世上我唯一心疼的，便是你了。” 甜言蜜语，没有人不爱听。 顾轻眉也不例外！ 抿唇笑笑，“好吧，看在她是你表妹的份儿上，只要是她不主动来招惹我，我便不与她一般见识。算是全了你的脸面。” “那我还要先谢谢你了。” 李默白话落，拉着她的手，在园子里悠闲地散着步，一边说着话，一边赏着花。 “可热了？走吧，去前面歇一歇。我之前让人给你送来的酸梅汁可还有？” 顾轻眉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青环会意，立马就差人去准备了。 “楼东阳想见我。”沉默了一会儿，顾轻眉鬼使神差地就将这话给说出来了，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先吓一跳，随后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李默白，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这也正常，你是他的师妹，这说明他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 “我的意思是先缓缓，这几日事情多，而且定国公府也有些不太安稳，我不想再徒惹事端。” “你是担心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人拿你和他大作文章？” “王静雅的消息来源十分可靠，所以，我怀疑是二房那边还藏了她的眼线。甚至是我三叔那里，也未必就是干净的。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揪出来。” “可需要我做什么？” 顾轻眉不怀好意地上下瞄他一眼，“公子生得如此俊俏，若是不使个美人计，岂不是浪费了这身皮囊？” 李默白倒也配合，“一切但凭小姐吩咐。” 顾轻眉心中默念了一句，算你上道！ 不远处，几株翠植的后面，一道有些孤寂的身影，正恨恨地看着亭内的两人，那目光如同是淬了毒的刀子，不时地飞向了顾轻眉。 第172章 机会？ 第172章 机会？ 王安被贬为了安宁侯之后，王家的门客却是不减反增。 人人皆知王家是当今太后和德妃的娘家，先不说皇上对德妃还算是有些情分，单说皇上是个孝子这一点上，便让众人都知道，王家绝不会因为一个爵位的被贬就彻底倒下去的。 十一赶着马车，摸不清楚主子的心思，这今日出平门，已经反复路过了定国公府两次，公子每次都只是交待走的慢一些，却并不打算停下，难不成是与顾小姐吵架了？ 想起那日公子竟然带着那位董小姐去了定国公府，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那位董小姐一看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每每看公子时的那种眼神，分明就是爱慕加崇拜。 这样的女子，十一自然是见多了，可是这位董小姐却不同，她明明看公子的眼神里就满满地都是爱意，可是却从来不会对着公子发花痴，更不会主动说一些要嫁给公子之类的话。 也正是因此，董小姐才没有遭到公子的嫌弃。 不过，十一知道，公子虽然不说，可是心里头却是什么都明白的。 公子惦记了顾小姐这么多年，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迷糊。 虽说是赐婚了，可是顾小姐的心意，自是比什么都重要的。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若是连这一点也看不清楚，那他也就不必再跟在公子身边儿了。 公子待顾小姐那简直就是不能再好了，饶是如此，公子也是等了这么多年，才算是能勉强得到了顾小姐的芳心，若是真被那位董小姐给破坏了，那公子这些年的辛苦努力可就真的是白费了。 十一兀自想着不能让董小姐将公子的好事给坏了，否则公子一旦生气，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 “停车。” 十一连忙勒了马绳，转头一看，竟是停在了文汇楼。 李默白才从马车里出来，抬头便看到了王静雅也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素色的衣裙，头上还戴着一朵白色的绢花，面色略有憔悴，眼神也有些疲惫，应当是近日都不曾休息好。 “给默世子请安。” “王姑娘免礼，王姑娘约了人？”李默白一看是她，面色不变，一如既往的优雅淡然。 王静雅的神色不太好，不过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眼睛亦是一亮。 “这倒不曾。只是祖母近日来身体不适，食不下咽，久闻文汇楼的菜色齐全味美，所以才会想着到这里买一些，然后带回去给祖母。” “王小姐倒是个孝顺的，王老夫人能有你这样的孙女，是她的福气。” “多谢默世子夸奖了。默世子也来此处，可是约了顾小姐？”王静雅心中欢喜，可是面上却不曾显露分毫。 李默白摇摇头，似乎是有些苦恼，表情略有些不太自然，“她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我跟你一样，听说这里的点心不错，想买来哄哄她。只是不知道，是否管用。” 听到他们两个吵架的消息，王静雅还是很高兴的。 或许，这对她来说，将是一个机会呢？ 圣旨赐婚？ 王静雅心头冷笑，对于她来说，什么赐婚都是虚的，毫无作用！ 只要默世子的心中没有那个顾轻眉，那么，其它的什么都不是问题。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顾轻眉竟然会武，这对她来说，将会是一个很棘手的麻烦。 “默世子可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女孩子嘛，总是喜欢听一些好听的，顺耳的。默世子只要多顺着她些便好了。” 王静雅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 可是对于骄傲如李默白这样的人来说，这就是对他骄傲和身分的挑衅。 身为靖王世子，什么样的女子看不到？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总是想要要求他、限制他的人？ 李默白听出了话外音，只是却不曾挑破，顾轻眉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头清楚。 若是她果真就是一个只需要男人哄几句的女孩子，那反倒是简单了。何至于让他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小时候不敢将话说的太直白了，怕将她吓跑，稍微一长大，一个看不住，就知道在外头惹桃花。 “王小姐也是姑娘家，或许对女子的心思也较为理解一些。若是她也如你这般善解人意就好了。”李默白说完之后，似乎是有些自嘲地摇摇头，“毕竟不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如你这般？罢了，我先走了。” 王静雅则是因为他后来的这句话，直接就呆在了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小姐，小姐！” 王静雅打了个激灵，面有不悦，“什么事？” “小姐，我们还要不要帮老夫人带点心回去？” “嗯，走吧。” 几乎是一整天，王静雅都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让她能再与默世子有一次相遇，或许，她可以趁着现在他们有嫌隙，能挑拨离间呢？ 王静雅回府之后，左思右想，还是寻了一个机会，到外院去跟王安说了会儿话，再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整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似乎是那日默世子带了董夫人和董小姐去定国公府，后来不知何故，顾小姐便与默世子吵了起来。” “董小姐？” “回小姐，是默世子的表妹，听说是从湘郡来的。人生得漂亮，又很机灵。” 王静雅冷嘲道：“顾轻眉呀顾轻眉，我还当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还不曾过门，便已经开始小肚鸡肠了，难怪默世子会心里不痛快。” “小姐，默世子今日买了点心之后，亲自送去了定国公府，不过听说很快就出来了，而且后来定国公府的小厮还追了出来，将他送的东西，原封不动退回去了。” 王静雅的眸光大亮，闪烁着无比耀眼的神采，“当真是天助我也！顾轻眉，上次你让我废了我大哥，这一次，我便抢了你的夫君，我倒要看看，最后我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哭谁笑！” 次日一早散朝后，王安便快步追上了李默白。 “默世子留步！” 第173章 后悔了？ 第173章 后悔了？ 李默白被邀请至安宁侯府小酌，原本是有意推辞，只是王安提及了定国公府，他这才转道去了安宁侯府。 “侯爷倒是好兴致，听闻如今府上的一切都是王小姐在打理，想不到侯爷如此好福气。” 王安陪笑道：“让默世子见笑了。拙荆之前做下错事，虽说也是有因而为，可到底是犯下了大错，我原本就有休妻之意，只是想到她性子烈，竟然以死谢罪，再加上了又为我生儿育女，心中总有不忍。” 李默白垂下眼睑，对于王安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还真是有几分不齿。 “听闻默世子精通乐律，不若就让人将小女请出，抚琴一曲，也好请默世子点拨一二，如何？” 李默白犹豫了一下，“这？似乎是不妥。王姑娘云英未嫁，怕是会有损王小姐的名声。” “诶，不过就是听支曲子，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说辞？再说了，此处是我安宁侯府，我若不说，何人还敢四处乱嚼舌根？” “那就劳烦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王安便命人将王静雅请了出来。 王静雅落座后，琴声才一响，外头便有人来寻王安，王安低声说了句什么，便先出去了。 李默白挑眉，此处是书房，这个王安，倒是也太明显了些。 王静雅的面色微红，手下的动作不停，如痴如醉一般的琴声，自指尖流泄而出，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李默白的注意力并不曾放在王静雅的身上，扭头看了一眼那薰香，拧了拧眉，微微摇头，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便使得王静雅身边的丫头，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默世子与顾小姐可和好了？”一曲毕，王静雅笑道。 “多谢王小姐关心了。这圣人有云，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不是骗人的。” 王静雅微微一笑，抬袖间，丫头便将琴收起，退出书房。 “默世子，想要讨得女子欢心，总是要经历些挫折的。顾小姐如今是兴城有名的才女，当日在赏花宴上，连做两首咏荷诗，如此大才，非寻常女子能有。而且听闻顾小姐还精通武艺，如此文武双全的姑娘，自然是要更难哄一些的。” “你的意思是说物以稀为贵么？” 两人在书房小叙，外头的王安则是表情甚悦，若是女儿果真能得了默世子的欢心，那么将来，王家必然能再顶高峰，小小的一个爵位算什么，只要手上有实权，还有什么是换不来的？ 若是三殿下能得默世子相助，还愁将来大业不成？ 没有人知道，此时王静雅的屋子里，正有人十分仔细谨慎地慢慢寻找着什么。 清风是顾轻眉身边第一得力的人手，也知道这个王静雅擅毒，想要查清楚她的底细，虽不易，可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还是不难的。 李默白在安宁侯府待了将近一个时辰，走的时候，心情似乎是还不错，整个人的身上似乎是都洋溢着一抹喜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安宁侯府里头的小姐，才是他的未婚妻呢。 “小姐，属下潜入她的闺房之后，发现在房梁上有人隐匿的痕迹，从方位和痕迹上来看，当是有两个人。另外，在她的院子周围，亦有高手相护。看来这位王小姐，行事十分小心。” “还查到了什么？” “回小姐，属下还在王静雅的屋子里发现了紫罗香。此物出自南梁，我大雍并不产此物，而且这紫罗香虽可入药，大部分的医者都是不会选择此物，都会由其它的药材替代。只因此物的毒性太重。” “她果然与南梁有勾结。只是不知道，她的师父，究竟会是南梁的哪一位？” “小姐，王静雅明显对默世子有意，您看……” “何清清那里可查到了什么？” 清风犹豫了一下，“何清清院内的高手不少，据初步估算，至少也有数十名。另外，属下特意派人去试探了一番，发现他们的身手，均似出自大雍的皇室隐卫？” “什么？”顾轻眉这下子不淡定了！ 何清清的身边竟然发现了皇室隐卫？而且还不止一两个，这怎么可能？ 便是三殿下李元赫，也未必能有如此多的皇室隐卫，那何清清身边的，又是出自哪里？还有，她不过一介小小的侯府小姐，哪里就有资格能得皇室隐卫的保护？ 难道此事竟与皇上有关？ 顾轻眉摇摇头，若果真是皇上，又怎会赐婚给李元赫？而且还将其位分贬了？ 反来复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能查到这些，是不是也说明，这个何清清的身分果然是不简单的？ 再度联想到了之前何夫人无意中所说的话，难不成，这个何清清并非是何家的女儿？ 顾轻眉咬咬嘴唇，兴城的水，果然是不一般的深呢。 “我让你在王静雅房间里放置的东西，可备好了？” “小姐放心，万无一失。便是王静雅本人，也未必能发现其中的猫腻。” “很好！她竟然敢跟我来阴的，那就别怪我出手太狠了。王静雅，你敢对我顾家人动手，我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亲眼看着你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一点点地失去，想必，你的心里会痛不欲生吧？” 顾轻眉的面目清冷，一双美眸此刻看上去似是染上了一层的霜色，她本不愿出手伤人，奈何人家不给她一个善良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我今日的美人计卿可还满意？” 顾轻眉连眼皮都不抬，冷哼一声，“有美人相伴，又是琴又是茶的，你倒是好福气呢。” 李默白一挑眉，唇角一勾，“我可是按你的吩咐行事，你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了？不能因为我性子好，便如此欺负我吧？” 顾轻眉嘴角抽了抽，不语。 “怎么？被我说中了？顾轻眉，你果然是心硬！唉，人说郎心似铁，我李默白怎么就摊上了一个你这么心狠的女子为妻？” 顾轻眉一掀眼皮，“怎么？后悔了？” 第174章 拜访 第174章 拜访 李默白脸上的笑浅浅的，不过却是透着十足的宠溺。 “你预备怎么对付这个王静雅？” “知道了她的本事，想要逼出她幕后的那个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了。只是如今还要盯着何家，我总觉得有几分不放心。何家本就与王家交好，或者说是依附于王家，我原本是要先灭了何家，可是得知了何清清的事情，又暂时不想动她，那便只好先拿王家开刀了。” “王家这样的大族，若想要连根拔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李默白好心提醒道。 “我自然是会寻找到一个合作伙伴，对太子而言，多一个帮手，他总会开心的。” 李默白一蹙眉，“不寻求太子的帮助，我也能帮你灭了王家。” “不可！”顾轻眉直接就否定了他的说法，“你是大雍的名人，还是不要参与进来的好。当然，定国公府，也是不能参与其中的。” 李默白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你要用无尘公子的身分？” “有何不可？” 李默白沉默了。 无尘公子的身分自然不低，在江湖中的声望极高，便是朝廷对他的名讳，亦是十分熟识。皇上更是多次派人来招揽他，始终无果。 当然无果！ 要知道无尘公子就是顾轻眉，她身为女子，怎可入朝为官？ 李默白知道她的身分，可别人不知道呀。 若是让太子知道能有机会与无尘公子联手，他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傲娇呢。 “顾轻眉，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保护我么？” “你怎么想便怎么是吧。”顾轻眉懒得理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大脑构成似乎是与众不同，明明说的就是那么正经的事情，怎么到他这里就有了几分的不正经？ 太子李元祥虽身分尊贵，可却并非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他是皇后所出，却是嫡次子。 李元祥也知道自己的对手不会是其它人，就只有三弟李元赫的势力能有资本与他争一争，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手下竟然会给他带来一个这样的好消息！ 向来行踪隐秘的无尘公子竟然来到了兴城。 “你确定这个消息无误？” “回殿下，错不了。属下派人四处追踪无尘公子的下落，如今已是半年有余。属下知道兴城的文汇楼是无尘公子的产业，听闻在这文汇楼里，还有一处单独的小院儿，一直是不曾对外开放，便是默世子去了，都不得入内，想必就是特意为那位无尘公子准备的，所以，属下便多了个心眼儿，派人在文汇楼外守着，又好不容易潜进去了一名小二。” 太子大喜，“这件差事办的不错。赏！” “多谢殿下。卑职不敢贪赏，昨晚那小二托人送来消息，说是两日前，掌柜的便吩咐将那小院儿给打扫出来，又特意地备了好些个上等的用品，十有八九，便是那无尘公子要抵京了。” “你可知道这个无尘公子到底是何来历？” “回殿下，属下不知。” 太子的眉头轻轻蹙起，一身的明黄色莽袍，将其英俊的五官，更衬得多了几分的高贵威重。 “这么多人打探，始终对这位无尘公子都是知之甚少。只知其出身布衣，且不爱庙堂，此等奇才，倒是独爱金银，还真是有趣！” 太子这话其实就是在说无尘公子这个人，太过虚伪了。 既然如此地喜爱富贵金银，那又何不入朝为官？ 这普天之下，便是再会做生意，手中若是没有权势，岂非是任人宰割？ 无尘公子既然是名闻天下，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说，在太子看来，不是那个无尘公子不爱权势，而是朝廷给出的条件，无法令其满意，所以倒不如自由自在，至少，还能落得个随意。 “你明日去一趟文汇楼，确定一下无尘公子是否来京了。若是来京，便与那掌柜的知会一声，就说孤要见他。” “是，殿下。” 谋士正在退下，李元祥突然又出声叫住，“慢着！既然是位才士，也罢，若是来了，就说明日孤亲自登门拜访。” 谋士略惊，随即心头一喜，“殿下大才！能容人者，方能成大事也！殿下如今效仿先人礼贤下士，此乃我大雍之幸也。” 太子的心情颇好，摆摆手，“行了行了。这等客套话就不必说了。速去准备吧。” “是，殿下。” 无尘公子的学问或许不及默世子，在大雍的名声，也比默世子稍逊，可若是自己能得到他的支持，那可等于是如虎添翼了！ 再则，现在靖王府和平王府明显都是听皇上的，只要自己不出大的过错，那么皇上定然就无原由来废掉自己的太子之位。 所以，眼下，他不会急着去主动对付李元赫了。 王家先前被贬了爵位，只怕就已经引得皇上不满了，以为是自己在暗中动了手脚，在刻意地打压王家，这几日进宫给太后请安，也是对自己冷言冷语的。 太子不主动主击，不过，总得要有防范之心。 李元赫这次吃了大亏，势必不肯罢休，只怕是时时刻刻都等着揪自己的小辫子呢。 次日，东宫得到消息，果然是无尘公子下榻文汇楼了。 这一消息，让太子激动不已。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即刻命人备了厚礼，再换了便装，连马车也都命人将东宫的标记撤下遮盖，小心翼翼地到了文汇楼。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小的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面带微笑，略一抬手，“无妨。孤今日只为拜访无尘公子而来，无意叨扰你们文汇楼的生意。” “是，小的明白。殿下这边儿请。” 太子殿下到访，哪个敢大意粗心？ 掌柜的将太子一路引至后院儿，但见一名小厮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之后，转身便一路小跑地去了大堂，称自己肚子不适，要去如厕，结果却趁人不备，从后门出，一路疾行。 小二不曾料到，他跑地快，可是他的身后那抹黑影，也丝毫不慢。 第175章 无尘公子 第175章 无尘公子 太子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小厅，被请至上座后，一名白衣婢女上前行礼，“还请殿下恕罪，公子一路奔波，如今正在后堂沐浴更衣，请殿下稍候。” 声音温婉动听，宛若山中黄鹂，只听其说话，便是一种极其惬意的享受。 太子仔细打量这名婢女，服饰简单，可用料却是极其讲究，而头发只是简单地束了，除了发带，不见其它任何饰物，饶是如此，这名婢女通身的气度不凡，丝毫不比名门闺秀差。 太子微微颔首，“今日原就是孤唐突了，不急。” 婢女再次盈盈一拜，小步退出，不多时，便又手捧了托盘入内，其身后，还跟了数名女子，捧了瓜果点心，摆好退下。 唯有先前那名白衣婢女，将所有的一切备好之后，再微微低头，“回殿下，刚刚公子有交待，您是贵客，不得怠慢。请问殿下是想听琴，还是由小女子为殿下烹茶？” 太子一愣，看了一眼桌上的物件，明白这名女子所说的烹茶，可是南方极负盛名的茶道，心中微叹，仅仅是一名婢女，便能如此的本事？ “孤素来爱茶，姑娘请吧。” 虽说这名女子自称是此处的婢女，可太子仍然不敢对其小觑，这姑娘周身所透露出来的气势，可不像是一个伺候人的样子。 “姑娘的茶艺精湛，是南方人？” “回殿下，小女子自幼修习茶道，后蒙公子看中，不嫌弃奴婢的手艺粗鄙，所以才会带在身边，专为公子烹茶焚香。” 明明就是一名婢女，可是这言词间却不见一丝一毫的卑微，甚至是连太子在其面前，都找不到身分上的优越感。 还不曾见到无尘公子，仅是他身边的婢女，便已经让太子十分期待了。 连婢女都如此地不寻常，更何况是无尘公子本人？ “殿下请。” 太子正兀自出神，冷不防听到姑娘的话，连忙笑着接过，“有劳姑娘了。” “殿下客气。您是贵客，身分尊崇，不嫌弃小女子笨手笨脚，已是小女子的福分了。” 此时，太子才意识到，这名姑娘自他进门后，虽言词恭敬，却始终不曾以奴婢自称，难不成，这姑娘的身分，果然不俗？ “给太子殿下请安，劳殿下久等，是草民的不是了。” 正出神间，只见一名白袍男子现身，腰间悬有一方晶莹的牡丹花造型玉佩，身形偏瘦，一看便如南方人一般，再看其面上竟然覆着一抹银色面具，遮住了其大半张脸，只有一张嘴巴和两只眼睛，还能让人看得清楚。 “大胆！太子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还不快快将面具除下？” 太子身边的侍卫长大喝一声，向前一步，右手还十分戒备地放到了腰间的佩刀上。 无尘公子一愣，眨眨眼，似乎是颇为意外，“草民多年来一直是带有面具，若是殿下非要窥探草民的真容，那便请吧。依太子殿下的身分，想给草民按一个犯上的罪名，倒也容易。” 话落，无尘公子冷笑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公子且慢！”太子这会儿哪里还坐得住？ 原本刚刚那名侍卫长的话，就是自己之前的授意，无非也就是想要让无尘公子自己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什么人。 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出师不利，才一名话，便已成功地惹恼了这位无尘公子。 “公子勿怪，他们也都是当差的，难免说话行事刻板了些。”太子如此说，其实还是偏向于自己的侍卫长的，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心腹。 无尘公子轻笑一声，眸底却是如同冰霜封住一般，毫无温度。 “殿下这话未免折煞草民了。不知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太子脸上的笑意越发地和蔼了，“久闻公子大名，今日有幸一见，也是孤的福分。” “殿下此话严重了，草民可不敢当。” “公子的大名，孤早已是如雷灌耳，不如坐下细说？” 无尘公子面上因有面具所遮，脸上的表情，自然是无法被人所窥见。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草民一介布衣，也不过是行走江湖之草莽，当不得殿下的重礼。”说着，似是无意一般，轻瞄了一眼那些礼盒。 “朝廷多次命人寻访公子，只盼公子能入朝为官，为我大雍效力，只是公子一直避而不见，不知是否觉得朝廷所许诺的官低俸少？” “殿下言重了，草民只是无意庙堂，只想做个闲云野鹤般的自在人而已。” “若果真如此，那公子又何必要再经营这些产业？独居山中，岂不是更为快活？” “殿下言之有理。只是草民志不在庙堂，而这些产业，因是祖上传下，若是就此不理不顾，难免被人诟病是对先辈不敬，故而只得如此。” 无尘笑了一声，“再说了，这些产业的具体运作，也都是底下人在负责，不怕殿下笑话，草民也只是负责到期收收银子罢了。” 这话原是无尘公子的推托之意，可是在太子听来，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便是这位无尘公子的确无心于朝堂之事，二来，便是他手底下有一大帮极其能干之人，精通各类营生，并且是极擅长与官府和同行打交道。 若是后一种，那么不得不说，若是得了这位无尘公子的襄助，那将来，又岂愁大事不成？ “公子心志高远，是我等无法企及的。” 总算是将太子的身分暂时忘却一会儿了，直到现在，才总算是显露出了一丝诚意。 最终的谈话结果，并不是尽如人意，至少对于太子来说，当是如此。 “殿下，这位无尘公子未免也太嚣张了。”太子身边儿的心腹颇有几分的不满，太子都这样放低身段儿了，这个无尘公子是不是也太知道天高地厚了？ 太子蹙眉，不语，抬手示意回宫。 而小院内的无尘公子，淡淡一笑，将银色面具取下，正是女扮男装的顾轻眉。 “公子，今日您虽拒了太子，可只怕他仍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第176章 你是何人？ 第176章 你是何人？ 顾轻眉淡淡一笑，“公子如玉世无双，断念一出几许殇。无尘雪衣风云动，黑殿阎王断人肠。这首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无尘公子名声在外，即便是当真无心庙堂，太子也定然不会就此罢休。” “公子，您毕竟非真正的男儿身，若是与殿下见面次数多了，只怕他会……”清风有些担忧。 顾轻眉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还怕他不来呢！既然他已经盯上了我，总好过我主动送上门去。这里就暂且交给你了，若是太子下次再来，直接就说我出门了。” “是，公子。” 欲擒故纵这种把戏，不是只有在男追女的时候才好用，放在了他们现在的这种合作关系上，似乎是效果更好。 果然，太子也有心要晾一晾无尘公子，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国太子，能纡尊降贵，他就应该感激涕零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根本就不理自己这茬！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冷一冷，让自己感觉出不对劲来，再主动搭上人脉来求自己，那主动权，自然就在他的手上了。 太子倒是想的很好，可惜了，两日后，太子便有些绷不住了，越想越觉得像是无尘公子那样的人，分明就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 而且，太子还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无尘公子外出，竟然还与李元赫有了一场偶遇。 说是偶遇，可太子心里头明白，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弟弟在故意算计人家呢。心里头顿时又将这个老三给骂了一通，敢挖他的墙角，看他怎么收拾这个胆大妄为的弟弟！ 有了李元赫的介入，太子自然不可能再平心静气地等下去了。 只是他派去的人回来说，无尘公子外出，根本就不在文汇楼。 这下子，太子是真有些怒了！ “不在京城？怎么可能？他不是才刚到京城没几天么？怎么会这么快就消失了？” “殿下息怒。依属下来看，只怕是因为有人泄露了无尘公子的行踪，所以，无尘公子不胜其扰，这才会选择了离开。” 太子的眼神一暗，“除了孤和李无赫，还有别人也去过文汇楼了？” “回殿下，安宁侯也去过，不过，听说并不曾得见无尘公子一面，另外，何家的人也去了。” 太子冷笑一声，“哼！还真是不自量力，真以为什么人都能在无尘公子的面前说上话了？” “殿下，名动大雍的四位公子，默世子就自不必说了，雪衣公子和那位阎君都不是轻易露面的人，如今无尘公子好不容易有了下落，我们岂能就此放过？” 太子也显得有些焦燥，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着，总觉得的这事情有些蹊跷，可是偏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先这样吧，文汇楼那里，让人盯着些，若是有人敢为难文汇楼，直接提孤的名号。” 谋士的眼睛一亮，“殿下觉得，三殿下不曾说服无尘公子，只怕会对文汇楼出手？” “李元赫看着温文尔雅个人，其实行事却是分外毒辣。不得不防！甚至，孤是盼着他对文汇楼出手才好呢，至少，也给了孤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太子话落，笑得有几分阴险，或许李元赫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可是他手底下的人，却未必都是有脑子的。 谋士细想想了太子的话，再一看太子的表情，登时大悟！ 李元赫不会对文汇楼出手，那么，他们想个办法，让他的手下去文汇楼捣乱，不就成了？ 果然，一位四品的京官儿在文汇楼闹事，不过，很快就被人给压了下去。此事，也不曾对文汇楼造成太大的后续影响。 芙蓉院内，顾轻眉听到这话之后，心中甚悦。 李默白横她一眼，“开心了？” “不给太子个献殷勤的机会，我怎么好主动贴上去？再怎么说，也是人人称赞的无尘公子，虽说名声不及你默世子响亮，可也不能太卑微了不是？” 看着顾轻眉笑得那得意样子，李默白的眸子越发地深沉了起来，“李元祥可不是一个没头脑的人。你与他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还是小心为上。” “放心吧。他的心思再多，还能比得过你？” 李默白被她一噎，讨好地笑了笑，“你是在夸我？” 顾轻眉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儿，选择无视。 夜晚，静凉如水。 一道黑影，独自穿梭在微凉斑斓的夜色中，明明就是行事小心谨慎，宛若贼盗一般，可是她却偏偏表现得轻松惬意，不失优雅。 黑影一路熟门熟路地便到了东宫，看着头上那硕大的两个金字，顾轻眉的心头冷笑一声，为了权势地位，便是高贵如太子，不也是不得去玩一些不入流的把戏？ 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小心地进了东宫。 夜晚本就有些神秘，令人惊畏，而东宫的夜，那就更幽深了，偌大的东宫，看不到一点儿动静。 顾轻眉才找到了太子的书房，便觉得这夜间似乎是起了雾，薄薄的雾把死一样寂静的东宫笼罩着，压着。本来就寂静的东宫让雾那么一盖，变的十分神秘，可怕。 顾轻眉的心跳也略微加快了一些，虽然不惧于太子的势力，可是这般与他打交道，还真是头一次。 书房内，太子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底下跪着的那名小厮，两侧站着几名谋士，看穿戴，文武皆有。 “你说他是你今天傍晚时回府后，发现他被绑严实了，扔进你家后院儿的？” 其中一名谋士站出来，“回殿下，卑职不敢撒谎。那封信，殿下您也看过了，很明显，这就是有人在暗中与三殿下为难的。” 太子的眉眼微紧了一下，是不是与李元赫为难，现在说这话，似乎是还为时过早了。 看着那名不停哆嗦的小厮，太子的眼神愈发阴暗，“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厮脸色煞白，一脑门儿的冷汗，“回殿下，小的是文汇楼的伙计。也不知是招惹了何人，竟被毒打一顿，然后绑了。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第177章 被发现了 第177章 被发现了 太子的眼睛一眯，什么也不知道？ 那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了别人的府邸里？而且还是这副模样？ “这信上说你在文汇楼里当差，是另有目的。既然被送进来了，那就说说吧。”太子的二郞腿一跷，倒也不急了。 那小厮一看这阵仗，当时就吓傻了。 东宫是什么地方？就他现在这样，无论是说与不说，只怕都是死路一条了。 “不说？看来，你是想要试试我东宫的刑罚了？” 殿内众人皆是心神一震，太子每每提及刑罚，都会是一脸的兴奋，连那向来温润的眸子里，都会藏有几分的狠戾，一旦真的用了刑，若是不将人给折腾地丢掉半条命，那都算是白玩儿了。 “殿下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将小的给绑了，小的冤枉呀！” 太子正要下令，一道十分突兀地声音传来，令在场之人，万分惊骇。 “他不知道，不如就由草民来告诉殿下如何？” 众人面色皆变，而侍卫长的变化犹为明显，腰上的佩刀，已抽出来了一小截。 “退下。”太子愣了片刻之后，便认出这正是当日无尘公子的声音，待看到了来人，虽是着了一袭黑衣，可是那面银色的面具未变，太子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殿下？”侍卫长犹豫了，此人分明就是刺客的打扮，若是再伤及太子？ “孤说了，退下。” 几名谋士也都纷纷告退，却不敢真的走远了，只是退至殿外，谁也不敢走。 “无尘公子果然是身手了得。我东宫的守卫虽不能说是密不透风，可也是一直都是严谨周密的，偏公子能在此来去自如，看来孤之前还是小看了公子。” “多谢殿下谬赞了。”顾轻眉轻声应了一句，随后到了那名小厮的身侧。 “现在知道本公子是谁了，还不说出你背后的主子么？” 小厮似乎是没想到无尘公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当下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顾轻眉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殿下，草民的行踪虽说一直不曾刻意隐藏，可也不是谁想找便能找得到的。当日殿下进了文汇楼，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本就是三殿下安插在文汇楼的一个眼线。原本还不确定草民进京了，可是那日看到你之后，他便肯定了早先的猜测，故而匆匆地与三殿下报信。想必，殿下也听说这几日草民的些许小事了吧？” 太子的眼睛微微一眯，登时明白过来，那日正是因为自己的亲临，所以才会暴露了无尘公子的行踪，接下来，才会有了三殿下与他的那番偶遇。 “公子早就知晓他是三殿下的人？” 顾轻眉双手负于身后，身子微微侧着，“只知道是权贵的仆从，却不想，竟是三皇子府的。” “公子今晚来此？”太子一时又有些糊涂了，他明明之前就拒绝了自己，现在又何故要将这名小厮送到自己手上？而且，他自己又不顾危险，特意走一趟了？ “之前文汇楼出事，多谢殿下出手了。草民进宫来，便是特意来道声谢，至于这名小厮，也算是草民送给殿下的一个回礼。听闻，他之前可是一直在三殿下的书房做事的。” 果然，太子的眼睛一亮。 能在书房做事的小厮，那知道的事情，必然不会少了。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侍卫长进来，还有些防范地看了一侧的无尘公子一眼，生怕他会再对殿下不利。 “将这个贱仆拖下去，好生审问。记住，千万不能让人死了。” “是，殿下。” 侍卫长的来去，就像是一个小插曲，对于太子和顾轻眉之间，自然是没有丝毫的影响。 “多谢公子了，其实之前出手相护，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公子这么快就能知道是孤的人去帮忙说话的，可见公子的本事。” 当日出手的，自然不可能会是东宫的人，这类小事，若果真是东宫出手，只会让人当成了一场笑话。 没想到，这位无尘公子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是他的授意，果然是心思敏捷之人。 “公子请坐。”太子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顾轻眉抬眸看他一眼，想着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微微颔首，“殿下客气了。草民今日来，还是那句话，草民无意于庙堂之功。不过，之前殿下肯出手相助，这份情草民承了。草民就当是欠了殿下一个人情，若是殿下有什么需要的，可直接到文汇楼找掌柜的说话，若是能帮得上忙的，草民自当尽力。” 话落，看了一眼微怔的太子，也无意多待，“如此，草民先告退了。惊扰了殿下，是草民的不是，还请殿下海函。” 顾轻眉也不等他有何反应，直接就起身离开了。 直到侍卫长听到动静进来，太子才幽幽道：“能换他一次倾力相助的机会，于孤而言，倒也是不错了。至少，他不会掉转了头去帮老三。” 话落，太子看了一眼正在原地发呆的侍卫长，轻哼一声，连连发笑。 像是无尘公子这样的人物，便是不能彻底地收服，只要是能保证他不与自己作对，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不是吗？ 更何况，他刚刚还表明了欠自己一个情，将来定当报还。 “那个小厮可有招了？” “回殿下，那名小厮知道的倒是不少，您可要过去看看？” 太子冷笑一声，“走，过去瞧瞧。老三培养的人，孤倒要好好审一审。” 自东宫出来，顾轻眉一路小心谨慎，眼看就要到最外层的宫墙了，却不想身后有一道疾风袭来，而且还透着浓浓的杀气。 顾轻眉大惊，没想到自己特意挑选了较为偏僻的路走，竟然还是引起了皇宫隐卫的注意！ 一个回身，手中似乎是数个亮闪闪的东西飞出，身后原先的气息微滞，眨眼间，顾轻眉已将与他们的距离拉开了十余丈。 眼看到了宫墙下，因着宫墙太高，顾轻眉足尖一点，正好身后的杀气再袭，回身砰地一声，与其对掌而收。 借着对方的力道，顾轻眉倒是成功地跃上了宫墙，回头看了一眼底下，微微一笑，一跃而下！ 第178章 受伤 第178章 受伤 顾轻眉借着那一掌的助力，总算是逃离了皇宫，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她就发现不对劲，自己受伤了。 好不容易寻了一处无人之地，靠在了墙角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随后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微红的掌心，眼神里的凌厉，却是分外慑人。 “想不到皇室隐卫竟然如此强悍？也不知道之前与我对上一掌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顾轻眉稍事休息，提了一口气，毫不停歇地一路急奔定国公府。 才回到了芙蓉院，顾轻眉便一个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青环被吓得不轻，小姐的脸色苍白，分明就是受了内伤。 天下能将小姐伤成这样的人，委实不多见。 “我没事，你下去守着，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我要疗伤。” “是，小姐。” 青环刚退出去，不想李默白就挑了帘子进来了。 顾轻眉一怔，“你怎么倒是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来了？” 李默白剜她一眼，哼了哼，没回答她，倒是直接就将手搭在了她的皓腕上，随后微微拧了下眉，专心地为她诊脉。 倒是青环，因为看到默世子进来了，有些不放心，又跟着回来了。 李默白刷刷拿笔写了方子，“去，按方子抓药。有人问起，就说小姐偶染风寒。” “是，默世子。” “慢着！”顾轻眉出声制止，“你去文汇楼，那里有药房，不可惊动府上的任何一个人。将药在那里煎好了再想法子与我送来便是。” “是，小姐。” 李默白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见青环退出去了，便扶着她先在榻上坐了，“我来帮你疗伤。” “不用了，我伤地又不重，自己调息一个时辰便好了。” 李默白却压根儿就不听她的，直接在其身后盘膝而坐，顾轻眉无奈，也知道自己说不动他，只好任由他为自己疗伤了。 有了李默白的帮助，顾轻眉的伤势自然是很快就控制住了，早先有些紊乱的气息，也总算是平顺了。 “你胆子越发大了，一人独闯东宫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与隐卫交上了手？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因为我的人设计引开了他们，一旦你被盯上，是不可能脱身的？”李默白的声音不高，语气里却有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愤怒。 顾轻眉勾了勾唇角，“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再说了，我哪里知道竟然会惊动了皇室隐卫？我之前去东宫，也没有发现什么太强悍的隐卫呀。” 话落，顾轻眉的表情一僵，随后又是有些不可思议道：“不对呀！太子是一国之储君，皇上没道理不给东宫派上一些得力的隐卫呀。” 李默白冷哼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关心东宫，看来你是伤的不够重。下次你再惹麻烦，我就不该让手下人帮忙。” 顾轻眉一看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讨好地笑了笑，“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今晚之事，多谢了。” 李默白一看她那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瞧瞧你自己个儿的脸色，我看明天你娘见到你这个样子，你如何交待？” 顾轻眉眨眨眼，一脸的狡黠道：“不是你说了？我得了风寒？” 李默白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以后若是再需要进宫行事，记得与我说一声。这次能护得你平安归来，亦是侥幸。皇室隐卫的本事，可不是只有这一点点。” “知道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不过，你觉得内力如此深厚的隐卫，应该不会是普通的那一种吧？” 看着顾轻眉一脸期待的样子，李默白摇摇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颇有几分无奈道：“据我所知，皇室隐卫中有本事伤及你的，应该不会超过三个。至于今晚出手的是哪一个，我也不清楚。” 顾轻眉点点头，能知道皇室隐卫中还有如此厉害的高手，也算是她今晚的收获之一了。 另一边儿，皇上歇在了承乾宫，感觉到了寝殿内的气息有些不对，噌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何事？” “回皇上，之前发现有黑衣人在宫中出没，属下无能，未能将其擒获，只是将其打伤。” 皇上闻言，微微皱眉，缓缓地坐起身来，“可知是从哪一宫中出来的？” “回皇上，属下发现时，那人已是到了外围处，无法确定其出入的宫殿。” “哼！废物！”皇上愠怒，黑衣隐卫的头再低了三分，似乎是难以承认主子的怒火。 “东宫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作？”皇上缓了缓，此时亦是了无睡意，索性就多问了几句。 “回皇上，殿下一切正常，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倒是三殿下那边，似乎是出了些问题。” 皇上一愣，“说说看。” 隐卫将之前三殿下一派的人，竟然有意在文汇楼捣乱一事说出，好在此事并未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不然的话，只怕是会在整个贵族圈内，引起动荡。 毕竟，文汇楼的存在，皇上也是知晓的，能在大雍开设了数家文汇楼，可知其背后主子的身分和本事，都不可小觑。 “这个老三，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呢？” “回皇上，三殿下似乎是对此并不知情，不过已经狠狠地警告过那些人了。” 皇上轻嗤一声，掀了被子，坐起来，隐卫连忙将一件儿外袍给皇上披上，皇上这才趿了鞋，慢慢地踱步到了一张八仙桌前，干咳了两声，隐卫又连忙为其送上了茶盏。 皇上轻啜了一口，“他知不知情，都不是最打紧的。身为皇子，却连自己的属下都管束不好，还总是肖想着大位，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皇上的脸色不佳，隐卫也不敢再多说。 “太后最近可还安分？” “回皇上，自打您削了王家的国公爵位之后，太后便一直是病恹恹的，不过，属下发现，太后近日来与湘郡的定王爷，联络得越发频繁了。” 第179章 走失 第179章 走失 定王是皇上的弟弟，只是并非出自一个娘胎，早在自己登基之初，便被派到了湘郡驻守，早几年的时候，定王基本上也是年年来京贺岁，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太欢喜的事情，皇上这几年，才不曾下旨诏他回京。 严格说起来，定王的身分也不低，其生母虽非太后，却是当时在宫中很名气的贵妃。 只是这贵妃无福，生下定王不久，便早早地去了。 定王自小便养在了太后的身边，故而与皇上的感情，还算是不错的，至少，在幼时，还是不错的。 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再加上了皇权的诱惑，两兄弟间的感情，也就慢慢地淡了一些。 虽说定王是庶出，可是定王的本事却不小，特别是带兵打仗的本事，可是丝毫不亚于皇上。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皇上对这个弟弟那是既爱又恨！ 既不能不用，可也不能真的重用。 而定王因为自幼是太后抚养长大，所以后来太后一直与他有书信来往，皇上也就默许了。 没想到，这一阵子，太后倒是越发地大胆起来，竟然敢与定王的联络频繁了，这说明了什么？ 皇上的眼神一暗，分明就是在帮着老三拉靠山呀！ 这定王手上的兵权虽然不多，可身分在这儿摆着，再说，湘郡那地方，虽说是有自己派去的一些官吏，可到底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定王在那里经营了十余年，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人将湘郡完全地掌控了？ 皇上的眼神晦暗不明，他这个弟弟，一直以来，也算是安分，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他们兄弟间也不至于闹得如此陌生。 “想办法，将太后与宫外的联系通通断了。” 黑衣人一愣，目光有些怀疑，很显然是不相信皇上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来。 “皇上，若是被太后察觉？” “察觉又如何？她有证据表明这一切与我有关么？”皇上问地倒是理直气壮。 黑衣人一想也是，切断联系这种事儿，好办，而且，还不容易让人拿到证据，就算是太后有所察觉，难道她还能借这个因由来质问皇上？ 身为内宫宫眷，本就不该与宫外的一切有所联系，特别还是这种暗地里，与皇族亲王有来往的，那可是犯了皇室大忌的！ 就算是太后气得吐血，这事儿，她也只能忍着。 黑衣人想明白了关键，点点头，见皇上面有疲惫，又冲他摆手示意，自是知趣地退下了。 “母后呀母后，你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太后不好么？何故非要插手朝廷之事？你想要让王家荣宠不衰，朕也已经给了你们王家应有的体面，还想如何？” 皇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有些心急，一口气儿没有喘匀，竟然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这一咳嗽，自然是惊动了外殿候着的内侍，连忙就过来服侍了。 “行了，明日召给太后请脉的太医过来，朕也好问问，太后的凤体如何了。” “是，皇上。” 夜，再度寂静了下来，仍然是一如往昔般黑漆漆的，偶尔还有一两道的风声掠起，让人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定国公府 “轻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头可还疼？晕不晕？”苏氏守在了床边儿，看着小脸儿通红的女儿，这个心疼哟！ “母亲不必担心，女儿无碍，不过是昨晚上吹了些风罢了，不打紧的。” 苏氏心疼女儿，却又不好指责女儿自己不上心，只好将矛头对准了下人们。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连晚上窗子开了都不曾察觉，当真是越来越会躲懒了。” 主母一发威，一干下人们自然是都跪了下来，谁也不敢出声儿。 “母亲，不怪她们，是女儿自己不好。”说着，顾轻眉又一脸期待地看向了荣嬷嬷，“荣嬷嬷你快起来，我还想着吃你做的莲子羹呢，快去做给我吃。” 荣嬷嬷抬头一脸感激地看了小姐一眼，再以眼神来询问夫人的意思。 苏氏自然也明白女儿的小心思，轻叹了一声，一摆手，荣嬷嬷便如蒙大赦一般，赶紧下去准备了。 “母亲，让她们都下去吧，女儿想跟您说说话呢。” 苏氏难得见女儿露出如此小孩子般的稚气样子，心头一抽，自己的女儿都长这般大了，可是自己这几年，委实不曾尽到一个做母亲应尽的责任，心头一酸，难免就想着落泪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看到母亲的眼睛红红的，顾轻眉真有些急了，不过是一些小事，不至于让她哭起来吧？ “母亲没事。将她们都遣了下去，你想跟母亲说什么？” “就是想着跟母亲这样说说话也是极好的，对了，之前您不是说要为骆姨娘寻一个去处？怎么没动静了？” 苏氏一愣，没想到女儿竟然还惦记着这一茬呢。 “说来，这骆氏也是个可怜人，我与你父亲说了此事之后，我们便将骆氏叫过去问过了她的意思。” 苏氏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戚戚的，“那骆氏称自己无意嫁人，若是顾家容不下她，便将她送去家庙里头做姑子便是。可是我们一想到她也是无辜之人，怎好再让她去那等的凄凉之地？再三逼问之下，才得知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顾轻眉没想到这个骆氏行事倒是有趣，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她有什么苦衷？” “她幼时，曾走失了一位兄长，她当初之所以愿意嫁入国公府，也就是因为当初的贾老太太许诺会帮她找到那个哥哥。可是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三年，而贾老太太先前也不过就是为了糊弄她而已，哪里就会真的帮她找了？” 顾轻眉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么？ 只是想到了当初骆氏还提醒过自己小心何珍珍的事，她总觉得这个骆氏没有那么简单。 “那父亲的意思是？” “你父亲已经让她将家人的一些特征、年纪都写下来了，如今也正托了人四处寻找，只是，也不见得就这么容易找到，毕竟时日久了。” 话落，苏氏脸上的哀伤甚浓，顾轻眉暗叫不妙，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走失的二哥，顾轻轩。 第180章 探病 第180章 探病 当年顾轻轩的事情，虽说祖父和父亲一直都尽力寻找了，可是这对于母亲来说，一直都是一个抹不去的伤疤。 再怎么说，顾轻轩也是从母亲肚子里生出来的，母亲怀胎十月，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可是就这样没了，实在是让人痛心。 “母亲，那就让骆姨娘暂且在这里住着？”顾轻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苏氏伸手抹了把泪，点点头，“你父亲如今才回京城不久，又得以皇上看重，委以重任。这府上有一个不受宠的骆姨娘，倒还能起个摆设的作用。若是一个也没有，难保那些人又会动了心思，打起我们内宅的主意来。” 顾轻眉想想也是，父亲手握兵权，如今又是正值壮年，难保某些心思不正之人，不会来打他的主意。 “夫人，小姐，苏老夫人和苏夫人听闻小姐病了，特意过来探望。” 苏氏一听说嫂嫂来了，连忙起身到了外间儿，顾轻眉躺在床上，听到了外头的几声问安，紧接着，就连帘子一动，苏老夫人先进来了。 “哎哟，我的小轻眉这是怎么了？” 顾轻眉弯唇一笑，两只眸子亦是亮闪闪的，一点儿得病的迹象也没有。 “外祖母，轻眉无碍，只是略吹了些风，都是底下人小题大作，非要让我在这儿躺着不成。”顾轻眉说着便坐了起来，青环连忙又给她在后头备了两个靠枕，这才坐得舒服了些。 “你这孩子，那风寒可大可小，你怎么竟是如此不当回事儿？” 顾轻眉嘿嘿笑了，孩子一般，“外祖母，我还以为有了表哥和表姐陪在您身边，您就不记得轻眉了呢。” 一番话引得几人一乐，苏老夫人回头看了女儿和儿媳一眼，伸手就轻戳了戳顾轻眉的额头，“你们瞧瞧，这孩子便是病了都这么能说。还别说，就这皮猴子的性子，永慧还真是及不上她。” 苏氏偷笑，抬眼一瞧嫂嫂宋氏也笑得有些不受控，“怎么永慧今日没来？” “哦，她呀，昨日与永安赌气，这会儿正跟那棋盘较劲呢。” 顾轻眉听见了，插嘴道：“永慧姐姐可是与表哥打对弈的赌了？” “正是。轻眉如何猜到的？” “永安表哥最是欺负人了。明知他的棋艺在表姐之上，还总爱拿这个这激表姐，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宋氏听得又是连连发笑，“瞧瞧，待我回去后将你这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永安听，看他明日是不是就得找上门来，与你争辩。” 难得苏老太太出门一趟，苏氏自然是不肯让她早早回去，直接就吩咐了人，将午膳摆在了芙蓉院。 好在芙蓉院地方也够大，顾轻眉这寝楼的前头便是待客的花厅，苏氏特意让人将午膳摆在了二楼，可以俯瞰院内的一些景致。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顾轻眉也从床上下来了，扶着苏老夫人上了二楼，四人倒是聊地开心。 “现在你们这府上是清静了许多，没了那个老太婆兴风作浪，你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些。我的轻眉，也不必再受委屈了。” 苏老夫人虽然也听说了顾轻眉会武之事，可一个姑娘家家的，能有多大的能耐？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些花拳绣腿，看着好看不中用罢了。 “轻眉呀，你可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将来是靖王府的女主子，可不能再总是学那些个粗鄙的功夫了。若是得空了，多读读书，多做做女红，可明白了？”苏老夫人的想法较为传统，总的来说，还是无法接受一个总是飞来飞去的外孙女呢。 顾轻眉笑着点点头，老人家嘛，总要在口头上先顺着她们。 “永安年纪也不小了，这亲事可曾订下了？”苏氏一直都疼爱这个侄子，对他的事情，自然也分外地上心一些。 “还不曾。这不才刚刚回京嘛，也不着急。说起来，永安和轻扬的年纪相仿，轻扬的亲事可有着落了？” 苏氏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出来你们都不信。轻扬那孩子，我说了几次，可是他偏不肯听。只说现在年纪小，总要先做出一番事业来，才肯想着娶妻之事。” 顾轻眉垂首，要说他们家的门风也算是相当开放了。 自古儿女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在他们顾家，这婚事若是子女不喜欢，父亲和母亲都不会强求。 就像是顾轻扬这样，若是搁在旁的府里，只怕是早就强行被订下了婚事，哪里有他自己插嘴的份儿？ “不像话！”苏老夫人的脸色微绷了起来，“这个小子，分明就是不着调！哪有先立业后成家的？自古以来，哪一个不是先成家，后立业？你呀，就知道惯着他。这等事情，也能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 苏氏扁扁嘴，与宋氏偷换了个眼神，意外地一致，分明都是在说，这最惯孩子的，可不就是您老人家嘛。 顾轻眉陪着用过午膳之后，便被苏氏遣回去休息了。 顾轻眉也乐得回去清静，正好用过药后，又盘膝调息了一刻钟的功夫，体内的伤势，已是明显见好。 次日，苏永慧和苏永安兄妹二人又上门来探望了，面对年纪相仿的哥哥姐姐，顾轻眉自然是比昨日更开心一些。 “你这丫头，何时竟然与靖王世子在暗处有了情愫？我竟不知，我这妹妹还有倾国倾城的本事！”苏永慧打趣道。 “表姐千万别拿我来开心了，这不是圣旨赐婚嘛。” “你少来！圣旨？我可是听说，那圣旨可是默世子亲自求来的。”苏永慧哪里肯就此轻易地放过她？ “唉，本来还想着这次回京后，就让母亲寻了官媒上门提亲的，轻眉表妹，你也太伤我的心了。”苏永安说着，还十分夸张地做出一个痛心疾首的样子。 “启禀小姐，默世子来了。” 苏永慧的眼睛一亮，有些戏谑地看着顾轻眉，“瞧瞧，这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呢。” 第181章 攀咬 第181章 攀咬 顾轻眉面上笑着，可是心里头却想着李默白怎么会这会儿来了？这个点儿，不是应该正在衙门里头办差吗？ 李默白被请进了屋，一眼便看到了顾轻眉正倚在榻上，身上一张薄毯，盖到了齐腰处。 苏永安和苏永慧二人正在她的跟前坐了，看样子，似乎是相聊甚欢。 不自觉地，李默白的眸子便深了一些，刚刚未进门前，便听到了屋子里时时有轻笑声传来，这丫头，是看见苏永安了，所以才会这般高兴？ “给默世子请安。” 李默白心中虽恼，可是面上却愈发地温和了起来，“免礼吧。你们都是她的哥哥姐姐，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李默白才是这芙蓉院的主子一样，顾轻眉听得有几分不满，微翻了个白眼儿，不理他。 “身子可好些了？” 当着外人的面儿，顾轻眉也不好不给他面子，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多了。” “听闻你病了，我今日下朝后，特意跟皇伯伯讨了些上好的药材过来，看看对你的身子是否有益。”话落，又意味深长道：“皇伯伯听闻你病了，自是不放心，特意派了太医院的医正大人过来给你瞧瞧。” 顾轻眉的心头一紧，抬眸对上了他略有深意的眼神，微微点头。 李默白吩咐一声，候在了外头的太医这才进来。 小心地给顾轻眉请了脉，末了，才略有些宽慰道：“默世子放心，顾小姐并无大碍，许是受了些风寒，调养几日便无碍了。” “有劳太医了。” “不敢，卑职告退。” 顾轻眉知他定是要回宫去皇上那儿复命，命人备了谢仪送出去，这才作罢。 “原以为默世子身分高贵，只怕未必会将我这妹妹放在心坎上，如今见默世子竟然如此上心，我这做姐姐的也便放心了。”苏永慧笑道。 “表姐又来胡说！”顾轻眉轻嗔了她一眼，却并未真的见恼了。 苏永慧上上下下地将默世子看了个仔细，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介女子这样打量一个外男，是有多么的不合规矩。 “久闻默世子芝兰玉树，云端高阳，今日见了，传言果然非虚。别的话我不多说，只有一样儿，将来若是欺负了我轻眉妹妹，我们苏家定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轻眉低头，抽了抽嘴角，人家是靖王府，你拿什么跟人家斗？ 可是李默白听了这话，却似乎是很高兴，“苏小姐放心，她既然是我的未婚妻，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自然是有我护着。苏公子以为如何？” 苏永安一愣，没明白怎么就将话题给扯到了他身上，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有默世子护着，这世上能伤我表妹的，自然不会有。” 苏永安对顾轻眉原就只是兄妹之情，自小玩儿到大，就拿她当亲妹妹看，刚才说些心痛的话，也无非就是为了逗一逗她，如何能当得真？ 这会儿苏永安总觉得身边儿凉嗖嗖的，就好像是有一股子阴风似的，让他不寒而栗。 “妹妹，我们还不曾去给姑姑请安呢。”苏永安几乎就是出于本能，觉得离开这里，应该就好了。 果然，人在危急时刻，还是要依赖于自己那强大的本能的。 待人走了，顾轻眉则是狠狠地瞪了李默白一眼，“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刚刚无端端地，何必对我表哥露出那样的气势？他可是文人，又非武将，你这不是故意压制他吗？” “你看出来了？”李默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 顾轻眉顿时气结，一扭头，不理他了。 李默白也不在意她是不是理会自己，伸手将碟子里的核桃拿过一个，然后在手里慢慢地剥着。 “我今日主动在皇上面前提及你受了风寒一事，便是笃定了他一定会怀疑那晚的黑衣人是你。” 顾轻眉的身子一僵，神色微凛，不过仍然不曾转身。 “与其让别人说与他听，倒不如由我这个未婚夫说出来，更容易打消了他心头的顾虑。再者，我今日讨要的一些药材，无非也就是一些个滋补之物，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阳修补内伤上去。” “你就是故意借这个机会，跟皇上要好东西吧？” 李默白淡淡一笑，手上已有了一个完整的核桃仁，“来，多吃些坚果，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顾轻眉不自觉地转过身来，伸手将他掌心的核桃仁取出，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皇上是个多疑之人，前段时间，才有你会武的消息传来，再试想你之前将太后和德妃都坑的不轻，虽说是你中毒了，可是桩桩件件，哪里就会那么巧了？” 顾轻眉一怔，“若是皇上怀疑我，岂不也就是怀疑你了？” 李默白不以为意地勾勾唇，“我与你岂能一样？再说了，当日你中毒，也是太医们诊过脉的，我又不曾作假。倒是今日太医诊完脉。或许皇上就能暂且放心了。” “李默白，你实话与我说，皇上所看重的皇位继承人，你是不是早就心中有数了？” 李默白正在剥核桃的手微微一僵，表情略有些不自然，“此事，回头再议。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成。” 顾轻眉看着这样的李默白，很明显，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十有八九，是与皇室秘辛有关。 他身为皇室子弟，现在不肯透露，倒也是人之常情。 “东宫那边如何了？” “你的猜测很准。太子已经撬开了那个小厮的嘴，知道了李元赫不少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 顾轻眉脸色微寒，“也就是说，没有证据？” 李默白看着她微微笑道：“你的目的，不是安宁侯府吗？三皇子府是不是有问题，目前来说，不应该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倒也是。” 两日后，早朝上，大理寺卿呈上了厚厚的一沓子供词，都是先前犯了错被贬的官员，他们无一例外地，竟然都将安宁侯给咬了出来。 第182章 求情 第182章 求情 皇上见此大怒，几名御史以趁机弹劾安宁侯，大骂其不忠不义。 安宁侯王安，此时已是吓得三魂丢了两个，只知道跪在那里，不停地高呼冤枉了。 “安宁侯，你既然一直喊冤，那不妨你来告诉朕，这些供词为何是出其地一致？而且，他们不仅提供了供词，还将帐册都呈上来了，你倒是说说看，他们何处诬陷了你？” 皇上气得脸色都青了，说出来的话，更是字字句句都咬着牙，恨不能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立马给丢出去砍了才作罢。 “皇上，微臣冤枉。这定然是有人在背后算计微臣，收买了那些犯官，所以才会如此呀，皇上！”安宁侯已是哭地一榻糊涂，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当真是惨不忍睹的模样。 李默白略有嫌弃地看了一眼，转头间，看到了太子脸上一闪而逝的得意，再往三殿下的脸上看去，却不见丝毫的反应。 不得不说，单说这定力和沉稳，太子是真不如三殿下。 只是，太子是嫡出，又稳坐太子之位多年，他的地位，目前来说，还真是无可动摇的。 倒是李元赫，身为皇子，身边的人却是屡屡犯错，这让皇上对他的印象，也只能是越来越差。 “此事着由大理寺一力查办，备必尽快给朕查个清楚，也给满朝文武一个交待！”皇上将那供词重重地一丢，大理寺卿接了差事，而安宁侯则是毫无预兆地，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安宁侯的变故，是让众人都始料未及的。 便是自负聪明的王静雅，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她是王安的女儿，一旦王安犯错，那么，她也逃不开。 莫说是荣华富贵了，还能不能留有一条小命，都是问题。 王静雅因为对于朝堂之事，并不是很了解，所以通过了几个渠道，暗中拜托了几位大人，方知事情的始末。 既已如此，对于王家，她显然已是回天无力了。 不过，想到了宫中的太后和德妃，她们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王家落破吧？ 王家对于三殿下来说意味着什么，相信每一位朝臣心里都清楚，王家一旦落败，那么原本依附于三殿下的那些官员们，只怕都会掉转枪头，而那些有识之士，只怕也会一哄而散。 连自己的娘家都无力守住，那么太后和德妃，也不过就是空有一个虚名罢了。 顾轻眉想的，则是比王静雅要多一些。 再怎么说，皇上也是一位孝子，他不可能会对于太后的恳求而置之不理，所以，这一次，王家仍然不会倒，至少，王安不会死。 果然，宫中的太后得知此事之后，竟然一病不起，惊动了整个儿太医院。 正在御书房批奏折的皇上，也不得不亲自赶往了太后的寝宫，探望病情。 皇后和德妃早就守在了殿内，一见皇上来了，自然是各有心思。 德妃倒是聪明地一句话不曾说，只是低泣而已。 太后听闻皇上来了，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皇上，皇上。” 太后那如同枯枝一般的手，自被中伸出，不停地探寻着。 皇上牢牢地握住，“母亲，朕在呢。太医们说了，您的身子并无大碍，好着呢。” 太后的脸色呈青白色，一双浑浊的老眼，此刻看上去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嘴唇亦是有几分的干裂，整个儿看上去，比以往老了十岁不止。 皇上此时坐在了凤榻上，才注意到，太后两鬓的头发，全都已经白了，可见这一次，她是真的为王家着急了。 “皇上，王安，王安。”太后不过才说了几个字，便轻咳不止，显然是十分激动，又有几分的体虚，方会如此。 “母后放心，朕心中有数，断不会真的断了王家的香火的。” 此话一出，太后的眼睛猛地瞪大，一脸的难以置信，“不！皇上，那是你的舅舅家。你舅舅虽然不在了，可是安儿可是你的表弟。” 刚刚那话，太后自然是听出来皇上的意思，王家不会绝后，可是王安，却必须死。 她好容易将王家扶植到了今日的地位，如何能就一下子被挫倒？ 王家没有了公爵无碍，至少王安的官职未动。 可是这一次，皇上分明就是对王安动了杀心，他若是死了，王家想要再起来，至少也得十几二十年呐。 “皇上！”太后的手紧紧地攥着皇上的，一脸的乞求，便是眼神里，都是满满的凄哀之情。 一旁的皇后见此，眼神微微紧了，这个太后，果然还是到死都忘不了扶持他们王家，说白了，无非就是想着能让三皇子上位罢了。 皇后垂首不语，眼神越发地冰冷起来。 看来，自己儿子最大的阻碍，不是三皇子，而这个老妖婆！ 几乎就是在刹那间，皇后心中已有了主意，再抬眸，静静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后这是何故？” “皇上，您一向以孝治天下。朝堂之事，臣妾身为女子，并不懂，也不敢妄议，只是如今太后病重，哪怕您就只是为了宽一宽太后的心，也当对王家网开一面吧。” 皇后说的恳切，一旁的德妃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一直不对盘的皇后竟然会向着她们说话。 太后费力地转过头，一双老眼，晦暗不明地看着皇后，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花来一般。 皇上的眸子冷了冷，感觉到手上的力度不曾有丝毫的减轻，无奈之下，只好道：“母后先好生养病，此事，回头朕自会斟酌的。” 能换来皇上一句这话，也算是让太后心安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皇上，不能将皇上逼得太紧了。 当天晚上，皇上到了凤仪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冷哼一声，“太后的病如何了？” “回皇上，太后的病情已稳定了些。臣妾今日之所以斗胆为王家求情，也只是不忍看到太后如此焦虑。还请皇上恕罪。”皇后知道，皇上心情不好，是因为王家，而非自己。 第183章 岳父大人？ 第183章 岳父大人？ 皇上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对于这个皇后，他自认还是比较了解的。 多年的夫妻，虽然说不上是多么的恩爱，可是至少，多年来也给了她皇后的尊荣，这后宫诸事，也一直都是由她来打理。皇后表面贤惠大度，可是内里，却是小肚鸡肠之人。 如今这样好的一个可以打击到德妃和老三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放过？ 皇上想不明白，心头却是冷笑，这越发说明了，他的这位皇后，定然是还有别的招数。 “你起来吧，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谢皇上。”皇后柔柔地应了一声，这才优雅地起身，再亲手端了一杯茶给皇上。 “你今日替王家说话，太子可知道？” “回皇上，臣妾也只是一时不忍太后如此焦虑，也并未想太多。况且，臣妾以为，太子向来也是一个孝顺的，想必若是他在，也会劝说皇上的。” 这样体面的回答，皇上听了还是觉得很舒心的。 “太后凤体违和，要劳你们多多照顾了。” “皇上这话岂不是见外了？臣妾是您的妻子，母后身体不适，臣妾自当在身边照料。后宫有臣妾，皇上还有诸多的国事要操劳，臣妾别的忙帮不上，分内之事，还是要努力做好的。”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今日来此，也不外乎就是为了提醒她，后宫不能乱。 看她如此明白，心中甚慰。 “好了，朕今日有些乏了，早些安置吧。安宁侯府之事，明日早朝再议。” 皇后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连忙点点头，服侍皇上宽衣解带，安寝了。 次日早朝上，除了几位御史仍然十分坚持自己的弹劾外，其它的一些官员，倒是话不多，皇上见此，倒是多看了太子两眼，很明显，昨日皇后定然是与他通过气了。 这个儿子，倒是知道如何不让自己为难。 “安宁侯渎职之罪，不可轻恕，自即日起，罢黜其身上一切官职。另，其三族内为官者，即刻接受大理寺的盘查。若无污点，继续为任，若有作奸犯科之辈，绝不轻饶。” “是，皇上。” “皇上圣明！” 这样的处置，对于太子一派来说，自然是一个极好的结果。 虽说不能将王家连根拔起，可是至少将安宁侯府给折腾地只留了一个空架子，没有了实权，便是你为侯爵，公爵，又有何用？ 太子的想法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他身边的谋士，却还是有几个清醒的。 “殿下不可轻视王家，即便现在王安失了一切官职，可是安宁侯府还在，太后和德妃还在！另，您别忘了，之前王安可是曾担任过三届的主考官，不能说门生遍布天下，至少，这在朝为官者，也有一小拔儿的文官，那是受过他的恩惠和指点的。” 果然，太子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有些难看。 太后还在，的确，只要是太后还活着，依着父皇孝顺的性子，就不可能真正地将王家处置了。 “这个老巫婆，活着也只会阻孤的路。”太子眼中狠戾非常，可到底是他的亲祖母，他就是再心狠，也还没有到了要对自己祖母下手的丧心病狂的地步。 “殿下勿急，如今太后也不过是油尽灯枯之症，如今王家亦是元气大伤，只要您在太后病逝前不犯大错，您的太子之位，自然是稳稳的。至于王家，才刚刚被贬，只怕一年半载之内，是绝无复兴的可能的。” 言外之意就是说，太医院那边儿送来的消息说，太后的命也活不长了，在此之前，王家不可能会重新受宠。 虽然皇上对德妃还算是不错，可没有娘家的倚仗，不足以为惧。 总的来说，这一仗打地，还是让太子分外痛快的。 顾轻眉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她早就料到了皇上不可能真正地对王家下死手，除非是王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叛逆大罪。 歪在了榻上，兴致十分高昂地喝着梅子汁，能让王家不痛快，顾轻眉觉得自己的心里就会很愉悦，这想法是不是有点儿变态？ 李默白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儿上，不施粉黛，一双盈盈的秋水中，似是有波光微动，又似那七彩宝石被镶嵌在了她的眸中，闪烁着夺人心弦的七彩莹光。 “喂，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原本十分和谐，甚至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暧昧在流动的温馨场面，一下子，被顾轻眉给彻底地打乱了。 “你果然是很有破坏气氛的本事。”李默白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语出讽刺道。 顾轻眉扁扁嘴，这是在说自己不解风情么？ “你说，接下来，是德妃先出手，还是皇后先出手？” 李默白摇摇头，“不好说。这两个女人，都是表面上温婉风光，可是内里却是心思肮脏，行事卑劣，见不得光的鼠辈。” 顾轻眉听得一乐，“将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和多年荣宠不衰的德妃说成了鼠辈，除了你李默白，我估计也没谁了。” “我向来喜欢实话实说。” “好吧，你的这一张毒舌，的确是令人汗颜。谁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你，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默白抽了抽唇角，说的好像她行事就多么仁慈一般，这次王家的事情，若是没有她的推波助澜，岂会进行得如此顺利且迅速？ “近日太后病重，听闻已经开始有不少的外命妇们进宫侍疾了，说不得这两天就轮到你们母女了，你且小心着些便是。” 顾轻眉蹙眉，说是侍疾，其实也不过就是在外头候着罢了，再说了，生病的只是一个人，宫里头那么多的人，还不够她使唤的？ “看来，我这病是痊愈地快了些，要不，让我母亲装几天病？” 李默白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父亲早年曾与皇上称兄道弟，如今是太后病重，你以为仅仅是装病就能躲得过去了？再说了，依着岳父大人的耿直，未必就会同意你的做法的。” 顾轻眉一滞，岳父大人？他是不是叫地也太顺口了？ 第184章 侍疾 第184章 侍疾 纵然是顾轻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在看到那么多的王妃、一品夫人等都先后进了宫，他们定国公府，自然也不能落下了。 苏氏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顾轻眉虽然身无品级，可是她有着靖王世子妃的身分，虽未成亲，可是赐婚旨意一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母女二人一路十分小心地进了宫，七拐八弯，总算是到了长福宫。 看到长福宫外，两人才从软轿上下来，身为正一品夫人，进宫后自然是不同于其它低品级的夫人，要自己一路步行的。 偌大的皇宫，若是果真步行，只怕也得走上小半个时辰，方能到了长福宫。 她二人乘了软轿，这抬轿轿子的虽为内侍，可都是受来专门训练的，这步子既快又稳，也没觉得太长时间，便到了地儿。 “母亲，女儿瞧着这长福宫里倒是热闹，这么多的人都在，太后不会嫌烦么？”顾轻眉低声道。 苏氏连忙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不可乱说。一会儿你要乖乖地跟在我身边，不可乱跑。” “是，母亲。” 顾轻眉总有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抛开她的身分不提，单就上次让太后和德妃栽在了自己手里一事，她就觉得这一次的所谓侍疾，必然不会简单。 顾轻眉在偏殿里坐着，不经意地环视了一圈儿，在这里侯着的总共有五位夫人，未出阁的姑娘，加上她总共有三位。 太后果真是病入膏肓了？ 若是如此，又为何不见一向孝顺的皇上过来侍疾？ 莫说是皇上了，便是太后的这些嫡孙们，过来的也不过是三三两两，太子和三殿下，也不过是打了个照面便走，而平王府和靖王府，则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临近晌午了，顾轻眉这才见李元清和李默白二人施施然走来，面上虽然是不见喜色，可是说实话，也没有半分哀伤的情绪。 可因为是这两位世子，所以，倒也不见有人抱怨他们对太后的不孝。 毕竟，比起那些守在这里的皇子公主们来说，这二位的身上可都是肩有重任，时常忙得昏天黑地的。 “给清世子请安，给默世子请安。” “免礼。” “谢世子。” 顾轻眉才直起腰身来，便见一双白色的绣有金色暗纹的朝靴出现，“来了多久了？可累了？” 如此温情细语，顾轻眉的脸不由得一红，倒不是因为被这话给感动的，而是被气得！ 大庭广众之下，这厮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这是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好过了。 察觉到四处投射过来的种种窥探的视线，饶是顾轻眉脸皮厚，也自认是有些抵挡不住的。 “多谢世子挂怀，小女子无碍。” 李元清也踱步过来，“默白，我们还是先去探望皇祖母吧。” 话落，眼神往顾轻眉的身上扫了一眼，那黑曜曜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顾轻眉顿时一愣，李元清极少会在公众场合对她有什么暗示，可是刚刚他的眼神？ 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开，顾轻眉总觉得心底的那抹不安，更近了些。 “顾夫人，太后娘娘说是想与您说说话，难得见太后精神了些，还请您移步。” 苏氏哪里敢推托？立即便起身，顾轻眉的眸光暗了暗，二话不说便跟上了。 孰料，那位女官竟然将顾轻眉阻拦在外，“顾小姐，太后只说要见顾夫人。” 顾轻眉也不急，眨眨眼笑问道：“那太后可说了不见我？” “这……”女官犹豫了，太后还真没有这么说。可是这里候着这么多人，太后总不可能将不见的人，都逐一说个遍吧？ “我与母亲同来，太后既然要见母亲，又怎会不见我？再者说，我与默世子的婚约还在，或许，不是太后有什么话要叮嘱于我呢？” 顾轻眉这话，似乎是有些道理。 女官犹豫间，便见又一名女官出来，催促了一声，“怎么还不曾将顾夫人请进去？若是让太后等急了，你们可吃罪得起？” 苏氏本有意制止女儿，可是见她面上笑得有几分蹊跷，遂也不语，只等着看那位女官是否让路。 果然，为了不让太后久等，那位女官还是让了路，顾轻眉经过后来这名女官的身边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若是她所料不差，只怕此人是专程来为她解围的。 母女二人进得内殿，已不见了两位世子，许是刚刚请过安后，便离开了。 皇后和德妃都守在了凤榻前，再看一侧，已是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宫内妃嫔，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来为太后侍疾的，还是来这里摆出这样的一副哭丧场面，特意给太后添堵的。 “顾夫人来了？来，快过来坐，刚刚太后还在念叨你呢。正好太后也该着用药了，就由你来服侍太后吧。” 苏氏哪敢说个不字？小心地自那女官的手中接过药盏，再到了榻前，仔细地吹凉了之后，才送到太后的跟前。 不料，太后却是睁开了一双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嘴巴却是紧紧地抿着。 “太后，您该用药了。” 温温软软的声音，让太后的头脑似乎是有了一丝清明，用力地睁了睁眼，看清楚来人是顾夫人，笑道：“原来是苏家的姑娘，瞧哀家这双眼睛，果然是不中用了。” 顾轻眉小心地盯着皇后和德妃，生怕她们会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太后称她为苏家的姑娘，自然是指苏氏成亲前，便已经见过太后了。 “太后凤体违和，不过是寻常小病，吃几服药，也便好了。太后的凤目，可是亮着呢。”向来不爱说这等违心话的苏氏，也不得不矮了三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哪能不端着小心？ “你倒是会说话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 德妃一脸愁容，“母后，还是先用了这药吧？不用药，您的身子如何能好？” 皇后不语，眼神微闪，右手紧紧地攥着帕子，从这细微的动作来看，她有些局促不安。 第185章 太后薨逝 第185章 太后薨逝 顾轻眉的注意力也因此都被皇后吸引了过去，等到再回神时，太后已经用了两口药，便说什么也不肯再用了。 “撤了吧，哀家的身体如何，自己知道。这些个药，怕也就只是吊着哀家的一口气罢了。”太后这样说，自然是有些夸大其实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不能有事，皇上才刚刚处置了王家，若是她再有个好歹，只怕王家将来的希望，将更回渺茫。 “太后，药虽苦些，可还是有效用的，您就再用些吧。”苏氏十分尽责地劝了两句。 “不必了。哀家这身体，吃再多的药，只怕也不管用。”太后说着，便又开始了一阵咳嗽。 苏氏无奈，求助一般看了德妃和皇后各一眼，见皇后对她点点头，这才将药盏放下，退至一旁。 不多时，太后似乎是睡着了，皇后摆摆手，苏氏和顾轻眉便都小心地退出了寝殿。 “母亲，女儿总有些不安，太后方才的样子，可不像是油尽灯枯之兆。” 苏氏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太后刚刚自己将话说的太严重了？” 仅止于此？ 顾轻眉看今日太后的气色，的确是病了，而且原本有些富态的脸庞，今日看起来，明显就瘦了许多，特别是那下巴处，甚至都尖了。 两人才刚在外头的廊下站着说了两句话，便惊闻寝殿内有急呼声传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苏氏的脸色变了，顾轻眉心头不好的预感，已是爆发到了极点。 下一刻，耳力极佳的她，神色微凛，太后竟然口吐白沫，呈中毒中兆？ 一刻钟后，皇上携太子等人而来，顾轻眉抬眼，见李元清和李默白也在此列。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脸色不善，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急。 “回皇上，太后也不过就是在一刻钟前用了两口药，然后没一会儿，便口吐白泡，面色铁青，嘴唇呈乌紫之状，皇上，您可一定要查明真凶，为太后报仇呀。”说话的是德妃，连说带哭，还真是有些惊天动地的气势。 “喝药？可是太医院开出来的方子？” “回皇上，正是。煎药的就是长福宫的几名女官，最后服侍太后用药的，则是顾夫人。”皇后不慌不忙地回道。 苏氏何曾见过这等阵势，早已吓呆了。 如今再被皇后这么一提，苏氏猛地一抬头，对上了皇上那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子，明白今日，她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苏氏与顾轻眉连忙跪下，“启禀皇上，臣妇的确是从一位女官的手中接过了药盏，并且服侍太后用了两口，之后太后说药太苦，不想再用，便搁置了起来。还请皇上明查，臣妇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太后下毒手呀。” 顾轻眉跪在了苏氏的身侧，低头想着今日的每一环，并不急着为母亲争辩。 “你们先起来吧。”皇上的声音冷冷的，虽然听起来很平静，可是很明显，那是一种竭力压抑下的平静。 顾轻眉大致对皇上也有些了解，他虽然孝顺，可是对太后却有诸多的不满，比如说总是想要借助王家之手，来插手朝堂之事。只是，再怎么不满，那也是他的亲娘，这些年来，他虽然辛苦些，可终归还是将几方的平衡维系得很好，可是眼下？ 太后薨逝，这是举国上下皆哀之事。 平王、靖王等诸位王公大臣们，也都闻讯而来。 这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太后到底是如何中毒而亡？中的，又是何毒？ 但凡是与此药有过接触的人，无一幸免，都要接受宫正司的问讯。 皇上为了能尽快查明真相，还直接命李元清负责，大理寺卿，从旁协助。 若是以往，此事可能会交由李默白来负责，可是这一次，事情关系到了他的未婚妻，所以，总要避嫌的。 查案之事，自然是先要从那一碗药入手。 经太医院数位太医的鉴定，再加上后来李默白的查验，最终确定，这碗药内的确是被人下了微量的砒霜。 若是这个剂量的砒霜，用在正常人身上，只怕是会让人腹痛肠绞，却绝对不会送命。可是太后的身子虚弱，如此微量的砒霜，太后也是受不住的。 得知是何毒之后，接下来，便是开始检查所有接触过那碗药的人的十指，当然，也包括从一开始，就抓药的宫人，但凡是有所接触，都要算计在内。 顾轻眉的眼神闪了闪，没出声，很快，李元清和大理寺卿，便亲自到了苏氏的身前，检查她的十指。 指甲内干净无污，没有任何的粉末状东西，同时，又将所有人身上的帕子等物，都一一检查过了。 李元清在检查完了苏氏的帕子和香囊后，眼神落在了一侧的顾轻眉身上。 顾轻眉抬眸与其对视，神色淡淡道：“清世子的意思，可是也要检查臣女的？” “理当如此。”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是母女，若是苏氏果真带了砒霜入宫，那么，也有可能会将其藏匿在了女儿的身上。 顾轻眉点点头，倒也不曾犹豫，直接就将身上的荷包等物交了出来。 末了，清世子再将这些东西归还时，低声道：“委屈你了。” 顾轻眉微怔，摇摇头，一脸茫然。 李元清却勾了勾唇，转身去查下一个了。 如此一折腾，便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 皇上就坐在了长福宫的内殿，看着白发苍苍，面皮枯萎的太后，心内复杂难辨。 如果没有这个母后，当年他也不会顺利地登上了帝位。 可同样的，如果不是因为有这样一位母后，他为帝的这些年，也不至于如此辛苦。 一旁的德妃，已哭晕过去了两回，两只红肿的眼睛，将其心底的悲伤表现得淋漓尽致。 其它嫔妃，无论真假，总是在那儿跪嚎着，而唯有皇后，虽然一直在掉泪，可总算还是有着几分国母的气度，不曾太过伤怀。 “启禀皇上，清世子在殿外求见。” 第186章 你可愿意？ 第186章 你可愿意？ “启禀皇上，刚刚微臣已查明，药从抓取到煎制都没有问题，也就是说，自药入碗之后，再到太后的口中这一段时间，才是最有嫌疑的。” 皇后的眼神微暗，刚刚醒过来的德妃只听到了半句，一时有些懵，似乎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就再去查。” “启禀皇上，根据几位宫人的口供，微臣是从这里将太后身边的两位女官以及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位女官带走的。” 皇后微讶，“本宫身边的人？元清，你这是何用意？” “回娘娘，因为根据外面几位宫人的证词，刚刚微臣提到的这三位女官，也有接触过药盏，所以，微臣必须将她们带走。”李元清不亢不卑道。 皇上的一双龙目，飞速地在皇后及其身手女官的脸上扫过，并未发现丝毫的异常，遂又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再看看一脸肃穆的李元清，微微沉了沉眸子。 “去吧。” “是，皇上。” 李元清自长福宫内，将三位女官带走，而苏氏和顾轻眉仍然也在偏殿，太后的死因虽然查明了，可是真凶未明，她们就怕就得一直待在这儿。 “轻眉，都是母亲不好，想不到，竟然又被人算计了。母亲以为已经很小心了，可是……” “母亲不必多虑，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何所惧？”顾轻眉宽慰道。 “话虽如此，可是太后薨了，这可是举国大事，如今只怕皇上正在气头上，但凡是有一丁点儿指向我们的嫌疑，那我们就？”苏氏不担心自己，只怕会误了自己的女儿。 “母亲，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别怕，我们与太后素来没有恩怨，如何会去谋害她？” “那却未必！” 顾轻眉一惊，转头一看，来人竟是李元清。 “你这是何意？难道说有证据指向了我母亲？” 李元清淡淡地笑了，如今太后尸骨未寒，他奉命彻查皇祖母被毒杀一案，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有人买通了宫中的女官，想要将所有的罪名都嫁祸到顾夫人的头上，顾轻眉，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是一早就看出来了吧？” 顾轻眉愣了愣，随后却是松了一口气，“你为何以为我是被嫁祸的？或许下毒的就是我呢？” “不！你自始至终不曾接触过药盏，这一点，宫内的所有宫人皆可作证。” “所以说，她们陷害的对象，是我母亲？” 苏氏有些茫然地看看李元清，再看看她的女儿，总觉得事情似乎是比她想像地还要严重一些。 “顾轻眉，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想与你兜圏子。此事我会帮你们摆平，不过，你要记得，欠了我一个人情。” 顾轻眉微微抬了下巴，四下看了看，这偏殿内只有他们几个，显然，李元清就是特意来告诉自己一声的。 “我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陷害我母亲么？” 李元清摇摇头，“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现在，我也无法确定。此事，总要先结案。至少，我保证不会让人怀疑到你母亲的头上便是。” “多谢。”顾轻眉很疑惑，事实上，她是真的想问问他为何愿意帮她，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觉得在这里问有些不合适，毕竟此处人多口杂，谁知道下一刻，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李元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一个时辰之后，又有宫人过来，称清世子已经查出了真凶，皇上考虑到委屈了顾夫人，所以特意下旨，先允其出宫回府，明日一早，再进宫守灵。 太后薨逝，举国皆哀。 宫里头但凡是有一丁点儿亮颜色的东西，均被撤换掉了。 次日一早，顾恒之再三确定夫人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带着夫人进宫了。 顾轻眉身为未出阁的女子，倒是不必进宫守着，顾恒之又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又叮嘱了顾轻扬差使一了，便早些回府。 顾轻扬口头上应着，可是心里却没当回事儿，毕竟妹妹的身手甚至还在他之上，哪里就需要他这个哥哥来保护了。 顾轻眉一人在府上，正有些无聊，可是如今太后薨了，她也不能出去找乐子，即便是在府内玩儿一些杂耍，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轻者也得官降三级！ “小姐，清世子来了，您看？” 顾轻眉颇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有闲功夫到定国公府来？ “请。” 李元清换了一身便装，而且从服饰和布料上来看，应当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行踪，既然如此，那又何苦跑这一遭？ “给清世子请安。” “免了，轻眉妹妹，此处不是皇宫，你也无需多礼。我今日来是要提醒你一句，宫里有人看你不顺眼了，你自己可上点儿心。” 顾轻眉对此并不意外，早在她得知母亲也被怀疑是对太后下毒的时候，就已料到，对方的真正目的，不是要冤枉母亲，而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来挟制定国公府。 “多谢清世子提醒了。” 李元清对于她的淡定，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你早就料到了？” “父亲手握兵权，自然是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 李元清淡淡地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那日指证你母亲的人，是皇后身边的，为免夜长梦多，人我已经处置了。” 顾轻眉顿时一惊，他竟然敢直接就这样处置了皇后的女官？ 他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 “你就不怕？” 李元清朝她笑笑，“没什么，不过是一两个宫女，皇后总不至于因为这个，就闹到平王府去。再说了，此事若是说开了，皇后也未必就能沾光。还是处置了好，皇后反倒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多谢清世子了。”这一次，顾轻眉是真的由衷地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临时起意，只怕现在母亲…… “轻眉妹妹，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好。” 顾轻眉听他提醒，倒松了一口气，欠人情，总比他什么无所求的好。 “若是你与默白的婚事作罢，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第187章 倒霉的义安侯 第187章 倒霉的义安侯 顾轻眉顿时惊呆，一时也忘了应该做何反应，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 李元清看到顾轻眉的反应，心头苦笑一声，早知便是这样的结果，自己为何又一直抱有希望呢？ “被吓到了？默白总说你的胆子大，我瞧着也就一般，不过一句玩笑话，竟然将你吓成了这样？啧啧，真不知道他如何看出你胆子大的。”说着，李元清还有些嫌弃地撇撇嘴，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开玩笑的话？ 顾轻眉一时错愕不已，可是刚刚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明显不似是在开玩笑呀，还是说，这世间的男子都是如此？ 见过的美人儿多了，说过的情话也多了，自然就会有一些基本的演技了。 顾轻眉缓过神来，扬扬眉，一手扶了下巴，开始想着，这一次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皇后主导的？ 若是太后没了，那么接下来，皇上无论是对三殿下，还是对王家，都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无论是怎么算，这件事情，都是皇后和太子得益最大。 可是顾轻眉又觉得皇后没有那么蠢，身为后宫之主，如何能不明白弑杀太后的罪名，足以让他们杨氏一族灭门？ “小姐，公子回来了，现在正与四公子和四小姐在花厅说话，公子吩咐奴婢来请小姐过去。” 顾轻眉点点头，知道哥哥素来不喜欢二房的人，不过想到也有些日子不曾见到顾华章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外头都忙些什么？千万不要影响到了定国公府才是真的。 这样想着，顾轻眉就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再好好地与何氏谈一谈了。 她现在不能动何家，不代表，她就真的是彻底原谅了何家人对她做过的一切。 想着之前好不容易布下的那颗棋子，看来，太后的丧事，倒是她打击何家的一个大好机会。 义安侯虽非那等极端的好色之徒，可是也绝对是一个爱慕美人儿之辈。 早先自己安排的那个青楼女子，不过是几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将其迷得五迷三道的，不然，也不会盗出了那么多有价值的东西。 或许，这一次，自己不动手，倒是可引那幕后之人来出手。 三日后，兴城曝出了一桩天大的丑闻。 义安侯竟然敢在太后丧妻招妓，此举简直就是等于往皇上的头上给浇了一瓢水，而且还是滚烫的开水！ 这让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 便是早先一直对何清清十分上心的三殿下，这一次，也沉默了，毕竟死的是自己的亲祖母，本来因为后面没有了她的庇佑，他将来的路还能不能走地稳妥都不确定，现在倒好，这个义安侯倒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等关键时刻，竟然还敢出去风流快活。 皇上当场就率了茶盏，义安侯被削爵，同时何大人被削为平民，直接下狱的旨意，不出半个时辰，就送到了何家。 何清清因为是三皇子的庶妃，这道赐婚的旨意仍然奏效，毕竟皇上没说要取消二人的婚事，如此，倒是让何家人的心里头多少有了点儿盼头。 只是，何夫人未免想的也太好了些。 就算皇上不曾取消这门亲事，可是何清清自己是个身分，现在这样子，哪里还会有什么所谓的将来？ 何家上下乱做一团，何夫人情急之下，自然是求到了定国公府。 苏氏这会儿正与顾恒之一起进宫守灵，压根儿就不在府上，刘氏知道是二嫂的娘家人，自然也是不予理会，这门房的人，自然就去直接禀报给二夫人了。 不料，何氏竟然以病重为由，根本就不肯见她。 何夫人气得在府门破口大骂，不过也没有什么用，毕竟人人都知道义安侯做了什么事，这等大不敬之罪，岂是一介小小的妇人可以挽救的？ 何氏过了一阵的太平日子，原以为顾轻眉不会再对何家动手了，可是她没有想到，顾轻眉没动手，大哥自己就先撞到了别人的刀尖儿上。 这些日子，顾轻眉一直都守在府里，每天都有两三个时辰的功夫待在膳房，为苏氏煲药膳，怎么可能会有那个心思和时间再去管别人？ 所以，这一回何家出事，何氏一丁点儿也不曾怀疑到顾轻眉的身上。 而顾轻眉听到了何夫人一事之后，反倒是勾了勾唇角，“之前一直查不出底细来，这一次，将人逼至了绝境，我倒要看看，这位何夫人，还会去求助哪一位神人？” 青环似有所悟，“小姐，您是想着借着那幕后黑手来强逼何夫人？” “何清清的身世之谜，何夫人背后到底又隐藏了什么，这些事情，总要弄个明白。而且，很明显上次她说的那个意思，是她的靠山，要远比义安侯强大，只是等了这许久，一直寻不到机会。” “小姐果然英明！那您说，想要彻底地毁了何家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手段是不是也太厉害了些？” “对方出手的确是快狠准，这样的大不敬之罪，甚至是都不需要去收集义安侯的一些罪证，简直就是太容易了。”顾轻眉难免又有些遗憾，自己早先让人盗出来的那些东西，难不成就一点儿用也没了？ 微微眯起眼睛来，想起那些东西上所记录地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何家，顾轻眉的唇角又弯了起来。 “小姐，咱们的人在暗中盯着何夫人，那您说，对方是不是也会派人跟着她？” 顾轻眉轻笑，“谁知道呢？清风不是安排了最好的追踪高手么？到时候等消息也就是了。若是对方的目的果真与我一致，那倒是有趣了。” 有趣？ 青环撇撇嘴，若目的一致，只怕小姐可就是遇上难缠的主儿了。 当天晚上，顾轻眉因为高兴，一时兴起，竟然独自小酌了几杯，脸色微红，眼神也略有些迷离了。 “果然是不能喝酒的，这体质，也真是奇了。”说着，便有些头重脚轻地到了榻前，慢慢地躺了上去。 “你的兴致倒是不错！”李默白的声音略有些哑，显然是这几日累的。 第188章 你没事吧？ 第188章 你没事吧？ 顾轻眉微薰，脸色透着一抹桃红色，宛若天边美美的云霞，很是诱人。 “我的兴致一直不错。只是可惜了，酒量差些。虽然看着你的脸有些模糊，不过我至少可以肯定，你是李默白。”顾轻眉笑得很随意，又很妩媚。偏生她不知道，这种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妩媚，才是最最撩人的。 李默白看到这样的顾轻眉，便觉得浑身一紧，喉咙处竟然有些干涩的感觉，大脑中多种想法，直接抛弃，上来就将顾轻眉给扑倒，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一次，李默白吻地很投入，很深情，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顾轻眉竟然也十分的配合。 不仅慢慢地试着去回应他的吻，竟然还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生怕他要跑掉一般。 越是如此，李默白感觉自己心底的火就越是旺盛，将自己的来意早已忘了个干净，直接就放纵自己沉沦在了她的温情之中。 感觉到顾轻眉呼吸的急促，李默白总算是放过了她嫣红的嘴唇，转而开始侵略她光滑嫩白的脖颈，轻轻地刮过她的耳垂，感受着她一阵阵的颤栗。 如此微妙的变化，让李默白很开心，如此轻易地便找到了她的敏感点，还真算得上是意外收获。 “唔，李默白，你亲哪里？快走开！”顾轻眉的脸色越发娇媚，明明是斥责的话，说出来，竟然没有一丝的力道，反倒是透着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李默白哪里会听这个？直接就再度疯狂地堵上了她的唇，让自己真切地感受着，此刻自己正与她深切地缠绵着。 “李默白，唔，你这个混蛋！” 终于，顾轻眉的意识回笼，头脑中回复了一丝清明，猛地一用力，将毫无防范的李默白一把就推到了地上。 看着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可是双眸中仍然是有着一层绯色的李默白，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过就是试着品了那么几杯小酒，刚刚怎么就与他那样那样了？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双颊发烫，虽然两人间已有了婚约，可是刚刚的动作，也实在是太过亲密，若是被人瞧见，只怕是要给她冠上一个荡妇的罪名了。 “你？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到我这里来做什么？”顾轻眉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略有些哑，不过至少不再带有什么媚色了。 清了清喉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很淡然，虽然这样的动作在李默白看来，分明就是在故作掩饰。 “我听说今日李元清过来了？” 顾轻眉朝上翻了个白眼儿，“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这芙蓉院里头到底谁是你的眼线？” 李默白笑了笑，总算是从地上起来，轻拍了拍自己的身上，随后毫无顾忌地就坐在了榻上，转头对上顾轻眉的一双怒眸。 “你去坐那边儿。” 李默白看着她的脸色仍然有些红，心情大好，“这里舒服。而且我都跪了那么久，这浑身都不舒服，你应该让我先放松一下。” 放松你妹呀！ 顾轻眉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面上却不敢再对他有半分的质疑，生怕他一时火了，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谁让自己打不过他呢？ “顾轻眉，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李元清为何要帮你？” 顾轻眉轻叹一声，直接就用手支了额头，一脸的不耐烦，又似乎是因为酒劲儿上来了，有些不舒服。 “你没事吧？”李默白担忧地问了一句，他是知道顾轻眉不能饮酒的。习武之人，若是饮多了，自然是可以用内力将酒逼出体外，可是顾轻眉的体质天生就对酒比较敏感，哪怕只是喝一小口，脸上也会透出几分的红色，这会儿看她有些难受的样子，许是喝了几杯呢。 “既然知道自己不能饮酒，怎么就不知道克制一些？”李默白无奈地轻责了一句，随后自袖中掏出药瓶，给她喂了一粒药丸。 吃下去之后，顾轻眉才后知后觉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迷药！”李默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后又认命地起身给她倒了一盏茶，给她用了。 “你这么晚过来，就是因为李元清来过？不过，李元清乔装而来，你都能发现，你也太厉害了。” “目前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皇后，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是皇后的主意？” 顾轻眉用了药，脑子已经清醒了很多，眸子里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此刻看上去也转换为了一种清亮，这一点，倒是让李默白觉得有些遗憾，刚刚那样子，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可惜，如今酒醒了过半，不可能再看到那娇艳欲滴的模样了。 不过，以后定然还会有机会的。 “是不是皇后，我倒是一时不太拿捏的准，不过，应该不可能是德妃和三殿下就是了。如今义安侯府又垮台了，想必，最糟心的，就是三殿下了。” “嗯，前后两件事，对李元赫的打击不小。” “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对付曾经欺负过我的何家，和敢对我的家人出手的王家。上一次王静雅敢对我的外祖母下毒，这一回，也算是让她先尝尝苦楚。” “太后薨逝，皇上下旨，所有臣民，服孝一年。” 顾轻眉眨眨眼，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么？ “唉！原想着你明年就及笄了，到时候你用了及笄礼，我们就成亲，现在看来，怕是又要拖上一阵子了。” 顾轻眉总算明白过来，轻笑出声，“你身为太后的亲孙子，现在却想着这个，是不是也太不孝顺了？” 顾轻眉原本就是为了揶揄他一声，可是没想到，李默白的眸光却是瞬间一暗，脸色微僵，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温润体贴，此刻，也都变成了一种冰天雪地之风格，实在是让人大为不解！ “李默白，你没事吧？”顾轻眉小心地唤了一声，生怕他会一个忍不住，出手伤人了。 第189章 退亲 第189章 退亲 李默白的眼神一抖，猛地一下子转过身去，背对着顾轻眉，一言不发。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这样冷漠且浑身充满了杀气的李默白，是顾轻眉从未见过的。 她一直都知道李默白不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无害的人，可是却不曾想到，他竟然也有这种杀气如阎罗一般的气势。 许久，顾轻眉觉得屋内的气息怪异，气压太低，几乎就是让人无法顺畅地呼吸了。 “我没事，刚刚可是吓到你了？”李默白转过身来，身上的杀气消散无踪，而他本人的脸上，也终于回归了平静从容。 “你？”顾轻眉只是开口说了一个字，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微微垂下眼眸，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发问了。 “抱歉，刚刚是我的自制力出了问题。顾轻眉，我不是有意的。”李默白多少是有些懊悔的，生怕自己刚才的孟浪举动，再吓着了她。 小心翼翼地追在她身后这么多年，总算是将二人的婚事订下了，可是太后一死，这婚事又得往后拖，怎么他的情路就如此坎坷呢？ “没事，你不用道歉。我只是觉得……”顾轻眉又无语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刚刚的感觉。 倒是李默白无事人一般，再度坐到了她的身旁，“我与太后不睦，此事我父王也知晓。” “为何？”好奇因子被唤起，顾轻眉直接就问了一句。 “你可知道我母妃是如何殁的？” 顾轻眉眨眨眼，“不是体弱病逝么？” 李默白苦笑一声，“如果不是太后，我母妃也不至于会早逝。罢了，反正她人都死了，也算是她为自己赎罪了吧。”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更让人糊涂，至少顾轻眉觉得自己是听得乱七八糟。 “太后的身体还不至于那糟糕，先前会那般虚弱憔悴，一方面，也是故意的，想要引起皇上的恻隐之心，想要让皇上放过王家，只是她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借着这个机会，直接给她投毒了。” 顾轻眉缓了好一会儿，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等一下，所以说，你一直看李元赫不顺眼，完全就是因为厌恶太后，所以才会顺带着来讨厌李元赫？” “算是吧。”李默白不曾否认。 “所以你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李默白笑着摇头，“为什么不是三殿下，就一定是太子呢？皇伯伯的儿子可是有很多，现在看起来是这两方的势力鼎盛，可是将来真正坐上大位的，却未必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顾轻眉再次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她不得不承认李默白的说法是对的，而且就目前皇上对二人的态度来看，更像是在看着，甚至是在纵容着他们自相残杀。 可是为什么呢？ 两人都是他的儿子，一个是嫡出的太子，一个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他的心当真就那么狠？ 唯一的解释，便是皇上在给真正的继承者，扫平道路。 众多皇子中，这两方的势力最强，皇上总不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出去，所以，扶植一方，去打击另一方，只怕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知道皇上真正属意的人是谁？” 李默白摇摇头，“我是默世子，可我不是神仙。再说了，这等皇室秘辛，你以为，皇上会告诉我？” 这倒也是。 顾轻眉甩了甩头，这会儿酒劲儿几乎已经是全部散了，头脑也更为清明了些。 “顾轻眉，这次李元清会帮岳母，却不找岳父来讨人情，偏偏到你这里来讨，你还不明白么？” 顾轻眉呆怔了一会儿，倏地抬头，“你说他可能知道了我是无尘公子一事？” 李默白顿时无力抚额，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情商低下的女人来携手走完一生呢？ 李元清对她的态度，连李湘华那样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丫头的脑子到底是不是被门给挤了，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你没有发现李元清对你有所不同么？” 如果有的选，李默白是一万个不愿意将事情挑明的，毕竟让顾轻眉知道自己还有一位优秀的追求者，对自己来说，可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可是现在若是不让她自己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这丫头就不知道做防范，不知道明确地拒绝人家，所以，为了免除后祸，他只能如此了。 顾轻眉呃了一声，随后开始仔细地想了想，好一会儿，才略有些尴尬道：“你是说李元清对我有意思么？这个是不是不太可能？而且，我与你的婚事都订下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你能看清楚就好。记住，无论再有多少的人来对你表示好感，你能嫁的人，就只有我一个。所以，以后言谈举止就注意些，千万不能给别人以任何的遐想和机会。” 顾轻眉十分乖觉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何家，后宅。 何夫人一脸落魄地坐在了妆台前，看着桌上放着的庚贴，几乎是要抓狂了。 老爷前脚被人带走，对方就让人将何珍珍的庚贴给退了回来，并且丝毫不顾情面地强行将男方的庚贴给要了回去，翻脸翻地这样快，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一想到那媒婆走之前，还十分轻视地说了一句，“我们老爷说了，做填房只怕是不合适了。不过，他不介意让二小姐过门为妾。” 何夫人当场就怒了，直接让人将他们一行人给赶了出去。 何夫人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 她的小姑子还是宫里的何婕妤，她的大女儿还是三皇子府的庶妃娘娘，怎么这些人就敢如此地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们？ 何夫人呆坐了半晌之后，终于哭出声来。 而守在了门外的两名婆子听到夫人总算是出声儿了，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 只要哭出来就好，若是一声不吭儿，才是真正要出事的。 “大小姐，现在老爷被下狱了，二小姐的亲事也被退了，若是您……”小丫环在何清清身边劝道。 第190章 死了？ 第190章 死了？ 何清清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些东西，如今何府蒙难，那些个刁奴，竟然有的直接就盗走了卖身契和一些金银珠宝，虽说只是逃走了三四个奴才，可是给何府造成的动荡，却是很明显的。 何清清自己也知道，这次那些奴才能有这样大的胆子，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都看准了，这一次，皇上定然不可能会给何家一丝一毫的脸面的。 时至今日，皇上仍然未曾下旨取消她与三皇子的婚约，也不知道是一时忘记了，还是因为特意要暂时这样留着，以给她难堪。 何清清慢慢地阖上了眼睛，她怎么会有如此糊涂的一个父亲？这让她将来如何自处？万一三皇子那里再有问题，可如何是好？ 安安分分地做他的义安侯有那么难吗？ 何故非要在这等关键时刻来给阖府上下带来灾难？ 若是皇上一个不快，直接将何家所有人下狱，那她又当如何自处？ 这阵子三殿下明显到她这里来的少了，到底是真的忙于公务，还是因为其它原因，何清清并不能很确定，可是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儿，她知道，三殿下必然是会舍弃她了。 就她现在这样的身分，将来再嫁入皇子府，还有何倚仗？ 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缓缓地自脸颊上滑过，这样也好，若是真的能解除了她与三殿下的婚约，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所属意之人，原就不是那位三殿下，若是能借这次的机会将婚事作罢，或许她还会有其它的机会。 只是，再一想到了现在何家的落魄局面，她与那人的距离，岂非是越来越远了？ 连做三殿下的庶妃的资格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资格再成为他的追随者？ 何清清的面上更为凄婉了些，没有了陪伴他的资格，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何夫人的院子里，此刻却是出奇地安静。 院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丫环仆从，原本的花香气息，早就被那血腥味给遮掩地一丝不剩。 何夫人几乎就是宛若见鬼一般的模样，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每靠过来一步，何夫人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人家在上心挖了一刀。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在兴城？” “我为何不能在兴城？何夫人，想不到事隔多年，你我竟然会在此相遇？”男子的面目还算是清俊，只是眸中的戾气太浓。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何夫人说着，便已是宛若没有骨头一般，跪坐在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外头先前的闷哼声和刀剑声，她自然是听到了。而此时鼻端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儿，在看到来人的真面目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吧，人在哪儿？” 何夫人拼命地摇着头，哭地宛若是泪人儿一般，却偏生无法激起对方半分的怜悯之心。 “我数到十，如果你不肯说，那么，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亲生女儿是如何被我肢解的。”男子话落，一招手，便见两名黑衣人将何珍珍给押了过来，她的嘴里，还被堵上了一团破布。 “一！”男子嫌弃地看了一眼何珍珍，扭头望向屋外。 “不！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能。” “二！”男子对何夫人的话，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继续数着。 “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当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背叛主子，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呀。求求你，我真的没有伤害主子。” “五！”男子的耐心似乎是已经用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猜我下一个数字喊地会是九，还是十？”说着，还十分缓慢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动作优雅轻慢，却让何夫人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就好像是有人搬了一块儿巨石，正压在她的心口上，让她连呼吸都不得顺畅。 何夫人的面色惨白，看着女儿惊惧的眼神，凌乱的头发，以及那有些花乱的妆容，她知道，今晚最好的结果，便是能保女儿不死了。 “我说！” 何夫人吐出这两个字后，便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胳膊也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头微微低着，眼神已是有些涣散了。 何夫人轻轻地说出来一个名字，那男子的眼神一紧，使了个眼色，即刻就有人向另外的一处院子掠去。 何珍珍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万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怎么可能？ “我说了，你们也找到了要找的人，我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女儿吧，她是无辜的。” 何珍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命攸关，猛地转头看着那个黑衣人，忙不迭地点着头，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男子的眼神一寒，清清冷冷中透出幽深的杀气，只是一眼，便将何珍珍给吓得晕死了过去。 当天晚上，何府后宅的某处院落火光冲天，几乎将半个兴城都给映得火红火红的。 顾轻眉在察觉到这一点时，心中暗叫不妙，可是此时已是惊动了太多的人，她的人此时若是再出现，只怕会被人当成了纵火犯。 终于捱到了天亮，顾轻眉火速让八两出去打听。 一直等了大半个时辰，八两才回来了。 “启禀小姐，听闻是何家昨天晚上遭了劫，被人劫掠了大批的财宝不说，竟然还杀人放火，何夫人和何家的大小姐，都死在了火海之中。” 何清清死了？ 顾轻眉的眼神闪了闪，这样的结局，似乎是让人有些意外。 “那何珍珍呢？” “回小姐，何二小姐被发现时，左脸被灼伤，人已是呈疯巅之症了。” 疯了？ 顾轻眉的眼神紧了紧，面色微凝，此事明显疑点重重，看来，今天晚上，她必然是要走一遭那火灾的现场了。 “如今何二小姐何在？” “回小姐，听说被三皇子府的人给接走了。说是何清清本就是三殿下未过门儿的庶妃，如今何家突然遭了大难，他理当照顾好何二小姐，以慰何大小姐在天之灵。” 第191章 去查！ 第191章 去查！ 顾轻眉不相信何夫人和何清清就这样死了。 她当初明明就查到了何清清的身世有问题，这才暂缓了整垮何家的计划，没想到，她以为何家暗中的倚仗，竟然会是他们的催命符。 当天晚上，顾轻眉一袭夜行衣出现在了何家被焚烧过的院落，最终确定，这的确是有人故意纵火。 只是所有的尸首，都被京兆尹给带走了，想要入京兆府查那些尸体，只怕是难上加难。 好在，她还有一位可以买通的师兄。 为了安全起见，皇上下旨命楼东阳负责维护京兆府的安危，同时，对整个京城的安全，也都加强了戒备。 顾轻眉换上了一套小一号的男装，跟着楼东阳，大摇大摆地进了殓尸房。 看着那十余具已被烧成了黑炭一般的尸体，顾轻眉强忍了忍，这才没有吐出来。她行走江湖多年，倒是并不害怕这些死尸，只是这里头的味道实在难闻，一股子焦臭味儿，实在是太过呛鼻。 殓尸房内的烧焦气味很明显，另外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你要查谁的尸体？” “先让我看看你们发现的何清清的尸首。” 楼东阳点头，带她到了一具早已烧地模糊不清的尸体跟前，“当时在寝室里发现了这一具，据几位奴仆交待，就是他们的大小姐。” 尸体被烧成了这样，还怎么认？ 那些下人能确定的，不过就是那是小姐的闺房而已。 顾轻眉紧紧地拧着眉，以白色的帕子掩鼻，几乎是一点儿皮肉不剩了，这要怎么认？ 顾轻眉绕着这具尸体走了三四遭，突然收住了脚步，眼睛整个儿地在那尸首上打量了两眼，轻叹一声，“没有办法了。都烧成这样儿了，还怎么认？” 楼东阳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她的身上，看她一脸遗憾的样子，也只能劝道：“既然认不出，那便罢了。左右不过是一颗棋子，便是生得再美又如何？” “可她是三殿下心仪之人，早先可是兴城出了名的大美人儿，如今却成了这幅样子，总归是让人有些唏嘘的。” “嗯，你与她是好友？” “倒也算不上，只是见过几次面，觉得她与何珍珍不同，可没想到，竟然是芳华早逝。” “可还要再看其它的？” 顾轻眉犹豫了一下，“再看看何夫人的吧。” 楼东阳带她去了另一间屋子，一刻钟后，两人大大方方地出了京兆府。 “连你也看不出来，估计那些仵作也是凭白地耽误功夫，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 “可惜了。那样的一个美人儿，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说实话，我一直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何清清就这么没了。” 楼东阳没接话，反倒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茶楼，似乎是并没有察觉到，隔壁楼上有人正在专心地偷窥他们。 楼东阳将窗子打开，四处看了一眼，低声道：“你觉得跟着我们的会是什么人？” 顾轻眉轻笑一声，“楼东阳，这该是你去查的事。我不过只是对何清清感兴趣，其它的，我无意插手。” “这次义安侯府出事，果然与你无关？” “我还没有那个闲心思去管什么义安侯的死活。再说了，义安侯又不曾得罪我，我干嘛要去招惹他？宫里头的那位何婕妤或许会因此受罚，可是还有一位五皇子在，我又不傻，招惹他们做什么？” 听起来很是有道理。 楼东阳想着顾轻眉做事，向来都是会仔细考虑后果的，若是有害无利之事，她定然不会去做。 “不是你最好。行了，你赶紧换衣服吧，一会儿我先走，看看是否能将那暗处之人引开，你从这家茶楼的后门走。” 顾轻眉的眸光闪了闪，他才来京城多久？竟然知道这家茶楼还有后门？ “好，多谢师兄了。”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是面子上的情还是要承的。 顾轻眉换了一套普通的男装行头，自屏风后绕出来的时候，楼东阳已经走了。 顾轻眉勾唇一笑，义安侯府彻底垮了，王家也基本上无望了，她倒要看看，接下来，太子与李元赫的皇位之争，又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只要是不牵扯到她的家人，她一概不予理会。 “小姐，可要现在离开？”清风不知何时现身，恭敬地问道。 “不急，咱们再坐一会儿。总得等那些眼睛都走干净了，咱们再走。” “是，小姐。” “马上让天机阁去查一查昨晚之事，看看能有什么线索，重点是查南梁方面的动作。” 清风一愣，“小姐怀疑昨晚之事是南梁人的动作？” “从手法上，还有那些死人身上的伤痕上来判断，十有八九是。不过也不能完全地排除大雍人的可能。还有，我确定何清清没有死，你想办法联络到咱们安插在三皇子府的眼线，让他们盯着点儿何珍珍。” “小姐，您如何确定何清清没死？” “人都烧地只剩了骨头架子，他们就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了？可惜他们忘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是见过何清清的，她的身高比我还要高出半头，可是那个躺在了殓尸房里的，只怕比我还要矮一些。” 清风恍然大悟，“这些人做事，果然是不够周密。” “不！不是他们不够周密，而是身高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多人在意，主要何清清是闺阁女子，又极少出门见人，而官府之人，对她就更没有什么印象了。再则，这正常人若是躺着，明显会比站着看起来高。再加上人烧的只剩了骨架，看起来又细长，又恐怖，正常人谁会一直盯着它看？如果不是因为我再三的确认，只怕也会以为死的是何清清了。” “属下立马将消息发给天机阁的弟兄。若是发现了踪迹？” “暗中盯着。千万不可打草惊蛇。我总觉得，李元赫对于何清清的身分是知道的，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会动作那么快地就将何珍珍给接走。” 第192章 就是这样想的 第192章 就是这样想的 顾轻眉的猜测是极有道理的，而且，也的确是猜对了。 李元赫对于何清清的身分，的确是一早就猜到了，只不过，他也只是猜到了一个大概，并不能确定何清清的真实身分，不然，也不会一直寻机接近何清清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何家竟然是如此地不堪，而何清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对于他而言，整个何家，也及不上一个何清清重要。 李元赫之所以将何珍珍和何圆圆二人都接入了三皇子府，其主要目的，自然就是想要透过她们的嘴巴来问一问，何清清到底是死是活。 可惜了，何珍珍疯了，经过了数名太医的诊治，也一直不见好转，而何圆圆则是对于那晚的情形，一无所知，等她发现起火的时候，那院子早已烧得无法靠近了。 不过这一次何家的大难，倒是成全了何圆圆。 她原本就是庶女，对何清清和何珍珍二人，自然是表面上亲近奉承，可是暗地里却恨不能让她们立马去死。 特别是她自己心上人的意中人，竟然还是何清清。 这下子好了，何清清死了，她倒是如愿地进了三皇子府，虽说现在无名无分，可总算是能光明正大地接近三殿下了，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这会儿，何圆圆对于太后的死，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因为要守孝，今年三殿下自然是不能大婚了，没有正经的主母入府，何圆圆在三皇子府的日子，自然是过得还算不错。 可问题是，也正是因为守孝，何圆圆也必须恪守本分，不能与三皇子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不然的话，别说是嫁给意中人了，这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何圆圆不傻，她知道，任何时候，都要以三殿下的大局为重。 多年的不受宠庶女生涯，让她的危机意识很是敏感，同时，对于机会的把握，亦是十分独到。 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她一介不受宠的庶女，又怎么可能会得到了何清清和何珍珍二人的关照？ 一晃，太后下葬已有半月。 说是要为太后守孝一年，当然说白了，就是要戒了荤食，男女亦不能同房。 皇上身为天子，只需要太后在下葬后守上七日便可。 而其它的皇子亲贵们，可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规矩是这样定的，可是真正照此实行的，却是没有几人。 就比如说这荤腥儿好戒，可是各府的膳房里，总会变着法儿的再弄出些个有着肉味儿的膳食来。 再比如说这男女之事，年长者，或许还能有所禁，可是年轻人，哪个能守得住？虽说外头的那些青楼妓坊是不能开门迎客了，可是关上门，自家府邸，那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吗？ 其实说白了，只要不是在太后孝期内让女人的肚子鼓起来，其它的，都不会真的有人去计较。 毕竟，圣人都有云，食色，性也！ 只要在这一年内，不娶不嫁，不纳不嫖，女子非这期间内有孕，便不会有人去刻意地揪着不放。 莫说是寻常的百姓了，便是那些总是有各种理由弹劾别人的御史们，尚且不能做到一年不碰女人，更何况是其它的朝臣？ 顾轻眉派人在暗中盯着何珍珍，一过已有月余，却始终不曾有什么结果，反倒是何圆圆与李元赫的互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之前她就知道这二人之间有暧昧，可是不曾想，这个何圆圆竟然如此地有心计，无声无息地，便在三皇子府里，有了自己的人脉，同时，在下人们的眼中，竟然还成了一位很善良，很大度的主子？ “何圆圆倒是有几分的手段，看能不能寻个机会，将咱们的人送到何圆圆的身边。” “是，小姐。” 追查何清清的事情，一直不曾有结果，南梁也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消息传出，顾轻眉总觉得越是如此，那个何清清的真实身分就越是不简单。 “小姐，并非是属下等无能，而是南梁的消息网，的确不是我们所擅长的。小姐是否考虑请默世子帮忙？” 顾轻眉的眼皮一动，李默白么？ “行了，此事我会问一问李默白。若是他肯帮忙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咱们就得想法子将南梁的消息网扩大，并且得有足够的消息来源。” “是，小姐。” 清风也明白目前天机阁所有的重心都在大雍，先前新培养出来的一批高手，也都被小姐给派去做了镖师，现在若是再往南梁派人手过去，只怕是不太可能的。 看来，还得另辟奚径了。 “小姐，太后中毒一事，表面上看是查到了凶手，可是仔细想想，分明就是不了了之了。依皇上对太后的那种忍让和孝顺，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清风有些不解。 顾轻眉冷笑一声，“是呀，皇上那样孝顺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让真凶消遥法外？毕竟死的那个，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话落，顾轻眉微微捻动了一下手指，眸光中似有一抹讥诮闪烁，“瞧着吧，太后的死，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听说，太后下葬这么久了，那位定王爷还不曾离京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要留在京中，再不回湘郡了？” 清风微微挑眉，这等朝局大事，他看不懂，也实在是难以想明白里头的利害关系，所以也就懒得去费心思去琢磨。 “他回不回湘郡，你很在意？”一抹云白色飘入，清风身上的寒气不过是闪现了一瞬间，便再度归于平静。 顾轻眉带有些警告意味地看了李默白一眼，转头道，“清风，你先回去吧。” 清风行礼退下，走之前，还回头看了悠然的李默白一眼。 “清风是我的人。”没头没脑地，顾轻眉抛出来这样一句。 李默白的面上仍然笑着，眸子里却似是有一抹寒光闪过，“我知道。” “知道，你还在刚刚现出一身的气势？你想让他感到被压制？” 李默白勾唇，他能说，他就是这样想的么？ 第193章 不好奇么？ 第193章 不好奇么？ 顾轻眉想着现在反正也是与李默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更严谨些说，应该是好些年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知道自己习武练功，也知道自己在清风的协助下，秘密地创立了天机阁，更知道自己无尘公子的身分。 而她对他的了解，也不比他差。 她知道李默白所有的喜好，也知道他所有的忌讳，更知道他的身手到底已要高到了何种地步，当然，对于李默白有多少银钱，她大抵也有一个概念的。 事实上，如果这些年不是一直都李默白这个大财主压着，她是真没有觉得自己一定要赚多少钱的。 可人就是如此，上面却是有人比着，压着，就越是想着一定要超越他，将他比下去。 顾轻眉将自己的猜测跟他说了，直接就说希望他能帮忙查一查南梁方面的动向。 “你之所以确定是南梁，不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何清清吧？”李默白在她身后默默地关注了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是一无所知的。 依他对顾轻眉的了解，如果不是心中有了六七分的猜疑，根本就不可能会想着动用自己的势力来下血本儿。 顾轻眉静默了片刻，“的确不仅仅是因为何清清，还因为王静雅。” 李默白了然地点点头，“因为她一身的毒术，是出于南梁？” “她擅蛊毒之术，的确是当与南梁皇室有关。你是大雍的皇亲，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梁皇室对大雍如此渗透，却不闻不问吧？” 李默白眸光紧紧地锁着她的脸，“你不必如此激我。我会帮你，与我是不是大雍皇室无关。只是因为你开口了，我自然就要出手。” 这话还真是让人听了窝心！ 顾轻眉勾勾唇角，眸光有些潋滟地看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男子，人生得俊也就罢了，偏偏身分地位还这么高，身手这样好，说出来的话，还这般地贴心，怎能不令女子倾心？ “目前来看，倒是应该从南梁勋贵之中入手了。” “李元赫对于何清清的身分，定然是有所了解，即便是他知道地并不详尽，可是至少，他应该是以为何清清在南梁的身分不低，不然的话，仅凭着一张脸，还不足以令李元赫对她如此照顾。” “有道理。此事交给我，你就不必再操心了。倒是那个王静雅，你也知道了她的本事，总要对她小心提防。她就算是不敢对你下手，可是你别忘了，她能打一次苏老夫人的主意，就能再打第二次。” 顾轻眉眸光一紧，“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李默白勾唇，看向她的眸子里，似乎是又蒙上了一层温润的颜色，“王静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王安虽未下狱，可是被罢免了所有的官职，这对于王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十分致命的打击。若是王安够聪明，就当选择携一家老小，回归祖地，可是王家偏偏还出了一位德妃，现在府上还有一个喜欢自作聪明的王静雅，所以，王安怕是走不了的。” “王安现在落到了现在这等境地，竟然还不能醒悟么？明明为官多年，为何如此地想不开？” “未必！” 李默白的眸光闪了闪，“若是没有那么多人的劝诱，或许王安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 “所以？”顾轻眉的尾音上扬，总觉得这厮在里头也做了什么手脚。 李默白坏坏地笑了，此时若是还有人在此，定然会被他这一笑给惊了魂，慑了魄。 人人都道默世子云端高阳般的人物，待人温润有礼，和蔼亲切，可是没想到，出了名是礼仪公子的他，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一抹笑来，实在是惊煞了顾轻眉。 这一刻，顾轻眉突然发现，有着这样坏坏表情的李默白，他的吸引力更是致命的！ 无怪乎他平日里总是表现出一副很温和，很有礼的模样，若是当真以这样的气质出去见人，只怕被他迷倒的，比现在更甚！ 这人便是如此！ 有的人好的跟天仙一般，却未必就招人喜欢。 可有的人，明明坏到了骨子里，却还是让人心中生起层层涟漪，欲罢不能！ 李默白却明显就是那种，无论是哪种气质，都是相当勾人的。 “啧啧，我以前只觉得你这身皮囊果然是生得有些用处，没想到今日你倒是让我见识了他的变化多端。” 李默白早已收了那抹笑，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自然是十分深切的。 他也知道，自己偶尔露出来的那种慧黠和纨绔公子的模样，是很招人注意的，所以，一般来说，他都还是相当克制的。 “我不过是顺着王静雅的心思来推一把罢了。王安再继续留在京中，亦是无颜出门见人。其实他现在离开兴城，倒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所以？” “王静雅或许是自以为是，不过李元赫可不是一个愚笨的。朝廷大事，自然还是要由他来拿主意。王静雅，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虱子罢了。” 顾轻眉不语，的确如此。 涉及王家一族的前途，甚至是牵扯到了三殿下，王安离开兴城，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明眸流转，“你早知王安会离京，所以，只是设计让他多留一阵子罢了？” “聪明！”李默白打了个响指，心情颇佳，“李元赫不会由着王静雅胡来，所以，他定然是会想办法说服王安，早日离开兴城。只是，现在王安是无官一身轻，想要说服他，再用官场那一套，肯定是不成了。” “你到底想要从王安那里得到什么？”听他说了一大堆，可是顾轻眉知道，他真正想要说的，还不曾表露出来。 李默白给了她一个你果然了解我的眼神，神秘兮兮地在其耳边低语道：“你难道不好奇，太后当年，为何会宠惯后宫么？” “嗯？”这个思维的跳跃有些大，顾轻眉一时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先皇当年可不是一个长情之人，能对太后如此，你当真就不好奇么？” 第194章 我喜欢吃辣的！ 第194章 我喜欢吃辣的！ 顾轻眉没有马上想到已逝的太后，倒是想到了在后宫多年荣宠不衰的德妃。 都是出自王家，莫不是王家在这一方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伎俩？ 顾轻眉的眼珠儿转了转，还真是有几分好奇道：“难道那个王静雅的身上，也有什么秘密不成？” 李默白轻笑一声，“王静雅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她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太后所出的颂安长公主，你总该知道吧？” 颂安长公主，是太后嫡出，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其驸马便是当年在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温世锋。不过这位驸马爷也就只是虚有其表，内里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奈何当年颂安公主就是看中了人家的这一身皮囊，非要招其为驸马，太后虽然不愿，可架不住女儿的哭缠之功，最终也只能应了。 成亲之后，这位驸马爷对公主倒是十分温存，亦是言听计从，只是时日长了，难免就会生出一些旁的色心来。 听闻一日，颂安公主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不料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驸马将其两名生得还算是水灵的婢女滚到了一起。 事后，颂安公主才发现，那两名婢女早就不是处儿了，可见她们早就已经是驸马的人了。 若是换了其它人，或许也只能是委屈求全地将她们两个赏给了驸马作妾，可是颂安公主的身分在这儿摆着，温世锋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敢明着与她叫板。 颂安公主当场就拿剑将这两名婢女给杀了，听说死时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将在一旁的驸马给吓得不轻。 此事后来还惊动了先皇，最终，还是先皇以训斥了颂安长公主几句而告终。 听闻自此之后，温世锋便对颂安公主一人倾心，再也没有起过旁的心思。 顾轻眉将颂安长公主的生平想了个大概，有些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是说，那位温驸马，其实也是因为受了某些蛊惑吧？” “不然呢？就温世锋那样的，你真以为他会是浪子回头的那一种？之前我曾让人试过，温世锋离开颂安长公主不过三五日，便浑身的不自在，举止反常，就好像是身上生了痒虫一般，你觉得，他为何会如此？” “他中了蛊？”顾轻眉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不清楚。”李默白轻轻地吐出来三个字，“事实上，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寻找机会，想把此事弄个清楚明白。你该知道，我父亲并非是太后所出，乃是先贵太妃所出，产后体虚，才早早病逝。我父王，后来也便养在了太后的膝下。” 这一点，顾轻眉倒是听说过一二，虽然皇宫秘闻，她没有多大的兴趣，可因为是牵涉到了李默白，她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上心。 “我曾听父王提起过，当年我亲祖母可是极为受宠的，而且她原本就是我皇祖父的青梅竹马，而在当时，后宫中有与那位皇后一争高下的，也就只有我的亲祖母了。” “你不会是怀疑？”顾轻眉有些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因为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吓人。 李默白淡淡地笑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更何况，在皇宫那样的地方，你还能期望有多纯洁的女人能活得高高在上么？” 顾轻眉沉默了。 她生在了国公府这样的高门世家，都曾被人算计欺凌，更何况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 “你想办法让王安拖延几日，对你的查探，可有什么帮助？” “嗯。王家的祖宅那边儿，还有我的人在，在我不曾将那里搜索仔细之前，王安不能回到那里。” 王家祖籍平城，就在兴城的南侧，与兴城相隔不过五六十里。若是王安吩咐人收拾行囊回去，脚程快些，当天就能回去了。 原来如此！ 他竟然是早就料到这一切，早早地派人去王家祖宅查探，也不知是否会有收获。 “既然你怀疑到了颂安长公主这里，为何不从她身上下手？” “颂安长公主的身边有皇室隐卫，也就是太后曾秘密调给她的。这些皇室隐卫的本事都不弱，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还不曾打草惊蛇。” 一直以来，顾轻眉都以为王静雅的背后另有主子，一定不会是王家的人，更不会是太后。 可是现在听李默白说了这么多，她倒是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了。 难不成，事实上，王静雅之所以会有一个南梁人为师，也是因为他们王家的缘故？ 怎么突然这后背就有些发凉呢？ 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你拖着王安，就只有这一个原因？” “我还想看看李元赫会不会着急？另外，王府现在已被我的人给密切监控了起来，我不相信，王家人，就真的能隐藏得滴水不露。” 顾轻眉点点头，这事情听起来有些诡异，可若是站在了皇室子弟的角度上去想，总觉得这后果将会异常地恶劣。 “定王目前还不曾离京，我听说，李元赫一直在暗中与他有来往？” 李默白轻哼了哼，对此并不在意，“李元赫的动作，不可能瞒得过皇上。而且现在皇上不曾下旨命定王回到湘郡，只怕也有他的考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默白看了一眼桌上的核桃，顺手就拿过来，仔细地帮她剥了两颗，“吃些这个再睡吧。补补脑子。” 顾轻眉后知后觉地吃了之后，才一脸火大地瞪着他，“你才缺脑子呢！” 李默白被她的小模样逗乐，趁着她不注意，在其颊上偷了个香吻，身子一跃，跑了。 顾轻眉伸手捂住刚刚被他亲过的地方，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茶盏，二话不说，直接就用袖子在自己脸上蹭了蹭，“脏死了！” 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挑挑眉，顾轻眉的心情一下子愉悦了起来，哼了哼，“让你占我便宜，哼！我下次在脸上抹些辣椒。” “我喜欢吃辣的！” 第195章 挨揍了 第195章 挨揍了 “我喜欢吃辣的！”外头突然又传来了一声有些调侃的声音，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这厮没走呢，刚刚怎么没摔死他？ “滚！”顾轻眉实在是没有心情再与他继续笑闹下去，直接就嚎了一嗓子。 随后，竟然听到了几声偷笑，顾轻眉的眸子微微一眯，头轻轻扬起，左手慢慢地揉捏着自己的后脖处，“青影，你若是闲地无聊了，我不介意让清风将你带走，再去好好地训练一番。” 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有一道可怜兮兮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要！小姐，属下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嗯！”顾轻眉这才弯了弯唇角，心情愉悦地去睡觉了。 王安并没有在兴城逗留太久，李元赫行事到底还是十分谨慎的，在这样的大事上，王静雅显然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的。 王安携一家老小离开兴城，这其中最不忿的人，无疑就是王静雅了。 人人皆知她心仪默世子，可是偏偏妾有情，郎无意。 如今甚至都不能在一座城里生活了，将来，他们碰面的机会，只会更少。 这世间就是有那么多的不确定。 就在王安一家人准备出行的时候，宫里头皇上传来了旨意，命王静雅进宫陪伴德妃。 这一道旨意，也就等于是将王静雅留在了京城，并且，似乎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暗示的意思，好像王家，并没有因为王安的罢官，而彻底地沉沦下去。 对于这一事件，顾轻眉做出的回应，只是无所谓的笑笑。 王静雅不走，只怕是德妃还有地方想利用她，目前来看，若王静雅真的是住到宫里头，若是她与德妃真的联手，的确是有些不太好防范。 考虑到现在德妃一派的人现在地位并非稳如盘石，所以，顾轻眉猜想她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作。 那日李默白走后，顾轻眉就开始仔细地琢磨着有关王家女人的事儿，很明显，李默白是怀疑先太后、德妃，包括颂安长公主，在男女之事上，都用了一些十分卑劣的手段。 具体是什么，目前来看，还真是说不太好。 李默白身为男子，而且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又得唤颂安长公主一声姑姑，有些事情，总是不可能真的下狠手的。 顾轻眉想着，王家这些女人身上的秘密，是不是与王静雅一身的毒术有关呢？ 无论如何，她对王家都没有什么好感，至于那位德妃，当初想要害自己，不正是她和太后的主意么？ 顾轻眉没有急着去找颂安长公主的麻烦，一来是因为她觉得还没有那个必要，二来，她也的确是没有那么闲的心思了。 原因无它，二房的顾华章也不知在外招惹了什么人，这日竟然一身狼狈地回来。 待顾轻眉也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顾华章整个人被揍的鼻青脸肿的。 “这是怎么回事？”顾轻眉小声地问顾轻扬，看着二叔那张不安的脸，怎么感觉这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 “他在外头结交了不少的文人墨客，原本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没想到，他结交的人里头竟然有王家的门客，这一次，王家出事，顾华章之前借出去的银子，也都打了水漂，他不甘心，然后去要债，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顾轻眉往里头张望了一下，看到顾华章虽然样子狼狈，可是至少人还是清醒的，并没有昏迷，眼神也并没有一丁点的迷离或者是恍惚。 再看看二叔脸上那既怒，又有些畏惧的表情，反倒是令人生疑，若果真只是几个门客诓了他的银子，二叔何至于是这副表情？ 顾轻扬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小声道：“那两位年轻的书生，如今已进了颂安长公主府，是颂安长公主的门客了。” “什么？”顾轻眉的声音有些高，引来了何氏等人的注意。 顾轻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衣袖一紧，顾轻扬低声道：“颂安长公主是什么性子的人，你未必知道。听说现在那两人就在温驸马手底下做事。” 顾轻眉一拧眉，“温驸马明明就只是顶了一个虚职，哪里能有什么地方用得着谋士？” “你笨呀！就算是再怎么虚职，那也是公主府，就算是招来养着不做事，撑撑门面，有什么不可以的？”顾轻扬很是嫌弃地看了妹妹一眼，总觉得她今日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顾轻眉怔了一下，觉得也是。 但凡是勋贵之家里，哪个府邸里头没养些闲人？ 就连他们定国公府里头不也养了一些个负责外头相应事务的人么？可是顾轻眉却不认为这些人是谋士，他们只是负责将定国公府的相关事宜打理的妥妥当当的，不让父亲母亲忧心便是。 颂安长公主府里头竟然要豢养门客？ 这怎么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呢。 顾华章被打一事，最终还是惊动了顾恒之。 顾泰之不是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一个说法，可是这对方既然进了长公主府，又岂是他能惹得起的？ 虽说那温世锋目前没有什么实差，可问题是，温家在兴城，那也是名门望族，其根基，甚至是超过了顾家，顾泰之权衡再三，还是只能选择了忍气吞声。 顾恒之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直接就冲到了顾泰之的书房，对他一阵大骂！ 儿子都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了，而且现在是他们顾家有理，何必如此胆怯？ 看到顾泰之唯唯诺诺的样子，顾恒之心中生疑，直接又去了顾华章那里，将事情问了个仔细。 “让大伯父担心了，侄儿今日去讨要银子，实在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竟然仗着是公主府的人，就大打出手。侄儿一时没有准备，这才会被他们得逞了。” 顾恒之面色铁青，“他们拿了你多少银子？” 顾华章的眼神闪了闪，“前前后后，总计五千两。” 顾恒之的眼神一冷，一股专属于将军的那种威压施展，“你为何会给他们那么多银子？” 第196章 分家 第196章 分家 顾华章只觉得被一股威严给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些无助地往父亲那一侧看了一眼，却发现他的情形不比自己好多少。 看到了他们父子间的这种无效互动，顾恒之的脸色愈发地黑了。 “华章，你是我顾家的三公子，也是我顾恒之的亲侄儿，你最好是自己将话说明白了，不然，此事若是闹大了，最后会落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只怕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 顾华章莫名地就打了个激灵，有些不太情愿地扁了扁嘴，“之前他们说，说是三殿下急需一笔银子，可是手头上似乎不够，所以我就先后给了两次，总共凑了五千两。” 顾恒之一听，便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甚至是连手指头都开始哆嗦了。 三殿下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会缺银子？ 再说了，即便是缺银子，那也是王家人或者是他的属下该去想办法的，什么时候，竟然轮到顾家来帮忙凑银子了？就算是三殿下丢的起这个人，只怕王家也不会乐意的。 这分明就是顾华章上赶着去巴结三殿下，结果没想到，事情会闹成了这样。 事已至此，就算是闹到了皇上跟前，三殿下只要说一句不知情，那么一切都等于是白折腾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 顾恒之看看二弟，再看看这个鼻青脸的肿的侄子，真心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样一对儿父子。 “我之前说的话，你们何曾放在心上了？我几次三番地告诫你们，远离皇室争斗，远离太子和三皇子，你们耳朵都聋了？现在弄成这样，只能说是你们活该！” 顾恒之气极，衣袖一甩，便站了起来。 顾泰之被吓得不轻，他虽也是朝廷命官，可他是文官，而顾恒之是武将。这一身的气势一散出来，哪里有不怕的？ 顾恒之看着低头不作声的二人，更觉得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顾华章不过是一介小辈，又未曾成亲，这等大事，自然也是要禀明了顾泰之之后，才敢有所动作。 很显然，这一次的事情，原本就是顾泰之自己的意思。 “罢了，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回头我让族里的长辈们来一趟，你们搬出去单过吧。”顾恒之的声音有些苍凉，神态也似有些疲惫，整个人表现出来的，就是对二房的失望。 顾泰之大惊，“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弟弟一次吧。” 若是搬出了定国公府，许多事情，自然就会受到了限制。 如今好歹他进出也算是国公府的人，一旦搬离出去，万一再有人说三道四，再以为是他们二房在国公府犯了错，那可是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官声的。 “不必多言，此事，我主意已定。” 顾恒之走到了门口，又收住脚步，转头看了二人一眼。 顾泰之一看他停下脚步了，还以为他是又改了主意，原本有些灰暗的眸子里，又闪现出了一抹亮彩，只是可惜了，顾恒之的话，让他彻底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助！ “你放心，该给你的，我一样儿也不会少。” 顾恒之说到做到，几日后，便将族里的几位长辈都接进了府，当着几位族老的面儿，列了单子，再将一些地契和房契等都拿了出来。 顾泰之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极差的，眸光无神，脸色憔悴，可见这几日为了所谓的分家一事，他还是很伤神的。 既然是分家，顾恒之当然就不可能说只将二房分出去，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三房也跟着分出去，二房才不至于说太丢面子。 只是顾泰之没想到，定国公府隔壁的宅子，分给了三房，而他们二房，则是要搬去离此有两道街的宅子。 虽说这里的宅子小一些，可是离着定国公府近呀，出门儿就是。 顾泰之心里头不痛快，可是又不敢说出来，最终，也只能是受了。 这些年，三房住的地方一直都不算是多么宽敞，对于一个京官儿来说，还真是不及寻常的四品官员住的气派。 不过，顾泰之走了之后，顾念之却一直没走，直到大厅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了，这才叹了一口气，“大哥，我知道您也是想着让大嫂省些心思，这后宅人多，打理起来也的确是费心费力。可是说实话，我是真不想搬出去。这么多年在一起，我也习惯了。” 顾恒之亦是心有感慨，明明就是亲兄弟，满打满算才他们三个，没想到，却是落到了这步田地。 “你二哥执意要攀附三殿下，我也没办法。这次顾华章之所以会挨打，也是因为他们上赶着去巴结，结果才会弄成这样。也不知道他的脑子到底是中了什么邪。”顾恒之恨铁不成钢道。 “大哥，二哥或许是一时糊涂呢？我听刘氏说，这些日子，二嫂将华美教导地很好，明明就是已经有起色了呀。” 顾恒之摇摇头，“那些都是小事！就算是顾华美不成器，何氏不悔改，也不会影响到我们顾家什么。可是如今连泰之都成了这样，若是再任由他们如此折腾下去，我们顾家，离大难就不远了。” 顾念之的脸色愈发地凝重了起来，他知道大哥向来不会说大话来唬人。现在这么说，定然就是有其一定的缘由。 顾恒之虽为武将，可是于朝政方面，自然也是看得明白，眼下无论是靠向太子和三殿下哪一方，只怕最终都会成为弃子。 唯有忠心不改地站在皇上这边，才是硬道理。 “大哥，那我回头让家里收拾一下，缓些时日再搬。” 顾恒之点点头，“不急。” “大哥，您也知道我的妻子是什么样儿的出身，这几年跟在了大嫂身边，虽说好些毛病都改了，可到底是不及大嫂气度雍容。所以，想将华莲留在大嫂这里教养着，您看如何？” 顾恒之哈哈大笑，看他一眼，“侄女想住在这儿便住着，有什么不好的？就怕三弟妹不舍得才是真的。” 第197章 哀家是太后 第197章 哀家是太后 顾轻眉得知父亲已经在族里长辈们的见证下，分完了家，不免有些唏嘘。 她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将他逼到了一定地步，他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多年来，她看地明白，父亲和母亲都是极重情义之人，虽说当初贾氏待母亲并不和善，可是父亲也一直不曾在明面儿上忤逆了贾氏。 即便是在事后得知贾氏的恶行，也丝毫未曾因此而慢怠了二房，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屡劝不听，非要掺进了皇位争夺战之中。 从龙之功，的确是很大，其它任何的功勋，都无法与之比拟。 可是同样的，只要新帝不曾登基，那么，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所保的那一方，就一定是龙，而非虫。 可是顾泰之铁了心的要跟随三殿下，许多事情，也就已经是不得不要放弃了。 现在放弃，总好过事情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顾轻眉关注的重点是，之前王家的门客，现在却成了颂安长公主府的门客，这是不是说，颂安长公主与三殿下之间，早已达成了什么共识？ “青影！” “是，属下在。” “颂安长公主府最近可有何动静？” “回小姐，明日公主和驸马要一起出城上香，听闻是要为其子求个平安符。” 听闻罗世锋只有一个嫡子，自小便一直是视若珍宝，可是自开春儿后，便一直缠绵病榻，久不见好。这一次，兴许就是为了他的病。 “嗯。长公主身边有几名隐卫？” “回小姐，平日里跟在她身边的，只有两名隐卫，身手虽然不错，可是却不及属下。” “那好，明日寻个机会，我倒要看看这位长公主的身上，有什么秘密？” “是，小姐。” 长公主身边的隐卫，虽然也是出自皇室隐卫，只是多年来，一直都跟在了一些女主子的身边，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一两次出手的机会，再加上了多年的懈怠，这身手自然是比跟在皇上身边的人，差多了。 顾轻眉敢对颂安长公主出手，自然是有她的考量。 “颂安长公主？呵呵，驸马离开你几日便会不舒服，那不知道，若是你离开了驸马，会不会也有什么不适呢？” 顾轻眉之前通过自己的眼线查到，皇上一个月里头，至少有十日是宿在德妃那里的，这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果然是一份极大的荣宠。 德妃不是什么妙龄女子，皇上也非是专情长情之人，能对她如此，足以说明，当初李默白的怀疑，可不是假的。 玉泉山庄 李默白一袭云白的锦袍，头戴白色玉冠，身上系了一个透些黄晕的白色香囊，一路优雅从容地进了自己的书房。 靖王府，他并不长住。 相比起府上的那些琐事，他更愿意一个人躲到玉泉山庄来，至少还能落个清静。 “公子，顾将军与两位顾大人分家了。” 十一端了茶进来，狗腿道，“公子，您之前不是也一直瞧不上顾二老爷吗？这回他们分了家，您说，顾小姐是不是也会省心了许多？” 李默白不语，事实上，何家已经彻底地毁了。 顾轻眉对何家人的恨，也随着这一切，基本上是烟消云散了。 “那人如何了？” “回公子，她体内的毒已经完全解了。人也恢复了神智。起初几日许是自觉自己身陷囫囵，竟然还想着装疯卖傻。还是您的主意好，直接让人给掏来了大粪到她跟前，她竟然真的就不再装了。” “嗯。既然不装了，那她现在可还摆什么架子？” 十一撇撇嘴，“前两日还摆来着呢，可惜了，咱们的人，哪里肯吃她那一套？根本就无人理会她。她对外面的情形也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呢。压根儿就不知道，皇上已对外宣称太后病逝，早入了皇陵了。” 李默白勾唇，先帝的陵寝之中，只有两副棺木，一副自然是是他自己的，而另一副，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将他的亲祖母葬入帝陵，也就是说，先帝只怕早就知道了心上人的死有疑点，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只让人在陵寝之中，准备了两副棺木。 当初皇上有意将太后葬入先帝陵寝之中，可是想到了先帝驾崩前留有遗诏，将太后葬在了离他的陵寝约有一里地的地方。 没有人敢问先帝到底是为何如此安排，而且当初留下的旨意，亦是只传给了皇上和几位亲贵大臣的，所以，便是连太后，也是不知情的。 若是太后知道，自己即便是死后也不没有资格葬入帝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彻底地疯掉？ “走吧，既然醒了，总要去见见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叫了多年的祖母。” “是，公子。” 太后王氏此时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挽着，再没有了以往的金银珠翠来装饰，更没有珍贵的胭脂可用，此时的她，比之前在宫里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 那一张再没有任何粉黛的老脸，宛若是那长得特别熟的桔皮，皮肤粗糙不说，还有星星点点的老年斑，更有那数不清的细纹。 李默白在初一见到她的时候，还真是一眼不曾认出来。 比起之前在宫里那等尊贵精致的太后来，眼前的妇人，不过就是一名稀松平常的老妪，让人一眼即忘。 太后也没有想到，自己听到了脚步声，遂起身紧紧握着那牢房的木桩的时候，看到的脸，竟然是这样惊艳、熟悉！ “默白？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后先是一惊，随后大怒，“放肆！大胆！我是你的皇祖母，你竟敢将我囚禁于此，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李默白面上微怔，随后缓缓笑道：“哪里来的老妇，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太后也是你能冒充的？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哪一点，像是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 太后嘴巴开合了两下，似乎是有所觉，遂抬高了下巴，挺起了胸膛，“哀家的皇孙，你且看清楚了，哀家是你的皇祖母呀。” 第198章 姘头？ 第198章 姘头？ 李默白冷笑一声，“你这老妇，倒是学得有那么几分像。可惜了，你若是太后，怎会被我囚禁于此？简直就是荒谬！来人呀，给她尝些苦头，让她知道知道，胆敢冒犯皇太后的下场！” “是，公子。” 太后的眼睛瞬间瞪大，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没有想到，自己都这样说了，这个李默白还胆敢命人对她用刑？ 直到被强行拖到了一张长凳上，然后看到了李默白在不远处的一张干净精致的椅子上坐了，她才突然明白，自己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完全就是这个孙子故意为之。 约莫有半尺宽的板子，一下接一下地打在了太后的身上，声音沉闷而有些重。 到底是经历了诸多风雨的太后，饶是这个年纪了，仍然咬紧了牙关，一声也不吭，不肯放弃她的尊严。 对于她的这种所谓的骄傲和尊严，换来的，却是李默白的嗤之以鼻。 太后感觉到了臀部传来的疼痛感，脑子里想的，却是一种极大的屈辱。 身为太后，尊贵无比，何时被人如此地羞辱过？ 想她入宫多年，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是何等的不易？怎么可能会在老了老了的时候，被人给打击得连脸都抬不起来了。 “老妇，你想清楚了没有？你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最好是现在就交待清楚了，如若不然，你大可以尝尝我们这里诸多的刑具。” 太后猛地一下子抬眸看过去，身为上位者多年的威严仍然是有的。 即使是只着了粗布麻衣，可是那眼神里的威严和锐利，仍然是不输当初。 行刑者被她这猛地一瞅，倒是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想着摆谱，只是愣了一下之后，面上只是闪过了一丢丢的惊慌，随即便又怒气冲冲地一巴掌给拍了过来。 “贱人，还敢瞪老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进了这里，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爷劝你还是老实点儿，若是再敢有半分地不敬，信不信爷让你也尝一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一巴掌并没有下死手，可太后到底年纪大了，一巴掌下来，还是将人给打懵了。 太后只觉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李默白，你这个孽障！你连你祖母都敢如此羞辱，你小心遭雷劈！” 李默白好笑地摇摇头，连个眼神也不曾给她，仍然是十分安静地用着茶，仿佛，他根本就是在一处阴气森森的监牢里一般。 他本就生得俊美，如今又是如此优雅从容地坐在这里，更显得与此地格格不入，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就这样看着太后被人打着板子，甚至打的还是那种地方。 太后心里头的屈辱感，他似乎是能有所体会。 太后十几岁入宫，即便是也曾经有过挫折，可是却从未有过这样丢失脸面的时候。 就算是她在后宫搓磨别人，那动刑的，也都是一些内侍，说白了，就不能算个男人。可是现在，却是几个大男人看着这位高贵的太后屁股上挨板子，她现在，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二十板子下去，太后甚至都不会晕！ 这便是这板子的妙处。 这种板子，比一般衙门里行刑地略宽，可是又薄了很多，再加上了行刑者特意使了巧劲儿，所以，太后只会觉得屁股上疼得火烧火燎的，可是却绝对不会晕过去。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默白显然是很满意。 太后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被人绑在了长凳上，使劲地扭了头，勉强能看到小半边儿自己白花花的屁股，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李默白，你对自己的长辈如此不敬，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以后，会杀了你吗？” 太后并不知晓外头的事情，更不知道，她早已被人下葬，整个大雍，都知道太后病逝了。 “贱人，刚刚爷的话你是没听到？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必客气了。” 太后大惊，感觉到身上的绳子松了，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赶紧将自己的裤子给提上。 这样有些猥琐的动作，直看得几位行刑者大乐。 “就你这样的老妇，以为还有什么看头？除了你的那个姘头外，你觉得谁还会将你放在眼里？” 太后听罢，身子则是完全僵住，下意识地就以为，李默白之所以胆敢如此，分明就是皇上的授意。 说来也巧了，早在皇上登基几年之后，便发现了自己的母后竟然在宫里豢养了几名男宠，如果不是因为顾虑到这是他的母后，只怕早就想法子让她病逝了。 最终，皇上只是处置了那两名男宠，并且将长福宫的宫人换了一茬，但凡是在侍奉过太后的，几乎是都死了。 自那之后，太后似乎是也知错了，也着实安分了几年，只是前几年开始，太后又开始思春了，竟然通过了王家，再联合了宫内的一些眼线，又送进来了三名男宠。 这一次，太后倒是学乖了，没有敢那样胡闹，也只有在晚上入夜之后，宫门落了钥，这才敢在宫内与男宠巅龙倒凤。 不过，就在几个月前，太后一次无意中，在自己的长福宫院子里赏花，竟然发现了一方锦帕，太后细看之下，惊觉此物正是皇上所有，当即就慌了心神。 太后再三确定，皇上从未来过此地，而在这里发现了这方帕子，太后站在了原地，回身望去，浑身皆凉！ 因为站在了那方帕子所遗落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到自己的寝殿。 太后一时也拿不准，皇上到底知道了多少，所以，还是将出入寝殿最多的那名男宠给杀了，并且，还特意将自己宫内死了一名内侍的消息散了出去。 现在太后一听到了那人提起姘头二字，自然是吓得不轻，就连嘴唇都哆嗦着，颤颤微微地看向了李默白。 “是皇上叫你将哀家囚禁于此的？哀家不信！李默白，你快些去禀告皇上，就说哀家要见他。” 第199章 噩梦 第199章 噩梦 李默白的眸光闪了闪，看来这位太后果然是猜到了皇上的身上，只是可惜了，她并不知道，将她囚禁于此，就连皇上也不知晓。 “你以为你做出了那样不堪之事，皇上还会愿意再见你？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待着吧。”李默白不再否认她太后的身分，只是承认了，又如何？ 果然，太后在听到他肯承认她的身分之后，自然先是一喜，只是紧接下来，她也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现在的她，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是不是意味着，那个秘密，已经被皇上知道了？ 太后的眸子转了转，最终还是没有再出声，身上的痛楚，并不至于让她哭天喊地的，身为尊贵的太后，自然当有太后的骄傲。 “李默白，就算是皇上命你将我囚禁于此，可我到底是他的生身之母，你凭什么就敢对我用刑？” 这一次，李默白转头直接选择了无视。 倒是十一轻叹一声，似乎是有些遗憾地说道：“太后？呵呵，你以为进了这儿，你还会有什么高贵的身分么？你是皇上的亲母又如何？你做了那么多的损皇上龙颜之事，皇上当真是恨不能亲手杀了你！” 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再度让太后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 李默白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太后，将她眼神的转换都看得仔仔细细。 “你胡说！我是他的娘亲，他怎么可能会杀我？” 十一轻嗤一声，面有不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现在皇上恨不能将你直接活埋了。你也不想想，你背着皇上都做了什么？别的不说，就冲着那几个男宠，你不觉得你就已经是愧对先帝了？还指望着皇上能念及你的好？你疯了吧？” 李默白自地牢中出来后，在阳光下站了许久，似乎是唯有如此，才能将自己一身的晦气给冲刷掉，不然的话，只怕自己就会发霉了。 许久之后，李默白似乎是觉得够了，这才甩甩衣袖，走了几步之后，又微有嫌弃地蹙蹙眉，“来人！” 早有小厮候在了一旁，对于主子的洁癖，似乎也是司空见惯了。 “公子，请这边沐浴更衣。” 李默白这才松开眉峰，点点头。 待到李默白沐浴更衣完毕之后，早已候在了门外的十一立马上前，“公子，刚刚收到消息，颂安长公主和驸马出城了。而且，咱们的人发现一路上似乎是还有其它人盯着这一行队伍。” 李默白微挑了一下眉，片刻后轻笑，“定然是顾轻眉！这次顾华章挨打之事，也算是让顾恒之的心硬了些，而顾轻眉不会想着让顾家的人就此白白受了欺负。” “您说，顾小姐会对颂安长公主出手？只是为了那位与她关系一般的顾华章？” 顾轻眉在意的不是顾华章，而是顾家！ 李默白明白这一点，不过不曾点破，顾轻眉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这口气若是不出，只怕她一直憋在心里，也是相当难受。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这个顾轻眉这一次到底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出气了。总不会想着将颂安长公主给直接抓走吧？ 她的性子，还真有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来。 也罢，由着她吧。 反正身后还有他，有什么闪失，自有他来处理就是。 李默白猜测地不错，当天晚上，颂安长公主就被人给擒走了，而她身边的两名皇室隐卫，直接就死在了清风和青影的剑下，因为是在山上上香，二人直接就将他们的尸首抛入山下，也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颂安长公主身边没有了这两名隐卫，那些护卫，又如何还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颂安长公主被人迷晕，又怕她使诈，所以青影又点了她的睡穴，这倒是让她睡得安生了。 顾轻眉为她诊了脉，发觉其体内的脉博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不过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辨别出她有什么奇特的。 顾轻眉想到了这个颂安长公主在兴城的名声不佳，极为跋扈刁钻，想着那些曾被她欺负过的女眷们，顾轻眉的玩儿心大起，直接就在香炉里放了些东西，然后躲到了一旁，看她的反应。 颂安长公主到这庙里祈福，并且顺带着求平安福，这都是事先就知会过住持方丈的。 一连七日，颂安长公主在这里都是噩梦连连，罗驸马也一直是不得安宁，夫妻二人，夜夜都是梦魇缠身，只觉得如同是被人给施了巫术一般。 颂安长公主原本是觉得住的地方有问题，一连换了三处之后，仍然如此，即便是请人在寝室外间给供奉了佛祖，仍然不成。 最后，还是颂安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有见识，“公主殿下，只怕这是上天对您和驸马爷的暗示呢。或许就是在这里，让您二位受些磨难，如此，方能解了公子身上的灾呢？” 这么一想，二人倒是觉得有几分的道理了！ 之前一直夜夜安寝，为何到了这里，却是噩梦连连？ 颂安长公主看了一眼驸马的黑眼圈，觉得自己都到了这个岁数，也只有一个儿子，总不能让他再有丝毫的闪失。 不就是做做噩梦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儿子，什么样的罪，他们都能受！ “小姐，您这样做是何用意？这能看出那个颂安长公主有什么不对劲？” 顾轻眉一扬眉，“不能呀！” 青影怔了怔，“那您这每天晚上让属下去添香？” “哦，这个呀，本小姐只是觉得好玩儿罢了。看着他们这对儿夫妇睡不好，我也就觉得踏实了。” 青影的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歪理？ 或者说，小姐这是什么变态心理？ “他们明天就要回公主府了，那您看？” “我瞧着那颂安长公主的样子是越来越丑了，你说，罗驸马还能对她下得去手吗？” 青影一时僵住，似乎明白了小姐的用意。 颂安长公主一连七日不曾休息好，眼圈儿乌黑，面色憔悴，罗驸马还能对她有兴致？ 第200章 不是我的风格 第200章 不是我的风格 回到长公主府之后，罗世锋只与颂安长公主欢好了一次，便以处理庶务为由，去了外头。 罗世锋知道颂安长公主的本事，所以这些年来，表面上都是规规矩矩的，而且从来不在外头过夜，这一点，慢慢地也就让颂安长公主放松了警惕。 事实上，罗世锋对这位长公主那可是当真恨到骨子里了，可是偏生又惧于身分，不能对她做什么。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就觉得自己若是离开了颂安长公主，便要活不成了似的。 最多隔上个三五日，不与公主有夫妻生活，再长了，他便会觉得百爪挠心，十分难受。 后来一次无意中，他得知自己身体出现的异样，应该是与颂安长公主有关，当即就恨不能立刻杀了她。 可是他不敢，也不能！ 谁让他是尚公主了？而且这位还是与皇上一母同胞的长公主，他若是敢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头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罗世锋这些年也知道公主对他放心了，不过仍然不敢大意，在外头养了一房娇妾，却是因为惧于公主的淫威，只能每每在白日里与美人儿温存片刻，事实上，这一次回到公主府后，当他完事之后，下床去沐浴时，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公主那张蜡黄的脸，竟然有了一种作呕的冲动。 所以，次日，他便寻了个由头，马上去找自己的相好的温存了。 罗世锋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早就被人盯上了。 当然，他应该庆幸，盯上他的，不是长公主的人。 两人折腾了一番之后，也都累了，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道黑影闪现，快速地往罗世锋的嘴里塞了一颗什么东西，随后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 之后几日，那名美人儿也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什么良药，说是只要让罗世锋每日服上一粒，便能延长寿命一年。 这世上没有哪一个有钱人不想长命百岁的。 罗世锋自然也不例外，日日到她这里来，亦是十分自觉地用药。 一连几日过去，罗世锋觉得自己果然是身体比之前更有力气了些，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对颂安长公主再没有那种感觉，这才是真正让他舒心的！ 从上一次与她有肌肤之亲之后，到现在已有六日了，可是自己并没有出现难受等迹象，由此可见，美人儿给的药，显然是好东西。 罗世锋的表现，颂安长公主一直就不曾放在心上，事实上，一连有十余日，不曾休息好，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个罗世锋几天不曾与她同房了？她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如何才能不做噩梦。 她不在意，可有人在意！ 青影将罗世锋的反应告诉了顾轻眉，很显然，之前她的诊断是再正确不过的。 “小姐，您给罗世锋服用的到底是何物？为何他现在的状况会比之前好了那么多？” 顾轻眉浅笑，“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应不应该闹大？” “呃？”青影一时没反应过来，闹大又如何？难不成，小姐希望所有兴城的人，都知道罗驸马之前一直都是被人给控制着呢？ 这等床第之事，若是真的说出来，当真好么？ 青影不可能给出什么好的建议，顾轻眉也没指望他，反倒是寻了个机会，亲自去了一趟玉泉山庄。 十一一看是她来了，当即小脸儿就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顾小姐来了！您这边儿请，公子正在书房，小的这就引您过去。” “你不用先去通报一声么？” “不必！您是顾小姐，也是我们主母呢，哪里还需要通报？” “你确定？”顾轻眉挤挤眼，“万一你家主子正在里面跟什么人调情，那我若是进去了，多尴尬。” 十一的脸色微红，而且还有些僵硬，“顾小姐，您可不能乱说！我们公子的心里就只有您一个，哪里还能容得上别的人？” “当真？” “当然了！小的哪里敢骗您呀。” 正说着，就见门口一阵响动，李默白已经十分淡定地站在了门口。 十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听主子道：“去准备些瓜果点心来。” “是，公子。” 顾轻眉有些好笑地看着欢欢喜喜下去办事的十一，“你这个跟班儿倒是有趣。” “嗯，至少他今日说的都是实话。” 顾轻眉微讶，随后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难免就有些忍俊不禁了，“你这是变着法儿地夸自己吧？” “你说是便是。”李默白以一种你是老大，所以你做主的语气说出来，又引得顾轻眉一阵轻笑。 “我是为了颂安长公主的事来的。” 李默白一直都知道她在暗中操作，现在看她的样子，应当是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你知道颂安长公主是用了什么法子？” 顾轻眉点点头，“这种法子，应当是来自南梁，不过，并非是蛊。温世锋对颂安长公主的依赖，更准确地说，应当是对一种特殊药物的依赖。” 李默白经她一点，便明白了个大概，“颂安自己用了药，而温世锋之前一直离不开颂安长公主，就是因为对于这种药的依赖？” “目前来看，十有八九便是如此了。” 李默白沉默了一下，“你打算如何做？” 顾轻眉耸耸肩，“也没什么打算。要说德妃和太后之前虽然曾得罪过我，可是如今太后死了，王家也彻底地退出了兴城的舞台，算了吧。” 看着顾轻眉云淡风清的样子，李默白抿唇一笑，“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顾轻眉一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别这么说，我只是担心那个王静雅会和德妃勾结在一起对我不利罢了。现在手上有个筹码，至少能让她本分一些。” “你确定？”李默白挑眉道：“明知道她们不会善罢甘休，为何不直接先发制人呢？” “呃，这个嘛，我总觉得我跟王家的仇似乎没那么大，防范准备可以有，可是主动出击，你知道这不是我的风格。” 第201章 报应呀 第201章 报应呀 对于顾轻眉的解释，李默白只是淡淡笑笑，他太了解她了，明知她不肯主动出击，只是因为觉得时机未到，哪里就真的是心软善良了？ 再说了，若是顾轻眉当真就是那等的乖乖女，只怕从一开始，他也未必就瞧得上。 “颂安长公主的事情，一旦闹大，势必会影响了皇族的声誉，你肯选择暂时压下，我很高兴。虽然我知道，你并没有真的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们，至少，现在你还是考虑到了皇室的颜面。” 顾轻眉一脸的不情愿，“你不必将我说的这般好。我只是暂时没有那个心情罢了。” 无论如何，李默白还是要对她心存感激的，谁让他也姓李呢？ “顾家二房搬了出去，你三叔他们是不是也快要搬出去了？” “嗯，目前三叔的宅子还在修葺，而且听父亲说，就算是三叔搬出去了，四妹妹也会仍然留在府上，三叔的意思，是想着由我母亲来帮着教养四妹妹。” 李默白不曾作声，三房的刘氏出身平常，更准确地说，当年贾氏为了羞辱三老爷顾念之，特意给他琢磨了这么一房出身平民的妻子，这些年来，因为少了妻子那头儿的帮衬，顾念之于仕途上，走的略有些不顺。 不过，好在顾念之是真有几分本事的人，所以倒也没有走太多的弯路，更重要的是，他的背后，还有一个顾恒之呢。 只要是定国公愿意扶持他，他的前程，又怎么会差了？ 倒是这个顾念之是个极有主意之人，虽说刘氏的出身差了一些，可是在顾念之的眼中，这位妻子倒是与他性情相投，对方虽出身低微了一些，却是正经人家的清白姑娘，这一点，他便已经很知足了。 “你三叔之前曾受你亲祖母的爱戴，多年来，他倒也是懂得知恩图报，没少帮衬着顾家。” 顾轻眉一时无语，怎么无端地就将话题给扯到了三叔的身上？ “李默白，你有没有想过将我查到的这些，禀报给皇上？” 李默白微皱了一下眉，“此事还是再仔细谨慎一些为妙。不急。既然现在温世锋身上的药性已减，我倒是可以想个法子，让温世锋自己捅到皇上跟前去，如此一来，至少可以减少知情人数。” 顾轻眉看了他一眼，“有关定王的事情，你怎么看？” “湘郡如今一切平稳，皇上不仅不曾下旨命定王回去，反倒是还加派了副将和监军到湘郡，以你的聪明，还会看不出来？” 顾轻眉手扶着下巴，皇上此举，的确是太过明显了些，她可不相信，皇上的目的，就是如此单纯。 “皇上想要夺了他的兵权，这一点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按我大雍制，定王是可以拥有五千的府兵的。若是定王常驻京城，那五千的府兵？” 李默白淡淡笑了，“你果然是能看到这一层。” 靖王府和平王府都有府兵，只不过人数上却是稍差一些，因为两位王爷都是手握重权之人，所以，府上的兵马，自然就不曾招揽太多。 再者，为了打消皇上的疑心，他们也不敢真的在京城养太多的府兵。 顾轻眉走后，李默白抿唇思索了半晌，这才出门去了地牢。 此时的太后王氏，哪里还有昔日的尊贵傲慢？ 王氏被囚于此，不是没有想过要自寻短见，可是她又实在是下不了手。 雍容恣意地活了几十年，被逼到要她自刎谢罪的地步，她又对自己狠不下心来。 这个女人，这一辈子都在做着狠心毒辣之事，可是到了自己的头上，却是一丁点儿也使不出来了。 “世子，她的嘴巴倒是硬的很，什么也不肯说。” 李默白也不急，只是站在了牢房外面，静静地看着太后宛若是一滩烂泥一样，与一堆的干草破席作伴，凌乱的头上，偶尔还会有一两根的干草，还真是有些乞丐的感觉了。 “王氏，你可还记得当年的贵妃？” 太后的眼神微抖了抖，很快，一双有些浑浊的老眼里，又似乎是染上了浓浓的恨意，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只怕真能将牙关都咬破了。 “李默白，你如此对哀家，就是因为她？” 李默白轻笑一声，在十一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了，动作十分优雅地撩了一下自己的衣袍，随后再缓声道：“王氏，当初你是如何给她下毒，又是如何害她体虚的，还需要我再一五一十地讲一遍么？” 太后的眼睛倏地瞪大！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抬起手来，颤颤微微地指着他的身形，“你怎么会知道？难道靖王也？不！不可能的！当年的知情人，一个不剩，全都死了。你不可能会知道的！” 太后的声音有些嘶哑，到了后来，嗓门儿越发地高了，也略有一种嘶哑中带着尖利的某个高音，让人听了，实在是难受。 李默白嫌弃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似乎是担心被她刚刚的话给污了，“若是果真一个也不剩，你以为，我又是从何知晓？” 话落，李默白轻击了两下手掌，便见有侍卫带进来一名老妇，看年纪比太后要小一些，一身的粗布衣裙，头戴木钗，面色微黄。 虽说这打扮一看就是穷酸之人，可是那一双眸子，倒是仍然炯炯有神，应该也是身体极好之人。 “王氏，你可还认得她？” 太后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年纪大了，眼神儿也不太好了，慢慢地蹭到了木门前，又看了许久，才有些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莲生？” “太后果然好记性，您竟然还能记得老奴的名字，当真是难得。” 见对方直接就承认了，太后的眸底竟然是快速地闪过了一抹惊惧，就好像是看到了多少诡异之事一般，尖叫一声，连连摇头，“不！不可能的！早在几十年前你就死了。你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此处？” 那名被唤作莲生的老妇自嘲一笑，“是呀，太后的记性果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是被您亲自下令，让人直接喂了毒药的？” 第202章 脑子不好使 第202章 脑子不好使 只这一句，便将太后给吓得不轻。 陈年旧事，她记得并不是太清楚了。 能认出眼前之人是莲生，除了因为她是当年被派去给贵妃的安胎药里头做手脚，还因为她们曾是一对主仆。 当时太后王氏还是皇后，莲生是她的贴身婢女，后来因为想到了要谋害那个敢与她争宠的贵妃，所以，便故意寻了个错处，将莲生发落去了浣衣局。 之后的事情，便都是在她的周密安排之下了。 莲生顺利地取得了那个女人的信任，然后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了她身边极为宠信的宫女，再然后，她的计划就开始实施了。 在安胎药中下药，并不是易事。 可莲生是那个女人十分信任之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麻烦。 最后贵妃顺利的诞下了一名皇子，可她自己亦是油尽灯枯，没过多久，也便因体虚而去世了。 太后似乎是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一中，竟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囫囵，怔怔道：“来人，来人！把他们都杀了，杀了！一个也不能留。不能让皇上知道是我动了手脚！快！” 太后的面皮松弛，点点的老人斑亦是十分明显，这个时候竟然喊出了这样的话，李默白却是冷冷地笑了。 “来人，先送婆婆下去休息吧。” “是，公子。” 太后这才回神，看着莲生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再猛地一下子转头看向了李默白，“哈哈哈哈！李默白，人人都道你是天底下的第一聪明人，哀家今日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发落这个曾害死了你亲祖母的仇人！” 下一刻，太后如愿地看到了莲生僵硬的背影，紧紧收住的身形。 “不错，当年做这一切的人的确是我，可是真正动手的人却是她！李默白，你不是要为你的亲祖母报仇吗？那为何还要留她一条性命？” 李默白眸色微沉，这位太后，还真不是一般地讨人嫌。 以为这样，他就会中了她的计了？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她下毒害死了我的亲祖母，可若不是你在背后主使，她又哪儿来的胆子？只怕你还不知道吧？当年就是因为她假死得以逃脱，事后又被皇祖父派人找到，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之后，才会下了一道你死后不得入皇陵的旨意。” 太后的眼睛倏地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不！不可能的！皇上不可能这样对我！”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他最心爱的女人被你害死，他怎么可能还会愿意与你死同穴？还有，当年皇祖父还曾下了一道密诏，便是将你贬为庶人。你以为，你一介庶人的身分，还能有资格葬入皇陵？” 这个打击，对于太后来说，无疑是最大的。 她辛苦了一辈子，谋心积虑地去害人，往上爬，最终想要的，不就是生前的富贵，死后的哀荣？ 可是到头来，她竟然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王家几乎是就要彻底地垮了。 她不在宫中，只余那个德妃，只怕是根本就不成事的。 德妃虽然聪明，可是在太后看来，想跟皇上玩儿心思，显然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自己的儿子如何，自己清楚。 太后越想，越觉得王家几乎是就要毁在了他们的手上。 “你胡说！”冷清了片刻之后，太后突然厉斥道：“不可能！先皇驾崩前，哀家就在御前侍奉，何曾见过什么遗诏？分明就是你！李默白，你以为就凭着你的这点儿小心思就想与哀家斗？哀家告诉你，哀家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靖王府。” 李默白用一种看小丑的眼神来看着她，突然笑得有些无趣，耸耸肩，“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女人？你以为你是谁？进了这个地方，你觉得你还有逃出去的可能？还有，你以为，你背叛先皇之事，皇上会就这样默默地忍着？” 太后顿时气结，颤着手指着李默白，面色发青，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当年你是如何对待我皇祖母的，我今日便十倍地奉还于你。你放心，我李默白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看着他清清浅浅的笑，明明就是那样温润和煦，可是太后却是从心底里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后背上更是瞬间便出了一层的冷汗，总觉得他这张笑容背后，分明就是十足的杀气！ 很快，太后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极了。 只是可惜，她只能猜到，却无力改变任何一个细节。 看着太后在自己的面前惊恐、挣扎、哭嚎、求饶，李默白的脸上始终都是笑着的，微微上扬的唇角上，似乎是悬着无比残忍的冷漠，自始至终，都让太后看得发颤！ 数日后，李默白再次正大光明地到了定国公府。 这一次，他是被请过来的。 之前顾恒之回京之前，曾说过要带几名故人的亲眷回京，只是因为某些事情缠绊，所以他们都被拖延至今日方至京城。 李默白之所以会被顾恒之请来，是因为这位故人，与他也有几分的渊源。 李默白到了定国公府大门，不曾下车，便听十一与门口的护卫攀谈，得知顾轻眉竟然去了文汇楼，说是要买些点心回来，作宴后之用。 “世子，请吧。”十一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 “不必了，直接去文汇楼吧。” 十一低声笑了，他就知道他家公子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独处的机会的。 到了文汇楼，李默白也不下马车，就靠坐着，等她从里头出来。 顾轻眉一出来，直接就上了他的马车，祥叔早就禀报于她了，她知道他既然是寻到此处，定然是有要事与她说的。 “咦，我怎么瞧着那个老乞婆有些眼熟呢？”顾轻眉不经意间掀了一下车帘，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瞎眼的老婆婆正趴在地上，两只手还在不停地在地上摸着，也不知道到底在摸什么。 李默白的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转瞬即逝，“你的眼睛不好用了？脑子本来就不太好，如今连眼睛也不好用了，真是麻烦。” 第203章 挟恩相报？ 第203章 挟恩相报？ 顾轻眉微恼，瞪他一眼，“你才眼睛不好使呢！”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几乎是咬着牙骂道：“你这只白狐狸才脑子不好使呢！” 李默白一瞧她这样子，反倒是大笑了起来，“你都说了我是狐狸，普天之下，人人皆知说一个人是狐狸，是夸其聪明，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可能会是脑子不好使呢？” 顾轻眉是又气又觉得好笑，这人真是生了一张利嘴，什么话经他的嘴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无法真的生气了。 “狐狸是形容一个人狡诈，而不是聪明！拜托你还是好好学习一下我们祖先留下来的博大精深的文化吧。” 话落，顾轻眉直接就歪了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唇角却是含着笑的。 李默白被他这样笑话了几句，倒也不恼，反倒是心情不错地伸手拈了颗葡萄就往她的口边送。 顾轻眉只觉得双颊发烫，头再偏了偏。 李默白一挑眉，似乎是极有耐心，竟然也跟着就将自己的手也跟着她的动作一起偏了偏。 顾轻眉的脸已是避无可避了，反正在这车厢里也只他二人，不会有旁人看见，索性便快速地张嘴将葡萄咬进了嘴里，快速地吸吮着那酸酸甜甜的汁液。 李默白的眉心微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明显比刚才更为愉悦了些，直接又捏了一颗葡萄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还让嘴唇与两根手指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顾轻眉扭着脸，对于如此细微的一幕，自然是看不见的。 “对了，既然是父亲将你请到国公府的，你为何还特意来此接我？” 李默白清了清喉咙，“这次进京的这几位女眷，与我还有些渊源，岳父没告诉你？” 直接忽略掉他的那声岳父，顾轻眉摇摇头，“他只说是故人的亲眷，听说之前是父亲的下属，死在了战场上。” “嗯，是你父亲的下属没错，其实，在之前，我也曾去过边关，当时是随父王一起去的，还曾见到过他。” “嗯？”听他这样一说，倒是勾起了顾轻眉的一些兴趣。 “此人原是你父亲帐下的一员副将，名唤周刚，为人正直不阿，虽说脑子愚笨些，可是对你父亲，那是绝对的忠心耿耿。所以，你父亲才会在他战死之后，一直对他的亲眷颇为照顾。” “周副将这个人留给你的印象似乎是很深。”顾轻眉察觉到他在提及此人时，眸色略有些暗沉，也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 “当初我不过是一介孩童，那时岳父奉命出征，我一时贪玩儿，竟然越过了敌我双方的防线，周副将奉命来救我，当时为了能确保我平安无事，他将自己的整个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最终代我受了一刀一箭。” 顾轻眉听的这心里也跟着有些沉重了。 这么说的话，李默白欠周副将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份人情了，还是一条命！ 越是大恩，似乎是就越为麻烦了。 更何况还是李默白这样的身分！ 名满天下，云端高阳的人物，若是被人说出他忘恩负义来，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周副将已故，其元配本欲一同入地府的，奈何念及膝下儿女年幼，所以便不曾自尽，这几年在岳父的刻意关照下，日子过地也还不错。如今岳父被调回京城，他们也就跟着回来了。” 这话猛地一听，很正常，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再细细一品，有些不太对劲了。 “他们在那边儿过地好好的，何必非要回到京城来？就算是父亲被调回了京城，可是在边关也有其它的同僚可以关照他们母子，何必如此小心？” 李默白勾唇一笑，这个小丫头的心思果然细腻。 寻常人听到他说这话，未必就会多想，可是这丫头天生就是比别人敏感，很快就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你说的不错。之前岳父曾有意将他们接入国公府暂住，后来与我商议时，被我否了。” “你？理由？”顾轻眉是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的，能将父亲说地改了主意的，总得有些正经理由吧？ “简单！我就只是告诉他，顾家刚刚分了家，这个时候，亲兄弟不让住在国公府，却将外人迎进府来，不合适吧？再则，他们是孤儿寡母，如此没名没分地住进了国公府，岂非是让人说闲话？” 顾轻眉听着听着，扑哧一声就乐了！ “这等理由，也就你敢说。行了。说重点！”顾轻眉收了笑意，脸色端正了些。 “周刚其妻付氏，倒也是贤惠，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唯一的毛病，就是耳根子太软，没有主意。付氏总共为周刚生了一儿一女，另外周刚还有一房小妾，也生了一个女儿。这次举家前往京城，应当就是打算落地生根了。” 顾轻眉听得还真有几分意外，竟然是举家迁移？ 这份儿心志倒是够坚定的。 刚刚听说周刚有个儿子，莫不是想要为儿子谋一个好前程？ 周刚是战死，说的好听些，那也算是大雍的英雄，他们家是可以免赋税，同时，他的儿子也是可以直接入伍后就为小头目的，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当年我欠了周刚的一条命，如今他们一家人都来了，你说，我该如何回报周刚？” 顾轻眉沉默了，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 周刚已死，现在李默白唯一能做的，便是善待他的家人。 现在听李默白这样一说，顾轻眉大概也明白了周家进京的主要原因。 有定国公府和靖王世子这两座大靠山在，若是不为了自家儿女谋求些什么，岂非是让周刚当年的那一刀一箭，白受了？ 顾轻眉甩甩头，但愿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人心嘛，也不尽然就全是坏的。 再说了，刚刚李默白也说了，那个付氏还是不错的。 一路上，两人就针对周家人的来意和之后的种种打算，都做了各种猜测。 虽然顾轻眉很不愿意相信周家人会挟恩相报，可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希望的事情，其发生的概率，往往就会越高。 第204章 周氏姐妹 第204章 周氏姐妹 周刚的发妻付氏，小妾徐氏以及周家的两位小姐一位公子终于进了京。 到达城门口的时候，便有顾恒之派去的人接应到了。 “给周夫人请安。”派去接人的，正是八两。 “这位小哥儿有礼了。劳烦你来接我们，已是我们的不是了。” “周夫人客气了。若是您没有什么其它吩咐，那咱们这就进城吧。” 周夫人回头低声问了一句，随后又转过头来，“好，有劳你了。” 八两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就引着他们这一家子人，浩浩荡荡地进城了。 说是浩浩荡荡，倒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因为周家人真的是想要在京城落地生根，所以几乎是将所有能带的家当都带了，仅是行李就得有十几车，这一路上幸亏是有顾恒之请托人相护，不然的话，就他们这阵势，能平安地到了京城才怪！ 八两引着一众人到了一处院门前，叫了停，“周夫人，到了。请您和公子小姐们先下车吧。” 周夫人在丫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才走出几步，便听得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道：“母亲，这地方不对呀！咱们不是要去定国公府吗？岂会是这等的小门小户？” 话落，又闻一名略显娇媚的声音，“是呀姐姐，这地方瞧着可实在不像是国公府呀。” 八两快速地抬眼打量了一眼那两位，随后再低头垂眸，压根儿就不搭理这一茬。 那一大一小见八两不理会她们二人，自然是面有不悦，“你是什么人？没听到我们二夫人问你话吗？” 八两这才闻声看了过去，搭着笑脸，“哟，小的过来的时候，只听说要接周夫人和几位公子小姐，可真没听说要接二夫人。周夫人，您瞧，小的也不知道您是将周家的二房夫人也带过来了，失礼了。” 周夫人面上略有尴尬，而刚刚那名唤其姐姐的女子，脸色则是相当难看。 什么周家的二房夫人？ 这个小厮是真不懂，还是在这儿装糊涂呢？ 不待徐氏说话，她身旁的丫环又道：“哟！这位小哥胡说什么呢？我们二夫人那也是老爷娶进门儿的。” 八两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周夫人，“这位是周副将的平妻？” 平妻两个字，彻底地将周夫人的怒火给勾了起来，立马就冷下脸来，“小哥不必在意，她不过是老爷的一个妾室罢了，不必理会。” “原来如此，周夫人，您里面请。” 八两说着，真就不管那对儿母女了，在前头引着路，顺便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这是一座三进的宅子，原是我们老爷名下的，咱说您要携一家进京，便让人收拾了出来。公爷知道府上仅有小公子一位外眷，又担心府上的安危，所以便特意挑选了几名精明能干的护卫过来，也算是得空时，能陪着公子练练拳脚。” “有劳了。”周夫人始终是客客气气的，眸子里的感激之色显而易见。 反观那对儿身为妾室的母女，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处处挑刺儿不说，竟然还时而冷嘲热讽。 对于这些，八两压根儿就不搭理，只是心里大概有了数，琢磨着回去后该如何回禀给老爷罢了。 周刚的嫡长女周佩佩，嫡子周运昌，庶女周艳艳。 等到八两将这所有的一切都给交待好了，便差人在外头候了，说是一会儿再来接他们全家人到定国公府去用膳，也算是为他们接尘洗风了。 八两回到国公府之后，先将这边的情形到芙蓉院汇报了一声，当真是事无具细。 顾轻眉对此也不怎么在意，她想的是，周家人会如何利用当初李默白欠周家的恩情呢？ 周家一行人被接到了定国公府后，徐氏和周艳艳的眼睛几乎就是不够瞧的了。 瞧着哪儿哪儿都新鲜，哪儿哪儿都气派！ 就差要将人家这宅子里的东西都搬到他们那儿去了。 “娘，你说若是我们也能住在这样气派的宅子里该多好。”周艳艳与徐氏走在后面，小声地念叨着。 “放心吧，既然到了京城，凭着你的美貌，娘就不信找不到贵公子。” “嗯。女儿将来定然也要成为人上人，也要让娘享尽这人间的富贵。” 这母女俩的心思，还真是出奇地一致。 宴席摆了两桌，一桌在前院，一桌在内宅。 如此一来，周运昌与其它人直接就在二门处分开了。 因为念及是顾恒之之前属下的家眷，所以，苏氏为了热闹，也为了显示出对他们的看重，还是将刘氏和何氏都叫了过来，一起坐坐。 因为人多，女席这边儿就摆了两桌。 长辈们一桌，小辈们一桌。 苏氏将自己的嫂嫂苏夫人也请了过来，倒也不会显得太过清静了。 “轻眉姐姐好漂亮呢！难怪之前总是听顾将军说他的女儿如何如何地可爱，如今便是我这个姑娘家瞧了，都觉得动心。”说话的是周佩佩。 “你这丫头的嘴巴倒是甜。行了，这道银耳莲子羹你也别用了，免得再甜得发腻了。”顾轻眉笑着打趣道。 周佩佩立马就掩唇笑了，“轻眉姐姐哪里舍得让我受委屈？这莲子羹闻着便是香甜的很，我还想着用两碗呢。” 话落，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周艳艳面上也跟着笑，可是心底里却是越发地瞧不上这个嫡姐了，真是没出息！ “你今年多大就唤我姐姐？我怎么瞧着你比我还要长一两岁呢。”顾轻眉喝了一口茶，这才问道。 周佩佩怔了怔，随后再一确定，才发现自己果然是比顾轻眉还要大一岁呢，刚刚那两声姐姐，还真是叫地委屈了。 “好了，不过只差一岁的事儿，我便唤你佩佩，你唤我轻眉便好。” “轻眉姐姐，这几位顾家姐姐也住在这里吗？那轻眉姐姐岂不是多了许多的乐趣？至少能说说话。” 顾轻眉看了一眼周艳艳，不轻不重道：“如今只有四妹妹在这儿住着，其它的几位妹妹都另有住处。” 第205章 花痴 第205章 花痴 周艳艳却是故作吃惊道：“呀！我还以为你们平时都住在一起呢。是我失礼了，不该胡乱猜测的。” 顾轻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种过分伪装的语气，好像是她与姐妹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真是令人听了浑身都不舒服。 不仅是她，其它的几位顾家小姐听了也跟着有些不太高兴，一旁的周佩佩一皱眉，怎么这丫头又开始乱说话了？ 顾轻眉不理她，只是转头与周佩佩低声说着话，时不时地还有一两声轻笑。 周艳艳虽然心中不悦，可是也知道这里是定国公府，不能乱来，忍着气，总算是吃了两口菜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长辈的那一席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娘亲在，顿时心中不解，“怎么不见娘亲？” 顾轻眉的眸光闪了闪，“周二小姐莫不是眼睛不好？周夫人那不就在前头坐着吗？” 周艳艳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连忙赔笑道：“是我失礼了。我的意思是，我姨娘刚刚明明是一起进来的，怎么现在却不见她了。” 她这话一说话，这桌子上的气氛便有些古怪了。 周佩佩的脸色是有些尴尬，毕竟这是自己的庶妹，她不懂规矩，也显得自己这个姐姐不懂礼数。 “轻眉，你别与她计较，不曾到过这等规矩周全的府第，让你们笑话了。”周佩佩说着，还特意起身到一旁，冲着几位小姐们福了福身。 “快坐下，咱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顾轻眉将周佩佩拉着坐下。 顾华美的眼珠子一转，顿时便乐了，“周二小姐好生奇怪，你姨娘既为妾室，岂能与正室夫人同桌而食？岂不是叫人笑话？” 周艳艳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想要发怒，可是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底气，毕竟这里是国公府，而她不过是人家请过来的客人而已。 “三小姐说的是，是我一时疏忽了。姐姐，我知道刚刚自己失礼了，你不会怪我吧？” 周佩佩没料到这个庶妹突然会有这样的一番表现，略有些疑惑地点点头，“当然不会。” 不料，周艳艳的眼睛一亮，“真的么？姐姐当真不生气？” 周佩佩再次有些懵懵地点了头，今日这个庶妹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 “自然了。我骗你有何好处？” 周艳艳的双眼微凝，竟是有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想要溢出来一般，水盈盈的，既好看，又让人觉得她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姐姐不生气就好，妹妹就是怕姐姐会告诉母亲，母亲一旦怪罪下来，我倒是还好，只是担心姨娘她……” 话未说完，声音似乎是就有些哽咽了。 这样典型的白莲花，顾轻眉见地还是不胜枚举了，略有些嫌弃地别过头，“佩佩姐，听说你之前跟在了周夫人身边，可是做得一手好女红呢。” 周佩佩还在因为刚刚庶妹的话而有些气恼，可是当着这些外人的面儿又不好发作，若是不解释清楚，又怕母亲会落下一个苛待妾室的骂名。心中正急呢，哪里想到了顾轻眉会说话为她解围？ 顾华莲也看出了些端倪，附和道：“是呀，佩佩姐，我也听说过呢。三姐姐，你的女红做的就不错，不如改日咱们一起试着做一副绣图如何？” 顾华美如何看不出这里头的弯弯绕？点点头，“好呀！只是我住地稍远一些，你们若是定在了什么时候，可是要提前知会我一声。” 顾家的三位嫡小姐开始围着周佩佩提及女红一事，将刚刚还十分委屈又无辜的周艳艳给甩到了一边儿，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周艳艳心中忿恨，看向嫡姐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怨毒。 其实，说白了，周艳艳之前在府上也是自在惯了，只知道京城这好那好，哪里知道，京城虽然繁华，可是这规矩，却也是相当的严苛的。 身为小妾，莫说是与主母同桌而食了，便是主母坐着，不出声，那小妾是连坐的资格都没有的。 哪里像她们之前在边关？ 却说徐氏这次来定国公府赴宴，满心欢喜地见识了顾家的富贵，就想着自己若是也能住在这等地方，那该是多享福！ 不成想，等到了摆宴的时候，这正屋里头，竟是连她坐的地方都没有。 反倒是被单独请到了偏间，那里有骆姨娘，还有顾泰之的两房小妾在，她们四个为妾的凑了一桌。 其实，苏氏如此安排，已经是很给徐氏脸面了。 若是搁在寻常，就徐氏这样儿的，那是连登定国公府大门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现在还算是不错了，至少，让她有资格进来，还与定国公府的人一起说了会儿话，又与其它人一起在这儿用顿午膳，那已是她的福气了。 只是，徐氏却未必是这样想的。 面上浅浅笑着，可是心底却是将定国公府的人上下骂了个遍！ 等到宴席也差不多了，周夫人便要引着她们几人回去。 苏氏打发人到前院儿问了一句，得知周小公子并未饮多，商量好了，这便一道走。 苏氏身为国公夫人，自然是没有必要亲自送她们的，就算是周夫人身上也有诰封，可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那与苏氏差的品级可多了去了！ 顾轻眉和顾华莲代表了长辈送周夫人一行人出去，才过了垂花门，就听周艳艳呀地叫了一声。 几人闻声看过去，只见李默白和顾轻扬二人并肩走着，周运昌慢了两步，跟在后面，而且一路上头都是微微低着，表情恭谨中透着几分谦逊。 顾轻眉唇角微勾，这个周运昌，倒是不让人讨厌。 再看周艳艳，一双眼睛就像是被粘在了李默白的身上似的，任凭周佩佩轻推了几下，都不曾回过神来。 倒是周夫人呆了一会儿，待人近前，这才连忙行了跪礼，“给默世子请安。” 周佩佩也跟着跪下了，顾华莲福了福身，顾轻眉身形未动，饶有兴致地看着也同样呆站着不行礼的周艳艳。 徐氏一看女儿要惹祸了，连忙用力一拽她的手，扑通一声，总算是跪下了。 “哎哟，娘，你拽我干什么？” 第206章 无视 第206章 无视 周艳艳这声娘叫地可真是惊天动地！ 周夫人的脸黑了，周佩佩则是扭头看她，恨不能上前将她的嘴巴给封住一般。 徐氏吓得哆嗦了一下子，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竟然还扬着笑脸看向了李默白，“刚刚小女失礼，还请默世子勿怪。” 这番话说的很是巧妙！ 若是不知情的，只怕还以为现在说话的这位才是正经的周夫人。 周夫人用力地抿了抿唇，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才扭头斥道：“放肆！默世子面前，岂可如此失礼？” 顾轻眉见周夫人终于拿出了身为主母的气势，倒是勾了勾唇角，仍然不曾言语。 顾轻扬的视线在两位妇人的身上扫了扫，颇有深意地笑了，“我说，运昌老弟，恕我眼拙，不如你来告诉我，哪位是周夫人？” 不是顾轻扬故意捣乱，实在是这位小妾徐氏的穿着打扮富贵逼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暴发户，一下子赚了银钱不知道怎么花了。 周运昌是个老实人，这一点倒是随了他的父亲。 这打眼过去，脸色是涨得通红，许是又气又愧，这徐氏满头的金银珠宝，俨然就是将周夫人这个主母的风头给抢了去。 只不过，这样有些太过不伦不类的打扮，实在是不曾入了苏氏等人的眼。 “世子勿怪，让您见笑了。”憋了半天，周运昌说出这么一句，随后就去搀扶周夫人，“母亲，这位是顾将军的公子。” 周夫人起身，这才定睛细瞧，眼中竟是噙了泪花，“还真是！只是一别十年有余，我竟认不出了。” 周夫人之前是见过顾轻扬的，只不过那会儿顾轻扬年纪还小，而且心思也不在认人上面，只顾着玩闹，所以对于这位周夫人，那是真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周夫人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府歇息吧。既然进了京，以后离地近了，总会有机会多见面的。”顾轻扬考虑到了已逝的周刚，还是颇为体贴道。 李默白自始至终没出声，他是亲王世子，他不说话，哪个敢起来？ 更何况像是徐氏这样的人，与普通的平民百姓无异，身无品级，又不是什么正经夫人，便是李默白直接让人赏她几十棍子，她也是没地儿哭。 “佩佩姐，这位是我的兄长，以后闲来无事，你和周弟弟就多过来走动，咱们一起说说话，至于周弟弟，也可以与我哥哥一起习武念书。我父亲对于这等事情，可是管地相当严苛呢。” 顾轻眉如此一说，周佩佩刚才有些侷促的心情便缓和了不少，感激地朝她点点头。 顾华莲则上前拉着她的手，“虽说是初见，可我竟是舍不得你走呢。待得空了，我与两位姐姐一起去府上找你，你可不许躲着不见。” 周佩佩笑了，“哪能呢？今日叨扰了。我平时无事，也绣了不少的香囊帕子，看你今日也不嫌弃我的女红，改日我带些过来。” “那敢情好！我先谢过佩佩姐了。” 这边的互动，倒是越来越热络，越来越亲切。 可怜了徐氏和周艳艳，仍然一动也不敢动地跪在那里，低着头，手中的帕子几乎就是要绞成了麻花！ 周艳艳跪在一侧，听着周佩佩与几位顾小姐的说笑声，一双眼睛宛若中淬了毒一般，恨不能即刻上前将周佩佩直接就给扒皮抽骨了。 “默世子，这位是我的庶妹，不懂规矩，冲撞了您，您就看在轻眉妹妹的份儿上，饶她一次吧。”周佩佩到底还是觉得不能真地不管这对儿母女，开口求情。 顾轻眉笑了，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李默白，显然也是想看看他要如何处理这位对他发花痴的白莲花。 “身为庶女，便该有庶女的样子。不敬嫡母，人前失仪，这岂是女儿家当有的作派？今日看在周大小姐的面子上，我便不与你等计较。以后，莫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就是。” “是，多谢默世子宽恕。”徐氏连忙叩了个头，这一叩不打紧，头上的一支金钗就这样掉了下来。 周夫人的嘴角抽了抽，不让她戴这么多首饰，偏偏不听，这下子好，丢人丢到别人家来了！ 徐氏尴尬地将金钗捡起来，然后再拉着周艳艳也一并起身了。 顾轻眉的眸光微动，“瞧我这记性，周夫人，之前母亲有交待，您一家初入京城，许多事情怕是不知道，对于京城的一些规矩，只怕也都忘了，所以，便特意挑了两位得力的嬷嬷，回头到府上与您细说。这京城不比边关，出门只怕是一甩袖，都能遇到贵人，无论是主子下人，若是真的得罪了权贵，那就不好了。” 周夫人怔了怔，对上了顾轻眉含笑的眸子，也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好意，颇为感激地朝她笑笑点头，就此别过。 “大姐姐，那个周艳艳我真心瞧着不顺眼，太讨厌了！”顾华莲年纪小，说话也向来都比较直，眼下又没有旁人了，自然就无所顾忌了。 “嗯，那样的姑娘，谁会喜欢？” 顾华美近日来，虽然改变了许多，可是也能感觉到顾轻眉对她的冷淡，虽然也的确是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了，可是骄傲跋扈了这么多年，岂是说低头就能低下头的？ “我看不是周艳艳讨厌，是周夫人压根儿就没有立下规矩！哪有身为小妾，也跟着过来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顾轻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顾华美触及她的眼神，一时又有些心虚，慌忙地别开了眼，略有不自在。 “你说的对，这根源还是在周夫人那儿。不过我瞧着她也不像是那等不讲规矩礼仪之人，怎么会对一个小妾如此无力？” 顾华美微怔，没想到这一次顾轻眉竟然会赞同了她的观点，着实意外。 “莲儿，这便是我们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了。” 顾轻眉还有一句话没说，顾华莲自小生长的环境就较为单纯，三房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争宠的腌臜事儿，可是二房，那可就是大不相同了。 第207章 和亲南梁？ 第207章 和亲南梁？ 顾轻眉对周家的家务事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只是想着看看能送进两个人去也就罢了。 不过，她倒是看那位周佩佩十分顺眼，那个周运昌也是个老实人，说不准，将来就会是哥哥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所以，这才有了那样的说法。 顾轻眉回到了芙蓉院后，没想到很快顾轻扬和李默白二人就进来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是不是酒喝多了，找不到去前院儿的路了？” 青环偷笑了两声，连忙将二位公子让进屋了，然后又吩咐人备茶来给二位公子醒醒酒。 顾轻眉懒得搭理他们两个，直接就歪在了榻上，开始假寐。 李默白的脸色微薰，抬袖在自己的鼻端嗅了嗅，“的确是酒气重了些，她对酒比较敏感，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顾轻扬也学着他的样子嗅了嗅自己的袖子，皱眉道：“有吗？我没有感觉到多重的酒气呀！” “行了，先坐着吧，一会儿饮了醒酒汤，你们两个再该回哪儿回哪儿去。”顾轻眉没睁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李默白一挑眉，脸上的神色十分愉悦，寻了个还算是不错的位置坐下，伸手捏捏眉心，“顾轻眉，你都没有身为未婚妻的自觉吗？” 顾轻眉哼了哼，竟然翻了个身，直接就背对着他了。 李默白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尴尬，反倒是轻笑了两声，抬眸对着顾轻扬道：“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顾轻扬原本正坐在对面看戏，没想到竟然等来了李默白这么一句，当下又怒又窘，“喂，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了？” 李默白挑眉，不语。 一看他这副淡定的样子，顾轻扬就更加不乐意了。 “我说，如果没有我，你能这么顺利地进入芙蓉院么？” “哦，那要不要将这个拿到岳父面前去说？就说是你怂恿着我来这里看望我的未婚妻的。” 顾轻扬顿时一噎，看向李默白的眼神里恨不能飞出刀子来。 李默白却是丝毫不惧，连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表现都没有，气得顾轻扬在那儿咬牙切齿。 “既然不想在这里待，就回你的靖王府。”顾轻眉似乎是有些烦了，直接就甩出来这样一句。 顾轻扬呆住，随后幸灾乐祸地看向了李默白，“哈哈！听到没有，我妹妹在赶人了，还不快走？” 李默白也跟着怔了怔，不过并没有表现地多么惊慌失措，反倒是十分好脾气地起身，随后蹭到了榻前。 许是感受到了他气息的靠近，顾轻眉的眸子瞬间睁开，以极快地速度，直接就手掌在床上一拍，借力而起。 李默白眼尖手快，一步跨出，就将原本有意要躲着他的顾轻眉给拦下了。 顾轻眉咬咬唇，两人顿时在这有些狭小的空间内就开战了。 因着是她自己的院子，顾轻眉对于这屋子里好些摆设，自然是舍不得伤及的，这一点，很快就被李默白这个黑心狐狸给利用上了。 “顾轻扬，你还准备看戏？” 顾轻扬啊了一声，刚要出手，就听李默白轻道：“你若是不想知道她的消息了，大可以放马过来。” 顾轻眉没有听地很真切，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几乎就是在下一刻，屋子里就没有了顾轻扬的身影。 顾轻眉咬咬牙，“这个顾轻扬，果然是个重色轻妹的。”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刚刚说的是位女子？” 顾轻眉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以为呢？” 李默白低笑了两声，看着屋内只余他二人，衣袖一挥，屋门紧闭，刚端着醒酒汤走到了廊下的青环手微微一抖，险些没把这托盘给扔出去了。 “顾轻眉，你怎么不快些长大呢？”李默白一手环上了她的腰，然后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上，“你知道我有多想和你成亲吗？” “太后大丧才过了没多久。”顾轻眉很煞风景地提醒了一句。 李默白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顾轻眉哼了哼，“你才没心没肺呢。” “好！是我没心没肺！明年你就要及笄了，你说，我该想个什么法子，明年将你早日迎娶过门呢？” “皇上不是下旨，一年内不得有嫁娶之事吗？” “那又如何？明年这个时候，不是早过了一年？再说了，我不急，还有别人急，总会有人急着打破这一僵局的。” “嗯？”顾轻眉的身子往后躲了躲，抬眸看他，“你说清楚些。” “南梁有意与我大雍结下秦晋之好。而现在定王一直滞留在京城，就是因为定王膝下有两位嫡出的郡主，皇上现在，正想着选哪一位去南梁和亲呢。” 顾轻眉的身子微微一僵，又是南梁？ 她最近似乎是听南梁这个名字，听地比较多。 “与我无关。” “是呀，如果不是因为我早早地定了你，你以为这一次的事情，你还能逃脱？” 顾轻眉的眸色明显一暗，“你早就料到了南梁会有这样的提议？” “呵呵，你忘了，天下人给我送了一个什么样的名号？若是不能将近期的局势分析清楚，岂不是枉担了一个大雍第一公子的名头？” 这算不算是自恋？ 顾轻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李默白，我突然觉得你的脸皮简直就是厚地可以！” “多谢夸奖！能被你赞赏，还真是不容易。”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拍开他的手，“定王的女儿嫁入南梁，对他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的事儿，你以为定王会甘愿？虽是亲兄弟，可是皇上对于这位定王，明显就更多了几分的排斥。” “我听说，之前太后对这位定王还是很上心的？” “嗯，不错！太后多年来一直在暗中与其保持联络，而这一点，皇上也是一清二楚的。” 顾轻眉颇有些意外，皇上竟然一直知道？ 太后与远在湘郡的定王一直有着联系，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已经贵为太后了，还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灵光一闪，三殿下？ 第208章 就要嫁给他 第208章 就要嫁给他 李默白走后，顾轻眉恍恍惚惚间，才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有关顾轻扬所关心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罢了，大不了，自己就去逼问顾轻扬就是。反正他也打不过自己。 顾轻眉之前还想着哥哥的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不是因为出了太后薨逝之事，只怕现在哥哥的亲事也就订下了。 顾轻眉还没有来得及去问顾轻扬，就被苏氏给叫到了静园。 “母亲，这是父亲的意思，还是周家人的意思？” “是你父亲的意思。” 原来苏氏叫顾轻眉过来，就是要与她说一下，有关周运昌的事。 后晌，苏氏将周家女眷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顾恒之觉得周家的家事有些繁琐，虽说这徐氏不知礼，可是周夫人对她却并不曾太过苛责，到底是何故，他还真是不清楚。 周刚原是他的手下，如今只有一子，绝对不能让这些后宅之事，影响到他的将来。 所以，考虑再三，想着将周运昌接到定国公府来。 顾轻眉没有多言，父亲是名武将，都是曾在战场上奋战的铁骨铮铮的汉子，那种浴血奋战过的感情，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更何况，周刚本人还是战死沙场，为国立功。 “母亲，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就跟哥哥说一声吧。以后在外院，总要有他多照料的。” “嗯，我将你叫过来，就是要跟你说一声，以前咱们府上也没有外男在，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顾虑，你们几个丫头，之前随意地进出前院儿，也就无所谓了。可若是那周运昌被接进来之后，你们便不能再随意地出入了，可明白？” 顾轻眉点点头，她已是订了亲的，自然是要多加注意，而顾华莲现在也在这里住着，最好还是要谨慎着些。 “母亲，四妹妹那里应该也没有问题，她本就不爱出门。” “她是你叔父的女儿，我也不好直接说，所以才会叫你过来。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些。总之莫要让人寻到了错处便是。” “是，母亲，女儿省得了。” 顾恒之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 次日一早，便派了八两去周府见周夫人。 周夫人听罢，先是吓了一跳，那可是国公府，自己与府上非亲非故的，只不过是早先夫君与公爷有那么一段情谊，现在若是将儿子送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周夫人想的多，不过事关周运昌将来的前程，也不敢大意，立马就差人将他叫了过来。 听罢八两的意思，周运昌只是稍稍想了一下，小声道：“母亲，祖母这两日也就要抵京了，儿子还是去国公府的好，也免得她总是借着儿子的事情来为难您。” 声音不高，却没有逃脱八两的耳朵。 周夫人面有愁容，不过一闪即逝，又再度扬起了笑脸，“也好。那就去定国公府上住一阵子吧。承蒙公爷看得上你，你可要好好读书习武，切莫让公爷失了颜面。” “是，母亲，儿子记下了。” 于是，周公子便在徐氏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就被接到了定国公府。 周艳艳自从国公府回来之后，便一直气闷，屋子里的东西也摔打了不少，想着自己这十几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祖母宠着，姨娘疼着，竟然在默世子那样的人物面前失了颜面，这简直就是比打她两巴掌，还让她难受。 “娘，你快想想法子，女儿一定要嫁给默世子！” 徐氏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就捂了她的嘴，“你疯了？你也不想想，那默世子是何等的骄傲人物？岂是我们这等身分的人可以攀附得上的？再说了，他与顾轻眉订了婚事，那可是圣旨赐婚。你懂不懂？” 周艳艳不屑地撇撇嘴，“那又如何？谁规定默世子就不能纳侧妃了？他将来可是要袭爵的，堂堂亲王，难不成就只守着一个妻子度日？” 这话似乎也在理！ 不过，徐氏转念一想，还是不对。 “女儿呀，那默世子何等的身分，不是咱们这样的人物可以肖想的起的！你快醒醒吧。” “我不要！我就是喜欢默世子，那样的风华绝代，月清星朗，总之我就是要嫁给他。” 话落，那种独属于大小姐身上的非要不可的性子便出来了。 就好像她是这天下的公主，谁都得依着她！ 徐氏暗暗着急，想办法劝道：“艳艳呀，你听娘说，这里不比边关，到处都有贵人公子，咱们何必非得盯着那一个？再说了，嫁给他做妾有什么好的？咱们不如想办法嫁入高门为正妻，那才是正事！” “不要！” 周艳艳的语气很冲，“我就是喜欢默世子，我就是要嫁给他，哪怕是为奴为婢，我也愿意。” 徐氏一时无语，面上也犯了难，女儿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徐氏虽然平时也很骄横，可是她好歹还知道自己的身分，最多也就只能在府里头横一横，若是出去了，那就只能是处处伏低做小，看人家的眼色行事了。 这也是徐氏对于这京城，既喜欢，又无奈的地方。 如果周刚还活着，或许她能想个办法说服了姑姑，给周刚施压，将她抬为平妻，可是如今周刚都死了，她这一辈子也只能为妾，将来便是死了，这牌位也是不能进入周家的祠堂的。 正是因此，所以徐氏才无法接受女儿执意为妾的心思。 上赶着嫁给默世子，当真就富贵了？ “娘，你就想想办法吧，我知道你一向最有办法的。就连夫人不是平时对你都客客气气的吗？” 提及付氏，徐氏又冷冷地笑了一声，“那是因为她性子软。至于默世子，你以为那是娘能有机会说上话的人？” 周艳艳的眸光一暗，面上的沮丧和失望等种种情绪，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让徐氏看着，分外心疼。 “我不管，如果我不能嫁给默世子，那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徐氏的身子一僵，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那就等你祖母回来再说吧。” 第209章 中毒 第209章 中毒 八两将自己听到的话都仔细说了一遍，顾轻眉听着略微有些蹙眉。 旁人的事情，她是没有心思过多地干涉的。 由始至终，她想要的，就只是一方干净且清净自由的天地罢了。 只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周家人，的确是有些打乱了她的计划。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父亲提出来的，顾轻眉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从周运昌这件事情中，不难看出，父亲对于周家人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或者说，是因为觉得愧对周刚，所以才想要对周家健在之人，百倍地好！ 这种心情，顾轻眉是可以理解的。 周运昌住进来，那么周家，岂非就只有一干女眷了？ “大小姐，三小姐过来了，说是有东西要送给您。” 顾轻眉眨了眨眼，这个三妹妹来找她做什么？难不成，这是何氏的意思？ “请她进来吧。” 顾华美的脸上覆着面纱，进来之后，还不曾说话，便先哭了起来。 顾轻眉一见她这样子，就有些头疼，“有事说事，你哭什么？” 顾华美见下人们都下去了，这才将面纱摘了下来。 顾轻眉一瞧吓了一跳，顾华美的左脸上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子，纵然是施了粉，可仍然是一目了然。 “谁打的？” 顾华美又哭了两声，见顾轻眉的眉眼沉了下来，不敢再耽搁，回道：“是哥哥。” “顾华章？” “哥哥拿了母亲的一些私房钱去赌，被母亲发现后，训了他几句，正好我也在，便向着母亲这边，劝哥哥不要再让母亲伤心了，可是哥哥一时气恼，直接就打了我一巴掌。” 顾轻眉的眸子紧了紧，顾华章出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然，顾轻眉也不会忘了，当初想要算计自己落水的人里头，也有顾华章一个。 “你可知道他去何处赌了？” 顾华美摇摇头，“母亲派人跟着呢，如今哥哥手中没有银钱了，也没有出去再赌。” 也就是说，等有了银子，仍然会再去赌！ “二叔知道吗？” 顾华美再度摇摇头，“母亲怕父亲生气，没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如今何家倒了，母亲与我都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惹得父亲一个不悦，便将母亲给休弃了。” 顾轻眉闻言轻笑，“你们想的太多了。二婶是与二叔一起守过孝的，又有儿有女，按律，不当被休的。” “可若是母亲染了恶疾呢？”顾华美抬眼看她，“若是母亲染了恶疾，久治不愈，父亲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休了母亲的。” 为人妇者，若是染了重大恶疾，不能与夫君一同前往祭祀，的确是可以被休的。 “这是你胡思乱想的，还是你母亲自己说的？” “我母亲说的。这些日子，母亲的身子越发地不好了。母亲说，父亲是觉得她碍事了，想要折磨死她，然后好等着明年再娶一房新妇进门。” 顾轻眉怔了怔，不语，她的那位二叔可是自私的紧，还真是有可能会办出这等事来。 “那为何不请大夫来瞧瞧？” “请了，可是没用。” 顾轻眉不解，顾华美又道：“那日国公府有宴，母亲被邀，也不过就是强撑着身子罢了。实际上，母亲已病了有半个月了。请来的大夫，都说母亲只是偶感风寒，可是那症状，分明就像是中了毒。” 顾轻眉一惊，顾泰之竟然真有这么狠心？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不至于吧？ 顾轻眉仔细地想了想，总觉得二房的事情有些蹊跷，先是顾华章被打，到了后来的分家，又到现在的顾华章出事，虽说她并没有觉得顾华章多可怜，可到底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这心里头，难免会有些不太舒服。 “你先回去吧，回头我跟母亲说一下，然后再请御医过去瞧瞧。” “多谢大姐姐了。” 这一次，顾华美并没有福身，而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头。 “大姐姐，以前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这次只要是你能想办法治好我母亲，那便怎么样都成。” 顾轻眉愕然，看来，在这些日子的调教下，顾华美果然是改变了许多，何氏果然是没有白费心思。只是，顾华章那里，怕是她也没辙了。 “你先起来吧。能不能治得好，我说了也不算。” 原本，顾轻眉看在何氏配合她的份儿上，是想着放她一马的，可是没想到，真正容不下她的，竟然是她的枕边人。 顾轻眉摇摇头，面有愁绪，这世上之人，果然是如此地贪慕虚荣？ 多年的夫妻，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前程受阻，便要除了她的性命，顾泰之，你果然是好狠的心。 顾轻眉将何氏病重的消息告诉了母亲，苏氏果然就差人拿了她的名贴去请太医。 只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打发去的人回来回话，说是太医只是摇头，说何夫人中毒已深，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无力可救。 苏氏直接就吓白了脸，“怎么会中毒？” 顾轻眉扶住了她，“母亲，您先别急。许是二叔房里头的一些私事，咱们还是先看看二叔怎么说吧。” 苏氏也只能点点头，如今何家没人了，就算是何氏是被人毒死的，连个为她出头伸冤的人都没有。 想想还真是可怜！ 当初她在国公府里，是何等的耀武扬威？ 可是现在，说是不成，便真的就要殁了。 二房那边到底还是闹了起来，顾华美这次也总算是长了脑子，直接就一纸诉状告到了京兆府。 顾泰之虽然气恼她将家丑外扬了，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由着人家来查。 好在他早就安排好了替死鬼，将后院儿的两名与何氏有积怨的小妾给推了出来。 顾华美早就看透了自己这个自私的父亲，知道母亲没救了，自己将事情闹到了如此地步，将来的日子必然是不好过的，当下也只能以泪度日，只盼着父亲念及她是他的亲生骨血，对她稍好一些。 何氏病重，苏氏和刘氏，自然是要前往探望的。 第210章 将死之言 第210章 将死之言 苏氏和刘氏到了顾泰之的府上之后，便被这府上有些低沉的气氛所影响了。 整个府上都是死气沉沉的，唯有何氏的院子里，似乎是还有些人气儿，饶是如此，听到的，大多也都只是些哭声。 两名小妾被府衙带走，她们的性命，也算是到了头儿，可即便如此，何氏的毒，也已是无药可解。 顾轻眉也跟着过来了，趁着上前慰问的时候，伸手给她扶了脉，果然是毒已入心肺，神仙来了，也枉然。 想来，这顾泰之早就有了要让何氏死的念头，这毒，绝非一日而成。 顾轻眉看着骨瘦如柴的何氏，此时的她，面色憔悴枯横，两只眼窝深陷，若是不说，谁会相信她与苏氏的年纪不相上下？ 看着她鬓间白了不少的头发，脸上的皱纹也十分的明显，一双手上，几乎就已经没有什么肉了。 “弟妹放心，华美有我们两个帮你看着，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苏氏的眼角一酸，到了这个时候，之前的恩恩怨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人活这一辈子，争的是什么？过的又是什么？ 何氏那样精明锐利的一个人，到如今竟然已是油尽灯枯之态，说到底，也是逃不了一个罚字！ 苏氏本就心软，此时再看到这样的何氏，早先对她的一些成见和怨念，也都一去不返。 便是刘氏，之前常常受她欺压排挤，此时看到这样的一个将死之人，哪里又还能说出什么重话来？ “二嫂放心，华美有我们照顾着，定然不会让你担心。”刘氏说着，也拿帕子抹了下泪。 顾华美听得此处，眼泪又涮涮地往下流，本就已经红肿的眼睛，此时看上去，更让人心疼。 “三姐别哭了，还有我们呢。”顾华莲的眼窝也浅，见她哭，也跟着掉起泪来。 顾轻眉的眼神静静地落在了何氏的身上，当初自己答应饶她一命，只是没想到，最终夺了她的性命的人，竟是二叔。 何氏的眼睛自顾轻眉进来后，便一直紧紧地锁在了她的身上，直到顾轻眉靠近她，何氏的手突然就伸了出来，想要拉住顾轻眉。 “弟妹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苏氏只以为她是不放心两个孩子，想要托付给她们。 不料何氏猛地摇着头，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道，竟然甩开了苏氏的手，执意地伸向了顾轻眉。 顾轻眉明白她的意思，旁人不曾见到过自己的本事，唯有这位何氏，是曾见识过一二的，所以，她定然是想到了之前自己曾允诺过她的，不会伤害顾华美。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三妹妹，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她。”顾轻眉伏下身，低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何氏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抹笑，虽说那笑实在是太过难看，可是看到她灰暗的眸子里，突然多了些神采，还是让人十分惊喜的。 纵然知道她命不久矣，可是人难免总会抱有一丝希望。 顾华美一下子扑到了床前，跪在地上，两手趴在了床沿儿，“娘，您千万要挺住，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说着，便开始哇哇大哭。 来之前，苏氏等人就注意到，前院儿已经开始在小心地准备着后事了。 连太医都没法子，何氏这毒，也的确是无药可解了。 “华美，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不着急！” 苏氏让人将顾华美搀了起来，顾轻眉看到了何氏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华美。” 声音低弱，不过此时却是显得那么难得。 顾华美连忙点点头，“娘，女儿在。” “记住，以后要听你大姐姐的话，娘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要听你大姐姐的话。咳咳。” 苏氏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太对劲，可是也没顾得上多想，“弟妹先别急，来，喝口水。” “没用了，大嫂，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华美这孩子无辜，就算是曾经欺负过轻眉，那也是我教的。日后我不在了，还要请大嫂能多多照顾着。” “你放心吧，我会拿她当自己的女儿来待的。” 情到深处，总是不能自已。 这话说的，可并非全是男女之情！ 人都是如此，便是有再大的仇怨，到了如今这等情境，眼瞅着她快不行了，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苏氏亦是如此！ 她是真心觉得，顾华美也是个可怜孩子，之前没学了好，这想学好的时候，亲娘又快要没了。 女人的心，本就脆弱软些，这会儿再听何氏这么一说，就更觉得对方可怜了。 “是呀，二嫂，你放心，我们都不会亏待了她的。” 顾华美心知她们现在说这话，的确是有几分的感动在其中，心里纵然觉得踏实了些，可是一想到母亲就要离自己而去，心底的酸楚又浓了些。 “母亲，您不能走！您说过的，还要看着我成亲，看着我将来儿女成群，然后来叫您一声外祖母的。” 顾华美一边说着，一边已是泣不成声了。 顾轻眉的心肠虽然硬，可是这样的场面，难免也会有些伤怀。 被最亲的人背叛、伤害，甚至是夺命，这种痛，现在只怕是只有床上的这位何氏才知道了。 总算是寻了个空当到外头透透气，屋子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也太过让人伤感了。 外面的空气，新鲜些，似乎是还透着几分甜丝丝的味道，顾轻眉心间平静了不少，忍不住深吸了一大口气！ 屋内仍然时不时地传来哭泣声，顾轻眉的眉眼沉了沉，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这种氛围。 太过理性，不适合那样的场景，未免被人说成了冷血，还是自己出来待一会儿吧。 不一会儿，似乎是听到了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顾轻眉回头，见顾华美似乎是晕了过去，被人架着去了偏房。 顾华莲也跟着出来了，“大姐姐，三姐姐看起来好可怜呀。” 顾轻眉不语，当初她欺负人的时候，可是风光的很！ 此一时，彼一时，果然不是随口说说的。 第211章 一直瞒着？ 第211章 一直瞒着？ 何氏到底也没能撑多久，便去了。 下葬那日，顾华美是哭得死去活来的，而顾华章，整个人也都是看起来蔫蔫的，再没有了以前的那抹书生气。 后事都安排妥当之后，便涉及到了几个孩子的教养问题。 府上没有当家主母，如今正值太后的丧期，也不得新娶，顾泰之一介男子，总不能来主理后宅之事吧？ 顾泰之的意思是想着让其中一位出身还算是清白的小妾来掌家，可若是如此，岂非是让人笑话？ 思量再三，三兄弟坐到了一处一商量，索性便决定让二房再搬回定国公府，若是三房愿意，也可以都搬回来。 顾恒之回府之后，将他们的商议结果一说，顾轻眉微微一怔，眉眼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流转了一下子，而苏氏则是没有异议，点头应了。 顾轻扬微微皱眉，也觉得这里头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不过聪明地没有当着父亲的面儿问，待散了之后，才追上了顾轻眉。 “妹妹，我怎么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呀？” 顾轻眉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对劲！可是现在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有，并不能阻止父亲的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叔搬回来，我总有一股不祥的预兆。” “嗯，那就行事小心些，实在不成，就派人在暗中盯着二房的上上下下，我就不信，他不会露出马脚。” “也唯有如此了。啧啧，我之前虽然讨厌那个顾华章，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如今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的不忍。” “既是不忍，那你就多与他一起谈天说地，探讨一下人生吧！”顾轻眉讥笑了一声。 顾轻扬的表情一滞，“我哪有那个心思？妹妹，好歹我也是你哥哥，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 “行了！废话那么多。顾华章身上绝对有问题，你还是小心些吧。” 顾轻扬不屑地扬了扬唇，“你是说有人算计他？可是有必要么？如果我要是想对付顾家，我要出手，便不可能会挑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你觉得顾华章出事，能对咱们有什么影响？” 这话听上去似乎是很有道理。 顾轻眉却直直地看向他，“千里堤坝，毁于蚁穴的道理，不懂？” 顾轻扬被问得哑口无言！ 更多的是一种悲愤！ 这是一个妹妹该对哥哥有的态度吗？ 明明他是兄长，可是为什么在对上了这个丫头的时候，就总有一种她是姐姐的错觉？ 顾轻扬咬着牙，“死丫头，会不会好好说话？” 顾轻眉揉了揉耳朵，“又招你了？” “我是哥哥，有你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个，顾轻眉乐了，斜睨他一眼，“哟，你还知道你是哥哥？当初是谁只凭着李默白一句话，就跑地没影儿了？” 顾轻扬再次被噎住了，表情有些讪讪地，转头就要走。 “站住！你信不信我直接找李默白杀了那个人？” “你敢！”顾轻扬猛地一下子回过身来，表情虽然算不上多凶，可是却绝对不能算是温和。 顾轻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装了？” 顾轻扬顿时又生出了一种挫败感来，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妹妹呢？ “她出身不高，并非是什么高门女，可是我喜欢她。” “说来听听。” 顾轻扬两人寻了一处小亭，在里头叙起了闲话。 顾轻眉这才知道，三年前哥哥还曾出过一次意外，那次伤地不轻，几乎就要丧命，还好被一个山里的丫头给救了。 而他之前所说的那个好，便是那位救命恩人，名叫春芽。 很土气的名字，不过在顾轻眉听来，倒是很淳朴，很接地气。 “我伤好之后，在那里休养了一阵子，后来被护卫找到，想到自己还有事情不曾办完，便与她约定，待我办完事情之后，便回去找她。哪里知道，待我两个月后回去，发现那片茅屋，早已被人烧成了灰烬，她和她的爷爷，也不知所踪。” “那会儿你就已经对这位姑娘动心了？” “嗯，她的眼睛不大，却很亮，很黑。话不多，可是性子很直爽，虽说常常是赤着脚走在溪边，可是却并不会让人觉得粗鲁。” 顾轻眉的眸光闪了闪，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轻眉，我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为了一名女子动心。虽然那个时候，她才十三岁。之后我一直想办法在找她。后来才得知，是被山脚下的一个恶霸给看中了，非要强抢进府为妾，被那丫头所拒，便带人闹上山来。” 顾轻眉对于这样的戏码，甚是反感，纵然是听地多了，也仍然是对这等劣男，恨之入骨。 “后来呢？她可逃了？” 顾轻扬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逃了。只不过代价，就是她的爷爷被那些人给打死了。再后来，春芽被迫化装成了乞丐的模样，四处乞讨，只想着能逃出那恶人的魔掌。” “你找了她三年？” 顾轻扬轻叹了一声，“直到去年冬，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传书给李默白，让他帮忙寻找。” 顾轻眉沉默了，这个李默白难不成是万事通吗？什么事都找他！ “有消息了？” 顾轻眉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淡，听得出来，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上心。 这却让顾轻扬松了一口气。 一般来说，不让她上心的事儿，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让她上心的人，也都会比较简单。 “嗯。李默白的人在一家绣楼里找到了她。” 顾轻扬自嘲一笑，“我当初还说要好好照顾她。你知道吗？她的针线功夫很差，只能勉强将衣服缝到一处，绣花？她哪里会是那块料？没想到，被生活所迫，她竟然不得不去做自己最不喜欢的事。” 还好，不曾沦落青楼，至少仍然是个清白的出身。 “既然找到了，你总要自己想办法吧？难道要一直瞒着母亲？” 顾轻扬微滞，这也是他最为头疼的一点！ 第212章 我未婚夫 第212章 我未婚夫 不是顾轻扬想要瞒着，只是因为现在那个春芽的状态有些问题。 之前李默白找到了春芽，只是见面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冷淡，似乎是很不愿意看见他，没几天，就寻了机会自己跑了。 虽说没跑多远，可问题是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实在是不怎么明朗，这会儿若是被母亲知道了，万一母亲再不能接受她，那当如何是好？ 曾经因为自己的食言，伤了她一次，若是再由母亲出面伤她一次，那他这辈子是别想着再见她了。 也正因为她的态度，所以到现在，顾轻扬已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也始终不曾表明了自己的身分。 那丫头总是躲着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国公世子的身分，就这样避而不见了，若是知道了，两人的身分差距这么大，只怕是会逃地无影无踪了。 顾轻扬想地不差，可以说是很周全了，这会儿将心里话跟妹妹这样一说，虽说怕妹妹笑话他，可是这心里头总算是舒服了些。 “你真的想娶她进门？” 顾轻扬点点头，面色凝重，往日的那种嬉笑不再，眼神也看起来更为庄重了些。 “我喜欢她，跟她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无关。我就是喜欢她那双不大的眼睛，喜欢她身上的一切。” “你不在乎她出身低微？不在乎她不知礼仪？不在乎她将来成为你的妻子之后，在一些宴会上被人耻笑？不在乎你将来与人饮酒斗武，被人笑称你娶了一个叫花子？” 顾轻眉的神色凝重，咄咄逼人，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钉子一样，深深地钉入了他的心里。 顾轻扬退后一步，看向妹妹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我以为你会跟她们不一样。” “跟谁不一样？那些京城的勋贵之后？呵呵。”顾轻眉似乎是嘲笑了他一声，“我为什么要跟她们不一样？我也是名门之后，对于一些所谓的阶层观念，我也是有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顾轻扬的表情呆滞，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最宠爱的妹妹，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你现在看到了我的反应，我问你，若是让你在我和春芽之间做个选择，你会如何做？还有，你有没有想过，你不介意的事情，春芽会不会介意？你的脑子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轻扬的眼睛圆瞪，看顾轻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好半天才回神道：“妹妹，你就这么不喜欢她么？” 顾轻眉以一抹极其嘲讽的笑，回答了他的问题。 顾轻扬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身子一晃，随后便无力地往石桌上一趴，“怎么办？连你都不看好我们，那我们将来，岂非是没有一点儿出路了？” 看着顾轻扬失魂落魄的样子，顾轻眉摇摇头，这个哥哥，平时看起来放荡不羁，可一旦认真起来，是真能吓死人的。 现在一瞧他这样子，便知道他的确是动了真心了。 “你真喜欢她？” 顾轻扬双眼几乎是呆滞地点点头，极其自然地回了一句，“当然了。我就想和她过一辈子，这辈子眼里再也瞧不见其它的女人了。” 顾轻眉仔细想想，按年龄上来推算，春芽今年也十六了，就算是要嫁人，最快也得明年过了夏天之后。 “她现在在哪儿？”顾轻眉轻叹了一声，情爱这种东西，真不是能按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的。 顾轻扬闷闷道：“就在城外，李默白前两天才将她接到了玉泉山庄，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对你一往情深，我还真以为他会对春芽动了心思的。”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提这个。 “我先去见见她，好歹总要先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顾轻扬眨眨眼，少顷，后知后觉道：“这么说你不反对了？”猛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那样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顾轻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世子，就不能稳重一些？之前母亲也曾提及你的亲事，可是偏是这样的瞧不上，那样的也瞧不上。你既然心里有人了，为何不明说？母亲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总会想法子成全你的。” 顾轻扬的眸色瞬间又暗了下来，“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如何能愿意让我娶这样的一名女子过门？你所谓的成全，也不过就是想着纳她为妾罢了。可我不想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便是名分上也不行。” 听这意思，是非她不娶了？ 顾轻眉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等我见过她再说。” 次日，兄妹二人便一起出了城，李默白事先收到消息，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 “你今日没上朝？” 李默白看了一眼顾轻扬，“我今日休沐。” 顾轻眉没理他，仍然歪在了那里假寐。 到了玉泉山庄，李默白早让人按顾轻眉的喜好，备了瓜果点心，知道她不喜欢动手剥壳，自己就在一旁，慢慢地剥着粟子，再放入一旁的小玉碟里。 春芽进来的时候，一眼便注意到了神色有些随意的顾轻眉。 看其穿戴，便知道定然是大家族的小姐，再看其神色，又不像是普通的大家小姐的脸上能闪显出来的，总之第一眼，就觉得这位小姐不简单。 “给默世子请安。” “免了。这位是定国公府世子顾轻扬。你们之前也见过的。” 春芽的面色暗了暗，看他的眼神里，意外大于惊喜，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贵门公子。 几乎是瞬间，顾轻眉便注意到了她的眸光幽暗，里面似乎是还有一丝失望和沮丧。 “听闻你之前救了我未婚夫，我们今日前来，就是专程来谢过姑娘的。” 来之前，顾轻扬答应了顾轻眉，见面之后，她不吩咐，顾轻扬就不许插话。否则，她保证他们之间的事情，铁定成不了。 顾轻扬哪敢得罪这个妹妹，当下便应了。 “这位小姐言重了，不过是巧合罢了。”春芽的脸色瞬间惨白，声音也开始发颤了。 第213章 出身都找好了 第213章 出身都找好了 顾轻眉抿唇笑了笑，一脸的高傲，“春芽姑娘说笑了，救命之恩，岂是巧合二字便能说清的？今日我们既然过来了，自然就要对你表示一番重谢。来呀，将东西呈上来。” “是，小姐。” 青环手上拿了一个小匣子，轻轻打开，里面放了一小沓的银票，“我知道春芽姑娘不是贪财之人，可是这大恩不能不报，这里是两千两银票，也足够姑娘将来风风光光的嫁人了。” 春芽的脸色再白了白，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恨不能咬出血来。 “既然小姐有此美意，那春芽便却之不恭了。仍然是多谢小姐恩赐了。” 春芽扬着一张小脸儿，身子挺地笔直，颤着手将东西接了过来，随后再福了福身，“若是世子没有别的吩咐了，那民女就先行告退了。这些日子也多谢世子的关照了，就此谢过。” 春芽说着，低头便退了出去。 顾轻眉的唇角微勾，“青环，跟上去。” “是，小姐。” 顾轻扬看着春芽失魂落魄地离开，恨不能也马上就跟过去，结果身子才刚刚一动，就引来了妹妹的一记狠瞪，吓得顿时就僵在了那里，不敢再有丝毫其它的反应了。 李默白则是面色淡然地笑着，只是看向了顾轻扬的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一种叫作威胁的东西。 春芽刚刚也是有些懵了，若是她能再稍微地仔细看一眼，便会发觉，默世子对这位小姐的宠溺态度，可绝对不是寻常关系。 世人皆知默世子被赐婚了，而且对方还是定国公府的嫡小姐，也只有春芽这样心不在焉之人，才会错过了这么多的漏洞。 青环跟了出去，亲眼看见她回屋大哭了一场，随后又将那银票拿出来五百两，压在了案上，留书一封，无非就是说谢谢这些日子以来默世子的照顾。 随后带着剩余的一千五百两，背了一个小包袱，就要离开。 青环在暗中看地真切，春芽对于要不要带走那一千五百两，当真是犹豫了半天。 不多时，青环再次回到了屋内，“小姐，春芽姑娘背着行囊走了，还将您给的银票，抽出来五百两，留给了默世子。” 说着，将春芽留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顾轻眉粗略地看了一眼，轻笑道：“山里的姑娘？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顾轻扬也抻着脖子看了一眼，然后悻悻道：“哪里算是好字？充其量也就是能看罢了。” “你教的？”顾轻眉虽然是在问他，可是这语气中的肯定，却是不容置疑的。 “怎么？有问题？”李默白也凑了过来，笑道：“人家是郎有情，妾有意，你又何必棒打鸳鸯？” 话落，看了一眼那信，还真有几分顾轻扬字迹的神韵。 一样的那么难看！ 顾轻眉吃了一颗粟子，“腻了。” 话音未落，李默白手上的茶就已经送到了跟前，“快喝一口。” 顾轻扬的嘴角抽了抽，扭了脸，你们将我的意中人给赶跑了，现在却在我面前秀恩爱，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 “心疼了？”顾轻眉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 顾轻扬其实心里头是有几分憋屈的，明明自己才是哥哥，可是为毛总是这么怕这个丫头？自己到底什么地方与她犯冲了？ “我将李默白给气走了，你心里舒不舒服？” 顾轻眉睨了李默白一眼，颇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你若是真有本事将他给气走，我才算是真的服了你了。” 顾轻扬顿时一噎，当着李默白的面儿，她都敢这么说，这丫头果然是胆子大！ 再看李默白倒是没有一点儿要生气的样子，顾轻扬顿时无语望天。 “人呢？” “回小姐，奴婢叫人跟着呢。不过奴婢回来时，见她一路往南去了，而且听她一路上自言自语，似乎是想着回到大山。” 顾轻扬猛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是不是傻？就她认识路么？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怕被人给拐了去？” “罢了，你去将人带回来吧。” “是，小姐。” 顾轻扬的表情变了变，然后颇有些讨好意味地看着顾轻眉，“妹妹，你觉得她怎么样？是不是很朴实？” “嗯。” 顾轻扬顿时一喜，只要过了妹妹这关，母亲那里，可就多了几分的把握，“那你觉得她言行举止，是不是也还算是中规中矩的做派？” “嗯。” 顾轻扬再接再励道：“那你是不是可以接受让她做你的嫂子？” 顾轻眉抬眸看他一眼，随后凉凉地回了一句，“不可以！” 顾轻扬再度僵愣当场，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不是觉得她还不错吗？还是说你就觉得非得是高门贵女才能配得上我？” 顾轻眉看着他有些激动的样子，面色微红，不过倒是不曾有什么太过冲动的言行。 “我几时这样说过？” “你刚刚明明说不接受她的。” “我是说了，第一，现在你们能成亲么？第二，你打算如何告知母亲呀？” 顾轻扬一时又犯了难，不能成亲无所谓，他只是想要先给春芽吃一颗定心丸，只要家里人松了口，明年再成亲，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现在如何对母亲说呢？ 顾轻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会儿等春芽回来之后再说吧。给你半个时辰的功夫，赶紧去！” 顾轻扬愣了愣，回过神来，撒腿就跑。 顾轻眉摇摇头，无力扶额，“我怎么就有一个情商这么低的哥哥呢？” “要不要再吃些？” 顾轻眉摆摆手，“你实话跟我说，这些日子她住在这里，你对她是何评判？” “倒是不错的姑娘。”李默白斟酌了一下，“虽说出身差了些，可是有些事情，人力是可以改变的，就像是你我现在的身分，想要给她一个出身，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心里早已有了主意？” “我听说你舅舅可是只有一个嫡女，若是再多个义女，他应该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吧？再说了，将来她的娘家是苏家，你母亲也只会更放心。” 第214章 真不要脸 第214章 真不要脸 顾轻眉听了这话后，险些没一头栽了。 这是什么话？ 听这意思，他早就算计好了？ “你早就看准了我哥哥离不开那个春芽？” “我也是个男人，不用说别的，只是看他看春芽姑娘的眼神，我就知道他的心沉沦了。如果此生不让他们二人在一起，我敢保证，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看到你哥哥真挚的笑脸了。” 顾轻眉郁闷了。 果真如此？ 轻叹一声，到底是自己的哥哥，哪能真的就让他伤心难过？ “她虽是个直率坚强的姑娘，可是我父亲和外祖母那一关，未必好过。外祖母就只有哥哥这么一个外孙子，他将来的媳妇，总要让外祖母点头才成。” 虽然顾轻眉也是个现代人，脑子里也都是一些现代思想，可是只有她一个人有有什么用？ 关键现在她所处的这个位置是封建社会，是男尊女卑，长幼极其有序的社会，若是自己不帮忙，哥哥这事儿，还真有可能成不了。 “你放心吧。我会安排人先教她一些基本的礼仪，春芽对你哥的心思，你也看到了，我相信只要是看到了希望，她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顾轻眉无奈地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交给了李默白来安排，顾轻眉倒是省了心了。 顾轻扬倒是很快就将春芽给说服了，毕竟先前的所谓未婚妻也是假的，不管春芽再生气，再着急，一听说顾轻扬还不曾订亲，且执意娶她时，心里头的欢喜，还是十分浓郁的。 “小姐，如今公子那边的事情也算是安稳了，听说春芽姑娘的规矩学地不错，很用心。” “嗯，我不担心她。我担心的是周运昌。” “嗯？小姐担心他做什么？他不是在前院儿读书练武吗？老爷请了先生，还请了武师，他现在学的不错呢。”青环有些不解。 “我今日匆匆见了他一面，瞧着其气色不佳，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你可知道最近有什么人来找他了？” “哦，周家有人过来找过他。” 顾轻眉点点头，难不成是周家有事？ 顾轻眉将手中的书一扔，也没有了什么兴致，起身在园子里绕了两圈儿，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吧，咱们去周家看看。” 顾轻眉走了两步，又回头对青枝道：“你去请四小姐也过来，我们一道去。” “是，小姐。” 顾华莲一听说要去找周佩佩玩，自然是十分欢喜，两人同乘了一辆马车，很快就到了周府。 因为这宅子本就是顾恒之的产业，虽说之前一切都安置了，可是这有关的房契地契，现在都还不曾送过来，所以，实际上，这里的主子，还是顾家人。 这守门的一瞧是大小姐来了，自然是忙不迭地就迎了出来。 “给大小姐请安。您这是过来串门子？”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往一侧引着路。 “嗯，周小姐可在府上？” 小厮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大小姐口中的周小姐指的是大小姐周佩佩。 “回小姐，在呢。不过现在府上的气氛有些不太好，您今儿来地不是时候。”小厮一看大小姐的脸色不善，立马就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顾轻眉紧紧地拧了眉，见过宠妾灭妻的，倒是头一回听说这婆婆上赶着来替儿子的小妾出头的。 顾轻眉心中有火，脚下的步子也就快了起来。 青环赏了那小厮一个荷包，急忙就跟了上去。 “母亲，这些年来，儿媳一直是恭恭敬敬，对您孝顺有加，从来不曾违逆过您的意思，可是这一次，请恕儿媳不能答应。” 周老夫人正喝着茶，一听这儿媳妇竟然敢违逆她的意思，立马就火了。 咣！ 茶盏被重重地摔在了桌上，茶水溢得到处都是，周夫人的眼神闪了闪，面色微变，而一旁的徐氏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充满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好呀，如今我的刚儿不在了，你便可以如此地欺侮我这个老太婆了？我告诉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分！如果当年不是你，徐氏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妾？艳艳也不可能成为了庶女！” 周老夫人越说越顺溜，丝毫不顾忌这是在当着一个小妾的面儿，来打击正室。 “早先我说让你将艳艳收到膝下，成为嫡女，你不肯。现在只是让你出面去顾家说一声，你又不肯？怎么？你非要让我这个老婆子出面才成？” “母亲，如今京城的热闹繁华，您还能看到多少？正值太后孝期，哪个府里敢高声欢笑？这个时候，您让儿媳去提什么媵妾之事，简直就是在刀口上撞。” 徐氏一听有门儿，眼睛一亮，“那姐姐的意思是说，等明天之后再说？” 周夫人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便是开了春儿，我也不会说。若是你觉得自己有这个面子，大可以自己去说。” 徐氏的脸色一白，面带委屈地看向了老夫人，“母亲！” “行了！好呀，这当着我的面儿，你就敢这样地作贱她们母女，我若是不在了，这还得了？付氏，你别以为现在刚儿不在了，我们周家不能休了你，你便敢胡做非为了。” 周佩佩站在了门外，手上还端着药，一听这话，恨不能将这黑乎乎的药碗摔到了老夫人的脸上去！ 就因为她们是姑侄，便能如此地欺负母亲？ “祖母您这话未免说地太过了。如今母亲正病着，徐姨娘身为妾室，不思过来侍疾也就罢了，竟然还拿这些个烦心事来打扰母亲静养，这若是传了出去，妹妹莫说是嫁给默世子了，便是寻常人家的公子，怕也不敢娶她过门吧？” 刚刚到了廊下的顾轻眉一听这话，脚步顿时一滞，敢情那周艳艳是打了要嫁给李默白的主意？ 顾轻眉因为惦记着周佩佩，所以一路直接施展了轻功，所以直到了院里，也不曾有人上前禀报，这会儿院子里的丫头见了，直接就吓得弄翻了手上的东西，闹出了动静。 “怎么回事？” 第215章 姐妹？ 第215章 姐妹？ “怎么回事？连守个门都守不好，要这些贱婢还有何用？倒不如统统拉出去发卖了的好！”老夫人霸道又狠戾的声音传来，直吓得外头的几个丫头都跪下了。 顾轻眉抬眸，这个周老夫人，还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起来吧，别忘了，这里是谁的院子，你们的主子，可是只有一个！”顾轻眉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话，直接就进了屋。 “轻眉，你怎么来了？”周佩佩一看是她，既惊又有些窘迫，总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这一回，倒是让人家给听了个清楚。 周夫人一看是顾轻眉，连忙起了身，“原来是顾小姐来了，快快请坐。” 顾轻眉朝着周夫人淡淡地笑了一声，“周夫人不必客气，不知这位是？” 周老夫人在徐氏的搀扶下，也连忙站了起来，“这位是家母，之前因为路上有事耽搁了，所以这两日才进京的。” 顾轻眉点点头，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径自在主位上坐下了。 论说，顾轻眉的身分在这儿摆着，别说定国公府嫡小姐的出身了，便是默世子未过门儿的媳妇这一点，周家便没有一个人，能与她平起平坐的。 周夫人也正是知道这个理儿，所以在她落坐后，还只是站着。 “周夫人，坐吧。实在是不巧的很，刚刚我好像听说府上要将哪位姑娘送过来给我当媵妾，我听着真有几分新鲜，所以便过来打问两句。不打扰吧？” 最后这四个字，却是看着周老夫人说的。 周夫人连忙挤出笑，“顾小姐许是误会了。您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是顾家人，莫说默世子不要媵妾了，便是要，那也是您顾家的事情，哪里能轮得到我们周家？” 周老夫人暗暗地瞪了儿媳妇一眼，可是当着顾轻眉的面儿，也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骂这个媳妇不会说话。 “久闻顾小姐大名，今日一见，顾小姐果然是生得貌美肤白。”周老夫人涎着脸道。 顾轻眉不接这茬，“都坐吧。” 周夫人看着周老夫人想到另一侧的主位坐下，连忙过去，扶着她到左侧下首的第一个位子坐了。 “母亲，不可。”低声提醒了一声后，这才在周老夫人的对面坐了。 “佩佩姐姐，我可是听说你的女红好，所以才特意过来的。走走走，你快带我去瞧瞧。”顾华莲才刚进门，便觉得屋内气氛不对，再收到了顾轻眉的暗示，立马就拉了周佩佩走了。 周老夫人总觉得自己在一个小辈面前落了面子，尴尬地咳了一声后，再挺直了脊背，似乎是想要找到长者的威严。 “想不到一转眼已经这样大了，当年刚儿带着恒之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怕是还没有你呢。” 顾轻眉的眼角微挑，这是想着提醒自己比她低了两辈？ “徐氏，你好大的胆子！”顾轻眉猛地一发怒，手掌在桌上一拍，直震得那茶盏都跟着跳了两跳。 因为周老夫人也姓徐，只是多年来，不曾有人如此唤她。 如今猛地一听到了顾轻眉叫一声徐氏，她也跟着吓得不轻。 周夫人连忙转头看向了小妾徐氏，“还不快快退下，免得在此丢人现眼。” 徐氏也知道自己跟这位顾小姐的身分差了太多，哪里敢上前招惹，福福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青环上前将她的去路给堵了，“我家小姐允你离开了吗？” 徐氏一怔，再转头看顾轻眉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似乎是压根儿没有听到有人在为难自己。 徐氏的面色难看，一咬牙，便再转了身，“顾小姐，一切都是民妇的不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民妇这一回。” 顾轻眉这才缓缓地抬头，看了一眼认错的徐氏，嘴角噙着笑，颇有几分深意道：“徐氏，你倒说说，何错之有？” 徐氏的脸瞥得通红，被一个小姑娘给为难成这个样子，她这辈子，也真是头一遭了。 “怎么？说不出？” 徐氏听得心里直打颤，明明就是很平静的语气，可是她却仿佛听出了些许警告的意味，身子抖了抖，牙齿甚至还碰撞了两下。 “先前都是民妇胡言乱语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默世子那样云端高阳般的人物，民妇怎敢妄想高攀？” 顾轻眉冷笑一声，“别呀！刚刚我似乎是还听到了你们在对周夫人恶言相逼呢。不是说，如果周夫人不去找我父亲，就是对老夫人不孝吗？哦，对了，还说这是在苛待你们这对儿母女呢！” 徐氏的脸红红白白，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便是老夫人，也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挂不住，有心要走，可是也不知怎地，只觉得这小丫头身上的气势太强，她连开口说话的胆子都没了。 “身为妾室，就要有身为妾室的自觉。周夫人，你连一个小小的妾室都管束不好，以后若是再影响到了佩佩姐的婚事，你觉得可划算？” 周夫人的眼神跟着一颤，心思急转。 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不讲太多规矩的边关！ “顾小姐提醒的是，我以后自当对府上的女眷严加管束。” 顾轻眉点到即止，看向徐氏的眼神，再度冷了下来。 “既然徐氏和周家二小姐如此想要做我顾家的媵妾，嫁入靖王府，也好，本小姐今日就成全你们。” 徐氏听得一怔，抬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轻眉，这又是唱地哪一出儿？ 青环则是强憋了笑，知道小姐这是又起了坏心思了。 “回头，本小姐就将周二小姐仰慕李默白的事情告诉他，若是他想纳了这么一个小妾，本小姐也不是器量狭窄之人，不会拦着。” 周夫人听着总觉得心里发毛，这位顾小姐，哪里就这样好说话了？ 徐氏却是听得心底一喜，可是同时又跟着打颤，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周老夫人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刚刚抵京的她，哪里知道顾轻眉是什么性子的人，当即就拍着大腿道：“那敢情好！咱们周顾两家本就是旧识，以后你们姐妹二人在靖王府里，倒也好有个照应。” 第216章 渣女对渣女 第216章 渣女对渣女 顾轻眉一听她这话，差点儿没气乐了！ 就连青环都忍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真是又乐又气，真想剖开这位老夫人的脑袋，看看她这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连周夫人都听出这不对味儿来了，可是偏老夫人却是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顾轻眉朝冲周老夫人笑了一下，转头道：“周夫人，周公子在定国公府一切安好，若是无事，以后还不是要再总是派人去找他说话了。” “这？我不曾让人去过呀。” 顾轻眉心道果然如此，微微一笑，“既然不是周夫人派的人，那或许就是别人吧。这两日，练武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可巧这两日家父繁忙，若是得空了，再一考校，怕是就要受训了。” 周夫人明白她这是在提醒自己呢，连忙点头应了，想想又不放心，“一会儿我让佩佩过去一趟吧。” “也好，正好我们一道过去。” 顾轻眉说到做到，当天傍晚就差了人去靖王府了。 可也巧了，也不知怎的，这周家二小姐有心要嫁入靖王府的事情，就被董家的那位小姐给听着了。 董乐儿心仪李默白，这一点，董夫人是知道的，自然也存着将来的某些小心思的。 董乐儿听说一个小小的周家庶女，也敢打她表哥的主意，恨不能立马就过去撕了她。 看着董乐儿满目怨恨地离开，李默白自一旁出来，唇角微微一笑，对付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何需自己出手？ 周艳艳那样的人，压根儿就不曾入了李默白的眼，甚至是连个府上的下人都不如，他怎么可能地因为顾轻眉不高兴了，就亲自动手？ 若是弄脏了自己的手，再惹得顾轻眉不悦，那岂非是得不偿失了？ 十一看着自家世子慢悠悠地走着，又往董乐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默念，公子果然是腹黑狡诈呀！ 收拾人的差使都交给别人去办，落个不好的名声，也与他无关。 啧啧，这世间有资格与公子并肩而立的人，估计也就只有那位顾小姐了。 顾轻眉哪里知道李默白竟然借着这个机会，连董乐儿一块儿算计了？ 两日后，便听说董乐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上门了。 对着周家人着实侮辱了一番，将周艳艳说得简直就是一文不值，宛若是青楼的妓子，直将人家给骂得抬不起头来了，这才作罢。 莫说是周夫人了，便是徐氏都被这样彪悍的董家小姐给吓着了。 瞧着这个架势，将来也是要嫁入靖王府的，有这样厉害的一位侧室在，若是艳艳果真嫁过去了，那不是时刻都有性命之倏？ 这样想着，徐氏反倒是想开了，觉得女儿还是安安分分的好，靖王府那样的地方，自此以后，还是别再肖想了。 董乐儿一走，周家就乱了套。 周老夫人直接被气得晕了过去，周艳艳则是又哭又闹，还是后来被周佩佩赏了一巴掌，这才醒过神儿来了。 董乐儿出了周家大门，便觉得心间格外舒畅，早先在顾轻眉那里受的气，一股脑儿都在周家发泄完了，这回，看什么都顺眼了。 董乐儿刚出大门，就看到了几位夫人小姐来这里串门子。 董乐儿大概瞧了一眼，都不认识，也就没有当回事，直接上车就走了。 她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早先周刚好友的家眷，这会儿进周家，刚好就看到了周家凌乱地这一幕。 周夫人哪里敢说自家姑娘太多的不好之处，只说那日在定国公府正好遇到了默世子，给默世子请了安，没想到，这位董家小姐便闹上门来了。 几位夫人小姐面面相觑，当真是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活泼可爱，性格单纯的董乐儿，竟然是如此地蛮不讲理，嚣张跋扈！ 竟然跑到人家的家里来骂了一家子！ 几位夫人回去后跟自家相公一说，这事情，似乎是就大条了。 顾轻眉听着清风的禀报，唇角抽了抽，这等的坏主意，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黑心狐狸想出来的。 “事情闹到什么地步了？” “听说明日早朝，便会有人上书弹劾董大人了。虽说这次的事情不是很大，可是董大人教女不严，治家无方，多少还是会受到些影响的。” 顾轻眉点点头，董大人是重臣，皇上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就罢了他的官，或者是将他调回京来，只是，董家的名声，多少是要有些影响的。 “这个李默白，想的这法子倒真是绝了。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大麻烦。” “小姐，董乐儿那里，定然是不可能再继续待在靖王府了。只是周家二小姐，怕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心的。”青环提醒道。 顾轻眉淡淡地应了一声，倒是不甚在意。 周艳艳就算是有再多的招数，只要李默白不喜欢她，那么任她是狐狸精变的，也是没辙。 男人嘛，都是如此。 但凡是他动了一点儿好色的心，那么，就没有什么是能阻止得了的。 可也同样的，只要是男人能恪守着自己的本心，那什么样的美色财权，也是不可能将其侵蚀的。 顾轻眉相信李默白不会是一个太糟糕的人。 至少，目前来看，对于董乐儿和周艳艳这样的人，他还是瞧不上的。 次日，果然就有几位御史和将军上奏皇上，指责董大人教女不严，竟然对大雍英雄的家眷，如此不敬，这简直就是在伤所有大雍将士的心。 说到了激动处，竟然暗指若是皇上不加以惩处，只怕是会寒了所有边关将士的心。要知道，若是军心不稳，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呀！虽然皇上自以为，远没有那么严重。 周刚之前的官位不高，也不过是做到了从四品，若说是重臣，实在是算不得。 如今被那些武将们一说，皇上也有些犯了难，这男人为国捐躯了，可是他的妻女却受人欺凌，这一点，的确是有些太过了。 转头瞧了一眼李默白，“默白，你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第217章 记恨上了 第217章 记恨上了 李默白被点了名，自然也不好再继续沉默了。 “回皇上，微臣与董家有些亲眷关系，此事，还是避嫌的好。”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再正常不过。而且还能显出了这位默世子的公平立场。 皇上却是有些烦心地摆摆手，“没有什么好避嫌的，朕知道你的为人。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行事向来周全，想个万全之策。” 这意思也就是说皇上并不打算要牵连上湘郡的董大人，所以，此事最好还是大事化了为宜，当然，身为当事人的董乐儿，自然是逃脱不了应有的惩罚的。 “皇上，此事不过就是董乐儿与周家二小姐的私事罢了，哪里就值得闹到朝堂上来？董乐儿闹到周家，自然是她的不对。可女儿家的事情，哪里就值得劳动皇上亲自处置了？” “所以？”皇上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些，两眼也有了精神。 “此事，还是请皇后娘娘处置较为妥当。” 李默白这么一说，朝堂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而太子和三殿下二人同时眼睛一亮，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太子站出来，“父皇，儿臣赞同默堂弟所言。此事交由母后来处置，最合适不过。” 李元赫也站了出来，“回父皇，儿臣也赞同默堂弟所言，本就是女儿家的一些私事，实在是不宜闹的太大了。” 如此，原本让那些个武将们乍乎了半天的事情，就这样轻易地解决了。 皇后下了一道懿旨，斥责董乐儿行事嚣张跋扈，言行无状，董夫人教女无方，责令其母女二人即刻返回湘郡，并回府后，禁足三个月，以敬效尤。 同时，为了安抚一下周府，皇后又下旨赏了一些东西过去，同时，将周夫人原来的五品夫人，抬为了四品夫人，褒扬其孝敬婆母，善待晚辈。 皇后娘娘的赏赐一下来，也算是全了周家的面子，周夫人倒也没有表现得多么兴奋，倒是老夫人和徐氏有些不乐意了。 “姑母，这受委屈的明明就是我们艳艳，怎么偏皇后娘娘就下旨赏赐了那个付氏，没有想着我们的艳艳呢？” 一瞧老夫人的脸色不好，又道：“再说了，此事将您气得不轻，皇后只晋了付氏的品级，怎么就将您给忘了？” 周老夫人的脸色一黑，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拄，“闭嘴！此事就此作罢，以后休得再提！” 徐氏撇撇嘴，没出声。 她哪里知道，周老夫人想的比她可要长远地多了。 如今周夫人的品级晋升了，对于周家的子女来说，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而且周家如今就只有周运昌一根儿独苗了，如今他得了顾恒之的眼，将来总会有番作为，所以，老夫人想的是，能不能再想办法将周艳艳的身分也往上抬一抬。 现在这个时候，与付氏对着干，显然是有害无利的。 “你先下去吧。这些日子安分些，别总想着与她对着干。这里是京城，咱们不能让人说咱们府上没有规矩。” “是，姑母。” “这件事情，艳艳没有沾了光，皇后娘娘旨意上不提，说明了她对艳艳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你要想法子将艳艳的名声给正过来才行。不然的话，将来她的亲事，还真是会有麻烦。” 这才是正事！ 徐氏想想也是，这次董乐儿闹上门来，自然不对，可外头说的那般难听，是周艳艳自己嚷嚷着非要嫁给默世子为妾，所以人家才会觉得周艳艳是疾心妄想了。 现在董乐儿的名声虽然坏了，可是周艳艳的名声也不怎么样，无论是怎么算，都是两败俱伤的事儿。 徐氏就想不明白了，这个董乐儿想嫁给默世子，那是默世子的事情，碍着周艳艳什么了？就算是艳艳进了靖王府，也不会影响到董乐儿的地位呀？ 突然，徐氏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是想明白了些什么，眼睛眯了眯，那天顾小姐在这儿说的话，一下子就回响了起来。 “姑母，一定是那个顾轻眉搞的鬼！分明就是她故意闹到了董家小姐面前去的。” 周老夫人也不傻，仔细想想那天顾轻眉的态度，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你说的不错，我越想越觉得这个顾轻眉不简单。她许是早就知道了董乐儿的心思，所以才会借着这次的事情来发作我们艳艳。” 说着，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一瞧那个丫头就是个厉害的，果然不错！默世子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一辈子就只守着她顾轻眉一个人过日子？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徐氏连忙点头附和，就好像是在战场上，突然找到了同盟似的。 “姑母，这个顾轻眉还真是有几分的手段呢。这样一来，我们艳艳和董乐儿都名声受损，再想攀上靖王府，那可就难了。” “哼！难？刚儿跟在了顾恒之身边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了，现在没了刚儿，顾恒之若是还顾念着几分往年的情谊，就该为我们周家的孩子多想想。我们艳艳又不求别的，只是上门为妾，有什么好让他为难的？” “姑母说的是。”徐氏得知董乐儿受了斥责，名声受损，想要嫁入靖王府，只怕无望，如果没有她，那么艳艳将来嫁过去，或许也不会受太大的委屈。 若是再能生个一男半女的，这一辈子便是不愁富贵了。 这才两日的功夫，徐氏的心思，已是转了好几转了。 “小姐，您说经这么一闹，周家二小姐是不是得歇了那份儿心思了？” 顾轻眉看了青枝一眼，微微笑了，“周艳艳那种缺心眼儿的，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攀附富贵的机会？再说了，她自以为有周老夫人为她撑腰，怎么可能会就此罢休？” “啊？都这样了，还要再打默世子的主意？”青环听了当真是有几分地不可思议。 顾轻眉将花瓶的花再摆弄了一两枝，“自以为是的人，大有人在。周艳艳，不过就是一个被人当做了摆设的花瓶罢了，不足为惧。” 第218章 你看我敢不敢？ 第218章 你看我敢不敢？ “小姐，董夫人和董小姐都离京了，奴婢亲眼看着那马车出了城呢。” “皇后娘娘的懿旨，她们当然不敢不从。再说了，此次事件说大可大，说小便小，若是不想累及董大人的官声，她们自然是没有别的选择。” 顾轻眉对于董乐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那样一个爱装白莲花的小丫头，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小姐，周家那边儿传来消息，周艳艳和周老夫人，似乎是将这一次的帐都算在了您的头上，看样子，还是想要跟默世子搭上边儿呢。”青环有些不屑道。 “由着她吧。这一次的事情，李默白做的也委实过了。既然想要让我舒心，就不该将我扯下水。去，派人给李湘华送个贴子，就说我请她去文汇楼听戏。” “是，小姐。” 顾轻眉早就发现了在大雍的南方，似乎是也有一种类似于昆曲的戏种，至于是不是完全一样，她还真不懂。 不过，觉得那种腔调倒是真心不错，所以，这才想着引入到文汇楼中。 茶余饭后，让京城这边儿的人听个新鲜，说不定，将来还能将这个发扬光大，也算是她对传统文化，做了贡献了。 李湘华一听说顾轻眉要请她听戏，自然是乐不可支地就应了。 两人这一出去，便是一整日，到了傍晚，李湘华还闹着要去赏夜景，如果不是顾轻眉拉着，还真不知道家门往哪边儿开了。 李湘华带的护卫不多，顾轻眉不放心她，便让自己的护卫一路跟着送她回去了，自己则是只坐了一辆马车，身边有车夫和青环跟着，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玩儿够了？”一道有些悠闲的声音传来，顾轻眉微微扯了扯唇角，“没有！” 下一刻，李默白一如既往的白色身影便进入了马车，“还想去哪儿？” 顾轻眉眯着眼，伸出自己的食指，在他的胸口上轻点了几下，“想着去这儿，你觉得成吗？” 李默白的脸上笑容温和如初升的太阳，只是那眸子里的热度，却好像是即将燃沸的开水一般，滚烫而透着浓浓的欲望。 “当然！这个地方，除了你，从不曾有其它人有资格进入。” 顾轻眉一挑眉，唇角一勾，头一扭，左手支了自己的太阳穴，拉远了她与这个男人的距离，极其清淡地回了一句，“可惜现在我没有兴趣了。那个地方，不去也罢。” 感觉手腕上猛地一紧，再然后身子猛地一下子被人给拽了过去，来不及细想，李默白的一张俊颜就压了下来。 眼看就要触及她的唇。 顾轻眉伸手一挡！ 感觉着他唇上传来的有些烫的温度，那软软的感觉，实在是让她的掌心发痒，同时，心底里头，也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李默白，你不会以为你每次都可以强吻成功吧？” 李默白愉悦地笑着，特别是那一双带笑的眸子，就像是心里头所有的得意，都要溢出来一样。 “顾轻眉！”因为被她的手挡着，所以，李默白的吐字，不是那么清楚。 顾轻眉的唇角向上一翘，有些得意地看着他，没有偷袭成功，为何他竟不生气呢？ “果然是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呢，还真的不生气？” 顾轻眉没有得意多久，甚至是唇角荡开的弧度还没有完全地绽放，就完全地僵在了那里。 李默白没有急着挣开她的手，反倒是很无良地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亲吻着她的掌心。 那种温热而潮湿的感觉，一下子，便让顾轻眉失去了理智。 脑子里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然后又快速地消失不见了。 李默白的眼角余光，还在细细地看着她的脸，她的眉眼，对于她的这种反应，极其满意。 慢慢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轻眉的手被安放在了一只温柔的大掌之中，而她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点点细吻，宛若是春雨初降。 “李默白，你欺负人！” 回过神来的顾轻眉，猛地一下子将他推开，刚刚那一瞬间的失神，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丢脸至极。 李默白被她推开，脸上仍然挂着笑。 “顾轻眉，你到底在气什么？” 顾轻眉哼了一声，她今日故意高调地与李湘华出来玩一整天，的确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对李默白不满意的意思。 “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被周家的人记恨？现在好了，周家人还指不定要想出什么法子来让我为难呢。” 李默白轻嗤一声，“你也有为难的时候？”说着，还伸手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顾轻眉没好气地一巴掌将他的手拍飞，“李默白，你正经一点！” “我一直很正经。” 顾轻眉瞪他，李默白只好无辜地伸出了双手，“好吧，我真的没想到董乐儿竟然这样没脑子。” 顾轻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你再说一次？我就不信你这个足智多谋的第一公子，会想不到董乐儿的招数？” “好吧！”李默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承认这一次我是利用了她们，我只是不想让你烦心而已。” “现在周家人将这笔帐记在了我的头上，你说我该如何？” “怕什么？一个小小的周家，还能翻出天去？” 顾轻眉哼了哼，若是寻常的人家，她自然根本就不在意。可问题是周刚与父亲的关系在这儿摆着，如今周刚过世，只怕周老夫人会借此来说事儿的。 “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忽而又笑得十分开心了，“无所谓，反正你若是纳了妾，我顾轻眉别的本事没有，想要退婚，还是难不住我的。” 李默白的脸色一黑，“顾轻眉，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顾轻眉哪里会怕他？反倒是故意凑了过去，一字一句道：“李默白，这个赐婚的旨意是你求来的，永不纳妾，也是你自己说的。若是你有一丁点儿违背了诺言的地方，我顾轻眉便可以退婚另嫁！你看我敢不敢？” 第219章 初次交心 第219章 初次交心 顾轻眉话说完，接着就快速地缩到了角落里，与此同时，手上已多了几根银针。 “总是被你占便宜，本小姐岂能一直没有防备？” 李默白暗自咬着牙，看着那明晃晃的银针，一时还真是对她莫可奈何了。 事实上，除了偶尔能占占小便宜，他一直拿这个顾轻眉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与旁人不同。别人眼中的权势、财富、地位，在你的眼中，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跳板而已。顾轻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尽一切办法地赚那么多银子，到底想干嘛？” 顾轻眉凝眸看了他一会儿，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戴的伪装也太多了，既然是未婚夫妻了，而且对方对她的心思还算是不错，总不会一直这样吊着人家。 “自由！” 想了好一会儿，顾轻眉才轻声道。 “自由？” 李默白低声重复了一遍，觉得自己实在是难以理解。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有着京城贵女的身分，无论是顾家，还是苏家，在京城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勋贵之家，她为何还想着要为自己争取自由？ 她到底想干嘛？ 李默白的眸子微微眯起，眸中闪烁着几分不太确定的光茫，“顾轻眉，依你现在的身分地位，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你所谓的自由，到底又有何所指？” 顾轻眉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她以为他会懂的。 却原来还是自己太高看他了。 见她不语，只是微微地低了头，垂着眸子，李默白的心底猛地一抽。 “顾轻眉，你想着像天空中的鸟儿一般，四处翱翔，不受拘束，不受束缚？” 顾轻眉的眼睛一亮，猛地一下子抬头，然后唇角微扬，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他果然，还是与其它的男子不同的。 李默白在看到了她那一瞬间的转变之后，眸光沉了沉，那么一刹那，原本心中的那份不确定，就在这一刻，似乎是生根发芽，快速地树立了自己的明确目标。 原本困扰了他许久的一抹迷惘，现在，一下子云消雾散，晴朗了许多。 “顾轻眉，你想要的自由，你可知道到底有多贵重？” 顾轻眉怔了怔，随即也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头，“我自然知道，所以我在不遗余力地为自己积攒实力。只要我想，我就一定可以做到。”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自由，在绝大数的勋贵看来，这分明就是一种奢望？” 顾轻眉抿了抿唇，有些僵硬地点点头，“我明白。你不愿意让我拥有这份自由？” 最后的那个问题，顾轻眉的声音问得很轻，态度有些小心。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让她有那么一点心动意思的男子，若是换了旁人，她未必就会心平气和地接下那道赐婚旨意。 李默白轻叹一声，见她将手上的银针收起，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顾轻眉，你这问题问地太傻了。我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顾轻眉的眸中闪烁着几分喜悦，不过似乎是仍然有些不太确定，小心地追问道：“你真地不怕我就此给飞走了？” “鸟儿飞地再高再远，也总会有倦了的时候。倦鸟归巢，没听说过？” 顾轻眉扑哧一声乐了，“我没想到，你的想法，也的确是与那些庸俗之人不同。” 李默白笑了笑，再用力地收紧了臂膀，“顾轻眉，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只要你说出来，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 这种级别的情话，谁听了能不心动？ “只是，你一定要记着，将来无论飞地多高多远，都要回头看一看，你身后还有一个我。” 顾轻眉感觉自己的心的确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即将融化的迹象，缩了缩脖子，也自动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伸手环上他的腰，“你不能在我身后，要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飞。”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取悦了李默白，低声笑了笑，“好！我们一起飞。” 顾轻眉几日来的不悦，总算是彻底地挥散出去，回到了顾府时，脸上的笑都还在漫漫地漾着，看得荣嬷嬷都觉得有几分古怪。 “回来的路上遇到默世子了，说了几句好听话，小姐定然是心中欢喜了，所以才会这般。”青环小声解释道。 荣嬷嬷一脸了然的样子，笑得有几分戏谑，“小姐平时看着跟着大人似的，可如今正是花苞儿一样的年纪，现在这样，才符合年纪呢。” 顾轻眉不知道她们正在外头说着她的坏话呢，反倒是一直在想着，李默白能为她做到如此，应该是真爱吧？ 顾轻眉对于情爱之事，不是很懂，也没有什么非常向往之说。 许是前世听的那些童话故事太多了，可是现实中却总是有那么多人的美梦，被击个粉碎，所以久而久之，她见地多了，听地多了，也就不心存幻想了。 “小姐，夫人听说您回来了，特意吩咐人送了鸡汤过来。”青枝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顾轻眉定了定心神，觉得自己今日也太过兴奋了些，实在是与平时的形象不符呀。 这一晚，顾轻眉睡地很安稳，甚至可以说是很沉，梦里头，她和李默白竟然幻化成了一对儿龙凤，在天空中追逐嬉戏，好不自在！ 次日，在顾轻眉不知道走了多少回神的时候，青枝一脸郁闷地进来了。 “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你了？” 青枝撅着嘴，“小姐，不是招惹奴婢了。是人家上门来招惹您了。” “嗯？什么意思？” “周老夫人带着周夫人上门了，这会儿去了静园，刚刚周公子派人给奴婢捎了信儿，说是周老夫人执意要将周艳艳嫁入靖王府，这是来给夫人施压了。” 顾轻眉的眼神一冷，“她倒是好大的胆子！父亲呢？” “老爷现在还在朝上，不是回来呢。” “走，这个周老夫人仗着自己是个长辈，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母亲的性子软，不能让她给欺负了去。” 第220章 一辈子嫁不出去 第220章 一辈子嫁不出去 顾轻眉是真怕自己的母亲再受了欺负。 苏氏虽然聪明，心思也算是慧黠，可问题是太心软了些，而且有的时候，为了避免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多接触，一般来说，小事情，也就不多做计较，直接便应了。 虽说顾轻眉知道母亲定然不会应允了所谓的媵妾之事，可是母亲的身子才好了几年，断没有在自家院子里，被人要挟的道理。 苏氏是正正经经的书香世家出身，太难听太尖锐的话，也说不出来。 否则，早些年也不会让贾氏和何氏那样欺负了。 如今这两人都没了，定国公府里头却再度热闹了起来，三房又同住一处，总归是有些闹腾的。 好在有三夫人刘氏帮衬着，至少一些小事，都不会特意来烦她。 顾轻眉到了娴居院门口的时候，正巧就遇到了刚刚从里头出来的刘氏。 “给三婶娘请安。” “好孩子，快快免了。这是要给你母亲请安？”刘氏脸上带着笑，看向顾轻眉的眼睛里，满满地都是疼爱。 “正是。” “去吧，刚刚周家来人了，而且瞧那意思，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我先去你三妹妹那里转转。” 顾轻眉听明白了，这是周家的人特意想要让刘氏回避的。 “三婶娘，她们哪里能有什么要紧事？”说着，顾轻眉便亲切地拉起了她的手，“走吧，您陪我一道进去吧。有生人在，我觉得有些别扭呢。” 刘氏一听，顿时一乐，“你这丫头。行了，走吧。” 两人再度进了屋，见屋子里头倒是安静，只是这气氛似乎是有些古怪。 “给母亲请安。” “轻眉来了，来，这位是周老夫人，快给周老夫人见礼。” 顾轻眉侧身转过来，看着周老夫人眼中略有些得意，那样子，分明就是有一种长辈在这儿，哪里有你小丫头说话的份儿！ “母亲，女儿之前见过周老夫人了，就在周家。” “哦？你几时去的？可是去找佩佩说话了？”苏氏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弯笑，不再似刚才那般僵着。 “回母亲，上次女儿听说周公子心绪不佳，挨了先生的罚，还说是周家屡屡派人来寻他，还以为是周家出了什么事儿，所以才特意去了一趟。” 周夫人笑道：“顾小姐说的没错。顾夫人，之前还多亏了顾小姐呢，不然，我也不知道竟然是底下人胆子大，总是去烦了运昌。” 她口中的底下人，自然便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以及那个小妾徐氏了。 “顾夫人，您是书香世家出身，对于这诸多礼仪，也比老妇懂得多。顾小姐命好，能被赐婚给默世子，那是她的福气，也是顾家的荣耀。只是顾家旁支子嗣也并不繁盛，再说，老妇听说顾家旁支里，实在是挑不出适合做媵妾的姑娘，这才仗着胆子，涎着一张老脸开了口。” 啧啧，周老夫人话是这样说着，可是那意思分明就是说，我这老太婆都开口了，你好意思说不成么？ 再说了，我也不想着要什么正妻侧妻之类的，只是让周艳艳跟着一道嫁过去就是，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儿？ 周夫人的脸色暗了暗，小心瞟了老夫人一眼，没敢说话。 刘氏听的一愣一愣地，看看自家大嫂，再看看周夫人，总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周老夫人说什么呢？什么媵妾？”刘氏到底还是在顾轻眉的授意下，问了一句。 周老夫人面有不悦，可这里是顾家，总不能对这位三夫人发难，只得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孙女儿周艳艳仰慕默世子之事，说了一遍。 刘氏听得真是瞠目结舌！ 哪有这样儿的？ 这简直也欺人太甚了吧？ 是，周刚与顾恒之的关系是不错，私底下一直是以兄弟相称，不然顾恒之也不会将自己名下的宅子直接就送给了周夫人，可问题是，这有情义，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吧？ “周老夫人，这媵妾之说，的确是有这样的规矩。只是，只怕您不知道，这婚事是皇上所赐，而且之前默世子也特意说过，不希望我们轻眉有任何的不悦，所以，有关媵妾之礼，一概免了。” 苏氏先前就想说来着，可是这位周老夫人自进屋之后，就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之前周刚与顾恒之的关系如何铁等等。 现在有了女儿和三弟妹在这儿，她这心思一下子清明起来，什么情义，还能比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更重要？ 她相信，便是顾恒之知道了此事，也断然不会答应的。 周夫人的头微微低着，自进来后，基本上就不曾说过话，如今这气氛，她真是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入算了，简直就是太丢脸了！ 奈何，周夫人自觉太过分了，可是周老夫人几不过是微怔了一下后，便复又笑了。 “三夫人这话就错了。默世子不过是面上的功夫罢了。这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再正常不过？” 周老夫人并不知道她现在正对着的，便是一个容不得夫君纳妾的女子，还以为自己说的再正常不过。 苏氏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周老夫人刚回京城没多久吧？可曾到老宅看过了？不知老宅那里现在是不是需要修葺？” 周夫人的身子一僵，明白这位顾夫人是在点她们了。 “母亲，这原就是定国公府的私事，咱们还不是不要掺和的好。” 周老夫人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胡说什么呢？刚儿和恒之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艳艳被那董家小姐这么一闹，焉还有别的出路？” 周夫人被斥，可也忍不住小声道：“既然是咱们周家的姑娘，自然是该咱们周家自己想法子。” “哼！你能想什么法子？”周老夫人很不给脸面道：“艳艳是你的庶女，可也是我周家的姑娘，如今被董家小姐闹地毁了名声，若是不嫁给默世子，还能怎么办？你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第221章 真不要脸！ 第221章 真不要脸！ 这话说的可真是太狠了！ 不仅是周夫人面上无光，就连苏氏都觉得这位老夫人实在是太过了些。 这在别人家呢，怎么开口就开始训斥起周夫人了？ 这若是在周家，还不知道怎么训斥周夫人呢。 由此，便不难看出，周夫人在周家，只怕是日子有些难过。 “老夫人此言差矣，默世子那样云端高阳的人，自然是说到做到，言出必行。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当着满京城勋贵的面儿，先说了不要媵妾之礼了，这会儿若是再收了小妾，岂非是打自己的脸？那默世子的名声岂非是毁了？” 刘氏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周老夫人，继续道：“还是周老夫人以为只要顾着你们周家二小姐的面子就好，至于默世子的名声无所谓？”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周老夫人可是彻底地就懵了。 那默世子是什么样的人物？ 那在民间的声望，可是比太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自己果真害得默世子成了言而无信之人，岂非是天天被人责骂？ 周老夫人感觉到了嗓子眼儿有些干，连忙就端起一盏茶来，紧喝了两口，似乎也是借此想要让自己的心里平静下来。 周夫人对于顾三夫人的话，自然是赞同的，眼下见老夫人不出声儿了，又赔着笑道：“三夫人说的极是。默世子竟然都放了话儿出来，自然是当依着默世子的。” 这番话，倒是让周老夫人挑不出错来了。 毕竟，她不能说不听人家默世子的。 顾轻眉冷笑一声，对于这个太过自以为是的老夫人，还真是受够了。 你自己在家里宠爱一个庶出的孙女也便罢了，现在竟然还想着要插手到定国公府来，你真以为自己是有着龙头拐杖的余老老太君么？ 真是不要脸！ “母亲，您的身子才刚好，还是好好养着吧。若是被父亲知道，又有人来打扰您，只怕要生气了。” 顾轻眉转头对刘氏道：“三婶娘这些日子就多辛苦些吧，母亲的身子不好，诸多事宜，总要劳烦三婶娘了。” “你这丫头，今日这嘴怎么这般甜了？可是早上吃了甜粥？” 这样一说一笑，倒是令屋内的气氛好了些。 “三婶娘，您在这儿监督着我母亲用药吧，我送送两位周夫人。” “也好，去吧。”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若是周老夫人再听不出来，那还真就是傻到家了。 顾轻眉一路送二人离开，一路上都不曾说话，周夫人几次倒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就被顾轻眉给无视了。 坦白说，顾轻眉对这位周夫人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周夫人这性子，也委实得改改了。 眼瞅着周佩佩和周运昌都这么大了，将来若是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母亲，那让他们的生活，也只会是一团糟。 孝顺老人并没有错！ 可一味地愚孝，那就是这位周夫人自己的问题了。 若是老夫人现在要将周佩佩给掐死，难不成，这位周夫人也要应了？ 有些事，不能一味地迁就忍让。 而对于周夫人，顾轻眉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自己想办法强势起来。 别人怎么教，怎么劝，那都是不管用的。 “周夫人若是想去看看周公子，我便差人带周夫人过去。轻眉是有婚约在身之人，不便随意去见外男，就不能相陪了。” 周夫人当然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儿子了，听顾轻眉这么一说，自然是点头应了。 老夫人也想过去看看大孙子，如此，顾轻眉便叫了八两过来引二人去见周运昌。 “小姐，您说一会儿这位老夫人会不会又在周公子同前胡言乱语？”青环有些不太放心，这个周老夫人还真是一个奇葩，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不会！那是她的亲孙子，她就是再偏着周艳艳，也不可能会忽略了周运昌。要知道，若是让周运昌现在对顾家人不满，对她们可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的。” “小姐，这么一闹腾，这回这老夫人该死心了吧？” 顾轻眉冷笑一声，“她？瞧着吧，那个周艳艳定然不会就此歇了心思，还指不定闹出什么花儿来呢！我倒要瞧瞧，徐氏和周艳艳，到底能有多大的心思来折腾。” “小姐，这件事情，要不要去禀明了默世子？” 顾轻眉想了想，“不必了！些许小事，由着周家人去闹腾吧。再说了，让她们闹一闹，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让周佩佩看清楚许多的事实和道理。” “小姐您用心良苦，也不知那周夫人是不是能明白您的心意？” “无所谓。走吧。” 顾轻眉回到了静园，娴居内，刘氏还在陪着苏氏说话。 “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们说想见见周公子，我不便前去，便由八两引着过去了。” 苏氏点点头，倒是有些欣慰道：“还好这个周运昌的性子不曾像了周老夫人，不然的话，好好的一个孩子，怕是就要这样给毁了。” “是呢。不过，若是像了周夫人，也不好。”顾轻眉意有所指道。 刘氏深以为然，“周夫人的性子也太软了些，之前任由那徐氏欺负，我便瞧着有些不舒服，今日见了这位周老夫人，我才知道了那个徐氏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了！” 苏氏笑道：“那徐氏是周老夫人的内侄女，自然是想着为妻，哪成想，好不容易磨地周刚那里松了口，愿意给她一个平妻的位子，还不曾过礼呢，这人就没了。” “母亲说之前周将军答应了？” “不答应能怎么办？这周老夫人天天在他跟前哭，周刚也算是一个孝子，若是能让周老夫人晚年过得顺心些，也便应了。此事，周夫人倒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徐氏膝下只有一女，也威胁不到周夫人的地位。” “现在呢？”顾轻眉挑眉，分明就是不赞同这位周夫人的做法。 “她们姑侄俩能这样欺负周夫人，其中自然也有她的原故。” 第222章 想去自己想办法 第222章 想去自己想办法 周家的事情，似乎是就算是告一段落。 顾恒之后来从苏氏这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频频皱眉。 他与周刚的交情是不错，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名下的一处宅子直接就给了周家。 可问题是，这是两码事呀！ 他与周刚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因为要全了兄弟情义，就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给搭上吧？ 这个周老夫人果然是好生糊涂。 周夫人虽然始终不曾强行要求，可是在周老夫人面前唯唯喏喏，没有主意，也实在是太软了些。 相比起来，顾恒之还是觉得自己女儿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性子虽说略有些强硬，可若是无人招惹她，她还是很温婉的。 若是太软和了，只怕到时候嫁出去了，也得日日受人欺负。 就如同现在的这位周夫人。 周夫人的性子与苏氏略有些像。 不同的是，苏氏是那种斯文人，太难听的话，说不出来。所以，看明白了许多事情之后，便直接选择了不理会，倒也落得一身清静。 至少，苏氏自己不会太难过，跟着瞎操心，如此一来，当年贾氏便是再想着拿捏她，也寻不到机会。 所以说，苏氏心软，周夫人也心软，而苏氏比周夫人聪明的一点就是可以选择退让，却又不可能完全地没有自己的底限。 就好比当年的纳妾之事。 便是贾氏当年强行将骆氏抬进门来，可是苏氏硬是不肯低头，顾恒之喜欢地，也正是她的这一点。 若是当时苏氏也软了下来，将顾恒之给推到了骆氏的房里，只怕现在他们家，也不可能和乐融融了。 “这个周老夫人，莫不是年纪大了，人也跟着糊涂了起来？我既然当初答应了周刚，就一定会想法子照顾他们。她这又是何必？” 苏氏浅浅笑了，“只怕你所说的照顾，人家周家人会错了意。还以为一切都是你应当应分的。若不是如此想，那老太太的胆子未免也太胆了，连默世子与轻眉的婚事，她都敢插手，她到底是长了几颗脑袋？” 顾恒之沉默了一下，觉得还是有机会要跟周运昌好好说说，这男孩子，可千万别跟那些妇人一样的见识短浅，只怕大了，也学不到什么好。 “回头你再与周夫人好好说道说道，咱们顾念着情意，可也是有底限的。那周艳艳便是再好，也该有她自己的归宿，何必非要与咱们轻眉来争夫君？” “人家不是瞧着默世子风光霁月般的人物么？若是换了一个相貌丑陋的，你觉得人家还能瞧得上？” 这倒也是！ 顾恒之被苏氏这么一点，立马也就明白了。 周刚是他的部下，之前于李默白还曾有过那么一次救命之恩，说不得，人家就是看准了这两点，所以才会底气十足地提出了这样荒唐的要求。 再说周老夫人回到周家之后，难免又发了一通火。 只不过这一次，周夫人不曾出现在她的院子里，反倒是将周佩佩叫了过去，母女俩说了一会儿体己话。 “既然弟弟都这样说了，母亲，您也该拿出些主母的气度来。虽说祖母是长辈，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徐氏是父亲的小妾，总不可能不听您这个主母的，反要去听老夫人的。” 周夫人轻叹了一声，这些年，在这两人身上受的气，也实在是够多了。 之前不愿意闹地太僵，那是因为夫君在外头打仗，时刻都是拿命在拼，她这个做妻子的，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道时日久了，人家竟以为她这个正室夫人，不过就只是个摆设罢了。 这日，周夫人吩咐周佩佩好生打扮一番，说是要带她去定国公府，是顾轻眉下的贴子，说是平王府的湘华郡主也会去。 周夫人觉得让女儿出去多走动走动，也是不错的。 谁知才刚出院子，就见周艳艳也打扮得光鲜亮丽地款款而来。 “给母亲请安。” 周夫人愣了一下后，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并不曾理会，拉着周佩佩的手就走。 周艳艳一瞧，总觉得今日夫人与往日有什么不一样了。 急跑了两步上前，“母亲，刚刚祖母交待了，说是要女儿跟你们同去。” 周夫人回头看她，笑道：“你也要去定国公府？” “是，祖母是这样吩咐的。”周艳艳只觉得夫人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便低了头。 “好呀，既然是你祖母吩咐的，那便请她去给你讨一个请贴便是。我手上可没有多余的，你自己去想办法吧。” 周艳艳一听就急了。 “母亲，您这是何意？难不成您还想着忤逆祖母的意思？” 周艳艳这样一说，顿时觉得底气又回来了，抬高了下巴，“母亲，您别忘了，若是祖母一旦生气了，您可是又要吃排头了。” 周夫人气极反笑，这些年，她果然是表现得太过仁慈温和了。 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庶女都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了！ 当真是一点儿规矩也没有了。 “大胆！你身为小辈，前些日子闯出那样大的祸来，不思悔改，反倒是还敢在此出言顶撞嫡母，你姨娘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周夫人顿了顿，拉着周佩佩的手，略有些抖，“来人，二小姐言语无状，胆敢顶撞嫡母，出言不逊，即刻禁足在她自己院中，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是，夫人。” 几名下人互看了一眼，还是觉得府上夫人最大，连忙就上前将二小姐给拦了。 周夫人也不管她们是不是真的照办，只是回头说了一句，“若是有人胆敢忤逆我的意思，那便直接发卖出去也罢。” 这话，自然是在吓唬那些下人的。 一直到上了马车，周夫人的手仍然在抖。 周佩佩一脸浅笑地看着她，“母亲早就该如此了！看以后那些个下人，还敢不敢再不拿您当主子？” 周夫人轻呼出一口气，看女儿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总算是跨出了第一步。” 第223章 禁足 第223章 禁足 看到周夫人与周佩佩同来，顾轻眉的眉眼弯了弯，看来，之前她跟周佩佩说的话，也有些效果。 至少这一次，没有了那个碍眼的周艳艳。 “青枝，你引周夫人去母亲那里小坐，我们几个可是玩儿投壶呢。” “是，小姐。” 周夫人嘱咐了几句，也便去找苏氏说话了。 这一日，周夫人与周佩佩倒是玩儿地尽兴了，一直天傍晚时分，这才坐车回府。 回去的路上，周夫人便早做了准备，心知那个周艳艳定然会去告状，她就算是将这个庶女软禁了，这府上那么多老太太的眼线，也不可能装看不见的。 原本周佩佩还是有几分担心的，毕竟那个庶妹可是一个难缠又蛮不讲理的主儿。 可是回到了周府之后，周夫人先听后院儿的管事嬷嬷回了几句，紧接着，周夫人也不管天色晚了，直接就点了几个名字，然后将下人们都叫到了一起。 公然违抗夫人的命令，周家，自然是容不得如此奴大欺主之人。 五六名仆从，每人被打了二十板子，直接就被赶了出去。 老夫人原本想着那周夫人回来后，定然是先要来她这里请安，所以听说她回府之后，也不曾急着去找她算帐，安心地躺在了床上，等她过来问安呢。 哪成想，一转眼的功夫，就有几名下人被处置了。 周老夫人气极，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了，直接就让徐氏搀着她去找周夫人。 “给母亲请安。” “哼！不敢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婆婆？” “母亲言重了，儿媳哪里做的不对了，您尽管说便是。” 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好说话。 周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我问你，你何故要禁了艳艳的足？我知她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到底也是我周家的姑娘，你便这么容不下她？” 周夫人故作吃惊状，“母亲何出此言？艳艳今日当着下人的面儿就敢公然与我这个嫡母顶嘴了，还说是您要下了命令，要夺了佩佩的请帖，让我带她去定国公府，母亲，敢问您可曾说过此话？” 这是一个套儿！ 周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没急着出声儿。 她若是说自己曾提过，那么自己这个祖母未免也太不像话，哪有如此向着一个庶出的孙女的？ 可若是自己说没有提过，那周艳艳这罪过可就大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孩子，你何必要与她一般见识？”周老夫人含糊其词道。 周夫人笑了，“母亲说的是，所以，儿媳才不曾下令掌她的嘴，也不曾罚她去跪着，只是禁了她的足，已经是很给她体面了。” 这话将周老夫人和徐氏给堵地愣是半天没缓过神来。 “姐姐，艳艳出言顶撞，是她的不对，妹妹这厢给你赔个不是。您就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儿上，饶她一次吧。” 徐氏如此低下身分来说话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周夫人不搭理她，反倒是对着老夫人道：“母亲，这京城不比边关，各类的规矩就是繁琐森严。等明年，艳艳也就该着议亲了，若是不敬嫡母的名声传出去，她的亲事，只怕就不好张罗了。” 徐氏一听，眼睛一瞪，“付氏，你莫要欺人太甚了！她不过就是顶撞了你一句，至于吗？” “放肆！在本夫人面前，岂敢如此无礼？” 周夫人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来呀，将徐氏拉下去掌嘴十下。” “是，夫人。” “我看谁敢？”周老夫人也怒了，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怎么着？你是不是想着连我这个老婆子也一并打了？” 周夫人连忙站起来，“儿媳不敢。只是母亲未免管地太多了。她既曾是夫君的妾室，便理当由儿媳来管教的。” 话落，一使眼色，两位嬷嬷直接便将徐氏给架了出去。 “母亲，这么多年，儿媳念着她是您侄女的面子，可是没少忍让。可是结果呢？竟是引得那艳艳对我这个嫡母出言不逊。我周家的规矩，也该着重新立一立了。” 周老夫人被这话给噎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分明就等于是跟她撕破脸了！ 周老夫人抿抿唇，“好！好！我管不了。随你吧！” 看着老夫人负气而走，外面仍然啪啪地响着，周夫人只感觉自己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说是赏那徐氏十巴掌。 可行刑的是周夫人这边儿的人，故意打地快，数地慢。 那边儿打了四五下，这边儿才数了个一。 直把徐氏给气得，恨不能将这行刑的嬷嬷给拉出去砍了。 有了这么一出，周夫人在周家的地位，很快就确立了下来。 徐氏挨了这一通打，而且还是当着老夫人的面儿，直接就下令让打的，也自知现在的周夫人与以往不同了，无奈之下，也只能将这口气给忍了。 徐氏这里休养了几日，脸上的肿倒是消散了些。 可是偏偏周艳艳那里还是不依不饶地，一个劲儿地跟着闹腾。 因为被禁足了，所以周艳艳只知道徐氏被打了，可是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样儿，周艳艳也不知道。 徐氏倒是想着进去见见女儿，可惜因为周夫人下令发卖了几个下人，这后院儿的人，个个儿都是唯夫人之命是从，再也不敢瞎认主了。 周艳艳先是绝食，见没人搭理她，又想着要悬梁自尽，可惜了，被丫头早早地发现后，直接就将屋子里可见的帷幄帐幔都给收走了。 闹腾了几日，也不见自己被放出去，许也是累了，倒安生下来了。 只是有一样儿，她自觉自己在周家是被人看不起的，所以，更坚定了她要嫁入高门的心思。 当然，这道选的夫婿人选，自然还是默世子。 周艳艳被关地这几日，倒也没闲着，开始慢慢地琢磨着如何能让默世子心甘情愿地纳自己为妾。 老夫人和姨娘那里，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她得另辟奚径才成。 不由得，周艳艳想到了当年自己的姨娘，是如何成为了父亲的小妾的。 第224章 不太平了？ 第224章 不太平了？ 当年周刚娶了付氏过门，没多久，付氏有了身孕，而恰好这个时候，徐氏便在周家小住，如此，一来二往地，两人便有了首尾。 徐氏进门做了妾，周刚其实从心底里头是觉得对不住妻子的。 说实在的，付氏也是一个贤惠的，也曾开口要为其纳妾，是他自己觉得没有必要。 多添口人，家里头便要多份花销。 他的那些银子，都是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挣来的，所以，还是不能乱花银子。 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与自己的表妹有了肌肤之亲？ 后来，徐氏在周家的日子，过得既顺心，又不舒心。 有老夫人罩着，她在周家的日子自然不会太难过。 可也因为自己一个小妾的身分，所以她在周家的地位有些尴尬。 想摆主子的谱儿，可是在大户人家，不过一个小妾，能有什么贵重的身分？算是哪门子的主子？ 好在她背后还有一个姑母可以依靠，所以时日久了，她在周家倒是混得风声水起的。 只是，为妾者心里头的那抹酸楚，旁人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 周艳艳便是如此，只看到了姨娘虽然只是一房小妾，可是在周家的身分地位，却是不比夫人低多少，所以，自然而然地，便以为自己将来嫁入靖王府，也会如此地顺畅。 私心以为，只要自己能将默世子的心给抓住了，那么，她将来只会比姨娘过得更好。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周艳艳才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个计划，几乎就是将她给逼上了绝路。 顾轻眉是真喜欢周佩佩，如果不是因为有了一个春芽的出现，只怕顾轻眉会希望她将来成为自己的嫂嫂。 可惜了，顾轻扬的一颗心都系在了春芽的身上，感情这种东西，最是勉强不来的。 顾轻眉对春芽的印象，倒还可以，就冲着其敢反抗恶霸这件事上来看，就知道定然是个性子刚烈之人。 这种性格，有长自有短。 若是能好好地教导一番，以后倒也能担得起一家之主母的担子。 只是到底能不能过母亲那一关，还真是不太好说。 这日，李默白差人给顾轻眉送了些东西，顺便捎了句话，说是春芽已经将一些最基本的规矩礼仪都学会了，问她要不要来验收一下成果。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如果可以，还是不去的好。 没想到，顾轻眉想的很好，可惜了，当天晚上，她的闺房里就又闯入了一道白影。 “李默白，你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儿吗？” 李默白很是无辜地翻了翻眼皮，随后在她对面儿坐了，“这都为我备好杯子了，不就是在等我来？” 说着，极其优雅地拿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想多了。”话落，顾轻眉几乎是有些恶意道：“那是给我漱口用的。” 李默白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本就有着洁癖的他，一听这话，哪里还肯再继续用茶？ 顾轻眉的唇角勾起，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小样儿，还想跟我斗，明知道你的毛病，还能被你牵着鼻子走？ 只是刚乐了没多久，她手中的杯子便被某人给抢了去。 不仅如此，某人直接一饮而尽后，还十分厚脸皮地说了一句，“不错！茶好，水好，杯子也好。” 说着，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杯子，细细地看了上面的花纹，再小心地放好。 “李默白，你们靖王府是没有茶水，还是怎地？”顾轻眉的唇角抽了抽，真想一巴掌呼过去，可惜，自己似乎不是他的对手。 “有是有，只是靖王府没有你。” 话落，极其深情地抬起眸子，几乎就是一瞬间，顾轻眉就被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给紧紧地锁住了。 顾轻眉感觉自己的心间抖了抖，迅速地别开眼，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有些悸动的心安静了下来。 “你来干嘛？” 李默白对于自己刚刚魅力的持续时间太短，表示很失望。 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对上的是顾轻眉呢？ 谁让自己就是喜欢她呢？ “春芽的规矩学地七七八八了，我想着来问问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将她带给岳母见见了？” “你就这么有把握？” “不是我有把握。岳母对你们兄妹，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她是一个母亲，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女幸福。与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势的不同。” 顾轻眉轻笑了一声，的确如此。 若非是因为倚仗着这一点，她也实在是不敢赌这一次。 “若是母亲认可，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母亲不能满意，只怕她与哥哥，总要有一个人心中不悦了。” “所以？” “反正现在他们也不能成亲，我的意思是不着急。再让春芽多读些书，练练字。将来真的要是嫁给了哥哥，掌家之类的，总不能还让我母亲代劳吧？” 李默白点头笑笑，“你想的倒是长远。” “行了，就按我说的办吧。董家那边儿可有消息了？” “能有什么消息？无外乎就是被禁足罢了。南梁的使者不日就将进京，顾轻眉，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少出门为宜。” “为何？”顾轻眉的眉梢一挑，很明显有些不乐意了。 “南梁这次来的人，你也认识。”李默白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有些复杂的神色。 顾轻眉微微一惊，她认识的人？ “南梁这次派来的，不是寻常的官吏？” “当然不是！既然是有意和亲，怎么可能会只是普通官吏？还有，如今三殿下趋于弱势，偏偏这个时候，南梁来人要和亲。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些古怪。” “你是说王静雅？” “嗯。王家才刚离京没多久，这个时候，南梁来和亲，而且就连定王也被留在了京城，我总觉得，这京城怕是要不太平了。” 顾轻眉轻嗤一声，“这兴城，何时真正地太平过？现在，不过是那些暗地里的涌动，要摆到桌面儿上来罢了。” 第225章 黑衣人 第225章 黑衣人 李默白走后，顾轻眉也开始琢磨着有关王家的事。 之前从颂安长公主和温世锋那里得到的消息，可以看出王家果然并非如表面上所看到地那样简单。 只是现在他们手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便是真的捅到了皇上那里，也是不占理的。 “青影。” “属下在。” “温世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小姐，温世锋这一次倒聪明，已经亲自进了一趟宫，当着皇上的面儿，说自己现在膝下不过一子，而且还常年缠绵病榻，所以想要纳妾好延续香火。此事，皇上已经准了。” 顾轻眉点点头，这个法子，原本就是她让人暗示给温世锋的，事关温家子嗣，皇上也不可能说出不许纳妾的话来。 “那名外室可被接入公主府了？” “回小姐，不曾。如今是被温世锋安置在了温府，他自己如今大多数时候，也是住在了温府。” “有趣！他现在竟是不怕颂安长公主会发怒了？” “有了皇上的旨意，那位长公主只怕也没有什么法子。再说了，现在颂安长公主现在是自顾不暇，也没有心思去理会温世锋。” “颂安长公主所用的香料之类的，可都收集齐全了？可有什么收获？” “回小姐，但凡是颂安长公主所接触的香粉、薰香等所有相关的，甚至是胭脂等都算在内，咱们的人已经都收集齐全了，可是至今不曾有任何的发现。” 顾轻眉蹙眉，一名女子，体内有秘药，若不是通过了这些途径来维系的，难不成，还真是口服的？ “最近这位颂安长公主除了安神的药，还曾用过什么？” “回小姐，再不曾用过任何药物。包手其寝室里的花卉，属下等都派人细查了，不曾有任何的发现。” 看来，事情似乎是比她想像地还要更为麻烦一些。 “行了，我知道了。这两处都派人盯紧了。再仔细查查颂安长公主的饮食习惯。还有她平时常去的地方，一样儿也不能落。” “是，小姐。” 李默白自定国公府离开之后，并未回靖王府，反倒是借着夜色，一路疾行，去了玉泉山庄。 他身上有皇室的腰牌，出入京城，自然是十分随便，甚至是连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用编。 “世子回来了。” 十一一路跟着李默白进了书房，看着主子的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太好，一时也弄不清楚，到底是顾轻眉得罪了世子，还是世子将顾小姐给惹恼了。 “十一，那个老太太现在如何？” “回世子，现在就在乞丐堆里呢。正如您所料，即便是您挖了她的双眼，她也舍不得自尽呢。” “呵呵，如此苟延残喘地活着，你说，是不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 “似这样的恶妇，您还能让她活着，已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李默白勾唇笑了笑，“是呢，我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太过仁慈了。去，传我的话，将她的耳朵里灌上药。我要让她尝尝耳聋眼瞎，便是亲人就在眼前，她也丝毫不知的滋味。” “是，世子。” 十一一点儿意见也没有，对于世子的话，除了执行，还是执行。 “记住，等到南梁使者进城的那一日，一定要想个办法让那个老虔婆引起使者的注意。” 十一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公子，您是怀疑？” “无需多问，只需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是，世子。只是此事万一被人追查起来，恐有麻烦。您看，是不是要将她身上的特殊印迹给抹了去？” “也无不可。那便用刀子将那个胎记给毁了，正好要让他们看到大小差不多的伤疤。我就是要让他们自己也不确定。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是，世子。”十一对于世子的喜好，那可是一点儿不赞同的意思也不敢有。 十一退了出去，屋内一时极为安静，除了火烛偶尔的滋滋声，就只有李默白轻微的呼吸声了。 “什么人？”外头的侍卫惊呼道。 李默白微抬了一下眼皮，唇角微微动了动，“让他进来吧。” “是，世子。” 来人一袭黑衣，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待进入屋内后，直接就向李默白单膝跪地。 “属下给公子请安。” 李默白静静地坐在了案前，眼睛落在了自己刚刚写了密密麻麻的字上，缓缓将笔放了，再拿起来轻轻地吹干。 “是他叫你来的？” “回公子，老爷一直很惦记您，只是您一直不肯单独与老爷会面，老爷心中思虑，可又担心您会生气，所以特意派属下过来一趟。” “有话直说。”李默白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是一汪水，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没有一丁点儿的波动。 “启禀公子，老爷最近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您是名闻天下的神医，所以，想请您去给老爷诊一诊脉。” “他身边什么样的医者没有？何需来烦我？” “公子！”来人抬头看他，急急地唤了一声，见他仍然是面色平淡，忍不住有些护主道：“老爷也是一心为了您，否则也不会。” “好了，有些事，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方子，之前我已看过了他的脉案，也曾在暗中扶过他的脉了。” 原来刚刚李默白写的，就是一副方子。 “公子的心中既然也有老爷，又何故总是与老爷生分着？这些年，老爷对您也是十分上心，不然的话，也不会……” 不待他将话说完，李默白便出声道：“好了。该说的你都说了。不该你管的，也休要多提。” 黑衣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仍然有些不太甘心地眨了眨眼，“是，公子。” “三日后再来找我。” 黑衣人的眼睛亮了一下，以往公子都是极度讨厌他们来寻他的，今晚他的态度似乎是有了缓和。 “是，公子。属下告退。” 李默白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好看耀眼的一双黑眸，此刻看上去，竟是有了几分的深沉和暗涌。 第226章老乞婆 第二百二十六章老乞婆 南梁使者的确是很快就到了兴城。 因为对方派来的是南梁的大皇子纳兰雄，所以大雍这厢，便派出了三皇子李元赫亲自去城门迎接，也算是给了南梁皇室面子。 听闻南梁的大皇子相貌英俊，除了不是皇嫡子的身分之外，其它一切都是没得挑。 文才武略，样样精通。而且听闻其身手，在几位皇子当中，还是最高的。 也因此，这位纳兰雄多年来遭遇各类的暗杀等事件无数，可是每次都是事败人亡，没有任何的证据去指证任何一位皇子。 而南梁帝现在身体康健，似乎也乐于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争权夺势，如此，他的帝位才会更加稳固，同时，只有击败了其它对手，那个人，才有资格登上帝位。 南梁帝这次不仅派了大皇子纳兰雄前来，与此同时，还将自己的女儿纳兰茜公主也派出来了，这和亲的意思，已是一目了然。 使者的队伍一路缓行，大皇子纳兰雄参着高头大马，而公主纳兰茜则是坐在了华丽尊贵的马车内。 两侧、身后，俱是大批的高手相护。 城内的道路早就被清空，只有大量的百姓们在两侧挤着看热闹，或许是想看看这南梁人与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吧？ 三殿下李元赫与纳兰雄二人几乎是齐头并进，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两人几乎是同时将马勒住，大雍的侍卫一拥而上，前去查看。 “许是有什么人受了惊，大皇子没事吧？” “三殿下客气了。听闻大雍繁华热闹，果然是不负盛名。” 李元赫笑了笑，不曾回应。 恰在此时，人群中不知又因何出现了骚动，只觉得有人挤来挤去，很快，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妇，就被人给挤到了大路的中央。 李元赫看了看那名老妪，只觉得胸腔内一阵翻涌，真心想要吐出来似的。 那老妪的头发几乎是全部掉花了，稀松的几根白发下，可见那黄乎乎的头皮，上面还有些斑斑点点，也不知为何物。 再看老妪不停地张嘴呜呜着，李元赫这等的人物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被人拔了舌头。 “来人，快去将这老乞婆拖走。” “是，殿下。” 纳兰雄笑笑，“大雍可是出了名的富足，在这繁华的兴城内，也能看到这样的乞丐，倒是难得。” 李元赫知他这是在取笑大雍，只是浅笑了一声，“再富足的国家，也不可能一个乞丐也无。而如南梁这般的穷困之国，不也同样是有着贵族无数吗？” 这话还真是将纳兰雄给顶的不轻！ 纳兰雄哼了哼，倒没有因为对方落了南梁的面子就跟他过不去，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挥着手，“动作快些，本宫可是累了。” “请吧，前面不远便是驿馆，早已为大皇子和公主准备妥当了。” 那个老乞婆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根本就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便是连李元赫，也只以为这不过是刚刚人群拥挤，所造成的后果。 就在李元赫离开了驿馆之后，一名武将打扮的中年男子进来求见大皇子。 “本宫不是说累了吗？你就不能让本宫先沐浴更衣？”纳兰雄脸上极为不悦，这名武将是皇后的人，此次派来跟着他，谁知道到底又安了什么心思？ “回殿下，先前出现的那名老乞婆有问题。” 纳兰雄怔了一下，随后面色凝重地看着他，“聂全，你确定？” “殿下，您是第一次来大雍，可是微臣却是前后来过三次了。而且曾有幸见到过大雍的太后。而先前出现的那名老乞婆，分明就是有与大雍的先太后，有几分相似。” 纳兰雄完全就被这话给惊着了，“你可看清楚了？大雍的太后早已过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了街头？再则说了，便是有些相似，也不可能会是大雍的太后。” 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聂全见大皇子根本就不信，只得摒退了左右，与其密议了约莫有一刻钟之后，纳兰雄才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殿下，此事千真万确。若是您不信，大可立马修书回京，请皇上细述。” 纳兰雄的脸色越发地凝重起来，“你刚刚可有派人跟着？” “殿下放心，末将已派人跟着，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此事务必要小心谨慎，本宫总觉得里头有些不太对劲。” “是，殿下。” 待聂全出去，纳兰雄的眸子才微微眯起，现在他明白，为何父皇会执意要让聂全跟着他了。 只怕聂全来此的主要任务，就是要确定一下太后与王家之事了。 那么，今日来接自己的李元赫，也就是他们要合作的对象？ 纳兰雄的心情有些不佳，他虽然知道这皇权路上，纷争血腥，可是却从来不曾想过，要将女人利用至如此彻底。 若是那人就是太后王氏呢？ 现在落到了这步田地，无非就是说明，太后的秘密，已经被人发现了。 而普天之下，能对太后动手，且一点儿痕迹也不曾留下的，除了大雍的皇上，还能有谁？ 当然，纳兰雄更愿意相信，真正的太后已经真的病逝了。 至少，这颗棋子废了，不会影响到其它棋子间的合作。 纳兰雄沐浴更衣之后，稍稍歇息了片刻，便穿戴整齐，命人带路，要去会一会名满天下的默世子。 既然是大雍第一公子的名头，纳兰雄自以为来了兴城，断没有不先去见他的道理。 在纳兰雄的心中，什么太子、三皇子，统统都不及那位默世子让他关注。 李默白今日倒是十分安静地待在了靖王府，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贵客来访，正在书房里静静地品着茶，听着琴。 “久闻默世子芝兰玉树，雅人深致，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大皇子过奖了。请。” 两人相对而坐，珠帘侧的琴声再起，竟引得纳兰雄的头微微转过去，一脸的讶异。 “默世子果然是高人，连琴仙这样的人都能请到府上，本宫佩服！” 第227章 拿他当苦力使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拿他当苦力使了 他这番话，一半是说给李默白听的，另一半，自是说给了珠帘后的那位年轻俊美的锦袍公子听的。 只是奈何，那位琴仙公子始终不曾抬眼看他，仍然是专心地抚着琴，似乎是真正地做到了人琴合一。 李默白也只是微微勾动了一下唇角，“我与他是多年的好友，今日本就是我们一起闲聊，没想到，大皇子竟然来访。他向来不爱多言，失礼之处，还请大皇子勿怪。” 嘴上是这种客套话，可是听在了纳兰雄的耳中，分明就是在说他不请自来，打扰了这两位知己之谈。 “哈哈！今日有幸能闻琴仙一曲，已是我纳兰雄的福气。默世子，请。” 两人以茶代酒，相处地倒也还算是和乐。 “我大雍因太后仙逝，故而一切从简，便是宫宴，只怕也不能及它时之热闹，这一点，默白还要先与大皇子言明，免得再以为我大雍是慢怠了贵国使者。” “岂敢！贵国太后仙逝，大雍皇帝下旨守孝一年，此事，本宫已然知晓，现在我们来到大雍，虽有和亲之意，主要，还是熟悉一下大雍的风土人情。等到两国商定之后，婚期自然是可以延后的。” 这意思就是说，这一趟兴城之行，和亲之事，势在必行？ 李默白的眸光微闪，低头浅笑不语，静静饮茶的动作，倒是颇为养眼。 纳兰雄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不愧为名闻天下的默世子，便只是饮个茶，都能如此地优雅贵气，实在不是什么人都能学来的。 “今日来此，本就是本宫打扰了。既然琴仙公子与默世子有这个雅致，本宫就不多打扰了。倒是改日还要请默世子陪着本宫四处转转，不知意下如何？” “这是自然！能为大皇子略尽地主之谊，也是默白分内之事。” “如此甚好，那本宫先行告辞了。” “大皇子慢走。” 李默白将纳兰雄送走，摇摇头，浅笑了一声，再度回到书房。 琴仙公子已经自珠帘后出来，头发随意地以发带束着，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刚进门的李默白。 “这个纳兰雄倒是有意思。他竟然认得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何奇怪？你自己在外头总是惹是生非，被他注意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琴仙公子微怒，“我何时惹是生非了？再说了，我做那些事情，还不都是你授意的？如果不是为了帮你办事，我至于吗？” “嗯，知道了。”李默白淡淡地回了一句。 就这样？ 琴仙公子看着李默白低头到案前继续读书，难免觉得无趣了些。 “我说，我可是有些日子没见那个顾轻眉了，我去会会她？” 见他不理自己，琴仙公子的眼珠子一转，立马计上心来。 果然，一听他说要去见顾轻眉，李默白抬起头来。 “你若是不想要你这双爪子了，大可以去。” 说着，那黑色的眸子，一瞬间变得冷冰了起来，还真有几分吓人的气势。 琴仙公子撇撇嘴，“不去就不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若是让她知道我来了京城，你却不许我去看她，我倒是看看到时候是谁会比较倒霉一些？” 李默白无奈地揉揉眉心，这个琴仙果然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主子当回事儿了。 “来人！” “是，世子有何吩咐？” “去定国公府请顾世子和顾小姐过来一趟，就说琴仙公子在这里。她不是喜欢听琴吗？正好可以让她一饱耳福。” “是，世子。” 琴仙公子的小脸儿上立马又扬起了笑，有些贱兮兮地扶了下巴，看着李默白，“我没想到，你还真是这样怕她呀。” 李默白淡淡地瞥他一眼，“这不叫怕，这叫宠！你这种白痴，说了也不懂。” 白痴？ 竟然敢骂他堂堂的琴仙公子为白痴？ 琴仙公子不淡定了，气得在那里哇哇乱叫，一丁点儿的形象也不顾了。 “李默白，你等着，别以为你就吃定我了。我告诉你，若是你再敢这样侮辱我的头脑，我就立马弃主投降！” “哦？你要投到哪里去呀？” 琴仙公子一怔，傻傻地回了一句，“干什么？” “问清楚你要去哪儿，我好先去把那个倒霉的给处置了，免得你再去祸害人家。” 琴仙公子一噎，随后又坏坏地笑道：“我要去投奔顾轻眉！我要改认她为主，怎样？” 李默白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看着他在那儿自鸣得意的笑，好一会儿，才略有些不忍地打击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与她明年就要成亲了？” “那又怎样？” “她若是成了我的妻子，你以为她的嫁妆，我会无权处置么？” 琴仙公子微怔，挠头想了想，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呢。 嫁妆？ 琴仙公子反应过来之后，怒气滔天地指着李默白的鼻子就开骂了！ “李默白，你别太过分了！你说谁是嫁妆呢？老子是大活人，大活人你知道不？老子就算是现在是你的手下，也没有将自个儿卖给你。” 李默白压根儿就不理他了，倒是外面守着的向位侍卫咯咯笑了起来，每次这位琴仙公子来了，主子的心情似乎是都很不错。 可是每次这位琴仙公子，都被气得想要撞墙。 这不，又来了？ 琴仙公子被气得不轻，险些吐血，刚从屋子里出来透透气，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一掌能轰塌一座宫殿。 正气得想要拿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来出气呢，就听耳边一道有些清凉的声音传来。 “小仙儿，你敢拔一棵试试？” 琴仙公子的手正僵在了半空中，与那株菊花的距离不过寸许，听到这声小仙儿，恨不能直接寻个地缝给钻进去。 他刚刚是哪根弦搭错了，竟然还想着要认这样的魔女为主？ “呵呵，小妹妹来了，我哪有拔？只是想着近前些，闻一闻罢了。” 顾轻眉才懒得理他，哼了一声，“琴呢？” 琴仙公子的嘴角抽了抽，这一个两个的，都拿他当苦力使了吗？ 第228章 猜疑 第二百二十八章 猜疑 四个人一起坐在了书房里，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能避免一些偷听壁角的，所以，琴仙公子不得不真的就开始有板有眼的抚琴了。 “纳兰雄特意到靖王府来，就只是为了一睹你的风采？你也太出名了些吧？”顾轻眉有些酸气道。 顾轻扬呵呵笑了，“妹妹，你应该庆幸是那个纳兰雄来的，万一是纳兰茜过来，你才要麻烦了。” “我麻烦什么？大不了就是再见一个发花痴的罢了。”顾轻眉不以为意，只是看向了李默白的眸子里，分明就写满了警告的意味。 李默白淡淡笑了，亲手给她剥了核桃，“这些日子辛苦了。补一补。我让人炖了汤，一会儿在这里喝完再走。” “什么汤？” “鱼汤。放心，不会长肉。” 李默白知道顾轻眉比较介意体形，不想着长太胖了，所以补充了一句。 顾轻扬则是有些不高兴道：“鱼汤？那可是味道鲜美，有没有我的份儿？” 李默白瞪了他一眼，“你吃鱼头。” 顾轻扬气得转过头去，正好与琴仙的视线对上了，顿时，两人从心中生出来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说正事吧。” 顾轻眉觉得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古怪，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这有些怪异的气氛。 “你想知道纳兰茜和亲的对象？” 顾轻眉点点头，“虽然目前来看，这些事情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而且说实话，无论是李元赫还是太子，我都不想偏帮。更准确地说，这两人在我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人。” 李默白不语，只是脸上微微笑了一下。 “只是，无论是哪一方最后做大，势必会将兴城的局势，重新洗牌，到时候，我们定国公府和苏家，必然会成为掌权者所关注的对象。” “妹妹这是未雨绸缪，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现在来看，太子的地位很稳固，李元赫想要上位，似乎是要困难一些。” “没有了太后的支持，再加上王家彻底落败，退离兴城，李元赫的势力，已是大不如前。” 李默白听着顾轻扬的分析，微微点头，“李元赫不足为惧，不过，太子的地位，也未必就真的是稳如磐石，表面上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所以？”顾轻眉挑高了尾音，很显然是想着听下文。 “这次南梁会选择的和亲对象，未必会是李元赫。”李默白突然就给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嗯？”顾轻扬反应慢一拍，还没有想明白，“难道他们会支持太子？” 顾轻眉突然笑了起来，“定王？” 李默白抛给了顾轻眉一个赞赏的眼神，点点头，“不错！南梁的最终对象，会选择定王。而南梁的和亲对象，在这其中，所起到的，不过就是一个纽带的作用。” 顾轻扬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们的意思是说，南梁早就是站到了李元赫这边？” 一旁的琴仙送了他一个眼神，算你还明白。 顾轻扬突然就觉得自己怎么一下子傻愣傻愣的？ “那你打算就只是这样看着？”顾轻眉问了一句。 “不然呢？这是他们之间的争执，与我何干？”李默白很随意地接了一句。 顾轻眉突然有一种错觉。 她总觉得李默白似乎是很愿意看着两虎相争，可是为什么呢？ 那么一刹那，顾轻眉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原因。 “好歹也是你的堂兄，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不想着制止一下？”顾轻眉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以为我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制止？人家亲兄弟在明面儿上仍然是兄友弟恭，你让我去制止，是想着让我去破坏人家的兄弟情谊？” 顾轻眉完全没料到李默白会这样说，也跟着一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李默白，我发现你还真是一只黑狐狸。” 听出她话里的语气不对，再看她的神色分明就是多了一丝戒备，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顾轻眉，你这是话里有话？” 顾轻眉扭头起身，“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走吧。再留在这里，只怕又要有人说闲话了。现在南梁使者刚抵京城，可千万不能传出什么闲话来，万一再坏了咱们默世子的名声，那可是大大的罪过。” 顾轻扬难得见李默白吃瘪，乐呵呵地起身便跟了出去。 李默白的眸光一暗，总觉得刚刚顾轻眉的神色，有几分不对。 “世子，我瞧着小妹妹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呀。” 小妹妹一直是琴仙公子对顾轻眉的称谓，之前唤她小眉眉，叫地次数多了，也便叫顺口，改成小妹妹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不轻不重地来了这么一句，琴仙公子直接就憋屈地甩帘子走了。 晚上，用罢了晚膳，十一看着世子在书房里发呆，出去转了一圈儿，又看到王爷的书房里灯也亮着，听下人说，王爷已经连着几日，一天就睡一两个时辰了。 “世子，王爷最近气色太差了些，虽说也有用着药，可是效果并不见好呢。”十一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李默白淡淡地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说，那丫头本就聪慧，又天生敏感，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十一抬眸，一脸的不明所以。 李默白瞪他一眼，“没你的事了，去忙吧。” “是，世子。” 李默白回到了案前，手上捧着书，却是半天读不进一个字去，有些事情，太早让顾轻眉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若是一旦将她给牵扯进来，万一事败，后果实在是难以想像。 李默白好不容易将要去找她的心思给压了下来，最终有些不太情愿地坐在了书案前，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笔墨。 “启禀公子，您所料果然不差，王氏已被人秘密带走。” “可知是何人动的手？” “属下在暗中追查，发现进了今日南梁使者下榻的馆驿，属下一直在暗中潜藏，发现第一个来见王氏的人，竟是南梁的武将聂全。” 第229章 中计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中计了 “聂全？”李默白手指微屈，在桌上轻叩了几下，看来，王家与南梁的关系，果然紧密。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南梁王的一个巨大阴谋，还是说，此事另有内情呢？ “传书给南梁，将聂全及皇后等相关人物的所有背景都调查清楚。” “是，世子。” “何清清还是没有消息？”李默白突然问道。 “回世子，目前还没有。现在只能确定何清清进入了南梁京城，具体是哪座府邸，目前并不曾查出来，可见这背后之人，将她藏地很深。” 李默白点点头，这就更说明了何清清的身分果然可疑。 也难怪，当初李元赫为何偏偏对这个何清清如此上心呢。 只是，现在李元赫是否知道何清清还活着呢？ 馆驿。 纳兰雄刚刚沐浴完毕，聂全便来禀报，说是已将人带回，只是目前尚不能确定，此人是否就是当初的大雍太后。 聂全也知道大皇子身分尊贵，不可贸贸然地去见一名老乞婆，所以吩咐人将王氏洗干净了，又换了套干净的衣裳，这才请大皇子过去问话。 “你见过了？”纳兰雄并没有起身要过去的意思，相反，他觉得既然人能被丢到了大街上，就算她是真的太后，背后之人，亦是无惧。 “回殿下，见过了。动手之人心狠手辣，不禁挖了她的双眼，还用药水将她的耳朵灌聋，另外，她的十根手指，如今也是被全部掰断，因为有些日子了，末将问过太医，怕是治不好了。” “手指掰断？呵呵，这说明了什么？”纳兰雄快速地抓住了重点。 聂全的眼睛一亮，“殿下是说，这名老妪分明就是识文断字之人。那人将她残害至此，就是怕她将一些秘密给说出去，所以拔了其舌头不算，竟然还将她的手指都给废了？” “不错！” 聂全正有些小激动，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有些愤怒，情绪有些复杂。 “启禀殿下，刚刚末将也让人看过，太后身上的那个胎记的地方，在这老妇的身上，却是一个尺寸相差不大的一个疤痕。” 如此，事情似乎是就更为明朗了些。 只是，当真如此简单？ 纳兰雄越想越觉得可疑，片刻后猛地起身，“不好！” “殿下？” “我们中计了！”纳兰雄说着，已是一脸严肃地看向了聂全。 聂全呆了呆，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 那人既然有那样大的本事，又岂会容她一个眼瞎耳聋的老婆子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分明就是那人在刻意安排，想要确定她与南梁皇室的关系。 “糟了！殿下，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既然被你接进来了，就不能再冒冒失失地丢出去。总要想个万全之策方可。” “殿下，依末将看，此事未必就有您想的那样糟糕。若不然，咱们将三殿下请过来一叙，您看如何？” “今日李元赫就在本宫身旁，本宫观其神色，对于那名老妪的出现，分明就是厌恶和排斥，若是他知道那是他的亲祖母，焉会如此？还有，他的亲祖母，他都不曾认出，你又是如何认出的？” 纳兰雄话落，看向聂全的眼神里，已是满满的怀疑之色。 聂全暗暗叫苦，知道自己本就不得大殿下待见，这下好了，自己又撞到了刀口上。 “殿下，末将不敢隐瞒，事实上，这原就是皇上的精心安排。多年来，也一直都是由末将在暗中与王氏保持联络，所以，对于王氏，才会格外上心。” 一看殿下的疑虑未消，聂全只好继续道：“殿下，之前太后身体一直康健，怎会无缘无故地便重病而亡？听说大雍皇室中有消息传出，说是有人毒害太后，所以，末将就更为关注此事。而且，末将深知太后王氏对皇上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分外上心。” 纳兰雄看了他两眼，不置可否。 “殿下，末将乃是奉了皇上之命，万万不敢另有私心。” 纳兰雄微微扬了扬唇，“起来吧。你先下去吧。有关那老妇，你还是尽快妥善地处置了。莫要被人抓住了把柄。好在现在太后已经薨逝，至少不会有大的麻烦。” “是，殿下，属下即刻去想办法处置。” 纳兰雄的眼神眯了眯，突然就想到了今日在靖王府见到的那两位如玉公子，心情一下子便又愉悦了起来。 久闻琴仙公子貌美胜过天仙，今日一见，果然是男生女相，阴柔之美，简直都胜过了他之前所见过的所有美人儿。 而那位名动天下的默世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当真是温润如玉，芝兰玉树。难怪会迷倒了那么多的女子。 若自己化为女儿身，只怕也会时时刻刻都想着扑向他的怀里吧？ “来人！” “是，殿下。”一道暗影无声无息地出现，跪在了纳兰雄的身前。 “去查一查这个琴仙公子的底细。琴仙？这算哪门子的名字？” “是，殿下。只是这位琴仙公子的来历成谜，之前也有不少的名门贵族暗中打探他的消息，始终无果。所以……” 纳兰雄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冷，声音中都透着几分的寒气。 “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属下不敢！”黑衣人的身子抖了一下，“属下即刻去查。” “哼！本宫养着你们不是吃闲饭的。这个琴仙公子最厉害的可不是他的琴技。可曾听说过音波功？” 黑衣人明显有些吃惊，抬头道：“殿下是说早已绝迹江湖多年的音波功？自琴箫老怪离世以后，江湖上已有二十年不曾出现过音波功的踪迹。殿下您是如何得知的？” 纳兰雄冷哼一声，“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好好查查看，本宫瞧着那琴仙公子的气质不俗，虽一直不曾出声说话，可是本宫瞧着他的眼神看似温柔，却分明透着犀利。定然是出自名门世家。” “是，殿下。” 待黑衣人消失，纳兰雄又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只是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唇边，眸中闪烁着狼一般的目光。 第230章 你要信我 第二百三十章 你要信我 顾轻眉回到了芙蓉院后，始终难以静下心来。 李默白是靖王世子，而靖王又是先帝宠妃之子，难道，是靖王不甘于屈于人臣，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李默白自己的想法？ 又或者，李默白对于权势，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只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顾轻眉甩甩头，从李默白回京后的桩桩件件，看似许多事情都是无意而起，可是实际上，无论是太子还是李元赫，都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这其中，对谁最有利呢？ 脑海中又闪现出了李元清的身影。 那样一个儒雅俊美的翩翩公子，他的眼中，也总是透着几分的睿智，很显然，李家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要不要去当面质问他呢？ 顾轻眉犯了难。 若是真的去问，又如何开口？ 若是他压根儿就没有这样的想法，那自己率先开口质疑，岂非又是伤了他？ 将来他们再相处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多了些隔阂？ 顾轻眉这一整晚就是如此，越想越多，越想越远，翻来覆去，直到天将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昨晚上青环在外头值夜，能清楚地听到里间儿传来的翻身声，所以天亮后，她小心地出了屋门，吩咐所有人都不可打扰了小姐好眠。 “昨晚上小姐犯了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快亮了才睡，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就让小姐多睡会儿吧。” 荣嬷嬷微皱了一下眉，她是顾轻眉的奶娘，担心这睡不好会伤了神，再生了病可就麻烦了。 “去，给小姐备上安神汤，另外，吩咐膳房，将粥和豆沙包，都在炉上煨着，一会儿小姐醒了再用。” “是，嬷嬷。”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顾华莲和顾华美二人就相伴到了芙蓉院，一听说顾轻眉还没起，连屋门也不曾进，直接就走了。 顾轻眉直睡过了午时才醒过来，洗漱完毕之后，听说她们两个过来找她，略有些不解。 “她们可说了找我有什么事？” “不曾说，看着三小姐的气色还不错，和四小姐一起挽着手走的。” 顾轻眉点点头，没有什么大事就好。 “小姐，湘华郡主送了贴子，说是请您后天到平王府赏花。” “知道了，上头说只请我一个？” “这倒不曾。不过，三小姐如今热孝在身，怕是不能去的。最多也就是您和四小姐一道去。”青环说着，便将贴子放在了桌上。 简单地用了饭，顾轻眉便先去静园给母亲请安。 刚坐了一会儿，便听说李默白过来给苏氏请安。 顾轻眉心中有些嘀咕，怎么她刚过来，这个李默白也就紧接着过来了？ 这南梁使者来了，他不用相陪？ “给岳母大人请安。” 自打有了那道赐婚的旨意之后，李默白就一直是以岳父岳母来称呼顾恒之和苏氏。 起初，苏氏还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怪怪的，可是这次数多了，倒也习惯了。 “默世子快快免礼，来，坐下说话。” “你怎么来了？”顾轻眉劈头就问了一句，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苏氏嗔怪了她一句，“轻眉，怎地如此没有规矩？” 顾轻眉哼了一声，也不知怎地，自打两人定了亲事之后，这母亲就一直偏向于李默白，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岳母不必责怪她，是我不好。昨日请她过去听琴，没想到我临时有事，不能相陪，所以才会惹她生气了。” 这谎话还真是信手拈来！ 顾轻眉听着心中更觉得憋闷，直接一甩衣袖，就到外头去了。 “瞧瞧这丫头，真是被我给宠坏了。日后还要默世子多多宽待。” “岳母客气了，这原就是我当做的。今日来此，也是想要找她商量件事，只是没想到……”李默白似乎是有些为难了。 苏氏微怔，“可是有何要事？” “南梁的公主也一同来京，皇上的意思是想着让默白与轻眉一路相陪，好请南梁的皇子和公主能在兴城玩儿的尽兴。” 苏氏皱眉，“这恐有不妥吧？轻眉已是有婚约之人，这总是抛头露面，未免于她清誉有损。” “这倒是不怕，有我陪着，倒不会坏了她的声誉。既然是皇伯父提出来了，咱们身为臣子的，总要应着的。” 苏氏想想也是，皇上都发了话了，焉能不去？ “那你去跟她商议一下。那丫头脾气可倔着呢。若是她真不想去，我也没办法。” “是，那岳母先歇息吧，晚辈先去看看她。” “去吧。” 苏氏瞧着这个女婿，还真是越看越顺眼。 处处都为别人着想不说，还时不时地送些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过来，将来轻眉嫁过去，定然也不会受了委屈。 顾轻眉正在院子里闲逛，一看李默白悠闲信步过来，立马就将头别到了一边。 “皇上下旨命你我陪同纳兰雄兄妹同游兴城，从明日起，到时候，我会过来接你。” 顾轻眉不悦，“为何要让我去？我不去！” “你若是不去，皇上就只能再派其它的名门小姐来陪同，你放心？” 顾轻眉恨恨地揪了一片树叶，“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有我没我，你都是一样的招桃花。” 李默白轻笑，看她这样子，昨日之事，当是他想多了。 “同去的，还有湘华，到时候，你们也可以一起说说话。” 顾轻眉想起李湘华原本还想着约她去平王府呢，这下子，又去不成了。 “李默白，那个纳兰茜长的美不美？” “不知道。” “嗯？” “这话你应该去问李元赫，昨天接人的，可是他，不是我！”李默白两手一摊，十分无辜道。 顾轻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又围着他转了一个圈儿，“若是那茜公主看上你了，那该怎么办？”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是有妇之夫。”李默白一本正经道。 顾轻眉脸一红，啐了一口道：“就知道胡说！” 李默白看她脸红了，又有了几分娇羞的模样，心头一软，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顾轻眉，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信我！” 第231章 宠地没边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宠地没边儿 纳兰茜身为公主，身边的婢女内侍，自然不在少数。 得知她与皇兄一同出游，还有默世子的相陪，心中简直就是乐开了花。 纳兰茜从未见过默世子，可是自小便听过有关他的一些事迹，比如说智退南梁使者等，想到如今能亲眼见到自己崇拜了多年的英雄，心中自然是有些激动。 “茜儿，我知你自小便崇拜这位默世子，可是你别忘了你来到大雍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你的和亲对象早已是内定的，莫要再对默世子有一点儿的奢望。” 纳兰垂下头，她当然知道自己到底为何会来大雍，她的使命，她亦不敢忘，可是那又如何？ 她这辈子不能嫁给意中人，难不成，多看几眼，自心底里头偷偷地喜欢他也不成吗？ 像是纳兰茜这样的喜欢，世间不能说少有，可是像她喜欢地这样执着的，的确不多。 如果不是她有一个公主的身分，或许，她也不会总是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足以匹配默世子那样的风光霁月之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公主身份的束缚，或许，她反倒能如寻常的百姓之女一般，可以活得更肆意，更快乐些。 有利，便有弊。 纳兰茜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从未想过要违逆父皇的意思。如今能有机会与默世子一同游湖，已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纳兰茜并不认为自己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相反，她厌烦了宫庭的那种争斗，尔虞我诈！ 在她看来，那样的日子，能让一个人的心，一夜间便苍老如七十岁的老妪，死气沉沉。 纳兰雄看这个妹妹并没有任何的反驳，而且一直以来，她在宫中表现得也都是十分乖巧，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相比于纳兰茜的这种激动，纳兰雄更为好奇的，则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默世子倾心？ 是倾国倾城之貌，还是身分贵不可言？ 又或者是才华横溢，胜过人间男子无数？ 兄妹二人是被李元赫派来的人请至了湖边，他们二人下了马车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小亭内那一白一粉的身影。 白衣者，自然是高贵如云的李默白。 而那位着浅粉裳的姑娘，挽了一个双垂髻，头上的发饰简单，并不见太多的金银首饰，反倒是插了一根浅色的玉簪，又戴了一只再普通不过的以绿檀木雕刻而成的祥云簪。 “给纳兰皇子请安，给茜公主请安。” 李湘华正在不远处扑蝶，听到动静，也提着衣裙过来了。 “默世子有礼了，这位便是默世子的未婚妻吧？果然是天生丽质，粉雕玉琢般的人儿，默世子好福气。” 纳兰雄几乎是发自肺腑地赞美道。 只是他的这种赞美听在了李默白的耳中，倒是有些不太高兴。 总觉得对方这是在调戏他的顾轻眉一般，这种自己女人被人觊觎的感觉，真心不爽！ “怎么今日不见琴仙公子？”纳兰雄主动问道。 李元赫略有些吃惊，“鼎鼎大名的琴仙公子也在京城？” 说这话时，同样是看向了李默白。 李默白抿唇浅笑，“他这个人素来不喜热闹，昨日离开后，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纳兰殿下若是想听他抚琴，只怕是不太可能如愿了。” “昨日能闻得一二，本宫已是甚悦。” 李元赫的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个堂弟的本事还真不小，连琴仙公子那样的人物都是他的坐上宾，看来，自己若是拉拢不到他，也绝对不能让太子将他给拉过去。 “纳兰殿下，请吧。” “请！” 一行人上了船，女眷们与男子分开，单独处在一间屋内。 “轻眉，你瞧，那边的凤尾竹似乎是又多了些。” “嗯，这湖边若是没有了凤尾竹，确就失了些雅致。” 李湘华是个坐不住的，没一会儿，便一个人跑了出去，扶着栏杆看着湖边绿意森森，鸟舞唱鸣。 “顾小姐好福气，能得默世子这样的公子为夫，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的羡慕。” 顾轻眉抬眼瞧她，见她面色略有些忧郁，倒是有些与红楼梦中的林黛玉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明明水灵灵的，却偏偏带着一抹淡淡的愁绪。 这样的美人儿，其实是最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的。 “公主说的是，天下多少女子为了李默白倾心，我也奇怪他为何偏偏就看中了我。说实话，若是有可能，我真不想嫁给他。” 顾轻眉这样说着，眼睛则是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果然见她的眉眼处略有疑惑，再有一丝丝的愤怒，其后，便又恢复如常。 “默世子那样的天之骄子，顾小姐还看不上眼？” “是呢。是他追在我后面跑，我哪里能瞧得上他？” 反正现在李默白也不在，顾轻眉使着劲地往尘埃里面贬损着李默白，她倒要看看，这位纳兰茜公主，一会儿会不会气得为李默白打抱不平了。 “顾小姐，你这是？”纳兰茜实在费解，眼前这位，的确也是倾国倾城之貌，只是女子嘛，再美，再有才华，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不过是男子的附属品，是以男子为主心骨的。 所以，样貌好的女子，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反倒是默世子那样有着大才之人，才是人们心中景仰的人物。 顾轻眉，却为何如此地不甘愿？ “给顾小姐请安，这是默世子吩咐奴婢送来的，说是知道您爱吃，特意剥好了的，另外还给您备了蜂蜜，说是您吃粟子，就爱沾着蜂蜜吃。” “嗯，下去吧。” 婢女犹豫了一下，“默世子还交待了，您得多饮些茶水，免得太腻，再伤了嗓子。” “知道了，就他哆嗦，下去吧。” 纳兰茜整个人则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算是什么？ 故意在自己面前来秀恩爱么？ 不对！ 刚刚那番对话，不是正如这位顾小姐所言，一切都是默世子以她为先吗？ 纳兰茜再看顾轻眉的眼神里，可就多了一抹探究。 能让默世子如此低声下气，特意讨好的女子，定然是有着与众不同之处的。 第232章 敢算计小爷？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敢算计小爷？ 不得不说，这一次，纳兰茜公主真相了。 经过了李默白送过亲手剥的粟子这一件事，纳兰茜便对顾轻眉多了几分好奇，对李默白则是刻意地敬而远之了。 她生于皇室，长于皇宫，自然知道，能让一个男子做到如此地步，除了他的心中装满了她之外，再不可能会有别的理由。 接下来的行程当中，她总是会刻意地关注着顾轻眉与李默白的互动，特别是注意到李默白看顾轻眉的眼神时，纳兰茜真的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不过还好，反正她也没打算要嫁给他，事实上，她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如今知道了对方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理由。 “小心些。”李元赫率先下了船，随后站在岸边，看着其它人。 顾轻眉与李默白一道下来，途中过那支撑板的时候，李默白还极不放心地紧紧扣着她的手。 这一幕，再度刺到了纳兰茜的眼。 她不知道的是，同样有些伤神的，还有刚刚到了岸边的李元清。 “咦，哥哥，你怎么来了？”李湘华下了船，凑过去，“可是专程来接我回府的？” 李元清不语，只是点点头。 “呀！” 顾轻眉等人齐齐转身，只见纳兰茜公主的身子在那木板上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便跌入了湖里。 顾轻眉眼疾手快，扯上手上珠串，无名指弹出一颗珠子，直接就打在了顾轻扬的身上。 顾轻扬的身子一顿，回头看过来，见是顾轻眉，当下身子便僵住不动。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青环的身影已经跳入了湖中，片刻后，便将纳兰茜公主救了上来。 顾轻眉的眼神微暗，刚刚那一幕她看得分明，纳兰茜分明就是被人撞到之后，才会跌入湖中。 而且，最让她纳闷儿的是，顾轻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好巧不巧的，现在他的位置，离那湖面更近？ 青环将人救上来，纳兰茜公主的脸色苍白，不过还好，并不曾晕过去。 李元赫连忙吩咐人即刻将纳兰茜公主送回去，纳兰雄的脸色也有些不佳。 “你身为公主的婢女，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来人，拉下去，杖毙！” “且慢！” 纳兰雄闻声望去，阻止他的，竟是顾轻眉。 “顾小姐，她是我南梁的人，如何处置，就不劳你费心了吧？”纳兰雄的脸色阴沉，语气也有几分的不耐烦。 顾轻眉淡淡笑了，“当务之急，是要先为公主请御医看看。至于这名婢女，纳兰殿下，此处是兴城，而且太后仙逝时日不久，所以，还是莫要开了杀戒为好。” 李元赫一想也是，这等小事，也不值得打杀了婢妇。 “顾小姐言之有理，还是先护送公主回馆驿吧。” 李湘华直接就被眼前的事情给弄懵了。 好端端的，公主怎么会跌入湖中？ 而且，顾轻扬之前的反应似乎是也有些奇怪，明明就要去救人了，怎么又突然僵在了那里？ 回府后，李元清看李湘华还在纠结此事，摇摇头，“你呀，真是不长脑子！顾轻扬是被顾轻眉所阻。男女授受不亲，若是顾轻扬将纳兰茜救上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李湘华啊了一声，“轻眉在那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个？是不是也太厉害了？” 李元清的眸光微动，神色略有些冰冷，“顾轻眉远比你看到的要精明的多！你该庆幸她是拿你当朋友了。不然的话，你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湘华呆了呆，貌似刚刚哥哥的话是在贬她吧？ 定国公府，芙蓉院。 “哥哥今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顾轻扬一脸无辜道：“我接到命令，说是你们陪着南梁的皇子公主去游湖，可是在湖边却有人寻衅滋事，我怕会伤到人，所以便过去了。” 顾轻眉一脸鄙夷地瞪他，“你瞎呀！那湖边守着那么多的侍卫，你看不见呀？” 顾轻扬这回是真有些叫屈了，“这也不能怪我呀！我哪儿知道李元清也去了？再说了，我也没想到李元赫会在湖边弄了那么大的阵仗。” 李默白偷笑了一声，“轻扬，你这脑子真是得好好修补一下了。今日若非是轻眉阻止了你，只怕你这会儿就成了南梁的驸马了。” 顾轻扬回来的路上，也想过这个问题了。 不过，这会儿在自家妹妹面前，难免还是有些嘴硬的。 “可有谁看到了那位婢女是如何撞到纳兰茜的？”顾轻眉这话自是问一旁的青环的。 青环摇摇头，“当时因为大多数人都下了船，再加上湘华郡主叫了一声哥哥，许多人的视线都被清世子和默世子吸引住了，所以并不曾看到那名婢女是如何身形不稳的。” 婢女是公主身边的人，所以，顾轻眉他们就算是有想法，也不可能去将人给押起来。 李默白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先前那些人所站的位置，若不是那婢女故意歪倒，那么，就是有人对其出手了。 最有可能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李元赫，一个是纳兰雄。 当时他二人站的不远，相距不过两尺左右的距离，还正说着话。 并且两人都是正对着纳兰茜公主的。 “看来，纳兰茜公主的和亲人选，怕是要产生在定国公府了。”李默白有些幸灾乐祸道。 顾轻眉也料到了这一点，十分恼火地瞪了顾轻扬一眼。 顾轻扬却是两手一摊，“反正我是不可能会娶她的！我已经有春芽了。大不了，我明天就领回来，请母亲做主，先把亲事给订下。” 李默白接下来的话，让顾轻扬直接就要跳脚了。 “你忘了现在还是太后的孝期？这会儿想要订亲？你有几个脑袋足够砍的？” 顾轻眉的脸色微凛，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为何南梁要在这个敏感时刻来和亲了。 从一开始，对方就已经将和亲的对象锁定在了定国公府。 同时，他们此行，只怕也是为了来确定一下王家的情况，再顺便与李元赫达成某种见得不人的协议！ “敢算计小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顾轻扬恶狠狠道。 第233章 到底是谁？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到底是谁？ 顾轻扬是看着好脾气，整天吊儿郎当地，可若是真的有人惹恼了他，那一旦发起疯来，可不是谁都能拦得住的。 “顾轻扬，你这个仇可以先记着。现在人家是客人，不能在我们兴城出事。” 顾轻扬哼了哼，双臂环胸，“如果说这次的事情与李元赫无关，打死我也不信。” “嗯，我也不信。” 李默白一本正经地点了头，“只是，他是我的堂兄，大舅子你在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避开我？” 看着李默白那略有些嫌弃的眼神，顾轻扬反倒是笑了。 “你到底是在嫌弃我，还是在嫌弃你的堂兄？”说着，两只手还放了下来，不停地互相松着腕。 那架势，似乎是只要李默白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了，立马就开打。 李默白抿唇笑了笑，“你是她的哥哥，我如何敢嫌弃你？” 顾轻眉无视两人间这种缺心眼儿的互动，喃喃道：“这件事情，显然并非是出自纳兰茜的本意。我算是明白，为何她一直都是满面愁容了。” “你还有心思关心她？”顾轻扬不悦道。 “同为女子，她明明有心仪之人，却不得倾心，明明不想成为某些人的棋子，却又无可奈何。她的命，也不过就是表面上的富贵，实际上，还不及那些街头百姓们的生活惬意。” 李默白转移话题道：“今天晚上原本是计划有宫宴的，如今纳兰茜落水，只怕这宫宴也是不成了。顾轻眉，回头这宫宴，你还是不去的好。” “为何？”顾轻眉显然有些不太乐意，好不容易能出去透透气，他竟然还想着让自己放弃？ “我知道你的本事，只是有时候，宫里头的那些肮脏手段，你未必就能应付得来。连纳兰茜这样长在皇宫中的人，都没有办法摆脱被摆布的命运，更何况是你呢？” 顾轻眉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不过没有出言反驳他。 纳兰茜落水，自然是惊动了宫里头的贵人们，同样的，这京城的贵女夫人们，也都纷纷上前探望，以示关心。 皇后娘娘更是差人送上了大量的补药，表示慰问。 纳兰茜这一次落水，再加上受了些风，竟然一连几日都高热不退，也不见好转。 这可急坏了纳兰雄。 纳兰茜身为南梁的公主，她最大的价值，便是和亲。 如今，伤了她的身子，可是却没有如愿地赖上顾轻扬，这笔帐怎么算，都是他们亏了。 聂全将王氏再无声无息地送回到了乞丐堆里，可怜太后王氏只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没想到，恍若是做了一场梦，再次回到了肮脏的破庙里。 聂全有心将王氏杀了，可是现在她这样子，就算是有什么秘密，也是不可能说得出来了。 再者，谁知道那背后之人，是不是就在等着抓他们的小辫子呢？ 索性还将她送回去，不过是一个臭乞丐，谁会在乎她是不是曾经失踪过呢？ “殿下，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阻止了顾轻扬的动作，当时属下看得清楚，他分明就是已经往湖边跑了。” “在场的就是那么些人。到底是有人刻意阻止，还是顾轻扬自己想到了什么，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说。” “总之这次的计划，功亏一篑。依属下看，顾轻眉此人显然是不能小看。她身边的婢女反应也太快了些。” 纳兰雄也想到了那个将纳兰茜救出来的婢女，仅凭她的身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名一流高手了。 顾轻眉身为大家小姐，身边有这样厉害的婢女，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听说她自己也曾习武，只是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还真是众说纷芸。 有人说顾轻眉身手了得，堪与默世子一战。 对于这种说法，纳兰雄自然是不信的。 不过是李默白在大雍的声望太高了，若是寻一个样样不如他的人为妻，只怕许多仰慕者心中不平衡，所以，难免会将人给描述地夸大了些。 那个顾轻眉倒是生得漂亮，只是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美女。 若李默白真是一个好色之人，那想要拉拢他，自然是不需费太大的力气。 可问题是，纳兰雄想起在船上时，李默白亲手剥着粟子，却是一颗也不吃，反倒是让人给顾轻眉送去，可见此人对顾轻眉那是绝对上心的。 待聂全退下之后，纳兰雄才缓缓地抬起左手，摊开手掌心，那里面赫然躺着一枚并不算大，却很圆润的珠子。 这样质地温润的玉石，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被人遗落在湖边？而且那位置，距离当时顾轻扬所站的地方，并不远。 从大小上来看，这应当是女子戴在腕间的。 只是，却无法判定，到底是何人出手呢？ 顾轻眉？亦或者是她身边的丫头？ 又或者，是那个平王府的李湘华？ 纳兰雄的怀疑对象，始终不能确定，不过看当时那个丫头的身手，也极有可能是她在瞬间打出的。 “顾轻眉，难道果真如传言中所说，身手了得？” 纳兰雄的眸中升起一层的暴戾因子，就像是狼看到了猎物一般，那种想要征服的欲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兽性。 “给殿下请安。” 纳兰雄到了公主的寝室，“公主现在如何了？” “回殿下，公主自昨日起，到现在还不曾发热，早上也简单地用了一些粥，现在好多了。” “嗯，小心服侍公主，若有丁点儿的闪失，小心你们的性命。” “是，殿下。” 半个时辰之后，李元赫陪同太子来访。 “舍妹不过是偶染风寒，怎当得大雍太子亲探？太子殿下请。” 太子笑笑，也不见外，“听闻公主身体抱恙，父皇和母后都颇为挂念。不知公主现在如何了？” “已好多了。” “如此便好。今日孤前来，也是因为宫宴一事。若是公主的身子大好了，那孤便回禀母后，宫宴这几日便先准备着。” “有劳太子殿下了。” 纳兰雄的眼神一闪，宫宴？ 看来，他想试出那人的机会来了。 第234章 娘娘召见 第二百三十四章 娘娘召见 李默白想的很周到，让顾轻眉称病不去参加宫宴。 可是似乎某些人早就料到了会如此，早早地便差人给苏氏传了话。 苏氏是顾轻眉的软肋，也可以说是整个定国公府的软肋。 既然苏氏要进宫，那么顾轻眉就不可能视而不见，再装病避过的。 如此，宫宴上，难免就又有了让李默白揪心之事。 李默白并不担心纳兰雄会对顾轻眉动心，他担心的，反倒是纳兰雄极有可能将顾轻眉给视作了敌人，再加上了德妃和王静雅等人的协助，只怕…… 宫宴在大殿内举行，并未让女眷们单独在后宫，而是全部都在同一大殿内饮宴。 皇上的心情不错，连饮了几杯之后，皇后劝了劝，这才暂时将酒杯放下，不急着喝了。 德妃的心情有些低落，这些日子，皇上到她宫里的次数已是明显减少。 虽说是为太后守孝一年，可是皇上身为君王，自然是不必如此苛刻的。 但凡是为帝者，守教也都是以日代月。 其它人丧母，需守孝三年，而皇上只需要斋戒守孝三十六日便罢。 可是如今都这么些日子了，皇上不仅不常看她，反倒是往皇后的宫中走地勤了些。虽说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一起说说话，可这龙宠摆着，皇后在宫中的地位，已是日益稳固。 母族不在京中又如何？ 现在的皇后在宫中已是到了鼎盛之期，便是连许多的朝臣，也都纷纷倒向了太子那一边儿，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与南梁合作，将太子和皇后，一举铲除。 纳兰雄的眼神在众多的女眷脸上扫过。 其中不乏一些害羞多情之人，都知道两国是要和亲的，而眼前的这位大皇子俊美如斯，又身手了得，听闻在南梁也是颇受皇帝倚重，将来，说不准就能成为一国之母了。 顾轻眉的注意力自始至终就只是放在了苏氏的身上。 上次她们联手陷害母亲的事情，她现在仍然是记忆犹新。 若是再来一次，只怕未必就会那么好运了。 总算是战战兢兢地等到皇上先走了，顾轻眉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先退席了，那么后面大家就可以随意了。 皇后离开后不久，顾轻眉便挽着苏氏的胳膊，想要离开。 才出了大殿，就被一名宫人给拦了。 “顾小姐，皇后娘娘召见。” 顾轻眉蹙眉，如今已是晚上，天色也不早了，何故还要早她进去说话？ “家母身体略有不适，轻眉还要先送母亲回府呢。” 那位内侍的态度略有些强硬，又重复了一遍，“顾小姐，皇后娘娘召见。” 顾轻眉心中怒火翻腾，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无奈之下，只能让青环陪着母亲先走。 “敢问皇后娘娘现在何处？” “皇后娘娘自然是在寝宫凤仪宫了。” 话落，内侍转身便带路。 顾轻眉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只好抬脚跟了上去。 只是这路越走越不对，这哪里是去凤仪宫的路？ “小公公，你可是走错了？”顾轻眉收住脚步，再不肯移动半步。 那小内侍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只好硬着头皮道：“没错，前面宫里在修葺道路，不能走，咱们只能绕道。” 顾轻眉冷笑一声，“绕道？绕道还需要绕到东宫去不成？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名内侍见计划落空，当下也不多与她争执，直接一拍手，便出来了十余名侍卫，将顾轻眉团团围住。 “顾小姐，咱家知道你会武。只是你要想清楚了。这里可是皇宫。一旦动起手来，怎么说，可由不得你了。” 顾轻眉眸光瞬间闪过一抹杀气。 这人分明就是吃定了她不敢在这里大开杀戒！ 一旦动手，自己何故来此？ 这名内侍定然是不肯承认是他将自己骗来的。 顾轻眉暗自懊恼，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应该急着离开，若是在大殿内，至少还有人能看到是这个小内侍将自己给传召走的。 现在倒好，连个人证也没有了。 顾轻眉暗自磨着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太子殿下想见你，你就乖乖地随着咱家走一趟便罢了。” 顾轻眉眉眼稍动，感觉那名内侍手中的拂尘扬了扬，眼神微微一眯，随后身子晃了晃，倒地不起了。 小太监冷笑一声，“果然还是王姑娘的药好用些。对付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就得用这一招儿。” 话落，吩咐了一声，“你们退下吧。” 十余名侍卫退下，快地就好像是不曾出现过一般。 很快又来了一顶软轿，几名内侍将顾轻眉扶上了软轿，一路抬着，就急奔东宫了。 却说苏氏走了一段路之后，又觉得不妥。 天色这么晚了，皇后找轻眉做什么？ 想了想，又带着人折了回来，正巧在大殿门口遇到了正在说话的李元清和李默白。 “岳母急匆匆的，可是出了何事？” “默世子，是这样，刚刚一位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召见轻眉，我有些不放心，所以便又折了回来。” 李元清的脸色同样一凝，皇后断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召见外命妇。更何况，顾轻眉现在还不是李默白的妻子，按照宫里的规矩，这不合适。 “岳母莫急，小婿这就去问问看。” 李默白的眼神微冷，大致猜到，顾轻眉只怕是被人给诓走了。 只是皇宫如此之大，想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就是往那边去的。”苏氏指了指。 李默白与李元清二人极有默契地便掠了出去。 走了数步之后，李默白便发现地上躺着一支菊花，正是出自身后的花坛之中。 有了线索，李默白的心情大好，立马提气追上，直到又拐了两个弯之后，地上便再没有了花朵。 “元清，有劳你了，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左边，我去右边。” 李元清也不含糊，“好。”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东宫？”侍卫大喝一声，上前阻拦。 内侍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这是太子殿下点名要的一名宫女，咱家可不敢送迟了。” 第235章 可恶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可恶 顾轻眉进入东宫之后，很快就被人给送进了一处闲院。 顾轻眉悄悄地抬眼打量，看这装潢和相应的配置，最起码，也是太子侧妃才能住的地方。 正想着到底是太子在算计自己，还是另有其人呢，就听到了外头有数人的脚步声传来，同时，还夹杂着几声劝诱声。 “殿下您慢点儿。这新来的歌姬，相貌身材那是样样出挑，您放心，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太子略有些醉意的声音传来，“嗯。办的好！整天让孤对着太子妃那张死人脸，孤真的是要吐了。” “太子殿下慢点儿，小心台阶儿。” 顾轻眉连忙闭上眼，静静地躺好，就好像是压根儿就没有醒过来一样。 听到有人进了屋，随后便是太子有些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再就是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太子到了床前，歪着头看了几眼之后，才有些不太确定道：“咦？这美人儿倒是瞧着好生面熟呢。像谁家的小姐来着？” 身子歪歪扭扭地到了桌前，为自己倒了盏茶，“呵呵，想起来了。像顾轻眉！” 顾轻眉的眼睫毛颤了颤，没出声。 “嘻嘻，想不到，孤今生与顾家小姐无缘，倒是可以找一个相貌极其相似之人，也不错！好！” 说着，便开始为自己宽衣解带。 才刚将外袍脱了，顾轻眉快速掠出，直接就点了他的睡穴。 太子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顾轻眉环臂，围着太子转了个圈儿，冷笑了一声，“你这样的太子，竟然能活到现在都没事儿，我也真是奇怪了，你的脑子到底是不是进水了？” “他脑子进没进水我不知道，不过你的脑子，指定是进水了。” 李默白的声音传来，顾轻眉并不意外，反倒是挑了一下眉梢，“你怎么才来？” 李默白瞪她一眼，“你以为我是神仙？能将你所有的行踪都提前掐算到？” 顾轻眉无语，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他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这样扔着吧，正好也让他醒醒酒。” “东宫的守卫森严，我们要怎么出去？”顾轻眉开始犯难了。 “你上次是怎么出去的？” 顾轻眉尴尬地笑了笑，想到东宫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暗卫，以她和李默白的身手，想要离开东宫，并不难。 “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的？” 李默白将苏氏又折回来寻她之事说了一遍，“连你母亲都能想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怎么你竟想不到？” 顾轻眉嘻嘻笑了，“我不过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怕死，敢动你默世子的未婚妻罢了。” 这句话，倒是取悦了李默白。 “你呀！走吧。” 两人一路小心地离开了东宫，并不曾遇到什么麻烦。 两人才刚刚松下一颗心来，便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定睛一看，是李元清。 “你没事吧？”李元清眸中的关怀之色甚浓，丝毫不避讳李默白。 顾轻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多谢你了。我没事。这次的事情，只怕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太子。” “一旦被人发现太子竟然将李默白的未婚妻给诱入东宫，只怕不仅是太子之位不保，便是皇子的身分，都将受到弹劾。”李元清分析道。 李默白挑了挑眉，没说话。 顾轻眉脸色有些不太好，“跟太子这样大仇的，左不过就是那一位了。我本来是无心参与其中的，想不到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们顾家的主意，看来，他们是真觉得我顾轻眉好欺负了。” “先回去吧。” 苏氏早已候在了宫门口，一看顾轻眉无碍，心中的一颗石头也便放下了。 “还好你没事。” “女儿没事，让母亲担忧了。” “我送你们回去吧。”李默白话落，转身对李元清道：“今晚之事，多谢了。只是事关她的名誉，还请你能守口如瓶。” “放心，都是兄弟，我不会做没有原则之事的。” 李默白朝他笑笑，这位堂兄可是比那几位都更为靠谱一些。 到了府门口，李默白有意要进去坐坐。 “太晚了。”顾轻眉不肯松口。 “我担心你受了惊吓，所以送你回芙蓉院，不会多做停留的，我保证。” 说着，李默白还伸出了右手，指尖朝上，以证明自己是一个很讲信用的男人。 顾轻眉无奈，总不好一直与他在门口争执，只得将他让了进来。 “你说，这个李元赫是不是想那个位置想疯了？竟然连这样卑鄙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此话从何说起？” 顾轻眉立马收住脚步，“若是他此计得逞，夺妻之恨，你能忍下？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总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只要是个男人，只怕就无法忍让此等的屈辱。” “所以？”李默白挑眉。 “一旦太子与我生米煮成熟饭，你定然不可能会再保持中立，就算不偏向李元赫，最起码，也绝对不会离太子近了。更何况，万一你有心将事情闹大，届时，太子之位，还真就有可能不保了。” 李默白揉了揉眉心，“你再好好想想，你为何就那样确定是李元赫的人动的手？” “我当然确定！那个内侍分明就说了一句王姑娘。除了王静雅，还会是谁？” 话落，顾轻眉自己先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 见李默白朝她含笑点点头，顾轻眉心中的疑虑就更重了。 “你说这本就是太子的计策？这等的栽脏嫁祸，是不是也太过高明了些？” 语气中的怀疑，说明顾轻眉并不十分确定这一次的猜测。 “宫中人做事，个个儿严谨小心，岂会故意透露了王姑娘这三个字给你听？” 顾轻眉的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这一次，她是真的被人给利用了！ “可恶！” 顾轻眉没有想到的是，二人离开东宫没多久，便有一名侍卫进来，小心地将太子殿下扶起，再解了他的穴。 太子睁开眼，眸中哪里还有半分的醉意？ “他们走了？” 第236章 夫人晕倒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夫人晕倒了 这一次，顾轻眉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先是算计她的哥哥，这一次又算计到了她的身上，这李元赫和太子是不是都疯了？ 到底是想着拉拢顾家，还是想着树顾家为敌？ 总之，这一次顾轻眉是真的被惹毛了。 顾轻眉还没有想到怎么出这口恶气，三房刘氏便哭着找上门来了。 “轻眉，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莲儿呀。” “三婶娘，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四妹妹出了何事？” “也不知怎的，好端端一个姑娘，突然说话就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大哥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我也不敢说要请法师进来驱邪。你说怎么办呀？” 在刘氏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中，顾轻眉总算是弄明白出了什么事。 顾华莲自昨天开始，突然便有些不太正常。 起初下人也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小姐坐在那里自言自语。毕竟姑娘家到了这个年纪，正是豆寇年华，哪能不会有什么其它的想法？ 可是自昨天晚上她睡下后，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却突然哭闹不止，也不肯用膳，还将屋子里给打砸了个乱七八糟。 顾轻眉陪着刘氏去看望顾华莲，刚进院门，就听到了哭闹声，见屋子一瞧，苏氏也在。 “母亲，您也过来了？” “我听说四丫头身子不适，便过来瞧瞧，怎么会病地这般严重了？可请府医看过？” “回大嫂，府医看过了，也说不出一二三来。原本我想着请太医的，可是又怕这会坏了莲儿的名声，毕竟她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 苏氏点点头，“轻眉，要不，你差人请默世子过来一趟？他不是神医吗？”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一有麻烦，就想到了李默白么？ “不必了。我来看看就成。”顾轻眉说着，手已扶上了顾华莲的手腕。 可顾华莲似乎是不依，手舞足蹈地想要挣开顾轻眉的靠近，看人的眼神亦是怪怪的。 顾轻眉直接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再将她的身子摆正，这才开始诊脉。 青环看着刘氏担心的样子，小声道：“三夫人放心，四小姐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了，不会有事的。若是不能好好诊脉，就无法对症下药的。” 刘氏点点头，只要能让她的女儿好起来，当真是什么事她都会愿意做的。 顾轻眉使了个眼色，青环立马到了外间儿守着，防止其它奴婢的靠近。 “四妹妹是被人下了毒。” “什么？” 刘氏一听就急了，“这可如此是好？我的女儿整日足不出户的，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来谋害我的女儿？” “三婶娘莫急。只怕给四妹妹下毒的人，就是咱们顾家的。” 话落，顾轻眉示意苏氏和刘氏将声音压低，再走近二人，“四妹妹的毒，并不难解，只是需要费些功夫。母亲，您对外就说是我与四妹妹身子不适，暂时到城外的庄子上小住几日。” 刘氏还不曾从女儿中毒的震惊中缓过来。 倒是苏氏这一回比较冷静了，“你是想要引蛇出洞？” “没错。对外，只说是我们去城外静养，其它的，什么也不必多说。越是如此，那人定然也就只会以为是我们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顾轻眉握住了刘氏的手，“三婶娘，到时候那人必定会找上你，到时候如何做，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苏氏的动作很快，当天傍晚，便差人将她们二人送去了城外的庄子。 芙蓉院那边只说是大小姐因为参加宫宴，可能是受了风，略有不适，至于四小姐这边，也只说是睡不安寝，其它的，就打听不出来了。 刘氏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屋里，心中急得就跟是有人拿刀架到了她脖子上似的。 儿女都是她的命根子，她如何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受难？ 若是女儿疯魔的消息传出去，将来还如何嫁人？ 一连几日，也不见府里有人来寻她，刘氏这心就更有些悬了。 这日前晌，顾轻眉的丫头青环回来了一趟，也不知跟刘氏说了些什么，外头伺候的婆子似乎是听到了夫人的大哭声，之后，又似乎是渐渐地压了下去，听上去，很是隐忍。 这日的午膳，刘氏是一筷子也未动。 半个时辰之后，顾华美带着丫环过来了，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 “婶娘这是怎么了？听说您午膳没用，这身子若是垮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华美呀。没什么，只是一时没有胃口罢了。”刘氏勉强扯动了几下唇角。 同一时间，城外的庄子里。 “小姐，三夫人这一折腾，会不会将那幕后之人给引出来？”青环小心地吹着药，再慢慢地喂给顾华莲。 “就算是引出来，也不过就是一枚弃子罢了。” “小姐，您不在府里，万一他们有人对夫人下手？” “他们的手伸地还没有那么长。他们真正想对付的人，就是我父亲和母亲。如果不是因为静园的守卫太过森严，近不得母亲的身，你以为，他们还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来利用四妹妹么？” 顾华莲的脸色已好了一些，只是略有些憔悴，“大姐姐，那人就是利用我母亲的爱女之心，所以要成为他们的一颗棋子？” “不错！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这一次，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心慈手软了。” 不是顾轻眉心狠，只是如今朝中的局势如此不安，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之仁慈，便将整个顾家搭进去。 事实上，这次顾华莲会中毒，凶手是谁，她已然是心中有数了。 那个被收买的丫头，也全都招了供，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给了顾华美这么多次机会，她竟然还是死不悔改！ 原本想着看着何氏的面子，此生只要她安分，也便许她一分富贵的。 现在倒好，是顾华美自己亲手要毁掉这一切，那就怪不得她了。 青枝掀了帘子，急急地边走边道，“小姐，府上传来消息，说是夫人突然晕倒，人事不省了。” 第237章 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顾轻眉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惊慌，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事实上，母亲之所以会晕倒，也有她的手笔在。 顾轻眉将青环留下照顾顾华莲，自己带了青枝几人，便先回定国公府了。 下了马车，便看到李默白的马车停在那里。 这家伙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看来，这件事是不可能瞒得过他了。 顾轻眉才迈了一步，就见李默白从车上下来，随后旁若无人的大步过来，直接牵着她的小手，就往府内走。 顾轻眉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进门之后，便想要甩开他。 “你最好安分一些，顾轻眉，有些帐，咱们回头再算。” 明明就是十分温和的声音，可是却偏偏能说出一种威胁的语气，顾轻眉一时无语，只能认了。 静园内，顾轻扬等人都在，就连极少在府内活动的顾华章竟然也在。 顾轻眉进了内室，只有父亲一人陪在了母亲的床边，因为当时布这个局时，父亲在军营，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顾轻眉也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会回来，忍不住抽了抽眼角，也不知道事后他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母亲没事，只是睡着了。” 顾恒之的眼神犀利地看向她，“轻扬都告诉我了。” 顾轻眉一时默了，哥哥竟然比她早一步？ “轻眉，宫宴那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轻眉抿抿唇，不是她不愿意说，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说出来，实在是没有必要。她觉得自己能将事情处理好，不一定非得要让他们担心。 “父亲，若是查出来是顾家人要害母亲，您还能容忍么？” 顾恒之的神色一暗，置于膝上的手缓缓地蜷了起来，“你是说，这件事情与二房脱不了干系？” “其实父亲早就应该猜到了，不是么？二叔纵容小妾害死二婶娘，目的之一，便是想要重回定国公府。” 顾恒之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兄弟，竟然会为了权势，为了所谓的从龙之功，就这样对他。 “哥哥说，顾华章不止一次地差人与您书房的小厮套关系，时不时地还拉到一起去喝个酒。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父亲当真就无法察觉么？” “我一直以为你们都还是孩子。”顾恒之睁开了眼，看向顾轻眉的眸子里，满满地都是慈爱。 “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都有自己的判断力了。” 顾轻眉不语，只是低着头，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罢了，此事，也算是我顾家的家丑，实在是不宜闹到朝堂之上的。” 顾轻眉明白他的意思，紧接道：“我明白，女儿也并没有想着借着二叔然后直接将三殿下给牵扯出来。皇权之争，岂是那么容易的？” “你明白就好。” 说话间，李默白和顾轻扬二人进来了。 “岳母没事吧？” 顾恒之摇摇头，“有劳默世子走一遭了。” “岳父客气。既然是一家人，小婿前来关心，也是应该的。” 顾轻扬送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这就成一家人了？谁承认了？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下人被遣退下去，静园的娴居内，只有顾家的几位主子了。 顾恒之在主座上坐好了，看了一眼左右两侧的兄弟和弟妹刘氏，轻叹一声，“我顾恒之自袭爵之后，自认对你们两房一直不错，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过世的父亲。可是没想到，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 顾恒之的语气沉重，顾华美的头垂地低低的，而顾华章的眸中，似乎是闪过了一抹小小的得意。 顾念之还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听说大嫂是吃了刘氏送过来的鸡汤之后，才昏迷不醒的。 “大哥，您是说，大嫂是被？” 说着，又扭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刘氏张了张嘴，可是没有得到顾轻眉的许可，也不知道她的计划到底到了哪一步，又止住了。 “三弟，你先别说话，待我说完。” “是，大哥。” “顾华莲中毒在先，我妻子中毒在后，二弟，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顾泰之一愣，没想到事情怎么就绕到他这里来了？ “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华莲的毒是谁下的，还要我再多说吗？” 话落，从顾轻眉的手中接过几名婢女的供词，直接就甩到了顾泰之的脸上。 顾泰之苍惶之间，抓住了两张，仔细看过之后，脸色大变，“你这个孽女，还不跪下？” 顾华美的身子一颤，虽然早就料到了自己迟早会被父亲给推出来，可是顾华美的眼中仍然是难免浮现出一抹悲凉。 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呀！ 先前的百般威逼利诱，现在呢？ 一出了事情，自己便成了第一个他要撇清干系的人。 “大伯父，四妹妹的毒的确是我下的，不过，我也不是自愿的。四妹妹与我无怨无仇，我何故要害她？” “孽女，你还敢狡辩？”顾泰之心中一急，担心她将不该说的也说出来，伸手就要打人。 “二叔急什么？还是让三妹妹把话说完地好。” 顾华美听到了这道清亮的声音，身子微缩了缩，抬眸看着那个只是站在了大伯身边，可是身上的气势，却足以盖过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大姐姐，才是真正的顾轻眉吧？ 这么多年来，自己从不曾真正地了解过她，这真是有些可悲呢。 顾泰之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随后，顾华美突然扭头瞪着他，那眼神，像极了之前何氏的眼神，那么痛恨，那么怨毒。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对我威逼利诱，我岂会给四妹妹下毒？我万万没想到，你让我给四妹妹下毒，只是为了利用三婶，你真正想要害的一直就是大伯母！” “放肆！”顾泰之气得嘴唇直哆嗦，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哈哈！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听你的？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是如何对待我的母亲的。如果不是你的纵容，你的冷漠，母亲就不会死！” 顾华美语气陡然狠戾，“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第238章 中风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中风了 顾泰之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将他往悬崖边上推了一步。 “混帐！你自己心思恶毒，下毒谋害四丫头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我也牵扯进来？你是我的女儿，你做错了事，原本就是我这个父亲不曾教好，你何需如此地攀污我？” 顾华美冷冷一笑，“现在想要在我面前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你拿我的婚事做要挟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要做一名慈父？” 顾华章一见形势不妙，立马上前就甩了她一巴掌，手劲之大，直接就将她的头打地歪到了一边，丝毫不想着这是她的亲妹妹。 这让顾念之忍不住又皱了皱眉，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呀，竟然也下得去狠手？ “胡说什么？你自己做错了事，又何必非要冠到父亲头上？”话落，蹲下了身子，在其耳边低声道：“你想毁了我们吗？” 话音不高，可是李默白几人内力深厚，又岂能躲得过他们的耳朵？ “三哥，当着几位长辈的面儿，你这样贸然出手，是不是也太狠了些？”顾华生质疑道。 他一开口，顾轻扬也跟着说了，“顾华美可是你的亲妹妹，啧啧，这一巴掌，你还真是使了吃奶的力气吧？换做是我，打死我也舍不得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头。” 这话说的让顾恒之和顾轻眉都心里舒坦，唯独顾华章的面色变幻不定。 顾华美被这一巴掌打地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左边的耳朵嗡嗡的，只看到了几人张嘴，一时也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耳朵，她虽然不知道刚刚那一下会不会让她落下后遗症，却知道那一下几乎就让她给晕过去了。 “哥哥，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死？那可是生我们养我们的亲生母亲呀！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顾华美这样一嚎，牵动着唇角又疼了。 再看她的半张脸已经肿地老高，可见刚才顾华章的力道有多大。 “妹妹，你怎么能胡说呢？父亲怎么可能会害母亲？”顾华章试图给她打眼色，让她能脑子往回转转。 可惜了，现在的顾华美，早就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如果不是因为他拿自己的婚事来逼迫，她根本就不会想要妥协的。 “大伯父，父亲说要将我许给一位四十岁的将军做填房，明年就成亲。大伯父，我只比大姐姐小一岁呀！无奈之下，我才答应了他，给四妹妹下毒。可是我心中害怕，所以将药量减了一些。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呀。” 刘氏看着哭的不像样子的顾华美，再想想自己那个无辜的女儿，心里突然就有些揪的慌。 自己女儿好歹还有父母亲疼着，可是这个顾华美，虽说可恨，可又是十分可怜。 顾恒之紧了紧眉，“你先起来说话。” 轻眉上前将顾华美扶了起来，“三妹妹别急，父亲自然是会为你作主的。是谁害了四妹妹，谁害了我母亲，父亲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此时，顾念之才明白过来，猛地一下子看向了自己的妻子，“你给大嫂下毒了？” 刘氏被他突然的发问给吓到了，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 “三叔不必心焦，母亲无碍。三妹妹将给我三婶娘的药，换成了普通的助眠药，如今母亲只是睡熟了。” “什么？”顾华章一个没忍住，表现出了十分意外的表情。 话音未落，他就知道自己表现地有些过了。 “二弟，当初贾氏谋害了父亲，便是这样的大罪，我也不曾苛待于你。后来的分家，也不曾少了你的家业，你为何要对我的妻子下手？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顾泰之的脸色难看至极，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被人良心让狗吃了这样的难听话了。 “大哥，我没有。” 顾恒之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你没有？顾华章，你让人去拉拢我书房的小厮，也是我误会了你？你们父子俩偷偷进入我的书房，也是我冤枉了你们？” 最后一句问出来，顾泰之父子俩的脸色都白了！ 顾华章到底是年幼，身子一个支持不住，扑通一声，便跪在了那里。 顾轻扬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强自镇定的顾泰之，挑挑眉，“父亲，家丑不可外扬。再者，此事若是闹大，怕是二房，一个活口也不会剩了。” 闻言，屋内所有人的面色俱是多了一层严肃。 顾恒之是定国公，还是大将军，他的书房，那岂是随便进的？ 万一此事被皇上细究，二房，还真就是有可能被皇上全部斩杀了。 顾念之先是有些愤恨，再又是有些不忍，毕竟都是自己的亲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吧？ “大伯父，我不敢了！以前都是小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顾华章一听说要砍头，立马就失了章法，开始求饶了。 顾泰之在一听他说完的时候，便知道，大势已去。 只是骄傲了这么多年，让他低下头去求这位大哥，他做不到。 顾华美被顾轻眉扶了下去，简单地敷了药。 “大姐姐，我今天的表现你还满意吧？” 顾轻眉唇角含笑，点点头，“满意！你应该庆幸，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你将药换掉了。如果不是你这一举动，只怕现在，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哭诉了。” 顾华美听的心底生寒。 自以为的小心谨慎，聪明机智，却原来一直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行事。 说来说去，自己比这位大姐姐，差了那可是好几个层次。 “大姐姐，我的左耳很痛，我这只耳朵是不是以后都听不到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帮你看看。” 次日早上，顾泰之被发现躺在地上，最后请了太医来看，确诊为中风了，腿脚不便，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换言之，就是顾泰之瘫痪了，相当于现代人说的脑血栓。 而顾华章则是被发现开始发热，一直说着胡话，病的不轻。 第239章 拉拢？ 第二百三十九章 拉拢？ 皇上听闻此事，本不甚在意，毕竟顾泰之在朝中来说，也算不得是肱股之臣，只是李元赫提出些疑问来，当着众朝臣的面儿，皇上也不好让自己的儿子太没脸了，便下令着太医前往诊治。 最终，太医回来后得出的结论，与之前一样，中风。 至于顾华章，太医只说是因为思虑过重，心疾所致。 于此，众人难免联想到了之前其母病逝一事，听闻何氏是被一名小妾下毒害死的，这在名门家族来说，也算得上是一桩丑闻了。 至此，顾家二房，算是彻底地没落了。 顾恒之对外宣称二弟的身子需要静养，便将顾泰之和顾华章都送到了别院中静养，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软禁了。 放在眼前瞅着，难免有些膈应，干脆就将人给打发走，倒也图一个清静。 顾华美因为耳朵受了伤，每天都要由府医来查看，一连数日，左耳也不见好转。 “三姐姐，你几日都不出门了，母亲和大伯母都不放心你呢。” 顾华美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的四妹妹，苦笑一声，“我如今这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左耳怕是就此再也听不见了。不过也好，我的心里反倒是平静了许多。” 顾华莲不解。 顾华美朝她淡然一笑，眼神一时有些飘，也不知是在远处，还是在想着一些旧事。 “我之前一直都想着争一争这国公府小姐的位置。总以为自己的父亲才是最有资格成为定国公的，那个时候，几乎是我们全家人，都是这样想的。” 似乎是压根儿就不曾看到顾华莲脸上的诧异，她的语气，仍然很平静。 “之后，祖母被下狱，后来死在了狱中，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以为我们全家头上的天都要塌了。后来我母亲又出事，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一直以为的家，根本就是连个破庙都不如。” “三姐姐？” 许是顾华美脸上的表情太过淡漠，顾华莲总觉得有几分发怵。 “我没事。如今我的左耳听不到了，也算是我的报应吧。我虽然将给你下毒的剂量减了，可我还是下了毒。如果我当时先去找大姐姐，说不定，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三姐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听母亲说，你也是被逼的。” “那又如何？一句被逼的，就能抹杀我之前做过的恶事么？四妹妹，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被三婶保护地这样好。大姐姐也喜欢你，为什么我就没有你这么好的命呢？” 顾华莲一时语塞，这样的话，如何接？ “后来母亲告诉我，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该让我成为大人们争斗的牺牲品。原本我还是一知半解，直到那天晚上，我才彻底地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三姐姐，我问过大伯母了，她说你就安心在府上住着，等过了太后的孝期，就给你议亲。咱们顾家的姑娘不多，你们二房正经的嫡小姐也就你一个，大伯母说，不会亏待了你的。” 顾华美再次苦笑，“我明白。大伯母心软，定然不会让我受了委屈的。只是我自己觉得对不住她们对我这样的好。当初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我应该受到惩罚的。” “三姐姐快别这样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一家人？ 顾华美只觉得现在这三个字于她而言，就是一个笑话！ 她的亲生父亲逼她嫁给一个老头子为填房，不得已，她只能对堂妹下毒。 她的亲生哥哥，一巴掌，打聋了她的左耳，成了她这辈子的噩梦。 现在她却被曾被自己害过的堂妹安慰着，多么可笑？ 当初她是如何对待顾轻眉的？ 现在呢？ 顾华美越想，越觉得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笑话！ 芙蓉院内，顾轻眉总算是真地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会儿了。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若是内宅不宁，再勾结外敌，到时候腹部受敌，他们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对于顾泰之，顾轻眉自认自己做的已经很仁慈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早发现了他的诡计，说不定现在母亲就危在旦夕了。 说白了，顾泰之就是想利用母亲中毒一事，吸引府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如此，他便能自父亲的书房中，盗出相关的机密消息了。 父亲是一位大将军。 他房里的，无非就是军营的一些布置，以及边关的布防图。 顾轻眉相信，父亲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默许了他们对二叔动手，不然的话，到时候万一背上一个私通外邦的罪名，那他们顾家，只怕是会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里头的深意，估计能看出来的，也就只有顾家的只为男主子和顾轻眉了。 就是顾华生也未必能想到这一层。 至于顾华章？ 顾轻眉的眸光暗了暗，新帐旧仇一起算，不要他的性命，已经是她的仁至义尽了。 却说东宫那边，等了几日后，也只是得到了顾家二房的消息，太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顾泰之一直是偏向于三殿下的，如今顾泰之突然出事，只怕是顾家人的手笔。”一名谋士道。 太子有些戾气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孤费了这么大的事，就只是解决了一个顾泰之？他算个什么东西？孤还不放在眼里。” “是，殿下，顾泰之的确是不足为惧，可是至少，也让三殿下少了一个帮手不是？” 太子哼了一声，“可你想过没有。定国公府没有了顾泰之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是更团结，也更难对付了？” 谋士的面色一滞，还真是如此。 “殿下不是说要拉拢定国公府么？” 太子面有阴鸷，“拉拢？怎么拉拢？顾轻眉是李默白的未婚妻，他们两家都是父皇看重的重臣，又都是属于中立，你让孤如何拉拢？” 话落，手重重地在桌上一拍，“这两家是缺钱还是缺人？嗯？你说说看，咱们拿什么去拉拢？” 第240章 获封楚王 第二百四十章 获封楚王 不怪太子会发怒，他精心谋划的圈套，难道就只能收到这么一点点的成效？ 是他高估了顾轻眉，还是低估了李默白？ 太子越想，心里越是没底。 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是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 这次的事情，无论怎么看都是李元赫那边儿倒霉，怎么他总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呢。 是他的错觉，还是他根本就想多了？ 纳兰雄与纳兰茜连日来，几乎是天天都进宫备受款待。 虽说宫内的喜气并不浓郁，甚至是宫中女子身上的衣裳颜色都不艳丽，可是纳兰茜总觉得，眼前这位皇后的眼中，总是透着一股子得意。 只是单纯的直觉。 纳兰茜也是生于宫庭之中，明争暗斗，见地多了。 先太后与德妃是姑侄，与皇后不睦之事，她亦有所耳闻，如今亲眼见到了这位皇后，除了她身上的威仪之外，感受到最多的，便是一种喜气。 反观德妃，似乎是总会在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哀伤。 可是那抹哀伤的根源，却让人觉得并非是因为太后的过世。 纳兰茜略微甩了一下头，觉得定然是她想多了。 德妃受宠多年，不是因为太后，还能是因为什么？ 事实上，这些日子德妃的日子的确是相当难过。 皇上已有将近二十天不曾召见过她，更不曾去过她的寝宫，如果不是因为几次宫宴，只怕她都未必有机会见皇上一面。 反倒是皇后，这些日子总是陪着皇上说话，也不知道，皇后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 “皇上驾到！” 皇后眼中一喜，这些日子，皇上冷落德妃，她亦是心有感触。 虽说早已习惯了孤独的日子，可是能得到皇上的眷顾，她自然是欣喜非常。 “给皇上请安。” 明黄色的龙袍，将中年的皇上衬得越发精神威严了。 “免礼，坐吧。” “皇上，刚刚臣妾与几位妹妹，正想着将茜公主留在咱们宫里呢。茜公主聪明机智不说，而且言语风趣幽默，可是臣妾们的开心果呢。” 皇上笑笑，一转眼，对上了德妃略有些哀怨的视线。 皇上的面色略有些不自在，喝了口茶，又问了茜公主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得知纳兰茜与顾轻眉的性子相投，倒是有些意外。 “轻眉那丫头，朕是知道的，看着乖巧，可是这性子执拗的很。你既喜欢她，朕便召她多陪你几日。” “多谢皇上，不必了。本宫听说她近日身子不适，默世子也时常上门探望，就不劳动她了。” 皇上挑了一下眉，不曾接茬。 其实纳兰茜这话，句句都在暗示着她与顾轻眉脾性相投，只要皇上一想到了和亲，自然就会想到顾轻眉的哥哥顾轻扬。 纳兰茜就算是不愿意，可这是哥哥的吩咐，她不能不遵从。 “皇上，现在距离用午膳的时辰还早，您可要用些糕点？”皇后十分体贴地问道。 皇上摆摆手，“不必了。你们聊吧。” 话落，起身走了两步，看了一眼半跪在地的德妃，又退了步，停在她身前，伸出手来。 德妃先是一惊，随后便是无数的感动，复杂又激动的情绪在胸口翻涌着，几乎就是要抑制不住。 小心地将手放在皇上的大掌里，这才借着皇上的力，慢慢起来。 皇上的眉心一拧，能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冰，还有些抖。 “朕有些累，你陪朕走走，再帮朕捏捏肩。” “是，皇上。” 皇后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在今日突然对德妃示好，这算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么多年都不曾栓住过皇上的心，皇后反倒是看地淡了。 “茜公主请坐吧。陪着本宫说话，难为你了。一会儿本宫便命几位公主陪你出去走走，想玩儿什么，知会一声便是。” “谢皇后娘娘。” 当天晚上，皇上又宿在了德妃的宫中。 这一夜，德妃几乎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就怕不能让皇上满意了。 待她累得沉沉睡去，皇上则是睁开了龙目，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 他们二人本是青梅竹马，他是真的从心底里头喜欢她。 可是自从听说了王家女子的一些秘数之后，他便从心底里头有些不痛快。 再联想自己之前的一些感觉，与温世锋的感觉一般无二。 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算计，皇上的心里又怎是一个怒字了得？ 只是冷静了这么些日子，再想想自打自己服下了李默白送过来的药，总觉得心里仍然是有些空落落的。 他对德妃，亦非是全无感情。 或许，也是因为德妃的身上，多多少少有那个人的影子吧。 皇上这个九五至尊，竟然也苦笑一声，若非是因为自己不能将她留住，又岂会让她芳华早逝？ 说到底，后宫中能让他还上些心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了。 便是她对自己使了手段又如何？ 如今还能让他找到当年那个人影子的女人，也不过就只有这么一个了，自己又何苦再去介意那么多？ 她要宠爱，那就给她！ 反正他想要的，一直就只是那个人的影子，若真是那个人使了手段如此来缠着自己，那他的感觉，怕是会只有兴奋和喜悦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变态的心理，皇上越想竟然是越兴奋了起来。 唇角弯了弯，现在老三这边儿，似乎是有些太弱了呢。 次日早朝，皇上一反常态，竟然重用了齐家！ 齐家也是京城的名门世家，有着百年的底蕴，是真正的贵族名门。 更重要的是，齐家的嫡女齐若莹，正是三殿下李元赫未过门儿的皇子妃。 不仅如此，皇上竟然直接下旨，封三殿下李元赫为楚王，享亲王爵，同时，皇上还亲自为他写了楚王府的牌匾。 如此恩宠，可是众多皇子当中，从不曾有人享受到的。 虽然皇上赐的是亲王，而非太子，可是对于此时的李元赫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而原本齐家那边还有些模棱两可的态度，在皇上的旨意一出来之后，对楚王李元赫可是十分热切了。 第241章 撮合他？ 第二百四十一章 撮合他？ 皇上的态度，似乎是在顾轻眉的意料之中。 如今皇上龙体康健，若是太子手中的权势太盛，他未免会担心这个儿子逼他退位让贤。 所以，适当地抬举出一个可与太子一争高下之人，也无不可。 问题是，顾轻眉去过东宫，深知太子手上并没有皇上给的皇室隐卫，这对于她来说，可是一个十分有价值的消息。 换言之，皇上所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根本就不是太子。 至于是不是李元赫，目前来看，还有些不太确定。 御书房。 “皇上，默世子在外求见。”总管内侍面上笑容略有些谄媚之嫌，只是那眸子里，却分明有着一抹光亮。 “宣他进来吧。”皇上的心情不错，也不知是因为想通了德妃之事，还是因为他册封了李元赫为楚王。 总之，皇上龙颜微悦，眉宇间的那抹威严也淡了许多。 “给皇上请安。” “免了。” “谢皇上。”李默白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皇上，丝毫不觉得自己身为臣子，如此直视龙颜，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今日是怎么了？平时宣你进宫，你都是能推则推，今日反倒是主动来见朕了？” 李默白不答反问道：“微臣送来的药，莫非是皇上未吃？” 皇上的面色一僵，略有些尴尬，很明显，这是自己昨晚上宠幸德妃之事，被他知晓了。 身为皇上，自己的私事被人过问，总会有些不悦。 再加上眼前如今间接地质疑自己的，还是一个晚辈。 “朕用了。药效不错。朕也秘密召见了温世锋，对于你所说的事情，朕也大概了解了。只是，德妃入宫多年，与朕又是有着多年的情分，朕总不可能因此一事，便彻底地冷落了她。” 对着一个晚辈解释这种事情，皇上总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憋屈。 “皇上今日的举动，微臣明白。您放心，微臣与父王都会坚定地站在您的立场上，不会轻易地倒向太子和楚王任何一方。” 李默白的话，当真是有些直接。 皇上的面色微有不悦，眸光暗了暗，眉峰拧了拧，“默白，在朕面前，你无需如此。” “皇上，您自己明白事情的轻重便好。至于解药，臣还会再让人送进来的。微臣告退。” 李默白的语气清冷，听不出喜怒，而且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的，仿佛皇上执意要作死，与他压根儿一点关系也没有。 事实上，皇上大概也明白德妃体内是有些古怪的，只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他总要有所退让。 再则，自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也没事儿？ 虽然是如此想的，可是看到了李默白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中，眼神里难免有些失落。 他这么多儿子，却没有一个成器的！ 反倒是平王府，有着一个文武双全的李元清。 靖王府，又有一个惊才绝逸的李默白。 他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他这个皇帝当地太失败，还是自己对于教化子女方面，根本就是个白痴？ 皇上的心情顿时有些低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连连叹息，最后，又将手重重地拍在了龙案上，将殿外候着的内侍给吓了一跳。 “皇上，您有何吩咐？” “摆驾凤仪宫，不是说茜公主进宫陪皇后说话了吗？” “是，皇上。” 顾华美因耳疾之事，几乎是足不出户，连她自己的小院子都不肯出去了。 之前更是想着请苏氏将她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任她自生自灭罢了。 苏氏等人自然不能应了。 顾华美之前虽有错，却也罪不至死。 而且之前她还特意将顾泰之给她的毒药，换成了助眠的药，虽说那药后来也被顾轻眉给换掉了，可总归是她心有畏惧，不曾真地想要害死她。 苏氏与刘氏商议之后，便让刘氏带着几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起出门散散心，这个时候，城外的庄子上倒也正是丰收的时节，说不得会让她有所触动。 顾轻眉未曾与她们同去。 原因很简单，她还有许多的正事要做。 之前算计了她和哥哥的那些人，哪能就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小姐，默世子来了。” 顾轻眉嗯了一声，自打上次宫宴之后，李默白出入定国公府就跟回自己家似的。 无论是顾恒之还是苏氏，对此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压根儿就当是不知道此事。 李默白得知顾轻眉在小阁楼上晒太阳呢，悠哉悠哉地也就上去了。 “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 顾轻眉不曾看他，眼睛仍然盯着远处些的景致，似乎是心不在焉道：“太子与李元赫之争，最终得利的人，会是谁？” 李默白挑了下眉，在她身侧坐了，“你以为呢？” “皇上其它几位皇子，似乎是都不甚出色。不过，也保不齐是皇上的刻意保护。” 李默白笑了笑，“你是在担心，若是你对太子出手，得意地会是旁人？” 顾轻眉这才扭头看他，“难道我不应该担心这个吗？” “纳兰雄分明就是打了顾轻扬的主意，可惜了，如今打草惊蛇，他们再寻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你说他们接下来是会放弃顾轻扬，还是会另有打算？” 顾轻眉怔了怔，对于这件事情，她还真是没想到。 纳兰雄这个人如何，她之前并不了解，主要是因为不曾有过接触。 事实上，关于南梁的一些重要人物，她大概只是知道一个脉络，对于他们的脾气秉性并不了解。 “纳兰雄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李默白补充了一句。 顾轻眉的脸色再暗了暗，怎么就觉得总会有一些狗皮膏药的人粘上来呢？ 片刻后，顾轻眉的笑容里多了一抹狡黠，“你说，若是咱们先让那位纳兰皇子丢丢脸，他会如何？” 李默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知道，顾轻眉不可能会轻易地放过这位纳兰雄。 “你想如何？” 顾轻眉脸上的笑越发地娇艳了，只是给人的感觉，倒是有了几分阴恻恻的感觉。 “既然纳兰雄这么想要撮合有情人，那不如咱们先来撮合撮合他？” 第242章 又出幺蛾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又出幺蛾子？ 李元赫被封为楚王，而且又得皇上亲自赐下的匾书，这在京城，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二了。 也因此，少不得要举行一番宴会，好庆祝一二。 楚王府目前并没有女主人，而且这个时候，齐若莹来这里赴宴，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所以，李元赫思索再三之后，还是只设了男席，不曾邀请女宾前来，也算是少了一些麻烦。 顾轻眉倒觉得有些可惜了，原本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呢。 错过了这一次，再想算计纳兰雄，只怕是要麻烦一些。 李默白似乎是猜到了顾轻眉的心思，在宴会的前一日，也不知与李元清说了什么，傍晚时，李元赫就被皇上叫进了宫里，说是也请茜公主过去看看，正好让宫里头的几位公主也出去走走，相互联络一下感情。 因为有纳兰茜这位贵客在，所以李元赫倒也觉得合理。 想到父亲竟然还如此关心他宴客之事，心里多少是有些小得意的。 因为有茜公主，李元赫总要请几位女宾来坐陪的，思索再三，还是斟酌了一下人选，齐若莹是她未过门儿的妻子，实在是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可是内宅总不能无人做主打理吧？ 再三思忖之下，便由颂安长公主这个长辈来负责女席。 颂安长公主本来因为温世锋得了一个小妾而闷闷不乐，精神不济，不过又想到自己已是有段日子不曾在人前走动，思来想去，也便应了。 顾轻眉与李湘华自然是在被邀请之列，让顾轻眉十分意外，却又十分满意的是，王静雅也来了。 顾轻眉原本还想着让谁来做那个倒霉鬼呢，在一看到王静雅的那一刹那，心中立马便有了主意。 当初敢算计她外祖母的事情，还没完呢。 顾轻眉微微勾了勾唇角，始终一直与李湘华在一起。 一直到了宴席即将结束，颂安长公主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现在的确是有些体力不济了。 顾轻眉挽着李湘华的胳膊一起往外走，说是要去看看那荷塘里现在是否真的有金鲤。 似乎是无意间与王静雅撞了一下胳膊，顾轻眉锁了一下眉，“真是对不住了。一时走地急了些。” 当着众人的面儿，王静雅自然也不好为难她。 毕竟，现在顾轻眉无论是顾家，还是基于李默白的身分，都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 更何况，刚刚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分明就是李湘华走地快一些，几乎是在拖着顾轻眉走，她若是不依不饶的，岂非是在与郡主为难？ 微微颔首，此事也便过了。 没有人注意到就是刚刚撞的那一下，顾轻眉将一些药粉快速地洒在了王静雅的身上。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众人看颂安长公主乏了，便渐渐有人告退了。 李湘华与纳兰茜一起说说笑笑，也注意到人越来越少，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时间还早，要不，你和轻眉一起到平王府去坐坐吧？我那院子里新植的花草，轻眉也不曾看过呢。” 顾轻眉只是浅笑，并不曾出声。 纳兰茜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了。若是回去迟了，只怕皇兄要担心了。万一皇兄饮多了，我也不放心。” “你们兄妹还真是相互关切，也罢。那我和轻眉先送你回去。” 纳兰茜点点头，三人结伴在颂安长公主那里告了罪，也先行一步了。 一个时辰之后，顾轻眉已是回到了她的芙蓉院里。 “小姐，楚王府现在可热闹了。听说那个纳兰雄皇子在楚王府与人发生了苟且之事，听闻连皇上都惊动了。” 顾轻眉的眉梢一动，果然成了？ “可知那女子是何人？” 青环挠了挠头，“听闻是楚王府的一名婢女。” 顾轻眉的眸色一暗，王静雅逃了？ 好在这一次她主要的算计对象是纳兰雄，好让他没脸再继续在兴城待下去，无论那个女子是谁，这一回，纳兰雄都是折了面子。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顾轻眉抱臂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自己洒在王静雅身上的药粉，可以说是极其细微，难不成是被王静雅给发现了？ 若是如此，那自己也懂药理之事，只怕就会瞒不住了。 顾轻眉开始设想着各种的可能，总之就是将最坏的打算都设想了出来。 傍晚时，顾轻扬过来了。 “你老实说，今天楚王府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顾轻眉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她的这个哥哥倒是也关心起这个来了？ “你想知道什么？” “我听到声音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王静雅。” “嗯？”顾轻眉听出了几分的兴致，“衣衫不整？” 顾轻扬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猜的。”顾轻眉一副我很聪明的样子。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是她？”这才是他想知道的重点。 “她之前跟我有仇，借着顾华美的手，给外祖母下过毒。好在发现地及时。”顾轻眉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描述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顾轻扬却不淡定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没有必要。”顾轻眉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显然是不想着让他分心。 “妹妹，你不能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你当初身受重伤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不瞒我？”顾轻眉讥讽道。 这话将顾轻扬堵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当初他的确也是瞒了她，可这分明就是两种情况，怎能相提并论？ “好吧，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先说，当时我看到王静雅从后窗跳出来的，说来也巧，因为那会儿刚好就只有我是从北面过去的，所以才会看到她了。” “还有呢？” “她的脸色很吓人，白里透红，重点是脸上带着杀气。还有，我看她走路的姿势也有些不对。” 顾轻眉的唇角一弯，心情陡然便好了起来。 “哥哥观察地还真是很细致呢。” “我当时只是没想到她会从那里出来，自然是多看了两眼。”似乎是怕妹妹误会什么，顾轻扬赶忙解释道。 第243章 被阻止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被阻止了 顾轻眉现在可没有心思去管顾轻扬到底为什么会注意了，眼下她更关心的是，这位纳兰雄皇子，什么时候才会离京？ 身为异国皇子，在大雍出现了这等的丑事，自然是难以再继续停留了。 纳兰雄次日一早便进宫，听闻是与皇上在御书房内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最终，达成了某种协议，纳兰雄心满意足地走了。 而皇上则在纳兰雄离开之后，迅速下旨，将李元清和李默白，以及定王世子李元勋叫进了宫。 这三位堂兄弟站在一起，倒是让皇上一时有些恍惚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那般年轻过。 只是似乎是不曾觉察出时光的流逝，他的身体，竟然已是慢慢地接近于迟暮之年了。 就算是他不想承认，可是偶尔看到自己几根银光闪闪的白发，还有手上那曲折的皱纹，总是不得不承认的。 “你们三个年纪也都不小了，默白已经订了婚事，元清和元勋，你们两个可有意中人了？” 李元勋看了李元清一眼，笑道：“回皇上，微臣一直想着找一位才貌双全的美人儿为妻呢。可惜了，这兴城里最负盛名的顾大小姐，已是名花有主了。” “你这小子，一点儿正经也没有！朕问你，你母妃可有既定的人选了？” “没有。”李元勋双手一摊，有些委屈道：“皇上，您是知道我母妃那个人的，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明明我才是儿子，可是为什么她眼里就只能看到那几位姐姐妹妹？” “哈哈哈哈！” 一番不合世子身分的表现，倒是逗乐了皇上。 李元清脸上也略有些笑意，只是不甚明显。 “回皇上，微臣之前只是听母妃提过一两句，具体是否有了中意的人选，微臣也不确定。” 皇上将视线转到了李元清的身上，这个侄儿，比起李默白来，当初是不惶多让！ 若论相貌，两人是各有千秋。 若论气质，二人又是各有各的风格。 李元清虽然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可是再接触下来，便会发觉，他行事其实是极为干脆果断的。 至于李元勋，到底是多年不在京中，皇上对他的了解不多。 略微想了一下，“南梁有意与我大雍和亲，那么，南梁的公主，自然就要匹配我大雍的皇室。你们两人也好好考虑一下吧。” 皇上口中的两人，自然指的是不曾婚配的李元清和李元勋。 李元勋却有些员儿郎当地来了一句，“皇上，这不公平！” 皇上挑眉，“哦？何来不公平之说？” “皇上，微臣年纪小。可是微臣也知道那南梁不过是区区小国，弹丸之地，也敢与我们大雍平起平坐吗？” “所以？”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侄儿，倒是真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惊天的话来。 “儿臣问过了，那个纳兰茜，不过是一位庶出的公主，便是嫁到我们大雍来，也断没有就只能为皇亲正室之说。” 李默白的眸光一暗，抿了抿唇，不曾说话。 “那依元勋之见呢？” “皇上，除了我们几个，您不是还有几位皇子吗？纳兰勋想要嫁入我大雍的皇室，便只能为侧，不能为正室。” “胡说！堂堂南梁公主，岂可为妾？”皇上佯怒道。 “有何不可？纳兰茜不过是一庶出的公主，虽说其母为妃位，可到底是差了一截的。” 皇上拧眉想了想，仍然觉得不妥。 既然是和亲，总要有一份儿诚意在的。 若是他当真只让纳兰茜为侧妃，实在是有些过了。 纵然大雍不惧南梁，可是如今边关也算安定，百姓们都过得相当富足平和，也就罢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女人，便挑起一场战争。 “不妥。”皇边摇头，边道，语气中的肯定，毌庸置疑。 “皇上，那微臣还有一个法子。” 李默白的唇角微挑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正题吧？ 李元清的眼神也微不可见地沉了一下，侧看了李元勋一眼，对这位堂弟，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 “说说看。” “既然是南梁的庶出公主，嫁给我们大雍的勋贵名门之后来正妻，也无不可呀。而且此类事件，在我朝之前也曾有过。皇上以为呢？” 皇上笑了笑，总算是将注意力落到了李默白的身上。 “默白以为呢？” “微臣以为不妥。” 李元勋一愣，目光很清澈地看着他，“堂哥为何不同意？你倒是有了一个可以交心交肺的好妻子了，我们两个可还没有呢。” 这意思似乎是在说李默白太自私了。 不自觉中，便将李元清拉入了他这一派的阵营里。 李元清不语，只是微勾了勾唇角。 李默白不看他，朝皇上微微伏身，“皇上，微臣以为，若是南梁公主嫁入我大雍勋贵之后，是有一定的条件的。若是将这些条件罗列起来，只怕南梁不会同意的。” “你且说说。” “首先，纳兰茜为异国公主，一不能嫁入我大雍的将门，以防万一。” 皇上点头同意，“这是自然！和亲公主，自然是不能嫁入我大雍将门的。” 一句话，便见李元勋的眸光闪了闪，脸色暗了几分。 他是真没想到，李默白只是一句话，就彻底地堵死了他将要说出来的话。 不过，不怕，他还有一个机会。 “那默堂兄的意思是，只能嫁给文人了？” 李默白这才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若只是普通的文人世家，你觉得南梁会答应？他们皇室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一句话，将李元勋原本的好算盘，又给打乱了。 李元勋本想着将纳兰茜嫁入苏家，也无不可。 苏家虽然权势不及其它显族，可问题苏家老太爷可是曾为帝师，风光无限不说，名下门生无数，而且如今苏家不是正好还有一位年纪合适的公子吗？ 只可惜，他想的再好，也被眼前的这一位，直接就给否了！ 南梁不会容许一位公主嫁给一个没有爵位在身之人的，那是对南梁皇室的侮辱！ 第244章 离开 第二百四十四章 离开 出了宫门，李元勋热情地邀他二人去定王府坐坐，被他二人婉拒了。 李元勋虽然不曾说什么，可是也明白，他们二人现在的立场，似乎是出奇的一致。 看着定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李元清的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笑容。 “你怎么看？” 李默白也跟着笑了，“还能怎么看？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何定王府会如此坚定地站在了楚王这边？难道你不好奇？” 李元清眯了眯眼，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真是难得，能让你李默白好奇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纳兰雄要回南梁，可是在大雍却丢了脸面，回去之后，难免又要迎接一场暴风雨。所以，他唯一的机会，便是将两国和亲之事促成。” “不错。只是不知道，他所属意的人选，到底是哪一位？” 李默白活动了一下手腕，“不管他看中的是谁，其实都无所谓。不过是一位异国的公主，说白了，南梁也就是想要借着一个女人，来暂时地稳定他的国家。对我们大雍来说，却是不一定非要上赶着赞同的。” “有道理。只是，能用一个女人解决的问题，没有哪一位君王愿意出动兵刃的。”李元清十分冷静地说着实话。 “只要不妨碍我的事，我无所谓。”李默白扔下这么一句后，便上了马车，似乎是说给李元清听的，似乎又不是说给他听的。 李元清愣了一下之后，回头看看皇宫，再看看自己的马车，无奈地摇头一笑，再度折了回去。 皇上原本有了主意，他虽然对顾轻眉很满意，可不代表了他就真的要让李默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 要知道，李默白可是大雍的骄傲，怎么可能落下一个惧内的名声？ 之前无奈，被李默白连逼带吓的，不得已，只好给了他一道密旨，算是允他只有顾轻眉一妻了。 可是现在是两国和亲，也算是大事，若是人家看中了他，总不能说，是他这位皇帝言而无信吧？ 正是因为考虑到将来极有可能不会再有这样难得的机会了，所以，皇上是存了心要将纳兰茜许给李默白的。 哪知道李元清进来，将李默白的话重复了一遍，皇上的脸都要气绿了。 “这个混帐！为了一个女人，当真是连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吗？” 李元清没料到皇上会发这样大的火，连忙劝道：“皇上，您先别生气，默堂弟或许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若是真的将他逼急了，摞挑子的事儿，他不是干不出来的。” 皇上原本就有些发青的脸色，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又有些红了！ 他堂堂一位帝王，竟然屡屡被一个小辈给逼得无可奈何，这简直就是要反了天了！ “行了，朕知道了。纳兰茜的事情，朕会再想办法的。” “皇上，其实微臣倒是有个想法。” 皇上的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这个李元清是个不错的。 “说来听听。” “皇上，今日这个李元勋分明就是在向着纳兰雄说话呢。你觉得的呢？” 皇上的眉毛拧了拧，点点头，面色有些沉重，“定王府，看来是早就选好了自己的主子了。” “所以说，皇上，既然他是向着纳兰雄的，也就等于其实是在暗中与楚王有联络的。如此，您何不成全了他？” 皇上的眸光闪了闪，一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错。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纳兰茜是公主，那嫁给亲王府的世子，自然也是般配的。” “那皇上就先考虑一二，微臣先行告退。” “嗯，下去吧。你和默白的关系好一些，若是无事了，便多在一起坐一坐。另外，若是有机会，也多试探一下那个顾轻眉，朕总觉得，那丫头就像个谜一样，让人看不透。” “是，皇上。” 李元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身为皇室子弟，他自然明白皇上刚刚那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能让一位帝王看不透，那么这个人，要么就是将得到皇上的重用，比如李默白。要么，就是只能先走一步了。 至于顾轻眉，身为一名女子，却让皇上看不透，自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这话，李元清可不敢原封不动地说给李默白听。 回府之后，思索再三，还是想着先别急着试顾轻眉，还是应当与李默白多走动，至少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次日，皇上同意了两国的和亲，同时，将纳兰茜公主赐婚与定王世子李元勋。 只是因为尚在太后孝期，所以，皇上只是在早朝上先以口谕的形式颁布了，待来年之后，再颁明旨。 定王当场脸色就有些黑。 他是想着将顾、苏两家任意一家拉进来就行，可没想到，反倒是将自己的儿子给奉献了出去。 要说他倒也不是多么讨厌纳兰茜，更不讨厌南梁的皇室，只是没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是做了无用功。 李元赫倒是不觉得太糟，至少，纳兰茜真的嫁过来，那么，皇上对于定王府，总不能太差了。 就算是做做面子功夫，短期内，也不会对定王府有什么大的动作。 这也算是一种让他们心安的保障了。 纳兰茜的婚事就此订下，纳兰雄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奈何无论是从身分、人品、还是相貌上来说，李元勋都达到了他所提出的要求，所以，他实在是找不出反对这桩婚事的理由。 至于纳兰茜，在得知自己的婚事被确定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反正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被摆在哪里，有什么区别么？ 看着镜子里那个有些娇弱的美人儿，纳兰茜的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原以为自己若是放低了身价，只要能守在默世子身边，哪怕为侧，她亦不在意。 可惜了，到底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如今婚事已定，梦醒了，她也要暂时地离开这个地方了。 下次再来，身分就不一样了吧？ 第245章 让人不爽 第二百四十五章 让人不爽 南梁的使臣一走，兴城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当然，这分宁静在大部分的官员看来，都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安宁罢了。 三皇子被册封为楚王，而且从皇上对他的态度来看，似乎是十分满意，反倒是太子，近日来常常因为一些对于朝中的事务决策失利，而频频遭到了皇上的斥责。 这日，太子再度浑身戾气地回到了东宫。 一脚就踹开了书房的大门，顺手又将靠在了一侧的一只大花瓶给拨拉倒了。 “殿下您消消气。正所谓严父出贤子。皇上对您越是严苛，就越是说明对您寄予了厚望呀。” “狗屁！父皇若是果真如此，为何在早朝上还频频表示李元赫那个浑蛋的能力好？今日在御书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分明就没把我当回事儿。” “殿下，您可千万要慎言。这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你放心，孤都明白。这东宫里头，孤小心翼翼，可是仍然难保会有别人安插进来的探子。孤就不信了，这个老三身上就一点儿毛病没有？” “殿下，您不需要想太多。只要您以后行事再小心稳妥些，皇上也便不会再斥责您了。皇上是着急，想要快些看到您有继承大统的能力。” 太子的眼睛眯了眯，“你的意思是，孤现在没有那个能力？” “不！臣不敢。” 谋士被太子眼中突然浮现出的那抹狰狞给吓了一跳！ 太子可不是真的就如外人所看到的那样，当真是温和好脾气，他若是发起疯来，还不知道要如何凌虐别人呢。 “行了，孤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 “是，殿下。” 太子又狠狠地在桌上捶了两拳，一时也想不明白了，怎么到现在，也不见顾轻眉和李默白对老三下手呢？ 难道是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被他们二人识破了？ 可若是如此，怎么又不见顾轻眉来对付自己呢？ 太子并不笨，他知道自己近日连连失利，都是底下的实际情况被反馈上来了，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足以操纵的。 只是太子忽略了一点，李默白入朝为官，凭着他的手段和人脉，将这些事情扎堆儿上捅上来，可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皇上既然是有心要抬举一下李元赫，偏偏太子这个时候送来了这样一个机会，皇上又怎么会错过？ 自然是要好好敲打他一番，好让他长长记性了。 太子心中烦燥，在屋子里来回地转了几圈儿，也不见火气下去，直到有一名宫人进来续茶水，太子的注意力才被吸引走了。 这名宫人并非是刚来的，只是以前一直在太子妃的身边当值，之前自己也注意过她，奈何当着太子妃的面儿，也不好明说。 想不到今日她竟然是主动过来了。 太子不傻，心思一转，便明白这定然是太子妃的授意了。 “过来，服侍孤更衣。” 宫女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又快速地低下头，掩住了自己双颊的一片嫣红。 太子妃小心地打理着自己的花花草草，对于太子的事情，她自然是全都知晓。 小心地扶了一下自己的腹部，若是自己这一胎能诞下男胎，那么，无异于对于太子地位的稳固，是极有帮助的。 太子妃的肚子不是太大，可一眼还是能看出来，毕竟都是六个月的身孕了。 “娘娘您先坐一会儿吧，这些交给宫人们去打理就是了。” “本宫闲着也是无聊，倒不如稍微活动一下。太子那里如何了？” 一名宫嬷过来，低声道：“回娘娘，那丫头进去有半个时辰了，还不曾出来。不过，太子殿下倒是要了水。” 太子妃清亮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明，“书房可都让人守严了？” “娘娘放心，没有人敢将此事说出去。” “嗯。”太子妃淡淡地应了一声，“记得给她服下避子汤。太后的孝期未过，不能有什么出格的事情传出来。” “是，娘娘。” 太子这两日朝事不顺，若是再被人给揭出他白日宣淫来，那可就是真有看头了。 “启禀娘娘，齐夫人带着齐小姐在宫外候着，您看？” “本宫不曾接到他们的牌子呀。” “娘娘，听说她们是刚刚从德妃宫里出来的。”宫嬷小声提醒了一句。 太子妃的眼神一暗，这是来示好，还是来示威呢？ “既然如此，请她们进来吧。” “是，娘娘。” 太子妃不傻，这个时候她们母女既然敢过来请安，那么，自然也不会对她和孩子不利。 只是，防备之心，仍然不可没有。 “久闻那位齐姑娘知书达理，貌美如花，也不知是真是假。”太子妃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询问着身边的女官。 “回娘娘，奴婢也不曾见过这位齐姑娘呢。” “嗯，正好也先见见，等明年她也就能过门儿了，到时候成了妯娌，总是要相处的。现在先熟悉一下，倒也是好的。” “娘娘说的是。” 定国公府，芙蓉院。 “妹妹，你说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一会儿抬举李元赫，一会儿又打击太子的，难不成，是真的想要让李元赫取而代之？” 顾轻眉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动动脑子？若是果真如此，皇上为何不直接寻个错处废了皇后？” 顾轻扬一想也是，再怎么说太子也是嫡子，怎么可能会轻扬地被废？ “可是现在皇上这表现，真心不像是看重太子的样子。不过是些许小事，何至于大动肝火？” “这就是皇上的精明之处了。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既像是有些恼火太子不争气，又像是在故意给李元赫撑腰。让两边儿都有些不确定，皇上才好做他真正想做的。” 顾轻扬的眸光一亮，“你是说皇上早已有了其它的内定人选？” 顾轻眉抿唇微微笑了，“谁知道呢？帝心难测，你不懂？” 顾轻扬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楼下，“我最烦的就是这些个小心思了，实在是让人不爽。” 第246章 还轮不到他做主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还轮不到他做主 其实顾轻眉大概也想到了为何李元赫会想着来拉拢苏家。 其实如果从长远来看，若只是治国，苏家的分量，怕是比定国公府还要更甚。 苏家世代书香门第，特别是她的外祖父苏静培，不仅是早年先帝的同窗，更是当今圣上的恩师，仅是这帝师的身分，就足以秒杀一众臣子。 至于苏兴文，也就是顾轻眉的舅舅，现在已是吏部尚书，加上以前老太爷的威望，可谓是门生遍布大江南北。 若是能得苏家的扶持，倒是可以为李元赫在一众文臣中，博得一个极大的机会。 只是可惜了。 人算不如天算！ 大概李元赫也没有猜到，李默白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他们先前的计划给打乱了。 原本纳兰雄的目标是顾轻扬，可惜没有算计成功。 退而求其次，转到了苏永安的身上，再次以失败告终。 顾轻眉通过对李元赫的一些监视和调查，大概对这个人也有了几分的了解。 既然他认定了一个目标，想要让他轻易放弃，只怕是不成了。 先前想着撮合王静雅和顾轻扬的时候，只怕这里头就是他算计的成分居多。 现在王静雅于身分上，显然是不匹配的，那么，李元赫极有可能会从齐家下手。 当然，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倒是不太可能再想什么联姻的法子了。 “哥哥以后行事小心些，若是衙门里没有差事了，便早些回来，莫要总是在外头游荡，得空了，还是多教教那个周运昌的好。” “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些。我总觉得现在朝中不少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呢。” 顾轻眉无所谓地笑笑，太子都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只怕，后面还会有更大的麻烦呢。 这日，顾轻眉闲来无事，便想着去李默白的玉泉山庄转转，至少那里的温泉不错。 李默白知道她要来，早就让人备好了菜肴果品。 “难得你肯主动来一次，可是觉得我这温泉还不错？” 顾轻眉伸手抚额，随后有些无奈地回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温泉，你以为我会来？” 这回答，啧啧，还真是打击人。 李默白私心里想着，我这么一个大美男，你就看不见么？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找我？” 顾轻眉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人聪明，可是被人猜中自己的目的，总觉得心里有几分地不踏实。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眼前的这人会读心术似的，真心不爽。 “之前我哥哥似乎是曾拜托过你，帮忙寻找我二哥？” 李默白挑了一下眉，“确有此事。” “那可有些眉目了？” 李默白摇摇头，“说实话，你二哥是否还活着，我现在都有些怀疑。” 顾轻眉的眸光闪了一下，并没有因为他说这种话而暴怒，相反，倒是相对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所以我和哥哥才会在私底下寻找。另外，之前我拜托你查一查骆氏事情的真假，你现在可有结果了？” 李默白的腿跷了起来，颇有几分无奈地看着她，“你自己的天机阁不用，一定要将我当苦力使？” “怎么？不愿意？”顾轻眉说着这话，大有一副立马就走的架势。 李默白见此倒是真有些慌了。 “骆氏的事情九成是真的。不过，寻亲之事，只怕是难了。” 顾轻眉沉默了，现在这个年代，又没有发达的技术，当然会难！ “之前的那位琴仙公子呢？怎么不见他人了？” “找他作甚？”李默白略有不悦。 “我总觉得看他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曾在何处见过。” 李默白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他去替我办件事，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我舅舅替代了方家那位的官职，只怕是对方心有不服吧？”顾轻眉终于再次将话题扯到了朝局上来。 “那又如何？这大雍的天下，还轮不到他做主。”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些大了。 顾轻眉抿了口茶，“方家若是不找我们两家的麻烦，我自然不愿与他们为难。可若是他们想要挑拨兹事，我也不会手软。” “嗯。” 李默白明白她的意思，之前在宫宴上，那个方柔柔大有与苏永慧为难的趋势，只怕是已经惹恼了这丫头。 顾轻眉吩咐青环和青枝守在了外头，自己一个人下了温泉池。 难得真正地放松一下，顾轻眉竟然在池子里就打起了盹儿。 李默白也没闲着，一个人呆坐在庭院里，细细地琢磨着刚刚顾轻眉的话。 听这丫头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对他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怀疑。 再想想自己刚刚的表现，不由得又苦笑一声。 在人前，总是能将自己给伪装得完美无暇的他，竟然屡屡在这个丫头面前破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在意她了，总会有些情不自已。 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她呢？ 说了，这丫头会不会反倒被吓跑了？ 好不容易，才离她近了这么几步，他可不想功亏一篑。 原想着等成亲之后再慢慢告诉她，免得再将她吓到了，可是现在看来，只怕是拖不到那个时候了。 与其让她频频对自己生疑，倒不如坦白交待地好。 只是，这话要从何说起呢？ 李默白真是有些犯了难。 “公子，属下刚刚去查看过了，那个老乞婆仍然在破庙中，并没有被纳兰雄的人带走。” 李默白点点头，“那就让她再多活些日子吧。” 十一听了这话，竟然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就像是王氏那样的，现在只怕是活一天，就要受一天的罪。 公子这折磨人的本事，似乎是越来越高了，心也越来越狠了呢。 当然，对付那种恶妇，也没有什么过分的。 “启禀世子，宫里来人请您进宫面圣。” 李默白略一皱眉，“可知是何事？” “回世子，属下不知，不过，来传旨的，是皇上跟前的大总管。” 能让皇上派出大总管来，可见是真的有要事了。 只是想到好不容易有机会与顾轻眉独处一会儿，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不想离开。 第247章 死不悔改 第二百四十七章 死不悔改 顾轻眉出来之后，听说李默白进宫了，也只是淡淡一笑。 似乎是有意等他回来，在先前李默白坐的藤椅上，慢慢地坐了下来。 李默白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后晌了。 远远地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弯在了藤椅上，双眸紧闭着，似乎是睡熟了。 青枝在一旁候着，顾轻眉的身上早已被覆上了一张薄毯。 李默白站在一旁，随后慢慢地弯下腰来，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连她睫毛轻轻的抖动，都看得无比仔细。 “看够了没？”顾轻眉不曾睁眼，说出来的话，却是分明透着几分疏离。 李默白一挑眉，伸手便在她的脸上轻轻抚过，“没有呢，一辈子都看不够，这可怎么办？” “油嘴滑舌！” 李默白笑了一声，“皇上叫我进宫，询问我关于楼东阳之事。” 顾轻眉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双眸仍然是闭着，“皇上想要重用他？” “嗯。” 沉默了半晌，顾轻眉才低喃了一句，“他应该是李元清的人吧？” 李默白愣了一下，随后低低地笑了一声，“顾轻眉，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还是直接问吧，你现在这样，总是言有深意，我听着累。” 顾轻眉睁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说的难道不对？” “可是你刚刚的语气，分明就是在担心什么，不是吗？” “我以为你与他应该不是一路的。”顾轻眉的声音有些低沉。 “为何？” “感觉。” “你放心，我与他是极好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他不会害我，我也不会害他。至于楼东阳，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人轻易地利用他。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顾轻眉动了动眼皮，表情淡淡的，眉眼间似乎是一种说不出的疲倦。 “放心，将你的心放进肚子里，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这么说，你确定是有事情在瞒着我？”顾轻眉索性也不再试探了。 李默白环着她的胳膊一僵，被她如此挑明了问，还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走吧，我先带你去见个人。” 李默白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将自己的一些秘密与她分享一下。 顾轻眉看了一眼破庙里的那个老妪，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可是却没有立马想起来，到底是何人。 “她就是被皇上召告天下，已经过世的太后王氏，想不到吧？” 顾轻眉被这一消息给惊得半天都合不上嘴！ 她一直都知道李默白胆子大，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大到了这种程度。 “是你干的？” “嗯。当初太后毒发，却不至死。是我想了一个瞒天过海之计，将她从宫里偷运了出来。” “那她现在这样？” “这是她咎由自取！” 李默白简单地将这个太后王氏是如何害死了先帝的宠妃说了一遍，随后又将自己的母亲靖王妃的死因，也细说了一遍。 “靖王妃也是被她害死的？” “嗯。王氏心思恶毒，若只是害死了贵太妃，我也不至于与她这么大的仇。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我的母妃害死。如果不是因为父王对母妃情深一片，只怕是早就再娶了继室了。” 顾轻眉一时无语，太后的心果然是狠，对自己的儿媳，竟然能下这样狠的手。 她实在是不明白，不过是一个王妃，又不会威胁到她太后的地位，她何至如此？ “走吧，现在，我带你去玉泉山庄的地牢里看看。” 直到傍晚时分，顾轻眉才被李默白送回了定国公府。 原来德妃身上的秘密竟然与颂安长公主一模一样！ 只是她不明白，既然皇上明知如此，为何还会对德妃和颜悦色？当真是因为情根深种？ 顾轻眉一个人在芙蓉院里发着呆，还不曾从震惊中完全地回复过来，就见顾轻扬一路急跑进屋，二话不说，拉起顾轻眉就往外走。 “哥哥你做什么？先放开我。” “来不及了，先上马车，路上我再与你细说。” 待她被推进了马车，只听外头一声驾，马车便开始在路上飞奔了起来。 因为走的太急，马车内也跟着有些晃。 “哥哥，到底怎么了？” “出事了！舅舅突然昏迷不醒，连宫里的太医都惊动了，仍然是毫无办法。” “舅舅？太医是如何说的？”顾轻眉一脸凝重。 “说是中毒了。可具体是何毒，偏又查不出来。” 顾轻眉紧紧地拧了眉，又是中毒？ 几乎是下意识地，顾轻眉就想到了王静雅。 先前外祖母中毒，并没有让苏家的人彻底警醒，或许是因为当时有自己先出手解决了，又或者是因为他们只以为是后宅不宁，并不曾太过放在心上。 想不到现在中毒的人，竟然成了一家的顶梁柱，苏兴文。 苏府内早已是乱做了一团。 苏永安和苏永慧兄妹俩，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眼眶都是红红的，偏生是毫无办法。 “外祖母，您别急，先让轻眉给舅舅把把脉。” 顾轻眉也来不及见礼，直接就奔床上的人去了。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顾轻眉收回了手，面色铁青，大有发火之征兆。 “妹妹，如何？” “此毒暂时不会致命，只是，若无解药，三日后，舅舅便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什么？”苏老夫人一时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待苏老夫人缓过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外祖母，您先别急。既然有我在，就一定会想法子配出解药的。” “轻眉呀，你可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你舅舅。我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呀。” 顾轻眉理解老人的这种心理，点点头，随后叮嘱了顾轻扬几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轻眉心中焦虑，胸腔内更是如同窝了一把火。 若说先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十分确定了。 这个王静雅，还真是死不悔改，竟然又敢对苏家人下手！ 怒火中烧的她，提气不过是走出来一里地，便被数名黑衣人给拦了下来。 第248章 醉生梦死 第二百四十八章 醉生梦死 黑衣人满身杀气，顾轻眉因为一时情急，出来时也不曾带上人手，只有跟在她身边的暗卫青影，一时间，双方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顾轻眉原本就有火气，如今再被黑衣人所阻，火气更大，一怒之下，便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事。 便是连暗器银针，她都用上了。 双方的打斗声很快就惊动了官府，当然，在此之前，李默白便先赶到了。 “没事吧？” 看到黑衣人被击退，李默白也顾不得追上去，扶住了面色有些白的顾轻眉。 “我没事，只是现在舅舅身上的毒却解不了。” “别怕，有我在。” 话不多，可是这几个字却让顾轻眉的心陡然间松弛了下来，是呀，她不仅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李默白呢。 “你受伤了？”李默白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浮上来一抹戾气。 “还好，只是被击中了一掌，并无大碍。” 李默白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抱起了顾轻眉就直接回到定国公府了。 “去苏府。” 李默白不理她，脚下未停，一路直奔至芙蓉院。 顾轻眉知他性子偶尔会有些执拗，轻叹一声，只好由着他了。 “舅舅中了醉生梦死，若是三日内不能解毒，舅舅怕就真的成了我大雍睡死过去的文官了。” 李默白的眼皮都不曾抬，小心地喂着她用药。 “李默白，我知道你的本事在我之上，你到底能不能解醉生梦死？” “不能。”毫无温度地吐出这么两个字来，一时间，顾轻眉几乎就要气炸了。 一直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还以为他会有办法，特别是他刚刚说一切有他在，可是现在却说根本就没有办法解毒，怎能不急？ “别动！” 顾轻眉情急之下，便想要下床，一把被李默白给摁住了。 “顾轻眉，你是我的未婚妻，没有得到我的许可，你不能死，亦不能受一点点的伤。你现在竟然因为苏兴文，就让自己身处险境，你以往的理智都哪儿去了？” 李默白直接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冲她低吼。 顾轻眉从不曾见过这样的李默白，一向都是很优雅，很从容淡定的默世子，竟然也会有抓狂的时候？ “我没事！”顾轻眉弱弱地回了一句。 “这叫没事？那你刚刚喝的是什么？糖水？” 同对李默白的突然发飙，顾轻眉是真有些懵了，同时，更是下意识地就缩了下脖子，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那个，好吧，我错了。你能不能先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李默白是真想着狠狠地吻上去，好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惩罚。 不过想到她受了伤，还是又忍了忍。 冷静了一下之后，李默白最终还是抵抗不了顾轻眉那有些无辜的眼神。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这种毒的配制方法种类太多，若是药不对症，只怕会适得其反。” “所以我才会想着逼王静雅交出解药。”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 顾轻眉沉默了，不是她不相信他，实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躺在了床上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舅舅，她不可能束手旁观。 “你不相信我？” 顾轻眉摇摇头，“我是不相信王静雅。你的医术在我之上，若是你研制解药，估计要多久？” 李默白想了一下，“不好说。总要先知道他服下的是哪种配方所制成的醉生梦死。” “这好办。我们立马去苏府。” 只可惜，苏府下人的做事态度和效率，再次让顾轻眉失望了。 这一次，顾轻眉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朝着宋氏就开始发飙了。 “外祖母的年纪大了，舅母便是这样掌家的？明知道舅舅出事了，不知道要第一时间先检查所有的膳食吗？” 宋氏被顾轻眉这么一吼，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先前只顾着关键，她还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别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顾轻扬解围道。 不料，顾轻眉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还要怎么想？连李默白都得需要知道那些毒的成分才能配出解药，你现在说还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直接找到下毒的人，跟他要解药？” 顾轻眉一脚就将一旁的凳子给踢翻了。 “你知不知道，这毒到底有多霸道？若是解药不对症，别说是救人了，反倒是有可能会害了人！” 面对如此抓狂的顾轻眉，顾轻扬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宋氏的眼泪哗哗地流着，“是我不好。是我大意了。轻眉说的对，我当真是不称职。” 顾轻眉听到了她的哭声，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太过强硬了些，若是被有心人看到，还不知道要如何地编排自己呢。 “这件事情，我和李默白会想办法，你们先别担心。舅母若是想救舅舅，那就将这里守严实了。我百分之百地肯定，你们苏府出了内鬼。” 宋氏又是一怔，仔细想想也对，如果不是出了背主之奴，苏兴文又岂会昏迷不醒？ 苏永安一脸焦急地看过来，“轻眉，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顾轻眉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当务之急，是你们先想办法将内奸揪出来。仔细审问，若是能找到剩余的毒药，便是最好不过了。” 苏永安点点头，“此事我来办。” 话落，便急匆匆地出去安排了。 苏永安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 不到一个时辰，便揪出了背后投毒的小厮，同时，在他的住处，也果真找到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轻眉，你看看这几个瓶瓶罐罐，哪一个是？” 顾轻眉一看果然是有所收藏，心情也总算是好了一些。 仔细地辨别了一番之后，顾轻眉略有些失望，“都不是。” 苏永安也跟着有些沮丧，费了这么大的事，仍然是一无所获吗？ 咬咬牙，苏永安有些不甘心，“我再去搜。” 这一次，苏永安亲自去了那小厮的房间，连那鞋袜里头都不曾放过。 “轻眉，你看看这几个里头有没有？” 顾轻眉再次逐一验过之后，眸光一亮，“这个里面虽然是空的，可是这味道却不对。我马上去找李默白。你们在此等着。” 第249章 先让他试试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先让他试试 顾轻眉将瓶子给了李默白，两人一起研究了一个晚上，最终将那毒药成分的七成罗列了出来。 这个时候，对于药材的敏感，则是充分地体现了出来。 如果仅仅是李默白，也不可能将这毒药的成分，判断到这个地步。 头一次，顾轻眉觉得，跟这个男人合作，倒也无不可。 “起主要作用的几味药咱们已要大致判断出来了，接下来，再想拿到解药就不难了。” “王静雅在宫中，想要从她身上拿到解药，谈何容易？” “放心，我自有办法。” 顾轻眉就这样看着一夜未眠的李默白，换了身衣裳，直接进宫了。 李默白走了，顾轻眉又对着那个空瓶子闻了闻，随后再次看了看刚刚写下的几味药材，看着看着，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皇宫，御书房。 “你刚刚说什么？”皇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是一种你开玩笑的意思。 “皇上，微臣刚刚所言句句属实，相信太医也曾向您回话了，苏尚书如今中毒昏迷不醒，这对大雍来说，可未必是好事。” 皇上的龙目微瞪，“朕并不曾怀疑苏爱卿中毒，只是你说这毒是王静雅下的，可有证据？” “没有。” 李默白十分淡定地说道。 “没有证据，你如何搜宫？”皇上真想一巴掌拍醒这个傻小子，真以为这皇宫大内是能随意搜的？ “您只要想法子将王静雅和德妃调开，微臣自然有办法找到解药。” 皇上的面色不悦，“你说此事，德妃也参与其中了？” “回皇上，微臣不敢妄言。”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来人，就说朕想去御花园走走，宣德妃及王静雅伴驾。” “是，皇上。” “你的时间有限，自己看着办吧。” 德妃与王静雅前脚离开宫殿，后脚便有大批的侍卫将这里给围了。 李默白光明正大地进入了王静雅的住所，却不急着动手，而是先扫视了一圈，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她的寝室内。 顾轻眉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便突然一个激灵，惊醒了。 抬头看看天色，连忙到一旁洗了把脸，立刻又回了苏府。 苏兴文中毒一事，早已瞒不住了。 顾轻眉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母亲和父亲都在。 看着母亲红肿的眼睛，便知道适才大哭过。 “轻眉，你哥哥说你去找默世子了，如何？” 看着母亲一脸期待的表情，顾轻眉不忍再让她失望，只能含糊其词，“母亲放心，李默白已经将毒药的七成成分辨别了出来，剩下的事情，就是配制解药了。” 七成？ 苏氏扭头去看顾恒之，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只要是有了什么困难或麻烦事，她的第一反应，总是要先找自己的主心骨。 “放心吧，默世子的医术天外闻名，不会出错的。” “嗯。” 一行人等地着急，顾轻眉更是心焦，要知道李默白可是进宫去找解药了，万一不顺？ “妹妹，你说实话，这解药是不是不好配？” 顾轻扬将她拉到了一旁，面色忧虑道。 顾轻眉轻叹一声，“没办法。先别说现在无法判定毒药的全部成分，就算是判定了，解药所需的药材，咱们也不一定有。” “那李默白？” 顾轻眉回头看了一眼几人，小声道：“毒是王静雅下的，这一点我敢肯定。现在李默白就是进宫去找解药了。” “你如何肯定？”顾轻扬话出口，就想起了之前外祖母也曾中毒一事，顿时又紧紧地合上了嘴巴，片刻后，又道：“但愿李默白能顺利找到解药。” 半个时辰之后，李默白总算是到了苏府。 “如何？”顾轻眉第一个迎了上去，生怕结果不太好，再让众人失望。 “这个王静雅，倒是好生狡猾，我现在找到了两种十分接近的解药，可是却没有把握到底哪一个才是，所以才会急着来找你。” 两人直接就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 李默白将两种解药都拿了出来，顾轻眉一一辨别过后，也犯起了难。 顾轻扬也凑了过来，“怎么了？有麻烦？” “这两种解药的成分很接近，可是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能解舅舅毒的。” “那要怎么办？两种都试试？” 顾轻眉瞪他一眼，“你疯了？这是解药，亦是毒药，若是不对症，会直接害了舅舅的！” “那怎么办？” 顾轻扬又问了一句，半天无人搭理他。 无奈，也只能是坐在这里看他二人来回地辨别，一会儿看颜色，一会儿闻味道，一会儿又想着弄碗水，将其中一粒药化开，看看汤色。 就这样折腾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 “你们确定就是这一瓶？” 顾轻眉摇摇头，“不能完全确定，只是有七八成的把握，你呢？” 李默白也难得地蹙起了眉，“我也至多有八成的把握，成与不成，总要一试的。” 话落，李默白又自自己的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若是不成，便先给他服下此药，随后再服另一种也就是了。” 顾轻眉明白，拖的时间越主，这毒就越不易解。 现在趁着时间还不是很长，想要解此毒，还有机会。 再则就算是这一瓶不是，那么他们还有时间来给他服下第二种，至少，不至于害得舅舅送了了。 看了一眼李默白拿出来的药，顾轻眉的心里自是感动非常的。 那可不是普通的解毒药，那是李默白一直当宝贝藏着的由天山雪莲所制成的灵药。 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他定然是不肯用的。 三人进到屋内，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李默白的手上，人人面色凝重，眼神揪心，还真是让人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顾轻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沉静，“李默白找到了解药，只是我们现在也不确定它的药效，你们也别紧张。先让他试试。” 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点了头，全都面带感激地看着李默白。 李默白也觉得自己被这些人看得头皮发麻，每走一步，都感觉是踩到他们的心坎上似的。 第250章 丢脸？ 第二百五十章 丢脸？ 顾轻眉和李默白的运气很好，当然，这更是缘于他们对于药材的认知更为清楚。 苏兴文醒了过来。 这个消息传入宫中的时候，王静雅正对着她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发呆。 这么巧？ 还是说，皇上也早已开始怀疑她了？ 若是如此，这皇宫，她还能再继续留下去吗？ 皇上得知苏兴文醒来，心中甚悦，同时，也给身边的总管下了旨意，将王静雅带过来问话。 只是当总管赶过去的时候，王静雅早已不在宫中了。 不仅如此，整个寝宫内，还乱做一团，一看，分明就是有过激烈的打斗痕迹。 总管到了门口，一名宫嬷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道：“公公，刚刚进来了数名黑衣人，将王小姐劫走了。” 总管不敢大意，立马将此事回了皇上，与此同时，又给宫外的李默白也传了消息。 李默白还留在苏府，听十一说完，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应该是王静雅的自编自演吧？”顾轻眉语气鄙夷，表情有些不屑。 “嗯。我也是如此怀疑的。无论怎样，如今德妃的侄女突然在宫内失踪，此事，不仅仅是关系到了王静雅的身分，更关系到了皇宫的安危。” 顾轻眉的眉峰微拧，“这里头也有李元赫的手笔？” “且看看吧。如今李元赫正值风头上，说不定，皇上真的会将御林军统领这样的位置，交到他的人手上。” 顾轻眉撇了撇嘴，“我只关心我的家人。至于其它的，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若是再有下一次，李默白，我不管是不是你的手足，我定然也会让他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李默白浅笑，“李元赫素来与我不睦，我一直以为你知道的。” 顾轻眉扭头，“反正都是你们李家的人。至于王静雅，呵呵，我倒要看看，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当天晚上，天机阁便发出了对于王静雅的追查。 不仅是消息网散了出去，与此同时，清风还派出了大批的高手去围追堵截。 而最终的路线，也果然没有让顾轻眉失望。 王静雅的逃跑路线，正是前往南梁。 可惜了，人才刚刚出了大雍的边境，心头一放松，直接就落网了。 看着这个将一身毒术使得出神入化的王静雅，清风轻蔑地哼了一声，如果没有他们小姐，或许你还能逃过一劫。 既然你敢动小姐在意的人，那么就得做好承受小姐怒火的准备。 清风带着人一路往兴城的方向赶，他们这一路，也没安生。 几乎是每天晚上都有大批的高手想要从他们的手上抢人。 为了一个王静雅，从未失手过的天机阁，竟然接连折损了两名高手。 这让清风大为恼火，天机阁在他的手上，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此次回去，他要如何向小姐交待？ 月黑风高。 这样的夜晚，更是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的鬼魅、不安。 就好像是有无数的眼睛，在暗处紧紧地盯着他们，让他们连动一下，都要仔细地想一想。 王静雅已经醒了，只是被捆地跟个粽子似的，嘴上也拿布条封了口。 就连眼睛都被人蒙上了布。 “公子，属下四处看过了，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应该？哼！吩咐下去，小心戒备。咱们不能再吃亏了。” “是，公子。” 王静雅此时被缚住了手脚，对于外头的一些动静，听起来也很是陌生，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她到了何处。 从她被这些人给掳走之后，也只是喝过几口水，一顿饭也不曾让她吃过。 而因为一路上被蒙上了眼睛，所以这里现在是何处，王静雅亦是一点儿判断都没有。 “小心，有人来了。”清风的声音响起，让原本有些恹恹的王静雅，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 她虽然不知道绑了她的人是谁，可是连日来夜晚的打斗，让她很快明白，那些来袭之人，正是来救她的。 只要有人来救她，那么她就还有一丝希望。 只要不将她带回兴城，那她就不会死，至少不会被顾轻眉那个女人算计。 王静雅的头微动了一下，这一次的打斗声似乎是比以往更加激烈一些。 耳旁时而还会听到了呼呼的风啸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屡屡与我们做对？”清风与来人对上一掌之后，趁机发问。 那人哼了一声，“废话少说，把人放了。” 清风冷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无知小儿！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夫的厉害。” 清风刚刚与他对上一掌，便知其内力深厚，当下也不敢大意，全神投入与其对战。 只是，数十招之后，他便被对方拍了一掌。 将喉咙里涌上来的鲜血，再拼命压了下去，慢慢地吞咽。 “呵呵，就这点儿本事，也敢来爷的手上抢人？” 这话显然激怒了对方。 “哼，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今日老夫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高手。” 话落，清风的神色微变，明显地感觉到了四周的气势都有些不对。 便是连身边的一草一木的树叶晃动声，与之先前都大有不同。 清风有些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虽然他之前有些虚张声势，可是他觉得自己至少还有保命的机会。 可是现在对方的气势竟然如此强悍，自己若是再不能舍下了这个王静雅，只怕就真的命丧于此了。 对方以黑巾遮面，现在唯一能判断出来的，就是他的年纪大约是在五十岁上下，这还是从他的声音上来判断的。 砰！ 清风快速地一个侧翻，再回头，便看到自己先前所站的地方，那一株碗口大小的树已被其轰成了两断。 此人的内力，的确是不容小觑。 看了一眼王静雅，飞速地避来一掌，再上前一捞，将王静雅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关键时候，只能赌一把了。 “你的本事的确不弱，既然如此，那就再来一掌试试？” 不得不说，清风实在是聪明，这一次，他也的确是赌对了。 黑衣人的动作一滞，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用一个女人来做掩护，简直就是丢尽了男人的脸面。” 第251章 你给不起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给不起 清风可不是什么侠义之士，他的命是顾轻眉救的，他一身的本事除了老先生教了一些，剩下的都是顾轻眉偷偷教给他的，他自以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顾轻眉的，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 只要不让小姐失望，他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做。 “你以为你手上有人质，我便将你无可奈何了？今日就让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话落，老者的身形一动，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清风的眼前，两人快速地过了几招之后，清风反手一抛，便将王静雅抛到了身后数丈外。 砰地一声，直接就被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已经有两名兄弟围了上来，好护住王静雅，不被人给劫走了。 清风明显不是此人的对手，原本就受了伤，若是再继续打下去，伤势只会更重。 铮！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是听到了一声有些特别的剑舞声。 顾轻眉一袭男装，戴了面具，无尘公子的身分，出现在此地。 清风一喜，刚要唤一声小姐，又生生地打住了。 老者与顾轻眉过了百余招后，终是将她无可奈何，最终看到自己带来的人手，死伤无数，无奈之下，只得暂时下令撤退。 清风命人快速地收拾一下，随后即刻启程。 “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为了一个王静雅去死了？”顾轻眉白了他一眼，伸手直接就在他的脑门儿上敲了一下，“你是天机阁的总管，怎么行事这是这般的毛燥？” “我这不是不想让小姐失望吗？” “这些人的性命在我眼里不值钱。倒是你们，大家都是多年的亲人了，难道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丢掉性命？” 清风的心间一暖，小姐总是能有意无意地让人感觉到这世间的暖融，让他们体会到，在这个世上，他们也是有亲人的。 “小姐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我之所以让你们将王静雅劫回来，一方面是要亲自跟她算算帐，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她在南梁到底有多重要的地位。现在，我倒是看明白了。” “小姐，那咱们接下来？” “明日就能抵达兴城了。准备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追踪到哪儿去？” “是，小姐。” 看着小姐那双闪烁着莹莹华光的美眸，清风便知道，小姐定然是又要使什么坏心思了。 果然，次日，数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几乎是同时进了兴城，随后去了不同的方向。 其中有一辆去了楚王府，一辆去了定王府的方向，还有一辆不曾进城，反倒是去了王家。 数道尾随的身影分开追查之后，一无所获。 而清风等人在看到那些人影追出去之后，也将早已乔装打扮的几人带了出来。 清风自己也没有想到，王静雅竟然被带入了玉泉山庄。 当然，王静雅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她眼上的黑布被揭开之后，便发觉自己身处于地牢之中，具体是什么地方的地牢，她是一无所知。 顾轻眉没打算放过她，可是也没打算就这样让她死了。 至少，在她死之前，总得先弄明白她到底是师承何人？ 王家与南梁皇室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有，王静雅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顾轻眉，你不打算去审一审那个王静雅么？”李默白十分优雅地燃了薰香，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顾轻眉微微蹙眉，她不喜欢香料，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喜欢。 只是李默白这里的香料，味道比较淡，再者，她也知道，刚刚李默白在薰香中加了一些宁神的草药，想着让自己休息一下。 “她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人家手上的一枚棋子，我还不曾将其放在眼里。”顾轻眉放松地阖上了双眼。 李默白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双手伸出，十指修长如玉，似乎是还透着几分白晳的光。 指腹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按着。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而言，身上有几处地方是不能随意触碰的。 一来脉门，此为习武者的命门，轻易不得他人触碰，便是自己的身边人，也不成。 再就是太阳穴，这是正常人身上的薄弱点，但凡是有人稍稍用些力，动些心思，就能瞬间取其性命。 而顾轻眉在这里，似乎是格外地放心。 “要不要我想办法让人去审一审，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问出来？” 顾轻眉的眉心动了一下，她的确是不太喜欢看到对人用刑的，特别是对一个女人用刑，她自以为同为女人，是做不出来的。 “随便你吧，暂时别让她死了。” “放心，我知道她还有些用处。” 优雅贵气的默世子，此时就宛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人一般，在小心地为顾轻眉按摩着。 可是偏偏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默世子做起来是驾轻就熟，而且做得还十分的心甘情愿，眉梢处，竟然还有一抹小小的自得。 顾轻眉离开的时候，恰好李元清过来寻李默白。 见到顾轻眉白衣飘飘的样子，宛若仙子，饶是见过她无数次的李元清，也忍不住看直了眼。 “回神了！”李默白在他的眼前打了个响指，面有不悦。 李元清收回了心思，却是不急着说自己的正事了。 “默白，你该知道对于大雍来说，你意味着什么，你不可能给轻眉幸福的。” 李默白的眉宇微紧，“为何我不能？她喜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不是吗？” 李元清的面色凝重，不似开玩笑，“顾轻眉要的是什么，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你真能舍得下这一切去陪她？你真能做到一辈子只她一个女人？” “我为何不能？”李默白的脸色有几分暗，声线也跟着冷了下来。 “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李元清，你到底想说什么？”李默白回头，双眼定定地看着这位堂兄。 李元清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我喜欢她。” 对于这样的回答，李默白似乎是并不意外，反倒是挑眉一笑，“所以？” 第252章 江山归你，美人归我 第二百五十二章 江山归你，美人归我 “你不能给她的，我能给。” 说完这一句话，似乎是耗尽了李元清身上所有的力气，身子竟然晃了一下之后，再轻轻一斜，靠在了门板上。 李默白整个人的气势略有些改变，特别是那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此刻看上去竟然又多出了几分的威严和压迫感。 不过，同为皇族子弟，这对于李元清的打击，显然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的。 “你是认真的？”李默白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问了一句。 “自然！自我今年初见她时，便觉得此生非她不娶。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出手如此之快。” “你以为我若是不请旨，你就能娶到她？”李默白问出来的话，语气中透着几分挑衅。 “至少我还会有一个公平的机会，不是吗？”李元清也不甘示弱，调整了一下心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位堂弟，好好地沟通一下。 “机会？对于顾轻眉，在我面前，其它任何人都不会有机会。便是连楼东阳都不曾有机会得到她的一个回眸，李元清，你凭什么以为你会有机会？” 李元清的眸子暗了暗，用力地抿抿唇，不得不承认，在霸气方面，他的确是不如李默白。 “别的东西可以让，唯有感情一事不能让。”李默白再追加了一句。 李元清的眸光闪了闪，面上似乎是有些惊恐之色，身子也一下子就站直了，“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李默白也不看他，十分悠然地在桌前坐了下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李默白，你别以为我不敢与你动手。你应该也知道，你的身手好，我的也不差。” “顾轻眉是我的未婚妻，将来会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不会让，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来抢。” 一番话说的很平静，很沉稳，语气中的不容置疑，以及字字句句中透出来的坚定，让李元清再次怔了一下。 “你给不起她，既然如此，为何不愿意放她自由？” 李默白冷笑了一声，“自由？若是没有我的自由，你以为顾轻眉还会稀罕吗？” 这话说的也太绝对，太霸气了！ 李元清攥紧了拳头，终究不曾说出反驳他的话。 这些日子顾轻眉对李默白的态度，他亦是看在眼里。 或许连顾轻眉自己都不曾察觉，她每每看向李默白的眼神里，都是有着一种十分执着的信任。 还有，一种依赖的感觉。 李元清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我们兄弟二人，你要江山，我要美人，不行么？”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若是有旁人在，更是对于李元清这样的说辞，充满了畏惧。 难不成他将太子和楚王等众皇子都当成了透明的？ 江山是谁说想要就能要的么？ 李默白干笑了两声，“你在威胁我？” “不敢！你知道我一直是全力支持你的。就算是我们之间有再大的分歧和不满，我也不会做出对你不利之事。” “那样最好。”李默白点点头，“江山我要，可是美人儿，于我而言，这天下就只有一个。清堂兄，你该知道，我不可能会放手的。” 也就是说，江山美人我都要了，你能奈我何？ 李元清苦笑一声，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是将来你敢有对不起她的一点点举动，李默白，我不会饶过你。”撂下了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走出去约莫也不过十余步，复又折了回来。 只顾着想顾轻眉了，将正事给忘了。 “齐家最近虽然有动作，可是都不大，而且，齐家人对于这一方面，比之王家要更为谨慎，想要拿住他们的把柄，只怕不易。” “嗯。我知道了。找人盯紧了允州那边。太子是个无能之辈，不过却又偏偏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只以为天底下除却皇上，他就是最大的了。自做聪明的人，做出来的蠢事，往往是能坏了大局。” “我明白。另外，楼东阳那里，你是否考虑要去见一见？” “不去！” 李默白想也不想地直接回绝了，“让他安心在军营里头待着，该怎么练兵，怎么做事，那得是让他自己动脑子。无用之人，我没有那个闲功夫养。” 这话说的还真是毒！ 莫名的，李元清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世上最惨的那一个，不是自己。 “顾轻眉已经明显对你起疑了，你还不打算告诉他实情？” “没有必要。” 李默白所说的没有必要，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之前已经跟她有所交待了，至于他要做的事，现在说，时机不对。 李元清有些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你小心若是将来顾轻眉知道了，会以为你是在利用她，那样的话，只怕你会比楼东阳还要惨。” 李默白瞪了他一眼，李元清心情不错地笑了两声，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李默白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她呢？ “十一！” “是，公子。” “找人去下面好好地问候一下王静雅，只要人不死，随便他们折腾。记住，只要是能套出一些南梁的消息来，火速整理出来交给我。” “是，公子。” 心里有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只能先朝王静雅撒了。 时光飞快，一转眼，已是到了次年的春暖花开。 再有几个月，太后的孝期一满，臣民们便可以办喜事，吃喜酒了。 今日皇后设宴，照例邀请所有的名门闺秀们进宫赏花，当然，顺便再给自己的儿子物色一下侧妃的人选，给公主们，也物色不错的驸马。 李湘华挽着顾轻眉的胳膊，“自打太子妃生下了一个死胎之后，便日日以泪洗面，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出现？” 顾轻眉微微一笑，“宫里头的事情，还是少打听地好。” 年前太子妃产下一个死胎，此事在宫里闹得是沸沸扬扬，当然，也有人说是太子妃不吉，所以无福为皇家孕育子嗣。 太子也为此而消沉了数日，如果不是因为皇后在暗中敲打，只怕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冷落太子妃呢。 顾轻眉的唇角一勾，果然是个薄情男呢！ 第253章 小心眼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小心眼 其实太子妃诞下死胎，自然是所有人都跟着伤心。 皇后也不例外，那可是她的嫡孙呢，生下来是个男胎，可惜是死胎。 到底是早就胎死腹中了，还是难产所致，谁又能说得清楚？ 太子妃则是有些钻起了牛角尖，只以为是有人在暗中害她，否则，孩子一直好好的，肚子里也一直都有胎动，怎么可能会生下一个死胎？ 也因此，当天所有负责接生的产婆，无一幸免，全都被施以杖刑。 就连负责端水的宫女，也跟着遭了罪。 可见这一次的事件，对于皇后来说，到底是有多么大的恼火。 不过，孩子既然没了，也便没了。大不了，以后再生就是。 反正现在楚王也不曾成亲，膝下亦是无子，这一点上，太子不占优势，可楚王也是一样的。 皇后命人给东宫送了大批的补药，只盼着太子妃能好好地调养身体，好再为太子延下男胎。 因为过了年节，春暖花开，皇上这些日子的心情也着实不错，所以，兴城内外的气氛，也渐渐地欢愉了起来。 至少，宫里头五颜六色的花，已是正常开了。 “启禀娘娘，太子妃说身子不适，便不来了。” 皇后淡淡地哼了一声，“嗯，这都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是走不出来？难不成就一直如此消沉下去？” “娘娘勿恼，其实，依老奴看，这倒也是一个机会呢。” 皇后瞥了一眼说话的宫嬷，“什么机会？” “娘娘，一会儿您看中了哪几位小姐，直接就让她们去东宫给太子妃请个安，再说些宽慰的话，一来，也能看出这些小姐们的品性，二来，也好让太子妃警醒起来，这东宫里，可不止只有她一个主子了。” 皇后倒是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太后孝期之故，本宫早就为太子再添新人了。这一回，倒也是一个机会。左右离孝期也没有几个月了，再缓一缓，先将事情订下，待过了九月便成亲，倒也快。” “娘娘说的是。太子不比寻常人。就算是守孝，可太子是国之储君，也肩负着繁衍龙脉的重任呢。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是不能少了。” 皇后看了一眼自己那雕花金甲套，慢慢地抬手扶了一下头发，“这京城里的贵女，总共也就是那么几家。不过，今年应是有几位才刚刚及笄的姑娘了。” “是呢，时候也不早了，您看？” “摆驾御花园吧。正好，一会儿派人去前头等着，看到太子，便直接请他到御花园。” “是，娘娘。” 这样的宴会，本来顾轻眉是不想来的，可是一想到了只有顾华莲一个人来，她又有些不放心。再加上今年出席这种宫宴的，还有她的表姐，苏永慧。 年前的时候，她和哥哥还是寻了一个机会，让母亲见了见春芽，母亲倒是不曾为难她，还算是满意。 只是，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母亲原是打算促成表姐与哥哥的婚事的，想不到，哥哥竟然早就有了意中人。 好在苏氏也并非是专横之人，对于儿子的决定，虽然没有明确地表示赞同，可也没反对。 这对于顾轻扬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顾轻眉、李湘华、顾华莲还有苏永慧，四人就坐在一旁闲聊，偶尔也看到一两位眼生的姑娘，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啧啧，你听没听说，方柔竟然还想着嫁入护国公府呢。”李湘华老远看到了方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面有不善。 “她想归想，只要安世子不答应，不就是了？”苏永慧打趣道。 自去年回到京城之后，她们几个倒是越来越熟稔，事事都能说到一处去。 四人倒是成了闺中密友。 “他不答应有什么用？架不住那个方柔总是往方夫人跟前跑。我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明明也算是书香世家了，怎么就非要上赶着给人家做妾呢？” 顾轻眉淡淡笑了，“只有一个原因，她另有所图。” 李湘华愣了一下，“你说她并非是真的喜欢安子烨？” 顾轻眉不答反问道：“你希望她是真的喜欢安子烨？” 李湘华被噎了一下，真是有些无所适从了。 “总之提醒安世子一句，小心些便是。护国公府与定国公府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我们顾家武将出身，安家是世代书香。小心别被人利用了就是。” 话，也只能点到即止了。 说地再明白了，那就有些过了。 而且这种场合，保不齐有什么人又躲起来偷听了，还是不能说地太明白了。 “轻眉，你总是这么神秘，说出来的话，既有道理，又让人觉得想要膜拜你呢，怎么办？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崇拜你了？” 顾轻眉看着一脸撒娇的李湘华，抖了抖胳膊，“那好，你还是别嫁安子烨了，过来给我做丫环吧。” 李湘华一脸嫌弃地松开她的胳膊，“哼！瞧你那得瑟的样子。” “哈哈！” 四人笑得开怀，不远处的方柔看了，却是分外地碍眼。 如今父亲已不再是吏部尚书，只是一个闲差。 也因为这个，早先来议亲的人家，都是一些显赫之族，可是现在，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三流家族罢了。她怎能看得上眼？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跪下行礼。 方柔看了一眼那位齐小姐，眼中似乎是闪过了一抹不甘，一咬牙，趁人不备，直接就小心地踩住了前面一位小姐的衣裙。 “免礼吧，都起来让本宫看看，是不是越发地漂亮了？” 皇后如此温和的态度，倒是让不少的姑娘心底放松了些。 “唉呀！” “嘶！” 只听一位姑娘惊叫一声，随后便是一道丝帛破裂的声音，方柔则是趁着起身的机会，快速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慌乱之中，也跟着尖叫了一声。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出现意外的，正是齐家的小姐，齐若冰。 齐若莹过来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裙摆，再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几人，沉默了一下，转身道：“回娘娘，不知是哪位小姐刚刚误踩了小妹的衣裙。臣女想先带着小妹去换下衣裳。” 第254章 恩赏？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恩赏？ 齐若莹这般得体的举动，自然是引得在场无数人的好感。 明明就是有人在故意算计齐若冰，想要让齐家小姐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上丢脸，可是偏偏齐若莹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看不出来一样。 这等顾全大局，倒是让皇后十分高兴。 “今日人多，难免会有些不小心。齐小姐也受惊了，来人哪，将本宫原本给六公主准备的那套华锦裙送过来，给齐小姐换上。” 齐若莹的眸光微闪，轻轻福身，“多谢娘娘恩赐。只是舍妹刚刚有所失仪，实在不敢再接受娘娘的恩赏。” 齐若冰想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齐若莹紧紧地拉住了手。 “刚刚也是意外。本宫瞧着这位齐小姐人生得漂亮，连声音也好听着呢。就这么定了，来人，去带两位齐小姐过去。” “是，娘娘。” 皇后金口一开，此事也便定下了。 齐若莹的眉眼间略有些担忧，不过仍然是落落大方地退下了。 顾轻眉微微摇头，李湘华则是跟着勾了勾唇角，反倒是顾华莲有些羡慕道：“想不到刚刚齐小姐那一叫，非但没有引起皇后娘娘的怒火，竟然还有所赏赐？” 顾轻眉沉下脸来，“不可胡说！你以为刚刚就真的是恩赏？” 顾华莲一脸不解，还是苏永慧小声道：“那六公主在宫里最是得宠，虽是庶出，却一直都深得皇上的宠爱，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衣裳被齐小姐给抢了去，你以为那齐若冰还能笑得出来？”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将顾华莲吓了一大跳。 “不过就是件衣裳，那位六公主也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你以为呢？六公主早就被养成了娇横的性子，不然的话，你以为为何她的婚事迟迟未曾定下？不就是因为这个，没有人敢尚公主？” 顾华莲吓得一张嘴都快要合不上了。 原以为皇后是个和蔼的，可是没想到，这心思也太毒了些吧？ “如果不是姐姐提醒，我还真是想不到这一层呢。天哪，这宫里头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真不知道哪一会儿自己就能没了小命儿。” 顾华莲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胸口，一脸的惊魂未定。 “又乱说！仔细被人听到真要了你的小命。” “姐姐，我已经很害怕了，你就别再吓我了。” 顾轻眉的神色不动，压低了声音，“你就老实地跟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表现得越低调，你的将来就会越好过。明白么？” “嗯。我知道了。” 顾家出一个靖王世子妃便足矣，若是再出一个什么皇子或者是世子的侧妃，那顾家的恩宠就太过大了些。 这些事，顾华莲都懂，说实话，她也实在是没有心思去攀附什么富贵。 在她看来，若是能如大伯母那样，寻一个一辈子只守着她过的男人，才是最幸福的。 至于权贵财富，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真正的好，是多少的银钱也买不来的。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顾华莲，思想很单纯，当然，这种想法，也是许多的少男少女都会有的一种梦想。 顾华莲如果只是顾念之的女儿，不一定能入得了皇后的眼，可偏偏她是顾恒之的侄女，而且还是目前来看，唯一让顾恒之上心的侄女，皇后就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了。 太子近日屡屡受挫，听闻前朝已有数名三品大员都被皇上下旨革职查办了，而且，还都是太子的人。 皇后不得不早做打算。 自去年李元赫封王以来，他在朝中的地位，日益稳盛，这让皇后和太子都有几分地不安。 好在朝中最有实力的几位老臣，仍然保持着中立，不曾倒向他们中的任何一派，不然的话，只怕皇后也无法在此安坐了。 “你便是顾家的四小姐？快过来让本宫瞧瞧。”皇后笑着朝顾华莲招了招手，态度和蔼，语气温婉。 可顾华莲刚刚听过了苏永慧的解释，对这位皇后那是从心底里头产生了几分的畏惧，下意识就想躲。 可此处是皇宫，发话的又是天底下身分最为尊贵的女子，她如何还能躲得过去？ “臣女顾华莲，给娘娘请安。” 看着顾华莲略有些怯生生的模样，皇后的眸中略有些不满。 年纪只比顾轻眉小一岁，可是这做派上，却是差了太多。 “好孩子，本宫瞧着你这双眼睛生得灵气，真是好看。来呀，将本宫宫里的螺子黛拿来。” 说着，皇后笑着拉过了顾华莲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眼睛生得好，可是这眉毛也不能大意了。你是大姑娘了，也该对自己上心些。” “娘娘教诲的是。” 顾华莲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现在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姐姐一直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了。 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又能让人以为她有多看重自己似的，真是有些恶心。 “好了，回去坐着吧。” “是，娘娘。” 顾华莲由始至终没敢抬起头来，这让皇后对她的印象又差了一分。 如此地上不得台面，果然是庶子家的姑娘，转念想到了顾念之的夫人，出身似乎是太过平常，她教养出来的姑娘，又如何能与顾轻眉相比？ 皇后这样想着，难免就又多看了顾轻眉两眼。 说到底，最中意的，还是那个丫头。 只是可惜了，当初太子求娶不成，还险些闹了笑话。 顾华莲回到座位上，顾轻眉夹了块儿糕点给她，“做的很好。越是如此，皇后越看不上你，将来你的婚事，也便自由多了。” 顾华莲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刚刚在皇后跟前，她真是紧张地两只手都出了汗呢。 “只是说几句话，便如此提心吊胆，将来若是真地与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岂非是短寿十年？” 顾轻眉挑了下眉，未接话。 “给娘娘请安。” 熟悉的声音响起，几乎是众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齐若冰给吸引了过去。 桃粉色的华锦，此刻穿在她的身上，再加上了她身上的饰品衬托，更是显得华贵流彩，引人注目。 第255章 找麻烦 第二百五十五章 找麻烦 齐若莹略有些不悦。 她的本意要是让齐若冰将首饰取下一些来的，可惜这个妹妹不听她的，无奈之下，也只好由着她了。 如今才至大殿，便引得如此多女眷的注意，齐若莹心中暗暗着急，却无计可施。 在这样的场合，大放溢彩，委实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偏偏这个齐若冰是个没脑子的，又一门心思地也想学着齐若莹嫁入皇室为正妃，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也不知道动脑子想一想，齐家一门，姐妹二人，当真就能出两位皇子妃？ 这岂不是笑话！ 便是皇后应了，皇上也不可能会答应的。 再说了，皇子们的婚事，皇后哪里能做得了主？ 偶尔吹吹枕边风，倒是还有可能。 可若是想要真地嫁过去，那还得是皇上说了算。 齐若冰丝毫不看姐姐的脸色，喜孜孜地落了座后，更是有意无意地来显示出她的锋茫。 这样的齐若冰，皇后其实也是看不上的。 说白了，齐家现在是站在了楚王那一边儿的。皇后就算是要抬举齐若冰，也不过是为了临时的拿她当刀使罢了。 不多时，皇后果然叫了几名闺秀，让她们去陪着太子妃说说话，也好开解一二。 皇后的心思，不少人也都猜了出来。 有人窃喜，有人一脸愁苦。 若果真是要开解太子妃，焉能让她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姑娘去？ 顾轻眉几人也缓缓地走了出来，“湘华，你是直接回平王府，还是要再去别的地方？” “我想去定国公府坐坐呢，你应是不应？”李湘华笑道。 苏永慧笑看了二人一眼，“宫里头的东西的确是好吃，只是可惜了，咱们哪里敢真的吃？就算是吃了，也不过就是品个味道。现在肚子是真有些饿了。要不，咱们去文汇楼坐坐可好？” 苏永慧的家教极严，难得有这个机会出来一趟，自然也不愿意就这样空手而回。 顾华莲举双手赞成，最高兴地，就属李湘华了。 “好，今日我请客，好吃的好玩儿的，你们尽管开口就是。” 顾轻眉想着也难得有这个机会，一起聚聚也好。 四人不着急，便在宫里慢悠悠地走着。 “前面似乎是又有好戏看了呢。”李湘华挑了挑眉梢，“好像是李湘楠。” “嗯？” 顾轻眉突然想到了六公主的闺名，可不就是李湘楠吗？ 这么快就来找齐若冰的麻烦了？ 李湘楠是贤妃的女儿，贤妃膝下还有一位小皇子，今年也不过才十岁，名唤李元召。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贤妃，一直以来都是依附于德妃的，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有李元召的出生，更不可能被晋为了妃位。 李湘楠的性子活泼，年纪不大，却是极得皇上的欢心。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李湘楠的生辰是与先帝同一日，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皇室中亲贵们都以为这位公主是沾了先帝的福气的。 皇上也因为这个，对这位六公主的关注自然就多了些。 久而久之，倒是将六公主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 宫里头的皇子公主们，没有一个敢来主动招惹她。 但凡是她看上的东西，不过是一个眼神，便有人主动送过来，生怕再惹了这位公主不乐意，迎来她的报复。 如今，皇后公然将原本打算赐给六公主的衣裙赏给了齐若冰，这对于六公主来说，自然是一个奇耻大辱！ 李湘楠抬着下巴，坐在了软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跪着的齐若冰，冷哼一声，“便是你抢了本宫的衣裙？” 齐若莹暗叫不妙，连忙上前福身解释道：“还请公主息怒。只是因为当时有人故意踩坏了舍妹的裙摆，所以皇后娘娘才会将这套衣裳赏了下来。事先，臣女等，也并不知这是公主的心头好。” “你又是什么人？”李湘楠一副不愿意搭理你的口吻道。 “回公主，她是齐家的大小姐，是皇上下旨御赐的楚王妃。”身旁的一位小宫女小声道。 李湘楠扬了扬眉，她虽然跋扈，也知道这宫里头最大的不是她。 既然是德妃的未来儿媳，李湘楠倒也不愿意与她多做为难。 “此事与你无关，一旁站着便是。既然是我未来的嫂嫂，便该明白宫里的规矩，莫要插手本宫的事。” 齐若冰求救一般看向了姐姐，可是这会儿了，齐若莹哪里还有法子救她？ “公主，一切都是舍妹的错，还请您息怒。听闻公主喜欢丝竹，臣女日前偶然得了一支江南上好丝竹所制的笛子，若是公主喜欢，臣女回去后，便命人奉上。” 这倒是真讨到了李湘楠的欢心。 李湘楠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丝竹，尤其喜欢收集各类的管乐。 这其中，以笛子为最！ “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公主，臣女岂敢欺瞒公主？若是公主不信，可派一名宫人随臣女同行，稍后便可将那笛子带回。” 李湘楠歪头想了想，“成！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宫这次就饶了她。不过，抢了本宫的东西，哪里还能若无其事？你们两个，将这衣裳给本宫剪几个窟窿出来。本宫瞧着不顺眼。” “是，公主。” 齐若冰还想再求情，可是看到了齐若莹对她微微摇头，并且以眼神警告，无奈之下，也只能是任由几名宫嬷将她的衣裳给剪了个乱七八糟。 看到原本十分华贵的裙子，如今如同是破布一样挂在了齐若冰的身上，李湘楠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行了，走吧。小李子，你去陪这位齐小姐去取笛子。别让本宫等太久了。” “是，公主。” 直到李湘楠走远了，齐若冰才连忙吩咐身后的丫环将外袍脱下，给齐若冰穿上。 这马上就要到宫门了，若是衣衫破损地出去，还不知道要将齐若冰的名声给坏成什么样儿了。 齐若冰顾不得其它，只知道低头呜呜地哭。 顾华莲看得那叫一个心惊呀，有齐若莹在，还能被欺负成这样，这简直是真没有王法了！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顾轻眉看了一眼齐若莹的背影，若有所指地低喃了一句。 几乎就是在同时，前面走着的齐若莹，突然便回转了头，与顾轻眉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第256章 神奇的桌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奇的桌子 齐若莹的眼神很凌厉！ 这是顾轻眉的第一感觉。 而那种感觉就好像也不过就是一种误会，是一种错觉。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顾轻眉从齐若莹的眸中所看到的，似乎就是一种单方面的示好了。 果真如此么？ 可惜了，顾轻眉这个人偏偏有些轴，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微微挑了一下眉，她可不认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她了。而且今日的宫宴上，她也不曾与她有丁点的交集，难不成，只是单纯地看自己不顺眼？ 顾轻眉突然眯起了眼睛，这个齐若莹不会也对李默白动了心思吧？ 那可就真是热闹了！ 四人出了宫，改乘马车，也的确就按先前说的那样，直接去了文汇楼。 说来也巧，才刚进入文汇楼，便看到了李默白的跟班十一正坐在那里。 “小的给顾小姐请安，给郡主请安。” “你怎么在这儿？” “回小姐，世子爷跟清世子正在里头说话呢，小的过来等着给世子爷端点心进去呢。” 顾轻眉浅笑一声，“你来端？” 十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顾小姐。主子说您几位定然在宫里吃不好，所以早就派人在路上看着了，得知您几位来了文汇楼，所以特意命小的在此等候。” 李湘华抬脚就踹了十一一下，“你这个家伙，说谎的本中是越来越大了。这都是你家世子爷教的？” 十一吓得连连摆手，“哪能呢？只是世子爷怕顾小姐不高兴，所以若是顾小姐不问，小的也就不说实话了。” “行了，赶紧带路吧，他们在哪个院子呢？” “顾小姐真是了解我家世子，一来就知道世子定然是看不上那些所谓的雅间儿的。”十一一边谄媚，一边儿带路。 进了小院儿，只见屋里的窗子都是开着的，在门口便能看到了里头的李元清和安子烨。 顾轻眉回头有些戏谑地看了李湘华一眼，低声道：“我看不是默白在等我，倒像是清世子在拉着安世子来等你呢。” 李湘华瞪她一眼，“那默白哥哥是摆设？不是大活人？” 苏永慧跟着低笑了两声，在她二人的瞪视下，总算是止了声。 四人一起进了屋子，才发现这里头摆的桌子竟然是与寻常之处不同，不仅桌子大，上面还有一层小圆桌面儿，而且顾华莲坐定之后，才发现这最上面的那一层，竟然是可以转动的？ 天哪，这简直就是太神奇了！ 顾华莲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会转动的桌面儿上，压根儿就忽略了屋子里还有三位美男子呢。 “天哪，这桌子真是奇特，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呢。” 顾轻眉抿唇笑了笑，迎面对上了李默白满是赞赏和惊奇的眼神。 “无尘公子果然不愧是天下奇才，能与咱们的默世子齐名，又岂能没些真本事？” 安子烨说着，还十分隐晦地转动了一下桌子，如此，李湘华的面前便多了一道她平素喜欢吃的小点心。 似乎是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相处，安子烨微微低头，然后以拳掩唇，干咳了两声，“那个，菜还没上呢，你先垫一垫。” 如此体贴，李湘华的脸色微红，不过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顾华莲看看两人，也捂嘴偷笑了起来。 “文汇楼之所以会总是客满，且在同行中极具竞争力，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菜肴果真味美，再就是这里地方大，所汇聚的各类东西也较多，到这里来，倒是省了去太多的地方转悠了，而且环境还好，最主要是干净。” 李元清说完，眼睛有意无意地在顾轻眉的身上瞟了两眼，又道：“这等桌子，若是人多了一起用，倒是再合适不过。我听闻如今各府第都在争相订制这样的桌子呢。” 苏永慧有些好奇，这桌子的做工也是极其讲究的，上面的雕功精致细腻，而且这上面的小桌面转起来，也没有什么声响，不会影响大家用膳，还真是方便又美观。 “这样的桌子，的确是招人喜欢。只是不知道，做一张要多少时日呢？” 安子烨笑道，“听闻这一张桌子，便要耗时一个月方能完工。现在文汇楼已经正式开了一家精工坊，也就是专门做各类的家具类的。听闻这一张桌子，要先交一千两银子的订金，待完成之后，对方验货后，再交付余款。” “一千两的订金？这么贵？” 李元清呵呵笑了两声，“咱们屋子里现在用的这一张，是整个文汇楼里最贵的，这一张桌子就要五千两，一千两的订金，还贵么？” 饶是李湘华这等见惯了富贵的郡主，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这简直就是在抢钱呐！一张桌子就要五千两，这分明就是在打劫！” 苏永慧也被这价格给吓得不轻，“的确是太贵了。” “贵么？你们可知道，这精工坊光接订金，就已经接了数万两。这工期已经排到了明年以后。” 顾轻眉始终是淡淡地笑着，为了不让大家觉得她表现太淡定，还是跟着附和了一句，“这东西做的精致，倒也值这个价钱。” 安子烨摇摇头，眼神有些古怪，有些羡慕，还有些嫉妒，“真不知道这位无尘公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你们说，他会不会是长了两颗脑袋？” 李湘华一听便不乐意了，无尘公子可是她心中的偶像呢！ 这么会赚钱，真是个人材！ “瞎说什么呢？不是说，无尘公子天生聪颖吗？怎么会是生了两颗脑袋？难道世人说默白哥哥是大雍第一奇才，他便是长了三颗脑袋吗？” 安子烨一窒，完全没料到向来对自己好言好语的李湘华会突然来堵自己。 “哈哈！湘华说的对！安子烨，你也有今天？”李元清看到妹妹威武，自然是由衷的高兴，总是一味地去哄着人家，也未必就一定有个好结果。 安子烨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不过看她的眼神里，却并没有责怪，反倒是有着一丝惊奇。 第257章 一切有我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切有我 顾轻眉看在眼里，淡淡一笑，爱情这东西，果然奇妙呢！ 以往总是围着安子烨转的李湘华，不经意间展现出自己的真性情，倒是令这位安世子，更为惊艳了。 “精工坊？这名字取地倒是直白。”李元清简单地笑了一声。 “直白才好。要我说，叫这个名字，基本上人们一听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不必再猜来猜去的，倒是不错。” “轻眉，你有没有觉得这张桌子很奇特？是不是也要订做一张？” 顾轻眉看了一眼苏永慧，笑道：“默世子早已为我们定国公府订了一张。现在我们国公府已经用上了。另外，我哥哥给外祖父也订做了一张，估计这两日，便会送上门了。” 李默白见她故意地卖了一个好给自己，心情不错，眉眼微弯，唇角微扬。 “元清，你们平王府订了没？”安子烨跟着问了一句。 “嗯，几日前也订了，不过听说要等几个月才能收到货呢。” 安子烨咂舌，“真没想到，一张桌子，竟然能卖出这样的天价！去掉了材料费用，这一张桌子的利润，少说也在一半儿以上。” “问题是人家这是新出的呀，别家没有不说。便是仿制，你会用这样好的木料？还有，看看人家这雕功，可不是寻常人做出来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聊到了一起。 李默白送顾家的两位小姐回府，顺便又进去给苏氏请了个安，然后绕到了芙蓉院。 “你还没走？”顾轻眉一瞧是他，多少有些意外，这么半天了，以为他早走了。 李默白挑挑眉，“顾轻眉，你还可以再没良心一点。” “我以为你回靖王府了。” “你很缺银子？”李默白靠在了门框上，似乎是没有进内间儿的打算。 顾轻眉正在收拾自己的图纸，慢慢地都叠好了之后，才看了他一眼。 “没有人会闲银子多。我知道你名下的产业极大，定国公府不及你们靖王府，家大业大的。这些年，顾家的产业，勉强也就是个维持。将来用银子的地儿还多着呢，我不能到时候再抓瞎。” “顾家就算是不及靖王府，可是你们一家人几辈子的吃穿也是足够了。何至于如此拼？” 顾轻眉默了一下，许久才叹了一声，“李默白，你知道我不想一直困在京里。” 李默白的眸子动了一下，一抹愁绪飞快地在他的眼中划过，眨眨眼，一切又恢复如常。 “我以为你接了那道赐婚圣旨的时候，就代表了你愿意永远与我在一起。”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 “我没有不愿意。”等了许久，顾轻眉才轻轻地回了一句。 只这一句，便让李默白的眸子又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我愿意与你在一起，可是不代表了我就要完全地放弃我自己。我瞧不起那些这一生只知道依附于男子的女人，我也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 “我不会让你只是一味地依附我，你可以有自己的主见，自己想做的事，随便什么都可以。”李默白说的有些急。 顾轻眉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水汪汪地看向了他。 “如果我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呢？你也会愿意放开手，让我自己去飞？”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是有些稀薄了。 尴尬而又有些为难的情绪，在两人间慢慢地流动着。 许久，还是李默白站直了身子，再慢慢地踱步到她的面前，轻轻地拥她入怀。 “顾轻眉，给我一点儿时间好么？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 顾轻眉的身子僵了一下，这样的承诺，的确是很诱人。 只是，给他时间？ 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王位？还是其它？ “多久？”顾轻眉的声音有些干涩，就好像是他们两人现在的这种关系，缺少了可以调和的情绪。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待我们成亲之后，我先带你四处走走，我们一路上游山玩水，至少，也让你能光明正大的出行。” 身为女子，顾轻眉的许多行为都是受限的。 哪怕她会武，她有着一些贵族女子才有的特权，可是她的大多数行为，都是要被严格的礼教所束缚的。 现在李默白说的这些，她懂。 只有成亲之后，她才能以人妇的身分，随着他四处游走，彻底地放松自己。 只是，他所说的这种自由，未免太过狭隘了些。 顾轻眉知道自己的心太贪了。 她想要的东西看起来极少，可是放在了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都是太多了！ “我……” “什么也别说。顾轻眉，我对你的心思，不是一朝一夕了。你若是有心，应该早就看得到。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推辞的话，我说过会陪你看尽天下风光，就一定会做到。” “李默白。” 顾轻眉一时语塞，她实在是有些理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答应我，好好的，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我不可能会放手。” 李默白紧紧地拥着她，似乎是想要让她感受到自己火热滚烫的心一样。 “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名扬天下的默世子，就只是你的李默白。你想做什么，随便做，我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只是有一样，你不许说离开我之类的话。” 顾轻眉撇撇嘴，貌似她今天也没有说吧？ 可是为什么感觉他的表现这样怪呢？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无尘公子的身分揭晓，对你来说会是一个打击？” “不会。” 顾轻眉不信，身为皇族子弟，他的正妻竟然是一名江湖人士，而且还以男装示人多年，这简直就是要被那些贵族人的唾沫给淹死的节奏。 “李默白，我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无尘公子的身分，对于某些人来说或许会是一个极好的利用棋子，可是对于你来说，只怕未必。” “一切有我。只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就可以保证，一切都会好好的。” 第258章 正式开业 第二百五十八章 正式开业 鼻端传来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儿，顾轻眉吸了吸鼻子，貌似，除了相信他，她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也多了一抹白色呢？ 她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 有句话说的好，就叫做活在当下。 谁说的，她记不住了。 反正现在对于她来说，能和这个李默白一起相拥相守，倒也不错。 至少，她从心底里头是不会排斥的。 齐若冰得罪了六公主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德妃的耳中。 贤妃正好过来小坐，听着宫人的禀报，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皇后娘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会借刀杀人呢。这摆明了是想着利用湘楠来对付齐家小姐，只是这手段就不能再高明一些？” 德妃笑了笑，“她若是还有法子，也不会使出如此卑劣的伎俩了。” “娘娘，那依您看？” “湘楠今日找齐若冰麻烦的事情，原也无错，毕竟她是尊贵的公主。那齐若冰再有身分，也不过是臣女，焉能与咱们的公主相提并论？” 这话，贤妃爱听。 “可是娘娘，只怕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德妃抛给她一记心安的眼神，“放心吧，皇上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湘楠。你附耳过来。” 当天晚上，德妃正服侍着皇上用晚膳，贤妃带着李湘楠过来请罪了。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湘楠，笑了一声，“怎么了这是？哪个不长眼地又惹着你了？” 六公主一抬眼，泪眼汪汪的，“父皇，这次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去寻齐家小姐的麻烦。母妃得知后，已经斥责过了儿臣，特意带着儿臣过来给德母妃认错的。” 皇上微怔，再看德妃也一脸的诧异，“怎么了？有话起来说。” 贤妃福身道：“回禀皇上，一切都是湘楠一时性急，一听说皇后娘娘将那件衣裳赏给了别人，心里便有些着急了，所以才会追过去，为难了齐小姐，还请皇上恕罪。” 待贤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皇上这才微微蹙起了眉，皇后这一举动，分明就是在故意挑起双方的事端。 “行了，你将那个齐小姐如何了？” 皇上只是听到了一句齐小姐，还以为是楚王的未婚妻齐若莹呢。 德妃的眼睛闪了闪，“皇上，今日进宫的，有两位齐小姐。湘楠，你说的是哪位齐小姐？” “听说是齐家的二小姐，齐若冰。” 李湘楠说着，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她虽然在宫里行事嚣张些，可是她是真的怕自己的父皇的。 正所谓龙威难测，李湘楠自小长在宫庭，自然也明白父皇对自己的恩宠，那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若是自己当真做的太过分了，皇上也不可能真的就选择护着她的。 “嗯，行了，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以后行事且要稳妥一些。莫要再如此毛燥了。” “是，父皇。” 听闻次日，皇上便特意让人给六公主送去了十匹的上好粉色华锦，专供六公主做衣服。 此事传到了凤仪宫，皇后娘娘当场就摔了一套瓷器，听闻那还是皇上特意赏下来的。 顾轻眉对此只是淡淡一笑，皇后的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儿地似乎是太过笨拙了些。 不过嘛，这效果，也未必就没有。 比如说那个愚蠢的齐若冰，未必就不会中了计。 当时在皇宫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儿，还有几位大家小姐在，齐若冰可谓是将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她就不信，若是寻了机会，齐若冰会放过李湘楠。 看似是两个孩子在掐架，可是实际上，却分明代表了两股势力。 到时候，一旦闹地大了，德妃要选择谁，舍弃谁，还真是说不准。 凤仪宫。 “娘娘，德妃等人的反应未免是太快了些。这一次，咱们吃了亏，后面的事情，可要再仔细斟酌了。” 皇后此时已完全冷静了下来，地上的碎片也早已被人清理干净了。 “吃亏？呵呵，谁说这次本宫就一定是输了？”皇后冷笑了一声，身子往凤椅上靠了靠，“想要跟本宫斗，德妃，除了魅惑皇上，你还会什么？” 皇后说的十分得意，仿佛之前发火的情形，也不过就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一切都是假的。 “娘娘，那丫头已经偷偷溜出去了，奴婢派人跟着呢。” 皇后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抹怨毒和恶念，能生生地让人打个寒战。 “德妃，这场较量，咱们才刚刚开始。本宫倒要看看，你选的这个儿媳妇，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娘娘，齐家那边？” “告诉她，只需要小心地挑拨就好，不必为了一个齐若冰而暴露了自己。” “是，娘娘。” 皇后与德妃的这场较量，以一件衣裳为开端，华丽丽地拉开了战局。 太子妃的精神也日渐好转，不知道皇后去东宫说了些什么，次日，太子妃便精神奕奕的出了东宫，直到天色将晚才姗姗而归。 顾轻眉这段日子倒是格外地悠闲了，精工坊的正式开张，也请来了大批的名门公子给撑场面。 给苏府准备的那张圆桌，也被打造了出来，大张旗鼓地送了过去。 如此，精工坊正式开业第一天，这订单就已经接到了明年春末，这样的生意，当真是稳赚不赔了。 其实，顾轻眉明白，那圆桌的原理，并不是很难被人琢磨透。 只不过，精工坊是第一家推出的，而且后面，精工坊还会陆续推出很多，他们不曾见过的家具，这张会转动的圆桌，不过是小试身手罢了。 再则，顾轻眉也是一个极具商业头脑的，她看准了，这里头的商机。 因为有了几家名门望族的订单，再加上了李默白和李元清有意无意地对精工坊的维护，所以，但凡是京城里，自认有些头脸的人物，觉得能用上精工坊的东西，那是体面问题，是身分的象征。 正是因为紧紧地抓住了这种所谓的名门消费心理，所以，顾轻眉才会将价格订得极高，想要买到正宗的精工坊出品的家具，不排队，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李默白一进芙蓉院，就看到了正在乐呵呵数银子的顾轻眉，嘴角抽了抽，她当真缺银子？ 第259章 对手 第二百五十九章 对手 顾轻眉正乐嘻嘻地数着手上的银票，就好像是眼前真的看到了大批的白花花的银子一般，乐得那叫一个得意。 “我真不明白了，你身为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手上怎么可能会缺了银子？你至于吗？” 顾轻眉白了他一眼，“你是谪仙，所以你不懂有钱的那种乐趣。也不懂手中握有大把财富的那种满足感和优越感。” 李默白横她一眼，“你现在的身分地位，还不够让你有满足感和优越感？” 顾轻眉甩给他一记你不懂的眼神，“那怎么能一样？我在国公府里的这一切，都是父亲和母亲给我的，不是我自己赚来的。现在我手上拿的这些，是我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赚回来的，那种满足感，才是能真正让人找到一种存在的感觉。” “不懂。” 李默白沉默了半晌，最后也只是蹦出了这么两个字。 他名下到底有多少产业，具体的数字他可能不是很清楚，可是一年大概有多少银子的进项，他还是知道的。 不然的话，他要如何安排自己的某些不能暴露的花销？ “顾轻眉，有时候我真想剥开你的脑子好好看看，这里头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哼！你来找我有事？” 李默白闪身进来，在她对面坐了，眼睛在她手上的那沓银票上瞥了一眼，这么一沓子，足有几十万两吧？ 这丫头，还真是一个小富婆呢。 “皇后与德妃开战，你觉得谁的胜算较大？” 顾轻眉将银票放入小匣子，锁好之后，才抬眼看他，“一半一半吧。” “嗯？这么说，两边儿你都不看好？” “我总觉得皇上是看不上太子的，可是对于这个李元赫，皇上似乎又少了一些耐心。总觉得是在利用李元赫。” 李默白轻笑了一声，“证据？” 顾轻眉白他一眼，“我都说了，只是一种感觉。我又不是皇上，哪里来的证据？” “精工坊开张了，现在人们都知道了这是无尘公子的产业，顾轻眉，你不是说无尘公子这个身分是个累赘？现在想要抛下，只怕是更难了。” 顾轻眉轻叹一声，“大不了，我就随便找个人来扮一下无尘公子就是。反正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我说谁是，谁便是了。” “你之前不是选择了与太子合作？” “这你也信？”顾轻眉再度瞪他，“我不过就是瞧着那个李元赫不顺眼罢了。如果不是他们先出手算计我们兄妹，我何至于如此？” “那现在呢？” 顾轻眉沉默了一会儿，想想之前哥哥说过的话，觉得皇室之间的事，她还是少参与的好。 “随他们折腾去。我现在只关心我的精工坊能不能多赚些银子。” 李默白的眼角抽了一下，你现在赚的钱还少吗？ 整个京城，酒楼、茶楼、客栈，有哪一家赚钱能超过文汇楼的？ 这丫头当初说什么地标性的存在，当时他还不懂。可是现在文汇楼在京城的地位，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忽视的。 便是连李默白这样的身分现在出入文汇楼，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达官贵人，若是不曾去过文汇楼，那简直就是白担了一个贵字！ 名门显赫，若是宴客不在文汇楼，那根本就是没有丁点儿的诚意！ 这文汇楼现在在京城火成了这样儿，她顾轻眉还嫌赚的银子少？ 不仅如此，如今在外头的几个州府里，也先后开了几家文汇楼，并言明是京城文汇楼的分店，这招牌一打出去，当地名流，无不起趋之若鹜。 李默白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个丫头脑子里的这些点子，都是哪儿冒出来的？ “你的精工坊生意不错，你就不担心被人抢了生意？” “你说那种圆桌？呵呵，但凡是工匠，只要将这东西拆开了，再好好地研究一番，总能发现里头的门道的。我没指着这一张桌子就吃上几年。” “所以？”李默白对于顾轻眉的经商头脑，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做的好，自然不乏跟风者，哦，也就是模仿者。可惜了，他们都不过是些抄袭的。这最开始打出名头来，赚的最多的，还是我。就算他们能模仿地再像，也不是精工坊。” 李默白似乎是听出来了一些门道。 “你的意思是说，精工坊这个牌子以后会比做出来的东西更值钱？” 顾轻眉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李默白这么快就能领会了她的意思。 “没错。精工坊这牌子，只能是我顾轻眉的。所以此事，还得找你帮个忙呢。”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注册商标之类的。 不过，一些大的商贩或者是工坊，也会有自己的特殊标记，一般来说，朝廷也会有专门管理此类的衙门。 “我让人将精工坊的一些独有标记和印章都做好了，你帮我拿到相关衙门备个案。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有所准备。” 李默白看着顾轻眉自一个小橱里拿出来的东西，不仅有些咂舌。 “你想的未免也太周全了！” “我赚了银子，有人看着高兴，可是更多的人只会是羡慕嫉妒恨！之前文汇楼的事情，你忘了？” 李默白笑笑，“说起来，当初得贤楼的倒台，还多亏了我的帮忙呢。” 顾轻眉轻笑了一声，“是呀，当初多谢了。所以，如今精工坊开业，我也必须得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周全了。” “也好，这些东西我帮你带到相关衙门，一切帮你办妥。只是，类似于这一种的手工作坊，我可是知道几家实力不弱的，你自己要当心了。” “你说的是齐家？” 李默白摇摇头，“齐家是名门望族，向来眼高于顶，看不上工农商，觉得都是些低贱之辈。便是知道你赚了银子，抢了他们的生意，也不会如何。” “那你说的又是哪一家？”顾轻眉原本以为齐家会是最大的对手，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自己似乎是想岔了。 “太子妃的娘家吴氏，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也算是举足轻重。太子妃的一位庶兄，如今正打理着吴家相关的庶务。” 第260章 仿制？ 第二百六十章 仿制？ 吴家？ 李默白走后，顾轻眉就专门让人去查了查吴家的这家名工坊。 事实上，李默白过来也没有空着手，而是给她带来了不少与名工坊相关的资料。 顾轻眉看完之后，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多作准备，便让人暗地里去查一查，名工坊所有用料的来源，以及付给那些工匠们的薪资。 清风的办事效率，一直就是不能让人小觑的。 很快，顾轻眉看完了那些资料之后，觉得这个吴小满，还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 名工坊自从交到了吴小满的手上之后，短短两年的时间，便将京城所有大户的订单都给抢到手了。 这里头固然是有人看着吴家的面子，还有太子的面子上，可是更多的，还是吴小满这个人极会做生意。 不然，齐家名下也有这一类的作坊，为何就斗不过吴小满呢？ 齐家在京城的地位，可是并不亚于吴家。 所以说，最关键的，不是背景，而是吴小满这个人。 顾轻眉看完之后，轻轻地揉了揉眉心，她自认自己最大的优点，便是从不轻敌，当然也不会过分地将对手的本事夸大了，从而让自己心生胆怯。 吴小满因为是庶出，再加上自小便被嫡母给养废了，所以对于读书习武，一直就没有什么兴趣，更谈不上作为了。 好在他年纪不大，却是头脑灵活。 吴大人看出这孩子有做生意的头脑，又是一个庶出的，也不算是辱没了他的身分，便将府上的一些庶务交由他来打理。 时日久了，吴小满在这上头的才华也便显露了出来。 让吴夫人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她当年的刻意养废，反倒是成全了吴小满，让他在二十岁的时候，便接手上了府上的所有庶务。 说白了，现在吴府每年的进项有多少，全都要看吴小满的本事了。 吴家出了一位太子妃，这对于银钱上的需求，自然就是越来越多。 身为太子的岳家，怎么可能不支持太子？ 无论是拉拢朝臣，还是想要私自培养一些眼线等等，哪里都离不开银子。 吴小满恰好这几年又将吴家的产业经营得有声有色，时日久了，吴大人对他也就更放心了。 倒是苦了吴夫人，处处防备着他，生怕他这个庶子再将吴家的银钱给私吞了。 因为吴夫人的防备，所以吴家的十余位帐房先生，这里头得有一半儿都是吴夫人的亲信。 对此，头脑精明的吴小满，不可能不知道。 事实上，他也清楚自己的身分，将来若是能得一份儿家业，他就应该知足了。 吴小满更清楚一件事，唯有她现在努力地让吴家赚钱，他的生母在吴家的日子才能过地好一些。 所以，许多事情，吴小满不是知道，而是自动选择了不去想，不去看。 许是因为吴小满的这种态度，吴夫人渐渐地也就对他放下了戒心，毕竟也是吴家的人，总不能对他看管的太严了。 毕竟在外，还是顶着一个吴家公子的身分的。 顾轻眉将吴小满的相关资料都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这个吴小满从单纯地做生意上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只是可惜了，这个天才，却是要为吴家服务，为东宫服务。 而且，这辈子，也不过就是人家看中的一个奴才罢了。 无论是在吴大人眼里，还是在吴夫人看来，吴小满不过就是一个任由他们驱使来赚取大把银子的工具。 若是吴小满不能再为吴家赚取银子了，只怕，他这一生也就再没有什么价值了。 吴小满最大的弱点，便是他的生母刘氏。 顾轻眉为了能将吴小满的一些优缺点看地更仔细，甚至是画妆出门，专程在暗中跟踪了他几天。 对对手的了解越多，她们将来对上，她要成功的机率才越大。 而反倒是吴小满对精工坊，倒是有些无可奈何了。 一来是因为精工坊是无尘公子的产业，这来头可着实不小。 再则，精工坊的管束较严，里面的匠师几乎都是不允许随意离开精工坊的。 也因此，精工坊的占地面积较大，里面将所有伙计匠师的住处都准备齐全了，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作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的。 若单纯只是一张桌子，也没什么，不就是用上好的木料来雕刻打造一下吗？ 可问题是，精工坊现在只是接受的订制，每一张桌子生产出来的，无论是花纹，还是一些小细节，都存在着各式的差异。 说白了，就是从精工坊出来的东西，没有两张桌子是一模一样的。 这就保证了每位大人家从这里订制的桌子，是整个大雍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 这让吴小满似乎是看到了一个漏洞，或者说是一个机会。 如果他能找人将图纸、花样儿盗出来，再批量地做出一些来，那么，这对于精工坊的打击，可谓是极大的。 毕竟精工坊才刚开业不久，这口碑还不曾正式的树起来，这个时候，还是禁不住打击的。 吴小满说干就干，先是找人买通了精工坊里头的一个专门负责打扫的小伙计，然后许以重金，再引这小伙计将图纸盗出来。 吴小满的法子，在所有的商人看来，都是常用的手段。 只要是竞争对手，难免都会用到。 这一点，虽然是有些卑劣，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谁就一辈子不会用，谁就是一辈子干干净净的。 吴小满的计策很快见效了。 这日，精工坊的店面才刚开门，便有几名大府家的管事进门了。 他们身后，还有人抬着一张看起来做工有些粗糙，可是这模样儿却有些眼熟的桌子。 掌柜的一瞧，这是来闹事的，连忙就赔着笑脸儿，将人让到了屋里。 “几位管家大爷，今日这是唱地哪一出儿呀？” “哼！你自己瞧瞧，这桌子是不是看着有些眼熟？” 掌柜的早就看出来了，这不就是仿制地他们家的桌子吗？ “几位爷，小的看出来了，这是仿制小号的东西。您几位这是？” “仿制？你看清楚了，这上面可是有你们精工坊的标记呢！” 第261章 计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计败 掌柜的上前一瞧，还真是有他们精工坊的一个小标记，虽然不太明显，可是这大概的样子，还是能看清楚的。 “哟，瞧几位爷说的，这可不是我们精工坊的标记。您瞧仔细了，这两样儿东西的标记可是不同的。” 说着，掌柜的自货架上取下一个精致的笔筒，将底座示人，再与那桌腿儿上的标记一比较，高下立见。 “小号的标记可是雕刻的清楚明白。是严格按照我们在衙门里备了案的印记所刻。而这个，显然是差了些。您看，这个精字，这仿制品的上头，可是少了一横呢。” 几位管家一瞧，还真是。 “再说了，几位爷，您瞧瞧这做工，怎么可能是我们精工坊出的？我们精工坊若是出这样的东西，您几位爷还能瞧得上？” 几位管家想想也是，这等拙劣的工技，的确不像是出自精工坊的，哪里有人家精工坊做来的东西精致？只是这上头的标记？ 可是现在这东西竟然在市面儿上开始流通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与他们府上的东西有了七八分的相似，这就不成！ 这对于他们的主子来说，就像是被人给煽了一巴掌似的。 明明前一天还骄傲自负地说自己家里的东西是独一无二的，这一转眼儿，类似的东西就出来了。 这岂不是等于将自己的身价给掉了？ 掌柜的似乎是早料到了几位管家的顾虑，笑道：“几位爷放心，您府上的东西还不曾完全齐活儿呢，这东西呀，保证做出来是跟这个不一样的。” 其中一位管家似乎是有些不干了。 “我们府上的桌子不是昨儿才送过去吗？不就是跟这个一模一样？” 掌柜的乐了，认出这位是平王府的管事，几位管家中，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他。 “您放心，送过去的桌子，那只是一个半成品。我们的师父说了，剩下的一些细活儿，得到了您的府上之后才能细作。一边儿做着，您可以在一旁瞅着，哪儿不满意了，立马就改。” “当真？” “瞧您说的？小的哪儿敢欺瞒您呀？小的胆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小看了平王府呀。小的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这话说的甚是得体，几位管家听了也颇为满意。 不得不说，掌柜的这种说法，不仅让他们不恼了，怎么还有了一点点的期盼呢？ 总觉得这精工坊开业时间不久，却是能给人眼前一亮，焕然一新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这精工坊的实力，让他们莫名地就信任了起来。 几位管家前脚一走，掌柜的立马就叫了一个小伙计，迅速地跑去文汇楼送消息了。 之前给吴小满盗出图纸的那个小伙计，则是突然就被人给绑了，然后悄悄地押到了文汇楼。 正在名工坊等着好消息的吴小满，总觉得心里有几分的不安。 那些做工粗糙的桌子，是他让人日夜赶工做出来的，故意做的不细致，一方面也就是为了能将精工坊的名望给拉下来。 试想想，达官贵人花了五六千两买回家的桌子，竟然与市面儿上只值个几百两银子的桌子一般无二，那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这样的做法，其实是很聪明的。 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便贬低了精工坊的存在感。 只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来报信，难不成，事情与他所预判的，有所出入？ 昨日刚刚进出去的，便是平王府的那张桌子，要知道平王府在京城，那可是跺跺脚就能震一震的存在。 他就不信，有平王府的管家出马，还不能将精工坊的名声给搞臭了。 “公子，那几位管家大爷都出来了。” “如何了？可吵起来了？” “回公子，一开始那几位爷倒是都怒气冲冲的冲进去了，可是没多久，便都心平气和地出来了。平王府的大管家面上似乎是还有些笑意。小的也是弄不明白，所以便急着过来给公子报信儿了。” 高兴？ 这不太可能吧？ 而且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亲自将两张桌子对比了一下，一模一样呀！ 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这精工坊还有什么其它的绝招？ 就在吴小满对于此事还煞为费解之时，又有一名伙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公子，不好了！咱们手底下的两处作坊，都被人给围了起来，连京兆尹大人都出动了。” “怎么回事？” “说是有人称在那里看到了被人运出与精工坊一模一样的桌子，这会儿京兆尹正带人搜查呢。” 吴小满当下一怔，脸色煞白，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 右手握拳，然后猛地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 人家的图纸哪里就是那么容易被盗出来的？ 分明就是在故意给他下了这个套儿，然后人家才有机会将他手底下的两处作坊给端掉！ 这个无尘公子，还真是狠呢。 不对，听说无尘公子并不在京中，这精工坊的管事，似乎也一直不曾露面，只有一位掌柜的，看样子，也不像是能做得了这样大主的人。 精工坊的背后，果然是有着大人物在撑腰。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引来了京兆尹？ 吴小满心急归心急，生气归生气，眼前这件事情，总归是要想法子解决的。 “去，传我的话，将小六子推出来，就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假借了咱们名工坊的地方来做的这件事。记住，一定要让小六子咬准了，这件事情，他由头到尾都是在瞒着上头所有人的。你们也是不知情的。” “是，公子，小的即刻去办。” 吴小满有些离魂一般地呆坐了下去，小六子那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他是卖的死契，再者，他一家老小都在吴家，若是他敢不遵从自己的意思去办，那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止是一个小六子了。 “精工坊！好，好的很！想不到你们下手还真是狠。这一次，算是爷大意了。这才是刚开始呢，咱们走着瞧！” 第262章 一千两赏银 第二百六十二章一千两赏银 名工坊因为这两家作坊一事，在京城自然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过这并不足以引起吴家的重视。 吴家家大业大，而工坊不过是吴家众多产业中的一个罢了。 再则，对于吴家的那些主子们而言，只要是有人给他们大把的银子花，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那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而吴夫人和太子妃都是妇人，平时又极少出门走动，对于外头怎么传的名工坊，她们也并不知晓。 便是知晓了，她们两个都不曾打理过任何产业的女人，也是一点儿忙帮不上。 无论事情大小，吴小满还是将这件事情回禀到了父亲那里。 “这件事情，你的初衷是不错的。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咱们吴家的产业虽多，可大多是一些田产，银钱方面的进项并不大。倒是这些个铺面，收入还算是不错。” “是，父亲。” 吴大人淡淡地看了这个儿子一眼，几年来，他可是将吴家的财富翻了一番儿，所以，对这个儿子，他多少也是有些看重的。 “这一次的失利，并不能说明什么。跌个跟头也好。你之前在这一行上，也是太过顺遂了。以后，也便知道事情的轻重了。” “是，儿子记下了。” “京兆尹那里倒是没有什么打紧的。说白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小六子怕是没有那么快出来。毕竟，此事精工坊那头儿可是占着理呢，而且还当场搜出来那么多东西。” 吴小满忍不住插嘴道：“父亲，事情只怕是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 吴大人略有不满，“哦？” “回父亲，听闻当时去搜那两处小作坊的时候，不仅有京兆尹大人亲行，而且精工坊也派了人跟着的。若是他们闹起来？” “放心！他们的生意做的再大，也没有本事与官斗。此事我说压下，便能压下。你自己回去后再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既打击到了精工坊，还不能影响咱们自己家的产业。” “是，父亲。儿子这就去想法子。” 看到吴小满退了出去，吴大人的眼中又闪现了一抹鄙夷，果然不过是一个贱妾所生，这看事情的眼光也实在是肤浅。 精工坊再牛又怎么样？ 不就是说它背后的主子是无尘公子么？ 不就是一个江湖人物？ 这样的小人物，也敢与他们吴家叫板？这简直就是在打满城勋贵们的脸呢。 吴大人伸手端起茶盏，悠哉地喝了一口，对于精工坊，他这几日还真是听说了不少次。 大都是在夸他们家做出来的东西如何如何的精致，这雕刻如何如何的细腻。 啧啧，他还就不信了，他们名工坊，就真的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 虽说自己不看重这个，可到底也是吴家的产业，怎能就此让人看轻了？ 吴小满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来回走了几圈儿，又进了屋子，将自己屋中的这些家具器皿都一一细看，做为竞争对手，那些阴的暗的，都是小事儿。 真正能将对手击倒的，还得是靠自己家的好东西，真本事！ 想着他们名工坊手底下也有几十名的老师傅，他就不信了，精工坊能做出来的，他们名工坊就做不出来了。 那张会转动的圆桌的原理，他们大概也都摸清了，想要再做出类似的桌子，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吴小满当下便吩咐人将几名画师叫了进来，吩咐他们能在雕纹上开始下功夫。 只要是他们的花形与精工坊不同，同样的桌子，同样的做工，哪怕是他一开始卖地便宜一些，那也是有利可图的。 只是让吴小满给疏忽的一点是，这京城的贵族圈子就这么大。 能卖得起几千两一张桌子的，也就是那么些人家儿。 既然已经将订金都交到了精工坊，又怎么可能再拉下脸来去退？ 再说了，便是名工坊有现货，不用等，可问题是人家精工坊拿出来的东西，可不是只有这么一样！ 就像这日，平王府之前卖进的那张桌子，此时，便有精工坊的几名师傅上门了。 “这是与桌子相配套的一些小物什，因为之前您府上要的急，所以不曾赶制出来，如今总算是做出来，特意给府上送来。” 管家一瞧，这有配套的木制花瓶，上面的花纹与桌子上的一致，不仅如此，那花瓶的造型还十分奇特，他敢说，还真是头一次见这般稀罕的花瓶。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的小木瓶。 “这？” “管家大人，这个是专门盛放牙签儿的。还有，之前说了要给您这桌子再加加工。小的今日也将师傅带来了。只是需要在这桌腿儿上再雕几个吉祥字，另外，再用我们特制的漆料染好，颜色您随意挑，绝对没有异味儿，立马就能用。” 管家一听，这有些意思。 “行！来，吉祥话你们就看着雕就是。我倒是听着这漆料有些新鲜。一会儿得好好看看。” “好，那小的们就开始干活儿了？” “动手吧。” 当天晚上，平王对这桌子上的摆件儿，便起了兴趣，还真是不错。 “好！想不到精工坊的人做事倒是仔细。成！来人哪，明日给精工坊送去一千两的赏银，这些东西看着不错，让他们以后有什么新鲜稀罕的物件儿，都先紧着咱们平王府送。” 王爷发话了，管家自然不敢不应。 “回王爷的话，怕是不成。” “嗯？赏银还不要了？” “回王爷，这倒不是。听说靖王府早就已经发了话了。所有的新东西，只要一出来，先给靖王府和定国公府各送一份儿。听说还是默世子亲自过去了一趟。” 平王一听乐了，瞧了对面的李元清一眼。 “你这个堂弟，对那位顾家小姐倒是真上心。” 李元清的唇角动了动，眼神有些淡漠，“就按父王说的，送一千两赏银过去，记住，此事要闹的动静大一些才好。新东西，咱们平王府也要一份儿。” “是，世子。” 管家有些懵了，向来不爱理会这些事情的世子爷，今日这是怎么了？ 第263章 财迷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三章 财迷的样子 管家哪里知道世子爷根本就不是冲着什么精工坊去的，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无尘公子。 次日，平王府果然是大张旗鼓地送去了一千两银子，还是管家亲自去的。 “我们王爷说了，以后但凡是出了新东西，先往我们平王府送一份儿。” 虽然知道了先前靖王府和定国公府的事，可管家也不能落了面子。 掌柜的连忙笑着将赏银接了过来，“您这是给小号脸呢，小号当然得兜着。您里边儿请。” 话落，又吩咐伙计，“去，过了这条街，到文汇楼给这位爷带些上好的点心来。” “是，掌柜的。” 看到这掌柜的也是个懂事儿的，管家心里就更得意了。 “不仅我们王爷看了高兴，便是我们世子爷瞧了都觉得喜欢呢。不瞒你说，我在王府这么些年了，能让我们世子相中的东西，可委实不多。便是宫里头皇上赏下来的东西，都不曾让我们世子爷想着看第二眼呢。可是昨个儿，呵呵。” “来，您喝茶。”掌柜的亲自给斟好了茶。 “嗯，昨儿晚上，我们世子爷可是一直在盯着那些小物件儿瞧呢。说实话，你们那东西，做的是真精致。而且还挺别出心裁。特别是那个牙签盒，做的简直就是太好了！” “您客气。只要王爷和世子喜欢我们小号的东西，您说话，小的一定为平王府效力。” “好！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们世子爷说了，再订一张那样的圆桌，这一次呢，颜色要红色的，鲜亮些，说是要给平王妃的寿礼，以后摆在后院儿的，这些小物件儿。” “您放心，一准儿给您配齐了。” 管家点点头，“你们那漆还真是不错。我昨儿后来在这市面儿上转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有卖的。上的颜色好，还不刺鼻。真不错！” “您那是抬举我们。谢谢爷了。” “行了，这回这桌子？”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既然是平王妃过寿，那自然是不能迟了。 “您只要说什么时候送到，小号定然一刻不差！” “好！”管家一拍桌子，“敞亮！爷要的就是这句话。行了，下个月初记得将桌子送过去。我们世子说了，价格你们可以再涨涨，我们世子就是想着让你们再给做出配套的六个绣墩儿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既然是清世子看得上小号，那是小号的福气。”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先走了。” “您慢走。” 送走了平王府的管家，掌柜的一伸手抹了下额头，自言自语道：“得亏是听了公子的话，不然，这还真是交不出货来了。” 原来，精工坊虽然是接了不少的生意，可是却绝对没有到了一件儿也加不进来的地步。 当初接单子的时候，顾轻眉就特意吩咐，将工期说地稍长一些，如此一来，每个月还能再加进一两个单子。 这也是为了应对那些惹不起的大人物的。 所谓的名门贵族么，就是如此。 自以为自己吃的好穿的好，便高人一等了。 所以，什么事都想着自己能有着别人没有的待遇。 只是顾轻眉没想到，这头一个迎进来的，就是平王府。 桌子的单子已经接到了明年，再加上了这些小玩意儿的推出，所以保守来说，精工坊接下来一年内都是忙不完的活。 顾轻眉大概算了一下，仅仅是这种圆桌，带给她的利润，就已经高达十万两了。 果然，想要忽悠这些古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顾轻眉并没有忽略了她还有一个对手，吴小满。 这个人于做生意上，是真有几分的本事的。 顾轻眉倒是起了惜材之心。 只是可惜了，对方的出身，注定了两人不能和平共处，所以，顾轻眉这几日是真有些头疼了。 “你想将吴小满拉过来？”李默白不愧是这世上最了解顾轻眉的人，一眼便猜出了她的心思。 顾轻眉轻叹一声，“这样的一个奇材，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将名工坊彻底地击垮，可是如此一来，这个吴小满的处境只怕是会相当地糟糕了。” “这不正好？” 顾轻眉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只要是自己真正地打击到了名工坊，甚至是打击到了吴家的产业，那么吴小满在吴家的地位必定是会受到威胁。 或许，吴家会将他手中的权利给解除也是说不定的。 只是，顾轻眉总觉得这样做有些太狠了。 对于一个大家族的庶子来说，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在家族里的日子，将是苦不堪言。 更何况，吴小满还有一个生母呢。 “你呀，就是太心软了。你只有将吴小满彻底地击垮，那么，他才有可能真正的臣服于你。若是你不能让他一败涂地，他那样心性高傲的人，是不可能会为你所用的。” 顾轻眉承认李默白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她却不能肯定现在自己是否要那样做。 吴家是东宫的岳家，是太子较为牢靠的倚仗。 一旦真的对吴小满出手了，也就意味着她是与东宫为敌了。 现在，真的到了那一步么？ 顾轻眉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让李元赫白捡了便宜。” 李默白抿唇笑了，“这倒是个理由。吴家若是受到打击，最得意的，便是李元赫。那就不急，先看看。” 顾轻眉点点头，“现在精工坊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这一次，还要多谢你了。如果不是借着你的名头，我也不可能会收到这么多的订单。” “再有几个月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你的我的，还能分得那么清么？” 顾轻眉似乎是心生警惕，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干什么？不许打我银子的主意！” 李默白唇角抽了抽，他看起来很缺银子么？ 再说了，他虽然不像顾轻眉这么会做生意，可是他手底下那么多的产业，遍布大雍，赚的银子，似乎也并不比她少吧？ “瞧你那一脸财迷的样子！” 顾轻眉哼了哼，眼珠子一转，“对了，我没想到，这一次李元清也会这样关注精工坊呢。” 第264章 相思如狂 第二百六十四章 相思如狂 随着顾轻眉的话音一落，李默白的脸色微暗，说话的语气里，也多了一抹淡淡的疏离。 “李元清对精工坊上心，你很高兴？” 顾轻眉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压根儿就没有发现李默白如此细微的变化。 “当然了！他好歹也是平王府世子呢，精工坊有他罩着，那还能有什么坏处？再说了，李元清不是湘华的哥哥么？说不定，这也是湘华的功劳呢？” 李默白凉凉地看着她，轻飘飘地甩了一句出来，“你确定李湘华知道那精工坊是你的？” 顾轻眉一滞，也是，自己只顾着高兴了。李湘华哪里知道自己就是文汇楼和精工坊的主人？ 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我自己太欢喜了。你说，若是被他们知道了我就是无尘公子，会不会直接被吓死？” 李默白气死人不偿命地回了一句，“嗯，是会直接被气死！” 顾轻眉一怔，随后瞪他一眼，“说两句好听的来哄哄我会死呀？” 李默白扭头不理她，这丫头的情商有问题。 李元清如今关注精工坊，分明就是早就猜到了精工坊背后的主子，也只有这丫头现在还在这儿傻乐着，真是一点儿危机意识也没有。 不过，李默白就算是看透了这一点，也没打算将实情说出来。 将情敌的心意完全告知自己的心上人，他李默白还没有那么大度！ 当然了，他恨不能顾轻眉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一点才好。 就让那个李元清一辈子单相思去吧。 身为堂弟的他，丝毫不觉得这样想有什么不妥。 “李默白，何清清可有消息了？”顾轻眉猛地这么一问，倒是将李默白给呛倒了。 “咳咳咳。” “你没事吧？这么大的人了，喝个茶还能呛到！真不明白外人怎么会将你说成了云端高阳般的人物的？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李默白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眸子，语气有些阴森森道：“顾轻眉，有胆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顾轻眉直接就被吓到了，不自在地呵呵了两声，随后站起身子，做着要随时离开的准备。 “那个，我去看看鸡汤熬好了没有。你先坐坐哈。” 只是才转过身去，就感觉腰上一紧，顾轻眉心中暗道一声，完了。 果然，下一秒，自己就已经落入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之中。 顾轻眉的右手抵在他的胸膛处，很明显是想要将他给排斥在安全距离以外。 可惜了，不知是由于男女体力上差别的原因，还是因为技不如人的原因，顾轻眉的右手坚持了不足三秒，便宣告失败。 “你，唔。放开。”顾轻眉才说了一句口齿不清的话，就被人家给堵地好半天没能发出一丝声响。 李默白吻地有些霸道。 不同于以往那温柔且有些轻浅的吻。 这一次，李默白一上来，直接就撬开了她的贝齿，与她嬉戏着。 “李默白，你又占我便宜！” 终于，顾轻眉得到了一个喘气的机会，红着小脸儿，仍然不忘记要找他算算帐。 “我真是有些等不急了呢。顾轻眉，还要再等几个月呢。怎么办？”说着，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你现在这样急。真等我们成了亲，待你将我看厌了，或许就不会如此地相思如狂了。” 李默白低笑了两声，声音清朗中透着几分的戏谑，很好听，可是那种感觉却让顾轻眉有些发窘。 好像她刚刚说的话，太露骨了些。 不自觉地，一张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相思如狂？这句话说的好，我喜欢。” 顾轻眉的头下意识地就埋进了他的肩窝里，不肯出来了。 直觉就是自己没脸见人了。 “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都会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你进门呢？如果不是因为太后孝期之故，我真是想着现在就直接将你带回靖王府，再也不让你出来了。” “胡说什么呢？”顾轻眉的声若蚊蚋，在此时，却偏又极具诱惑力。 “我没有胡说。你是如此完美，如此珍贵，我真的想要将你给藏起来的。可惜了，我知道你是天上自由飞翔的鸟儿，若是真地为你做一个笼子，还不知道最后被困住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顾轻眉的身子一颤。 这样动情的情话，是她前世今生都不曾听到过的。 他的声音温润中透着几分暧昧，就好像是傍晚的烟霞，给天空染上了一层绯色的感觉，真是让人感觉有些朦朦胧胧的，怎么就那么让人痴迷呢？ “你说过要陪我出去走走，四处看看的。” 李默白轻笑，“嗯。对你说过的话，我自然都记得。顾轻眉，我喜欢你，不管你是幼稚、聪明、呆萌还是有心机，我就是喜欢你。心里头被你上了锁，除了你，谁也走不进来。” “你们男人都是如此，情话就跟不要钱似的，绵绵不断地往外说。” 顾轻眉有些小女儿的娇态，再次愉悦了李默白。 “你说的还真是没错。情话本就不要钱。” “真讨厌！”顾轻眉娇嗔道。 “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你想做精工坊，随便你。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是赚是赔都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只是有一样，千万不要太辛苦了。” “嗯。”这一刹那，顾轻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晕晕的，似乎是不够用了。 又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现在被人给塞进了无数的棉花，软绵绵的，乱七八糟。 “至于如何对付名工坊，你自己看着办，必要的时候，不要忘了你身后还有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吴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还真是霸气加狂傲呢！ 不过，顾轻眉心里又偷偷地笑了起来，这种感觉，她喜欢！ 因为这样霸气的李默白，是她顾轻眉一个人的。 别人眼中的李默白，永远都是温润有礼，平各淡漠的。 只有在她的面前，李默白才会有这样的多面性。 第265章 二哥的消息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二哥的消息 顾轻眉送走了李默白，又差人去找了顾轻扬过来。 “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顾轻扬一过来，直接就坐在她对面，旁若无人地吃起点心来。 “我查到了一点关于二哥的线索。” 顾轻扬的手一顿，嘴巴大张着，几乎就是要合不上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顾轻扬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虽说他也一直在派人寻找，可是多年来一直是苦无结果，妹妹这是？ “我找到了当年发现奶娘尸体的人，他说当时只发现了奶娘的尸体，并没有其它。后来，又找到了一名当初的目击者。” “嗯？” “当初有人出手袭击奶娘和二哥，被人看在眼里，只是惧于那些人的身手和杀人手法，不敢声张，这么多年，一直都选择了沉默。” “他们看到二弟是被人掳走了？” “不！他们说当时黑衣人的目的是要将他们两个斩杀，可是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行为古怪之人，直接就将人救走了。只是因为当时那人出现地有些晚，奶娘已经落水了。” “这么说来，就是肯定二弟还活在世上？”顾轻扬的神情有些激动。 找了这么多年，终于不负所望，只要人还活着，那么他们就还有希望。 “没错。二哥还活着。而且根据那些人的描述，我找人给当初救走二哥的人画了像，你看看是否见过。” 顾轻眉知道顾轻扬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奇人异事，应当也是远胜于自己。 顾轻扬看了半晌，摇摇头，“不曾见过，不过倒是瞧着有几分的眼熟。” 顾轻眉瞪他一眼，“既然不曾见过，何来眼熟？”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人的模样我瞧着眼生，可是这双眼睛，却看着有几分的眼熟。说不定，当时此人出现，也是易过容了呢？” 顾轻眉撇撇嘴，若是果真如此，那若是找起来，岂非是大海捞针了？ “我将消息散到天机阁了，另外也给了李默白一张画像，你再想办法去找找吧。” “好，最起码我们确定二弟还活着，而且是被一位高人救走了。妹妹，我们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 顾轻眉沉思了一下，“还是再等等吧。母亲当年痛不欲生，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生，只怕母亲现在的眼睛都会哭瞎了。万一我们再让母亲失望一次，我怕她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 想想也是，母亲本就体弱，若是能找到顾轻轩，固然是好，能让母亲欢喜一场，可若是找不到，岂非是白白地给了母亲希望？ “那父亲那里呢？” “先瞒着吧。另外，我之前问过母亲的意思，她对春芽也还算是满意。你寻个机会去告诉春芽，就说舅母有意收她为义女，让她自己考虑一下。” 顾轻扬愣了一下，让舅母收春芽为义女？ 也就是说，母亲已经答应了他们的事？ “妹妹，外祖母那边儿？”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既然母亲这样说了，估计外祖母也是松口了。而且永慧表姐对你无意，也不想嫁过来，便是外祖母再想着撮合你们，也不可能不考虑你们两个人的感受。” 顾轻扬的脸一红，被自己的妹妹如此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那行，我暗中派人去寻找，看看有没有此人的消息。” “等一下。” 顾轻扬顿住身形，“还有事？” “二哥的身上可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 顾轻扬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除了之前我从母亲那里知道的那些，应该就没了。当时我年纪也不大，你也知道，记忆力没有那么好的。” 顾轻眉点点头，只是简单地知道二哥身上有个胎记，这特征似乎是有些少了。 “哦，对了，小时候我比较沸淘气，一次逗着他玩儿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他的胳膊。后来他怕我被长辈们骂，一直瞒着，除了当时的奶娘外，应该就没有外人知道了。” “可曾留下疤了？” “嗯，留下了。大概这么长。”顾轻扬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当时大概是这么长，而且伤口很深，现在的话，体形变了，也不知道那个疤会变成什么样儿。” 顾轻眉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你知我知便可。” 顾轻扬又与她说了一些小时候顾轻轩的性格特点，感觉实在是想不起什么来了，这才走了。 青环掀帘子进来，“小姐，周家小姐过来了。” “佩佩？何时来的？” “回小姐，有半个时辰了吧。当时您与大公子在议事，所以奴婢没敢让人来打扰您。这会儿周小姐在四小姐的屋子里坐着呢。” “嗯。知道了，顾华美呢？” “三小姐也过去了，奴婢瞧着三小姐今日的气色好了些，只是听她身边的丫环说，仍然是时常会在夜里哭醒。” 顾轻眉挑挑眉，但愿这一次，顾华美是真的长记性了。 这兴城不小，可是真正值得她信任的人，还真是不多。 顾轻眉过去与她们一起说了说话，周佩佩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不再似以前那般有些拘谨，听闻如今那个小妾也安分了许多，周老夫人也不敢再对周夫人指手划脚了。 对于周家的这些转变，顾轻眉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对于周佩佩和周运昌来说，真正的依靠，只有周夫人一个人。 只有她做出改变，做子女的，他们才能真的好。 “轻眉，你来。” 周佩佩将顾轻眉拉到一旁，四处看了一眼，“有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所以过来寻你商量一下。” “佩佩姐说吧。” “这些日子，我总觉得艳艳有些不对劲，我找人跟了她两次，发现她每次出府，都会去见一些外人。只是我的人不敢靠的太近，只能隐约判断出对方是名女子。” 顾轻眉听罢，微微一怔，时日久了，竟还就将这个妄图嫁给李默白为妾的丫头给忘了。 “你可知她每次去的都是何处？” 第266章 惊天布局 第二百六十六章 惊天布局 顾轻眉没想到这个周艳艳竟然还不死心，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渠道，买通了靖王府的一名下人？ 这简直就是逆天了！ 顾轻眉前思后想，都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有些诡异。 不过一个小小的周家庶女，在京城根本就是摆不到台面儿上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与靖王府的奴婢说得上话？ 是巧合？运气？还是说根本就是别人专门给周艳艳布下的一个局？ 顾轻眉也不急着去折腾那个周艳艳，倒是想着好好看看这个丫头还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之前董乐儿给她带来的麻烦，想必她是都忘了，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呢。 经这么一提醒，顾轻眉倒是又想起那个被她疏忽了多时的王静雅来。 也不知道在玉泉山庄，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透露出些什么重要的消息？ 当天晚上，顾轻眉便去了玉泉山庄。 一道黑影刚出国公府，就被不远处的另外一道影子给盯上了。 顾轻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果然还是有人对定国公府不放心呢，只是不知道，对方要盯的人，到底是谁？ 小心地将面纱蒙上，确定再没有人了，这才快速地自府中掠出，一路疾行。 约莫与她相隔了有数十米的地方，一个黑影弯了弯眉眼，“顾轻眉，你果然厉害。行事如此小心周全，实在是难得。” 话落，脚下一蹬，也跟了上去。 只不过，此人明显地很注意跟踪的技巧，一路上跟地都并不紧，甚至是有几次都差点儿将人给跟丢了。 直到看见顾轻眉进入了一处庄子，黑影才直接停在了树梢上。 双臂环胸，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苦笑了一声，随后慢慢地转身，往城内行去。 十一看到她的时候，咧嘴一笑，“给主母请安，主子在书房呢。” 对于她这种自作主张的称呼，顾轻眉只是淡淡笑了笑，“去人我准备些酸梅汁，渴了。” “是，主母。” 顾轻眉心情不错地晃到了书房，果然见书房的灯亮着，一道有些偏斜的影子打在了窗上。 顾轻眉抬头看了看月色，再瞅瞅那窗户，自己似乎是从来不曾偷窥过他呢。 仔细想想他偷窥自己的次数，似乎是有些不太公平呢。 正想地入神呢，便听见了屋里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这人的感官莫不是都被神化了的？还是加了外挂了？怎么这般厉害？ “我离这么远，你就能知道我来了？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夫，竟然这样厉害？” 李默白起身，长臂一伸，便直接将她捞到了怀里。 “我们是心有灵犀。我正想你呢，你便来了。” “油嘴滑舌！”顾轻眉嘴上笑骂，可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你也不怕有人跟踪你？” “我当然不怕了。我是谁呀，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跟踪了？” 李默白笑而不语，这兴城有本事跟踪顾轻眉的人，的确是不多。 而怀疑到了她的身分的，也不过不是那么一两个，而且目前来看，都是对顾轻眉没有加害之心的。 “找我有事？” “嗯。王静雅可曾交待了些什么？” “倒是交待了一些，她的骨头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硬。不过，我觉得还能挖出些东西来，所以目前为止，并没有对她用最狠的刑罚呢。你要去看看？” “算了！没兴趣。” 让她去地牢里看一个血淋淋的姑娘家，她总觉得有些看不下去。 纵然那个女人曾害过她，可问题是同为女儿身，她怕自己一旦见了那副可怜样子，就会忍不住心软了。 如今不见，反倒是还能硬起心肠来。 “王家与南梁有着十分隐秘的一层关系，而王家的女人身上的特殊秘密，也的确是在于她们从小便食用一种秘药。” “什么秘药？” “可以改善女人的体质，一方面可以使女子成人后容易受孕，另一方面，在其为人妇后，再配合另外一种药，才能使得女子的身体，对于男子极具吸引力。” “就如同颂安长公主和温世锋？” “对。这种感觉很怪异。我曾单独问过温世锋，他说其实心里明明不是很想与颂安长公主上床，可是只要一看到她，这身体便似乎是不受控制了。总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 “这就是所谓的药效？”顾轻眉的尾音有些上扬，对于李默白来钻研这个，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太得劲儿。 “不仅如此，这秘药还有一些奇特的效果。”李默白说着，唇角微微勾起，随后在顾轻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轻眉先是好奇，随后便是面红耳赤，伸手就一巴掌拍在了李默白的身上。 “你真是好不正经！这种话也能随便说？” “就是因为不能随便说，所以我才悄悄地告诉你的呀。” 李默白一脸的无辜。 顾轻眉真是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给暴揍一顿。 说好的温润呢？这哪里像是一个温和的谦谦公子？分明就是一头大尾巴狼！ “她与南梁的关系，到底如何？” 顾轻眉清了清喉咙，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放平静，头微微别着，不看他。 “不是她与南梁的关系，而是王家与南梁的关系，太深了。” 顾轻眉微诧，看来，这王家与南梁的紧密联系，已非一日两日了。 “你先坐，听我慢慢说。” 原来，王家从王福清开始，就是南梁秘密派过来的细作，之后慢慢地融入了大雍人的生活，再中举为官，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经过了这几十年的沉淀，王家在大雍可谓是根深蒂固，只怕连南梁皇室一开始也不会想到，王福清竟然会混到了如此高的官位上。 更没有想到，王福清的女儿竟然能成为大雍的皇后。 一直到了现在，谁能想到，楚王李元赫的身上，竟然还流着南梁人的血脉？ 这简直就是一个惊天的布局！ 顾轻眉听罢，也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后怕。 若是楚王登基，那后果，当真是难以想像。 第267章 你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顾轻眉听完了李默白的分析之后，心里更有了一番自己的判定。 现在南梁和王家如此不遗余力地支持着楚王，显然并非只是想着李元赫的身上有着王家的血脉。 更多的原因，只怕是因为南梁皇室另有所图！ 直接吞掉大雍这块儿肥肉！ 不自觉地，顾轻眉的脑海中便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顿时就将自己给吓傻了。 她宁愿自己刚刚所有的猜想都是假的，可眼前事实俱在，哪里能容许她自欺欺人？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王静雅？” “你觉得呢？”李默白不答反问。 顾轻眉没来由地打了个激灵，想到了那个变成老乞婆的太后，眼前这位，不会是想着将王静雅也弄成那副样子吧？ “王静雅一身的武功，现在都被我废了。当然，她还会使毒，这一点我不会忘记的。” “所以？” “为了保证我手下人的性命安全，她的双手已经被被废了，不过，仍然十分完好地长在她的身上。” 所以？顾轻眉勾了勾唇，这样说的意思是说你李默白是一个多么仁慈的人么？ 很明显，不是！ “王静雅知道何清清的身分么？” “不知道。不过，李元赫应该是猜到了一些，只不过，也不是很确定。现在何珍珍和何圆圆二人都还住在楚王府里，李元赫并不曾亏待了她们。” “我有一种直觉，何清清在南梁的身分定然不低，不然的话，也不会招致了何家的灭门。” 李默白挑了一下眉梢，对于顾轻眉的判断，他倒是完全赞同，只是，眼下，还有比追查何清清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皇上可知道王家细作的身分？”顾轻眉突然想到了德妃，若是德妃对皇上也存有异心？ “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仅凭王静雅的证词，不足为以为证据。想要彻底地扳倒王家，就要从王家搜出相关的证据来。” “你之前不是命人搜过？” 李默白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一无所获。” “所以说，王家在这方面还是很小心的。” “无所谓。只要是时候到了，想要给王家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自然是再容易不过的。” 顾轻眉眨了眨眼，他这意思是说要等到李元赫倒台么？ “时候不早了，你是在这里歇息，还是我送你回去？”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题，可是在顾轻眉听来却分明是染上了几分的暧昧色彩。 “那个，我自己回去就好。” 看着顾轻眉有些发窘的样子，李默白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了起来。 本来能在这里看到她，就有些意外了。 毕竟今天白天才刚刚见过，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他。 虽然目的不是为了来看他，可是心里头仍然是有些暖暖的。 “走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 次日，顾轻眉将文汇楼和精工坊的帐目都看了一遍之后，心情仍然是有些沉闷。 对于王家，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猛地一听说这样的实情，心里仍然是难免有些堵地慌。 论说大雍的江山，姓李，又不姓顾，她实在是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可是一想到了南梁如此周密且龌龊的计划，这心里真是将南梁皇室给恨得牙痒痒！ 当然，对于那个不着调的楚王，她也没有什么好感。 真以为人家南梁是实心帮你？ 做梦吧！ 猛地，顾轻眉倒是心思一动，计上心来。 清风听完了主子的计划，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您这是意欲何为呀？” “不为什么，就是想着看看南梁也跟着乱一乱。我就见不得南梁好。” 于是，因为顾轻眉的这么一句话，天机阁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几日之后，南梁的京城，也果然是乱作一团。 什么哪家的夫人与小厮私通，哪家的公公强占了儿媳，哪家的公子与丫环有染，并且还生下了儿子等等，各类的事件，不断地被人给扒出来。 这不仅让南梁的从多官员头疼，便是南梁皇也跟着高兴不起来了。 原因无它，竟然还有皇室丑闻传了出来，说是南梁的某位长公主养了十余位面首不说，连生的儿子也不是驸马的。 这下子，南梁还真是乱地不像话！ 最让南梁皇头疼的是，突如其来的这些证据和流言，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出处来。 就连纳兰雄也纳了闷儿，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接连捅出来这么多的事？ 此人要么就是出身极为高贵，要么就是手中握有重权，不然，怎么可能会知道如此多的私密之事？ “小姐，这是南梁传回来的消息。” 顾轻眉总算是彻底地舒展了眉眼，会心一笑，“还不错。传令下去，搅成这样儿就成了。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几个月吧。” “是，小姐。” “小姐，楼公子想要见您。”青环进来禀报，手上拿地是一封信。 顾轻眉看了一眼，半天没说话。 清风也知道现在楼东阳与小姐的关系似乎不睦，也没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劝话，反倒是清了清喉咙，“小姐，属下去看看边关的消息。” 顾轻眉瞪他一眼，“你去见见楼东阳，若是有要紧的事，再来回我。” 这意思也就是说，小姐现在连见他一面都不肯了？ 清风一愣，“小姐，这不妥吧？他可是你的师兄。” “那又如何？有些事，若是不能想清楚了，便是亲兄弟，也是无可奈何的。” 清风没明白小姐的意思，不过听出来是话里有话。 而楼东阳在文汇楼里等了大半个时辰，却只是等来了清风，也是有些失望。 “她不肯见我？” 清风是知道这两人的感情的，自小一起习武，怎么可能会真的断了联系？ “小姐现在不太方便出门，让我先过来看看，若是有十分要紧之事，她再看看能否抽空出来。” 楼东阳苦笑一声，“若是李默白要见她，怕是不必如此麻烦吧？” 清风微微色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楼公子，你还是想想，小姐为何生你的气吧？小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第268章 这饭没法儿吃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这饭没法儿吃了 清风离开后，楼东阳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就只是呆呆地坐着。 是呀，他自己也在想，他到底瞒了顾轻眉多少事？ 天机阁的事情，顾轻眉从来不曾瞒他，甚至还动用过天机阁的力量来帮他。可是他回报地又是什么呢？ 想想自己当初在容城，明明自己就有办法解决掉那个女人，可时却偏偏故意将消息散给了清风，从而引来了顾轻眉。 他的行为，是不是很卑鄙？ 楼东阳的唇紧紧的抿着，他一直以为顾轻眉想要建立天机阁，不过是一时玩心之重，当然，最大的一个原因是为了寻找她失踪多年的二哥。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顾轻眉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从来都以为，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那么他就能好好地保护顾轻眉，让她安然无忧地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应该去征求她的意见。 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才是让他真正离顾轻眉越来越远的根由。 可是，他多么不愿意相信，他的师妹，那个总是追在他身后跑的小师妹，竟然对自己如些地淡漠了。 他相信李默白不曾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任何事，至少，自己在做什么，自己与李元清之间的合作等等。 可是那又如何？ 那个黑心的李默白使计骗走了顾轻眉，他到现在，已是无可奈何。 皇上赐婚的旨意，他无力违抗，更不可能要求顾轻眉去反抗。 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那个花一般娇艳的女子。 他该怎么办？ 楼东阳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茫然过。 就好像是清晨推开窗子，外面起了浓郁的大雾，一时间让他找不到了方向，让他不知道自己该循着哪个方向走，才是正确的。才能让自己再次靠近那片温暖的存在。 在楼东阳的心里，顾轻眉就是一片暖阳的存在。 如果没有顾轻眉，他的人生应该是灰暗的，无光的。 正是因为遇到了她，他的人生才开始渐渐地充盈了起来，丰富了起来。 可是老天爷不开眼，只是让他自以为是地幸福地过了几年，便突然告诉他，他以后，再也不能靠近他的那颗暖阳了。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他们之间，想要见一面，都是如此之难！ 重重地叹了一声，楼东阳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地失败。 得不到顾轻眉的心也就算了，想不到，现在，自己竟然还成了她拒绝往来的人员之一。 楼东阳发誓，如果真的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输给李默白。 他要让自己与顾轻眉紧紧地捆在一起。 她去哪儿，他便去哪儿。 什么家业，什么前程，什么功勋，统统地都不重要了。 只是可惜了。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更不可能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楼东阳第一次，自心头升起了重重的无力感。 他该怎么办？ 他可以让顾轻眉嫁给李默白，可以忍着什么也不说。 可是他却无法做到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连一个靠近她的机会也没有。 “师妹，你当真就不肯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么？” 楼东阳低喃一句，许是太过沉浸于自己的心事之中，屋中多了一个人，他竟然是毫无察觉。 “你想向我解释什么？” 楼东阳猛地回头，看到顾轻眉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身子十分随意地靠在了门框上，一如他们之前在山上时，那等的随意放肆。 “你怎么会来？” 顾轻眉眨眨眼，十分无辜道：“不是你说要见我么？” 楼东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面色微窘，“我以为你想见我。” 顾轻眉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我的确是不想见你的。不过想到大家好歹也是师兄妹，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哪能说舍便舍了？” 说着，自顾自在地桌前坐下，然后十分傲娇地说了一句，“我渴了。” 楼东阳醒过神来，连忙为她倒了一盏茶，“小心烫。” 顾轻眉接过茶盏，却不急着喝，反倒是淡淡地笑了起来，“你瞧，我们仍然如同在山上时一样的相处，不是很好？” 楼东阳这才意识到，刚刚他们间的互动，的确就是之前的那种相处模式。 她依然有些小霸道，小傲娇，而他也十分乐意地宠着她。 “师妹，对不起。” “嗯，你的确是对不起我。”顾轻眉喝了口茶，“说吧，我今日特意腾出时间来，希望你不会让我白来一趟。” 楼东阳明白，能不能还让顾轻眉再相信自己，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两人这一次长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好在顾轻眉早有准备，定国公府里，青枝和荣嬷嬷帮她圆了过去，只说是与默世子一起出去了。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楼东阳也基本上将他想说的话，都说了，顾轻眉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最起码，今天她听到了她想知道的。 楼东阳仍然还是她的师兄。 可是对于楼东阳来说，他却觉得自己说了半天，真正想要说出来的，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二将一些酒菜摆了上来，大都是顾轻眉爱吃的。 “我几时说要在此用晚膳了？” “是我让人准备的。”李默白挑了帘子进来，一如既往地一袭白袍。 楼东阳在看他的那一瞬间，眸光暗了暗。 “你怎么会来？” “某人不是说与我在一起么？为了防止有人从中生事，所以我便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顾轻眉一时有些窘，他是怎么知道她在定国公府的安排的？ “你去我家了？” “我若是去了，你现在岂不是穿帮了？”李默白回她一记白痴的眼神，施施然坐下。 “你们两人也聊的时辰不短了。先用膳吧，有什么话，也可以边吃边谈。”说着，李默白便夹了一筷子菜到顾轻眉的小碟子里。 如此自然而宠溺的举动，落在了楼东阳的眼里，那真不是滋味儿。 偏偏某人的恶趣味横生，竟然又亲自动手剥了只虾，“来，尝尝这个，看合不合口味。” 楼东阳真想一把扔了筷子，这饭是没法儿吃了！ 第269章 目标是你 第二百六十九章 目标是你 马车里，顾轻眉难得十分乖巧地倚在李默白的怀里，一动不动，一只小手还十分信赖地放在了他的心口处。 “你生气了？” 虽然李默白一句难听话也没说，可是顾轻眉就是能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传出来的怒气。 她想不明白，不就是一起说了会儿话，至于吗？ 李默白轻轻地哼了一声，搂着她的手却加大了些力度，“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跟他见面。” 顾轻眉一拧眉，“你之前不是还说要给我自由？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开始限制我了？” 李默白则是十分郁闷地看着她，“你是闺阁千金。纵然是有着一个无尘公子的身分，也还是应该减少单独与外男待在一起的机会。你想着让别人说闲话？” 顾轻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里是男尊女卑的古代，不是现代。 “好吧，我以后尽量注意。” “他对你坦白了？” “嗯，他将他的一些事情与我说了，我想知道的，大概也差不多了。他是我的师兄，不是我的仆从，我没有必要让他对我多么忠诚，只要是他不利用我，就可以了。” “你的要求倒是不高！”李默白哼了哼。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顾轻眉也有些恼了，这个男人，怎么就这般地小气了？ “顾轻眉，你是觉得我的性子太好了？” 李默白说完，一点儿征兆也没有，直接就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就好像是完全地辗压，顾轻眉一点儿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便是连招架之力，也都被他的激情给完全燃没了。 许久之后，李默白才不舍地松开她。 顾轻眉伸手摸着自己有些红肿的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亲就亲吧，干嘛咬她？ 而且还咬是这样明显，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做了有违礼教之事？ 这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想着害她呀？ 顾轻眉的脸色微红，如今杏眼圆瞪，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娇俏可人。 “真不想让你回去。”李默白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再度将她圈入怀里，让她倾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李默白不语，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说顾轻眉来见楼东阳，这心里就有些急了。 生怕自己若是来得迟了，这小妻子就要成为别人的了。 心上人太出色，也是一种麻烦呀。 “顾轻眉，明日我们一起去骑马吧。” “就只有我们？不合适吧？” “叫上李湘华和安子烨。他们两个肯定乐意。”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这算不算是私会？ 无论算不算，次日一早，顾轻眉仍然是换了一身适合骑马的衣裳，与苏氏禀告了一声，便等着李湘华来接她了。 到了城外，李默白和安子烨二人早已候在那里，两人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也不知聊什么，聊得正高兴。 “轻眉，今年我们两个就都要成亲了。以后有了婆婆小姑子，再想着出来这样玩儿，只怕就难了。”李湘华略有些感触道。 “你是郡主，谁敢难为你？只要安子烨宠着你，自然是想怎么着都成。” 李湘华的脸色一红，嗔了她一眼，伸手就在她的太阳穴上点了一下，“就敢乱说话，仔细哪日我生气了，揭了你的皮。” 顾轻眉无力地回看了她一眼，“郡主大人，就算是你想要揭我的皮，也得有这个本事吧。” 这话说的！ 李湘华当即就气得一跳脚，抬腿就要踢她。 顾轻眉却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嘲笑她，“就知道你追不上。省省力气吧。” 李湘华一听她这话就更怒了！ 提起裙角就开始追。 两人一追一闹，四人间的气氛，倒是活跃了起来。 李默白行事向来是不拘一格，也不理会别人的眼光，看了一眼十一牵过来的马，“我们一起吧。” 顾轻眉怔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便悬空了。 待她意识到两人是同乘一骑的时候，脸色已是羞红得跟桃花似的，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李默白的面前，竟然总是没有防备了。 李湘华也没想到，她的堂哥竟然如此地大胆，直接就与顾轻眉骑一匹马走了。 她转头看到安子烨正看着她发呆，脸一红，低下头，“我们也走吧。” 安子烨傻愣愣地点了点头，两人各自上了马，慢慢悠悠地开始在草地上晃着。 “现在东宫和楚王府斗的厉害，听说昨日太子东宫里又出现了一件杖杀婢女之事，此事原也是小事，不知道何人捅到了皇上跟前，令皇上大为恼火。” 顾轻眉听罢，轻笑一声，“除了楚王和德妃，我还真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情。” “不止如此，听说齐府内宅如今亦是十分不平静，齐大人的一房宠妾竟然撺掇着将齐家的一位庶小姐做为媵妾随着齐若莹一道出嫁。” 顾轻眉的眸光紧了紧，这样的招数，实在是司空见惯了。 无非就是担心一旦齐若莹嫁过去之后，再不受宠，或者是受宠之后，不受控罢了。 说白了，齐家那位小妾的心思，在齐大人看来，一切都是为了齐家这个大家族好，是看不出半分的私心的。 毕竟，依着齐家那样的家世，齐家庶小姐，也是能嫁入不错的门第之中的。 “齐大人答应了？” “答应了。而且此事，就算是齐夫人再三反对，也没有效果。反倒是齐若莹对此事的态度较为冷静，没有明着反对，可是也没有表现得多热切。” “天哪，齐家两女嫁入楚王府，我想想就觉得以后定然是会热闹得紧了。”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忘记问你了。周艳艳的事情，你可知道？”顾轻眉听说了媵妾这个词，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周艳艳呢。 “嗯？她怎么了？又惹事了？” 听这意思，似乎是不知道呢。 顾轻眉的心思一下子便提了起来，“周艳艳与你们靖王府的某位婢女来往密切，我已经让人在暗中跟着她了，不出意外的话，她的目标，应该就是你。” 第270章 水患 第二百七十章 水患 安子烨与李湘华走的较慢，也是边走边聊。 安子烨虽然不喜武刀弄枪的，可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男子若是文武双全了，似默世子那般，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郡主，你也是自幼习武，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何会看中我了？” 安子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为何，就是觉得你人很好。当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正是安子青犯了错，可是你身为嫡子，却并没有幸灾乐祸，反而还为他遮掩，所以，我觉得你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 李湘华的脸色红了红，再偷偷地瞄了他一眼，清了清喉咙道：“安子烨，你跟方柔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压在了心头许久的问题，这会儿问出来，心里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我之前一直将她当妹妹的，自那次之后，我便极少见到她了。只是这阵子她又走动地勤了些，不过，我一般都极少去内院，所以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 似乎是怕她误会，安子烨说的很快。 李湘华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头却是有几分欢喜的。 他如此着急地解释，不就是怕自己误会了他？ 这是不是说明，他心底里头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你说实话，你之所以要娶我，是不是因为这是圣旨，所以你不得不从？” 李湘华的心间稍安之后，这说话的语气便开始随性了，更像是她自己了。 安子烨看着她傻呵呵地笑了两声，“怎么可能？你长得这么漂亮，而且性子也讨喜，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你的话呀。” 那就是喜欢喽？ 阳光晴好，风和日丽，两对情侣，在这漫漫的青草地上，开始互诉着衷肠，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纯净。 顾轻眉回府之后，清风便过来了。 “与周艳艳有来往的那名奴仆，是靖王府的家生子，在后院儿当差，不过她的儿子在前院儿负责一些洒扫的工作，听闻今年才调到了默世子的书房负责打理庭院。” “嗯，这么说，周艳艳的目标，果然就是李默白了？” 清风不以为意，“就她那样的，不足为惧。” 顾轻眉轻笑了两声，“当然是不足为惧了。我还不至于将她放在眼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周艳艳，怎么可能会搭上靖王府的家生子的？若说此事背后无人教唆，我可不信。” “小姐放心，周艳艳那里，仍然有人盯着呢。” “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只是想知道，指使周艳艳如此做的人，到底会是谁。” 朝堂上，太子和楚王两派闹得是不可开交。 皇上似乎也有些头疼了。 他的确是有意扶持楚王，可是没想到楚王竟然如此贸进，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皇上，允州连降数日大雨，致命堤坝损毁，百姓们流离失所，伤亡无数。还请皇上下旨，速派重臣前往治理水患。” “皇上，依臣看，当务之急，便是要想办法来调拨大批的粮食，允州共计有百姓十万人，此次天灾，这十万人的口粮可是成了大问题。” 皇上伸手揉揉额头，对于这些事情，他又岂会不知？ 只是，当务之急，派谁去允州合适呢？ “皇上，您之前曾派重臣前往，只是却毫无所获，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官官相护罢了。依臣之见，此次允州之行，当派皇亲前往为最佳。” 有了开头的，后面接话的就容易得多了。 “皇上，定王爷威望颇高，不如派定王爷亲往，或有所获。”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也同意派重臣前往允州，只是这派出去的人选，却最终定为了楚王。 李默白听到皇上吐出楚王的名讳时，唇角微微勾了勾。 如今这两派在朝上闹腾地太过了些，皇上调走一个，倒是最好的选择。 “默白，允州离容城近人，朕担心容城有失，你就代朕去容城一趟吧。” “是，皇上。” 这样的安排，似乎是很合情合理。 可是顾恒之看看皇上，再看看李默白，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容城可是兵家重地，那里驻守着几十万大军，皇上为何将李默白派过去，而不是将楚王派过去呢？ 皇上到底是想着让楚王在百姓的声望中，更上一层楼，还是想着，让李默白去接触军事呢？ 顾恒之思虑重重地回到了定国公府，如今朝局复杂，纷争不断，好在他之前快刀斩乱麻，灭了顾泰之的心思，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给顾家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呢。 “老爷，默世子说明日即将启程前往容城，所以特意来向大小姐辞行。” “嗯，带他过去吧。” 苏氏听说李默白要去容城，也有些不放心，亲自到芙蓉院里叮嘱了几句。 “皇上为何要派你去容城？” 李默白摇摇头，“帝心难测。” “那我师兄是否要跟你一起走？” “嗯。他对容城较为熟悉，自然是要随我一起去的。”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真的不会打起来么？ 顾轻眉将心头的疑惑压下，又询问了一下关于允州水患之事，越听，这眉头就拧地越紧了。 “这么说来，允州的事情还是很严重的？你觉得楚王能将此事很好的解决吗？” “他？”李默白有些轻蔑地笑了笑，“纸上谈兵容易，真的要是做起来，那才叫难了！且看看吧。他若是有本事解决了水患，自然是好事一桩，若是不成，皇上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顾轻眉知道这个时代的技术落后，想要治理水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水患一起，特别容易滋生瘟疫。容城离允州太近了，你自己要小心些。另外，容城可是我们大雍最边儿上的一座城池，千万不能出丁点儿的岔子。” “我明白。放心吧，此次前往容城，我已经让太医院给备好药了。” “那便好。允州的难民，怕也会有不少前往容城，你自己小心些。” “我会的。倒是你，记着我的话，东宫和楚王府的争执，千万不要将自己给搅进去。”李默白的神色凝重，显然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第271章 赌局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赌局 李默白和楚王的先后离京，对于兴城的百姓们来说，似乎是多了些期盼，又少了些谈资。 不知什么时候，坊间竟然开始有人设起了赌局。 有人赌这次的允州水患，楚王殿下会一力治理好，也有人赌这次的水患，还得是默世子出手，才能有所好转。 无论是谁输谁赢，对于顾轻眉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顾轻扬看着还在发呆的顾轻眉，无奈道：“这幕后的推手，如果不是太子，我还真就不信了。”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子这一招，还真是狠毒。将李默白与楚王放在一起来比较，无论是谁输谁赢，最终李默白与楚王的关系，只会恶化。甚至，有可能将楚王的部分注意力，转移到李默白的身上。” 顾轻眉说完，又冷冷一笑，“东宫最近果然是过得太舒坦了么？看来，真是喜欢兴风作浪呢。” “妹妹，你别忘了之前你答应过李默白，不会插手他们两家之争的。” “可是现在既然李默白被搅了进来，我若是再不出手，岂非是等着让人来宰？” 顾轻扬一噎，这话的确是有几分的道理，可是事情不能急于一时，而且太子既然敢布下这一招，定然是还有后手。 “妹妹，我们还是先看看再说。我不相信太子就只有这么一招。” “也好。找人密切关注着那几家赌局，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下多大的注？” 顾轻扬的眉梢一挑，惹到了自己妹妹的头上，他还真是有些同情那些作死的人了。 不过，既然敢打李默白的主意，也怪他们自己的命不好。 谁让这丫头跟李默白订了亲呢？ 再说了，现在妹妹可是将李默白当成正经的未婚夫来对待了，若是不出手摆平这件事，只怕将妹妹嫁过去，李默白的那些手下，也未必会服这个主母。 顾轻扬回到了自己院子之后，还是提笔写了信，差人火速给李默白送去。 至于京城的赌局，顾轻扬想着，妹妹到底打算如何来收拾他们呢？ 让他们输个倾家荡产？ 数日后，京城的赌局似乎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热闹，竟然还有一些名门公子也加了进来。 听说现在那赌盘已是高达上百万两银子了，也不知道这庄家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东宫。 太子看着手下送过来的大把银票，已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的手下暗中一直在京城开着赌坊，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捞了一把，就算是将来庄家输了，赌坊都成空的了，他们找谁说理去？ 太子得意地大笑了两声，如今他想要培植新人，又要拉拢一些武将，手上若是没有银子，如何行事？ 再则，他还在暗中豢养了一大批的死士，这一应的开销，可是着实不小。 “底下的事情都安排妥了？” “回主子，您放心，都安排好了。现在盘子越来越大，仍然有大把的人往里头扔钱呢。” “嗯，告诉他们，最多再收三天的银子，三天后，赌坊关门歇业，另外，通知咱们的人，就说是朝廷上头派人严查，所以赌坊暂时不做生意。” “是，殿下。” 太子看着这大把的银票，又找了几个心腹过来，“你们几个，将这些都况成了现银，然后存放到孤城外的别苑里。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 “是，殿下。” 太子利用职权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存在在了别苑的地下密室之中，东宫里头的眼线太多，只有那里，自己才放心。 定国公府，芙蓉院。 “小姐，属下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在允州豢养了大批的死士。因为离京城较远，所以之前一直不曾察觉到。” “我说呢，太子怎么可能会一点儿这方面的准备也没有，闹了半天，是将人养在了允州。” 这次允州水患，只怕楚王可是要倒大霉了。 那里本就是皇后的娘家的地盘儿，楚王此去，凶多吉少不说，怕是任何的政令，在那里也是推行不下去的。 所以，太子摆明了就是要坑楚王一把。 再故意设下了这个赌局，然后想的就是让他们两个都不会赢，如此，所有的钱，便都归了庄家。 “这人还真是好毒的心思！” 顾轻眉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吩咐道，“允州现在应该也急需银子吧？” “正是。听闻东宫已经派人去了城外的别苑，属下暗中跟踪，发现他们特意化妆成了商队和镖局联手，一起将五十万两银子送往允州。” 顾轻扬不解，“既然是给允州，为何不直接送银票过去？” 顾轻眉白他一眼，“你动动脑子！现在允州发生这么大的水患，你确定那里还有票号能兑出银子来？再说了，那些银子他们只怕是立马就要用的。如此巨额的银两，哪个票号能兑得出来？” 顾轻扬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也是一时大意了。那依妹妹的意思，咱们要劫了这批银子？” “不是官银，咱们拿到手了，倒也是好花出去。” “你如何确定就不是官银了？” 顾轻眉瞪他一眼，“太子是什么人？他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动用这么大数额的官银。万一再查到了他的身上，他太子的身分还要不要了？” 清风偷笑了两声，“小姐，那属下这就去召集人手？” “嗯。记得，就只是装作劫匪就好。最好是还让那些蠢货去惊动了官府，那才有趣。” 清风回到文汇楼，火速地召集了在京的一批人手，趁夜出京，早早地埋伏在了路上。 “哥哥，你现在也是城中的指挥使，这么大赌局的事情，你能视而不见？” 顾轻扬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为难，“那家赌坊可是正经做生意的，无缘无故地，我怎么去查封？” “这还不好办？我可提醒你，只怕过了今日，那堵坊就要关门，能不能立这一大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功？ 顾轻扬的嘴角抽了抽，妹妹，你确定不是在挖坑给我跳么？ 第272章 被踹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被踹了 正在东宫里怀拥着美人儿，喝着美酒，听着小曲儿的太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才一夜的功夫，他所有的计划，便都出了问题。 偷偷从别苑运出来的五十万两白银，才走出去不足十里地，便被人给劫了。 这还不算，手底下的那个蠢材，竟然还因为高声呼救，惊动了官府。 这下好了，先不说那劫匪了，便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五十万两的巨银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又是有何用处了。 不仅如此，原计划两日后就要关了的赌坊，今天突然因为有人斗殴，一下子被顾轻扬带人给围了。 从里面搜出来了大笔的赌银，不到一个时辰，直接就上交到了朝廷。 顾轻扬亲自带着物证到了御前。 这民间的赌坊，大雍律自然是允许的。 只是这赌资的额度，却是有着明确规定的。 而顾轻扬从这赌坊里头随随便便地这么一搜，直接就是几十万两，这可是将在场所有的衙役们吓着了。 顾轻扬对底下人的解释是，如此多的赌资，若是上交朝廷，保不齐还能帮一帮允州的水患。 当然，皇上在看到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时，脸都要绿了！ 没想到，允州有着大难，百姓流离失所，还有人竟然有闲情逸致来借此设立赌局，这简直就是该死！ 龙威震怒，后果自然是十分可怕的。 所有的涉案人员，最轻的一个，还判了杖刑二十，流放三千里。 最重的，直接就判了斩立决！ 这下子，可是把东宫的太子给吓得不轻。 这哪里是在打杀那些恶棍，分明就是在敲打他呀。 楚王才刚刚离京，便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暴怒不说，底下的官员们，也是个个儿义愤填膺。 更糟的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那家赌坊的主子是东宫的一名下人。 传来传去，竟然还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皇上气得当场就将那茶盏砸在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的左肩被击中，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也不敢躲，那滚烫的茶水，在他身上肆意地流着，那滋味儿真是不好受。 “你这个孽障！朕平时是如何教导你的？现在楚王和李默白为了我大雍的安宁，辛辛苦苦地四处奔波，你这个做太子的，竟然以他二人为赌注？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 皇上气极之下，亦是口不择言。 太子这会儿早就被吓傻了，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一味地摘干净自己，声明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皇上看着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是真的恨不能一脚将他给踹死！ 可是眼下允州水患，又极有可能会引起瘟疫，这个节骨眼儿上，朝廷不能乱。 “你下去吧，无朕旨意，不得出东宫一步。好好地反省反省。” “是，父皇。” 太子面上极其委屈地出了御书房，一出门，这脸上的狰狞之色便几乎是能让人看了吓晕。 两手紧紧地攥了攥自己的蟒袍，眸中闪过恶毒的光茫，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上了软轿，直奔东宫。 其实严格算起来，他现在还是赚了些银子的。 只是那些银子和皇上对他的失望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了！ 他宁可自己掏出百万两银子来，只要皇上能看到他的好，看出他的才华和睿智，那比什么都强。 只要是有了皇上的信任和看重，还愁没有银子么？ 可是太子注定是失望了。 赌局被拆穿不说，更是将他也牵连其中，太子心中烦闷，回到东宫，自然又免不了发一通火。 顾轻眉对于外头的消息传播速度，非常满意，有了顾轻扬的加入，果然是事半功倍些。 “今日真是好险呢。你不知道，我才一回来，就被父亲给叫到了书房，劈头盖脸一顿骂呀！得亏我是他的亲儿子，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整治我呢。” 顾轻眉扑哧一乐，“有你这样说自己父亲的吗？父亲问你什么了？” 顾轻扬睨她一眼，哼了一声，“还能问什么？当然是担心这次赌局流言的事情与我们有关了。” 我们？ 顾轻眉的眉心动了一下，“看来，父亲也怀疑到我身上了。” “那是必须的。我告诉你，父亲早就看出来你这丫头是个坏心眼儿的，如果不是因为觉得你是个姑娘家，定然是会狠狠地罚你的。” “我又没有做错事，父亲何故要罚我？再说了，这些日子，我可是足不出户呢。母亲可以为我作证。” 顾轻扬的头微微转了一下，不对呀，合着这丫头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难怪父亲只将他自己给拎到了书房呢。 顾轻扬伸手就往顾轻眉的额头上弹了过去，只可惜了，顾轻眉的反应比他还快，身子轻轻一闪，避了过去。 “你若是再欺负我，小心我去找春芽。” 一听到这个名字，顾轻扬立马就不敢动了。 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好妹妹，一脸的隐忍，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赌注的事情就这样完了？” 顾轻眉浅笑，“怎么可能？敢拿李默白来做赌注，太子就应该要提前考虑好后果的。我的脾气好，不随意欺负人，可是不代表了我就是可以随便被人欺负的。” 你脾气好？ 顾轻扬的嘴角抽了抽，猛地一下子拍着自己的额头，嚎了一句，“让我死了吧。你要是脾气好，这天底下还有泼妇吗？” 砰！ 顾轻扬躲避不及，直接一脚就被顾轻眉给踢到了门外。 好在自己的底子不错，倒是不曾摔了，只是站在那里的姿势有些不太好看。 “你想谋害亲哥呀？你个小没良心的。”顾轻扬跳着脚喊道。 顾轻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看着那还在不停晃动着的门扇，“青环，跟大公子出去拿银子，然后找精工坊的人过来修门。” “是，小姐。” 顾轻扬气得头顶上都快要冒烟儿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被踹了，还得出钱修门？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 第273章 求助 第二百七十三章 求助 太子被禁足了。 这个天大的消息，很快就在百官之中疯传着。 太子到底做了何事，竟引得皇上大怒？竟然对一国诸君下了这样的命令？ 朝臣们想不明白，纷纷开始派人四处去打听消息了。 皇后听闻这个消息，自然也坐不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宫里头的斗法，似乎是更为热闹了。 很快，从允州和容城便分别传来了坏消息。 允州的水患，不仅难以治理，而且楚王在混乱之中，还被暴民刺伤。 伤势虽说不会危及性命，可是这人才到允州没几天，正事儿还没干，先受了伤。实在是有些令人担忧。 而容城那里传来的消息，则是有大批的难民涌入，不过目前已经紧闭了城门，而且李默白也派人在城外固定施粥，至少，还不至于让这些人乱了起来。 只是，李默白的奏折上说，已经开始发现了疫情，虽说现在还不曾大规模的暴发，可是他建议皇上应该大批地准备防疫、治疫的药草。 同时，李默白还上了一道折子，现在疫情不明，这对症之药一时也难以开出，所以建议皇上派几名太医到容城和允州，以备不时之需。 相比起楚王的消息，李默白送过来的消息，对于皇上来说，可真是有用极了。 皇上连忙吩咐太医院以及各地的官医署，要大力地筹措相关药材，同时，又派了几名中年太医分赴容城和允州。 定国公府，芙蓉院内。 顾轻眉看完了李默白让人给自己送来的信件，淡淡一笑，在手中轻轻一捻，竟然化做了粉末。 “清风，吩咐下去，以我们文汇楼的名义，给朝廷捐助十万两银子。另外再以精工坊的名义，为那些难民捐助一百车粮食。” “是，小姐。” 顾轻扬眨眨眼，这个时候，他这个妹妹倒是不忘要沽名钓誉。 “另外，哥哥，咱们定国公府是不是也应该带头儿损出十万两银子？” “嗯，有道理。此事我去与父亲说。” “清风，将剩下的三十五万两银子全都存放到玉泉山庄。” “是，小姐。” 顾轻扬不理解了，“妹妹，那是你劫回来的，何必要送到玉泉山庄去？” “不然呢？别处哪里还能放这些？再说了，我还有其它的用处呢。” 次日早朝，靖王和平王带头捐出了十万两银子，又捐出了百车粮食。 顾恒之捐出了十万两，苏兴文紧随其后，也捐出了五万两。 之后，其它的王公贵族们也不甘示弱，纷纷表示要为国分忧。 皇上看到大雍朝臣一心，颇感欣慰。 李元清出列，“启禀皇上，今天早上文汇楼派人送了十万两银票到平王府，说是请微臣代为转呈朝廷。也算是他们为允州的百姓出一份力。” 皇上颇为意外，没想到这民间的商人竟然也有此觉悟。 “好！好！无尘公子，果然是有大家风范。” “皇上，不止如此，精工坊也派人日夜赶工，收集了一百车的粮食，只等朝廷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将这些捐献出来，送往允州。” “好！”皇上兴奋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能有这样的子民，大雍何愁不兴？ “来人，赏无尘公子玉如意一对儿，玉佩一块，另，传朕旨意，免文汇楼的赋税一年！” “是，皇上。” “皇上圣明！” 皇上还没有高兴多久，又收到了李默白送来的折子。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对面有些忐忑的顾恒之，“你不用如此担心。你家轻眉会医术是好事，你何必如此紧张？” 顾恒之很想让自己放松一下，扯出一丝笑来，可是他无论怎么试，就是笑不出来。 “皇上，小女医术浅薄，如何能担此重任？您还是别选高明吧。” “你以为朕不想？可是这李默白的折子上说了，他曾与顾轻眉共同探讨过医理，深信顾轻眉的医术在那些庸医之上。如今允州那么多的灾民在等着，顾轻眉早日去了，这疫症不是早一日能控制住？” 顾恒之只觉得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 可是身为臣子，他又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皇上明白自己的心思。 “皇上，可是小女她？” “唉呀！你放心，朕都明白。反正他们两个也是有着婚约的，无碍。再说了，现在楚王受了伤，在允州也是什么事都做不了。可是现在又不能长途劳累。顾轻眉去了，不是还能帮着李默白分担一些？” 这句话没把顾恒之给吓死！ 什么叫帮着分担一些？ 顾轻眉可是女流，这等大事，怎能让她出面？ 不过看皇上的态度坚决，显然是要按着李默白的意思做，知道自己反对也是无用，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皇上，若是轻眉才疏学浅，帮不上忙，还请皇上莫要降旨怪罪才好。” “行了，朕是那等糊涂之辈么？你回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即刻收拾一下，明日启程。” 顾恒之想了想，“皇上，微臣的侄儿顾华生如今赋闲在家，微臣斗胆请他与轻眉同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您看？” “准了。” 苏氏一听说女儿要去允州，吓得脸立时就白了。 后来得知是因为李默白想请她去帮忙一起钻研出药方来，这才多少宽慰了一些。 “多带些衣服，那边闹了水患，还不知道情形如何呢。多带些东西，定然是没错的。” “是，母亲。” 顾轻眉不相信依李默白的本事解不了疫情。 可是她更相信李默白不会无缘无故地让她去容城。 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计之事，让李默白也束手无策了。 同一时间，李默白从药庐里出来，一脸的疲惫。 十一连忙端了水过去，服侍着他净了手，再端了一碗汤过来，“公子，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熬不住的。” “嗯，知道了。楼东阳那里如何了？” “回公子，楼公子那里一切正常。军营里没有任何的异常。倒是城外的百姓们似乎是情绪不小。现在楼公子正和刺史一起安抚那些流民呢。” 第274章 冲突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冲突 顾轻眉到达容城时，已是几日后了。 纵然是他们刻意加快了脚程，可是一路上不断地遇到一些难民，顾轻眉他们也不得不放慢了步伐。 看到这么多的流民，顾轻眉很担心，那些粮食还能否顺利地运至允州。 “四哥，吩咐护卫看护好咱们的药材，千万别被这些人当成粮食给抢了。” “好，放心吧。” 为了避免被人围堵，顾轻眉还是选择了日夜兼程，饶是如此，因为路不好走，再加上了一路上总有难民的困扰，也是四日后才到达了容城。 李默白早就收到了消息，只是自己忙地分不开身，便将十一派出去接他们了。 顾轻眉等人安顿好之后，才问道：“你家世子呢？” “回顾小姐，世子在药庐呢。正在试药，可是一连试了几日，这方子都不对症。” 看来是真的了。 顾轻眉的眸色暗了暗，能让李默白都犯了难的，定然不会是小疫情。 容城还好，因为李默白来地快，再加上关闭城门及时，所以涌进来的难民并不多。 再加上有楼将军的大军在，将这数千的难民隔离开来，并不困难。 “有什么棘手之事吗？” 李默白将脸上的白巾扯了下来，挂在脖子上，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这次的疫情有些麻烦。我是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所以才会想着将你找来。” “可是水患引起的？” 李默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顾华生在一旁都听地糊涂了，什么叫是也不是呢？这瘟疫到底是如何引起的？ “我将几名患者单独关在了一处院子里，你随我来看看。” 李默白净完手，示意顾华生也跟上。而他自己则是无所顾忌地直接就拉起了顾轻眉的手。 “默白，你有几日不曾休息了？”顾轻眉没有关注这些细节，倒是看着他的脸色不对，有所担忧。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顾华生，一路上只是紧紧地盯着两人的手，这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先别急，将这些都戴上。” 顾轻眉看了一眼十一手上托盘内的东西，伸手先拿过了一块儿白色的长帕。 “顾小姐顾公子放心，这些都是新的，不曾用过。” 顾华生也学着顾轻眉的样子，先穿了一件大大的外袍，随后将口鼻遮了，同时，手上又套了两个东西，感觉怪怪的。 一刻钟之后，顾轻眉从里面出来了，看着李默白竟然就在外面的石桌上打起了盹儿。 顾轻眉摇摇头，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少日子没休息了？ “嘘。” 顾华生正在说话，就直接被顾轻眉给打断了，伸手指了指外面，两人蹑手蹑脚地到院门外头说话。 十一看顾小姐如此小心，不由得会心一笑，自家主子总算是没有白对顾小姐好了，看着刚刚那样子，就知道顾小姐心里有自家公子呢。 “妹妹，你看出什么来了？” “不好说。他们的症状很奇怪，像是瘟疫，可是又不太像。难怪会让李默白也束手无策了。” 顾华生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的心里，几乎就是自动地以为李默白就是个全能的。 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李默白做不成的事儿！ 可是这一次，他似乎头一次意识到，默世子也是人，不是神。 当然，就算是凡人，也是那种耀眼得不是他所能企及的默世子。 “妹妹，你该不会说他们的症状像是中毒吧？” 顾轻眉回了他一记，你很聪明的眼神，“正是如此。只是现在我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毒。而且如果真的是毒的话，那就一定要想法子找到毒源。” “这谈何容易？” “所以说，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量会比较大，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放心吧，我是来这里帮你们的，又不是来享乐的。” 饶是如此说着，可是顾华生也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他竟然会忙得一天到晚只能睡上一个时辰的样子。 李默白和顾轻眉钻进药庐，开始不停地试着各种方子。 他们两个倒是配合地很默契，一个煎药，另一个就一定会去翻医书，或者去记录患者的反应和病情。 一连忙了几日，顾华生站在那里竟然就睡着了。 十一瞧着才这么几天，顾四公子就瘦了一大圈儿，还真是让人心疼。 只是再想想自家公子，状况比这位四公子还要糟糕。 没办法，谁让他摊上这样的主子了呢？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当是在容城就被感染上的。我看过了你派人做的这些调查，比较有嫌疑的，就是这个清湖了。” “嗯。我也看过了，这几个村子的居民大都染上了瘟疫，有的甚至已经送了性命。而他们都是围绕着这个清湖生活的。若是有人投毒在清湖里，那倒是极有可能。” “可是清湖虽然不大，也绝非是扔进一把毒药就能让人中毒的。除非是大批地投入剧毒，否则，他们不可能会出现如此明显的症状。” “而且，从目前我们观察到的情形来看，这毒应该是在水患发生之前便已经被人下了。” 顾轻眉拧眉，“前后应该不会超出一天的时间。” “我立刻让人去问，看看在出事前一天，都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过。另外，我会再让人去允州的清湖看看。” “好。只是要小心了。现在允州的水患未退，只怕毒素虽然淡了，却蔓延了。这对我们来说，只能是更棘手了。”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两人总算是查出了毒源，可问题是，这究竟是何毒，终究是让他们争执不下。 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最终只能是都开了方子，煎了药，分别给五名病人服下了。 其实他们二人所判断的毒类似，只是稍有些差别，这解毒的方子，自然也就不同了。 这边还没有结果，允州那边又出事了。 “世子，这是皇上的急诏，命您带顾小姐即刻赶往允州。” 李默白这几日都钻在了药庐里，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一小声道：“公子，前天傍晚，楚王的部下与当地的百姓发生冲突，造成了大批的死伤。” 第275章 缺心眼儿 第二百七十五章 缺心眼儿 李默白顿时只觉得头疼不已。 就不能让他安生地把这个瘟疫的事情解决了么？ 伸手来回地在额头上磨蹭了一下，“怎么会这样？楚王到底是来这里解决水患的，还是想着将事情闹大的？”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解决这个大麻烦才是真的。” “楚王现在如何了？”李默白这话显然是问十一的。 十一的脸色变了变，声音竟然有些发抖，“那个，听说现在被困在了允州的刺史府里，现在已经是哪里也去不得了。” “也就是说，刺史府门外已经被流民给围上了？” “应该是吧。”十一缩了缩脖子，看着公子那有些清冷的眼神就有些怕。 顾轻眉也察觉出李默白身上的气势不对，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他发火，只是现在他身上的这种气势，怎么就感觉很想杀人呢？ 顾华生被李默白的样子直接就吓得吞了口口水，小心地往顾轻眉的方向靠了靠，生怕这位默世子一旦发起火来，六亲不认，再伤了妹妹。 “那皇上现在要我过去，就能解决问题了？那么多的流民要如何安置？” 传旨官愣了一下，又道：“回世子，在下因为要传旨，所以来得匆忙，皇上已经派了一万兵马押送了粮草和一些应急物品过来。” “嗯，这还差不多。什么时候能到？” “估计最快也要明日傍晚了。” “嗯，那好，本世子有三日不曾睡觉了，先睡一觉，待明日粮食来了，再去允州也不迟。” 传旨官愣了一下，想着旨意传到了，世子这态度，应该也算是接旨了。 只是并非是即刻赶过去，这算不算是抗旨呢？ 传旨官犹豫了一下，可是注意到默世子的眼下的确是一圈青影，可见是真的费了心思的，再看看一旁的顾小姐，神色也满是疲惫，可见二人都是累坏了。 也罢，反正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索性也就不再催促了。 “那默世子，顾小姐，下官先行告退了。” “嗯。对了，你回去复旨时，记得跟皇上提一下，就说允州现在急需大批的药材。瘟疫的根源我们基本上已经查清了，只是现在药方还在试探阶段，估计这两日就能有结果了。” “是，下官一定将话带到。” 传旨官唇角有了笑意，这也算是好消息，回去后，皇上听了，定然是会松些心了。 这一晚，李默白倒是睡的沉，顾轻眉也是一晚上没醒，直到次日早上，还是被外头的脚步声给吵醒的。 “什么事这么早？” 青环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小姐，您醒了？快些梳洗吧。默世子已经带着十一去看那几位病患了。” “好了？” “这个奴婢不清楚，不过看着默世子去的时候，脚步挺轻快的，应该是好消息。” 顾轻眉睨了她一眼，笑道：“什么时候你的心思也如此细腻了？竟然还能看出他的脚步轻快来？” “小姐，您就别取笑奴婢了。快些梳洗吧，一会儿不是还要再去准备药材？” 顾轻眉想想也是，伸伸胳膊，这还是她来到了容城后，头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对了，一连几日也不见楼东阳，他在干嘛？” “大批的流民被阻在了城外，楼公子每天都负责外头的治安，另外，还要负责监督施粥的细节，免得这些流民再打起来。” 顾轻眉的眉眼沉了沉，这应该是担心有人借机闹事吧？ 想想有人能在清湖里头投毒，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顾轻眉带着青环到了小院儿的时候，就看到李默白正在写着方子。 “好了？” 李默白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气色还不错，笑着点点头，“还没完全好，不过已经不会发热，也不会吐了。这就是好现象。” 顾轻眉挑了下眉，也就是说方子对路子了。 “是你的方子？” “嗯，你的方子也有效，只是不太明显。” 顾轻眉撇撇嘴，合着还是自己的医术不及他。 不过，被自己将来的夫君比下去，倒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今日再观察一天，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按这个方子煎药。另外，我们明天早上再去允州。” “明早？你不是说今天傍晚去？” “到了允州，你觉得他们会开门？城内现在到处都是流民，我们去了也没有落脚之地，倒不如今天晚上再在这里睡个安稳觉。” 顾轻眉抽抽嘴角，算了，她就知道这个家伙不是那种一门心思为皇上办差的。 “这次去允州，只怕还要麻烦楼东阳了。” “嗯？” “如果没有大军开道，你以为我们还能顺利地进入允州城？想要安抚那些流民，我们就必须先稳定允州的秩序。不能只是一味地心软仁慈。” 顾轻眉沉默了一下，“不明白。” 李默白抬眼瞧她，“这种事情，总会需要一些过激的手段的。若不如此，允州现在的情形，我们根本就没有法子震住。李元赫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 “你是说，那些流民会造反？” “造反倒不至于。我只是担心这次的事情与下毒一事有关。不然的话，就算是李元赫没脑子，也不至于干出这种缺心眼儿的事来。” 顾轻眉一怔，青环则是忍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 能把损人这种话说地如此理直气壮，且理所当然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李默白横了她一眼，“很好笑？” 青环立马就将嘴边的笑憋了回去，然后可怜兮兮地看向了自家小姐。 “我也觉得这里头有问题，李元赫不像是会如此冲动的人。更何况当时他还受了伤，不可能会下令与流民对着干。” 顾华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听你们刚才说的，现在允州城内都是流民了。我们若是去晚了，楚王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顾轻眉愕然，直接就以眼神询问李默白了。 “放心吧，不过都是些百姓，围住刺史府倒还有可能，可是与他们动手的概率不大。而且，都是些饿了几日的人，哪儿来的力气去打架？” 这才是症结所在吧？ 顾轻眉的眸光一亮，朝着李默白轻点了点头。 第276章 闹事？ 第二百七十六章 闹事？ 顾轻眉听出了李默白话里的玄机，可是顾华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直跟着他们做了好一会儿事情之后，才突然拍了一下额头。 “唉呀！我真是笨。” 他这一惊一乍的，倒是将青环给吓了一跳。 “四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我现在才明白刚刚默世子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那些人分明就是已经又饿又累，同时还很绝望、痛苦，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思与官府对着干？再说了，就算是他们有这个心思，也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呀。怎么可能会与楚王的侍卫发生冲突，而且还造成了死伤？” 青环愣了一下，点点头，“四公子，您若是不说，奴婢也想不到这一点呢。” “呵呵，可是他们早就想到这一层了。默世子果然不愧是大雍第一公子，简直就是神了。” 一直到了傍晚，之前服用了李默白药物的那些人明显好了许多，有的甚至已经有力气出来走一走了。 药效如此明显，顾轻眉也觉得没有再继续对比下去了。 “怎么了？” 看到李默白一个人对着方子发愁，顾轻眉靠了过去，“可是方子有问题？” “我是担心这些药材。容城这里就需要不少，只怕允州需要的会更多。而且，允州的情形只怕是比咱们这里还要复杂。” 顾轻眉明白他是在担心什么。 容城这里才几千的难民，就如此麻烦，若是到了允州，还不知道要将他二人给累成什么样儿呢。 “顾轻眉，现在数万百姓的性命要紧，你看看能不能动用关系，尽量多调一些这一类的药材过来？” “我尽量吧。朝廷难道准备地不够？” 李默白摇摇头，“粮食和一些必需品都送来了，药材不多，容城这里用了之后，基本上就是所剩无几了。我担心允州的情况不乐观，万一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筹措药材，会出大事。” “那要不先缓一缓这里？”顾轻眉不太确定道。 “不行！这里是我大雍的边城，无论如何，这里不能乱了。还有几十万大军呢。” 顾轻眉抿了抿唇，刚刚她也是有些急了，的确是不该如此的。 “好吧，我传信给京城的哥哥，看看他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 “我现在还担心一点，允州是杨家的地盘儿，这次楚王会连番出事，只怕与杨家脱不了干系。我们此去，只怕杨家也会想法子为难我们。” “事关十万百姓的生计，杨家岂能儿戏？”顾轻眉有些怒了。 “呵呵，十万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说了你或许会觉得我将他们想的太坏了。可是事实便是如此，在他们眼中，只有权势，何来国计民生？” 顾轻眉紧紧眉，她知道李默白的说法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夸大，可是却基本上属实的。 杨家在允州的口碑如何，她不知晓，不过，这些年仗着皇后的势，只怕在允州没少捞银子。 “那你可有了周密的计划？” “计划倒是有了，只是现在还需要完善一下。你跟我来。” 两人回到住处，仔细地商量了半个时辰，后来又将楼东阳也找来，三人又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事情才算是定下了。 “小姐，咱们明日要穿成这样？”青环打开一个小包袱，随手拿了一件衣裳出来，表情有些嫌弃。 “嗯。咱们明日只能这副打扮，不然的话，说不定就能被那些难民给围了。” 青环撇撇嘴，真不明白默世子到底是心疼她们小姐，还是见不得小姐好。 竟然请旨将小姐给送到了这种鬼地方，他就不怕万一再伤了小姐？ “青环，清风有消息传来了吗？” “还没有。小姐，时辰太晚了，您先睡吧，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明早上再说。” “也好，你也洗洗睡吧。到了允州，说不定连桶干净的水都是问题呢。” 顾轻眉是穿越过来的，她自然是有这方面的常识。 允州发生水患，许多井里的水也就不能用了。 若是喝不上一口干净的水，那才是真叫麻烦了。 不过，顾轻眉从李默白那里得知，允州的水患主要集中在底下的两个县，至于允州城还是十分安全的，只要没有人故意使坏，她们倒还不至于过地太难。 次日一早，一行人趁着天未亮便早早启程。 楼东阳带了一万名将士，一路上负责保护那些粮食。 而李默白和顾轻眉则是直接换成了便装，带着几个人，抄小路走了。 楼东阳偏头看了一眼里头空空如也的马车，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李默白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让顾轻眉陪着他一起疯。 楼东阳的大军浩浩荡荡地抵达允州城外时，已是过了晌午。 “快开城门，默世子奉旨来此。尔等速速开门。” 守城的城官儿一看来了这么多的将士，心里立马就有了底。 现在城内城外那是乱成了一团粥。 谁能想到刺史府竟然被围了三五日？ 这简直就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可是没办法，当时刺史下令太迟了，已经有大批的难民涌了进来。再加上他们这里原本就不曾有将士驻守，仅凭着城内的那些衙役和一些府兵，根本就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现在一看到跟他们一样的官兵来了，这心里头难免就会升起一种亲切感来。 “就盼着默世子能来了。” 城官儿将城门打开，楼东阳一路长驱直入，大批的将士，直接就将守在了刺史府的那些难民给冲散了。 “父老乡亲们，大家请稍安毌燥。朝廷已经派我们送来了救急的粮食，还有一些棉被衣裳，只要大家听我的号令，人人有份儿。” 楼东阳这样扯了一嗓子之后，人群中便有人开始不安分了。 楼东阳的眉毛一挑，早有人将这人群中来回走动，不停地放消息的几人给擒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身为大雍的将士，不知道保家卫国，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其中一人倒是聪明，衣领被拎起来的那一瞬间，便开始嚎上了。 第277章 他来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他来了 楼东阳可不像是那些文官，讲太多的虚话，直接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人？适才本将明明就是看到你在底下四处散播谣言，还敢说自己是普通的老百姓？本将看你分明就是利用这次水患，想要借机闹事！” “你是当官的，当然你说怎样便是怎样了。我不过是一介草头老百姓，自然是辩不过人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楼东阳一听便乐了，“你是哪里人氏？” “我就是允州城外的农户，一场水患将我们家给淹了，房子没了，粮食没了，多年的积蓄也没了。反正如今也就剩贱命一条了，你们爱咋地咋地。” 楼东阳见此人说话凌厉，而且身上还有着一股子痞气，心中更是确定了此人绝非难民。 “农户呀？那倒是真可惜了。何时淹了你家的地呀？” “都快半个月了。如果不是偶尔还能抢到一些剩饭剩菜，我早就饿死了。” 楼东阳的眼睛微微一眯，声音突然放大，“好你个无赖！你说你是农户，却又说不出自己是哪个村哪个庄的。说什么半个月没能吃上一顿饱饭了，大家看看他这气色跟你们一样么？” 说着，一个眼神，便有一名小兵将那无赖的头发一揪，将他一张略有些污迹的脸给扬了起来。 “你们看看他，面色虽然偶有脏污，可是一双嘴唇却是并不干涩，再看看他这双眼睛，像是饿了许久的样子么？” 楼东阳说着，似乎是为了让这个无赖早日认清形势，直接将他的外袍一扯，露出了里头一件干净的长衫。 “这是一个行乞半个月的身上该有的衣物？你们都看清楚了，他穿着可是合身的很，绝对不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 “天哪，这人真的跟我们不一样。” “哎，我认得他了，前几天说楚王不管我们死活，在刺史府里吃着山珍海味的不就是他吗？” “对呀对呀，他还说楚王将朝廷发下来的银子给私吞了，所以才挑拨着我们来这里闹事的。” 底下百姓们议论纷纷，毫无疑问，大多数的百姓们都已经醒过神来了。 “打死你个无是生非的东西！”有人已经按捺不住，直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就朝他打了过去。 百姓们虽然迂腐，可是如今察觉到自己被骗了，还被利用了，心里头自然不好受，不拿他来撒火，那才奇了。 “来人，将他们几个押下去，好生看管，仔细审问。” “是，将军。” 乌泱泱的人群中，有一名看起来打扮落魄的男子，伸着脖子看了两眼之后，便快速地转入了一个巷子里，趁人不注意，拔腿就跑。 这一幕，便是楼东阳，也不曾注意到。 楼东阳才一到允州城，便立下了这么一个下马威，同时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难民们都统一给安排到了城外安置。 直到确定刺史府门外没有了难民之后，刺史才畏畏缩缩地探出头来。 确定没有那些肮脏的难民了，刺史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自己的衣冠，这才大步从刺史府出来，笑容可掬地朝楼东阳一抱拳，“多谢楼将军了。” 楼东阳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就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说是一方父母官？ 简直就是丢尽了他父母的脸！ 刺史见楼东阳压根儿就不理会他，而是直接越过他，进去找楚王禀报相关事宜了，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不过是一介小小的武夫，竟然也敢给本官甩脸子，不知天高地厚！” “老爷，您小点儿声，这里可都是他的人呢。” 刺史一愣，面色惊恐地四下看了一眼，确定自己刚刚的话没人听到之后，这才撩了袍子回去。 “末将楼东阳参见王爷。” 楚王李元赫正在床上养伤，本就有外伤，后来又被那些人给摆了一道，这郁结于心，竟然连伤带病，下不得床了。 “原来是楼公子来了，快，请坐。” “多谢王爷。” “容城的情形如何了？” “回王爷，容城已无大碍，皇上昨天傍晚派人送来了些粮食和药材，默世子已经将容城都安置好了。” “那便好。咳咳，倒是本王这里不争气，让父皇也跟着忧心了。” “王爷说的哪里话？您也是为国效力，只是难免会有人从中浑水摸鱼，伤了王爷。” 楚王见他的态度和语气都还不错，心下稍安，“楼将军，本王听说外头的难民俱已散去，可是当真？” “回王爷，的确是都被安置在了城外。另外，十余处粥棚正在搭建中，一会儿便可以施粥了。” “好！楼公子果然不愧是青年才俊，做事神速有效，若是假以时日，必为我大雍之栋梁。” 这话里头已经是隐隐有了拉拢之意了。 楚王也是知道这个楼东阳与李元清走的较近，只是一时不确定他们之间到底熟络到了什么程度罢了。 “多谢王爷夸奖。皇上派了太医过来，还是先给王爷诊治吧，末将先去城外看看，免得再生事端。” “好好好，有劳楼公子了。” “王爷言重了，您好生歇息，末将告退。” 由始至终，楼东阳的态度都是十分恭敬的，并没有因为这一次楚王办的这些可笑之事而嘲讽于他，这让楚王的心里十分受用。 “来人，派人在暗中跟着楼东阳，看看他办事到底如何。” “是，王爷。” 无论如何，总算是暂且解了刺史府之危。 一想到了刺史府，楚王便恨不能立马将刺史的皮给扒了！ 楚王一到了允州之时，便下令让刺史开仓放粮，哪知这刺史竟然说粮仓内早已空空如也，一粒粮食也没有。 楚王如何能信？ 将当地的户曹等一些专司负责此类的官员找来，再仔细地审核了帐薄之后，才发现竟然是有两囤的粮食，不翼而飞了！ 这下子，刺史自是被吓得不轻，他主要是没想到楚王能将这些给查出来。 而底下的官员们则是没想到，刺史竟然也护不住他们。 “王爷，旨意上说是允州之事，暂由默世子接手，可是到现在也不曾看到默世子，您说？” 李元赫的眼神一暗，随即又明亮了起来，“他来了，或许能将允州的一些蛀虫连窝端了。” 第278章 赏个一官半职 第二百七十八章 赏个一官半职 两个囤的粮食不翼而飞，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楼东阳也不敢耽搁，立马就给京城送了八百里加急快报。 皇上一听说允州出了这样大的乱子，真是恨不能将楚王从允州给直接揪回来。 两个囤的粮食没了，何来的粮食开仓放粮？ 只怕允州的乱，也正是基于此。 之前就是因为楚王发现了这一点，来不及处理，便发现了暴动。 现在楼东阳来了，李元赫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只怕自己的受伤和后来的流民暴动，都与粮仓一案有关。 思及此，李元赫对允州刺史就更是恼火了。 之前因为自己双拳难敌四脚，再加上了身边带的人不多，允州城又是乱哄哄的，他难免有些畏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楼东阳来了，就算楼东阳不是他的人，可至少也不可能是允州刺史的人。 当即，李元赫就下令将允州刺史等一众官员下了狱。 同时，又赶忙派人往京城递了折子。 皇上先收到了楼东阳的八百里加急，而后才收到了李元赫呈上来的折子，心中对这个儿子难免又有所失望。 身为王爷，办事的效率，竟然如此低下，可见是难当重任。 不过，现在有他在那里坐镇，至少还能给楼东阳壮壮胆气。 “李默白可有消息传回来了？”皇上靠在了龙椅上，神色疲惫。 靖王爷摇摇头，“回皇上，还不曾有消息送回来。三日前，只说是要查出这幕后黑手，另外，还要想办法查清楚允州的瘟疫到底有几分是病，几分是毒。只怕这才几日，还没有结果呢。” “嗯。默白办事，朕还是放心的。只是苦了顾小姐，也跟着一路受累。” 顾恒之连忙表态，“能为皇上分忧，是小女应尽之职。” “容城的民心军心都稳下来了，此事，李默白功不可没，当然，这里头也有顾小姐的功劳。此事，朕都暂且记着，待回来之后，再一并奖赏。” “多谢皇上。” 皇上再将楼东阳的快报和楚王呈交的折子给几位重臣看了。 “你们都说说，此事，楚王办的如何？” 众臣一时也摸不清皇上的心思，哪里敢乱说？ 还是平王先开了口，“回皇上，楚王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却从未处理过类似的事务，难免会有些遗漏。倒是这位楼将军，之前虽未曾经历这等的大场面，可是自小便四处游学，听闻其还曾入军营，由一名小兵开始历练。所以，依微臣之见，楼将军的处置方法，甚为妥当。” 靖王也点头表示同意平王的意思，“微臣也觉得楼将军此事处理得极为妥当。不过，楚王因为不熟悉允州，再则因为某些原因受困，只恐是遭了别人的算计。” 这话里，也有了几分为楚王说话的意思。 顾恒之也听出来了，这两位王爷是都不想将自己给搅进去，所以，也只是打着哈哈。 明面儿上的事情，谁看不出来？ 皇上若只是想这个，还用得着问他们的意见？ “恒之，你是武将出身，如今也是带着兵马帅印，朕问你，这个楼东阳，于军事之上，可有些造诣？” “回皇上，楼小将军的军事才华，只怕是还在其父之上。若是能善加培养调教，定然是能成大器的。” “连你都这样说了，看来，这个楼东阳，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李元清沉默了一会儿，“皇上，此次楼东阳能迅速地将允州的局势压下来，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其决断果决，另一方面，只怕也是因为默白的指点和安排。” “哈哈！元清呀，你倒是看地透彻。不错，这楼东阳还曾上了一道密折，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李默白的安排。只是现在这个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顾恒之的嘴角抽了抽，怎么就总是有一种自己女儿被人拐跑了的感觉呢？ “皇上，既然他们能查出一个毒源了，相信其它的也不会太难。还需再缓些时日。另外，楼将军的信上说药材紧缺，只怕咱们还得再想法子才成。” “皇上，精工坊筹措出来的一百车粮食，和数十车的衣物，已经于昨日早上出发了。”李元清再禀告了一句。 皇上微怔，“他们没有同咱们的大军一同过去？” “回皇上，听闻是因为无尘公子发了话，让他们再筹措一些衣物，说是允州现在所有的物资都十分紧缺。为了避免允州附近的商户们哄抬物价，收到了默白的信，所以才会有此决定。” 李元清这话，再度透露出来一个信息。 李默白与无尘公子是认识的，而且从刚刚李元清的说辞中不难听出来，两人的关系还十分密切。 在场众人，各有各的心思。 顾恒之也不知怎的，竟然有些为李默白忧心了。 锋芒毕露，只怕未必就是好事呀。 如今太子不成器，楚王也不靠谱，偏偏一个亲王的世子如此出彩，这不是摆明了要被置于风口浪尖之处么？ 一时间，顾恒之也拿捏不准平王府的态度了。 按说，李元清与李默白的关系最好，刚刚这话，看似是在为李默白请功，可分明就是要将他给推到最前头呀。 皇上的脸色黯淡下来，物资紧缺，的确是有极有可能会造成市面上物价的飞涨。 这个时候，无尘公子能将利益抛却一旁，只是李墨白一封信，便有此决定，可见的确是一名讲情义的大材！ “传旨允州附近的州城，责令他们一定要将各自管辖的市价都稳定下来。便是涨，也不能涨地太离谱了。” “是，皇上。” 李元清却并不认同，“皇上，这物价之所以会涨，那是因为有需求，而且还十分迫切的需求。如果不能将根本问题解决了，您的旨意，便是下达下去了，那些官员也不会真的有办法的。” “那依你之见呢？” 李元清拧眉想了片刻，“皇上，依微臣之见，不如大力奖赏那些肯开他放粮的粮食，肯捐出一些陈年旧布的布商。他们都是商人，重利。您可以赏赐他们一个虚名。而像是无尘公子如此尽力的，赏其一官半职，也无不可。” 第279章 拜访杨家 第二百七十九章 拜访杨家 李元清的法子倒是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同意。 只是赏其一个虚职，领着朝廷的俸禄，然后不必真的去衙门当差，这倒是不错的法子。 相比起他们能为大雍做的贡献，不过是区区的几百两俸银，当真算不得什么。 “元清这法子甚好，此事，咱们明日早朝再议。另外，既然知道文汇楼和精工坊为大雍尽了这么大的力，朝廷也不能视而不见。恒之，你回头派上一千精兵，负责沿途保护他们。” “是，皇上。” 能让皇上出动精兵保护，可见皇上对这次文汇楼和精工坊的举动，甚为满意。 有了开头的，后面一些商家也便纷纷效仿。 当然，他们赚的银子没有文汇楼多，也都只是捐个千八百两的。 而吴小满打理的名工坊，也捐出了五千两银子。 除了文汇楼，这众多的商家之中，也就是名工坊捐的多了。 事实上，吴小满是想着捐一万两银子的，可是家里不答应。 在吴大人看来，他在朝堂上捐出来了几万两银子也就够了。至于名工坊，虽说是要个好名声，可到底不还是他们吴家自己拿钱吗？ 倒不是吴大人小气，只是他觉得这完全就没有必要。 不过是一些商户，就算是捐十万两又怎么样？ 仍然是低贱的商户！ 在吴大人的眼中，这商人就是世上最为低贱的职业，他们奸诈、狡猾，根本就是不配与他们这些文人墨客，相提并论的。 吴小满虽然有些失望，可是更让他觉得心里头不顺畅的，是父亲看他时的那种鄙夷的眼神。 他不明白，他都为吴家带来了这么大的利润，为什么父亲还是看他不顺眼呢？ 就因为他是庶出的？ 吴小满是真没想到，他的父亲，是从骨子里瞧不起商户的。 如果知道了，他只怕只会后悔了当初从商的决定了。 文汇楼和精工坊的物资已是顺利地抵达到了允州。 之前楼东阳已收到了消息，亲自带人出城迎接，就怕出现哄抢的状况。 一百车的粮食，再加上几十车的衣物，每辆车上都插着文汇楼和精工坊的旗子。这一路走来，可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做生意赚钱，或许不会很难。 可是做到了像文汇楼和精工坊这样赚钱的地步，怕是不太容易。 而赚到钱之后，竟然还能再还之于民，回报国家，这简直就是天下第一人！ 此刻正钻在了小村子里的顾轻眉不会知道，她的另一重身分，如今已经在大雍火的不像话了。 那简直就是要与李默白齐名了。 而楼东阳在看到了这一行人的阵势时，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他一直都知道师妹是个极会把握机会的人，可是没想到，竟然做得如此地张扬。 这下子，只怕大雍再无人不知文汇楼和精工坊了。 而对于那些流民来说，这才隔了几天，又有这么多的粮食和衣物运进民来，他们也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朝廷没有放弃他们。 无论是皇上，还是其它的百姓们，都还记挂着他们。 这让众多的难民们，总算是喜极而泣！ 楼东阳站在了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底下一眼望不到边的难民，心里头多少是有些沉闷的。 “乡亲们，你们也看到了，这是无尘公子派人送来的，之后还会陆续有粮食和其它物资运来，所以大家都不要急。朝廷没有忘了你们，皇上心里头也惦记着你们呢！”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有人开了头，便见底下黑压压跪了一片，个个儿高呼着皇上万岁，这让一路护送而来的那些精兵们看了，也不由得佩服楼东阳的心思。 因为难民实在太多，短短几日，城外已设了近百座粥棚。 不仅如此，楼东阳还试图劝服城内的一些富户官员，能想办法来接济一下这些难民。 只是，城内这一方面，收效甚微。 在这里待了些日子，楼东阳也大概看出来了，这里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是俱以杨家而马首是瞩。 如今杨家老爷子不发话，他们谁也不敢答应楼东阳任何的要求。 楼东阳冷笑一声，还真是被李默白给说着了。 李元赫下令将那么多的官员下狱，大都是杨家的门生或者是太子的门客，如今都被关了起来，杨家老太爷怎么可能还会再配合他们？ 总会提出相关的条件的。 楼东阳自觉晾了他们几日，也差不多了，这才上门拜访。 杨老太爷一听说是楼东阳来了，也知道此人的身分不低，又是武将，兵权在握，这个时候，能拉拢一下，还是很有利的。 “原来是楼小将军，老夫有失远迎了。” “不敢。杨公可是三朝元老，又是皇后娘娘的亲父，末将岂敢劳杨公亲迎？” 杨老太爷一听这话，觉得这小子还挺上道，伸手捋了捋胡子，笑容更盛。 “楼小将军请，来人，上茶。” “杨公客气了。末将今日登门，还是想请杨公能站出来振臂一呼，也好为允州之危，做些贡献。” 杨老太爷笑着摇摇头，摆摆手，“不行了，老了！如今这都是你们年轻人说了算了。我不中用了。” “杨公此话何解？您老德高望重，就连皇上也常常对您赞不绝口，何来无用之说？” 捧着人说话，再顺便挑拨一下，这对于楼东阳来说，算不得难事，只是这么说的同时，为何心里头就总是窃喜呢？ 要不是忍功不赖，真的很想笑出来。 “楼小将军真是会说话，听闻您带兵进城，我们杨家上下，也是顿觉安全了许多呀。”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他对面，有感而发道。 “这位是？” “哦，这是老三，之前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身子骨儿不行了，不宜再带兵，便一直赋闲在家。”杨老太爷解释道。 楼东阳闻言，立马就站起身来，一脸的敬仰之色。 “原来是杨将军，当年您的大名，可谓是传遍了整个大雍，不想今日竟然有缘得见。还请杨将军受小辈一拜！” 说着，作势撩袍就要跪了。 第280章 后悔 第二百八十章 后悔 杨三爷哪里敢真的让他跪？ 迅速地瞧了一眼老父亲的眼色，立马就将对方弯下去的身子给扶了起来。 “楼小将军不必客气。如今我受伤赋闲在家，虽有军功在身，可也是过去的事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呀。” 楼东阳对于战场上的英雄，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尊敬的。 “杨将军此言差矣。无论何时何地，我们这些晚辈都不能忘了你们这一辈人对大雍做出的贡献。如果没有你们的拼死捍卫，我们又如何能有机会成长成现在这般？” “说的好！”杨老爷子一拍椅臂，格外地高兴。 “楼小将军言之有理，只是现在像你这样想的年轻人，委实不多了。” “杨公这话，末将可不敢苟同，当今年轻一辈的不少王孙公子，可是都记着您们老一辈的功勋呢，焉敢忘却？” “好了，坐下说吧。” 楼东阳又客气了一番，一老一小，再加上一个中年人，三人倒是聊得还算是不错。 楼东阳被留下来一起用了午膳，酒过三巡之后，杨三爷终于将他们杨家的顾虑说了出来。 果然不出李默白所料，这一次李元赫的动作太大，是真的惹怒了杨家。 为官者，干净清廉者，固然是好官。可是一些小贪，又不能不用。 为官之道，岂是一个对错便能分得清的？ 现在李元赫对允州官吏一事，横加干涉，直接影响到了允州的根本，偏生还是在这个动荡的时候。杨家一直不愿意配合，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只是，在楼东阳看来，这些人为富不仁，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置那么多的百姓生死于不顾，也实在是罔顾了圣上恩宠，简直就是让人心寒。 楼东阳初涉官场，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亲身体会了一把，心里头还是难免有些失望、悲观的情绪在里头。 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楼东阳提起笔来，却是半天写不下一个字！ 最终，还是将笔抛至一旁，然后十分疲惫地躺在了榻上。 “公子，楚王爷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关难民一事，想要与您仔细地商议一下。” “与我商议？”楼东阳轻嗤一声，“他若是果真要与我商议，也不会等到如今人都下到狱里去，才想起我来了。” “公子，可他是王爷，您若是不去？” “就说我太累了，回府后便睡了，屡唤不醒。” 小厮迟疑了一下，这说法，倒也还能行得通。 楼东阳也不理会别人，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有些空洞地看着房梁，这便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生活吗？ 功成名就？ 不可否认，李默白给了他一个这样立功扬名的机会，可是为什么他这心里头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想想现在李默白和顾轻眉还不知道在哪个小村子里头艰难地行进着吧？ 若是此刻让他抛却这些名声，陪在顾轻眉的身边，哪怕是淋雨受风，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可惜了，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更没有后悔药可以卖！ 当初如果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师妹，也不会拼命地努力，想要让自己站得更高，站得更稳。 如今自己纵然有了这样的本事和能力，可是心上人，却早已远走。 他原以为，顾轻眉出身好，模样好，自己若是不能出人投地，就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现在想想，当初的想法实在是可笑。 就算是他再怎么努力，他的身分地位，还能盖得过李默白去？ 当初李默白分明就是设了一个套给自己钻，可自己还偏偏傻傻地就钻了进去。 如果自己当时不是有那么重的名利心，是不是自己就不会上李默白的当了？ 自己是不是也就可以守护在她的身边了？ 楼东阳越想越觉得心里头憋屈，明明一开始，自己才是离顾轻眉最近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成了被他们两个阻隔在外的了？ 苦笑一声，事到如今，还能如何？ 是不是只要师妹过得幸福，他就开心了？ 漂亮话可以这样说，可是心底里头却委实不是滋味。 楼东阳干脆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借着先前的酒劲儿睡了，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是毫无睡意。 也罢！ 楼东阳干脆就从床上起来，顺手抄起了佩剑，在院子里头舞起剑来。 刺史府，李元赫等了半天，得到的回复竟是如此，面上自然不悦。 他是亲王，楼东阳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武将，竟然敢甩自己的面子？ “王爷，听闻自楼将军进城以来，一直都不曾休息，说不定是真的累了。” “我看未必。”一名谋士进来，朝着李元赫揖了一礼，“属下刚刚得到消息，楼东阳今日前晌去拜会了杨家，直到不久前才回去。” 李元赫的眉心一动，“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受了杨家的影响，所以才有心晾着本王？” “也无不可能。只是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一切，还要看楼东阳之后的态度。” 李元赫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想了想，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依本王看，楼东阳不见得会有这样的心思。他是一员武将，不比你们这些文人谋士，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再说，楼东阳之前在京时，便与李元清的关系交好。不一定会投靠太子。” “那依王爷的意思？” “不急。既然他累了，便让他休息便是。明日再谈也无妨。” “是，王爷。” 却说另一头，李默白和顾轻眉两人都窝在了一间茅草房里。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半山腰，只怕连这间茅草房也没有。 再往下走不了多远，便是一片水汪汪地，那浑浊的洪水，丝毫没有一点儿要退去的意思。 顾轻眉的一双黛眉，几乎就是要拧到一起了，都这么些日子了，这底下的人们到底在干嘛？ 他们一路走来，除了见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外，压根儿就不曾见到一个在疏通水患的官兵！ 第281章 治水三策 第二百八十一章 治水三策 顾轻眉生气归生气，该干的事儿还是一样儿也不能落下的。 “你可听说过贾让三策？” 李默白愣了一下，“何谓贾让三策？” 顾轻眉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这里是她穿越过来的异时空，所以这里可没有贾让这么个人。 顾轻眉清了清喉咙，“是这样，贾让是一位奇人，我也是无意间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他写的三种治河方策，所以便称为贾让三策。” 顾轻眉见李默白听地认真，也便继续解释了起来，“上策是人工改道。他认为江河在没有修筑大堤前，河水虽然漫流，但是河道宽阔，左右游荡，宽缓而不迫。到了千年前，我们的古人开始筑堤时，堤距宽大则河水通畅，后来河道狭窄、堤线弯曲，发生洪水时泄流不畅，则常决口为患，所以贾让将人工改道立为上策。” 李默白点点头，“的确。这人工改道虽然是投资大了些，耗时也太长，不过效果却是很可观的。而且，那是利于子孙万代的一件大事。” 顾轻眉见他如此快便抓住了重点，自然高兴。 “中策是分流。上策能使江河宽缓而不迫，分流后，被分走的洪水走分洪道，余下的洪水走原洪道，也算是宽缓而不迫。” 李默白的眉眼亮了起来，整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近日来不曾见过的神采。 “之前我朝也曾试过此法，只是却从不曾彻底地施行，若是能人工改道，再辅以分流，当为上上之策。” 顾轻眉一时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对此的理解，竟然如此之深。 “快说说此人所提的下策。” “下策是加高增厚原有堤防。原来的堤防堤距过于狭窄，且堤线弯曲多变，再这样的基础上，无论怎么加高增厚，洪水下泄不畅的问题也无法得到根本解决，是为下策。所以，在书上，贾让本人也是不赞同此法的。” “也对。此法只是可解一时之急，却并不能除本。的确不如前面两策。” 李默白说着，缓缓坐在了斜坡上，看着底下的滔滔洪水，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不过，这人工改道，历来不是说着玩儿的。需要耗费大量的银钱不说，单是工期，只怕没有个三五年，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顾轻眉顿时哑然，她就说嘛，这样的法子，也不可能没有人想出来过，只是考虑到具体的实施办法，就会困难重重了。 先是财力，若是一个国家尚处在贫困之中，如何还能有多余的财政来负责这项庞大的支出？ 要知道人工改道，那可不是说一两百万两银子就能解决的。 便是将大雍一年国库的所有收入都拿出来，也不一定够。 不过一点还是可以考虑的，毕竟这项庞大的支出，不是非得一下子就拿出来的。 比如说今年拿出来了一千万两，明年再拿出五百万两来等等，倒是可是边修，边投入银钱了。 再是人力，对于大雍来说，召集一些苦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是，不可能所有人当苦力，都是不要银子的。 顾轻眉也跟着犯了愁，法子是想出来了，可是执行起来，太困难了。 更不必说，眼前她和李默白，一个是定国公府的小姐，一个是亲王府的世子，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做出这等决定的权力。 除了皇上，谁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权力来决定这一切。 所以说，他们刚刚讨论了半天，都只是在瞎操心么？ “算了，别想了。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这些麻烦吧。” 李默白的眉心松了一下，随后又快速地拧紧了，“疏通河道，只怕还得找咱们的将士们来干，仅凭着这些难民，指望不上了。” 话落，起身转身往回走。 顾轻眉知道他的心情不佳，自打他们离开容城之后，她就发现李默白的眉头总是拧着，难得有松开的时候。 她知道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永远都是那样淡然，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实际，他却是一个心怀天下之人。 这个时候，任谁看到这样的局面，心里都会不好受吧。 次日一早，李元赫再度派人去请楼东阳。 只是被下人告知，楼东阳天不亮就出城了。 “他这么急着出城，可知是有何要事？” “回王爷，楼将军不仅出城了，而且还带着五千精兵走了。听说是收到了默世子的信，走的很急。” 李元赫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岂有此理！” “王爷莫恼，要知道皇上之前已经下旨，将所有的允州事务都交由默世子来打理了。现在默世子调派楼东阳，他也没有不去之理。” 李元赫抿了抿唇，许久才出声道：“不是说这个楼东阳与李默白不睦吗？” “王爷，此一时，彼一时。再则，皇命在身，便是楼东阳有心违逆默世子，也没有这个胆子呀。” “哼！真是哪儿都有他李默白的事情！” 之前京城拿他二人做赌注之事，他也听说了。 他恼的倒不是拿他的功绩来打赌，恼的是，那赌局设的赔率太古怪了。 买他赢，那是一赔三，买默世子赢，那是一赔二。 饶是如此，据闻买他赢的，竟然是廖廖无几，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将他给踩到了脚底下！ “李默白，你最好是不要让我抓到你的错处，否则，本王定然要将你挫骨扬灰！” 之前李元赫想要求娶顾轻眉，可是被李默白捷足先登了。 李元赫被派来此处治水，偏偏李默白又被派到了容城去安抚军民，两人就好像是天生八字相克！ 真是让人欢喜不起来。 李元赫看李默白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若是能有机会将李默白给解决了，他定然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的。 楼东阳率五千精兵到了李默白指定的地方一瞧，到处都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还有一些泥沙。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东西，将一个约莫有近百丈宽的河道，给堵塞了。 第282章 心疼 第二百八十二章 心疼 李默白解释道，先将这里清出几个口子来，让水能往下游走。 “一定要记得将士们的安全，务必要小心。” “是，世子。” 楼东阳派了人开始清理这些石块，不一会儿，便发现又出现了一大批的精兵，看穿着，也是从容城调过来的。 “将这些石块移开只是第一步，后面我们还要清理河道，现在水位下不去，一方面是因为河道被堵，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底下的泥沙将河床升高，水位也跟着就升了上去。” 楼东阳听罢，对这位默世子不得不另眼相待。 以前只以为也不过就是舞文弄墨，会做几篇文章的文采，想不到，于水患治理上，他竟然也能如此厉害。 “不必如此看我，这里头有些法子，还是顾轻眉教我的。论及见识，我竟还不及她。” 李默白笑着说道，同时转了脸，看向楼东阳的身后。 楼东阳也跟着转过头去，看到顾轻眉手上拿着东西过来了。 “你就别再夸我了，我只是提供一些建议，可真要是动手做，还得靠你们，可别指望着我一介弱女子下水去干这个。” 李默白笑笑不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有结果了？” “嗯，这是丰县那边儿百姓们的解毒方子，不过现在看来，还有些麻烦。” “什么？” “现在流民四处逃散，百姓们早已是被混到了一起，哪里人氏都有，想要这样解毒，只怕是十分困难。我们的人手不够。” 若是如同之前容城那般，都中的是一种毒，自然好解，也费不了太多的人手。 可若是哪里都有中毒的人，这要解起毒来，还真的是很麻烦了。 “还有，师兄，还要派人将水上漂着的所有死尸都打捞出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要捞上岸，不然的话，瘟疫就会真的席卷整个允州了。” “好，我记住了。” 楼东阳话落，便转身将刚刚顾轻眉的话重复了一遍。 于是，一连数日，上万精兵，就在不停地四处打捞死尸，清理石块儿、於泥等等，还真是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李元赫在允州，很快也收到了这边的消息，得知他们在做什么之后，脸色更黑了。 这原本都是他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他被人刺伤，也直接就延误了这些事。 如今，原本该是自己展露才华的机会，全都被李默白给利用了。 说不恨他，那才是假的！ 终于，上万人忙碌了半个月之后，允州大部分村子的洪水都退了回去。 只是现在暂时都不能住人，还要再确定一下当地是否有毒素的遗留。 皇上又派了不少的医者到允州，帮助他们煎药、采药等等，总之，一切的救援善后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虽然李默白一直就不曾进入允州城，甚至是不曾出现在允州城附近，可是默世子和顾小姐两人日夜不息地帮着他们击退洪水的消息，还是不翼而飞，迅速地在流民间流传开来。 而此时允州城内的杨家，似乎是也坐不住了。 允州城内的事务已是堆积如山。 李元赫下令将人下了狱，可是因为来得匆忙，带的人手又有限，再加上对于当地事务又并非是真的熟悉，所以许多事情，都不曾得到解决。 如此一来，允州城内的百姓们，则是叫苦连天了。 比如说一些官府衙门都被停了，无人当值，开着门做什么？ 这可苦了那些需要官府给开具相关文件的百姓们，有的想出城，出不去，许多的商铺之前交了税银，却拿不到官府的相关批文，也不能开张，这下子，整个允州城，可是怨声载道了！ 这对于杨家来说，原是好事。 可问题是杨老太爷听闻默世子正在大力治水，若是此时他们杨家再故意欺上了楚王，只怕消息传到京城，皇上也会不悦。 再三斟酌之下，还是由杨三爷出面，与楚王会晤了半个时辰。 最终，李元赫也是没法子了，外头的民怨，他不是听不到，无奈之下，下令放出来了几名罪责较轻的，大批的差使，总得先有人做才行呀。 这也算是李元赫做出的让步和妥协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杨家一个台阶儿下。 杨老太爷一发话，众多的衙门们，基本上也都开始正常运转了，至少，不会再有人去堵着刺史府去闹了。 杨老太爷这样做，分明也是为了防止落人口实，事实上，这件事情，皇上也不可能一点儿风声听不到，只不过到底是选择处置，还是视而不见，就是皇上的事情了。 李默白等人在现场奋战了一个月之后，基本上，允州底下几个县的水都退了，有的地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选择淹了上百亩的良田。 看着那些良田被毁，顾轻眉那叫一个心疼呀。 可是没办法。 如果不这样做，那洪水所带来的麻烦，就会与日俱增，越来越棘手。 现在其实就等同于壮士断腕，若不如此，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眼看着洪水慢慢散去，李默白脸上的愁绪也终于跟着消散了不少，扭头一瞧，顾轻眉竟然就坐在了一棵大树前，靠着睡着了。 睡姿着实不雅，那模样儿也说不上好看。 特别是看到了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有微微带着泥污的脸庞上，那有些憔悴的样子，李默白的心一揪，生疼生疼的。 许诺了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可是谁能想到，竟然让她辛苦至此？ 李默白慢慢地走上前去，小心地将她的头发拨弄了一下，发现她竟然是毫无所觉，抿唇一笑，眸子里尽是心疼与宠溺。 远处的楼东阳看着李默白极其小心地将顾轻眉拦腰抱起，再慢慢地走到了一处临时搭建的木屋里。 看到那样辛苦劳累的顾轻眉，楼东阳又如何不会心疼？ 只是心疼归心疼，他却明白，那道旨意一下，他便再没有了光明正大心疼她的资格。 心头漫上一层苦涩，楼东阳强迫让自己转过头去。 有些人，不去看，不去想，是不是就会在心里的烙印慢慢变淡？ 第283章 宽厚一些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宽厚一些 洪水退了，可是要解决的相应事宜还有很多。 绝非只是这样就算完了。 顾轻眉与李默白一起赶到允州城的时候，是真没想到，这里的难民，竟然有这么多。 更没想到，这里的难民竟然都衣衫褴褛地守在了官道两旁，怔怔地看着他们这一行队伍。 直到他们的马车近前了，才有人欢呼了一声，“默世子举世无双，顾小姐妙手仁心！” “默世子举世无双，顾小姐妙手仁心！” 很快，到处便是这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顾轻眉蹙眉，难民们应该有这样的反应吗？ 不是应该都瘫软无力地坐在那里，等候施粥吗？ 待进了城，外头百姓们的热情似乎是仍未退去，反倒是高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顾轻眉坐在马车里，头一次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说实话，她并非是那种心系百姓，心系社稷之人。 她的所作所为，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宁，另一方面是觉得这是一个有利可图的机会。 不然，也不会让文汇楼和精工坊大张旗鼓地送了粮食和衣物过来。 她只是觉得自己手上有银子，也有这个能力，所以能做些什么，便做了。 可是直到她听到了外头的那一声又一声的欢呼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一处，被涨得暖暖的，满满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矫情了。 可是她就是觉得，原来能为百姓们做些事情，心情竟然是如此舒畅。 下了马车之后，一眼便看到了李默白。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议。” 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顾轻眉也的确是累了。 在青环的服侍下，沐浴更衣之后，直接就上床睡了。 李默白则明显没有她那么好命，沐浴更衣之后，便与楼东阳一起到了书房，又将当地的几名负责地理志事务的官员给找了来，开始商量着后面的相关事宜。 “接下来首要的，便是先将瘟疫控制住。这一路走来，我与顾轻眉也发现了不少的中毒症状，相关的方子，我已经找人整理了出来，一会儿楼将军再去安排相关的医者。” “是，世子。” “还有就是涉及到了粮食的相关问题。先前看守粮囤的官员还在狱中？” “回世子，还在狱中，就连刺史也仍然被关押着。他们的府邸，我们也都搜过了，没有找到大批的粮食。” “嗯，所有的东西充归国库。另外，允州的粮囤空了，我们总要想办法以平民愤。” 楼东阳一愣，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词，杀鸡儆猴。 “将这几名官员，明日全部拉到城门口斩首。命允州所有官员，无论大小，全都到城门去观刑。” 李默白将一个名单交给了楼东阳，“此事就由你来负责监督执行。” 楼东阳犹豫了一下，“李默白，此事是否要禀明楚王？” 楼东阳一着急，竟然也忘了官称，直接就直呼其名了。 “不必。他现在在允州也只是纯粹的养伤，另外，明天派一千精兵护送楚王回京，就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楼东阳的嘴角抽了抽，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您怎么不去呀？ 再说了，皇上的旨意，那诏书呢？ 这算不算是假传圣旨？ “不必这样看着我，这的确是皇上的旨意。”李默白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解释道。 “那明日是选送楚王走，还是先行刑？” “先行刑！我要让李元赫踩着这些官员的尸身走。”李默白冷冷地丢下这样一句话，便出了书房。 十一看了自家主子的背影一眼，再看看楼东阳，笑嘻嘻道：“楼将军不必多虑。世子也实在是气急了。那位爷来了允州这么些日子，正事儿一件没干，净给添乱了。” 楼东阳睨了他一眼，身为一名护卫，这样非议一位亲王，真的好么？ “那您先忙着，属下告退了。” 这一晚，李默白和顾轻眉都是一夜好眠，可苦了楼东阳了。 将这样得罪人的差使交给了他，楼东阳自以为这是李默白在故意报复。 虽然，楼东阳也说不上来，他到底为何要报复自己。 顾轻眉听青环说要行刑，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对于那样血腥且残暴的事情，她自然是没有兴趣的。 “小姐，奴婢刚刚听到四公子和默世子说话，似乎是现在允州对于粮食的需求还有一个很大的缺口，朝廷方面，似乎也是短时间内，拿不出这么多的粮食的。” 顾轻眉挑了挑眉，“所以？” “奴婢听说四公子想出一个办法来，可是被默世子给否了。说是行不通。” “什么法子？” 青环歪着头想了想，“也就是想着让杨家拿出些粮食来，毕竟杨家是允州出了名的名门望族，又是太子的外家，他们出些力，也是应当的。” 顾轻眉听罢，便明白为什么李默白会否了这一项了。 别说现在还不确定杨家有没有这么多粮食，就算是有，人家也不可能会主动拿出来放粮！ 毕竟，太子的将来与这些百姓们的生死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太重要了。 当然，这只是在杨家人看来。 不过，让杨家出点儿血，倒也不是不可能。 顾轻眉许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快步到了书房，直接就进去了。 李默白抬头一瞧是她，笑道，“睡醒了？” 这话被他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暧昧呢？ 顾轻眉刻意忽略了顾华生脸上的笑，清了清喉咙道：“我听四哥说想着让杨家出点儿血？” “嗯，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默世子说是行不通。” “我看未必！” 李默白抬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顾轻眉抿唇一笑，眼神里有些洋洋得意，故意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高人状，“你说，如果杨家老太爷得知太子被禁足的消息，会不会想着，他们现在大方一些，皇上就能对太子宽厚一些呢？” 第284章 名头好用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名头好用 李默白闻言笑了两声，“你以为杨老太爷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现在杨家需要一个台阶儿，可是这个台阶，说实话，我不愿意给。” “什么意思？”顾轻眉有些糊涂了。 “简单！”李默白起身绕至窗前，神色总算是比前两日好看了些。 “杨老太爷自然也知道现在他们杨家是骑虎难下，先不说之前将楚王得罪地太狠了，单说这一次允州如此大的水患，他们杨家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出力解决，本身，就已经是让人诟病了。若是他是在我们的威逼之下，才不得已做出些动作，只会让其它的名门世家更瞧不起他们。同样的，皇上对杨家的态度，也只会越来越越糟。” 顾华生这些日子跟在李默白身边，当真也是学会了不少东西。 只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他已经听明白了许多事。 比如说，默世子显然不是与杨家一路的。 再比如说，杨家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粮食他们现在是献也不是，不献也不是。当然了，如果他们当真肯主动献出些粮食来，或许，对于杨家的颜面，还能保留几分。 顾轻眉大概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瞧这架势，他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见死不救的杨家了。 可这个时候若是动了杨家，也就意味着，李默白是彻底地与太子对上了。 “放心，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怪不到我的头上。” 顾轻眉的脸色微窘，瞪了他一眼，“谁在担心你了？我只是在想，你若是不肯给杨家这个机会，那百姓们不是等于要多挨几天饿？朝廷再筹措粮食，可未必就会比上次还快了。” 第一次筹措粮食，自然是较为容易，一来是因为灾情刚刚发生，无论是臣民，还是皇亲，这心里头多少都是会有些触动的。 可是第二次再筹措粮食，就未必会那么容易了。 距离水患发生已是将近两个月，那些人之前涌上来的一些热忱也都渐渐地退却，再让他们往外掏银子或者是物件儿，简直就像是在割他们的肉。 再者说了，不是每个人都会到这里来亲眼目睹。 所以说，这里真实的场景，他们未必知道。 “所以才会有些头疼呢。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的计划更完美呢？” 顾轻眉没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而且看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也只是哼了一声，出去了。 允州城外，已搭建了上百座粥棚，近两百口锅几乎是一天到晚都不停歇地在熬粥。 每个粥棚前面，都排起了长长的队，男女老幼，高矮胖瘦。 楼东阳站在了城楼上，亲眼看着那几名官吏被斩首，再亲眼看见了楚王的车驾从那一具具尸体旁边经过。 那难闻的血腥味儿，几乎让李元赫在马车里就吐出来。 双手紧紧地攥着，如果不是因为要顾及风度和威严，他一定要跳下马车，将楼东阳给揪下来问个清楚！ 明知道他今日要离开此地，返回京城，竟然还挑在了这个时辰，在这里斩杀允州的贪官，这是在为自己送行？还是想要警告自己？ 无论楼东阳怎么想，反正现在在李元赫看来，他们两个的梁子是结大了。 楼东阳看着楚王的车驾远去，嘴角抽了抽，他算是看明白了，李默白丫的就是一只黑狐狸。 得罪人的事儿，凭什么都是他的？ 杀人见血，偏偏这事儿他这个正主儿却不露面儿。 简直就是气死人了。 十一跑上了城楼，将一封信交到了楼东阳的手上，再顺势往下头看了一眼，那几名官吏的尸首还在那里躺着，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连他们的亲眷都不敢过来收尸了。 “啧啧，还真是斩首呢。楼将军，你也不怕吓到外头这么多的流民？” 楼东阳横了他一眼，你真不知道这是你家主子的意思？ 再说了，吓到他们？你没看到他们的脸上个个儿都是写着解气两个字么？ 察觉到了楼将军十分不悦的眼神，十一只是嘻嘻笑了两声，“您快些安排吧。世子还等着看结果呢。” 楼东阳蹙了蹙眉，等着看结果，为何不自己亲自来？ 分明就是太闲了，将自己当苦力使了。 虽然心里头有些不满，可是楼东阳却不得不承认，李默白写的这些东西还是十分有效的。 “咳！父老乡亲们注意了。现在，允州辖下的洪水已基本退去。只是现在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重建我们的家园。所以，现在默世子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先在丰县做试点，先在那里重新建起十个村子，默世子会派精兵前往帮忙协助。在场的老乡们，有没有愿意去丰县的？” 楼东阳这样一喊，自然就有人动了心思，只是才走了两步，又觉得重建村子，这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万一去了丰县，连一天两碗的粥也喝不上了，那岂不是亏了？ 所以，真正有反应的人，并不多。 楼东阳见此，心中再度腹诽了一把，这个李默白，竟然连这一点都算计到了。 “默世子说了，但凡是第一批先去丰县的，我们只要一千名壮丁，可以带家属，也可以不带。若是只身前往的，每天可以分到两个馒头，两碗粥。若是带家眷前往的，无论人数多少，每天可以分到四个馒头，四份儿米粥。如果有的，就立马到城楼下来报名。记住，我们人数有限，只要一千名。” 这一次，有反应的百姓们明显就多了。 “可以分到白面馒头呢，这可真是一个好机会呢。” “不知道会不会是骗我们离开的？” “怎么可能？你没听说吗？那是默世子下的令，还有呀，这之前的洪水不就是默世子给想法子退了的？默世子可跟那位楚王不一样。人家就是来为我们允州解难来的，不是沽名钓誉的。” “对，我也相信默世子的为人。我算一个。” “我也去。”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城楼前面便排起了长长的队。 楼东阳一挑眉，想不到李默白这厮的名头还真是好用！ 第285章 哑巴亏 第二百八十五章 哑巴亏 李默白想出来的法子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慢慢地将这些难民给分离出去。 之前将负责地理志的相关官员找来，就是为了看看何处较为适合先行修建。 再加上他一路走来所看到的真实场景，想要确定最适合的地方，自然不是难事。 他选的这十个村落的地点，相距都不是太远，其中有四个村子，都是选在了半山腰。 一来是因为那里不曾受到洪水的伤害，二来也是因为他仔细地查看过附近的一些植被，就算是不能种粮食，可是仍然可以靠上山采药，或者是在山上种植药草为生。 不能大富大贵，可是糊口度日，还是没有问题的。 另外的几个村子，都是选在了受灾不是很严重的地方，离县城也比较近，以后发展起来，也是比较方便的。 “李默白，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法子，你能安顿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今天你就算是能带走一千，再加上每人带上一名家眷，两千难民的话，这城外数万的难民，你要迁到何时，方能迁完？” “不急，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是吗？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办法。眼下，能做多少，先做多少。总比只是想办法，却不付诸于行动要好。” 顾轻眉顿时一噎，她明白李默白说的有道理，也明白现在大雍就是缺少这样的实干家，可问题是，他能留在允州多久？ 皇上又会允许他留在这里多久？若是迟迟不能解决这一根源问题，那允州岂非仍然是难以摆脱被救济的命运？ “只是一味地跟朝廷要粮食，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他们虽然不能再种小麦了，可是再过两个月，还是可以种其它的，比如说玉米之类的，这些都是可以果腹的，只要他们也都不放弃，允州早晚会好起来。” 顾轻眉拧眉不语，她承认李默白说的有道理，如果只是让那些难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什么也不做，时日久了，必将成为朝廷的拖累。 朝廷能管得了他们一时，却管不了他们一世！ 之前她也曾在史书上看到过，南梁有一年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当时的那位皇帝，就曾下令屠城。 同样的事情，她当然不愿意在现实中看到。 如果可以，她更愿意相信书上所记载的，只是一个故事，子虚乌有的故事。 “默世子，您这个法子，是不是还可以将一些身体康健之人筛选出来？如此，我们这里医者的事情也会更少一些。” “不错，有长进！”李默白笑着看了顾华生一眼，在他的注视下，光明正大地拉着顾轻眉的手，出去了。 对于这样的情景，顾华生似乎是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微微挑眉，有长进了？ 他现在很肯定，默世子这是在夸他了。 很快，之前报了名的那一千名壮丁，携其家眷，都先后离开了允州，再三千名精兵的陪同下，赶往了丰县。 有将士帮忙一起修建屋舍，这对于百姓们来说，还真是头一次。 以前的官兵都是大爷，怎么可能会愿意帮他们来干这样的苦差使？ 可是这一次，他们亲眼看着那些将士们帮他们劈柴、锯木头等等，难不成是自己在做梦？ 要说，这也是李默白之前在容城所做的功课，在他有意无意中的暗示下，让容城的将士们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没有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国家哪里来的税收？ 若是朝廷没有经济来源，那他们这些当兵的，又从哪里能得到军饷？ 不得不说，李默白还真是具有一种洗脑的神功。 当然，李默白也不可能就真的对于这些将士们的素质如此相信，还是在每一队中都加派了自己的人手，免得再从事生中什么事端来。 再说楚王离开允州后不过几日，允州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杨家的粮仓被抢了。 而且是被人明目张胆的抢走了，再直接就将这些粮食都堆在了刺史府的门外。 事情似乎是出现了极富戏剧性的一幕！ 李默白早在李元赫离开允州之后，便带着顾轻眉等人住进了刺史府。 谁料次日一开门，入目的，竟然全部都是麻袋。 守门的侍卫们上前细看之后，个个儿大喜，“启禀世子，全都是粮食！” 李默白淡定地点了点头，看到有的麻袋上面还写着一个大大的杨字，眉毛一挑，“将楼东阳找来。” 于是，悲催的楼东阳又被李默白给派到了杨府，询问刺史府门前的粮食，是不是杨府失窃的？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一开始杨家闹的动静儿太大，楼东阳也不知道杨府丢了东西。 好在杨三爷反应的快，早早地让人将动静压了下去，可是没想到，他们杨家失窃的粮食，却出现在了刺史府的门前。 而且几乎就是堵严了一条街！ 如果不是因为李默白有公务在身早起的话，说不定这些粮食就要被城内的百姓们给瓜分了。 当然，这只是杨家单方面的想法。 事实上，那些粮食早就被人在暗中守了，怎么可能会让人搬走？ 杨家这一回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没有明说，只说是看默世子日夜忧虑，他们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担心默世子会拒绝他们的好意，所以才会连夜让人将粮食送去了刺史府。 这话怎么听，都是那么的不完美，随随便便就能找出漏洞来。 可是楼东阳也不傻，自然不可能再刨根问底，只说多谢了，便回去复命了。 杨三爷这个气的呀！ 那可是一个粮囤的粮食呀，若是换成了银子，那得是多少？ 就这样凭白地被人盗走做了人情，这简直就是太亏了。 “父亲，您看这粮食到底是什么人偷走的？会不会是李默白见我们不肯出力，所以才会找人如此做？” 杨老太爷摇摇头，“不会！李默白是什么人，岂会用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再说了，自李默白进允州之后，我们双方并未结下梁子。就算是他下令处斩了几名官员，也都是与我们杨家关联不大，他不可能会故意与我们杨家为敌的。” “难道会是楚王？” 杨老太爷冷哼了一声，“依我看，也就是他的可能性最大！” 第286章 哄抬粮价 第二百八十六章 哄抬粮价 粮食的问题，虽然并没有彻底解决，可是总好过只是单纯地依靠朝廷来想办法。 远在京城的皇上收到了楼东阳送来的密折，看过之后，心情大好。 杨家在允州的根基，可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么多年，允州几乎就是他杨家的天下。 但凡是朝廷派至允州的官员，无论大小，无一不要先去拜会杨老太爷，这哪里是为朝廷做事？分明就是在为杨家做事！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允州距京城稍远，许多消息也就不可能会传递得那样快，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杨家在允州的经营，几乎就是将那里的官场给治理成了一个铁桶！ 皇上就算是想要重治，可是又偏偏因为诸多原因，使不上力。 这一次，李默白斩杀了几名小官儿，虽然动不得杨家的根基，可是至少也能挫挫杨家的锐气，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天下，是他李家的！ 皇上将密折放置一旁，揉了揉眉心，他可没有得意忘形。 允州的形势不容乐观。 单只是毒，倒还好解。 可一是还有瘟疫的发生，这可是需要大量的药材。 不仅如此，若是一个处理不当，瘟疫一旦蔓延，那最终受损失的，还是朝廷。 屠城这种事情，皇上不是狠不下心来去做，只是总归是有损阴德之事，不到万不得已，只要不会大幅蔓延，他还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法子的。 眼下比较让人头疼的，还是这有关于药材的事情。 倒不是说现在没有那么多的药材，而是需要的种类太多，这又是毒又是瘟疫的，还真是比较复杂。 再者，朝廷至少还要准备那些难民将近四个月的粮食，这么多的粮食他要从哪里抽调？ 边关将士们的粮食不能缩减，今年的收成还得再等两个月，真是越想越让人头疼。 “皇上，夜深了，您还是先安寝吧。” 皇上摇摇头，“楚王的伤势如何了？” “回皇上，老奴听说楚王爷的伤已无大碍，今日本来求见皇上的，可是皇上忙于政务，不曾召见，老奴看楚王爷走的时候，面色不佳。” “嗯。传朕旨意，明日让太子也出来到御书房议事，另外，将楚王也召进宫来。” “是，皇上。” 允州，杨府上下的气氛，都有些紧张。 杨老太爷正在书房里头闭目养神，便闻得外头一阵大笑声，不用细听，便知道是杨三爷的。 杨三爷进了屋子，手上还拿着一封书信，表情甚悦。 “父亲，您看，不过就是一个粮囤的粮食，如今太子已经被皇上解了禁足令，这消息是今天早上收到的，估摸着这会儿太子已上朝议政有两日了。” 杨老太爷看了一眼儿子，深吸一口气，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于这城府上，太浅薄了些。 “你以为咱们用一个粮囤的粮食，换太子解禁，当真就是划算的？” 杨三爷一愣，“父亲，您这是何意？” “皇上若是真想着处置太子，我们做多少事情都没用。反过来说，只要太子未犯大错，皇上也不会真的将太子怎么样。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 杨三爷原本还得意的笑容，这会儿就直接僵在了脸上。 他是真的没有去猜透皇上心思的本事。 “行了，信拿来我看。” “是，父亲。” 杨老太爷看罢之后，又拧眉思索了半天，猛地一下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快，你马上去一趟别苑，将咱们那里都打扫干净。千万不能让人看出来，那里曾有人受训的痕迹。” 杨三爷的表情一呆，随即又连忙点头，面色微变，显然也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妙。 “但愿此事还不曾引起皇上的注意。好在现在李默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些难民的身上，无暇顾及杨家，否则？” 杨老太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楚王在些受挫之后，皇上竟然会将李默白调来。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楚王在这里慢慢折腾的。 反正依他的本事，也闹不出天去。 现在倒好，来了一个有真本事的，他一把老骨头了，还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付。 得不偿失呀！ 杨三爷匆匆去了别苑，他的马车行走在允州城内，自然不会引起关注。 毕竟人家是这允州的天，想去哪儿，还轮得到别人来管？ 杨三爷一路疾行，压根儿不知道，暗处早已有人在盯着他的马车了。 而且，盯梢的，还不是一个人。 顾轻眉再给一个病人把完脉之后，终于有些累得撑不住了，伸了个懒腰，再动了两下胳膊，看了一眼刚刚在自己跟前坐下的妇人，对她笑笑，示意稍候。 因为有顾轻眉的到来，所以李默白将一干女眷都归附到了她这里。 当然，顾轻眉又找到了几名当地的女大夫，她们几个，专门负责女眷的诊治，如此，倒是少了不少的麻烦。 李默白刚开始这么做，一是顾虑到了有可能会给他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则，也不愿意让顾轻眉给一些不相干的男人来诊脉。 哪怕是正常的看病，他也觉得不妥！ “小姐，您先歇一歇，喝口热汤吧。” 青环看着一日比一日瘦的小姐，当真是心疼坏了。 可是眼下允州的情形不容乐观，她也知道，想要让小姐休息一日是不可能的。 也只有偶尔说句话，劝她休息一会儿。 “嗯。这位大婶，你先稍等一下。” “诶，好！谢谢顾小姐了。” 顾轻眉抿唇笑笑，没有接青环手上的热汤，而是站起身来，在附近走动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胳膊，再转动了一下脖子后，才喝了青环递过来的汤。 “小姐，楼公子找您。” 顾轻眉抬眼一瞧，楼东阳行色匆匆，眉眼间难掩的疲惫，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多了分沧桑感。 “有事？” “家父在容城也筹集了一些粮食，虽然不多，可是也能让咱们再撑几日了。” “嗯，有杨家贡献出来的粮食，一时半会儿还好。” “我听说，现在大雍各地的粮商们都在涨价，除却允州，其它地方的百姓们，也是开始怨声载道了。” 第287章 有办法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有办法了 晚上，李默白和顾轻眉等人都聚在了书房里，谁也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格外的沉闷。 顾华生看看几人，犹豫了许久之后，才小声道：“默世子，我们朝廷对这些粮商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 李默白叹了一口气，“想要压下粮价，朝廷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官仓，平稀市面上的价格。可问题是现在允州受灾，数万百姓，要有几个月没有一粒粮食的来源，朝廷怎么可能会打开官仓，只为了冲击粮价？” “那岂不是没办法了？” 楼东阳亦是一脸的愤慨，“这些个奸商！难怪总有人瞧不起这些商人呢，简直就是趁火打劫！竟然一点儿也不顾虑百姓们的死活。” “呵呵，这倒不至于。现在粮价还只是刚刚开始涨，若是能保持在这个价格不动，那我也只能说这些粮商还算是有些良心。可若是再继续涨？” 顾轻眉接过了话茬，“我看价格稳定的可能性不大。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既然能出一个是无尘公子这样不计较银钱的义商，为何就不能出一些只贪图利润的奸商？” 李默白挑眉，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自己夸自己，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 顾轻眉回他一记眼神，我本来就是义商！ “那现在怎么办？万一朝廷顾虑大局，真的开了官仓，那我们允州的难民岂不是吃不上饭了？”顾华生到底是年轻，而且又不曾出门经过事儿，难免有些着急了。 楼东阳摇摇头，“先别急。这件事情，相信皇上也自有主张。” 李默白沉默不语，粮价一事，可大可小。 就算是皇上有心整治，俗话说，法不责众。这一次，那些粮商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全国各地，都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若是都处置了，只怕会激起民愤民怨，反倒是会将粮食的价格给哄的更高。 可若是不处置，那些奸商又岂肯就此坐视银钱的流失？ 顾轻眉突然眼前一亮，“默白，是不是只有有低价粮食能冲击进来，那粮价就会只跌不降？” 李默白点点头，“理论上正是如此。” “那好办了！我有办法。” “什么？”李默白的一双黑眸中此时也散发出了一抹光茫，显然是对她的计划，有所期待。 顾轻眉也没想着再瞒着顾华生，直接将她的计划一五一十道来。 “不是吧？妹妹，你几时对于周边国家的行情也如此了解了？你怎么知道西越的粮食今年是大丰收？” “西越的庄稼长势好，自然是与天气原因分不开的。而且到现在为止，西越已经是连续几年不曾有过天灾了。就算是今年西越有事，他们的粮食储备也是用不完的。” “所以你就想着从西越以低价购入粮食，然后再运回大雍？” “不错！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顾轻眉神秘地笑了笑，“事实上，我去年就已经在做准备了。只不过当时没想到我们大雍会出现这等灾情，我的本意，是想着在西越赚一笔的。” 李默白笑道，“你早就囤积了粮食？” “嗯。不是太多，也只有几十万石，不过应付当下的局面，应该是足够了。” 顾华生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几十万石？ 这还不多？ 他能说自己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吗？ “我现在立刻派人将这些粮食秘密地运入大雍，另外，再继续在当地收购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好。只是你确定你的人手能顺利地将粮食运出来？” 顾轻眉愣了一下，一路上关卡重重，若是几十车粮食，她倒是有把握一定能运过来。可几十万石，这的确是一个大数目。 万一引起了西越官方的注意，那就真麻烦了。 就算目前还算是友国，可是西越也不会愿意看到有人出手帮大雍解决麻烦的。 做为邻国，而且还是曾经被大雍所欺负的邻国，他们巴不得是大雍越倒霉越好。 “那就想办法转移西越官员的注意力。” 李默白突然出声道，“楼东阳，你先从容城找几位靠得住的粮商，然后我再派人带他们去西越，是极为高调的过去，就说是去采购粮食，看看西越的态度就好。” “这法子可行。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要先禀明皇上？”楼东阳有些担忧。 毕竟事关国本体面，这样大的事情，可不是一个世子就能做得了主的。 “无妨，我即刻修书与皇上，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你们也都各自去安排，争取越快越好。” “好。” 顾轻眉转身欲走，被李默白一手拉住了，“你等一下，有关运送粮食的人手，你确定你有？” 顾轻眉的面色微窘，她的确是考虑不周了。 “这样，我们想个办法，你先让人二十车，二十车地往大雍运，只说是要卖个高价，好赚些银子。对于这样的说法，我相信西越的官员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赚邻国的银子，他们当然愿意看到！ “可是这二十车二十车地运，只怕是太难了。而且不能是同一拨人，也不能在同一天，会不会太耽搁时间了？” “我们与西越的贸易通道主要有两条，距离并不近，就算是他们之间要互通消息，没有个五六天，也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只怕他们之间也未必就有这样的默契。” 李默白话落，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我正好在西越有个朋友，我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其中一条通道里，一次性地运出一百车粮食来。” 顾轻眉的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西越那边可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不必，我让清风去一趟就可以了。” “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分头行动，希望越快越好。” 待书房里只剩下了李默白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却是一点一滴地慢慢地凝重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大的本事，将这一切都操控得如此顺手周密？ 先是趁着水患下毒，再是明知大雍粮食有可能不济的情况下，还哄抬粮价？ 第288章 黑衣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黑衣人 不管是谁，李默白都没忘了他姓李，是大雍的皇室子弟。 他绝不容许有人借着水患之故从而胡做非为！ 这一次还好顾轻眉之前早有准备，虽然并非是为了应对水患而准备的，可是几十万石的粮食呢，有了这些，这一次，大雍的危机，必然是能安全度过！ 思虑再三，李默白还是写了一道密折，再将暗卫叫出，命他火速送往京城。 李默白没说他在西越的那位友人到底是谁，是何来历，顾轻眉也聪明地没问。 有些事情，她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 几乎就是同一晚，天机阁有所动作，杨家也同样有所动作了。 书房内，杨老太爷命儿子将一些该销毁的东西，迅速销毁，独自一人看了一会儿书之后，便扭头进了内间儿，随后启动了一个机关，进入密室。 “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 一位黑衣人，几乎是从头到脚都蒙在了黑色之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乌溜溜的，如果不是还有些眼白，实在是让人很难注意到，这是一双眼睛，而非黑布。 “自然是去外面走走。” “如今外头的粮价飞涨，可是与你有关？” “呵呵，你在责怪我？” 黑衣人听出杨老太爷的语气不善，难免有些轻嘲，“别忘了你的身分。如果没有我在背后给你们做支撑，你们以为那个蠢笨的太子还能撑多久？” 杨老太爷的怒气顿生，只是思索再三之后，还是将怒气又压了下去。 眼前之人的本事，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就算是杨家在允州根深蒂固，可是他没忘了，在这个天下，皇权至上。 只要皇上真的敢动手，那允州，仍然是皇上说了算的。 “你之前是如何应承老夫的？现在为何出耳反耳？” “杨老太爷，你弄清楚了，如果不是你们的人先行破坏了我的计划，现在坐在刺史府里处理这些的，还是楚王。可是你们偏偏就是按捺不住，非要对李元赫出手，现在好了？” 冷笑一声，黑衣人语气中对于杨家的不满，也越来越浓。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自作主张，允州的情形，自然是比现在还要糟糕，届时，想要将李元赫拉下马，让他永无翻身之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杨老太爷紧紧地抿着唇，很显然，他无法反驳对方的话。 如果不是他们太心急了，伤了楚王，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地如此糟糕。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静静地看着就好。如今粮价飞涨，我倒要看看皇上要如何应对。是开仓压下粮价，还是先紧着允州的难民呢？呵呵，本座当真是有些期待了呢。” 杨老太爷怔了一下，突然就心生一股懊悔。 眼前之人，明显就是为了将大雍搅乱，而非真正地想要扶助太子上位。 或许，当初他不该轻信了此人，亦不该走错了路。 只是如今悔之晚矣。 “若是什么也不做，岂非引起皇上的责难？”杨老太爷聪明地反问地了一句。 “你们不是已经贡献出了一个粮囤的粮食？这对于粮食紧缺的大雍来说，已经足够了。” 杨老太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哑着嗓子问了一句，“允州官仓里丢的粮食，也是你的手笔？” 黑衣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冷，缓缓地轩身与杨老太爷对视。 一个是来历神秘，身分特殊的上位者，一个是三朝元老，受尽天下臣民推崇的老者。 两人的对视，自然是压力不小。 片刻后，黑衣人笑了笑，“无论是不是我做的，你都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若是沉入了水底，你也必定是在泥沼之中挣扎。” 杨老太爷的身子抖了抖，到底年纪大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扶着桌子，缓缓坐下了。 “老夫并非要与你撇清关系的意思。只是我们既然是合作，你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瞒着老夫吧？”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未必就有好处。你只要相信一点，我定然是会竭力扶助太子登基的，至于李元赫，我当然不会让他好过。” 杨老太爷的一双老眼动了动，现在，他还真是有些怀疑这个人的初衷了。 “你之前不是训练了一批暗卫？也该让他们大显身手了。” 杨老太爷的身子一僵，此人竟然什么都知道。 难道这些年来他们杨家的所做所为，他都是看在眼里？ 心中莫名地就有些发寒，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心计太深，太过可怕了。 “楚王身边有当初太后留下来的暗卫，虽说后来经由他们自己训练，已不及真正的皇室暗卫厉害，可是至少比普通的侍卫要强。你们若是再隐忍不发，只怕太子哪一天就能直接死在了东宫里。” 这话说的还真是重！ 杨老太爷也的确是被这样的言论给吓到了。 不过，一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外孙子，杨老太爷的心里又多了几分的胆气。 没有什么，比杨家的前程更重要的。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是一如往常般的忙碌着。 几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对于外头的粮价颇为关切，同时，也都表现得十分忧虑。 京城的皇上在收到了李默白的密折之后，竟然生了一场大病，一连三日不曾上朝，朝上之事，都交由平王与靖王暂时打理。 太子虽然已被解禁，可是行事小心了许多，不敢再提朝政二字，一心孝顺地侍奉在皇上跟前，颇为尽心。 李元赫也不甘示弱，日日守在了承乾宫，虽说不及太子那样能近前侍奉，可是至少也能守在宫内，免得再有什么风吹草动。 皇上一病倒，诸多事务也不敢再去惊扰圣驾。 倒是有关粮价，还真的就是一天一个价，短短数日，那粮价竟然已是翻了数倍！ 就连京城，都跟着被哄抬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似乎是都不正常。 然而，更不正常的是，就在两日后的一个晚上，几个粮价最高的州郡内，同时有六七名粮商被下了狱。 杨老太爷听到消息之后，整个人几乎就要晕了过去。 第289章 另有忧虑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另有忧虑 依杨老太爷对皇上的了解，他十分确定，皇上定然是早已有了万全之策，否则，是断断不可能会下这样的决定的。 很快，朝廷的旨意出来。 比数日前粮价超过五倍的粮商们，统统被处以十倍的罚额。 而之前被下狱的几名，他们的粮价已是逼近十倍，所以，朝廷将处以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的处罚。 此事很快就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百姓们自然是纷纷拍手叫好。 而一些小号的粮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由，竟然纷纷闭门，不肯再出售一粒粮食了。 这一切，很显然是早有预谋。 只要是他们的人被抓了，那么，接下来，他们将联手罢市，这是要逼着朝廷放人了。 杨老太爷派人密切地关注着外头的风吹草动，允州目前因为有李默白在，所以粮价并未上涨，最主要，也是被先前的难民们冲进来给吓着了。 若是他们也胆敢这样跟着起哄，只怕之前的事情，还有可能会再演一变。 大雍的几处州郡的确是出现了粮商罢市一事，此事，很快也就捅到了宫里头。 太子与李元赫对视一眼，再看看倚在榻上的皇上，小心道，“父皇，依儿臣看，这次的事情，只怕是早就有人在暗中布局了。就等着咱们朝廷抓人呢。若是粮商们罢市，用不了几日，便极有可能会引起民乱呢。” “太子说的是，两位王弟，你们觉得如何？” 平王先起身，“皇上，依微臣看，这次的事情，朝廷既然有了决断，就不能再姑息那些奸商。皇上试想，若是我大雍多一些像是无尘公子这样的义商，那我们大雍还何惧水患天灾？” 靖王也跟着点点头，“平王兄言之有理，皇上，依微臣看这次的事情，我们朝廷断不能向那些奸商低头。若是他们真的罢市闹起来，那咱们也就只好派兵镇压了。” 李元赫拧了下眉，“两位皇叔，若是果真如您二位所言，那遭殃的，还是我大雍的百姓。而且还劳民伤财，实在是划不来。” 皇上转过头去，看着李元赫，“你有何好的建议？” “回父皇，依儿臣之见，当是先派官员前往说服。若是能不动兵刃，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实在不成，那咱们便先退一步，看看能不能取个折中之法。” 折中之法？ 平王微微皱眉，显然是不同意这位楚王的意见。 朝廷固然不能轻易对百姓用兵，可是也不能向一些奸邪之人低头，这岂不是输了皇家的颜面，也失了气度？ 就算是朝廷出兵镇压，那也是师出有名，也是为了大多数的百姓能吃上饱饭，与这些奸商妥协，这绝非良策。 靖王也是轻轻摇头，对于李元赫的提议，不甚满意。 自古以来，哪有朝廷向几个商人低头的道理？ 顾恒之见大殿的气氛凝固了下来，试探地回了一句，“若是如同太子所言，这一切是早有布局，那么，只怕那些粮商的手中，现在也未必就有大批的粮食。他们岂会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顾公的意思是说，他们会将那些粮食都藏匿了起来？”平王更为担忧了。 “这倒是小事，若真的只是藏匿，想要审出来，也非难事。可问题是，若真是有人布下如此精密之棋局，又岂会如此轻易地被我们给破了？” “那依顾公之意，我们这次就是无可奈何了？”李元赫的语气颇有些不满。 “非也。皇上，依微臣之见，眼下还是再看看，三五日粮商不开市，死不了人的。” 皇上点点头，“眼下也只好如此了。再看看吧，若是他们知道进退，那朕也便饶他们一命。若是胆敢挑衅我朝廷的威严，那就是死路一条！” “皇上圣明。” 李元赫的身子明显有些僵硬。 刚刚皇上虽然并未斥责他的不是，可是皇上那句话，分明就是在敲打他。 不要以为一些小聪明就足以理政了。 朝廷的骨气还是要有的！ 出了大殿，李元赫的脸色分外难看，再看看一旁正虚心向平王请教的太子，心中的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出宫了。 三日后，各地果然开始出现了一些民怨。 只是这当地的官员还来不及向上禀报，便陆续有粮商开始打开门做生意了。 不仅如此，这粮价，已是跌至了原价。也就是涨价之前的正常价格。 如果说是仅一地开了一家，这倒也罢了。 可问题是，现在是各地同时开始有粮商开始售粮，而且一打开门，便能让百姓们看到满满的屋子里全是粮食。 价格降下来了不说，而且粮食还有的是！ 有此一闹，这百姓们自然也就安稳下来了。 皇上收到了各地的呈报之后，放声大笑。 “这个李默白，果然是有两下子。不错！这次，也多亏了有顾轻眉的帮忙。默白说是顾轻眉提议的，然后他们才会有了这个计划。顾公生了一个好女儿呀。” 顾恒之如何敢居功？连忙低头道：“这都是默世子的功劳。” 靖王一脸笑意，皇上的心情也十分愉悦。 “好了，都是大家的功劳。这一次，楼东阳也是居功甚伟！李默白这次去允州，不仅将当地的灾情控制住了，关键是还解决了我大雍的粮食问题。好！” “皇上，据默白的呈报，只怕他们还要在允州再待些日子。听说现在顾小姐和几名女大夫，一天就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实在是辛苦了。” “嗯，朕也看过了。这天底下能配得上默白的，也就是这个顾轻眉了。” 这可算是极大的赞誉了！ 顾恒之连忙谢了恩，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有的时候，皇上的赞誉太多，可未必就是好事呢。 允州，刺史府。 “我们现在的粮食虽然不多，可是足以应付一阵子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那人教唆着百姓们去哄抢粮食的话，我们之前的计划就全都落空了。” 李默白的语气有些凝重，显然，并非如其它人那般地欢喜。 第290章 没安好心 第二百九十章 没安好心 顾轻眉看着他愁眉不展，也跟着有些担忧。 “我们不是还在想办法继续从西越运粮食过来？应该没问题的，你不必太担心了。” 话虽如此，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嗯，万一不行，我们靖王府也还有些存粮，想要度过这次难关，也不是不可能。” 顾轻眉怔了一下，随后用一种很是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你实话实说，如果我没有说出我的这个法子，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动用靖王府的存粮了？” “还真是，的确是有这个想法。” 顾轻眉瞪他一眼，“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是多亏了你。” “他们想要收购这么多的粮食，也未必就可行。几十万石粮食呢，想要都买下来，可是需要不少的银钱。我猜他们这次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顾轻眉浅笑了一下，“但愿吧。” 事实与李默白想像的差不多。 粮价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眼见他们的计划落空，许多小商贩也跟着都开门营业。 而几乎是每座城池里头都有那么两三名粮商被罚了巨额的罚金，与此同时，还被当众施以鞭刑。 如此重惩，当然是被百姓们拍手称快，如此一来，倒是重重地打击了一些为商者的士气。 与这些倒霉的奸商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皇上一旨诏令，加封无尘公子为皇商，同时赐正三品官衔，再赐金牌一枚。 这道旨意召告天下之后，百姓们可是热闹了。 与此同时，无尘公子的大名瞬间在几国间流传开来，特别是大雍的许多未出阁的女子，将他视为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没办法，原本最抢手的是默世子，可是默世子已经被下旨赐婚了。 对于一些贵族的少女们来说，她们不是屑为妾的。 听闻无尘公子文武双全，风华绝代，再加上如今又是有了一个官身，是以，将他视为梦中情人的，是越来越多了。 面对无尘公子的声名鹊起，太子和楚王都是各怀心思。 至少在太子看来，无尘公子与楚王是不对付的。 而楚王则是一门心思地想着，要么将这个人拉拢过来，要么，就直接干掉！ 随着这场水患渐渐地趋于平静，李默白和无尘公子以及顾轻眉的大名，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除了那么少数的几个，没有人知道无尘公子和顾轻眉压根儿就是一个人。 李默白继续开始将难民分流，之前灾情严重的地方，明显是不适应再有人居住，没有个三五年的缓冲期，那里只怕是都令人难以立足。 之前容城就收留了一大批的难民，李默白又与附近的州府联络，最终被他们也接收了将近万人的难民。 事情总算是越来越顺，压力也越来越小。 瘟疫亦被众人的联手成功地克制住了。 李默白却并没有将这一消息上报，一方面是不想让顾轻眉现在离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朝廷能有一些压力。 一连忙了三个月，顾轻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之前带的旧衣裳，已有许多不能再穿了。 李默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楼东阳被他分派到了丰县去负责一些相关事宜，就连顾华生，也被他派到了附近的州府，帮助协调一些琐事。 刺史府里头，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李默白拥着消瘦的顾轻眉，两人一起看着院内盛开的月季，一转眼，已是夏日了。 “再有两个月，我就能娶你过门了。开不开心？” 顾轻眉脸色微红，故意说反话，“不开心。以后走到哪里都要有人管了，怎么可能会开心得起来？” 李默白低笑了两声，将人搂地更近了些，“顾轻眉，我真是不喜欢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 “你才口是心非呢。” “如今允州的大局已定，杨家在允州的多年经营，如今已是被我的人给毁了个三四成，估计现在杨家老太爷能气死。” “呵呵，能被你默世子气死，也是他的福气。” “这话我爱听。经此一事，太子一派已是元气大伤。皇上新委派了刺史过来，估计明日就能到了，你猜猜看皇上会派谁来？” 顾轻眉扭头看他，这人的心思向来藏的深，岂是能轻易窥透的？ “谁？” “皇上对杨家不放心，自然也不可能将杨家的死敌派过来，那样的话，允州岂不是又要打个天翻地覆了？” 顾轻眉扬扬眉梢，等着他的后话。 李默白伸手挑了一下她的头发，眸色深沉而晶亮，“若是我将楼东阳留在这里，你可会舍不得？” 顾轻眉微怔，不是在说刺史的事情么？ 怎么突然又扯到了楼东阳的身上？ “他留下来能干嘛？” “让他协助新任刺史来处理允州的相关事务，他是武将出身，再加上之前曾在军营里历练了那么久，也应该能帮着新刺史，震住允州城内的这帮显贵。” “这么说，你是站在新刺史这一边儿的？” “那是必须的。” 顾轻眉听他这一说，更好奇了。 “你快说，皇上到底会派何人来允州任刺史一职？” “皇上不仅派了新的刺史，同时，还在这里驻扎了五万的精兵，这五万人的统帅，就是楼东阳。” 顾轻眉是真的感觉到了几分意外。 楼东阳年纪轻轻，皇上竟然能如此放心？ “皇上果然是要重用楼东阳了。只是，允州与容城离得如此之近，他就不怕他们父子二人有异心？” “哈哈！你太小看皇上了。楼家的忠心，还是靠得住的。” 顾轻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李默白心知她是有些急了，摸了摸鼻子，在她耳边低语道：“允州新任刺史，姓顾！” 顾轻眉倏地瞪大了眼睛，“是我三叔？” 李默白点点头，“正是他。不然，你以为我何需要将楼东阳留下？如此能干的人材，便是放到了边关，应该也是能立下奇功的。” 顾轻眉弯弯唇角，好端端的，这货怎么竟然说起楼东阳的好话来了？ 不会是没安好心吧？ 第291章 打乱格局 第二百九十一章 打乱格局 李默白以瘟疫不曾彻底解决为由，将顾轻眉又留在了允州将近两个月。 随后，李默白又以自己染病，需要人照顾为由，然后强行将顾轻眉留在身边半个月。 总之就是一直等到了皇上的旨意传来，两人一道回京了。 李默白的那点儿小心思，顾轻眉也不是猜不出来，只是对于他这种很明显的小心眼儿，顾轻眉心里又觉得甜甜的。 这种被人在意，被人注重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夜深人静的时候，顾轻眉自己一个人也会想，若是自己对这种感觉上了瘾，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万一哪天这个李默白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了，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同那些再寻常不过的弃妇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 虽说自己有那个决心，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将一辈子幸福都依托于一个男人身上的女人。 可是世事难料，特别是一个人的心，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住的？ 顾轻眉活了两世，有些事情，看得太透彻，可是同时，有些事情，又实在是没有经验。 比如说，这所谓的爱情。 前世没谈过恋爱，这一世还没等她体会一把什么叫暗恋，直接就被李默白这只黑心的狐狸给锁定了。 其实顾轻眉对于感情之事，还是有些懵懂的。 别看她处理起一些事务来驾熟就轻的，可是感情世界里，那就是一片空白。 不然的话，身边有个师兄一直在暗恋她，她也不会毫无反应。 前前后后，在允州一待就是小半年，回到了京城的时候，已是夏末秋初了。 苏氏看着瘦了一大圈儿的顾轻眉，哭的那叫一个心疼呀。 一旁看着的顾恒之这个硬汗的眼泪都快叫她给哭出来了。 好在顾轻扬是个心眼儿活的，连推带拉地将顾轻眉给送回了芙蓉院，再出来陪着苏氏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让苏氏的情绪平静了些。 “瞧瞧轻眉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顾轻扬一看自己被数落，连忙讨好地笑道：“母亲放心，妹妹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一定好好地照顾她。再说了，如今回府了，这每天都让她用些补汤，不到一个月，定然是能补回来的。” 顾华莲坐在了苏氏的身边，也擦了把眼泪，“大伯母快别哭了。大姐姐都平安回来了，您应该高兴才是。” 顾恒之也劝道：“是呀，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呢，别让小辈们看了笑话。” 顾轻扬笑嘻嘻地拿帕子给苏氏擦了擦眼泪，“母亲可是大美人呢，若是再哭地丑了，回头父亲想要纳妾，您可千万别后悔。” 苏氏一瞪眼，还不曾说话，顾轻扬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你个浑小子！胡说什么呢？” 顾轻扬干笑了两声，见苏氏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的笑意，这才吩咐管家去准备膳食。 “母亲，如今妹妹回来了，可是默世子也回京了。我可是听说，礼部早就将所有的礼数都准备好了，另外，靖王府的聘礼也一早就准备好了，只怕这两日就要送聘礼上门了。” 顾恒之狠狠地瞪了这个儿子一眼，这妻子好不容易才不哭了，现在又提嫁女儿这茬，这小子是不是傻了？ 苏氏这次倒是没有表现得太难过，只不过眼中的不舍，还是很清晰的。 “老爷，您能不能与靖王爷说一说。先将婚事缓一缓？这轻眉才刚回京呢。” “放心吧，就算是成亲，也不可能就是现在的。礼部要将所有的六礼走完，怎么也得过上一两个月。” 苏氏叹了一口气，养了这么大的女儿，说嫁人就要嫁人了。 为人母，又同时为人女，苏氏这会儿心里多少能体会到当年母亲的心思了。 “太后的孝期已过，轻扬，你的婚事也该着提上日程了。免得再有人上门说媒，母亲也不好推拒。” “嘻嘻，一切由母亲做主便是。”顾轻扬心里头这个美呀，两只眼睛那是精光闪闪的。 顾华莲看了就想笑。 她也一早就知道了这位大哥与那位春芽姑娘的事，只是没想到，大伯母竟然也没有这等门第之见，真的就同意让哥哥娶一位平民女子为妻。 要知道，这在京城的贵族里面，只怕还是头一份儿呢。 越是如此，顾华莲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大伯一家，真是难得的可贵。 自己如今能留在京城，也是她的福气。 “好了，你们都长大了，等过些日子，还要再为莲儿相看人家了。真是不想让你们都嫁出去呢。” 顾华莲的脸一红，“大伯母，您说什么呢。” 顾恒之看了大笑，三弟去允州上任，将这个女儿留在了京城，一方面是想着让苏氏来教养，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将来让女儿留在京城。毕竟，这里才是顾家的根。 再说了，顾念之的外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皇上故意给顾念之的一个机会，也算是一个跳板。 灾后重建，这绝对是一个升官的好机会。 当然，若是没有能力的人，只怕反倒会引祸上身。 可是现在允州的后续事务，基本上已经得到了解决。 就算是还没有彻底解决的，可是李默白都留下了大致的方案，这对于顾念之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更何况皇上还将楼东阳也留在了允州，更是在那里驻扎了五万精兵，这分明就是在为顾念之撑腰呢。 顾恒之身为朝廷大员，自然明白，那五万精兵的另一个作用，也是为了震慑杨家！ 如今允州闹了水患，当地的官场也等于是大洗牌。 前任刺史被皇上以渎职罪，下旨撤职查办，家产充公。 具体如何处置，还要等着新任刺史的详细查核。 皇上重赏了允州几家世家，以表彰他们在这次水患中做出的贡献。 对于杨家，皇上未赏，亦未罚。 这在众人眼里都看得明白，皇上分明就是对杨家不满意了。 总之一句话，允州，再不是杨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不仅解决了水患，还将允州的官场格局打乱，这简直就是皇上意料之外的收获！ 总算是又去了一块儿心病呢。 第292章 对自己好点儿 第二百九十二章 对自己好点儿 接下来的日子，苏氏等人都十分忙碌。 只有顾轻眉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饭喝汤之外，就是养在芙蓉院里，如果出门，必须要亲自去向苏氏禀报。 除非是万不得已之事，否则，苏氏是铁定不会答应的。 原因无它，两人的婚期已经敲订。 礼部和钦天监选出了几个日子之后，皇上亲自将李默白叫进宫挑的。 不仅如此，皇上还针对这次顾轻眉有功，特意又赏了六对儿如意下来，算是给她的嫁妆。 六对儿如意，这可是连当初长公主，或者是其它公主出嫁都不曾享有过的待遇！ 两对儿玉如意，两对儿金镶玉如意，还有两对儿竟然是以上等觉得所雕刻的玉如意，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了。 顾轻眉看着皇上的赏赐，心头倒是有些欢喜了。 她知道，李默白是极爱沉香的。 看着如此贵重的赏赐，顾轻眉头一次觉得，之前的那些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 纵然皇上不知道她是无尘公子，仅凭着她在允州待了那么些日子，便赏下这么多的好东西，可见他绝非是一个小器之人。 皇后为了表示对顾轻眉的看重，也命人送来了不少的赏赐，锦缎、首饰、各类的脂粉等等，总之就是怎么丰厚怎么来了。 皇后的赏赐刚下来，顾轻眉还没来得及将东西入库呢，德妃的赏赐便紧随其后了。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知道她们两人不对付，可是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争一争吧？ 看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赏赐，顾轻眉不得不对德妃在宫中的地位和权势，重新做了一番估量。 能将皇后的赏赐打听得如此细致且精冷，这位德妃娘娘在宫中的眼线，还真是不少。 自从顾轻眉回京之后，便几乎天天都有各大府第的夫人小姐们上门来探望。 其中来得最勤快地，便是李湘华了。这才两日没见，她便又不请自来了。 “顾轻眉，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呀？”李湘华喝了一口茶，有些气闷道。 顾轻眉将手上的书移开了一些，让对方能看到自己的半张脸，笑眯眯道：“听着呢。” “那你说，我刚刚说什么了？”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还带这样的？ “哼！我就知道你压根儿没听我说话。唉呀，你就先别看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呀。” 李湘华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直接就将那本儿书给夺了过来。 顾轻眉叹了一口气，看着明显不能沉静下来的李湘华，突然有了一种感悟，若是自己也遇到了她这样的麻烦，是不是也会像她这般地焦虑呢？ “我之前不是说过，关键不是安夫人的安排，而是安子烨的态度。他若是果真在乎你，就定然不会答应安夫人的提议的。” 李湘华撅了下嘴，“可是这种事，你要我怎么说得出口？要我亲自告诉他，不许他纳妾么？” “有何不可？你看看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就是生活得很好？还有我父亲母亲不也是感情极好？” “那怎么能一样？天下有几个像是顾夫人这么好命的？” 顾轻眉摇摇头，一脸无奈道：“你呀！仔细想想，若是只有一个女主人的府第里头，哪一家儿不是安安稳稳的？就像是我三叔家，不比我二叔家要好？” “可男人都是好色的，我现在年轻，他自然可以三两年对我好。可若是有一天我老了呢？他的心思岂能继续留在我身上？” 顾轻眉试着说服她，“女人最重要的不是要取悦男人，而是要让自己活得开心。女人本就可怜，天生于体力等某些因素上的差别，本就不及男子，若是再不能自己对自己好点儿，你还指望着能遇到神仙不成？” 李湘华眨眨眼，这样的理论，她似乎是头一次听说呢。 不过，听起来的感觉，好像不错呀。 “你看看那些寻常的百姓，他们大都是夫妻二人相守到老，虽然没有绫罗绸缎，也没有太多的金银首饰，可是他们的小日子过的和乐着呢。夫唱妇随，妻贤子孝。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吗？” “那怎么能一样？他们是因为没有这个身分地位，没有这个能力。可是安子烨是护国公府的世子，三妻四妾于他来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傻呀！你现在这样想，难不成将来你嫁给他后，还要学其它的女人主动帮着他张罗纳妾？” 李湘华眨眨眼，以前母妃似乎也就是这样教导她的。 可是她只要想想让安子烨搂着别的女子，这心里头就有些不痛快。 “我当然不想了。可是身为女人，不这样还能怎么办？难道要别人说我是妒妇？” 顾轻眉看着她笑了，“呵呵！若是能让自己活地顺心，能让你的男人真心实意地守着你，便是落下一个妒妇的名声又如何？这名声二字，实在是累赘。” 累赘？ 李湘华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 人人都将这个看得比命还重，可是偏偏眼前这个人却是将这两个字说成了累赘？ 她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不必如此看我。我与李默白之间就达成了协议的。他若是纳妾，我便会自请下堂。我宁可做一个没有男人要的弃妇，也不愿意成为一个为了讨好男人，不惜牺牲一切的可怜女人。” 李湘华再次被她惊人的言词给吓到了。 别人口中的贤德之人，竟然是可怜女人吗？ 这种说法，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为什么她却觉得顾轻眉说得很有道理呢？ “古往今来，只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男人有的是，并非是因为他们真的惧内，而是他们从心底里头是喜欢自己的妻子，不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受委屈的。” 这一天，李湘华明白了原来女人，也是可以依靠自己而独立存活的。 出了定国公府，李湘华走了半路之后，又命马车调头去了文汇楼，同时，也派人给安子烨送了信。 听了顾轻眉一席话，让她彻底地明白了，所谓的贤德，不过就是委屈自己罢了。 她宁可被人说成妒妇，也不愿意只为了一个贤名而让自己夜夜垂泪。 第293章 厌恶 第二百九十三章 厌恶 顾轻眉倚在了榻上，想着之前李湘华说的那些个琐事，其实归结起来，也不过就是一句话。 那就是方柔不肯死心，仍然是想着嫁入护国公府。 为此，她甚至是不惜以性命相搏，只为了能引起姑母的同情，引起安子烨的垂怜。 解决方柔的法子有很多种，不是顾轻眉不愿意插手，只是她在插手之前，总要先弄明白了安子烨的心思。 若是安子烨的心太软，耳根子太软，那么，解决了一个方柔，还会再有一个许柔王柔等，这是根本就解决不完的。 若是安子烨真的在意李湘华，那么，他就一定会替她考虑。 一个时辰之后，青影回来了。 “李湘华去见安子烨了？” “回小姐，正是。而且属下回来前，安子烨已经护送湘华郡主回平王府了。” “嗯，结果如何？” “安世子表示自己不会将方柔纳进门，并且表示自己也没有纳妾的打算。至于媵妾一事，安世子表示完全没有必要。” 顾轻眉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看来，李默白的眼光还不错。 能让李默白觉得人品上乘的男人，果然是值得信赖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她一把，也算是谢谢李湘华这半年来，对四妹妹的照顾了。” “小姐请吩咐。” 顾轻眉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有时苏氏带着顾华莲出席一些宴会，大都会遇到李湘华。 因为顾轻眉的缘故，所以李湘华对顾华莲一直是颇为照顾，也使得顾华莲在京中贵女圈子里，慢慢地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不会总是被人排挤了。 方柔柔之前与李元赫的眼神交流，顾轻眉至今记忆犹新。 她不相信这两人之间就真的是清白的。 思来想去，还是要想个办法将这两个凑到一起才成。 若他们果真是清白的，那么一切也就当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若是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一腿，不将二人揭穿了，那岂非是让护国公府引狼入室了？ 其实，想要算计他们两个，还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借着楚王府一个宴会的机会，顾轻眉将自己的心思跟李默白一说，直接就得到了一个安心的回复。 楚王府的宴会，去那里的，自然都是些公子官员。 毕竟楚王不曾大婚，楚王府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女主人，所以，是不可能再有女眷前往的。 可是偏偏在楚王府，就有人发现了在楚王的书房里，竟然留有女子的一些小饰品。 对于这等事，大家也都是十分默契地笑笑，表示理解，并不会真的去追究什么。 毕竟楚王的身分在这里摆着，就算是书房内有丫环服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当那小饰品被安子烨看到后，有那么一瞬间地呆滞，这不是佩戴在方柔身上的东西么？ 要知道一些名门闺秀，都会有自己的一点儿小玩意儿，也是为了突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来。更是为了方便在一些赏花会上，容易被人记住。 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楚王的书房里？ 安子烨只是略有些诧异，随后，便又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待次日，安子烨去了平王府，又主动邀李元清去文汇楼坐坐。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心话。元清，你就信我一次，我定然不会让湘华受委屈的。” 李元清看了一旁的李默白一眼，“听说你之前也曾跟皇上提过，此生永不纳妾？” 安子烨一愣，没想到风华绝代的默世子，竟然也有此想法。 “嗯。我的心太小了，只容得下顾轻眉一个女人，再多了，也是放不下的。” 安子烨咧嘴一笑，“哈哈！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元清，你回去后还是要跟湘华好好说说，别让她整日胡思乱想了。” 李元清一挑眉，横他一眼，“你还敢说我妹妹胡思乱想？那日，你的那位好表妹，直接就在城外拦住了我妹妹的马车。如果不是我妹妹反应快，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来呢。” 安子烨面色一窘，他也没想到方柔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事实上，方柔越是如此，安子烨心中就越是狐疑，总觉得她的表现太过偏执了些。 两人也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纵然是有不少的优点，可是他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能让方柔如此着迷的一个男人。 三人在屋里坐着小叙，李默白嫌弃地白了他二人一眼，“一身的酒气，难闻死了。” 话落，便伸手推开了窗子。 李元清的面色紧了紧，“说的好像你不饮酒似的。” “我一会儿要去顾府，身上的酒气重了，会被顾轻眉嫌弃的。” 安子烨的嘴角抽了抽，默世子，您还能不能再表现得卑微一些？ 这简直就是颠覆了他以前对默世子的所有印象！ 明明就该着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一牵扯上了顾轻眉，眼前这位就有了几分妻管严的潜质？ 几人又随意地说了几句话，孰料李元清的眸子倏地紧盯着远处某一个点。 安子烨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心中大惊，那两道略有些隐晦的身影，不正是楚王和方柔吗？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这句话是李元清问出来的。 而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安子烨的。 安子烨顿时微窘，他又不是方柔的谁，他怎么知道？ 李默白干笑了一声，“此处是无尘公子的私人院落，若不是因为我与他有些交情，我们断然是进不来的。若是进不来，自然也就看不到如此暧昧的一幕了。” 说话间，安子烨便看到了李元赫的手，已经十分熟稔地揽上了方柔的腰。 距离虽然有些远，可是两个的身形和大致相貌，还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 安子烨的脸色有些难看。 一个信誓旦旦，非他不嫁的女人，现在竟然与别的男人一起勾勾搭搭，她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安子烨并不是怪方柔与李元赫之间的暧昧。 只是做为一个男人，突然心生出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心头不爽！ 头一次，安子烨对这位温和的楚王殿下，生出了几分的厌恶！ 第294章 李默白的怒气 第二百九十四章 李默白的怒气 这回可不是李默白故意算计他们。 实在是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有奸情。 现在两人站在那里有说有笑，又搂又抱的，可不像是被人下了药的样子。 安子烨恨恨地哼了一声，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别开脸，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李默白的心情却不错，笑看向他，“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难不成你是真的喜欢她？这会儿看到人家的意中人，根本就不是你，所以你才会觉得心里头不爽快了？” 安子烨心急地看了李元清一眼，见他竟然真的冷下一张脸来，顿时气结，“李默白，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我几时说看上那个方柔了？” “没有么？那你现在为何这般生气？” 安子烨一着急起来，脸就有些红，还真是有几分的可爱。 “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能这般的虚伪？既然喜欢的是楚王，为何还整天地往护国公府跑？她不是应该天天去讨好那位齐小姐才是真的么？” “哦，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李默白一副了然的样子，颇有几分戏谑地意味说道。 “我警告你，别再乱说话。我心里只有湘华一个。你不能自己与顾轻眉的感情牢靠了，就来想法子坏我的事儿。” “我是那种人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干。费力又不讨好！” 李元清抛过去了一个明显怀疑的眼神，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干的这种事儿还少吗？ 李默白淡淡地挑了一下眉，眼神里闪过一抹幽光，似是在问，有吗？ 李元清甩了个眼神过去，没有吗？ 安子烨的眼神在他们两个的身上绕了绕，再一扭头又看到了那对人影慢慢地往前走着，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这里正有人看着他们。 “咦，我回去将此事说与我母亲听，至少她就不会再逼着我纳了这个方柔为妾了。” 李元清垂下了眸子，默默道，安子烨你现在才明白过来？ 就连他都看出来了，这一幕分明就是李默白故意让你看见的，你现在才说这个，这反应也真是够慢的。 待出了文汇楼，李元清才背着双手，面带笑意，“你是如何得知他们之间有暧昧的？” 李默白挑眉，“我以为你会认为是我在故意算计他们呢。” “我的眼睛还没有那么瞎。你情我愿的事情，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其实这个方柔隐藏地倒是深，我也是昨天才听顾轻眉说的。她是一次无意中看到了两人之间有视线的交流，才会有些猜想的。” 李元清的眸光微暗，声音有些苦涩，“她倒是心细。” “她与李湘华是知己，自然是不希望湘华过得不好。这法子虽然是有些拙劣，可却是最见效的。想要揭开她的狐狸尾巴，又不想让安子烨以为是李湘华在算计，这是最简单有效的了。” 故意忽略掉了他语气中的那抹晦暗，李默白说地倒是轻松。 “也是，她总是思虑得如此周全。” 总是？ 李默白不高兴了，什么时候，他对自己的顾轻眉很了解了吗？ “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李默白话落，直接就抬腿上了马车。 李元清呆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李默白的马车离开，听着那车轱辘吱呀地转动声，神色渐渐变得难看。 许久，才慢慢地低下了头，似是在自言自语，“江山美人你都要？李默白，你这口气未免太狂妄了些。我倒要看看，哪日顾轻眉离开了你，你还能不能继续如此自信？” 话落，又低低地笑了两声，只是那笑声怎么听怎么有些苦闷。 “小姐，默世子来了。”青环掀了帘子进来，说的有些急。 “来就来吧，你这么急做什么？” 之前青环跟着她在允州待了那么长时间，又不是没有见过李默白来找她，何需如此地大惊小怪？ 顾轻眉有些责备地瞪了她一眼，“瞧瞧你刚刚的样子，实在是没有规矩。” 青环的脸色耷拉了下来，“小姐，您快别怪奴婢了。默世子来势汹汹呢，奴婢老远就瞧着有杀气。” 顾轻眉的眉梢一挑，有杀气？ 难不成到她这芙蓉院来杀人了？ 还没来得及细问呢，果然就见李默白直接闯了进来。 这在之前，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既然是白天正大光明地过来，他哪一次不是都十分讲礼仪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出去！” 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色，青环吓得一哆嗦，半天没动。 待一接收到默世子那要吃人的眼神，青环吓得连话也不会说了，甚至连自家主子也不要了，直接扭头就往外走。 顾轻眉正要开口将人唤住，没想到自己的胳膊一吃痛，随后整个人就被李默白给拉进了怀里。 李默白身上的气势的确是有些冷，与他之前一贯的形势气质，极为不符。 如果不是因为真人就站在这里，顾轻眉真的怀疑是有人在冒充他。 吸了一口气，顾轻眉才抬起头来，对方的头便低了下来，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顾轻眉感受着李默白似乎是带着些惩罚的吻，在她的唇瓣上来回地辗压着，好像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似的。 只是顾轻眉才想有一点儿反抗的举动，只觉得自己的双臂就被他牢牢地锁定了。 身子越发地绵软起来，几乎是要站不住了，而她也的确是有点儿腿软的意思了。 李默白似乎是察觉出了她的无力，竟然直接双手环腰，将她抱离了地面，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与她唇齿相依，不肯分开。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面浑浑沌沌的，似乎是有些空，还有些迷茫。 等到她终于能有机会喘口气，做个深呼吸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有些颤粟。 因为李默白温热的气息并没有消失，反倒是越发地重了些。 那透着淡淡的沉香味儿的气息，一点一点地在她的脸上、身上蔓延着，顾轻眉只觉得他的大手每到一处，她的身上就跟着了火一样的烫。 第295章 我不欠她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不欠她的 李默白的呼吸亦是越来越急促，情不自禁地就伸手去解她的裙带。 原本有些腾云驾雾一般感觉的顾轻眉，突然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连忙向后缩了缩，“李默白，你干嘛？” 李默白的头微微抬起，一双墨色的眼睛里，布满了暧昧的深色，只是一个眼神，便让顾轻眉失了方寸。 从未曾见过这样的李默白，简直是有些可怕！ “那个，你，你先起来。”顾轻眉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裳和头发，好像刚刚两人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李默白的呼吸更重了一些，不过仍然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然后转过身，紧紧地闭上了眼。 刚刚的确是有些太冲动了。 李默白尽量地让自己放慢了呼吸，让自己更平静一些。 顾轻眉的脸色潮红，见他没有再进一步与自己亲密的打算，连忙就逃命一样到了外间儿，随后赶紧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冷静。 刚刚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丢脸了？ 不知道李默白到底会如何想她？ 一开始不曾拒绝他，会不会让他以为自己就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天哪，这下误会可大了去了！ 一个站在里间儿，一个坐在外头的榻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顾轻眉，之前是我太鲁莽了。我也只是一时情动而已。绝没有要故意羞辱你的意思。” 到底还是李默白先出来说了软话，谁让他是男人呢？ 再说，一开始也的确就是他的错。 “你怎么会来？呃，我的意思是，你来找我有事？” 李默白的眸色再暗了暗，表情有那么一点点的冷，“你之前说的事，已经办好了。诚如你所料，李元赫和方柔之间，果然是有着牵扯不断的暧昧关系。安子烨亲眼目睹，此事应该就此打住了。若是方柔够聪明，就应该不会再去护国公府了。” “安子烨要将他看到的禀明给安夫人？”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他真的想着当乌龟？” 顾轻眉挑挑眉，“能做的，我都做了。就看湘华和安子烨之间的缘分了。” “婚期已经订下了，虽然已经是挑了一个最近的日子，可我仍然觉得有些晚。顾轻眉，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顾轻眉看着他一往情深的眼睛，淡淡地笑了，“哪里是我给你下蛊？分明就是你这个人的心太黑，将我给算计到手了！” 李默白的眉梢一扬，心情似乎是不错，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两人在桌前对坐。 “离京将近半年，刚一回来，是不是有些不太适应了？” 顾轻眉点点头，事实上，这次离开京城后在允州的一些经历，让她对于自由的见地，大为改观。 允州虽是远离京都，可仍然是无法摆脱权势的纷争。 想想那段时间里，李默白为了扼制杨家的权势，做出了多少的努力？ 天大地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就会有利益，就会有不甘。 这次回来后，顾轻眉的确是有一点点的不适应，才多久不在京城，又冒出来这么多的娇贵牡丹，实在是让人看了都有些应顾不暇。 “我听说皇后娘娘已经为太子定下了两位侧妃的人选？” “嗯。我也听说了，不过，皇上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虽说最终也吐了口，只是将婚期订在了咱们的后头，钦天监本来还有一个吉日的，只是因为与李元赫成亲的日子挨的太近了，所以被皇上给否了。” “太后的孝期一过，这成亲的人，的确是有些扎堆儿了。我哥哥今年也会成亲，我听说春芽这阵子都不许出门了。正想着带上四妹妹去看看她呢。” “你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倒是只知道关心别人。” 顾轻眉笑嘻嘻地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与春芽以后就是姑嫂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是要处理好。” “除了苏府，其它地方你也不许再去了。包括平王府，也不许再去了。” “为什么？湘华可是也要成亲了。身为好姐妹，你却要我们不见面？” “你若是无聊了，可以练剑。” 李默白一本正经道：“若是觉得青环的身手太差，可以将你的那个替身青华也叫过来。” 顾轻眉瞪他一眼，恨恨地别开了脸，怎么这人一回京城，变化就这么大呢？ 李默白回到靖王府，人还没有到自己的书房，就有一名小厮过来。 “给世子请安，王爷在书房等着您的，说是有要事要与您相商。” 李默白愣了一下，点点头，到了书房后，便只见父王正对着母妃的画像发呆。 “父王，您找我？” “默白回来了，坐吧。是有关你们婚礼的事情，想要与你商量一下。” “父王请说。” “你可还记得朱侧妃？” 李默白的神色微变，“好端端的，父王怎么又提起她来了？” “你快要成亲了。靖王府的几个庶妃怎么有资格来打理你的婚事？你母妃过世得早，如今，也就只有让朱侧妃回来帮着打理方为上策。” “父王难道忘记了，您曾说过，以后靖王府再没有朱侧妃这个人！” “我是说过。可是朱侧妃再不对，也是上了玉碟的侧妃，是元华的母妃。” 李默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哼一声，“父王是早就已经拿定主意了吧？默白原还以为父王定然是会遵守自己的诺言，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靖王的脸色有些难看，被儿子当面顶撞嘲讽，实在是有些憋气。 “默白，父王也是为了你好。” “若是父王不提，只怕默白也不会记得还有一位朱侧妃。呵呵，多少年了，只怕京城的诸多名门贵妇们，也都不知道朱侧妃为何人了。既然父王想让她回来，你自己下令便是。只是我的婚事，她若是敢插手一丁点儿，我保证让她痛不欲生！” “默白，她到底是你的长辈！”靖王似乎是有些急了。 李默白转身欲走，听到这一句，竟然失笑一声，头也不回道：“父王，如果你以为我是欠了靖王府的，那么，我只能说我可能欠着元华的，可是我绝对不欠朱侧妃的！” 第296章 楚王大婚 第二百九十六章 楚王大婚 顾轻眉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李默白就派人给她送来了厚厚一沓子的东西。 一样一样地翻看过后，顾轻眉不得不佩服李默白的仔细和周到。 有关靖王府的所有人、事，竟然都在这里了。 顾轻眉揉揉眉心，他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还没过门儿呢，就要将这些棘手的东西交给自己处理？ 最引起顾轻眉注意的是，这位朱侧妃的相关资料。 从这上面来看，朱侧妃比靖王妃晚进门一年，靖王府的二公子李元华，就是朱侧妃所出。 不过，这位二公子天生就有些痴傻，虽说并不严重，可是却绝对不可能袭爵的。 听闻到现在十几岁的人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歪歪扭扭的，靖王爷为了他，也没少操心。 几年前，听闻有位高人能治这天生痴傻之症，靖王爷为图心安，便派人将李元华送上了山，跟在了那位高人身边，也不知道现在恢复得如何了。 倒是这位朱侧妃，十年前被送出了城，一直养在城外的庄子上，对外只说是朱侧妃身有恶疾，需要静养，既不曾剥夺了她侧妃的名头，也不曾真的将她当成了王府的侧妃来看待。 只是这上面说，靖王已经下令，明日就会将这位朱侧妃接回府来，听闻是要由她来负责婚礼的相关事宜。 不过，李默白派人过来传话，婚礼之事，朱侧妃一个手指头也不许碰。 这位朱侧妃与李默白到底有什么过节？ 李默白不说，顾轻眉也不好直接问。 她总觉得靖王府也就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简单一些，实际上，这内里的风波，只怕不比之前的定国公府小。 顾轻眉仔细地看过了这位朱侧妃的背景出身，倒也算是系出名门，虽然不及她们国公府，可也算是官府家的正经小姐。 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年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被送到庄子上待了十年？ 顾轻眉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在庄子上十年，竟然还能在得好好的？ 收买人心的本事，自不必说，不然的话，就算是被那些恶奴给折磨，也不可能安然活到现在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朱侧妃的来历有些诡异，李元华的天生痴傻，又是怎么回事？ 与已逝的靖王妃有关，还是与李默白有关？ 不然的话，李默白与这位朱侧妃的关系，怎么会如此地恶劣？ 顾轻眉伸手捏了捏眉心，高门府第，果然是非多。 很快，到了楚王与齐若莹大婚的日子。 而庶女齐若雪也果然是如愿地以媵妾的身份，一并嫁入了楚王府。 成亲这日，顾轻眉与李默白几人都坐在了文汇楼的二楼雅间儿内。 这成亲的队伍正好要经过这条路，也看个热闹。 “楚王如此大的迎亲阵仗，看样子，对于这位齐小姐，还是很看重的。” “你应该说是对齐家比较看重。”李默白凉凉地补了一句。 顾轻眉笑笑，“这锣鼓喧天，真是让我们好好说说话都不成了。” 这句话，几乎淹没在了外头的锣鼓声中。 顾轻扬往外探了探身子，似乎是没有看到什么新鲜的，一撇嘴，“没有什么新奇的。王爷成亲，一切都是有规制的。李默白，到时候你迎娶我妹妹，也不可能超过这么大的阵仗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锣鼓声弱了，队伍走地也远了些，李默白才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如何成亲我不管。但是我与顾轻眉的婚事，岂是李元赫能比的？” 春芽愣了一下，显然还没有弄明白，楚王的身分，比默世子的还要低么？ 顾轻眉笑了一声，“别理他们。你也不必害怕。咱们定国公府如今人口简单，事情也少，现在三婶儿跟着三叔去了允州，你过门之后，只需要帮着母亲打理打理家务便是。” 这话说得春芽脸红过耳，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妹妹，你们说什么呢？别欺负春芽。” “我哪儿敢欺负她呀！有你在这儿坐着，我躲还来不及呢。” 春芽的脸色更红了些，两手紧紧地拧着自己的帕子，就差寻个地缝钻进去了。 “妹妹，我成亲在你们之后，到时候你要记得回来帮忙打理，母亲的身子不好，依我看，到时候你就直接在家里住些日子，也省得来回跑了。” 顾轻扬明明是在对着顾轻眉说话，可是偏偏这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李默白。 没有预料中的变脸，李默白的神色倒是一直从容。 只是顾轻扬分明就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冷了。 “你还真是太闲了。我看，等你们成亲之后，你便直接去军营历练就好。那里有新的规矩，但凡是新去的，无论将帅还是士兵，三个月内，不许离开军营一步！” 李默白不慌不忙地就将顾轻扬给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敢抢他李默白的媳妇儿，他就敢直接让你住三个月军营。 到时候有媳妇儿怎么了？照样让你看不到，吃不到！ 果然，这一次，顾轻扬的脸倒是黑得不像话了。 “咳咳，那个我的意思是说，默白你就跟着妹妹一起住到芙蓉院，反正国公府地方大，院子闲着也是闲着。” 这话倒是中听多了。 不过，顾轻眉和春芽两个人简直就是尴尬得要死了。 两人偷偷地交换了一下视线，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两个男人怎么都是一样的厚脸皮呢？ “快去看，前面有好戏看了。哈哈，听说是未来楚王妃竟然与人有私呢。” 楼上的四人听到这个，同时一怔，不过瞬间，又都有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下一刻，便直接出门了。 街道上的喜队早已停了，之前的吹拉锣鼓也都静了下来。 只见一名落魄的秀才正拦在了花轿前，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还叫着齐若莹的闺名，求她别嫁人呢！ 骑在了高头大马上的李元赫，那脸色几乎就是黑得能滴出墨来！ 第297章 看热闹 第二百九十七章 看热闹 花轿里的齐若莹倒是能沉得住气，将嬷嬷叫过来低语了几句之后，便静等着外头的动静了。 嬷嬷过来站在了那名秀才跟前，清了一下喉咙便开始问话。 “你说与我家小姐私订了终身，可有证据？” 李元赫的面色一抽，看了一下左右两旁的百姓，心知想要洗刷他们楚王府的耻辱，也唯有如此了。 “我，哦，小姐曾赠诗一首与小生，这便是当日小姐手书。” 嬷嬷接过那帕子看了一眼，随即抿唇笑了笑，拿到了李元赫跟前，一福身，“启禀王爷，之前我家小姐曾为德妃娘娘抄过一部佛经，小姐的字迹，您也当是认得吧？” “不错，本王见过。” “那请王爷看看，此字迹，可是出自我们小姐之手？” 李元赫成亲，与他一同前来迎亲的，还有平王世子李元清。 为示公正，李元清也站出来看了一眼，摇头怒道：“大胆！你是何处来的骗子，竟然敢大闹楚王的婚礼？这上面的字迹，分明就不是楚王妃的字迹，你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不可能的！这就是齐小姐亲自所书，你们不能因为她要嫁入楚王府了，便颠倒黑白。” 李元清一滞，还真是如此。 虽然他也看着不是齐若莹的字迹，可是这里的百姓们并不知道呀。 只见丫环又将嬷嬷叫了过去，吩咐几句之后，便又唤了一声，“回王爷，此事也好办。刚刚小姐也表示为了还自己清白，可以在花轿内再写一副字。” 围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不多时，丫环便从花轿内拿出来一张纸，那纸上的墨迹未干，离得近些的百姓们，还都能看得出来。 李元赫再细细地瞧了瞧那帕子上的字，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与齐若莹的字一对比之后，显然是大不相同。 分明就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故意抹默齐若莹，故意给自己找难堪呢。 低头看了一眼那秀才，见其贼眉鼠眼，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读书人，或许是与自己有过节的什么人，在故意针对自己。 “你到底是何人？这字迹分明不同。你胆敢在此污蔑楚王妃，死罪难逃！来人，将他拿下！” “我没说谎，我真的没说谎，我们是真的……” 话没说完，秀才的嘴巴就被人给堵了。 李元赫再看，顾轻扬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而且那名秀才的嘴巴，就是被他给堵上的。 “将此人带去京兆府，记住，千万不能让人死了。今日可是楚王大喜的日子。什么人胆敢陷害楚王妃，这分明就是故意想要给楚王殿下难堪呢。此事绝不能就此姑息。” “是，大人。” 顾轻扬一抬手，人就被一众护卫们给押走了。 “楚王殿下请放心，待您明日再审也不迟，千万莫要因为这起子小人，勿了吉时，更不能坏了您的好心情。” 李元赫点点头，刚刚如此不是顾轻扬出手及时，只怕那人还不知道要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抬头看了一眼这两侧的侍卫。 明明如此森严周到了，还有人能冲进来拦住花轿，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刻意布置的。 至此，李元赫是坚信齐若莹与那人间是清白的。 堂堂齐府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与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人有来往？ 此人心思之毒辣，可见一斑。 一方面能坏了齐小姐的名声，同时也让他楚王成为天下的笑柄，另一方面，还能挑拨了他与齐家的关系，看来，定然是他的死对头设的局。 李元赫不着痕迹地将那帕子收入袖中，队伍继续前行，锣鼓声再起，仍然是热热闹闹的。 花轿内的齐若莹面色冰寒，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即将成为楚王妃，皇家的媳妇儿，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曝出这样的笑话，这简直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今日之事，若是她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哪里还有颜面再苟活于世？ 想要害自己的人，左不过是那么几个。 又或者，还有可能是楚王府里头住着的女人？ 齐若莹越想越心寒，这还没有嫁进府呢，便有这么多的人惦记着她，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棘手呢。 “为什么要让顾轻扬去帮忙解围？” 顾轻眉轻笑了一声，“这样不好吗？至少让李元赫以为我们暂时没有与他为敌的打算。而且，也不算是帮他。毕竟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有人在故意陷害齐若莹呢。” “嗯，你是不是已经心中有数了？”李默白偏头看着她，目光深切。 顾轻眉有些不太自在地别开脸，“哪有？你把我当神仙了？” “走吧，既然没有热闹可看了，咱们继续去文汇楼听曲子喝茶。” 顾轻眉看着吓得脸色有些白的春芽，拉着她的手，“别怕。这都是宫里头的一些纷争，与咱们没关系。等你和哥哥成亲的时候，定然不会出这样的事情的。” 春芽脸一红，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如果换作是我，我未必会如齐小姐那般的沉着冷静。” 顾轻眉怔了怔，的确如此呢。 刚刚齐若莹可是一句话都不曾当众说出来，如此轻易地便洗刷了自己身上的污名，可见的确是有几分手段的。 “到底是大家族里培养了多年的千金小姐，自然是段数高些。不过你也不必怕。咱们顾家没有这么多的事儿。” 春芽有些胆怯地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成亲的队伍，头一次，觉得成亲这样的喜事，竟然也可以闹出这样的乱子来。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放心，父亲和母亲既然都同意了你和哥哥的事，将来你嫁过来，便是顾家的人了。我们顾家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护短。只要你是顾家妇，那谁也不能欺负了你。” 春芽抿唇一笑，“我知道。多谢你了。” “哥哥之前不是挑了两个会些功夫的丫头给你？你呀，别怕。别人待咱们和气，咱们自然也不能对人家凶。可是别人若真的欺负到了咱们头上，咱们也不能一味地忍让！” 顾轻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人欺我一次，我礼让三分，人若再欺，必不手软。” 第298章 竟然是你？ 第二百九十八章 竟然是你？ 有人胆敢在楚王的婚礼上捣乱，竟然敢拦新娘子的花轿？这简直就是翻了天了！ 此事很快就有人报到了皇上跟前儿，将外头的一言一行都说地仔细的很。 “去，派人立刻查清楚，朕倒要看看，什么人生了这样大的胆子，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是，皇上。” 当天晚上，楚王拜堂成亲之后，在外头与人喝酒应酬，心里头却是格外地烦燥。 “王爷，出事了。京兆府那边儿交待，说是那人一被送过去之后，就倒地不起，经查验，竟是一早就服了毒。” “可死了？”李元赫的声音有些冷。 “回王爷，没死，可是离死也差不多了。整个人几乎是没救了。” 李元赫紧紧地攥着手上的酒杯，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他的喜宴，他真的恨不能直接将酒杯给扔出去。 恨恨地将杯中酒饮了，想到自己迎娶的可是齐家的大小姐，就算是自己心里头再别扭，今日也是他的大喜之日。万万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特别是东宫的人，每时每刻都盼着他出丑呢。这一次的事情，十有八九与他们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李元赫回到新房的时候，红色的喜床上，新娘子正坐地端端正正地等着他，头上的红盖头微微晃动，看样子应该是累坏了。 李元赫没有急着过去挑盖头，而是先吩咐人备了漱口水。 齐若莹听到了他漱口的声音，再闻到了屋子里淡淡的酒气，看来，这个李元赫倒是一个知道心疼人的男人。 “行了，你们下去吧。”李元赫接过秤杆，几名喜娘也不敢多做停留，只是小声提醒了一句，别忘记喝交杯酒。 李元赫将齐若莹头上的红盖头挑开之后，看着如此娇美的一张脸，心情倒是瞬间又好了许多。 一直都知道齐家小姐貌美，想不到，竟是生得天香国色，与那个顾轻眉，倒是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呢。 李元赫愣了一下，好端端地，怎么会想起顾轻眉来？还干嘛拿齐若莹跟她做比较？ 这有什么可比的？ 李元赫清了一下喉咙，再自桌上端过来了两盏酒，“娘子，请。” 齐若莹原本亦是有些小紧张，这会儿一听到了李元赫唤她一声娘子，心里面咯噔一下子，就揪得更紧了些。 颤着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两人碰杯之后，再缠绕了手臂，正经地喝了一个交杯酒。 酒毕，齐若莹的脸已是红得不像样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那长长的睫毛，直把李元赫的心也勾地跟着直痒痒。 “天色不早了，春宵苦短，娘子，我们就寝吧。” 这一晚，楚王府的主院内，红烛不熄，春宵帐暖，齐若莹成了名符其实的楚王妃，而另一侧的小院儿内，无论是院子里的灯笼，还是一应物什，全都是以粉色系为主，这让原本还有几分欢喜的齐若雪，气得几乎就要掀了桌子。 “那个贱人怎么不去死？除了出身好一点儿，她有什么地方比我强？想不到她倒是命大，今日被人那样的逼迫都不曾出事，还真是走运！” 一名嬷嬷过来，急急地捂住了她的嘴，“哎哟，我的小祖宗呀，您可不能乱说话。这里可不再是咱们的齐府了，这里是楚王府，您的一句一字，都有可能被人偷听着呢。” 齐若雪的眼神里闪现出一抹慌乱和畏惧，不过再三确定屋内并没有外人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嬷嬷，我就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都是嫁入楚王府，那个齐若莹就可以做王妃，而我就只能为妾？” “好小姐，您可千万不能急。您怕什么？您身后还有齐家呢，就算是大小姐看您不顺眼，可现在您二位一起侍奉王爷，总归是要一条心的。” “我跟她一条心？只怕她现在巴不得我死呢！” 齐若雪俨然忘了，刚刚是谁一直在责怪齐若莹没去死？ “小姐，您只要记得您姓齐，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齐家帮您顶着呢。您想想，姨娘在府里头可是最受宠的。您现在虽然只是以媵妾的身分嫁过来，可只要是一旦得了宠，庶妃侧妃的位子，还不是坐的稳稳的？” 嬷嬷没有说的是，就算是您不受宠，可王爷总会看在齐家的面子上，给您个位分才是真的。 齐若雪听此，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虽然仍然有些气恼，至少已不再像刚才那样怒气冲天了。 “小姐，您别急，眼下王爷与大小姐刚刚大婚，这新婚夫妇，正是蜜里调油，滋润着过日子呢，您既然是齐家的小姐，总该多为齐家想想。” “什么意思？” “小姐，争宠什么的，咱们自然是不急。来日方长呢。现在主要的，还是看看咱们的大小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若是她能将楚王府打理得妥妥贴贴地，那咱们自然就更要有耐心。若是大小姐没有那个能力来打理，那咱们再想着有所动作也不迟。” 齐若雪的身子坐得笔直，下巴微微抬了，一脸的倨傲之色，论相貌，她自认自己并不输于齐若莹，唯一差的，就是没有一个嫡出的身分了。 “小姐，这女人最能让男人迷恋的，不是容貌，也不是才气，而是温柔。” 嬷嬷过来人的语气，让齐若雪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对，温柔。 她就应该像是水一样的温柔，一切顺着男人的意思，如此，男人才能在她这里找到一种身为男人的自豪感。 那个秀才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次日，李元赫一人站在了书房里，细细地看着桌上那方帕子，紧挨着的，是一张宣纸，看样子，略有些陈旧，只是这纸张上的字迹，与那绢帕上的，倒是极其相似。 “我真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想着捅我一刀子的竟然是你！呵，还真是有趣！看来，我对你是太好了。” 话落，李元赫冷笑了一声，“来人哪，吩咐下去，午膳后，楚王府的所有下人都到前院儿集合，以后府上的中馈，就交由王妃来打理了。” “是，王爷。” 第299章 给他做件衣裳 第二百九十九章 给他做件衣裳 楚王大婚出现的意外，并没有影响京城的任何一个家族。 而那名秀才最终还是死在了牢房里，毫无疑问，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局。 如果不是齐若莹在一开始便十分冷静地做出了反应，只怕到时候男人昏迷在花轿前，她便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顾轻眉想到了有可能对齐若莹下手的所有人，可是却无法确定，就是哪一个。 “总归不是咱们的事情，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有心思，还是好好想想咱们的婚事吧。” 顾轻眉脸一红，瞪了身边的男子一眼，“这有什么好想的？婚礼办地如何，主要还不是要看你们靖王府？我哪儿有这个本事？” “呵呵，你倒是嘴尖。我问你，你是希望咱们成婚时，也如楚王这般的风光么？” 顾轻眉沉默了一下，随后小声道：“成亲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谁不想自己能风光地出嫁？谁会愿意出点儿意外？能让自己记一辈子的婚礼，自然是希望能得到最好的。” “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明日，靖王府会去你们定国公府送聘礼，我们婚礼之事，我请了平王妃来帮忙打理，另外，我的那位姨母也进京了，有她们二人操持，错不了的。” 顾轻眉的眼神微晃，“这么说，那个董小乐也进京了？” “嗯。经过上次那个教训，应该也老实了。再说了，便是她想嫁给我做侧室，我姨母也未必会答应呢。” “也对，董大人也是封疆大吏，他的女儿，怎能与人为妾？” “好了，我先回去了，对了，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练习女红，要不要现在帮我量一下衣？” “给你量什么？”顾轻眉眨眨眼，十分不解。 “当然是娘子给相公做衣裳了。我们可是说好了，以后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就只穿你做的衣裳了。” 顾轻眉顿时有些窘，她的手艺，那可真是不怎么样呢。 “不成不成，我的手艺太差了，你这样的身分，若是穿出去了，还指不定别人怎么笑话我呢？” “要笑话也是笑我，怎么会笑你？” “你懂什么？这民间看一个男人穿戴地如何，便能看出他的女人是否贤惠。我做的衣裳针脚不齐，歪歪扭扭，大小不一，若是穿出去了，岂不是丢脸的很？” “这怕什么？自己娘子做的衣裳，再丑我也喜欢。再说了，你这般聪明，怎么可能会不及别人做的好？” 顾轻眉顿时一噎，这算不算是变相地威胁她？ 无论如何，顾轻眉还是给她简单地量了一下身形尺寸，只希望自己到时候做的别太差才好。 “你仍然是只着白色吗？我们成亲之后，是不是短期内，你都应该着红色的？” “嗯。府上已经有人做了几套。你就做我们之后过日子穿的就好。颜色你随意，我不挑。”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不挑？谁信？ 若是真不挑，你这些年怎么就只着白色了？ “我身上的杀气太重了，着白色，还能将杀气压一压。”李默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释道。 顾轻眉不语，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真没有发现这人身上有什么杀气。 “对了，那位朱侧妃如今回到靖王府了，你却执意不肯让她插手咱们的婚事，你父王会不会生气？” “他气什么？一个小小的侧妃，也有资格来对我的婚事指手划脚？” 这样轻狂的放气，再次让顾轻眉有些揪心。 可以想见，将来她嫁过去之后，靖王府的关系，只怕是会很热闹。 “放心吧，父王不会为难你。他平时极少去内院，再说了，如今靖王府的整个儿西跨院儿都是我的，你们也见不了几次面的。” 这话说的，好像院子隔开了，他们就不是一家人似的。 “其实，我虽然见靖王爷不多，可是他对你还是很看重的，从这些年对你的教养和照顾上，也能看得出来。” “嗯。我没说他不好，只是这个人哪，有时候心软了些。再加上年纪大了，有人一对他提及陈年旧事，就难免会有些伤怀了。” “所以？” 李默白却止了声，若有所思地笑看向她，“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不必如此套我的话，你不累？” 心思被看穿，顾轻眉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倒是十分得意地笑了笑。 “能套出你默世子的话来，天下能做到的人，可实在不多。” “嗯，愿意让我毫无避讳，坦诚相对的，你是第一人。” 顾轻眉却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听你这意思，将来还会再有第二人？” “哈哈，你这丫头。行了，我先走了。” 顾轻眉遂升出来一种被捉弄和取笑的感觉，恨恨地一跺脚，再看了看那纸上的尺寸，生了会儿气，还是让青枝去库房里取出来了一匹上好的银纹华锦。 这布料通体看上去就是纯白色的，只是上面被人织入了银线，成了一种暗纹，若是在屋内，看地并不明显，一旦站在了阳光底下，当真是光华照人，将人的气质瞬间提升几个层次。 当然了，顾轻眉自以为依李默白的条件，是无需再借助这一类的外物来提升自己的气质了。 只是他总是着一袭白袍，难免让人觉得有些高冷单调。 如今先用这样的试一试，看看他有何反应也还好。 顾轻眉也不耽搁，当下便叫来了荣嬷嬷和青枝帮着打下手，不到傍晚，这衣裳便已经裁剪出来了。 “小姐的手法还真是精准呢，若是奴婢，可不见得能裁得这般好。瞧这直边儿真是跟把尺子似的。”荣嬷嬷赞道。 顾轻眉但笑不语，眸子里分明还有几分无奈。 将武功运用在这上头，估计这天底下也没谁了。 “小姐，天色暗了，这还是等明日再做吧。”青枝劝道。 顾轻眉点点头，不曾说话，一旁的青环倒是多了句嘴，“明天只怕小姐也没心思做呢。” 荣嬷嬷一愣，“对呀，明天可是默世子要派人来送聘礼的。天哪，老奴险些就将这件大事给忘了。” 第300章 聘礼 第三百章 聘礼 次日一早，便有人将顾轻眉叫了起来，而且叫她时的那神态，真是既兴奋，期待。 顾轻眉极不情愿地起了身，这才知道，是礼部和内侍省派人来了，已是将聘礼抬到了府门前了。 众人都亲迎了出去，那边儿已是进了中门。 因为顾轻眉成亲，所以顾华生昨天也急忙地赶了回来，本来刘氏也要回来的，可是顾念之在允州实在太忙，刘氏又不放心他，便让人带了些东西回来。 内侍省的人递过礼单，又稍坐了片刻，饮了盏茶，又命人抬了苏氏一早准备好的回礼，便告辞了。 顾恒之看了礼单后，面上是又惊又喜，不由得叹道：“想不到默世子好大的手笔！” 青环最欢实了，早早地到了院子里，开始数着那些箱笼，笑道：“天哪！小姐，足足有九十多抬呢！” 荣嬷嬷则是笑道：“瞧瞧，还有一对如此漂亮的孔雀、还有一对活雁呢！” 苏氏已是笑的合不拢嘴了。“这就好，说明这默世子还是在意咱们轻眉的，我只盼着将来嫁过去了，你们二人能琴瑟和鸣，也就好了。” 顾轻眉被苏氏这话说的脸一红，“母亲，哪有您这样儿的！” 顾轻眉的小女儿羞涩之态，又引得了众人一阵大笑。 特别是顾轻扬，难得见到妹妹如此无语羞涩的样子，更是乐得不行了。 顾华生也跟着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苏氏才命人将这些箱笼抬下去，还不曾细细看过呢，便听门房的小厮来报，说是默世子派人来了。 众人有些疑惑了，这不刚刚内侍省的人才走了？怎么又派人来了？ 这皇室子弟成亲，大都是有规制的，无论是大到嫁衣礼数，还是小到了一个小小的饰品，都是马虎不得。 如今内侍省按规制将所有的聘礼都送来了，怎么默世子又来了？ 当然，内侍省奉命送来的东西，大都是靖王府自己准备的，皇上又意思了一下，添了些东西。毕竟是皇上的亲侄儿。 顾轻眉也有些不解，李默白这是要唱哪一出儿呀？ 正想着，十一已是笑嘻嘻地带了人，抬着箱子到了花厅了。 十一行过礼后，朗声道：“这些个小玩意儿，是我家世子送与世子妃赏玩的。主子交待了，这些东西，一不算作聘礼之中，二不必回礼，三由世子妃自行处置。” 话落，又拿出了另一张单子，同时，一抬手，有人将几个大木箱子抬了过来。 “世子妃，这是世子爷早就请皇上着尚工局为您准备的。还请您过目。” 两位婢女对视了一眼，再看到夫人朝她们点点头，便将其中一个小一些的箱子到顾轻眉跟前打开，这一打开，可是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只见这里面是一整套的凤冠霞帔！ 荣嬷嬷瞧着有些惊艳，青环也是看得有些失礼了。 苏氏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一名婢女过去，小心又兴奋取出了新娘所戴的凤冠。 这凤冠的做工精细，自不必说，主要是上面所点缀的各色珠宝玉石，闪烁着耀眼的星辉，简直是真能晃花了人们的眼。 只见最前沿上全是采用了圆润饱满的大粒珍珠，而两侧则是有长达一尺的金流苏垂下，整个凤冠都是由纯金打造，除了最前沿儿上的珍珠，那凤冠上还镶了红宝石不下十几颗！ 青环多事地数了一下，不可思议道：“小姐！这上面竟是镶了十八颗红宝石，两侧各九个，这是取九九归一之意呢！不仅如此，您再瞧那些东珠，也是十八颗呢，默世子真是上心了。” 顾轻眉看着这凤冠，并未有所动作，不是她瞧不上，实在是连她被这样大的手笔给震住了。 她是真没想到，那个李默白竟然还会早早地为她准备了这等东西。 这原就是该着女子家自行准备的，他这么做，无疑就是想着昭告天下所有人，他对自己是有多重视，多在意。 青枝也不禁走过去，从里面取出了新娘出嫁必戴的项圈，天官锁，也是由赤金打造！ 要知道这天官锁亦是喻有福意的，一般来说，富贵人家都是纯金打造。 可若是打造的太小了，难免被人笑话，看不起。 若是打造的太大了，这受罪的可是新娘子。 这头上的凤冠就够重了，若是脖子上再戴一个沉甸甸的项圈儿，估计连走路都成问题。 青枝拿过来之后，先是一愣，再是一喜，“小姐，这项圈儿看着大，只怕里头是做中了中空的，如此，您出嫁时，戴着也不会太重了。默世子还真是体贴。” 一旁的苏氏叹道：“这默世子，想得也太过周到了些吧？” 另有两名婢女上来，一人捧起了那大红色的嫁衣，上面点缀了数不清的珍珠宝石！上面所绣的牡丹图，那花蕊处皆是用金丝线所绣成！ 整套嫁衣看起来华贵无比，端的是贵气大方，奢华瑰丽！可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艳俗，只会觉得牡丹花开，富贵无双！ 苏氏身边的婢女过来，捧起了一双红色的上面绣有凤戏牡丹的绣鞋。那鞋面上，同样是点缀了珍珠和宝石。仅这双鞋子，其造价便应是着实不菲了。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顾恒之，也忍不住对这一切瞠目结舌。 知道默世子对自家女儿上心，但是如此上心，还真是他始料未及的。 十一笑道：“启禀世子妃，我们世子还交待了，旁的东西您可以赏人，唯这套嫁衣可是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为此，前几日可是在宫里陪着皇上连下了三天的棋，您可千万莫要辜负了世子的心意！” 说罢，笑嘻嘻地看向身旁的一位小厮，从其手中接过一个小匣子，亲手捧到了顾轻眉面前。 “世子爷交待了，这里面的东西是他的一些私产，与靖王府无关。您即将嫁到靖王府了，也该对这些先了解一二。世子爷还说，知道您向来大方，只是别把他的家底儿都给散出去做善事了就成！” 第301章 上门了 第三百零一章 上门了 顾轻眉闻言失笑道：“这是你们公子亲口说的？” “回世子妃，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呐！现在东西属下等已经全都送来了，就不再打扰了。属下等告退了。” 顾轻眉呆呆地看着又被放回到箱笼中的嫁衣，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个李默白，他脑子没病吧？ 自己都已经嘱咐他多次了，莫要太过惹眼，可他竟是偏不听，真是让人又气又没办法！ 之前两人在允州治理水患一事，已经让诸多的官员心生嫉妒了。 特别是京城的太子和楚王，哪一个不是将他视为了眼中钉？ 就算是有百姓们的口碑，可如今这里到底是京城，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低调呢？ 众人震惊过后，便忙命人将东西抬去了库房。 顾恒之道：“既是那默世子送与咱们女儿的，就算作是轻眉的陪嫁，一并抬过去吧。” 苏氏点了点头，“是！妾身也是这样想的。” 顾恒之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对于财产这等身外之物，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争的。 再者说了，顾轻眉嫁地又是靖王府，将来的富贵，自是不在话外。 若是陪嫁多一些，将来女儿在靖王府的底气也足一些。 他们二人哪知道，顾轻眉手上的银钱，早已超乎了他们的想像。 顾轻眉回到了芙蓉院后，也只是无语地笑了笑，毕竟是事关自己的人生大事，自己总不能就真的一点儿也不上心。 苏氏帮她准备了四个陪房，四个一等丫头，八个二等二环，十二个三等丫环，这在京城各家族里，都算得上是比较多的了。 另外，相关的嫁妆就更不必说了，各类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便是连个平日里用的茶盏，都选得最精致的。 顾轻眉的确是有些感动了，没想到李默白能为她做这么多。 不过，这种感动，并不至于让她整个人乱了分寸，后晌小憩过一会儿之后，便拿起了针线，开始为李默白做衣裳了。 顾轻眉是真的聪明，没费多大的事，不过是两天便将这套衣裳做好了。 不曾通知李默白，他竟然就上门了。 “你这人倒是来得巧，也罢，过来试试这袍子可还合身？” 李默白倒真是十分配合地站着任她穿戴。 虽然不说话，可是李默白的眼角上，眉梢上，处处都洋溢着一种欢愉之色。 顾轻眉仔细地看过之后，还算是满意，“就这样吧，我再帮你做条与这件搭配的腰带。” “那我的里衣呢？” “嗯？” “你就只打算让我穿你做的袍子？那里衣你不帮我做？” 顾轻眉脸一红，如今两人还不曾成亲呢，哪能为他做里衣了？ 这人的脸皮倒真不是一般的厚！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之后，便直接将人赶走了。 自从上次被他给强吻了之后，这心里头便一直有些发怵，总觉得跟他单独待在一起，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一晃又是十来天。 “小姐，听说楚王府昨儿个可是热闹的很呢。”青环端着热水进来，服侍顾轻眉净手洗脸之后，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 “可是那位楚王妃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府上的那位何姑娘突然求到了楚王妃跟前，说是只求能跟在王爷身边便好，不求名分。哪怕是去书房做一名婢女也好。” 顾轻眉愣了一下，“此事楚王可知道？”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奴婢觉得楚王应该是不清楚的。最近几日朝堂上的事务繁多，咱们公爷都天天早出晚归的呢。” “嗯，那楚王妃是如何处置的？” “楚王妃倒是没有说别的，只说是等王爷回来了再禀明之后再定。不过那位陪嫁的媵妾似乎是觉得不服气，将那位何小姐好一通骂呢。” “你说的是齐若雪？”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顾轻眉莞尔一笑，如果她没有记错，昨天收到的消息上说明了，自打成亲之后，李元赫就一直与齐若莹如胶似漆，一直不曾在其它地方留宿，更不曾宠幸过齐若莹的陪嫁丫头。 不然的话，何圆圆也不至于忍不住会突然跑出来。 这就让她更不明白了，这个齐若雪，到底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自信，以为自己就可以代表了楚王妃呢？ 她不过一介媵妾的身分，有什么资格来对何圆圆发火？ “楚王府的事情，不必盯地太紧了。如今楚王府有了女主人，怎么乱，怎么闹那也是她们自己的事儿。咱们还是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是，小姐。” 晚上，清风又带着帐薄来了一趟。 因为接近婚期了，所以顾轻眉最近被管束得很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压根儿就不让她出门。 便是非要出门，一般来说，苏氏也会陪着。 “咱们精工坊的名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做的不错。” “小姐，咱们的那种独特的圆桌，虽说又接了不少的订单，可是如今名工坊也在生产这种类似的，而且价格比咱们的要低一些，用料也都一样，他们这是摆明了要打价格战的。” “嗯，我也看出来了。吴小满是个聪明人，知道于材质和其它上面赢不了咱们，所以只能选择薄利多销这种法子了。” “有市场就会有竞争。我们的价格不动，他既然愿意选择这样的战术，随他就是。” 清风不解，同时还有点儿担忧。 “可是小姐，若是长久如此，那咱们的客源又如何保证？” “咱们现在做的都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名门显贵。比如说平王府和靖王府，都是咱们的极佳客户，咱们的价格若是降了，那咱们的品位和地位也就跟着降了。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那依小姐的意思，咱们将这些订单完成之后，岂非是再无新客源了？” “怎么可能？对于大多数的名门来说，他们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若是咱们的价格低了，只怕人家还觉得买咱们的东西，是降了身价，不乐意了！” 清风想想，觉得小姐说的似乎是有些道理。 “放心，咱们精工坊，不可能就指着一张桌子吃饭。咱们现在的订单，如果日夜赶工，大概需要多久？” 第302章 大婚（上） 第三百零二章 大婚（上） “回小姐，大概要将近十个月。” “嗯，不急，先这样吧。精工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名气打出去，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与名工坊抢生意。这天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我们压根儿就没有必要与他们抢。” 清风挑眉，小姐这话，真是有些听不懂呢。 “派人出去，在我们开设了文汇楼分店的城内，全部都加开精工坊，精工坊开业之后，所接的都仍然是这种圆桌的订单，价格按兴城的九折来算。” “是，小姐。” “这才只是开始呢。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兴城。更不可能只是一心想着与其它的作坊来抢生意。我没那么无聊。” “属下即刻去安排，只是所有的店铺开业，只怕都需要一些时间。” “无所谓，只要是能在今年开了就成。而且生意火不火都问题不大，我就是要让人们都知道精工坊，也真正地认识到精工坊。” 清风虽然不太明白小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这该做的事情，却是一点儿都不能落下的。 选派人手，再选址、改建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便足以让他和手下忙上一两个月了。 转眼便已是到了李默白和顾轻眉的大婚之日。 婚礼是在黄昏时举行。 不过，顾轻眉可不是到傍晚的时候才开始忙碌，从早上一起来，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沐浴、行礼，最重要的是，她基本上一整天都是不动的。 因为晚上要行礼，考虑到人的肠胃等问题，所以新娘子这一天下来，基本上都是不怎么吃东西的。 只有早上的时候吃了两个水煮蛋，过了晌午之后，更是连口水都不让喝了。 顾轻眉一边任人打扮着自己，一边儿十分苦闷地想着，新娘子看着华丽好看，可是谁能想到受的竟然是这种罪？ 将近傍晚时，顾轻眉已是穿好了嫁衣，当真是里三层，外三层。 苏氏扶着苏老夫人，在一旁看着喜婆给她梳着头，口里还念念有词的。 想想一转眼，女儿都要出嫁了，苏氏瞧着那玉梳，却是想起了以前自己给女儿梳头的场景，不由得鼻子一酸，竟是想着要落下泪来。 苏老夫人察觉到了，拍拍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柔柔呀，这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先哭了。咱们轻眉是个有福的，将来也一定是会越来越好的。” 苏氏点了点头，看着头梳的差不多了，苏氏忙起身接了凤冠道：“我来！” 说完，便亲手将那凤冠戴在了顾轻眉的头上。 外面顾轻扬和顾华生二人掀了帘子进来，道：“如何了？外面已经催了好几趟了？” “急什么？就让他们等着，我这如花似玉的好女儿，哪能如此轻易地就让他们给接走了？”苏氏这话倒是说得有几分的孩子气了。 苏老夫人笑了笑，“你呀，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呢，也不怕人笑话。” 屋子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顾华莲和春芽也在，苏永慧是陪着祖母一起过来的。 这会儿看到打扮好了的顾轻眉，个个儿赞不绝口。 春芽一开始说不来的，可是苏老夫人一定要拉着她过来，既然是苏家的义女了，顾轻眉成亲，哪能不来？ 这会儿看到顾轻扬进来了，连忙低了头，身子往后站了站，本就有些娇小的身形，很快就被苏永慧给挡住了。 顾轻扬自然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过也知道今日的场合不对，所以并没有上前与她说话，反倒是近前看着自己的妹妹，笑道：“瞧瞧，咱们的小轻眉也要嫁人了！放眼京城，谁能比得过咱们的轻眉漂亮？” 顾华生笑道：“就是！轻眉本就生得倾国倾城，今日这一打扮，再加上了这些华美的衣饰，简直是靓丽地让人睁不开眼睛了！” 顾轻眉笑道：“四哥说的是我的这身行头，还是说的我的模样呢？我怎么觉得四哥这是在取笑我呢？” 顾轻扬听了哈哈大笑，而原本有几分愁绪的苏氏也被这话给逗乐了。 顾轻扬笑罢，便开始催促了，知道母亲舍不得这个女儿，可是再舍不得，今日也得出嫁了，再等下去，只怕是会误了吉时！ 顾轻眉起身，对着顾氏行了三拜九叩礼，想到自此以后，再也不能在母亲身旁撒娇，再不能承欢膝下，顾轻眉的眼眶一红，哭道：“母亲，以后女儿不在您身边，您可要好好保重！” 顾轻眉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太过感性的人，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将来再想见母亲，就得跨府而来，心里头总有些不是滋味的。 苏氏的眼泪早已滑了下来，道：“好孩子！只要你将来好好的，母亲就心满意足了。” 顾轻眉一瞧苏氏也哭了，心中对母亲的不舍更加地浓烈了，眼泪竟是哗哗地掉了下来。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这先前还并没有这么多的感触，只是这一会儿，便怎么也劝不住了。 一旁的喜婆看了，忙劝道：“哟，新娘子，这哭嫁，只要哭上几声便是了，意思意思就行。可莫是要再哭了！你们两个快过来，赶紧地给新娘子再补补妆！好好的新娘子，千万不能再花了妆。” 那喜婆看新娘子的妆补好了，便道：“大公子快背上新娘子，咱们上花轿了！” 经这喜婆一喊，这气氛便热闹了起来！ 顾轻扬背着顾轻眉上了花轿，陪同前来迎亲的安子烨，便大叫道：“新娘子上轿喽！回府喽！” 平日里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人，这一兴奋起来，倒也是让人吓一跳。 顿时，那锣鼓声和鞭炮声，能响彻天际一般，喜庆的气氛迅速地在整个京城蔓延开来，便是坐在了宫里头看折子的皇上，也跟着僵了僵身形，似乎是看到了李默白去迎亲一般。 出了定国公府，便有不少的百姓们在路两边观礼，还时不时地有人喊道：“大喜！恭喜顾大小姐大喜！恭喜默世子大喜！” 跟在轿后的顾轻眉的婢女们，则是一脸的骄傲！这便是她们的小姐，这阵势，哪个小姐出嫁会有？不说小姐们了，就是公主只怕也是没有的。 第303章 大婚（下） 第三百零三章 大婚（下） 李默白骑在了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的新郎红袍，满面笑容，当真是春风得意！ 甚至是连他头上那帽子上的翎花，都透着几分的喜悦。 因为是亲王世子，他的婚礼，自然也是有规制的。 不过，不能在场面和迎亲的人数上过了，可是李默白又想到了其它的法子。 总之，只要是能让楚王心里头不痛快，他就高兴。 当然了，做这些的初衷，那是为了顾轻眉。 道路沿途，早就有人都挂好了大红色的灯笼，还在一些树上披上了红绸，整个儿迎亲队伍经过的地方，都是喜气洋洋。 不仅如此，李默白接了顾轻眉从定国公府出来以后，便打了一个手势，十一带着人，就开始往道路两旁的人群里头扔铜钱了。 “默世子大喜，与乡亲们同庆！” “恭贺默世子与顾小姐大喜！” 百姓们感念默世子和顾大小姐的恩德，虽然受灾的不是兴城，也是仅这次的事情，便让他们见识到了默世子和顾小姐是真正将百姓们放在心里的。 百姓们都知道默世子和顾小姐两人为了允州，为了数万的百姓，想了多少的法子。知道他二人今日大婚，自然是要来恭贺新禧的。 在他们看来，这两位能为了允州的百姓们如此上心，若是真有一日，兴城也遭了难，他们也一定会受到默世子和顾小姐的庇佑的。 快要到靖王府时，不知是哪里来的老汉竟是挑了两筐的莲子，然后不小心一歪，满筐的莲子，便是洒了一地。 莲子的个头儿小，这看着并不大的两筐，一洒出来，这东西可就多了。 马上的李默白看了，却是唇畔微扬，一直就知道定然是会有人来打他这场婚礼的主意，只是没想到还真是小儿科，就只有这些小手段吗？ 实在是让人失望了。 花轿突然停了，顾轻眉感觉到了不妥，问道：“怎么回事？” 心里头却是想着，不会那么倒霉，她也要跟那位楚王妃似的，也闹上这么一出吧？ 扶轿的青不道：“没事，不过是有人看不过世子和小姐太过顺利，想着制造些麻烦罢了。小姐放心，不会误了吉时的。” 顾轻眉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李默白还未下令，便听两旁的百姓道：“快把这些东西拣走，免得误了两位贵人的吉时！” 话落，便见道路两旁涌现出许多百姓，纷纷拾着地上的莲子。 莲有生育之意，一般人常说早生贵子，而莲子一是这名字中带个子，再就是那莲子里头不是还有莲芯儿？这喻意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有人借此来生事，想着给顾轻眉和李默白寻些晦气了！ 十一一看百姓们自发动了手，心中自然欢喜，再一看主子的眉眼弯弯，立马会意，从袋中抓出了一把银豆子道：“默世子大婚，赏！”说完，便将那银豆子洒向了道路一旁，他这一喊，他身后的侍卫们也是纷纷效仿，大喊一声后，便向一边扔出一把银豆子。 这可是把两旁的百姓给乐坏了！本来没图什么，只想着给两位贵人道喜呢，不成想，还有喜钱发！ 要知道刚刚发了喜钱，他们就觉得很意外了，便是连楚王大婚都不曾发喜钱呢。 想不到不过是低头弯腰捡了几粒莲子，默世子直接就让人赏了银豆子。 顾轻眉虽然看不见外头的情形，不过仅凭着听，也大概明白了是个什么状况，特别是当那银豆子落地的声音响起时，她的唇角还勾了勾。 随后，花轿顺顺利利地到了平王府门前。 二人到了喜堂，宾客们早已是等候多时了，许多原本没打算来的，也是匆匆赶来了，为何？因为皇上亲临了！ 来的不止是皇上，还有德妃和六公主李湘楠。 李湘楠在看到新娘子身上的喜袍时，便不由得愣住了。 这个顾轻眉身上的喜服，竟然比楚王大婚时，楚王妃穿的嫁衣还要奢华瑰丽，不由得猛然吃惊！怎么回事？不过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小姐，也敢越过楚王妃去？ 不过，李湘楠聪明地没有出声，只是暗暗看着，今日有皇上和德妃娘娘在，有些事情，可不是她能随意挑破的。 顾轻眉的头上蒙着一方红盖头，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喜字，乃是以金线所绣，也是元熙命人送来的，与这嫁衣是一套。 这红盖头是以特殊的薄纱而制成，从外面看不见顾轻眉的脸，可是顾轻眉却是能透过这轻纱看到外面，甚至是能够看清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这才一抬眼便看到了李湘楠有些恶意的眼神。 当下还下了一跳，以为自己与她的眼神对上了。 不过再看向了其它几人时，她才发觉，李湘楠对自己，分明就是有着几分敌意的。 虽然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位六公主，不过既然即将成为皇家妇了，顾轻眉还是明白自己应当小心谨慎为佳的。 一面仔细地观察着李湘楠和德妃的神色，一面在礼官的唱声下行着礼。 顾轻眉当然也没敢忽视了皇上面上的表情，往日总觉得皇上龙威难测，今日看到的，却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这种感觉，一下子还真有点儿不适应了。 正出神间，李默白的声音传来，“专心些！” 顾轻眉的面上略有些尴尬，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可是难免仍然有些心虚。 看到了靖王爷的脸上除了欢喜，似乎是还有些安慰，或许，是与靖王妃的感情太过深厚，如今看到他们的儿子成亲，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吧。 顾轻眉敏锐地感觉到了人群中有一道十分灼热的视线正投向了自己，那种感觉，与李默白看自己时，太像了！ 顾轻眉借着行礼之机，快速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这道视线的来源。 只是没想到，竟然最终定格在了一侧的李元清的身上。 随着三拜之礼完成！那司礼官，高唱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第304章 来搅局的？ 第三百零四章 来搅局的？ 顾轻眉被安置在新房后，李默白先亲手将她头上的盖头揭下，看着心上人如此美艳的脸庞，李默白是真心不想出去敬酒了。 “你还不去应酬客人？” “不想去了。”李默白说着，竟然就真的有些无赖一般在床沿儿上坐了。 “那怎么行？今日是你我成亲，外头那么多的宾客，岂能不理？” “呵呵，好。我去去就回。青环，你们几个小心服侍着，一会儿可能会有人过来陪她说话，你们先将门关上，给世子妃端些点心来。” “是，世子。” 青环这角色投入地倒是快，其实也不必出去弄，这外头的桌子上便备着呢。 “先吃一些，我知道你一整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我一会儿就回来。今日李湘华也来了，估计我出去后，她就会过来陪你说话。我看还是我先在这儿，你先吃着，我一走，你就吃不成了。” 顾轻眉想想也是，一会儿有人过来，总不能坐在屋子里看她吃东西吧？ 伸手摸摸肚子，也是真饿了。 管它呢，先吃饱了再说。 顾轻眉吃了两块儿糕点，又喝了一杯茶，不是太饿了，便催促李默白赶紧出去。 两人正依依不舍间，便听得外头传来了安子烨的声音。 “李默白，你赶紧出来。别以为你今天成亲，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快点儿！成亲三天无大小，你是让我们灌你，还是让我们闹洞房？” “哈哈哈哈！”外头一大帮人的笑声为附和，顾轻眉的脸都红得跟串红儿似的。 “瞧，看他们乐的！你快出去吧。” 李默白无奈地笑笑，也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去的。 又嘱咐了几句之后，这才出去了。 “哟，还真舍得出来了！走，我们今天这么多兄弟，就不信灌不趴下你！” 众人推推搡搡地，便将李默白给弄走了。 果然，没多一会儿，便听到了外头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从声音上判断，应该不止是一两个人。 “轻眉，恭喜呀！”这头一声儿，便是李湘华的。 几位姑娘依次进屋，看到顾轻眉头上的盖头已经掀了，自然是十分意外。 “我就知道默哥哥是个性急的，果然才一进洞房，就掀了你的红盖头。让我瞧瞧，有没有偷亲你一口。” 顾轻眉嗔她一眼，“湘华，你就不能注意一些？你可是快要出阁了。” 李湘华的脸皮似乎是有些厚了，“这怕什么？我就是看看。” 顾轻眉扭头看到了六公主李湘楠，她虽然一直不曾出声，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在瞧，呃，不对，应该是在盯着她的头顶在瞧。 难不成，是她的凤冠有什么问题？ “这默世子送的凤冠霞帔果然是不一样！瞧瞧这做工，瞧瞧这选料，我真是服了默哥哥了。” 李湘楠的眼神一动，“湘华，你说这是默哥哥为她准备的？” “是呢，而且还是皇伯伯念在了二人于允州水患有大功的份儿上，亲自命尚工局准备的。” 原来如此！ 李湘楠的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只是，这样大的事情，她为何一直未曾听说呢？ “怎么了？公主一直在看凤冠，可是有什么不妥？” 那凤冠的正中间可是镶了一块儿寸许大的红宝石，别的不说，单就这块儿宝石而言，没有几万两银子，那是根本就不可能买到手的。 “没什么。只是瞧着那上头的宝石瑰丽，忍不住多看两眼就是。” 李湘华经她们这样一说，也马上就意识到了这顶凤冠地与众不同。 “咦，这块儿红宝石瞧着有几分眼熟呢。” 李湘楠笑看了顾轻眉一眼，“这块儿红宝石可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块儿，听闻是之前南梁使臣来访时，送给父皇的礼物，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镶嵌在了这顶凤冠上。” 更没想到，这顶凤冠竟然是戴在了顾轻眉的头上！ 当然，最后这一句，李湘楠没有说出口。 她虽然没说，可是从她刚刚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中，顾轻眉还是看到了不甘。 不过，那又如何？ 反正与自己无关。 这是皇上的意思，不是么？ 虽说自己对珠宝并没有那么的喜欢，不过，既然是皇上赏下来的，她也实在是没有理由不要，更何况，既然如此值钱，那她就更得小心地保管好了。 六公主的身后，还有一道身影，正是之前与顾轻眉有些不和的董小乐。 顾轻眉并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现在自己可是新娘子，怎能凭白地自降了身分？ “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呢，来，快让本妃好好瞧瞧这新娘子。” 平王妃到了，顾轻眉自然是没有不动之礼。 只是才要起身，就被一旁的喜娘给制止了。 “世子妃莫动，您是新娘子，按照咱们的习俗，新郎回来与您喝交杯酒之前，您是不能离开这喜床的。” 平王妃笑道：“没错，不能动！今日谁来了，你也不能起身行礼。不过，本妃倒是期待着哪一日，你来与本妃敬酒。” “是，王妃。” “该打！还不改口？” 听到了平王妃的戏谑，顾轻眉的脸色微红，倒是李湘华笑道，“母妃，你还没有给人家改口钱呢，人家当然不能唤你伯娘了。” 平王妃一想也是，拍了拍李湘华的手，“你这丫头，就你嘴快！” 有平王妃在这儿，六公主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心里头的不甘，却是越来越浓。 几人正在说笑间，便听得外头似是有人说话，而且听起来，语气还有些不善。 有一名小丫环进来禀报，“启禀世子妃，是朱侧妃过来想要给世子妃道喜，被院子里的嬷嬷给拦了。”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平王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却不曾出声。 顾轻眉听罢，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就这样？ 那小丫环似乎是有些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当着几位贵人的面儿，这位新主子，不想着留下一个贤惠的好名声么？ “世子妃，朱侧妃王爷的侧妃，按理说，她进来，也无不可。” 第305章 失望 第三百零五章 失望 顾轻眉的反应，显然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便是那名丫环再重复了一遍，顾轻眉仍然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神里，甚至是还有一抹不解和嘲讽。 “你不必一再重复。你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这院子里头当差的丫环？” “回世子妃，奴婢正是。” “既然如此，便该知道，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在我踏进这靖王府门之前，这座院子到底是何人做主，还要我教你吗？” 不轻不重的几句话，成功地让那名丫头变了脸。 这桃溪苑，平日里素来安静，便是世子也是极少住在这里，这会儿顾轻眉这样说，岂非是在暗示这个丫环是有着背主之嫌？ “世子妃勿怪，奴婢是以为朱侧妃也是府上的主子，又是世子的长辈，既然她要过来道喜，也是好事一桩。若是您今日将她阻在了门外，只怕明日便会有一些不好的传言流出，奴婢也是为了世子妃好。” 青环和青枝站在一旁，均冷冷地看着那个丫头，如此明显的要挟，还真是不要脸。 “第一，并非是我将她阻在门外，这桃溪苑的主子是默世子，这一点，想必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有意见的。” 平王妃的唇角藏着笑，眼神闪烁晶亮，“轻眉说的对，自然默白才是主子了。” “第二，她是不是府上的主子，这一点我现在不清楚。你总不能让我这个新妇进门的头一天，就知道靖王府的内宅是如何的吧？” 那小丫环没想到这位新娘子竟然如此难缠，还真是难对付。 董小乐的眉毛挑了挑，眼神里有些得意和看热闹的期待。 “表嫂何必如此客气呢？你既然嫁了过来，那便是桃溪苑的女主人了。只要你说请人进来，这底下哪个奴婢还敢再拦？” 丫环跟着点了点头，“表小姐说的是，奴婢也正是此意。” 顾轻眉看着她们这样相互勾搭的嘴脸，实在是有些来气。 不过想着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也不能真的动了气。更何况是为了这么几个人，当真是不值得。 荣嬷嬷见多识广，也明白了小姐的意思，站出来道：“这位姑娘，我们小姐今日才刚刚进门，你就欲拿这桃溪苑说事儿，是想着为难我们小姐，还是觉得靖王府里头，默世子的话不及一位朱侧妃的分量重？若是如此，王爷世子都在外头宴客，那老奴今日倒是壮了胆子，要到前头去问一问了。” 平王妃微微点头，对这位荣嬷嬷的印象倒是不错。 “不过些许小事，哪里就值得劳动了王爷和世子了？你这丫头，好没规矩。还不快下去！世子之前如何吩咐的，便如何做。你今日胆敢拿这等事情来烦新娘子，分明就是有人指使，暗中对世子不满了。” 小丫环吓得猛地就打了一个哆嗦，这靖王府里头，真正有权利的，还是世子呀！ “请平王妃恕罪，奴婢不敢。” “来人，将她带下去，绑结实了，再将嘴也堵严实，好生看管，一切待明日之后，再由世子处置。” “是，王妃。” 小丫环一看平王妃是来真的，自然吓坏了。 只是还不待她叫出屈来，便直接被人堵了嘴巴，拖出去了。 董小乐眼看着大好的机会，就这样没了，心里头自然不爽。 不过，也不好再说别的。 “好了，不过就是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轻眉别放在心上，不值一提。” “是，伯母，刚刚多谢您了。” 平王妃的唇角一翘，“哟，总算是改口了！好！” 几人又在这儿说了一会儿话，李湘华刻意讲了几个笑话来缓和气氛，总算是没能让这喜房里太尴尬了。 不多时，便有丫环进来，说是默世子已经进了院子了。 董小乐的眼睛亮了亮，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快速地暗了下去。 “行了，那咱们都走吧，别打扰人家小俩口儿一起说话。” “恭送伯母。” “行了，今日没有那么多的礼数，待改日敬茶，我再好好地喝。” “是，荣嬷嬷，替我送送伯母她们。” 董小乐一路跟在了几人后面走着，可是眼瞅着要出这桃溪苑的门口了，也不曾瞧见李默白的身影，难不成刚刚是在骗她们的？ 董小乐没想到的是，才出了院子，便听到身后砰地一声，院门已是上了栓。 平王妃是过来人了，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那眼神里也多了些调侃，心道这李默白的性子也真是太急了些。 李默白进屋之后，看着一身大红嫁衣，安静淡雅地坐在那里的顾轻眉，一下子，这腿便迈不动了。 倚在了门框边儿上，静静地看着他的新娘子，真是美！ 青环和青枝过来行了礼，本想着服侍二人一番，可是没想到，李默白直接就挥挥手，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两人相视一眼，知道这会儿她们再继续留下去，估计也只有碍事的分儿，便匆忙退下了。 顾轻眉早就看到他过来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靠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看够了没？”顾轻眉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主要是这一身的行头，又重又不方便，想要动弹一下，还要担心凤冠会不会歪了，这喜袍会不会被挂了。 “没有！这辈子都看不够。” 顾轻眉瞪他一眼，“油嘴滑舌！” 李默白低笑了两声，心情颇为愉悦，终于进来，随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走了几步之后，隔着那微微晃动的珠帘，李默白的眼神又有些飘怱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突然临凡的仙女一般，眼睛里写满了痴迷。 “我先帮你将这凤冠除下，是不是很重？” 顾轻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还说？这凤冠到底是谁的主意？做这么重，真的是压地我脖子都要断了似的，好累！” “嘘！”李默白伸手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笑道：“大喜之日，那些不吉利的话，莫要再说了。” 顾轻眉微诧，他竟然也信这个？ “来，先喝交杯酒吧。” 第306章 洞房 第三百零六章 洞房 饮罢交杯酒，李默白的眼神里更多了一分炙热，那样子，分明就是想着直接将顾轻眉给烤化了一样。 李默白的嘴角微勾，须臾，笑意蔓开，一身的大红色喜服，身上似乎是还透着一种极为柔和浪漫的光，又好像是今晚兴城燃起的所有灯火都照在了他一人的身上。 红衣墨发，如玉风华，笑容宛若那天上最亮的星星，连暗黑的天幕都点亮了，甚是艳华。 顾轻眉即便日日见着这张脸，但还是被惊艳了！ 天下怎么会有这般风华绝代的男子？ 一袭白衣，他便气质如华，宛若谪仙。如今换上了一袭大红色的喜袍，竟是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尊贵华艳之感。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顾轻眉的呼吸一窒，伸手盖住李默白的脸，自己的脸却是娇羞不已。 李默白心情极好地低声笑着，直接轻轻地拿开顾轻眉的手，一手揽过她的身子，如玉的容颜贴着她的脸颊，因饮酒而略有些发烫的温度，让顾轻眉几乎就觉得想要融化了。 李默白的脸轻轻地在她的脸上蹭了几下，遂低声温柔地道：“顾轻眉，我们终于成亲了。你终于成为我李默白的妻子了。” 顾轻眉心思刹那间便暖了起来，如春日的暖阳一般，一下子明媚艳丽，充满了阳光。 曾几何时，她对这个男人还是十分排斥，且总是防备着他的。 想不到，兜兜转转，他们两个竟然会真的成为了夫妻。将来荣辱与共，生死不离。 “你应该对我说同喜。”等了好一会儿，没在听到顾轻眉的任何回应，李默白小声地提醒着。 顾轻眉所有的感情刹那被她封住，忍不住好笑道：“默世子，同喜！” 红帐落下，一室春光，屋子里的温度，似乎是也开始飞速地攀升着，外头守着的几位嬷嬷，则是面面相觑，想笑却不敢笑的样子，真是难为了她们。 珠帘偶尔还会有一声清响，那是李默白急不可耐地将顾轻眉身上的衣裳扯开丢出，不小心撞到了珠帘之后，再带出的声响。 顾轻眉被放在床上，身下沾了暖暖的锦绣被褥，她才睁开眼睛，入眼处的床账是红纱，锦绣被褥则是龙凤呈祥，再看看自己身上仍然着的红衣中衣，是了，今日是她成婚的大好日子。 “顾轻眉，我等了你那么久，缠了你那么久，你的心还真是硬，如果不是我真的厚脸皮地总缠着你，你是不是真就的不考虑我了？”李默白俯下身，覆在顾轻眉的身上，如玉的手摸着她的脸，柔声道：“还好，当初我做出那样的决定，是正确的。” 顾轻眉眨眨眼睛，这厮又在说什么胡说呢？ “你就算是招惹了再多的桃花，我也不怕。”李默白低头吻住顾轻眉，声音暗哑低喃，“我将他们都一个个地掰折了，再都插到花瓶里，送到我的书房里去赏玩。” 顾轻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故意说着玩儿，唇角一弯，心情陡然间便松了许多，整个人原本紧绷着的那根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瞬间便觉得一切都是太简单，太正常了。 感觉到她的身子软了下来，不再是先前的那种僵硬，李默白的眸光暗了暗，更添了几分的暧昧绯色。 顾轻眉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这个男人，明明就已经是早就想着将自己给霸占了，可是偏偏还在担心她会紧张，担心她会对此心生恐惧，还想着化解自己的忧虑，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早先的紧张等等情绪全部烟消云散，她的心刹那柔软下来，轻启朱唇，迎合着李默白，手也伸出，轻轻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顾轻眉的这个动作，对于李默白来说，无异于就是一种直接的鼓励和信任。 李默白的心头一热，即刻便封住了她的唇，慢慢地吸吮着，摩挲着。 这一吻不同于以往，柔情中带着几分的急迫，甚至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对于未知的期待，带着与以往都不同的蚀骨绵柔。 也许是因为刚刚李默白的那几句调侃的话，顾轻眉的心底彻底放松；也许是今夜太美好，夜静，雾浓，星火璀璨，红烛轻燃，鹊鸟和鸣；鸳鸯锦被，红罗软帐，美人如画…… 吻渐深，手渐紧，意渐浓，声渐媚，情渐起，两双眸光如同那夜里蒙着一层雾气的星光，魅惑而渐迷。 李默白离开顾轻眉的唇瓣，看着她，轻轻去解她的衣扣。 顾轻眉喘息着看着他，面色渐红，眼眸半阖，眼神似有浓情，又似是想要躲闪逃离。 两人的纽扣被解开，露出温滑的肌肤。 李默白俯下身，紧紧贴在顾轻眉温香软玉的身上，那种美好，令他的身子轻轻一颤。 不是没有幻想过两人真的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子，可是真的到了这一时，竟然又莫名地有些心慌，有些期待，还有些小心。 顾轻眉感觉李默白的肌肤贴着她的，太过温滑，还过灼热，不敢抬眼看他，可是又忍不住想要看清楚身上的这个男子，到底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如何地让她倾心相付。 唇再度落下，轻轻细吻，一路沿着她的额头、眉梢、眼睛、脸颊，慢慢而下。 细吻如春雨一般，细细密密地滋润属于他的领地，一路至她如玉般的脖颈，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如桃花一般，开得艳丽。 顾轻眉承受不住这样的细密和柔情，想要躲闪，却觉得身体绵软无力，无处躲藏，不由得轻吟出声，是从来没有过的娇媚酥软。 李默白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子细微地一震，本来是轻慢而绵柔的吻瞬间便狂乱起来，如疾风骤雨，似乎要将身下的娇人儿吞噬，又像是想要将她彻底地收归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小心保护。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李默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动作，亦是越来越粗鲁急切！ 所剩无几的衣衫扯落，顺着帷幔滑到了床下。 第307章 亲密 第三百零七章 亲密 顾轻眉的大脑已经昏沉，不能自己，脑中想极力地保持清醒，可是对方的动作却总是能快速地将她偶尔地一点点理智给吞噬。 总之身子已经软成了一滩水，连意识也不再受她掌控，就好像被人带着上了天，自己却是一点儿自主的机会和权利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眉听得李默白极其暗哑的轻唤，“顾轻眉，你就是我的毒……” 顾轻眉意识回笼了些，忍不住还嘴，“嗯，我就是毒药，致命的毒。” 李默白轻轻一笑，忽然搂紧她的腰肢，拉向他。顾轻眉突然意识到什么，忽然醒了一分，才要有所抗拒，可是对方的动作却从她更快！ 顾轻眉才张了张嘴，便觉得身子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李默白俯下身，含住她的唇瓣，将她的呼声揉碎在了自己的吻里，就好像是情人间的喃喃细语，化做情丝万千。 顾轻眉躺在了这寝室后面的一间暗室温泉水中，任温热的水流包裹她的肌肤，她闭上眼睛红着脸想着刚才的一幕。真的是太丢脸了。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外传来敲门声，温润熟悉入骨，“顾轻眉！” 顾轻眉立即睁开眼睛，连忙应声，“这就出来。” 声音略有些哑，还有着丝丝的娇媚，对于初尝情事的李默白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催情剂。 李默白实在是等不及了，直接就将门锁弄开，然后闻得顾轻眉一声惊呼，李默白的眸子颜色深了些，不过，动作未停，直接就将她给捞在了自己的怀里。 此时的顾轻眉，身上已经穿了一件儿宽松的浴袍，脖子上的星星点点，还是清晰可见。 看到这个，李默白的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和心疼，早知道如此，刚才应该轻一点儿的。 顾轻眉被他抱出来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摆了三四个小菜，两碗粥品，两碗鸡汤，两双筷子，虽然量小，但贵在精致，只一眼，便让人食欲大开。 更何况对于一天没吃多少东西的顾轻眉来说，这诱惑力简直就是太大了。 “来，先喝了这碗鸡汤，不凉不烫，刚刚好。” 顾轻眉被他揽在了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想到两人之前的亲密动作，顾轻眉的面色微红，略有些不自在道，“我自己来。” “也好。” 话落，顾轻眉试着从他的腿上下来，不过很遗憾，失败了。 “你放我下来，我坐在你的对面吃。” “不必了。我用过了。不饿，倒是你，若是现在不吃些，只怕一会儿肚子咕咕叫，你也是睡不着的。” 顾轻眉不语，知道拧不过他，由着他便是。 李默白看着她将一碗鸡汤喝完了，笑着点点头，又拿起筷子给她布了几道菜，偶尔再喂她一口粥。 顾轻眉吃地很慢，屋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个吃东西所发出的一些细碎的声音，这样的气氛，让顾轻眉越发地觉得不自在了。 身子略动了一下，仍然还有些不适，想起之前他对自己做的，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那点儿好感，又一下子没了。 “怎么不吃了？” 顾轻眉摇摇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不想吃了。” “那好，不吃就不吃。” 李默白话落，便喊了人过来，将东西都撤了。 “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我抱你去外头坐一坐？” 顾轻眉摇摇头，“我累了，没有力气。” 说话的语气都是绵软的，这让李默白真是有些心疼。 “还疼吗？” 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顾轻眉的脸更红了，“有一点儿。” 虽然泡了澡，舒服一些了，可是那里仍然会有些不适，顾轻眉心里头也有些腹诽，怎么没人告诉她，竟然是这种感觉呢？ 李默白看她又在发呆，笑了笑，抱着她，转身又进了内间儿。 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李默白自床上的一个小阁子里取出来一瓶药，然后便开始要脱顾轻眉的衣裳了。 “喂，你干什么？人家现在还有些痛呢。”顾轻眉的拒绝，很明显。 “乖，我只是想着帮你上些药。待上完药，你会舒服些。” 顾轻眉半信半疑，更多的是一种窘迫，“那个，你给我，我自己来。” “你不是还有些腰酸么？自己抹不到的。我们是夫妻，我来帮你上药，有什么不正常么？” 顾轻眉被堵地说不出话来，随后，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略有些凉，衣裳已再度被他给解开了。 起初李默白是真的在帮她上药的，而且那上药的态度和姿势也是很认真的。 只是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药上着上着，就变了味儿。 于是，顾轻眉稀里糊涂地就被李默白又吃了一次，而且这一次，直接就将顾轻眉给折腾地昏睡了过去。 次日，天刚亮，顾轻眉睡得正香，翻了个身，突然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怎么了？还疼？” 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顾轻眉的睡意，一下子便消散了大半儿！ 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特别注意到了窗子的方向，随后哎呀一声，“糟了。今天不是要敬茶？” 李默白笑着安慰道：“不妨事。今日只是给父王敬茶，昨天晚上他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只给父王敬茶么？” “原本是要将其它的族亲都请到府上来的，可是皇上昨日一高兴，直接就吩咐等我们成亲三日后，再到宫里头去行礼敬茶便是了。正好，宫里头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热闹一番。” 三日？ “那我回门怎么办？” “我们回门儿是在第三日。皇上所说的是成亲三日后，也便是你回门后的次日。这些都不打紧。” “父王昨晚上果真喝多了？现在真没醒？” “我骗你做什么？乖，再睡会儿吧。时辰还早呢。我已经让人去准备早膳了。用完早膳之后，我们再去请安。” 顾轻眉再度躺好，却也没了睡意，索性将青环和青枝叫进来，帮她仔细地梳洗之后，两人一起到了前头用早膳。 李默白住的院子，比定国公府的静园还要大。 因为李默白喜欢桃花，所以这桃溪苑里种植了大片的桃色，品类颜色不一，是以一路走来，景致倒是不错。 “一会儿敬茶，那位朱侧妃在不在？” 第308章 无视 第三百零八章 无视 顾轻眉与李默白到了正屋的时候，靖王爷已经坐在了主位上，就只是在等着他二人呢。 顾轻眉快速地拿眼神转了一圈儿，发现董夫人也在，另外几位女子，看起来年纪也都是在三十岁左右，却是不认得的。 靖王爷一介男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看着二人给他磕了头，再接过了顾轻眉的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之后，便笑着赏了东西。 “这是你母妃生前最喜欢的一套首饰，听闻原是默白的外祖母传给她的，如今你既是默白的妻子了，这东西，也该着到你手上了。” “多谢父王。” 李默白看了一眼那东西，抿抿唇，不曾说话。 靖王爷将一个小匣子送到了李默白的跟前，“这里头还有一些个是早先不曾给你的，都是你母妃的陪嫁，如今你也成了亲，也是大人了。为父，也不好一直帮你保管着。以后，你就自己多上些心吧。” “是，父王。” 李默白一手扶着顾轻眉，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按规矩，是要给王妃敬茶的，可是靖王府没有王妃了，顾轻眉下意识地就看向了那几个女人，因为不认识，所以，也不确定到底哪一位才是朱侧妃。 没想到，李默白站直了身子之后，便拉着顾轻眉的手到了董夫人的跟前，两人行了礼，敬了茶。 顾轻眉心中不解，可是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儿，也不好多问。 “好孩子，如今你也长大了，若是姐姐在天有灵，定然也会跟着开心的。” “姨母说的是。”李默白的头微微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轻眉呀，好孩子，以后默白就要交给你来照顾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思太重。早早地没了娘亲，我这个姨母又因为家事，不能总是来照顾他，害得这孩子自小便吃了不少的苦，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他。” “是，姨母。”顾轻眉十分乖巧地应道。 “呵呵，话虽如此，我也知道这个小子不是一个省心的。你放心，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就直接告诉姨母，看姨母怎么收拾他。” 这话自然就是玩笑了。 顾轻眉抿唇笑笑，十分自觉地往他的身侧站了站，颇有一种以他为天的感觉。 对此，李默白似乎是极为乐见，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父王，我想带轻眉去小佛堂看看。那里是母妃曾生活过的地方。待回头进宫给皇上敬了茶之后，我再带她去宗祠，给母妃上柱香。” 小佛堂？ 顾轻眉的眼神闪了闪，怎么听着不像是正常的女主子会住的地方呢？ 靖王爷面有欣慰，点点头，“去吧。你母妃若是知道你如此孝顺，还娶了一个这样的好媳妇，定然也会开心的。” 靖王今日倒是表现出了一副慈父的样子，顾轻眉的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 “谢父王。” 于是，另外几位女人便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世子和世子妃，直接无视她们，去了后院儿的小佛堂。 不过，显然李默白在靖王府的身分地位是十分尊贵的。 这些女人便是再不满，也没有一个敢上前来当着王爷的面儿说他们的不是。 更何况，董夫人还在这儿坐着呢。 “姐夫，默白如今也成亲了，我想着带乐儿先回湘郡了。” “难得回来一趟，就多住些日子吧。靖王府也难得热闹几天。让乐儿也多与轻眉走动走动，都是一家人了，也没有必要再拘着。” “多谢姐夫的好意了，只是……”话未说完，就被一旁的董乐儿打断了。 “母亲，昨天六公主还约了女儿一起游湖呢，女儿可不能失约了。” 董小乐一边说一边摇着董夫人的胳膊，还真是有一种小孩子的感觉。 “哈哈！乐儿也是个玩儿心重的，那就这样，你们暂且安心地在这里住着，什么时候喜平来信催了，你们再回去就是。” “如此，那就麻烦姐夫了。” “谢谢姨父了。” 董小乐俏皮地冲着靖王福了福身，靖王看着高兴，大笑了两声，便先走了。 靖王一走，董夫人看了那几个女人一眼，也没多说，由董小乐扶着，先回自己的住处了。 几位重要的人物一走，这屋子里顿时就热闹了。 “啧啧，到底是世子看中的女人，一样的没规矩！” “晴妹妹，小心说话。这位世子妃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你没听说吗？这医术可是不在咱们世子之下，若是你真惹到了她的头上，想要给你的膳食里加点儿佐料，那还不是顺手拈来之事？”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为千金小姐，不知道在屋子里好好做绣活儿，竟总是想着往外跑，也不知道咱们默世子到底看中了她哪一点？” “依我看，人家哪一点都比咱们强。国公府的嫡小姐，又是一直受皇上夸赞，听闻皇上可是赏了不少的好东西下来呢。你听说哪家的世子成婚，皇上亲临了？便是楚王，皇上都不曾去呢。” 一说这个，几个女人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事实上，因为李默白和顾轻眉这一次所立的功劳实在太大了。 皇上就算是赏，也实在不知道要赏些什么了。 金银财宝，这两家儿谁缺？ 唯一能赏的，便是他的恩赏和态度了。 昨日的婚礼，皇上可以说是给足了李默白面子，当着众多朝臣的面儿，直接就与李默白连干了三杯，还真是让人意外！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王爷都走了，你们也都散了吧。”一名打扮中规中矩的女子突然开口，将在场的几人都给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是谁说话之后，几名女子相视一笑，各个儿都有几分的讥诮。 “我当是谁呢，还这么大的底气。原来是朱侧妃呀！妹妹之前可没见到您在这儿，给您行礼了。” 说着，假模假样儿地福了身，继续笑道：“说起来，刚刚王爷怎么也没说将你这位侧妃给介绍介绍呢？啧啧，莫不是也被世子妃以为是同我们这些庶妃侍妾一样的身分了？” 一句话，成功地让朱侧妃的脸色变了变。 第309章 你的婚事也该抓紧了 第三百零九章 你的婚事也该抓紧了 朱侧妃虽然是王爷的一众女人们当中位分最高的，可却也是一个有名无实的。 离开了靖王府十年，京城还有几人记得她是靖王的侧妃？ 还有谁会记得她是靖王府二公子李元华的生母？ 思及种种，朱侧妃的脸色又怎么能好看得了？ “你说的没错。靖王府是个讲规矩礼仪的地方，我离开靖王府的时间虽然不短了，可是该有的一些规矩，还是记着呢。以后若是再见到我，胆敢不行礼，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朱侧妃的话，并没有被几位女人放在心上，毕竟一个离开了王府这么多年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纵然是她保养得还不错，可到底年纪也是大了，怎么可能与那些年轻貌美的人来争宠？ 王府内虽不及皇宫里头的女人多，可是生存的道理却是一样的。 仅凭着身分地位，当真就能高出别人一头？ 做梦去吧！ 真正能让她说话有些分量的，还得是在王爷心里有些分量的。 虽说她们几个都不能算是有多得宠，可是至少，要比这个刚刚回来的朱侧妃要强吧？ 朱侧妃回来也有些日子了，也就只有一天晚上，王爷到她的院子里说了说话，连夜也不曾过，直接就走了。 这在整个靖王府里头，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 朱侧妃看着她们几人的神情，就知道她们不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这样也好，她们越是轻视自己，等到自己真正地能掌控了她们生死的时候，她们才会对自己更为畏惧。 顾轻眉与李默白一路乘软轿到了小佛堂。 “其实，之前母亲的院子并不在这里，只是母亲向来信佛，所以便日日到小佛堂来诵经。之前母亲的院子曾起了一场大火，自那之后，真正还留下一些母亲生活过痕迹的，也就只有这里了。” 顾轻眉心头微动，“这么说，王爷也经常来这里？” “嗯，他对我母妃的心意，自是做不得假的。” “李默白，我总觉得你这个人戴着几层的面具，真的不能让人确定，到底哪一张脸才是真正的你。” 当着佛像的面儿，又是在王妃曾经生活过的院子，李默白还真是怔了怔。 似乎是没有料到顾轻眉会在这里问她这样的问题。 顾轻眉看着他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意外和惊奇，心知他刚刚的一切反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呵呵，顾轻眉，我以为你会有些耐心的。” 顾轻眉哼了一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再挑了挑眉，慢慢地踱到院子里。 “我不想瞒你。之前一直不肯与你说实话，那是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保护你的家人。” “那么现在呢？”顾轻眉并没有因此就让自己停止了对他的好奇，反而步步紧逼了。 “好吧，我答应你，待我们进宫敬完茶之后，再与你细说。眼下，我们还是新婚燕尔呢，别让那些事情，坏了我们的兴致。”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说到兴致这个词的时候，顾轻眉竟然觉得有些心底发颤，这个男人，该不会今天晚上还想着再什么吧？ 一想到自己与他昨晚上所发生的亲密事情，脸一下子便红了。 李默白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现在身子还不舒服，多走路不好。我抱你吧。” 这样说着，直接就将她打横抱起，慢慢地出了小院儿，连软轿也不用了，就这样抱着她走着。 “你放我下来吧。” 时不时地有下人经过，自然是要对他二人行礼的。 对于世子对世子妃如此宠溺的态度，她们自然是颇为震惊。 要知道，在她们的眼中，便是再出色的女子，也不曾见世子对她有多么地格外照顾过。同样的，再糟糕的女子，也不曾见世子对她们的态度有多恶劣。 所以说，世子给府上下人的感觉，一直就真的是如同云端高阳，看得见，摸不着。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抱你，还能抱谁？”话落，似乎是又有些不太满意，“之前让你在允州受苦了，这身子竟然轻成了这般。看来，还得再有些日子，才能将你养胖一些了。” 顾轻眉心中觉得好笑，“若是太胖了，只怕你会嫌弃我，更不会这样抱着我了。” “怎么会？现在这样抱着你，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实在是不妥。” “知道你嘴甜，想不到还真是会哄人高兴。” 李默白淡淡地笑了，眸子里的喜悦，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这里距离他们所住的桃溪苑，还有很远，若是一个人漫步，怎么也得走上一刻钟，如今李默白抱着她，又刻意让她熟悉一下靖王府的情形，所以更是走得慢了一些。 “你这样一直抱着我，胳膊不会酸吗？” “不会。我又不是文弱书生。还是说，娘子你在怀疑你相公的能力？” 李默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头的笑，分明就是那种不怀好意，还真是让人看了有些发毛。 “闭嘴！” 没办法，顾轻眉知道说不过他，索性再不理他，假装专注地在看一路上的景物了。 没走多远，便看到了董小乐扶着董夫人在院子里慢慢溜达。 “你快放我下来，有长辈在，不好。” 其实，董夫人和董小乐都远远地就看到了李默白这样毫无顾忌地抱着她，只是不曾出声罢了。 董夫人是乐于见到此番景象的，毕竟是她的姐姐所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只要他能过得好，也不枉当年她应承了姐姐的嘱托了。 董小乐则是心有不忿，心中将顾轻眉骂了不下百遍的狐狸精。 董夫人一转头，恰好将女儿嫉妒的样子收入眼底，顿时有些堵心了。 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上次的事情，对她来说，难道还不够吗？ “乐儿，你看清楚了，默白已经成亲了，他与世子妃情深意切，不是旁人能插得进来的。” 董小乐的面色一滞，略有不满，可是眼看着李默白抱着顾轻眉过来了，也不敢反驳母亲的话，只能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董夫人知道女儿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下，摇摇头，“看来，你的亲事，也该抓紧了。” 第310章 朱侧妃示好 第三百一十章 朱侧妃示好 董夫人的这句话，对于董小乐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其不甘的事实。 经过了去年那次的流言之事，她在京城的名声并不怎么样，这一点，在她这一次又回到了兴城的时候，便都感觉到了。 依她现在的状况，要么就是真的嫁给李默白为侧妃，如此，倒是也可以堵住了那些人的嘴，让人们都只是以为自己与表哥是青梅竹马，在一起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而另一条出路，自然就是选一个门第相当的人嫁了，那样的话，自己至少还是一名正妻。 在董小乐回来之前，她还是在努力的说服着自己忘记李默白，毕竟，这天下就只有一个李默白，而他也不可能将全天下所有爱慕他的女人都娶回家。 可是这次再见到了表哥之后，她的一颗将死之心，又活了过来。 那样的风华绝代，那样的芝兰玉树，又怎是一个顾轻眉，可以独占的？ 这样的男子，身边若是没有几名红颜知己，岂不是让人们笑话？ 此刻，看到了李默白一步一步地靠近着她们，董小乐的眼中，除了一开始那有些刺目的画面，现在，就只剩下了李默白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离她们还有几丈远的时候，顾轻眉就挣扎着从他的怀里下来了。 李默白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分别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随后拉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走了过去。 “姨母也在来此赏花？”顾轻眉先出去道。 董夫人笑了笑，看着两人都是明艳的正红色，与这满园的枫叶菊花，倒是有些搭。 “屋子里太闷了，便出来走走。” “天气凉了，姨母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多加件衣裳。”李默白温声道。 “知道了，就数你的心细。瞧着你们在一起过的好，姨母也就安心了。这是刚刚从小佛堂回来？” “回姨母，正是。” “起风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默白呀，知道你们新婚，可是也不能由着性子来，我之前吩咐膳房给轻眉熬了鸡汤，一会儿用一碗。你若是不出去，也喝一碗。” “知道了，姨母。” 顾轻眉听出董夫人这话里的意思，真是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被人如此直白地说着他们夫妻二人间的私事，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两人又陪着董夫人聊了几句之后，便先回去了。 董夫人转头看着他二人，顾轻眉走地有些慢，没走出几步，李默白便再次将人给抱了起来，除了顾轻眉的一声惊呼，便是李默白爽朗的笑声了。 这一声笑，让董夫人的眼神有些恍惚。 她都不记得李默白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肆意地笑过了。 寻常人只看到他温润有礼，却并没有一个人知道，李默白当年曾受过多少的苦难，更不会有人知道，十年的时间，李默白前后的变化，到底有多大？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你不是说与六公主有约？明日我便递牌子进宫，你随我一起吧。” 董小乐一愣，略有些不满意道：“母亲要进宫给贵人请安，我去做什么？” “你不是与六公主交好？呆在王府才是真正没什么用。” 最后这一句，显然是意有所指。 董小乐没想到母亲在她的婚事上，竟然是如此地固执，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和母亲疼在了心尖儿上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没想到，现在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的。 其实，董小乐还真是冤枉了董喜平和董夫人。 这二位都是相当开明的长辈，并非是一定要由他们来决定女儿的婚姻大事，若是女儿不中意，他们也不会强求。 只是可惜了，董小乐看中的是李默白。 可偏偏就是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妻子，董夫人怎么会允许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做妾？ 看看朱侧妃和其它一些庶妃侍妾在靖王府的日子，这个董小乐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董夫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总是在暗中提醒她？ 顾轻眉一路被李默白抱回了桃溪苑，哪怕是到了主屋的时候，李默白也没有将她放下来，一直到了榻前，这才让她平稳地坐在上面，随后，便有婢女端来了鸡汤。 其实顾轻眉大概也明白为何今日李默白执意要抱着她，无非也是做给靖王府的人看的，告诉他们，世子对世子妃是有多看重。 只是，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就冲着他为自己准备的那些聘礼和小礼物，他就应该知道，兴城没有人怀疑他对自己的心意了。 “喝完了鸡汤，我让桃溪苑的下人都聚到一起，也让她们都认识一下自己的主子。” “不急。今日才是成婚第二日呢。” “怎么能不急？你可知道我都等了多久？” 顾轻眉横他一眼，不语。 “来，刚刚好，不烫。” 顾轻眉喝了几口汤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青环，去将那个金丝楠木的箱子里的一个小匣子取来。” “是，小姐。” “嗯？”李默白的尾音一挑，面有不悦。 青环愣了一下，随即看看自家小姐的脸，再福身道：“是，世子妃。” 李默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不错，知错能改，回头好好赏你。” “多谢世子了。” “可是为我准备的好东西？” 顾轻眉摇摇头，“你之前将一些房契地契之类的，都送到了我那儿，我还有些奇怪呢，是你总共就这些身家了，还是说，你是故意躲懒，将这些费心思的差事交给我来打理？” “你不是想要将精工坊做大么？其中有的铺子经营地与这一类有些关联，我是觉得你能用得上。另外一处宅院，正好挨着精工坊，或许你能用得上。” “你倒是好心！”顾轻眉瞪他一眼，明显说着反话。 李默白却是装傻充愣，就好像是没听明白似的，“我当然好心了！我名下倒是还有一些其它的产业，你若是有兴趣，回头我再让人整理出来，你可以好好看看。” “启禀世子，世子妃，朱侧妃命人送来了汤盅，您看？” 第311章 十年前 第三百一十一章 十年前 李默白的脸色一沉，真是哪儿哪儿都有这个朱侧妃。 “将东西端过来，人不许进来。” “是，世子。” 顾轻眉不以为然，“至于吗？好歹也是你父王的侧妃，你又何必如此？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只怕会污了你世子的名声。” 这话说的其实是有些言不由衷的。 李默白了解她，自然是听出来了她的意思，“名声于我倒也不是尽数有用。你不是想知道十年前那位朱侧妃到底办了什么事儿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顾轻眉一听这个，立马就来了兴致，能知道靖王府的一些私密之事，还是不错的。 外头的阳光甚好，风和日丽，两人就坐在了桃溪苑的花厅里，边喝着茶，边聊着。 此时，顾轻眉才知道，原来靖王府的二公子李元华在初生下来的时候，虽然也有一点儿小毛病，可是却并不严重，只是比其它人说话稍晚了一些，再就是自己动手的能力差了些。 不过因为是靖王府的小主子，这个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 直至十年前，李元华出了意外。 当年李默白也不过才是一个孩子，正在练武场练功夫，那李元华一直就喜欢跟在这个哥哥的身后，所以总是会偷偷摸摸地去看他习武。 那天，李元华照旧带着一名小厮，去了练武场。然后聚精会神地看着哥哥练功。 后来，到了与师父一起过招之时，那名武师突然狂性大发，竟然出手凌厉，招招致命。 李默白处处躲闪，可不过只是一个孩子，便是天资再好，也不可能敌得过一个四十岁余岁的武师，很快，李默白便累得气喘吁吁了。 李元华当时也吓傻了，之前看哥哥练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来不及多想，便跑了出去。 那一天，也甚是奇怪，练武场的只有几名负责打扫的下人，寻常的六七个武师，十余名护卫，竟然都不见了踪影。 如果不是后来李默白身边的暗卫出手，只怕李默白真的就会死了那名武师的刀下！ 而李元华冲出来之时，暗卫尚不曾现身，李元华因为年纪小，又不会武，直接就被那名武师的内劲给震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假山上，昏迷不醒。 待其醒来之后，整个人便成了痴痴傻傻的模样。 当时李元华突然冲出来，让李默白也有些意外，也因此，在第一时间，他并没有怀疑到朱侧妃的身上。 直至暗卫出手，将那名武师制住，可那名武师却是中毒而亡。 靖王得知消息后大怒，下令彻查，最终查到了武师进武场之前，曾喝过一碗汤，而这碗汤，便是由朱侧妃身边的人送过去的。 可是查到了那名丫头的身上时，她竟然已经自尽了。 也因此，靖王等于是没有了真凭实据，可是朱侧妃也就背上了这个嫌疑，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你真的确定是朱侧妃做的吗？” “一开始我并不确定，直到后来有一晚，我去看望元华，后来得知朱侧妃也过来了，便躲到了屏风后头，我亲耳听到了她在辱骂我的母妃，甚至骂我是一个小贱种，还骂我害了她的儿子。” 顾轻眉了然地点点头，若是如此，那这幕后之人，就必定会是朱侧妃了。 只是朱侧妃自己也不会想到，原本儿子只是比寻常人稍微差一点儿，可是这一次被伤了头之后，竟然直接就变得痴傻了。 所谓害人害己，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也因此，朱侧妃被人直接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嗯。父王原本是想要直接杀了她的。可是想到了元华，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将来元华也需要人照顾，当时我母妃已经没了，若是再由别的女人进府来，父王反倒是要更多加提防，所以，便只是让人将她送走了。” 李元华如今也是十几岁了，再有几年，也该着成亲了。 靖王想必也是因为顾虑到了这个，又担心别人会取笑李元华，所以才会将朱侧妃给接回来的。 毕竟，当年之事，在靖王看来，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就是朱侧妃所为。 “我现在明白了，只怕当初父王也是因为念着元华，所以特意下令不许那些人为难她，不然，她也不会在庄子上安然地度过了十年。” “你说的没错。父王到底还是心软了些，毕竟当年的事情，没有查出真凭实据，再加上后来我们去了允州，府里头某些不安分的人，便开始在父王耳边嘀咕了。” 顾轻眉一挑眉，还真有几分的不可思议，“你是说，朱侧妃在这靖王府里头，还有同盟？” 李默白笑了，“自然有了。当初她想要利用那个武师杀我，仅凭着她一己之力，自然是不行的。你可以想想，平时的武师和护卫们都去哪儿了？如果不是因为父王早早地派了暗卫在我身边，我焉有命在？” “也正是自那次之后不久，你便上山学艺了？” “嗯。父王觉得我的功夫差了些，仅凭着府上的这些师父，并不能真的让我学到真本事，所以，便亲自送我上山了。” “其实，你父王也是用心良苦。毕竟，他膝下，也就只有你和元华两个儿子。可是偏偏元华又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将来成亲生子，会不会顺利？” “元华原本天生就有些傻，将来若真的能有孩子，只怕也会遗传了这个因素。” “可是我看父王和朱侧妃应该都是极其聪明之人，怎么会？” “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你以为，朱侧妃为何在庄子上十年，都不曾被人遗忘？除了她有一个儿子之外，就再没有别的？” 顾轻眉顿时收了声，靖王府的水，似乎是比她想像得还要更深一些。 只是不知道，她将来的日子，会不会是鸡飞狗跳的？ 不过还好，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太寂寞了。 想到了今日见到的那几个女人，顾轻眉的唇角微微一勾，虽然不曾有人介绍，可是仅凭着当时她们站的位置，自己还是能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朱侧妃的。 第312章 你去书房睡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去书房睡吧 朱侧妃的汤盅送进来，自然是不可能入顾轻眉的口的。 这一点，其实朱侧妃也知道，所以，这些汤自然也不可能有一丁点儿的问题。 其实，顾轻眉比较好奇的是，每每当朱侧妃看到了自己儿子的痴傻模样时，会不会心生愧疚？还是说，她会将这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李默白的身上？ “默白，你之前对我说觉得心中唯一对不住的人便是李元华，便是因为这个？” 李默白神秘地笑了笑，“是，也不是。这个不急，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 顾轻眉越来越觉得这人隐藏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貌似到目前为止，感觉他有所隐瞒的，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情，想想算了，也不必与他为难了。 这天晚上，顾轻眉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这心里头就有些打鼓了。 “怎么了？”李默白察觉出她的些许微妙变化，大致猜到了一点儿，不过，仍然是十分关切地问了一句。 “那个，要不你今晚睡书房吧。” 总算是鼓起勇气将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顾轻眉觉得一下子便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也知道这话说的有些不太合适，可是没办法，她那里仍然有些疼，还没好呢。 万一这人今天晚上再不知道节制，那她明日岂非是起不来了？ “你还真是千古第一人呢。哪有新娘子刚成婚，就往外赶新郎的？” “我就是了！总之，你今天晚上不许上床。”顾轻眉见反正话也说出来了，索性也就无所顾忌了。 “傻丫头，我今天晚上不碰你就是了。可是还疼？” 顾轻眉的脸一红，嗔了他一眼，扭头便走。 看她走路的速度不快，姿势还稍有些别扭，李默白的心情大好，与此同时，眸子里又多了几分的心疼。 “走吧，我先抱你再去泡泡温泉，对身体好。”李默白自她身后，将其打横抱起，不容置疑地大步去了寝室的方向。 桃溪苑的温泉水，不比玉泉山庄的，不过，仅仅是沐浴还是没问题的。 整个靖王府，也就只有桃溪苑这儿有一个小温泉，而且还是对外保密的。 也因此，这个温泉室，就设在了李默白寝室的后身儿暗间里，外人来了，根本就是看不到的。 顾轻眉身体不舒服，也懒得与他争，任由他抱着，直接就进了暗间的温泉池内。 半个时辰之后，李默白看着那月亮越来越高，也越来越亮，不由得蹙起了眉，那丫头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 几次到了暗门前，李默白伸出手来，又没有敲上去，就怕里头的人不高兴，再骂她两句。 骂他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今天晚上的福利，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她的一个不高兴就这样没了。 顾轻眉倒是并没有真的睡着，只是离睡着也差不多了。 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地，就趴在了那池沿儿上，因为这温泉水是流动着的，虽然速度不快，不过，池子里的水温倒是一直保持得不错。 “顾轻眉，你还没好？” 其实李默白隔着那厚厚的门板，是真想着直接就冲进来，说不定还能看到一番诱人的场景，可惜了，现在的李默白，还真是有些不敢。 顾轻眉似乎是没有听到，对于这声音，根本就不理会。 没有听到里面的回话，李默白到底是站不住了，推门进来，小心地看着里面的雾气腾腾，很快，就找到了正打着盹儿的顾轻眉。 还真是被他给说中了。 李默白摇摇头，自一旁的榻上拿起宽大的细葛布，然后直接一手就将她从水里给捞了出来，再顺势一裹，她整个人就成了一个小粽子一样的存在。 “你怎么进来了？” “我若是不进来，只怕你就睡着了，万一栽进去了怎么办？总是这样迷糊，那可不行。” 顾轻眉也不反驳他，现在的身体倒是好多了，只是觉得有些累，想睡觉。 “别乱动，我拿帕子将你的头发擦干。” 李默白真的将她放在了榻上，然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帮她擦着头发。 直到感觉没有水滴了，李默白又拿起了一个专门准备的长柄的小炭炉，那炉子不大，散着浓浓的热气。 李默白将其拿起来后，便在顾轻眉的头上来回动着，头上暖融融的感觉，倒是让顾轻眉更为惬意了，一个没注意，竟然真的睡着了。 最后，顾轻眉是被李默白给抱着回到了寝室的。 看着身上只是裹了一块儿布，这丫头就能如此放心地睡了，这是对他太放心了，还是对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呢？ 李默白挑了下眉，美景在前，若是不吃，岂非是亏了？ 伸手将她身上的布给扒了下来，直接一甩，便轻飘飘地掉到了地上。 顾轻眉正睡得香呢，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还呢喃了一句。 具体内容，李默白没有听清楚，不过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真美！”李默白看着眼前的美景，只觉得喉咙发紧，小腹内也升起了一股热气，当下什么理智也都没了，直接就吻了下去。 顾轻眉只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蹭着，舔着，有心要将这讨厌的东西给赶走，可是又觉得自己的双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捆上了，还真是有些恼火。 “走开，讨厌。” 李默白听清这一句了，先是一愣，随即低低笑了两声，这样都还不醒，也真是没谁了。 直到顾轻眉觉得自己的肌肤好似是着了火一般时，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准确地说，应该是半睁着。 眼前是李默白那张放大的脸。 “你，唔。” 话还没有说出口，直接就被对方将嘴巴给堵严了。 “嗯，不要！”顾轻眉觉得现在这具身体就好似已经不是她的了一样，明明心里头很害怕，而且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可是偏偏却受不住他的撩拨，身体轻颤，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而越发地热情了起来。 红烛已熄，皎洁的月光从外面隐隐透了进来，男人的脸庞半陷在淡黄色的光线里，清隽的眉眼，完美的五官轮廓，清隽的脸庞热情而又专注。 春宵帐暖，一夜春光。 第313章 回门 第三百一十三章 回门 次日清晨，顾轻眉是被李默白给吻醒的。 “我都还不曾洗漱，你也不嫌脏？” “你是我的妻子，哪里脏了？”李默白好笑地看着她。 顾轻眉勾了勾唇角，身子刚一动，就觉得浑身酸软，特别是那腰感觉就要断了一样，大腿根儿处也是酸酸疼疼的，极其不适。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李默白嘿嘿地笑了两声，十分讨好地将手掌贴在了她的后腰处，慢慢地发力，让她感觉到了几分的暖气。 “什么时辰了？” “还不晚，先起来梳洗吧，用过早膳之后，再休息一会儿，我就陪你回门儿。” “糟了，我都忘记了。” 待顾轻眉收拾齐整之后，早膳也被人摆了进来。 李默白与她简单地用了早膳，又抱着她去了前头的花厅。 “给世子、世子妃请安。” “起来吧。” “谢世子。” 两人分了左右而坐，李默白动了一下眼皮，一男一女便到了跟前。 男的约莫有四十岁左右，女的也不过就是三十余岁，看起来，不像是一家人。 “这是靖王府的管家，你可以叫他何伯。府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何伯过来给顾轻眉再行了一礼，“小的听凭世子妃吩咐。” “好，来人，赏。” 青环捧了一个鼓鼓的荷包过来，何伯看了世子一眼之后，这才接了。 “这个是青姨，以前在我母妃身边儿当差，如今是这桃溪院的管事，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只管找她便是。” “嗯，青姨，以后还要你多多帮衬了。”话落，顾轻眉一抬手，青环再度送上了一个荷包。 青姨笑着接了，福福身，眼睛有些红，“多谢世子妃。只要您和世子以后都好好儿的，让奴婢做什么都成。” 顾轻眉多看了她两眼，瞧这样子，分明就是又想起了已逝的王妃。 “以后世子妃就是桃溪院的女主人了，她的话，就是我的话。若是谁敢不听不从，也不必来问我，直接打发出去就是。我桃溪苑不养不忠之人。” “奴婢们记下了。” 头一次见全了这桃溪苑的下人，顾轻眉也没有要立下马威的意思，毕竟以李默白的本事，谁也不会傻到这会儿来找她的麻烦。 管家先行退下了，青姨也抬抬手，示意大家都散了各自去做事。 “启禀世子妃，咱们桃溪苑，一直都是有小厨房的。虽说是在靖王府里头，可是咱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与靖王府分开的。当然，这银钱，自然是从靖王府出。您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打发人来找奴婢就是。” “有劳青姨了。” “不敢。之前世子一直不喜欢有丫环服侍，所以一直以来也是十一等几人在这桃溪苑跟进跟出的。以后有您在了，十一他们几个，是不是也得讲讲规矩了？” 这话，自然是问向了李默白。 顾轻眉转头看他，知道这桃溪苑的最前头是他的书房，那里不可能没有小厮服侍的。 “嗯，以后我的人，会让他们注意些，以后不可再随意进出垂花门了。” “是，世子。” 桃溪苑的垂花门与以前顾轻眉所见的略有不同。 从外边看，像一座极为华丽的砖木结构门楼，而且比寻常人家的地方更大了些。 而从院内看垂花门，则似一座亭榭建筑的方形小屋，特别是上头的雕刻绘画，都是极为讲究。 桃溪苑因为是几乎占了整个儿靖王府的西半边，所以地方自然是极大，再加上这里一应俱全，包括花园和小桥流水等等，与外头众人所见的端庄大气的靖王府不同。 桃溪苑更像是一座园林，一处达官显贵的别苑。 无论是建筑构造上，还是这里的浓郁草木气息上，一进入这里，都能让人很快就进入一种放松的状态。 顾轻眉觉得很丢脸，因为她又是一路上被李默白抱着出了垂花门儿，然后上了软轿的。 待到了大门外，又换乘了马车，头一次，顾轻眉是如此正大光明，且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李默白的马车里。 这一次，顾轻眉很不客气地左看看，右瞧瞧，显然是想要将李默白的这辆马车，给查探仔细了。 “回门的礼物，都是我仔细挑选过的。原本姨母要帮着安排，被我谢绝了。”李默白剥了一颗粟子放到了顾轻眉的嘴里。 “为什么？”顾轻眉刚将粟子含进嘴里，先问了一句，再开始慢慢地嚼着。 “当然是为了突显出我对岳父岳母的敬重。再则说了，姨母到底也不是我们靖王府的人，若由她来帮忙准备，只怕那个朱侧妃又会有话说了。” 顾轻眉想想也是，之前不让她插手婚礼的事情，那是因为她不过是一介小小的侧妃，哪里有资格来管这些事？ 所以由平王妃出面，自然是没有人敢有任何的异议。 如今准备回门礼，这等事情，自然是不好再去麻烦平王妃，为了不给朱侧妃找茬的机会，所以，李默白便直接亲自过问了。 “明日要进宫，我虽然不惧于宫中的礼节，可是总不会喜欢那等地方的。而且你也知道，皇后和德妃之前都没少得罪我。看到她们，我真是有些来气。” “呵呵，放心吧，明日我们不会在宫里头待太久。再说了，她们也不傻，你我才新婚，她们哪个敢来找你的麻烦？别说你是我李默白的妻子，就是冲着你在允州立下了如此大功的分儿上，她们也不敢再起旁的心思了。” “只是暂时不会算计我罢了。”顾轻眉略有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真不明白，那么多的女人上赶着想要嫁入皇室，她们的脑子里难道就真的只想到了春暖花开，看不到冬天的百花萧瑟？” “你呀，别再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到了定国公府，苏氏和顾恒之早就等得心焦了，总算是看到两人下了马车，苏氏恨不能直接就冲上去，好好看看自家女儿了。 “小婿给岳父岳母请安。” 苏氏看见李默白亲自将顾轻眉给扶下来，心里头的担忧也随之消散，笑了笑，“快进去说话吧。” 第314章 二小姐来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二小姐来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顺眼。 特别是当李默白提出来，要给他们二老敬茶的时候，苏氏怔住了，便是连见多识广的顾恒之都吓到了。 要知道，他们的女婿，可不是寻常的男子，而是靖王世子，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 不仅如此，他还是名扬天下的第一公子，能让他下跪行礼的人，还真是不多。 呆呆地瞧着他对自己磕了头，苏氏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好好好！快起来。哦，不对，快，去将我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苏氏又欢喜又有些意外，给二人分别赏了东西，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将女儿拉到了静园里说话。 “轻眉呀，告诉母亲，默世子待你好不好？” 顾轻眉脸色微红地点了头，“嗯，不错。” 一旁的青枝一听偷笑了一声，“夫人，岂止是不错呢。世子爷体恤我们小姐，这进进出出的，都不肯让小姐自己走，非得抱着呢。” 青环似乎是也觉得不够热闹，插嘴道：“就是呢，今天出门，也是世子将小姐抱到了垂花门儿，然后才上的软轿。奴婢猜着，若是一会儿回去，世子再无所顾忌，定然是要亲自抱着小姐回到寝室的。” “住嘴！你们这两只皮猴子，什么时候竟然也这般地碎嘴了？”顾轻眉佯怒道。 荣嬷嬷笑着将两个丫头给拽了出去，留她们母女说说悄悄话。 “行了，只要他对你好，那母亲也就放心了。只是，母亲听说那位董小姐一直心仪默白，也不知道默白对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母亲放心，他没有要纳了董小乐的意思，再说了，董夫人也不会答应的。好好的官府千金，干嘛一定要上赶着做妾？” “这倒是。”苏氏点点头，反正她的女儿，可是绝对舍不得送给人家为妾的，简直就是往火坑里跳。 “母亲，哥哥的婚事也在筹备了吧？” 苏氏一听，笑得更深了，“你哥哥与春芽这两人倒是也算合适，春芽的出身虽然差了些，可是好歹也算是清白人家儿，如今跟在你舅母身边有一年了，规矩礼数也都学得差不多了。母亲不求别的，只要将来他们小两口儿过日子安安稳稳地便好。” “母亲，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就直管说，反正我现在也是无所事事，闲得很。” 苏氏一听就乐了，“你这丫头，才刚刚嫁过去，自然是闲。可是再过些日子可就不一定了。默白只有十天的假，我听你父亲说，为了这十天的假，他差点儿没跟皇上吵起来呢。” “不是吧？他的胆子有那么大？” “你以为呢？若是换了旁人，未必敢，可是李默白，他是一定敢的。” 听着母亲如此笃定的语气，顾轻眉只觉得满头黑线，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在母亲这里都未必会有这样的地位呢？ “来，先躺一会儿，我让人熬了汤，喝一碗。” 顾轻眉知道母亲在暗示什么，点头应了，反正她现在也是真的没有力气四处转转了。 不一会儿，顾华莲和顾华美就一起过来了。 “给大姐姐请安。” “行了，都是自家姐妹，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过来坐吧。” “大姐姐好漂亮呢！” 顾华莲这话可绝对不是单纯地为了恭维她。 顾华美看到了顾轻眉脸上的时候，也是一刹那的失神，现在的顾轻眉，仍然还是那样娇美的五官，只不同的是，那眉眼间似乎是还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看透的风情。 应该是比以前更多了一分妩媚的气息，更有女人味儿了。 “就你会说话，快坐吧。” 让顾轻眉比较安慰的是，自从去年出了投毒一事之后，顾华美就真的安分了，人也老实了。 如今顾家二房几乎是完全废了，除了顾华美，其余的几个庶子庶女，也不敢再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待用过了午膳之后，顾轻眉回到了自己的芙蓉院。 “小姐，您先喝杯茶吧。世子还在前头继续喝着呢，听说，两位公子可是想着把他喝倒呢。” “嗯，让他醉一醉也没什么不好。” 顾轻眉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虽说昨天晚上，某人已经很知道节制了，只要了一回，可是架不住他的时间太长，一度让顾轻眉以为自己会死在他的身下。 还好，现在证实，她还活得好好的。 “小姐，二小姐过来给您请安了，您见是不见？” 顾轻眉端茶的手顿了一下，二小姐，也就是二房的顾华娇了。 若是她不来，顾轻眉还真就将这么一个二妹妹给忘干净了。 因为是庶出，所以顾华娇出门的时候本就不多，再加上了之前有何氏一直在暗中打压着，所以，二房的庶子庶女们与大房三房的关系，并不是很密切。 严格说来，像是顾华娇这样的，一年到头都见不到顾恒之几次的。 “请她进来吧。” 顾轻眉这样说着，便开始想着，这个二妹妹到底是生得什么模样了。 许久不见，竟是记不起来了。 直到青枝掀了帘子，让进一个人来，顾轻眉才突然间有了印象。 顾华娇生得很美，小妾之女，多半儿也是袭承了其生母的美貌。 许是因为对这位大姐姐有几分忌惮，所以顾华娇整个人的神情和一些举止，都是有些缩着的。 “给大姐姐请安，恭喜大姐姐大喜。” 顾轻眉这才想起，自己大婚时，这个二妹妹正巧染上了风寒，所以只是让顾华美将礼物给带了过来，自己却没来。 难怪自己会对她的印象如此浅淡呢。 “免了。坐吧。” “多谢大姐姐。” 顾轻眉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坐了，便低头喝了一口茶。 许是因为之前受到何氏的压制太狠了，所以顾华娇坐下之后，也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半天只是扭着自己的帕子，不敢说话。 “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顾轻眉的声音不高，可是顾华娇似乎是受了惊一般，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随后才不自在地抬起头来。 “回大姐姐，我，我是为了自己的婚事来的。” 第315章 不装睡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装睡了？ 顾轻眉听罢，先是一愣，随后又有些了然。 顾华娇只比自己小几个月，如今太后的孝期已过，她的婚事，也的确是该着提上日程了。 “我又不是府上的长辈，你的婚事，当是去寻我母亲才是呀。” “回大姐姐，我，我不敢。”顾华娇的胆怯，可不似是装出来的。 “嗯？”顾轻眉的尾音一挑，这若是被外人听到，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这个顾华娇，到底是太会装了，还是根本就不会说话？ “不是，大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姐妹，还比较容易说一些。” 顾轻眉注意到她的脸色都有些白，额头上甚至已经开始往外渗出冷汗了，这个妹妹，到底是有多胆小？ “行了，你先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之前母亲曾为我订下了一桩婚事，对方是一位秀才，家世一般，他父亲也不过就是一个五品小官，这些我倒是都不在意。后来母亲和父亲先后出事，他们家也不曾上门退亲。可是如今太后的孝期过了，却也不见他们上门来商议婚事，所以，我才会想着寻大姐姐来帮忙问一问。” 原来如此！ 顾轻眉原还以为她是想着让自己帮她张罗一门好亲事，却原来只是想着问问自己的未婚夫为何迟迟不提成婚事宜。 “嗯，你可知道你未婚夫叫什么，是哪家的公子？” “回大姐姐，他姓朱，是京城朱家的旁支，今日我才知道，他们家竟然与靖王府的朱侧妃，还有些关系。” 顾轻眉一听这个，立马就来了兴趣。 “哦？你且说说，他们是什么样儿的亲戚？”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朱公子唤朱侧妃一声姑姑，只不过，我听说近几年，朱家一直就不想认朱公子这一家，而且，许多族内的大事，还常常刻意地忽略他们这一支。” “这些话，你都是听何人说的？” “不怕大姐姐笑话，我自知道母亲为我订了亲事之后，也略有些不放心，便差了人去仔细打听了一番。” 顾华娇似乎是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当，手中的帕子，都快要搅成一个麻花儿了。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禀明了母亲，让她为你做主的。你也不必担心，既然是顾家的女儿，父亲和母亲断没有不管你们的道理。只是之前忙着我的婚事，如今又要筹备哥哥的婚事，自然是忙碌了一些，难免会有些疏忽。” “大姐姐说的，我都明白。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大伯母能帮忙问问就是。若是，若是他们家不愿意娶我了，便是退亲也无妨，总不好一直这样拖着。” 顾轻眉怔了怔，太后的孝期才过，京城各大家族成亲订亲的，当真是十分繁多。 而自己风光大嫁，这在顾华娇的眼里，自然是十分羡慕的，也因此，想着自己的将来，便有些着急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嗯，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就安心在家里待嫁，我顾家的女儿，岂是他们说退亲便能退亲的？” 顾轻眉这样说，无非就是要试一试这个顾华娇，看看她到底是何反应。 果然，见到顾华娇的脸上闪过一抹欣喜，应该也是不愿意背上一个退亲女的名声的。 “多谢大姐姐了。” “行了，我今日回门，适才在花厅也不曾看到你。家宴，你为何也总是不参与？” 顾华娇的头更低了三分，“以前母亲说过的，我们是庶出的姑娘，是没有资格与嫡小姐一起坐着说话的。” 顾轻眉眨眨眼，这才想起来，刚刚在花厅里，可不仅仅只是这一个妹妹不曾现身。 想想之前何氏的管教竟是如此严苛，顾轻眉也只是摇了摇头。 毕竟人都没了，再说太多的难听话也没有意义。 “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都是自家姐妹，以后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如今三妹妹的性子也收敛了许多，无事时，你们倒是可以在一起说说话，做做女红。” “是，多谢大姐姐提点。三妹妹倒也常去我那儿坐坐，正如大姐姐所说，现在三妹妹的性子已是软和了许多，对我们也不再是冷言冷语了，说到底，也是长大了。母亲和父亲的变故，对她的打击也不小。” 顾轻眉点点头，见她还算是一个安分的，也便不再多说，命青枝拿了首饰匣子过来，自己在里面挑了一支翡翠珠花，命青枝给她送过去了。 “大姐姐？”顾华娇抬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今日是我回门，我成亲时你让人送的礼物我见到了。你的女红好，至少比我强。我的手艺太差，拿不出手，便只能回你一件这个了。” “多谢大姐姐。”顾华娇自然是欣喜非常，她是因为手头拮据，拿出手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没想到，这位大姐姐竟然直接送了她一件如此珍贵的头饰，她心里头自然欢喜。 顾华娇又坐了一会儿，见她有些倦容，也便不再打扰，起身回去了。 “小姐，可要让人去查一查这位二小姐？”青环小声道。 “不必了。”顾轻眉摇摇头，“倒是应该好好查一查那位朱公子才是真的。” 顾轻眉倚在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李默白喝得略有些醉意，面色微薰，掀开帘子，看到顾轻眉睡得正香，轻笑一声，晃晃悠悠地便过去了。 闻到了酒气，顾轻眉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睁眼，让他看出来罢了。 “顾轻眉，我今天很开心呢。”李默白在边儿上坐了，吧唧一口，直接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顾轻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做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李默白挑了一下眉，面有笑意，直接蹬掉了鞋子，在她刚刚空出来的地方躺了，长臂一伸，便将顾轻眉给搂到了怀里。 顾轻眉低呼一声，“你做什么？” 李默白低低笑道：“怎么？不装睡了？” 声音略有些暗哑，随着他说话，顾轻眉觉得周围的酒气更浓烈了些。 第316章 有些糊涂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有些糊涂了 顾轻眉倚在他的怀里，更三两句话将朱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李默白的眼神里已多了一抹困倦，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就在顾轻眉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又听到了他有些慵懒的声音。 “朱家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会派人去查的。很快就会给你一个结果。” 顾轻眉怔了一下，也想着此事交由他去查，也是再好不过的。 自己现在的人手可以说是太紧张了。 随着她名下的几家粮行的开业，之前培养出来的大把的人手，几乎是都派上了用场，一个闲人也没有了。 一想起这个，顾轻眉整个人就又精神了。 她想做贸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一直以来都不曾找到一个极佳的突破口。 这一次允州水患，粮价上涨，倒是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 谁也不曾想到，她的粮行，竟然是一炮打响！ 西越盛产大米，且人家的大米又白又香，做出来的米饭，熬出来的粥，都是香气浓郁。 而现在，这种大米，也就只有在她的粮行里，才能随便买。 因为她的供应量大，一下子，也将这种米在市面儿上的价格拉了下来。 不过，饶是如此，依着她粮行的销售量，也是一样有着不菲的利润。 整个大雍，相比起来，能有如此大的供应量的，似乎也就只有她这一家了。 现在成亲了，顾轻眉想的是，如何能赚更多的银子，然后再找到更多更全面的人才，那样的话，她的商业帝国一旦建立，想要将其摧毁，可就不容易了。 李默白因为醉酒，一直睡到了将近傍晚才醒过来。 期间，靖王府打发了两次人来寻他，说是靖王爷有急事找他。 顾轻眉看李默白睡得这样香，眉峰轻拧了拧，总觉得这家伙今天根本就是故意醉倒的。 要知道他们二人相识数年，何曾见他真的醉过？ 就算是今日有三个人灌他，依着他的酒量和本事，想要将酒逼出来，那是再简单不过的，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醉了？ 李默白睡醒之后，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天色已是大黑。 “世子爷醒了？刚刚夫人派人过来，说是备好了晚膳，请您和小姐一道过去呢。” 李默白点点头，直接就拉着顾轻眉的手，“走吧。” 顾轻眉午后也小憩了一会儿，又是习武之人，身体已基本上完全恢复了。 “慢着，你中午是真醉了？” 李默白看她紧紧地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狐疑，当下苦笑了一声，伸手扶额，“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 “到底怎么回事？” 李默白清了清喉咙，略有些不自在道：“父王今日约了人来府中议事，原本不想让我陪你回门儿的，可是又觉得太不给岳父面子，所以临出门前，对我是再三嘱咐，不许我醉了。” 顾轻眉扑哧一乐，“他不让你醉，可是你却偏要喝醉了给他看？” 李默白瞪她一眼，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相公是那样幼稚的人吗？” “那你还装醉？” “我只是不想见那些人罢了。如今既然是借着回门之机，被大舅子给灌醉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顾轻眉再度挑眉，发现这个李默白有些不老实了。 什么话都是问一句才说一句，等他说了之后，你才发现，原来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不明白。 “嗯，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罢了。其实父王也是懒得应付，所以才会想着让我回去。正好现在晚了，我们今晚就直接宿在国公府好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进宫敬茶。” “这样是不是不好？”顾轻眉，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亲戚，所以总是加了几分的小心。 “不妨事。听我的，错不了。” 他们二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靖王府里，靖王爷也同样躲进了书房里，头疼不已。 得知今天晚上李默白不会回来，靖王愣了一下之后，便是一声苦笑，他就知道那个浑小子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的。 苏氏得知二人会留在这里，自然是无比欢喜。 一般来说，但凡是小夫妻头一次回门儿的，大都是会当天回去，也有的是只有女儿留下来，姑爷一人回去的。 像是他们小两口儿这样，一起留下来的，还真是不多见。 苏氏想着今天可以和女儿在一座宅子里歇息，心里自然是十分欢喜，哪怕明知道不在一个屋子里，可是这种母亲天生的疼人情结，还是散不去的。 当天晚上的晚膳，吃的时间稍长一些。 因为有了苏氏的警告，所以顾轻扬和顾华生二人都不敢太放肆了，只是简单地喝了两盅酒之后，便开始闲谈了起来。 撤掉了酒菜，随后上了瓜果热茶。 他们男人在这里继续谈天说地，苏氏则是拉着顾轻眉到了芙蓉院，说着母女俩的悄悄话。 顾轻眉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之前顾华娇的忧虑说了一下。 “二丫头这事情，我是知道的。其实，倒也不是朱家人不愿意。我听说朱公子的母亲如今病着，你大婚前，我还让人特意送了一些补品过去，也算是聊表心意。” 顾轻眉微怔，这事儿她不知道，为何顾华娇也不知道？ “当时二丫头也病着，我就没说这件事。”苏氏知道她在想什么，又叹了一口气，“我听说，朱公子不是不想来商议婚事，而是担心咱们国公府不认这门亲。” “这话从何说起呀？” “这婚事本就是当初你二婶娘和护国公府的金氏一起订下的。说白了，她就是看不上二丫头，才会寻了一个门户不高的朱家旁支。早先朱公子或许想不明白这一点，现在过了两年，他也长大了，又岂会看不出来？” “那又如何？二妹妹也总归是我顾家的姑娘，难不成，他还真敢上门来退亲？” “他倒是不敢，不过，现在朱夫人病着，一直不肯商议婚事，也是朱夫人的意思。” 这回顾轻眉是更糊涂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317章 有我在呢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有我在呢 等到苏氏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顾轻眉才算是弄明白了。 原来朱夫人之所以会病倒，也是与这桩婚事有关。 早先应下这门婚事的时候，朱夫人也不曾多想，谁料后来李默白和顾轻眉二人在允州立下了大功的时候，金氏竟然派人上门了。 言词间，自然是将朱公子给贬了个彻底，无非就是说，朱家人配不上顾家的二小姐。 如此一来，朱夫人气病了，朱公子也再不敢提这桩婚事了。 虽然后来苏氏也派人上门送了补品，可是只怕这在朱家人看来，又是一种变相的讽刺了。 顾轻眉听得是直摇头，不过，倒是让她想起来了那位许久不曾露面的金氏。 想不到，没有了何氏和何家，这个金氏倒是自己也能跟着折腾了。 年前的时候，听说她还算是安分，想不到这才半年多，竟然又开始蹦达了。 “母亲，此事还需让朱夫人和朱公子安心才好。无论当初这桩婚事是如何订下的，总不能让二妹妹真的被人退了亲吧？再说了，就依着父亲的脾气，哪能看到有人如此侮辱顾家？” 苏氏想想也是，就顾恒之那护短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人家朱公子呢。 “既然是读书人，总该会知道些礼仪规矩的。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想他也应该有自己的分寸。若是他真的上门悔婚，那也不过是一味的愚孝，脑子是个不灵光的。这种人，咱们也没必要非得巴着。” 苏氏怔了怔，眼神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她的女儿说话竟然如此犀利了？ “母亲，我说这件事，并不只是因为顾家的面子，比起顾家的面子来，咱们顾家人能过得开心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你是对的，罢了，此事还是缓几天再说也不迟。” “嗯，母亲放心，此事您就交给我来办，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氏有些犹豫地看了她两眼，“你可千万不能仗着自己的身分就欺负人。” “母亲！”顾轻眉摇了摇她的胳膊，“我岂是那样的人？” 又坐了一会儿，苏氏也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了，刚走不久，李默白就迈着优雅的步子，回来了。 顾轻眉看着闲庭信步的李默白，在这月色的笼罩下，更是多了几分的魅惑气质，真是让人觉得上天何其不公！ 没事儿将一个男人生得这般好看，又是为何？ 难道只是纯粹地为了让他不停地招惹桃花？ “顾轻眉，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就如同你现在倚在我怀里，永远都信我，可好？” 李默白低声询问，声音似乎从顾轻眉的耳边直直打入她心里，明明很轻，是探寻和征求的语气，可是听起来偏偏是一种坚决，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顾轻眉心口一紧。 李默白似乎是连她心里头的感觉也能感应到，唇角弯了弯，面色却是少有的凝重。 两人都不说话，李默的就那样站着，十分平常地，静静抱着顾轻眉，她纤细的身子在他怀里如一抹柔软的轻纱，让他感觉不抓紧的话随时就会飘远。 那种感觉让他的心底有了片刻的恍惚，好像眼前的顾轻眉，就只是一缕幽魂似的，让他无可奈何。 顾轻眉精准地感觉到了他力度地不停转换。 他手臂时紧时松，可以感受到他心境起伏波动。为什么？因为她吗？ “若是有一日你骗了我，我也要选择相信你吗？”沉默片刻，顾轻眉哑着音问。 李默白没有出声，只是将自己的下巴慢慢地放到了顾轻眉的头顶上，感受着她发丝的温软和清香。 人人都道他是清风和暖，玉质天成的清贵公子，可是谁又知道，在他的心里，顾轻眉这个名字，已是深深地烙在他的心底，便是他死了，也不可能将其抹去。 轻轻地松开了自己的怀抱，然后与顾轻眉缓缓地对视。 感觉到了顾轻眉的眼神里是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的，李默白只觉得自己的心真的被揪的有点儿疼。 这个人，他是真的喜欢！ 喜欢到甘愿为她困顿囵圄！ 喜欢到可是为了她而放弃其它所有的女子，一生只守着她一个人过！ 喜欢到可以为了她，不惜惹怒了皇上，只为求到那一道密旨。 喜欢到可以忽视沉压在心底的那一种叫做孤冷无情的东西！ 可是刚刚从她的眼神里，让他看到了不安和怀疑。 现在，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将来，他又要拿什么来守护这份喜欢？ 情深如何？ 刻骨铭心又如何？ 重要的是，他想要将眼前的这个女子，紧紧地绑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是想要将其揉入到自己的骨血里，不然的话，他都不能相信，他们是真的在一起的。 “顾轻眉，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有什么样的安排或者是决定，我都是为了我们，不是为了我自己。” 顾轻眉一直都知道李默白有事情瞒着她，可是没办法，在她发现自己对李默白也是有着一份浓浓的喜欢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没救了。 所以，她放任着他对自己的某些隐瞒，她给他时间，给他机会，只要是他愿意对自己坦白，那么，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他说，等进宫敬完茶之后，就会告诉自己一切，她真的可以期待吗？ “时辰不早了，咱们也早些安歇吧。” 这一晚，或许是因为心疼顾轻眉，或许是因为意识到这是在顾家，所以，李默白并没有做得太过分，并没有再折腾顾轻眉，两人相拥而眠，倒也温馨。 次日一早，便有人送来了衣裳，两人依然是都着了正红色的衣裳，一起进宫敬茶。 因为是要进宫，所以顾轻眉今日的打扮，要稍微隆重一些，头饰也较为繁复。 “若是累了，可以先将头饰摘下一些来的。” “不必了。万一弄乱了头发，还要重新梳。这是进宫，耽搁了时辰，只怕皇后和德妃就有话说了。” 李默白淡淡地笑了笑，“不怕，有我在呢。” 第318章 怪异的父子对话 第三百一十八章 怪异的父子对话 两人一路进宫，之后被内侍引至了凤仪宫，也正是皇后的寝宫。 “好，朕在你们二人大婚之时，便一直盼着今日呢。总算是能喝到你们的喜茶了。”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身为皇上，当着楚王和楚王妃的面儿说这话，合适吗？ 紧接着，皇上又来了一句，顾轻眉顿时觉得天下太平了。 “等回头，元清也得带着媳妇儿进宫来给朕敬茶，这才像话嘛。” 一旁的李元清蹙了蹙眉，不曾说话。 楚王原本是有几分不快的，在听到皇上这样说之后，脸色明显好转了不少。 两人分明给帝后行了礼，自然也都得了不少的赏赐，一圈儿下来，顾轻眉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首饰，皇后的眸光微动。 在场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那个紫檀木的小匣子上。 那是皇上赏给顾轻眉的，并且特意嘱咐了，不许给李默白看。 皇上这样一说，更是引得众人好奇，可是皇上都交待了，她们自然也不敢多嘴一问。 六公主李湘楠略有些不甘愿地朝着顾轻眉福了身，“见过堂嫂。” 因为皇上之前说了，这算是家宴，于是，什么皇子公主的，也就都没有什么太骄傲的资格了。 即便他们在李默白和顾轻眉的面前，也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骄傲的资本。 这一次，顾轻眉也见到了六公主的生母，贤妃。 看起来，是一个眉目间带些喜气的温婉女子，身上从上到下，都是透着几分的古典美。 特别是那一张樱桃小口，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皇上本欲将他们留饭的，可是李默白以家中有事为由，推托了。 楚王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同时还有一抹不满的情绪，真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地看重一个李默白！ 不过就是一个侄儿罢了，将来的大雍总归还是要传位给他的儿子的，没事干嘛总是想着提携这个李默白？ 还嫌他在朝中的名气不高么？ 太子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毕竟，在他看来，皇上再怎么抬举李默白和李元清，这二人也不过就是侄子，父皇的子嗣不多，可也不少，绝对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外人，而不传给自己的儿子的。 看到楚王那不悦的表情，太子的心里是欢喜的，暗骂这个楚王就是个蠢货，自己什么事情也干不好，竟然还只是一味地嫉妒，简直就是找死！ 一直到出了宫门，上了马车，顾轻眉才敢松了一口气，刚刚在皇宫，她总觉得那气氛有些怪怪的，特别是楚王的眼神，真是让人不舒服。 另外，顾轻眉想到了自己无意间与李元清对视的那一下，感觉心底也是有些发麻。 那人的眼神太过炙热，哪怕是当着几位长辈的面儿，当着她的夫君的面儿，他都不知收敛，将来自己若是单独与他遇上，还是要绕着走的好。 回到了靖王府，顾轻眉还没走到桃溪苑，就见有人过来请世子去王爷的书房。 顾轻眉这才想起来，听说昨日便有亲戚上门了，想不到今日竟然还不曾解决？ 看着李默白有些不耐烦的表情，顾轻眉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极品亲戚，竟然会让他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突然，心底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顾轻眉强忍着笑，只是那嘴角的弯起弧度，还是出卖了她现在的心情。 李默白睨她一眼，看着这样有些狡黠的顾轻眉，他的心情也陡然好转了。 “想不想一起去？” 顾轻眉挑眉，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兴趣，“可以吗？不会被父王骂吗？” 李默白也颇有些戏谑地看着她，“你会怕他？” 顾轻眉的心思被猜中，不免有些尴尬，干咳了一下嗓子，“好吧，就看在你这两天将我服侍地还算是不错的份儿上，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李默白浅浅笑了，拉起她的手，直接就往外院去了。 下人们看到世子竟然带着世子妃去了王爷的书房，这下子对世子妃的印象就更为深刻了。 个个儿巴巴地看着那边儿，就等着看王爷是否让她进书房。 要知道王爷的书房，这内眷之中，也就只有当年的王妃曾进去过，便是朱侧妃也不曾踏进一步。 若是世子妃今日能踏进书房，那么将来世子妃在靖王府的地位，绝对是拔尖儿的。 什么朱侧妃，哪个庶妃的，根本就不够瞧的。 没成想，里头的靖王一听说儿媳妇也一了，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直接就吩咐让他们进来了。 顾轻眉并不知道，就因为她今日顺利地踏进了王爷的书房，日后，她在靖王府的地位，竟然是无人可以超越。 “给父王请安。” “免了，这是刚刚从宫中回来？” “回父王，正是。” “嗯，本王今日有些家务事，所以不曾进宫给你们撑腰，没受欺负吧？” 顾轻眉微怔，随即笑道：“怎么会呢？皇上可是很和蔼呢。” 靖王点点头，示意二人坐下。 “一会儿你表叔还会来，默白，你自己想办法去与他说。如果不是看在了你外祖母的面子上，本王真想一棍子将他给打出去。” “父王直接将他打出去不就好了？”李默白神神在在道。 “这是什么话？好歹也是你舅舅！再说了，就算是他不争气，也得想着你外祖母。” “哼！他就是吃准了你会如此想，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 靖王拧了拧眉，没出声儿。 顾轻眉大概听明白了，这是太妃的一个侄儿，也就是靖王爷的表弟，所以，李默白才会称他为表叔了。 “父王果真依我的意思处置？不会出手干涉？” 李默白问地干脆直接，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靖王闻言，却是微微蹙了眉。 顾轻眉似乎是听出了些许的猫腻，看了看李默白，没出声儿。 “只要你做的不过分，不让他满大街的嚷嚷，再闹到了长辈们跟前去，我便不会干涉。” 李默白挑眉，还真是要求地多。 “好吧。” 这父子间的对话还真是有些怪异。 而顾轻眉被他拉着手再到了大厅的时候，正好就听管家来禀报，说是客人到了。 第319章 不是极品的极品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是极品的极品 来人正是李默白的表叔，也算是靖王爷的表弟，汪全生，是靖王亲舅舅的独子。 也正因为是独子，再加上了有靖王这么一门亲戚，所以这个汪全生，明明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偏偏性子还像个孩子。 好像靖王就该着对他们好一些，就得帮扶着汪家一样。 而靖王之所以觉得为难，不愿意见他们，一方面是因为他感觉舅舅之前也的确是对他不错，也曾多次帮过他。 可是天长日久，谁能总是帮着一个不知道上进的人？ 汪全生其实一点儿也不怕靖王，表兄弟的关系，靖王为人又比较儒雅，虽也曾征战沙场，可是这身上从来就不见戾气腾升。 反倒是这个李默白，一直就是汪全生比较忌惮的人物。 要说为什么怕他，还得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李默白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一次汪全生过来找靖王帮忙，靖王不肯，他便在这里撒泼耍赖，怎么也不肯走。 彼时，李默白刚刚得了一个宠物，一只毛茸茸的大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过叫唤起来，倒很是凶猛。 李默白当时年纪小，又最是烦这一套，当即一拍那狗的屁股，它朝着汪全生的方向就冲了过去，张咬就咬住了汪全生的衣服。 汪全生当时就吓傻了，连哭带嚎，连滚带爬的，最后还是李默白将那狗给唤了回来，他才算是侥幸保全了一条腿。 不过听说那一次，汪全生竟然吓得尿了裤子，从此以后，不仅落下了怕狗的毛病，还见到了李默白，就要绕着走。 顾轻眉一路上听着李默白用一种很平淡，又很鄙夷的语气说完，已是笑得前仰后伏。 怎么会这么可爱？ “那后来你父王有没有罚你？” 李默白眨眨眼，一本正经地提醒道：“也是你父王。” 顾轻眉怔了一下，“呃，好吧，也是我的父王。” “象征性地罚了一下，让我抄写十遍的功课，不过这对我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顾轻眉的唇角仍然挂着笑，“我估计其实父王心里头应该也是很得意的。能看到他头疼的人，被吓成那样，应该会很解气。” “我亲祖母过世的早，当时还在朝为官的舅公没少想法子照顾父王，所以，父王每每念及此，都不忍心对表叔用强的。” “其实这足以看出来，父王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人，才是正人君子。” 李默白的眸色暗了一下，没出声，再抬眼时，两人已经到了前厅。 汪全生正坐在了前厅内喝着茶，跷着二郎腿，还真是悠闲又透着些痞气，明明就是四十出头儿的人了，可是偏偏还要摆出一副这样的架势，实在是让人看着不顺眼。 只是这初一照面儿，顾轻眉就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不讨喜了。 “咦，默白也在呀。你不是今日进宫去了么？”汪全生一看是他进来了，连忙就将腿放下，再火速地站好了，生怕起来慢了，对方再一脚踢过来。 “表叔不必客气，请坐吧。” 顾轻眉朝他微微福了身，“见过表叔。” 汪全生一见到顾轻眉，略有些尴尬，他今日上门是求人办事儿，身上可是一件儿像样的东西也没带，这会儿新媳妇儿朝自己行了礼，岂能空着手？ “呵呵，那个，免了。表叔今日来的匆忙，一时情急，也没带什么像样儿的东西，等回头再让你表婶拿给你。” “表叔客气了。” 三人坐定，汪全生还不曾开口，便觉得这手心里头一直冒着汗，总觉得压力颇大，昨日见到了靖王时，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表叔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李默白没有那个心思陪他在这儿耗着，若是有时间，他更愿意与自己的新娘子缠绵一会儿。 “哦，是这样，默白呀，我听说这吏部又有了一个新的空缺儿，我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再往上走一走，呵呵，你也看到了，我也一把年纪了，你表弟妹们也都到了该着议亲的年纪，我若是能再升一升，这将来他们的前途不是也更好一些？” 李默白垂眸，就知道他是在打这个主意。 “如今吏部的事情，都是由太子在主事，表叔何不备些薄礼，去求太子？” 汪全生的表情有些尴尬，就他现在这级别，哪里能有资格进得了东宫？ 当然，话不能摆到面儿上来说，不然的话，在小辈面前，他是真的一点儿面子也没有了。 “默白呀，咱们都是一家人，表叔知道你在朝中的地位不低，听说皇上有什么重大决策，都要先问过你的意思呢。你就开开金口，帮表叔一次？” 李默白的脸色猛地一下子便沉下来，“表叔，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是嫌我还不够出名？” 这话里透着的不悦和警告，直接就让汪全生吓了一跳。 他是没有什么真本事不假，可是这话，他还是能听得明白的。 “那个，刚刚是表叔不小心说错了话，你可千万别生气。那什么，你就看在你舅公的面子上，再帮表叔这一次，可好？” 李默白动作优雅地喝了两口茶，再慢慢地将茶盏放回了原位，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样直直地盯在了汪全生的身上。 汪全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打了个激灵，对这个表侄，他是真的有几分畏惧的。 “记得几年前，你曾拜托父亲帮你谋了一个户部的差事，可是时隔不久，便被人揭发你私自挪用了官银。虽说事后，你将银子补齐了，可是这样的事儿，父王也不可能再保你。” 汪全生听得面皮直哆嗦，他就知道，一遇到了这个侄儿，他就一准儿没有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当着世子妃的面儿，就这样不给自己脸面了，一会儿还指不定说出什么话来呢？ “后来父王又多方周旋，让你进了礼部。虽说这里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可至少还算是轻闲，你在那儿也干地还不错。何故非要挪到吏部去吃苦？” 汪全生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勉强扯了扯嘴角，“我这不也是为了那些子女的将来吗？” 第320章 晚上再找你算帐 第三百二十章 晚上再找你算帐 顾轻眉看着汪全生那怯生生的样子，还真像是一个还不曾长成的小孩子。 眼睛想看向李默白，可是偏生又不敢看，那样子，还真是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一个四十岁的人了，竟然如此惧怕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估摸着也就只有李默白才会觉得这很正常了。 “你既然是为了他们的将来，那便该让他们自己出门去历练，特别是几位表弟，总是将他们圈在府里，有什么用？除了吃来张口，衣来伸手，他们还会什么？” 这话打脸打地还真是啪啪响。 “他们不是还小么？”汪全生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是溺爱孩子的。 “还小？当初我离京上山学艺的时候，似乎是比桌子也高不了多少。” 汪全生的脸色真是窘迫得有些难看。 顾轻眉其实是有些看不过去了，要说目前为止，她对这个汪全生的印象，虽然不怎么好，却也绝对说不上太糟糕。 无非就是想着借着靖王的光，让自己一家子过得更体面些。 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他使出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来，也不曾逼迫李默白，勉强还算是一个头脑清醒的。 “表叔，朝廷大事，侄媳不懂，不过，默白被皇上准了十日的假，这十日是不必上朝，也不必办差的。” 顾轻眉笑语盈盈的模样，倒是让汪全生呆了一下，随后感觉到了李默白射过来的有些阴冷的视线，不自觉地又打了个激灵。 仔细一想也是，就连皇上都准了他十天的假，自己凭什么还非要让他去帮着自己来费力气？ 不过，这种事情，似乎也不必要让他亲自去跑一趟吧？ 心里头这样想着，可是嘴上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那好，此事就暂且缓一缓，那我再回去了。” “表叔慢走，若是得空了，不如多关心一下几位表弟的学业和德行，莫要让他们走上了岐途。” 汪全生的身子僵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点了点头，匆忙离开了。 “你刚刚那样说，只怕表叔会恼了你。” “不会！” 李默白十分自信地扬起了脸，“他虽然有些难缠，可是脑子却并不糊涂，只是这本事有限，又总是只知道玩乐，不求上进，所以父王才不愿意再提携他了。至于他的几个儿子，他自己其实也知道了些端倪，只是不想相信这是事实罢了。” “听你这意思，你的几位表弟都不成器？” 李默白看着她怱闪怱闪的两只大眼睛，伸手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儿，“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幸灾乐祸呢？” “哪有！” 顾轻眉伸手拍掉了他的手，“汪家，我知道的还真是不多。” “你以前关心的，只是与你们顾、苏两家有关系的人，与我相关的，你当然是不在意了。” 李默白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似乎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哀怨，好像他被人抛弃了似的，还真是有几分可怜相。 顾轻眉被他这表情逗得一乐，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乖，回头给你吃好吃的。” 李默白的脸色微僵，随即有些难看。 这感觉，怎么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 “顾轻眉，看来我昨天晚上对你是太仁慈了，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了？还以为自己是顾家的大小姐？” 话落，整个人英俊的脸庞，已是凑到了她的眼前。 顾轻眉只退了半步，后腰上就多了一只胳膊，将她紧紧地缠住。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李默白眸子里的暗色，终于还是抵不过理智，慢慢地清朗了起来。 “晚上再跟你算帐。” 顾轻眉感觉到了耳边的热气，特别是再加上了他身上极其好闻的沉香味儿，突然一下子，就觉得头晕晕的，人也跟着软软的了。 顾轻眉的表现，李默白自然是十分乐见的。 眼见她的小脸儿透着几分粉红，眼神也有几分的迷离，李默白十分欢愉地便将她打横抱起，慢慢地往桃溪苑去了。 相比与李默白和顾轻眉的幸福生活，现在过得极其不如意的，便是齐若雪了。 齐若雪身为媵妾嫁入了楚王府，可是直到现在，李元赫也不曾让她侍寝过，齐若雪先后也想了几个法子，甚至是想到了与王爷偶遇的机会，可是偏偏王爷眼中压根儿就看不见她！ 这可是让齐若雪分外地着急。 眼瞅着自己的姐姐如今已是成为楚王妃月余，自己若是再不努力，等到将来姐姐有了身孕，先生下嫡子，那她就真的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齐若雪的心思，齐若莹自然是心知肚明。 只是没有哪个女人真的会大方到了愿意主动与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夫君。 齐若莹自然也不例外。 就算是齐若莹并非是将李元赫爱得多么深，她也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庶妹来与自己争宠。 齐若雪万般无奈之下，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姨娘。 这日，齐若莹亲手帮李元赫穿好了官服，再又将他头上的玉冠正了正，这才笑道：“王爷请吧。” 李元赫看着这样贤惠又美丽的妻子，自然是心有不舍。 其实，早先李元赫对这位正妃也没有多少的感情，毕竟，之前见她的次数也并不多。 直到后来齐若莹公开在一些宴会上露面，他才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娶的女人。 齐若莹或许不及何清清美艳，可是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让她无论是与什么人在一起，都能让人很快就注意到她。 再加上府上多年的得体教养，齐若莹的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正是那种百年世家才会有的气质。 李元赫这次不得不承认，他的母妃，为他选了一位极好的王妃。 待二人成亲后，他才知道，这位妻子不仅仅是如外界所传的那般是位才女，更是于国策军事上，还有着自己极其独到的见解。 前几日，他便是因为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被她点拨了几句之后，才豁然开朗！ 也因此，李元赫现在对这位正妃，那是越来越喜欢，越来越上心，所以，对于其它的女人，也便是视而不见了。 第321章 姐妹之争 第三百二十一章 姐妹之争 不要以为李元赫就是多么的痴情了，只是现在对他而言，美貌与智慧并重的齐若莹，的确是他最好的选择，再加上了她身后的齐家，他自然是不可能不多对她用些心思。 事实上，李元赫虽然不像是李默白那样宠妻，至少，也曾多次在下人面前提醒，这府上的女主子，只有王妃一个！ 至于之前闹到了齐若莹跟前的何圆圆，楚王直接就选择了由王妃安置，他没有任何的异议。 李元赫的态度，直接就让何圆圆感觉到了心寒，现在何婕妤还没倒，这个男人便对她如此的薄情，若是将来？ 何圆圆几乎就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好在齐若莹也并非是那种心狠冷血之人，而是命人给她送去了些东西，直接按照王府侍妾的规格给备了丝帛俸银。 对于这样的待遇，何圆圆已经觉得很知足了。 毕竟，她虽为何婕妤的侄女，可到底是一个庶女，如今又没有了何家做倚仗，能成为楚王的侍妾，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很不错了。 何珍珍仍然是痴痴傻傻的，偶尔还会披头散发地在院子里疯跑，齐若莹还曾亲眼见到过一次。 李元赫走后，齐若莹又命自己身边的人去发了对牌，看了一会儿帐薄，何圆圆和其它的几名侍妾过来请过安之后，便命她们各自散了。 齐若雪最后留了下来，“姐姐，看您眉目间略显憔悴，可是最近太过劳累了？” 齐若莹连个正眼也不曾给她，“先做吧。来人，将之前母亲命人送过来的上好的碧螺春给齐夫人沏上。” “是，王妃。” 一句齐夫人，让齐若雪的脸色稍有些难看。 进府这么些日子了，自己连跟王爷共处一室的机会都不曾捞着，真不知道，这个齐若莹到底都是哪儿来的手段？ 齐若雪出嫁前，她的姨娘可是好一番的教导呢。 齐若雪自认只要是王爷能宠幸她一次，便一定会是让他彻底地记住自己，离不开自己的。 这种自信，也不知道是从她的姨娘那里袭承来的，还是自负美貌，觉得楚王李元赫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是现在，对于李元赫来说，最重要的，自然不是美人儿，而是江山权势。 齐若莹之所以能牢牢地把住了王爷的心，就是因为她看出了王爷的欲望，也看出了王爷对于权势的贪恋。 所以，这一局，还不曾真正地展开，齐若雪就已经输了。 “姐姐这里果然都是好东西，这茶入口香醇，回味无穷，妹妹也在这里沾一沾姐姐的光了。” 齐若莹只是抿唇笑了笑，“妹妹有话不妨直说，我们姐妹之间，自是与她们不同，不必藏着掖着。” 齐若莹也晾了她这么些日子，若她是个聪明的，自然也该知道如何做，若是不够聪明，妄想与她一较高下，那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姐姐，妹妹哪里有什么话敢瞒着姐姐？只是进府多时，一直也无缘与王爷得见，心内难免有些郁闷罢了。”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齐若莹也不接茬，仍然是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齐若雪见她不语，知道她心里头定然是瞧不起自己的，这样上赶着来跟她要男人，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姐姐，妹妹想着回府去探望父亲母亲，不知姐姐是否也一并回去？” 齐若莹的眼睛微眨了一下，“妹妹怎地糊涂了？我们不久前才回过齐家的。身为楚王府的女眷，怎能总是往娘家跑？这若是让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要说出怎样的闲话来。” 正说着，便见管事嬷嬷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齐若雪的一双眼睛就紧紧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寻找出一丝慌乱，或者是畏惧来。 不料，齐若莹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你去告诉他，就说楚王府事务繁多，身为楚王府的女主人，岂能三天两头的回齐家？再说了，妹妹是府上的侍妾，若是由她开了头回娘家，那府上其它的女人要怎么办？难不成，都到本妃这儿来求个恩典，都回娘家坐坐？” 这当然不成！ 这女子出嫁从夫，特别是小妾，一旦跟了男主子，哪里还能轻易地出门？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齐若雪的脸色微白，大概也明白了她刚刚这样说，分明就是在借机敲打自己呢。 一咬牙，面有难看，“姐姐既然忙，那妹妹就先回去了。” 话落，也不管齐若莹到底是什么脸色，匆匆忙忙地走了。 回到自己院内，齐若雪的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伸手就将桌上的东西给一扫而空。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齐若莹，你给我等着。” 皇宫，凤仪宫。 “启禀娘娘，齐若雪进入楚王府已有些时日了，可是至今不曾侍寝，这颗棋子，是不是要废了？”宫嬷有些不太确定道。 皇后微微笑了，伸出玉手，在那娇艳的花瓣上轻轻拂过，金黄色的甲套，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几分寒森的光。 “就是因为她一直不曾侍寝，所以这颗棋子才能真正地活起来。若是一进府便受宠，还有什么用？” 宫嬷一时没想明白，这齐若雪若是得宠了，齐若莹岂非是被打脸了？ 而且，这姐夫二人闹将起来，自然是会成为了京城的笑话。 “齐若雪是个有貌无脑的，齐若莹不会将她放在心上，越是轻视她，齐若雪就越是会容易走极端，到时候，咱们的人才好出手，不是吗？” 话落，皇后娘娘已经摘下了甲套，拿起一把金黄色的剪刀，将一朵粉色的菊花剪下来，再将上面的枝叶，一片一片地清除掉，光秃秃的枝干上，只留了一朵粉色的菊花。 “娘娘高见，只是那位楚王妃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咱们的眼线回报说，她可是帮着楚王解决了几个小麻烦呢。” “哼！不过是几个小麻烦，不足为惧。倒是齐若莹，真以为自己就是个女诸葛了？要知道，我大雍，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第322章 管家？ 第三百二十二章 管家？ 却说楚王府里头闹腾的欢实，可是顾轻眉这里也不好过。 一连几日睡到了日上三竿，简直就是丢脸到家了！ 这日顾轻眉醒了，只觉得虽然腰酸了一些，可好歹还能走路，没让她下不了床，已经是李默白手下留情了。 “世子妃，奴婢服侍您梳洗吧。”青枝偷笑了一声，轻步过来。 嫁入了靖王府，顾轻眉身边用的还是自己的老人儿，毕竟之前这里也不曾有女眷，更是连个丫头也没有，如今倒是省了她的事儿，还得防着一些不必要的人了。 起初平王妃自然也在这里安排了一些奴婢，可都在李默白跟前没有什么脸面，甚至是能让他记住的，也就是一个青姨，所以，顾轻眉倒是觉得清静了不少。 青枝帮她梳好了头，又扶着她到外间儿简单地用了一些早膳，随后才陆续有人进来禀报事务。 “李默白呢？”顾轻眉打发走了那些下人，这才想起来问。 “回世子妃，世子早先被王爷叫到了书房，一直不曾回来。” “有多久了？” “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了。” 顾轻眉点点头，自己这个儿媳妇当地倒是有些省心，府上没有一个正经婆婆需要她伺候，父王那里自然也是用不到她去跟前儿立规矩，日子过成这样，倒还不错。 “小姐，青姨过来了，说是有些东西要交给您。” 顾轻眉连忙让人将她请进来，再赐了坐，好好说话。 “世子妃可是折煞奴婢了，若是王妃知道您和世子如此地恩爱情深，泉下有知，也当安息了。” “青姨之前一直在母妃身边伺候，后来又到了世子身边，对于世子的一些喜好想必也是了若指掌。” “这倒是不敢，不过，日常起居，还是不会有错的。” 顾轻眉看着青姨手上拿着东西，眼神中略有些狐疑，“青姨这是？” “回世子妃，这是咱们桃溪苑的一些帐册和钥匙，您是桃溪苑的正经主子了，以后这院子里的相应事务，还得是您来打理才成。” “这就不必了。以前是青姨打理的，以后就仍然由你来负责便是。对了，荣嬷嬷，你过来。” 青姨起身，两人对视后互相福了身。 “青姨，荣嬷嬷是我的奶娘，之前便是负责我的饮食起居的。咱们桃溪苑比较大，这主院儿以后就由荣嬷嬷来打理，至于桃溪苑的管事，就仍然由你来负责就好。” “这不好吧？世子妃，那您？”青姨说的有些为难。 “青姨不必觉得慌乱，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与世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放在这等小事上。以后有什么进出的，就由你们二人负责便是。只有一样儿，我与世子的主院儿，自是不有随便被人闯进来。” “是，世子妃。” 顾轻眉看了她二人一想，想着自己这世子妃都当了几日了，是不是也该着将自己的丫环们都叫到一处，该提的提，该派的派了？ “至于母亲帮我安排的陪房，荣嬷嬷，你就看着安置便是。” “是，那可要让他们过来给您请个安？” “再说吧，不急。青姨，我现在就想问一下，这偌大的靖王府，是何人在管理后宅？” 严格说来，这桃溪苑又并非是后宅，而是自成一院，然后分了内、外宅院儿，顾轻眉问这个，就是想着先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给处理了。 “回世子妃，如今王府的内宅是由孙庶妃在打理的。朱侧妃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只是王爷一直不曾发话让她接手府中事宜，所以，依奴婢看，应该还是会由孙庶妃继续打理的。” “嗯，咱们桃溪苑，不归她管吧？” “回世子妃，这里是世子的院落，早在几年前便一直是由奴婢打理的，王爷也曾下了明令，这里的一切，都由世子自己作主。” “那便好，如此我也能省些心。行了，若是没有旁的事情，那你们就先下去吧。” 青姨犹豫了一下，“世子妃，这帐册，奴婢先管着也成，这钥匙共有两套，要不，您看，这一套就放在您这儿吧，万一您再有个急需，奴婢又恰好不在跟前，也方便些不是？” 顾轻眉见青姨如此坚持，也便不好再推托，示意荣嬷嬷将钥匙接了。 待青姨走了，顾轻眉轻叹一声，“嬷嬷可是觉得我不该让她管着家？” 荣嬷嬷怔了一下，笑着摇摇头，“没有，奴婢觉得小姐做得很好呢。青姨是世子身边的老人儿了，而且，这几日奴婢看她做事利落，在靖王府里也是极有体面，您这样安排，是再好不过。” “那便好。咱们这里，还要辛苦荣嬷嬷和你们几个了，如今我是世子妃了，屋子里也不能就只有你们两个丫头，嬷嬷，回头你从陪嫁丫头里挑几个伶俐地，再仔细甄选一下。” “是，小姐。” 顾轻眉抬手活动了一下，想着李默白许久不回来，难不成是有事？ “走吧，咱们也出去走走。” 不紧不慢地走着，没多一会儿，便出了桃溪苑。 沿着迴廊慢慢悠悠地走着，一道月亮门儿近在眼前，“小姐，从这里过去，那边不远就是孙庶妃的院子了。” 顾轻眉挑了一下眉，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似乎是想着回去了。 再转回来时，眼前似乎是飘过了一抹红色，眨眼想想，除了李默白和她，最近府上似乎是没有人会着红色的。 唇角浮上一抹笑，示意青枝等人稍后，自己一人先过去了。 一株桂树下，一男一女正在说着什么。 男的不必说，一袭红袍，自是她的夫君李默白，那眉眼间的神韵，即便是冷着脸，都这般好看。 女的一袭粉裳，妆容简单，欲语还羞的模样，还真是有几分可爱。 “表妹，你我男女有别，以后莫要再如此了。若是被你表嫂看到了，只怕会误会。”李默白说着，便欲转身。 此时的顾轻眉，已是换了位置，正好，与董小乐面对面了。 第323章 我只做色狼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只做色狼 眼尖的董小乐刚好看到了顾轻眉正面色难看地瞪着她，心思一动，便故意伸手扯住了李默白的衣衫。 “表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了！你不要不理我。” 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的口腔，任谁听了，也会心软的吧？ “表妹，你先松开。”李默白的眼中已经失去了耐性，分明多了一层寒冰。 这样的李默白，让董小乐先是一愣，再是心慌，她一直都知道她的表哥不似外人所见以的那般温润和暖，可是却也未曾见过他如此冷厉的模样。 手一松，大红色便自她的指间滑落。 “表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以后再也不会……” 话不曾说话，便见李默白面带嫌弃地以一道剑气，将那半戴衣袖割下。 以内力化为剑气，还能割断了衣袖？ 顾轻眉看到的重点在这儿，而董小乐看到的重点，则是表哥一如既往地有洁癖。 仍然是只能对顾轻眉才会有亲昵的举动么？ 眼见那半截衣袖随风飘了出去，董小乐呆呆地看着，分明就想着上前将它给抓住，再收藏起来。 不料，顾轻眉突然出手，手上数道石子打出，那半截衣袖已是被打的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了。 李默白似是早就知道她在后面，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略有些讨好地笑道：“何必？” 顾轻眉哼一声，瞪他一眼，再足尖一点，到了二人跟前。 “董小乐，我念你是董大人的爱女，又是李默白的表妹，容忍你这一次的放肆，若是再有下一次，那半截衣袖便是你的榜样！” 话落，看也不看李默白一眼，直接转身就走。 而且速度之快，分明就是加了几分的轻功在里头。 李默白似乎是有些好笑，随后又略有些急，提了一口气，直接便追了上去。 眼见就要追到，哪成想顾轻眉似乎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足尖一点，竟然飞身而去。 李默白哪里肯就此罢休？ 两人一追一逃，两抹鲜红色，倒是在这靖王府里头，形成了一道别样的景观。 董小乐呆呆地看着那半截被毁得不成样子的衣袖，孤寂而黯然地躺在了地上，随着轻风拂过，还不停地颤抖着。 越看这半截衣袖，董小乐就越像是看到了自己，被人如此地践踏一颗真心，如何能不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后有人一声长叹，透着几分熟悉和心疼。 董小乐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母亲，再也压抑不住，直接就扑到了她的怀里，痛哭不止。 “母亲，表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母亲！” 董夫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轻轻地抱着她，偶尔再拍拍她的背，目光，却是往两人消失的方向看着，持久地看着。 等到董夫人安顿好了女儿之后，才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子，吩咐道：“去收拾东西吧，咱们明日便回湘郡。” “是，夫人。只是小姐那里？” “放心吧，经过这一次，她必然也死心了。有些事，只有她自己感知到了疼，才能真正懂得是否该舍。旁人怎么劝，都是无用的。” 嬷嬷似乎是听懂了，点点头，下去收拾了。 再说李默白追着顾轻眉几乎是跑遍了整个桃溪苑，怎么也不肯放弃。 直到顾轻眉停下了身形，十分恼火地回头瞪着他，“你有完没完？” 追了半天，也不见她有些气喘，李默白挑眉，看来，他这妻子的轻功可是着实不赖。 “你不跑了，我自然就不会追了。” “哼！你真是卑鄙。” 看着顾轻眉恨恨的样子，李默白则是十分优雅地信步过来，“我追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卑鄙的？” “你若是不卑鄙，何必让人帮忙？你分明就是不让我离开！” 说到此处，顾轻眉真是恨得有些牙痒痒。 她几次眼看着都要离开靖王府了，竟然凭空就会有几道身影轻飘飘地落下来，阻了她的去路。无奈之下，才只能在这桃溪苑里，跟他转起了圈圈。 “顾轻眉，你是我的妻子，不在这里待着，你想去哪儿？” “哼！”顾轻眉别开脸，双臂环胸，一副我在生气，不想理你的样子。 李默白好笑地摇摇头，“好吧，我承认刚刚我是故意让她抓到我的衣袖的，可我不是也立马就将那半截衣袖给割下来了？” “我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反应罢了。” 顾轻眉没好气地吐了一口气，“现在看到了？默世子，小女子的反应你可还满意？” 李默白的脸色微滞，摇摇头，“你应当自称小妇人，或者是妾身。” 顾轻眉的脸瞬间便黑了下来。 李默白见她快要发飙，立马又道：“当然了，你自称我也是没问题的。只是，你不再是小女子了，不能再随意这样说话，容易引起人的误解的。” 顾轻眉的脸再由黑转红，真是气得想要跳脚了。 “李默白，你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 “好吧。我承认，看到你的反应，我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你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行为，所以，让我总是以为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顾轻眉沉默了一下，小声嘀咕道：“真是小心眼儿，明明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还想这些有意思吗？” 李默白的眉梢上扬，“你是我的人了。这句话说的好！” 顾轻眉的脸红地更厉害了一些，转身就要走。 这一次，李默白比她更快一步，直接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语气暧昧道：“娘子何必动怒？可是为夫昨夜不曾将你侍奉好了？” “不要脸！”顾轻眉推了一下推不开，只能干巴巴地骂了一句。 “嗯，在自家娘子面前，要脸有何用？吃肉才是最重要的。” 顾轻眉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这是那个温润如玉，雅致风华的默世子会说出来的话么？ 这简直就是一个登徒子，一个色狼才会有的说词。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李默白在其耳边低喃道：“在你面前，我就只做色狼。” 温热的气息刺激着顾轻眉的感官，忍不住就打了个颤粟。 李默白一乐，几日的缠绵温存，焉能不知道她的敏感点在何处？ 第324章 龙阳之好？ 第三百二十四章 龙阳之好？ 次日，董夫人带着女儿离京，李默白和顾轻眉一起送她们出了城。 董小乐在最后辞别时，眼神落在了李默白的脸上，久久不能回神。 公子如玉，可惜了，却非自己的良人。 趁人不注意，董夫人拉着顾轻眉在一旁笑着说了几句话。 “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那般严辞厉色，只怕乐儿也不会想明白。说到底，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这些年太过娇惯她了。你能不计较，已是让我感激不尽。” “姨母客气了。表妹芳华正好，又生得如花似玉，将来的夫君，必然是人中龙凤。姨母不愿她与人为妾，本就是为母者再正常不过的心思。将来她也必定是能体会到您的一番苦心的。” “但愿吧。默白自小便没有了母亲，许多事情，难免会有些考虑不周。如今你与他身边的青姨相处融洽，我也就放心了。我虽走了，咱们也要常常有书信往来，都是一家人，莫要生分了。” “是，姨母。” 董夫人是真心喜欢这个顾轻眉，要说成婚之前，对她的印象也说不上太好，或者是太坏。 可是自打成亲之后，董夫人就觉得若是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个女儿，怕是每天晚上都能笑醒了。 人生得漂亮不说，还十分得体优雅。 对下人宽纵却绝不纵容，对一些有着功劳的奴婢，也绝对会让她们在府上有体面，这样聪慧的女子，也就只有李默白才能驾驭得了了。 送走了董夫人母女，顾轻眉难免有些感慨。 “你说，董大人还会在湘郡待多久？” 李默白摇摇头，“不好说。如今定王还在兴城，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回湘郡了。我听说，如今定王府的所有家眷都接到了兴城，你说，湘郡是不是会比较太平了？” “未必！定王人在兴城，可是那些为首的将领，总归还是唯他之命是从。再说了，为帅者，也不必非要亲自上阵杀敌呀。” 李默白笑了笑，“你这话倒是有道理。” 二人上了马车，没有进城，反倒是去了玉泉山庄的方向。 “今晚我们就歇在这里，正好这两天好好泡泡温泉，这里的药效可不是其它地方可及的。便是咱们府里的，也是差之太远。” 一番话说得一本正经，顾轻眉却是羞红了脸，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昏昏欲睡。 昨天晚上被他给折腾了大半夜，偏今天董夫人要走，也不能睡懒觉，这会儿上了马车，再一晃悠，真有些犯困了。 看着她有些疲惫的小脸儿，李默白也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太过了。 反正人都已经娶进门了，若是再不知收敛，也不知道会不会将她给吓跑了。 李默白心疼地将她抱住，帮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躺地更舒服一些。 顾轻眉真的睡沉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玉泉山庄了。 掀开被子，到窗前看了看日头，“青环！” “小姐，您醒了？”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李默白呢？” “回小姐，世子爷正在前头与人商议事务呢，刚过了午时，可是要现在摆饭？” 顾轻眉伸手摸了一下肚子，也没有感觉到饿，摇摇头，抬腿便往外走。 到了书房门口，见十一和十二两人正靠在了墙上晒太阳，似乎是还在打着盹儿。 “给世子妃请安。” 顾轻眉笑了笑，“你们两个倒是会躲懒，也不怕你们世子爷罚你们？” “回世子妃，只要您偏着我们，世子爷就定然不会罚我们的。”十一笑嘻嘻地说完了，眼睛还一直往青环的身上瞟。 顾轻眉看在眼里，大概升起了几分猜测。 “我可否进去？” “世子妃请，世子交待过了，府上所有事务，都不必瞒着您。” 顾轻眉点点头，对他的回答，显然是十分满意。 待进去之后，顾轻眉微怔了一下，“琴仙公子？” 李默白朝她招招手，随后道：“南梁的事情，你自己去想办法。还有，那个纳兰雄是几位皇子中最为危险的一个，尽量还是不要靠近他。” 琴仙公子眉梢一挑，颇有几分的不服气。 “他危险？哼！本公子就是好惹的了？” 李默白无语地看着他，心道，就你这一惹就乍毛的性子，还真不是纳兰雄的对手。 “我是为了你好。纳兰雄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只怕你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你定然不会愿意靠近他的。” “什么？” 这一次，顾轻眉也跟着问了一句。 “想知道也不难，先把我交待的这些事情办妥了。另外，仔细地查一查那位和亲公主，最好是将与她所有有关系的人都查一遍。” 琴仙公子的嘴角抽了抽，“你这工作量是不是也有点儿太大了？真拿我当神仙了？” 李默白头也不抬道，“谁让你为自己取这么一个名号的？活该！” 扑哧！ 顾轻眉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再抬眼，注意到了琴仙公子有些幽怨的小眼神，瞬间就更想笑了。 “笑吧笑吧，你们两个，不愧是夫妻。哼！我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琴仙公子一走，顾轻眉就再也不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走到门外的琴仙公子身形一顿，唇角抖了抖，回头低喃道：“有那么好笑？” 书房里，李默白帮她拍拍背，“刚睡醒？” 顾轻眉嗯了一声，“有点儿饿了。” “走吧，去用膳。” “等一下，你说的那个纳兰雄的秘密，到底是什么？”顾轻眉的眼珠子一转，“该不会，你是故意拿这个来勾他的吧？” 李默白眉眼含笑，面色温和，“纳兰雄的这个秘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查到的。一直以来，他都掩藏地太好了。如果不是我足够细心，只怕也不会知道。” “到底是什么？”顾轻眉有点儿受不了他的卖关子了。 李默白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顾轻眉的眼睛瞪得极大，显然是颇为意外。 “千万不能说哦！” 顾轻眉捂着嘴，点点头，真没想到，那样的一位大皇子，竟然还有龙阳之好？ 第325章 你是坏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是坏人 靖王府，二公子李元华又开始在院子里哭闹了起来，不吃不喝，嚷嚷着要找哥哥。 说起来，李默白这个哥哥，倒是一直做的不错。 但凡是发现了什么好玩意儿，也都会让人给他送过去。 朱侧妃被强行送到了庄子上，一走就是十年，她没想到，再回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竟然是无比的心痛。 啪！ 李元华又摔了一个花瓶，仍然不依不饶，谁说也不肯听。 “你们走开！坏人，我要找哥哥，只有哥哥对我好。你们都走开，走开！” “元华，你快别闹了，你看看我，我是你的母妃呀。元华，有母妃在这儿，谁也别想着欺负了你。你们还不快将这里收拾了？” 朱侧妃脸上泪痕仍湿，可是在李元华的眼里，却根本就什么也不是。 “你是谁？走开！我不认得你，你是坏人。”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伤人心的了！ 这种痛，就好比是拿钝刀子割肉，疼到了肺腑里。 朱侧妃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元华，你听我说，我是你娘，我不会害你的。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或许是朱侧妃少有的耐心，让李元华愣了愣，看着她的眼睛微红，神色也十分焦急，竟然拍手便笑了起来。 刚刚还在哭闹的二公子，突然就笑了起来，这委实是让众人有些接受不了。 特别是朱侧妃，完全就被李元华这样子给吓到了。 这一前一后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你才不是我娘呢，我娘早死了。哥哥说母妃离世多年，怎么可能还活着？你这个骗子！” 李元华突然又开始发飙，这让朱侧妃一时有些受不住，心里头顿时就凉了大半截。 “胡说！我是你娘，我怎么会死了？他是骗你的，骗你的，你懂不懂？” “你才骗人！哥哥从来不骗我。” “元华，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娘亲，你口中的哥哥才是骗子，我没死，我活的好好的！”朱侧妃似乎是受的刺激太大了些，竟然上前开始用力地摇晃着李元华。 李元华虽然个子比她高，可是因为人有些傻，再加上本来就因为找不到哥哥而伤心呢，被她这么一摇，再加上了言语上的一个刺激，顿时就懵了。 “朱侧妃，您快松开，二公子都被您给摇傻了。” 不远处的孙庶妃撇撇嘴，不摇就不傻了么？ 不过，她倒是聪明地没说话，看了身侧的王爷一眼，“你们还不快去将朱侧妃拉开？记得千万不要伤到了二公子。” “是，庶妃。” 朱侧妃被拉开时，人整个儿都是接近于崩溃的。 而李元华被人扶着在椅子上坐定后，突然一下子又站了起来，“你骗人！哥哥从来不骗我。哥哥，我要找哥哥。” 一名婢女一路小跑着过来，手上还拿了一把木制的短剑。 “二公子，您瞧，这是世子亲手为您做的呢，怎么可能会骗您，是不是？” 李元华在一看到了那柄木剑的时候，眼神微恍，随即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对，你说的对。哥哥还亲手做东西给我呢，她才是坏人！骗子！” 朱侧妃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自己的亲生儿子口口声声地骂自己是坏人，是骗子，可是却将李默白视为了亲人，这简直就是让人难以接受。 “父王，嘻嘻，父王你看，这是哥哥亲手给我做的呢，你告诉她，哥哥没有骗我。” 李元华大多数时候，是认得人的。 此时不再哭闹，一眼便能认出靖王和孙庶妃了。 “孙姨娘，你告诉她，我母妃是不是早就过世了？” 这话最是打击人！ 那一瞬间，朱侧妃当真是心如刀绞，还有什么，是比亲生儿子不认她这个亲娘还要狠的？ 孙庶妃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李元华，再小心地以眼神询问着王爷，可是偏偏王爷此时的眼神却是落在了朱侧妃的身上。 那眼神里，还透着几分的厌恶。 孙庶妃心喜的同时，又想着如何才能让这位二公子满意。 “二公子，你哥哥说的没有错。王妃十几年前便去了。这位是你的朱姨娘，来，快给朱姨娘行个礼。二公子行礼最是规矩了，你说是不是？” 孙庶妃的话，倒是无法让人反驳。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靖王妃，才有资格被这些子女们称之为母亲。 而朱侧妃，纵然是有着生养之恩，可是在规矩面前，亦是没有半点的力气来辩驳。 李元华有些犹豫地到了跟前，却撅着嘴不肯行礼，“她说哥哥是骗子，我不要对她行礼。” “二公子，她是咱们王府的侧妃，你也可以唤她一声母妃的。” 闻言，朱侧妃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纵然儿子傻了，可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就能唤自己一声母妃了？ “不要！她是坏人！骂哥哥的人，都是坏人。” 孙庶妃一看他急了，若是再不顺着他，只怕又要发飙，“好好好，不行礼，来，咱们到那边坐，孙姨娘让人给你做了好些糕点呢，想不想吃？” 李元华也不过就是几岁孩童的神智，呵呵笑了两声，拍拍手，“哦，真好！有好吃的喽。” 孙庶妃将李元华引到了别处，朱侧妃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是连喊一声的力气和胆子都没有。 她害怕儿子再厌恶地骂她一句坏人，更害怕儿子在她面前，亲昵地称那个李默白为哥哥。 无力地闭了闭眼，朱侧妃甚至都忘了，一旁还有靖王爷在。 “看到他现在这样子，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后悔？” 朱侧妃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不过那坚执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了几分的不甘心和执拗。 “哼！真是不知悔改！枉费本王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更是让你重新回到靖王府来。如今连儿子都不认你了，你竟然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 朱侧妃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至成了紫红色，才苦笑一声，“我错了？如果不是因为李默白，我的儿子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王爷能容得下那个贱种，可妾身容不下！” 第326章 狗男女？ 第三百二十六章 狗男女？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朱侧妃的脸上，靖王爷的脸色铁青，更是气得浑身直抖。 “你这个毒妇！事到如今，居然还敢污蔑王妃？默白是本王的儿子，这一点，千真万确。你以为当初你做的那些事情本王不知道？你收买了太医，假称王妃是足月产子，可是实际上王妃却是早产，此事早有定论，你简直就是恶毒至极！” 朱侧妃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靖王，“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哼！你以为你收买了几个当年的太医和产婆，本王就一定会信你了？这次将你接回来，原以为你会好好反省，不想你竟然是变本加厉，还敢设下如此毒计！你简直就是该死。” 朱侧妃怔怔地看着这个让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不！不可能的！ 这一切都是天衣无缝，她承认她收买了产婆，可是王爷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计策？ 甚至于，这一切她都还来不及公之于众。 “王爷，妾身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做对不起王爷之事呀。当年若王妃是早产，为何孩子一点儿体虚的症状也没有？还有，当初太医的诊断，也一定不会错的。” 靖王摇摇头，一脸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你真是死性不改！以为如此，本王便会请旨撤了默白的世子之位？还有，你以为你所有的计划，都能瞒天过海？” 朱侧妃只觉得脑子里现在空空的，雾蒙蒙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唯一让她记得的，就是她不能失去自己的儿子。 “来人哪，传本王的话，朱侧妃居心叵测，即日起禁足。” “是，王爷。” 朱侧妃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有些颠狂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哈哈，他就是一个贱种！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是不是？” “谁能想到，闻名天下的……” 突然，朱侧妃便一脸惊恐地看着靖王爷，然后拼命地抠着自己的嘴巴，半晌无果。 “来人，将这恶妇拖也去，胆敢对本王动手，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是，王爷。” 这下子，下人们谁也不敢再犹豫了，直接就将朱侧妃拖起来，往外走。 一路上，都只能听到了朱侧妃的呜呜声。 夜色再度恢复了沉静。 靖王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看了一眼圆月，今天晚上的景致，还是不错的。 轻叹一声，面上略显憔悴，一步步，缓缓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靖王走后，一道身影自角落里钻出，饶有深意地看着王爷离开的方向，半响不曾出声。 两日后，李默白带着顾轻眉回到了靖王府。 两人才回府，便被李元华给缠住了，跟一个傻子，谁还能真的生气？ “哥哥下棋，哥哥下棋。” “好，我们下棋。” 顾轻眉累了，看他们兄弟二人去了书房，笑着摇摇头，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半个时辰之后，顾轻眉是被青环给叫醒的。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小姐，不好了，前头出事儿了。” 顾轻眉一挑眉，“何事？” “是，是世子的书房。” “嗯？”顾轻眉的脸色一暗，“世子不是和二公子在书房下棋吗？” “回小姐，可现在世子的书房里传出了几道暧昧的声音，而且，分明就是有女子在屋内。奴婢们也不知如何做，毕竟那里是世子的书房，所以……” 顾轻眉一下子就精神了，立马起来，穿好了衣衫，边走边问，“可看到十一了？平时不都是他守在书房的吗？” “回小姐，十一被二公子派出去给他捉蛐蛐了。” 这个时节，抓什么蛐蛐？哪有？ 脚步猛地一顿，心中隐隐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只怕这一次，李默白是被人给算计了。 如此想着，脚下的步子飞快，却不见凌乱，面上的气息越来越冷，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威仪，更是有着超过世子的架势。 “给世子妃请安。” 书房外头，已聚了几名小厮和婆子。 顾轻眉一回头，见青姨和荣嬷嬷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世子妃，这里头？” “嗯，先不急。总得先弄清楚了里头是什么人才好说话。荣嬷嬷，你先进去看看，若是府上的丫环，一会儿再做处置，若是外人？” 顾轻眉的声音微变，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冷森森的笑。 众人只觉得这么一刹那，遍体生寒。 青姨大概也明白了世子妃的意思，这是担心有外人进入了桃溪苑，从而借着机会再爬床上位的。 当然，此时众人也都以为会是府上哪个房里头的丫环，自然不可能会联想到了外人。 可荣嬷嬷走了门边，想想又觉得不合适，毕竟这里是世子的书房，是桃溪苑的主子，她这个奴婢去开门，是不是说不过去？ 其实青姨也觉得不妥，她虽然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在书房淫秽，有伤风化，可再怎么样，她也是以世子为主的。 哪能真的看着主子颜面尽失？ “世子妃，您何必如此动怒？要不，先到亭子中小坐？”青姨试着劝道。 荣嬷嬷也借着这个机会就回来了，“小姐，奴婢也以为不妥。万一世子他？” “怎么？怕李默白发火？” “谁怕我发火呀？”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回头，世子正悠然地从外面走进来，一身的大红色袍子，虽然有些张扬，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夸张。 “你去哪儿了？”顾轻眉的眼睛微眯了眯。 “哦，父王说找我有事，我便将二弟留在书房，将十一也留下来照顾他。怎么你们都过来了？” 顾轻眉看着李默白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却是疑窦丛生。 “你在这里，那屋子里的？” “屋子里怎么了？” 正说着，便听得屋子里传来了一声让人羞羞的，女子的嗯啊声。 第327章 不要脸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要脸 这一回，李默白似乎是没忍住，唇角微微扬了扬。 青姨显然也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到了。 世子爷和世子妃都在这儿，那这屋子里头？ “来人哪，还不快去将里面的丫头拖出来！” 这一次，不待主子再吩咐，青姨直接就开始发号施令了。 顾轻眉缓缓地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还敢说你不知道？” 李默白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觉得二弟也不容易，应该找个人来好好照顾他。就算是不能娶为正妻，至少先有个可心的人在身边伺候着。” “可心的人？”顾轻眉尾音微扬，“你倒是越来越奸许了。” “哪有？我只是帮着他们好事促成罢了。我成亲了，二弟一人还单着，这多不好？” “李默白，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 两人的交谈，其它人自然是不可能听到。在下人们看来，还以为是两位主子的感情好，才分开了一会儿，便有些想念了。 “回世子，里面的人的确是二公子，只是那名女子，奴婢却是不认得。” 青姨一愣，这婆子也是府上的老人儿了，怎么会不认得？ 难道是朱侧妃院子里的人？ 待青姨过去仔细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 “回世子，世子妃，奴婢也不认得那名女子。似乎并非是靖王府的人。” 青姨这样说着，身后已经有了动静，“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显然，女子现在已经清醒了许多。 只是被人这样直接就拖出来，似乎是根本就没想着给她留一丁点儿的颜面。 女子披头散发，根本就看不清楚相貌。 待她赤身裸体地被拖出来之后，一眼看到了院子里的几名下人，当即就尖叫一声，晕过去了。 李默白倒是很自觉地转了头，生怕自己看到了裸女，回头顾轻眉再给他好果子吃。 荣嬷嬷得到了小姐的暗示，进屋拿了一件儿衣裳给她盖上。 那衣裳分明就是靖王府小厮的衣裳，如此，不难看出来，此人分明就是故意潜入府中，想要攀高枝儿的。 荣嬷嬷近前，用手将她的头发拨弄了一下，露出她的整张脸来。 青环也踮着脚尖儿看了一眼，轻哼一声，“回小姐，似乎是周家的二小姐。” 周艳艳？ 其实，刚刚那女子喊叫的时候，顾轻眉听着声音就有几分像她，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这下子，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来人，先送二公子回去歇着，再将这里的事情禀明父王，一会儿等父王发落。” “是，世子。” 却说周府的老夫人和小妾徐氏到处都不曾找到周艳艳，正着急呢，当着付氏和周佩佩的面儿，说出来的话，也是相当地难听。 “到底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就是不着急。若是佩佩也丢了，你会如此泰然？” 付氏对于老夫人的这种没事儿找茬，也已经习惯了，压根儿就不看她。 周佩佩忍不住了，可是偏又被嬷嬷给拦下，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 “我苦命的艳艳呀，也不知道到底是被什么不开眼的东西给哄走了，这都一天一夜了，也不见个人影，这可怎么办呀！” 徐氏开始哭嚎了起来，只是周佩佩看得真切，她眼中分明就没有什么眼泪，只是嚎的声音响罢了。 “够了！”付氏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徐氏，你自己好好说，艳艳到底去了哪儿？” 徐氏的身子一僵，对上了老夫人投过来的有些迷惘的视线，立马就撇嘴道：“我如何知道呀？这不是昨天带着丫环出门，至今未归吗？” “徐氏，你当真不知？” “自然是不知道的。”徐氏说的略有些心虚。 “你也说了，艳艳昨晚上一夜未归，府中上下，人人着急，我且问你，为何你昨天晚上还有心思喝什么鸡汤？” 老夫人听着也不对劲，亲生女儿丢了，哪里还有心思喝汤呀？ “这，我不过是太累了，想要补补元气罢了。” “一派胡言！我告诉你，你现在说出来，还则罢了。若是等到她闯出祸事来你再说，那就迟了。” 祸事？徐氏颇有几分的不屑，能有什么祸事？ 如果说因为女儿嫁入了靖王府而得罪了定国公府，那倒是无所谓的事，反正靖王府的腰，可是比别人粗多了。 “夫人，老夫人，外头有自称是靖王府的人过来了。” 徐氏一听，立马就站了起来，竟然是一脸喜色，“当真？男的女的？” 下人看着这位姨娘的脸色不对，也来不及多想，“回徐姨娘，是一位嬷嬷，还有一位自称是靖王府的管家。” 徐氏这下子觉得心里是彻底地安生了，来一位嬷嬷，那就是说明事情成了！ 她完全不知，现在她的这番表现，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收入眼底。 就连平素偏袒她的老夫人，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没想到，周艳艳的所谓失踪，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老夫人颤着声问。 事到如今，徐氏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清了清喉咙，再抬了抬下巴，一脸的得意道：“回母亲，艳艳昨日是进了靖王府，她一直爱慕默世子，现在靖王府也派了人来，可能是……” 说到后面，徐氏自己都快要笑出声来了。 付氏这脸色却是气得成了青白色，险些没一下子背过气儿去。 “来人哪，快将人请进来。” 来人正是靖王府的管家何伯和青姨。 这两人一进屋，先给付氏请了安，然后便开始切入正题了。 “不知两位到此，可是有什么要事？”付氏不敢相信，周家的女儿，竟然真的潜入了靖王府。 “回周夫人，府上可是有一位二小姐，闺名艳艳，于昨日便不在府中了？” 不待付氏答话，徐氏便连忙抢道：“正是，我是艳艳的姨娘，你们快说，艳艳到底怎么了？” 徐氏虽然着急，可是面上的神色却分明透着几分喜气。 何伯和青姨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自然也明白了这位的心思，当下，二人对这母女俩，还真是鄙夷到了极点。 见过不要脸面的，没见过像是周艳艳那样的。 见过卖女求荣的，却没见过像是徐氏这样的！ 第328章 通房丫头 第三百二十八章 通房丫头 青姨正了正神色，十分不屑道：“府上的二小姐，既然身为闺阁女子，便当恪守闺训，竟然敢乔装成我靖王府小厮的模样，混入靖王府，不知几位知不知晓，这可是犯了重罪！” 徐氏一愣，没想到人家的开篇会是这样一通话。 难道是自己的女儿没成，让人给发现了？ 思及此，徐氏只觉得从头到脚被人给浇了一盆凉水，当真是狼狈的很。 “这位嬷嬷说的是，只是不知道艳艳她现在？”周老夫人最焦急的，还是那个孙女儿。 “哦，现在周二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体力不支？难不成是她在府上做了什么苦差事？”付氏到现在还是在担心周艳艳会不会吃了亏。 “这倒没有。只是她竟然敢随二公子一起潜入了世子的院子，还在世子的书房里，勾引男人，这等行径，想必周夫人是不知道的吧？” 周夫人的脸一红，这真是句句打脸呀。 “还请嬷嬷明示。” “周二小姐在我靖王府勾引主子，那可是大罪，而且事后又被人给拖了出来，身子也被满院子的下人们看光了，说句不中听的，便是做主子的通房丫头，那都是不够资格的。” 什么？ 徐氏的身子一晃，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整上人僵立不动，整个人连呼吸也不会了。 直到看她脸色泛白，身边的下人才连忙上前，帮着顺了顺气，这才一口气缓过来，总算是有了动静。 “你说我女儿的身子被人看光了？” 叫的这样大声，是怕别人都听不到吗？ 管家何伯也被她这样叫的有些脸红，怎么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遮掩着些呢？ “那，那二位今日来此？” “依着我们王爷的意思，原是要直接杖毙的，我靖王府是什么地方，胆敢乔装闯入，那就是当治一个刺客之罪的。只是王爷念及周副将之前曾救过我们世子一次，所以，便网开一面，暂不追究了。” 徐氏总算是又缓了过来，脸上也有了几分的血气。 “那敢问，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艳艳？” “我们靖王府也不是不说理的地方，既然是跟了我们府上的主子，那靖王府总还是能管得起她一碗饭的，如今，王爷发了话，直接就让她跟在公子的身边，先做一名通房丫头吧。” “什么？”徐氏又不淡定了。 她的宝贝女儿，再怎么说也是周家的小姐，现在竟然跑去靖王府给人家当通房丫头？ “怎么？你不愿意？那成呀，我们也可以直接将她的尸体送回来。” 一句话，要么死，要么留下来当通房。 周佩佩这回也算是真的见识到了靖王府的厉害！ 头一次，老夫人和徐氏觉得原来靖王府，竟然是那么高不可攀的地方。 “那就依着王爷的意思便是。我们周家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只是我这女儿自小娇惯，伺候人的差使，怕是做不来。还望嬷嬷能多多照顾。” 说着，一使眼色，便有丫头拿了一个鼓鼓的荷包过去。 不料，青姨直接将此推开。 “话我们是带到了，人就留在靖王府了。靖王府有靖王府的规矩，进了王府，就不能再与原来的家里有什么牵扯。还希望周夫人体谅。” “是，我明白。那就这样吧。” “等一下，艳艳可是跟在世子的身边服侍？要不要再带些衣裳过去？” 何伯一愣，随即以一种很古怪的眼神在她身上绕了两圈儿，颇有几分不屑道：“这位夫人没听错吧？就她这样的品行，还想跟在世子身边？吃错药了吧？” 青姨强忍了笑，“周夫人，怪我刚刚没说清楚，周二小姐勾引的，可不是我们世子爷。我们世子爷当时也不在书房，正被王爷叫去议事了。” 徐氏的一颗心，再度沉入了谷底，“那，那艳艳她？” “周二小姐是与我们二公子有了首尾，此事，众目睽睽，作不得假的。” 二公子？ 不就是那个傻子？ 徐氏一口气儿没上来，这回是真的晕了。 周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的周家二小姐不做，偏偏跑去人家靖王府扮小厮，这回好了吧？直接就被人给弄成了一个傻子的通房，这活着还有什么劲？ 周佩佩也没想到，周艳艳最终给色诱成功的，竟然会是靖王府的二公子。 再说周艳艳醒过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处并不大，可还算是干净的屋子里。 身子一动，感觉到了下身的不适，之前的一幕幕，立马在其脑海中快速地闪现着。 “啊！” 惊天动地，简直就是要将天上的神仙给惊动下来。 可惜了，在李元华的院子里，叫得再大声，也是没用的。 桃溪苑。 顾轻眉伸手在李默白的胸口上猛戳。 “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周艳艳的计划的？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真的看上了人家，想着与人家一起睡一睡的？” 李默白连退了几步之后，快速地抓住了她的小手，“我是想着睡一睡，不过，这睡的对象，只能是娘子你。” “哼！我现在还在生气呢。李默白，你最好是从实招来。” “嗯，自从上次你提醒过我之后，我便一直让人留意着。直到后来我姨母走的那日早上，我收到了消息，得知了她们的计划，为了方便让人家行动，我便带你去了玉泉山庄。” “她们？也对，只有一个周艳艳，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他们可是煞费苦心呢，不就是想着看我们的日子过得不顺遂？” 顾轻眉笑了笑，“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好好地审一审那个周艳艳？” “不着急，如今周艳艳成了一枚弃子，我倒要看看那人会不会对周艳艳动手。”李默白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着。 顾轻眉被他弄得有些痒，想要抽回来，却又挣不过他，只好由着他胡闹。 “你是想着借她再将那幕后之人引出来？” “嗯，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 顾轻眉挑眉，“什么意思？” 第329章 周艳艳的恨 第三百二十九章 周艳艳的恨 “那人十分聪明，如今见计划败露，挑拨你我的关系不成，她定然是会再想别的办法。周艳艳反正也是留在了靖王府，想要处理了她，也不急于一时了。” “万一周艳艳向我们坦承了一切呢？”顾轻眉并不同意李默白的说法。 “你觉得那个人会这样笨？” 顾轻眉被这话一噎，顿时有些灰败感。 能在靖王府里布下这样一个局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周艳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她呢？ 无论周艳艳怎么闹腾，最终还是成为了李元华身边的一个奴婢，虽然每天都要面对一个傻子，可相应的待遇倒还不错。 靖王和世子一直都疼爱这个二公子，所以送给这边儿的相应的用度，也都是极好的。 这个时候，周艳艳还没有意识到，只要她能将这个傻子伺候好了，她在靖王府，也会有一席之地的。 周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徐氏是彻底地傻眼了，而周老夫人则是因为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了。 周家上下，都是笼罩在了一种既卑微，又有些羞耻感的氛围之中。 唯有周佩佩和周夫人多少有些庆幸，若是周艳艳真的爬到了默世子的床上，只怕默世子和顾轻眉都不会饶过整个儿周家。 想想如今周运昌还在定国公府习文学武，这岂不是送上门去给人收拾？ 一晃，李默白与顾轻眉的新婚假期已过，李默白又不得不上朝了。 这十日内，李默白日日都是着了一袭红袍，顾轻眉也是与他一样。两人走到何处，都是一抹喜庆感。 十日已过，李默白再度换上了那一袭白袍，整个人又成了一副谪仙的样子。 “启禀世子妃，周小姐在门外求见。” 顾轻眉的神色微动，现在就只有一位周小姐了，也就是周佩佩。 “快请她进来吧。” “是，世子妃。” “臣女给世子妃请安。” “快快免了，咱们都这么熟了，不必如此拘礼。” 周佩佩腼腆地笑了笑，“礼不可废。” “你来可是为了周艳艳的事？”顾轻眉将下人遣了出去，开门见山地问道。 周佩佩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也知道这个妹妹太不成器了，可是怎么会与府上的二公子？” “她是跟着二公子偷偷进入桃溪苑的。你也不是外人，我不瞒你，她当时在屋子里用了催情香，说来也巧了，谁能想到王爷会派人来将世子叫走？” 至于是不是真的碰巧了，现在说这个自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特别是对于周佩佩而言，她只要知道，惹谁也不能惹默世子和顾轻眉就成了。 “轻眉，我来这里，一方面是想弄清楚她的事，另一方面，也是问问看，这事情就当真已无转还的余地了？” 顾轻眉抬眸看她，见她面上的忧色不似作假，可想而知，她是一个真正善良的姑娘。 “她清白的身子都给了二公子，这还如何转还？” “母亲的意思是，能不能将她接回去，然后再将她送到城外的庵堂里。如此，也算是全了周家的名声。” 顾轻眉眯了眯眼，周夫人所考虑的，倒也没差。 只不过，像是周艳艳那样的人，若是真的被送到了庵堂里，只怕反倒是活不成了。 如此一来，周家老夫人和徐氏，早晚还会将周艳艳的事情，推到周夫人身上，那可不是自己想看见的。 顾轻眉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周佩佩自然是吓得不轻，她完全没想到，实际上，是周艳艳和徐氏被人给利用了。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心生贪念，人家也没有利用她们的机会。 顾轻眉选择将这一切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周佩佩明白事情的轻重，同时，再三叮嘱她，此事，只能让周夫人一人知道。 如今将李默白惦记地最偏执的两个人，一个回了湘郡，一个成了二公子身边的奴婢，总地来说，她还算是小有收获。 接下来，便是要准备顾轻扬的婚事了。 顾轻眉原本想着住到顾家，可是考虑到新婚，现在就住在娘家，只怕不妥，所以便天天往顾家跑，因为顾轻扬成婚比嫁女儿还要更为隆重些，所以，顾念之将妻子刘氏也送了回来。 刘氏抵京之后，顾轻眉便松快了许多，回娘家的次数，也便不再那样勤了。 而周艳艳这里，在闹腾了几次之后，发现她连这个小院儿的门也出不去，便彻底地绝望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之前百般算计，竟然是将自己算计到了二公子的床上！ 周艳艳每每看到了这个傻子，这心里便满满地都是怨毒！ 都是顾轻眉这个贱人！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发现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便故意设计让人将世子叫走，自己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那个傻子睡到了一起。 看着床上睡熟了的傻子，怀里还抱着一只破木剑，周艳艳真是恨不能上前将人给直接掐死了。 不过，她也不傻，知道这里是靖王府。 这二公子再傻，也是府上的正经主子。 有王爷和世子疼着，便是王爷的女人们也不敢开这个傻子的玩笑。 周艳艳恨恨地甩了下帘子，躲到了廊下晒太阳。 这里伺候的下人不少，不过，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是与二公子有了肌肤之亲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个傻子倒是与她分外亲昵，也因此，她在这里的日子，也不算是太难过。 “周小姐就这样放弃了？” 周艳艳猛地回身，看到了之前与自己联络的嬷嬷，竟然张大了嘴巴，眼看就要叫出声来，被她给快速地捂住了。 两人到了隐蔽的角落处，四下无人，真是寂静。 “周小姐，这次的事情，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地破坏你的计划，你真的就这样认了？” 周艳艳被她提及伤心事，自然是百般不甘。 “不然呢？我现在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还能做什么？” “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嬷嬷诱导道。 周艳艳的眼睛一亮，淬着恶毒的光，“当然想了！我恨不能将顾轻眉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第330章 居心叵测 第三百三十章 居心叵测 为了避免见到周艳艳，也为了减少给自己惹麻烦的机会，顾轻眉只要是不出去，基本上就只是待在了桃溪苑。 因为有李默白的吩咐，所以桃溪苑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而对于顾轻眉而言，府上没有一个正经婆婆，便是勉强有一个朱侧妃，还是不受宠的。 这也就更加决定了，顾轻眉在靖王府的日子，是悠闲而惬意的。 “小姐，后花园的梅花开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顾轻眉一脸无聊地摇摇头，“有什么可看的？我现在在想着我的贸易行现在运作的怎么样了。” 青环吃吃一笑，“小姐果然是如世子所说，掉进钱眼儿里头了。” 顾轻眉抬眸，“他几时说的？” “哎呀，小姐，这个并不重要。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总是闷在院子里，会憋出病来的。” “那要不，咱们就去文汇楼坐坐？” 青环和青枝二人的眼睛一亮，文汇楼自然是一处好地方了，只是自打订了婚期之后，她们出门的大多数机会都被禁止了。 现在去文汇楼，应该不会再被人说了吧？ 只是一行几人才出了桃溪苑，就见有两名奴婢正在门外候着。 “给世子妃请安。” “起来吧，你们在此做甚？” “回世子妃，奴婢们奉主子之命前来请世子妃到后花园一敘。” 顾轻眉微微扬眉，不曾说话。 青枝笑问道：“你们口中的主子，不知是何人？世子妃才嫁入靖王府不久，并不认得两位姐姐呢。” 两名婢名连忙一脸歉意地再行了礼，自报了家门。 得知她们二人是孙庶妃的丫头，顾轻眉本不欲理睬，可是看到她二人的眼中似乎是有一种惧怕，若是自己不去，只怕她们两个也未必会有好果子吃。 身为奴婢，自然也是不易。 顾轻眉也不愿意自己才嫁过来，就做人的眼界太高，身分摆地太高，免得有人借此生事。 一路随着那两个婢女到了后花园，果然看到几株梅花竟是早早地开了，比起其它的梅花来，怕是早开了月余。 “给世子妃请安。” 顾轻眉笑着抬了抬手，一旁的孙庶妃见她来了，连忙起身，笑道：“自世子妃进门，我便一直想着请世子妃过来坐坐，不料世子将您疼地跟眼珠子似的，二人如胶似漆，我也不好打扰你们的小日子。如今见世子上朝了，才敢斗胆请了世子妃过来赏花小叙。” “多谢孙庶妃了。” 两人一个自以为自己是长辈，所以并不认同所谓品级的高低。 而另一个，则是明白对方找上她，不可能就真的只是单纯的赏花，必然是另有心思，所以，这一场会面，倒是有些尴尬。 两人对坐，婢女为顾轻眉斟了茶，不过看其却并没有要饮用的意思，孙庶妃也只是笑了笑。 “靖王妃仙逝多年，靖王府一直就不曾再有一个正经的女主人。我跟在王爷身边多年，自打没了王妃之后，便极少看到王爷在后宅大笑。唯有当初世子请旨赐婚之后，才闻得王爷大笑几声，许是在替王妃高兴。” 这样的开场白，有些超出顾轻眉的预料。 “父王对母妃钟情，也是兴城人尽皆知之事，因母妃早逝，父王难免就会对世子多用了几分心思，也是情理之中的。” 孙庶妃略有些了然地笑了笑，“这女人呐，最风光，最明艳动人的时候，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年。不瞒你说，当初我进府的时候，王爷与王妃情比金坚，如果不是后来因为没了王妃，只怕王爷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这话似乎是有点儿意思。 “父王与母妃的情分，的确是羡煞旁人。” “当初靖王府后宅的女人不少，可是除了王妃，没有一个是王爷真心实意娶进门的。自打王妃进门之后，王爷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它人了。我还算是好的，至少明面儿上有一个庶妃的身分，其它的一些姐妹，身世可怜，又熬不出头，难免就会有了想不开的。” 顾轻眉微微敛敛眉，这位孙庶妃今日将她请到这里，又字字句句不离王爷王妃，她到底想要干嘛？ 猜不出她的目的，顾轻眉索性就不再跟着她的话走，突然便赞了一句，“这梅花开的倒是早。” 孙庶妃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眉眼弯弯，透出了几分的娴静气息，“是呢，这是园子里的花匠，偶然听说了什么催开之法，特别试的。” 眼见顾轻眉的心思已经是有些远了，孙庶妃也不好再继续打哑谜。 “朱侧妃回府还没多久，便惹怒了王爷，被下令禁足。如今二公子身边有了那个周艳艳来服侍，倒是安生了许多。只是，朱侧妃到底是他的生母，好不容易才回来，如今母子不得相见，难免令人心疼。” 顾轻眉这才饶有深意地看着她，“孙庶妃的意思是要我去劝劝父王？” 孙庶妃轻笑一声，摇摇头，“世子妃误会了。我原以为朱侧妃回来了，我便可以将管家的权利交还过去，毕竟她的品级比我高。只是没想到……” 顾轻眉实在是有些失了耐性，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温软，可若是费起心思来，真能将人给逼得发起火来。 “这是王府之事，也是父王的事，孙庶妃与我说这些，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 “不瞒世子妃，人人都以为管家好，可是我却偏偏不喜这些。我膝下育有一女，今年十四了，只想着多陪陪女儿，毕竟再有一两年，也就要出嫁了。” 这是真心话？ 顾轻眉却不觉得。 “那依孙庶妃的意思呢？”顾轻眉这一回倒是难得地顺着她的话问了出来。 “如今世子妃进了门，论理，由你来打理这王府的上下事务，是再合适不过的。只是我担心世子心疼您，不肯让您沾这个。”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只是一个桃溪苑，我便已经有些吃力了，哪里还能再管着整个儿王府？不成不成。” 顾轻眉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捕捉到了孙庶妃眼中的一丝喜悦，看来，这是害怕她会夺权，所以先发制人了。 第331章 中毒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中毒了 不过是些内宅妇人的浅短见识，顾轻眉并不曾放在心上，又与她简单地说了两句话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半路上，似乎是遇到了几位婢女正捧着食盒快步走着。 顾轻眉直接去了文汇楼，一路上，总觉得有几分不踏实，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之前与孙庶妃一起说话时，忽略了。 “启禀世子妃，不好了，王府出事了，王爷命您马上回去。” 顾轻眉坐在茶楼不过才喝了两盏茶，便听说出事了，眉心微拧，纵有不悦，也只能先回去看看。 “世子呢？” “回世子妃，世子被皇上留在了御书房说话，听说是为了南梁之事，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这么巧？ 王府出了事，听着刚刚那名下人的语气，似乎是还与自己有关。偏偏这个时候，她身为世子妃，身后最大的倚仗李默白却回不来？ 感觉总有几分被人算计的嫌疑。 “给世子妃请安，王爷在朱侧妃的院子里呢，请您也直接过去。” 顾轻眉微微点头，只让荣嬷嬷跟上，没走多远，便听到了几声哭嚎声，再看着不停地有人来回走动着，有的丫环的脸上还有些焦虑。 “出了何事？” 顾轻眉清丽的声音，在这间有些纷杂的屋子里，一时显得有些特别，也有些突兀。 “世子妃回来了？是朱侧妃被诊出来中了毒，这会儿太医正在屋里施救呢。” 回答她的是孙庶妃，再看向一旁，还有几位她并不太熟悉的女人，角落里，还站着一名姑娘打扮的女子，瞧着眼生。 顾轻眉进屋后，便见王爷一脸阴沉地坐在了桌旁，而太医正在小心地为朱侧妃行针。 “朱侧妃现在身体已无大碍了，只需按时服药即可。” “多谢太医了。来人，快送太医出去。” 孙庶妃才说了一句话，便觉得眼前有些黑，身子晃了晃，不过还好，不曾摔倒。 “请恕在下冒昧，孙庶妃可是觉得头有些昏沉不适？” 孙庶妃轻微地点了点头，脸色已经开始泛青。 靖王的眸色一沉，不曾说话。 顾轻眉懂医，自然也看出了孙庶妃的不对劲，不过，眼前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故意做戏，只是到底这背后操手的到底是谁，一时还没有定论。 “孙庶妃先请坐，还是容我先请脉吧。” 顾轻眉就在王爷的对面站着，眼神清澈而冷静地看着正在打量她的靖王，那样子，不能说是十分优雅，至少，也是很从容，很淡定。 “从孙庶妃的脉象上来看，应该是与朱侧妃所中之毒相同，你们先将她扶到榻上去，我这就为孙庶妃行针。” 太医十分利落地为孙庶妃行完针后，又开了方子，从管家手中接了谢仪，被送了出去。 由始至终，王爷都不发一言。 而顾轻眉，也不似无事人一般，并不说话。 直到有人提出要彻查此事，再接着便是孙庶妃身边的嬷嬷开始到院内逐一审问府上的下人，不到一刻钟，便有了结论。 顾轻眉站在那里，突然就很想笑，如此拙劣的伎俩，当真能瞒得过英明的靖王？ “王爷，据下人们交待，说是今日前晌，世子妃曾与孙庶妃在后花园赏梅品茶，后来世子妃离开之时，还曾碰到了专门给朱侧妃送饭的下人。” 靖王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此时才略有些波澜，很明显这一切都指向了顾轻眉。 “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顾轻眉笑着点点头，仍然是一脸平静，不见丝毫的慌乱。 “是真的。早上儿媳原本要先出门的，不料被孙庶妃的两名婢女拦下，最终去了后花园。后来离开的时候，的确是见有人提着食盒匆匆而过，只是到底是给哪位送饭的，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嬷嬷的脸色一沉，声音里透着几分的沉痛，“世子妃，您才刚进王府，奴婢们自认对您也是恭敬有加，不知何处得罪了您，竟使得您对两位主子下了毒手？” 顾轻眉的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老嬷嬷，“你如何就肯定，是我给她们下了毒呢？就只是因为我与孙庶妃一起坐了坐，然后又遇到了送饭的人？” “世子妃，事到如今，您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那丫头说了，您身边的丫环曾将她们拦下，还特意打开了食盒一一看过的。” 嬷嬷说着，面色更为沉痛，似乎是在责怪自己的晚辈为何如此不争气一般，还真是让人看了不爽。 “王爷，她们都是府上的老人儿了，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说。再说了，如今朱侧妃被禁足在院子里，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差人到外头买了毒药再服下吧？”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过这话，顾轻眉显然是不能说的。 “依着嬷嬷的意思，仅凭着她们几个下人的一面之词，就可以将这个正经主子的罪给定了？呵呵，我竟不知道，靖王府的规矩，还真是如此地奇怪呢。” 这话让嬷嬷的脸色微窘，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王爷，见王爷面色平静无波，不见喜怒，顿时心中又没了底，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信自己多一些，还是信这位世子妃多一些。 “世子妃也不必如此激奴婢，毕竟外头几人她们的证词就在这儿摆着呢，若是您不信，大可以亲自去问一问。” 顾轻眉淡淡一笑，“原就是子虚乌有一事，我又何必当真？至于你们，真以为我就拿不出证据此事与我无关吗？” 嬷嬷听着她这看似温婉，却分明透着几分冷厉的话，不由得便打了个颤，下意识里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踢到铁板了？ 做了一个艰难的吞咽动作，嬷嬷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轻易认输。 “世子妃若是有证据，自然也可以拿出来。” 顾轻眉见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由得起了几分好奇心。 此人明显就是府中的老人儿了，到底是什么人，能将她给指使得团团转？ 抬眼恰好与王爷的视线相撞，没有责怪，反倒是有些期待！ 顾轻眉心中气闷，一个两个的，都等着看热闹，她是招谁惹谁了？ 第332章 拙劣的陷害 第三百三十二章 拙劣的陷害 “既然嬷嬷这么说，那不如我先问一句，就算是我的人动过那食盒，如何就能肯定是我的人下了毒？为何不是做食物的人？” 嬷嬷一时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自信，竟然脱口而出，“膳房的人都是府中的老人儿了，怎么可能会下毒谋害主子？” “哦？听你这意思，我就是一介外人了？”顾轻眉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令人促不及防。 那位嬷嬷一时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竟然着了她的道。 当下也只能是扑通一声跪下，“请世子妃恕罪，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太过担忧朱侧妃和孙庶妃两位主子了，所以才会一时口误。” “口误？若不是如此想的，又怎么会说的如此顺嘴？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欺负我是新进府的吧？”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考虑到了两位主子的身体，才会口不择言，还请王爷明查。” 靖王仍然是一脸淡漠地看着她们，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顾轻眉心中将他给骂了几句，哪有这们当人家公公的，是不是也太过心大了？ “大嫂何必顾左右而言它？如今是我的母妃中毒了，难道不应该对有嫌疑的人，多问两句么？” 顾轻眉抬眼一瞧，正是先前站在了角落里的那名女子，看其相貌，倒是与靖王有两三分的相似，说不上是多美，可是一眼看去，还是很容易让人记住的清丽女子。 “你又是何人？” “大嫂果然是入府时间尚短，我是大哥的三妹，我叫李湘容。” 也就是孙庶妃的女儿了？ 顾轻眉看了她两眼之后，便轻笑了两声。 “既然她们都一口咬定了是我身边的丫环动过那食盒，不妨让她们过来认一认，看看到底是哪一个？或者，直接说出名字来，也是可行的。” 这话，自然是对着刚刚的那名嬷嬷说的。 “回世子妃，她们自称都是记得那名丫环的相貌的。” “那好，既然如此，就让她们逐一来认一认便好。”顾轻眉说着，转头对身侧的荣嬷嬷道：“你去将今日陪着我出门的几名婢女叫过来，好让院子里的这几位奴婢好好认认。” “是，小姐。”荣嬷嬷会意，立马就亲自去了桃溪苑。 不多时，便有四名一模一样打扮的婢女到了，看穿戴，正是世子妃身边一等丫环才会有的。 “好了，人齐了，让她们一个一个开始认吧。” 顾轻眉的眼睛里似乎是有些小小的促狭，“不过，为了防止她们串供，还是让她们不许出声，一会儿只写下号数为佳。” 话落，直接就将这四个丫环按由东到西，分别冠上了一二三四的排号。 李湘容的脸色微微怔了一下，不过也无法辩驳，毕竟，顾轻眉这话，也是为了防止串供，这是再正经不过的理由了。 只是下人们的眼神间便多了一抹交流，但凡是有这种倾向的，直接就被顾轻眉派人先叫过来，写了号数之后，便将她们带到一旁，背对着众人。 如此，倒是断了她们想要串供的机率。 此时，那位嬷嬷的额头上已经是开始渗出了冷汗。 世子妃极少在王府走动，她身边的丫头虽说出入稍多一些，可是今日本就是做了一个局，哪里能想到，她竟然会有如此机敏的应对？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孙庶妃身边儿的人，先给出了两个答案，而负责给朱侧妃送饭的四名下人，竟然出了三个答案。 之前她们可是一口咬定，是有一名婢女接近了她们，并且是接近了食盒的。 这样的结果，还真是令人好笑。 特别是靖王，看着那些人的眼神里，分明就多了几分的鄙夷和轻视。 李湘容注意到了父王的面色不佳，快速地想着开脱之法。 “大嫂，刚刚您也说了，您入府时日短，而且又鲜少在王府走动，您本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下人不曾见过，更何况是您身边的奴婢。” 顾轻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三妹妹，偏着头问，“所以？” 看着她如此松快的态度，李湘容没来由得便有些恼火。 明明今日就是一个死局，她怎么能如此轻易地便翻了身？ “今日有的人，甚至是初见，她们四人的穿戴又是一样，会认错，也并不奇怪。” 顾轻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呢。呵呵，可是这四个丫头的高矮胖瘦，并不一样，而且，便是脸庞，也是有圆脸有瓜子脸，若是这如此明显的特征都能记错，那我只能说，这个背后陷害我的人，当真是蠢得到家了！” 李湘容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话分明就是在借着机会骂她呢。 事情如此明显，竟然还死咬着她不放，不是蠢是什么？ 靖王冷眼看着这样一场闹剧，实在是没有兴趣再继续看下去了，至于床上的那两个女人，愿意中毒就中毒吧，自己作死，他是想拦都拦不住的。 李湘容一看父王要走，心知今日这局不仅败了，而且还等于是从此之后，彻底地与世子妃为敌了，在父王的心中，更会偏向桃溪苑了。 “父王，请恕女儿大胆，朱侧妃和母妃同时中毒，而且中的毒性也是一模一样，有机会与她二人接触的，也就只有大嫂身边的人了，若是就此罢手，不再彻查，只怕也会让大嫂说不清楚了。” 顾轻眉挑眉，这是非要跟她死嗑到底了？ 靖王略有不悦，顾轻眉有几分本事，他岂会不知？ 若真的想要下毒害死这两个女人，焉会做得如此拙劣？ 又怎么会给她们喘息的机会？ “好了！这嫌今日闹的不够么？你母妃不要脸面了，你也不要了么？” 这话委实重了些。 便是躺在榻上，刚刚恢复了些神智的孙庶妃，身子也不由得僵了僵。 原来在王爷的心里，她竟然是如此的不堪？ 委屈、屈辱感，一瞬间涌上来，孙庶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就滑了下来。 “父王这话不对，其实，孙庶妃的确是受害者。” 第333章 王爷的警告 第三百三十三章 王爷的警告 顾轻眉这一句话，不仅王爷愣了，便是李湘容也跟着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时候，顾轻眉竟然会帮着母妃说话。 “父王，孙庶妃的毒与朱侧妃看似相同，却又不同。” “此话怎讲？” “孙庶妃与朱侧妃所中的毒，一开始是一样的。只是后来孙庶妃与我一起在后花园说话的时候，饮的绿茶较多。而此毒偏是与绿茶相克，所以，孙庶妃毒发的时间才会稍晚，而且症状也会较轻。” 靖王怔了怔，似乎是在想着她这话里头到底有几分可信性。 “这又如何？仅凭这个，你就肯定这一切与她无关？” “回父王，不止如此。刚刚儿媳也看过了朱侧妃的寝室，她屋子里燃着的薰香，却是可以加速毒发的。刚刚孙庶妃为何会头脑昏沉，也正是如此。” 靖王似乎是被她说糊涂了，好一会儿才道：“若是依你之言，那岂非是有人在故意暗害朱侧妃？这凶手，怎么就更像是孙庶妃了？” “父王莫急，那薰香，之前儿媳看过了，被添加的时间不长，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而儿媳进来，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两刻钟，孙庶妃来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半个时辰了吧？” 李湘容终于回神，连忙点头，“对对，差不多。” “所以说，分明就是有人看到了孙庶妃要过来，所以才会提早将薰香换了，同时，也能使朱侧妃看起来，中毒更深，症状更为严重。” 靖王听罢，转头就看向了里间儿，隔着薄薄的帘子，隐约可见朱侧妃的侧脸。 “父王，请恕儿媳斗胆，这院子里，只怕是出了一些不干净的人，该如何处置，就不是儿媳能做主的了。儿媳言尽于此，若是无事，便先行告退了。” 靖王呆了呆，等到想要将她叫住时，发现她早已到了院门口。 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这个儿媳妇跟儿子一样，怎么会愿意来插手这么多的家务事？ “行了，都散了吧。回头，本王会让管家将此事仔细查一查。靖王府出了这等事，只会让兴城的人看了笑话，记住，你们走出去，都是靖王府的人。” 李湘容觉得自己的后脊背阵阵发凉，父王那话，分明就是在警告她们！ 提醒她们一旦真地伤及了靖王府的利益，那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会有好果子吃。 顾轻眉悠哉优哉地回到了桃溪苑，心情颇为爽快。 谁能知道，她刚刚叫过去的那四个丫头，今日根本就是一个也不曾离开过桃溪苑。 若是真的再被人为难，她自然仍有脱身之策。 “小姐，今日的事情太过蹊跷，若说这一切与孙庶妃无关，奴婢可不信。” 顾轻眉抿唇笑笑，“荣嬷嬷，在这靖王府，可不同于定国公府，这里所有的表象，未必都可信，同理，所有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荣嬷嬷一皱眉，“那依着小姐的意思？” “这一次的事情，摆明了就是有人见不得我日子轻省，想要让我也栽栽跟头罢了。有今日这么一出，倒也不错。至少让她们知道知道，本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青环凑了过来，小声道：“那依小姐之见，这一次的事件，可是与那个周艳艳的幕后主使是一路的？” “不好说。” 一直到了傍晚，李默白才神色疲惫地从宫里回来。 “同样是上朝，怎么父王回来得那么早，你竟这么晚了？”顾轻眉一边儿帮着他脱掉外袍，一边儿有些抱怨道。 李默白闻言笑了，“你这可是觉得我归家晚了，怕我在外面偷吃？” 顾轻眉的脸色瞬间一黑，这人，就不能正经地好好说说话吗？ “今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做的不错。” “父王这次明显也没有偏帮她们，你说，父王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过尖锐了？” 李默白抬眸看了她两眼，“你是我的妻子，是好是坏，由不得别人评判。” “对了，之前皇上赏给我的东西还没看呢，我今日让人找了半天也不曾找到，可是在你那里？” 李默白的眸光闪了闪，“找它做什么？你还缺什么宝贝？” “那怎么能一样？这个不是皇上赏的吗？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嗯，回头我让人好好找找，或许放在了书房也说不定。”李默白话落，又微微摸了一下肚子，“真有些饿了。宫里头的饭菜不好吃，我午膳就没用多少。” 荣嬷嬷在一旁候着，听罢赶快就出去吩咐人摆饭了。 夜里，顾轻眉倚在了李默白的怀里，一抹踏实感顿生，让她觉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从未如此地松懈过。 之前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拼命地练功，拼命地筹建自己的势力，一刻也不曾停歇。 到了后来，又为了还定国公府一片宁静，她更是费尽心思，才将贾氏等人清理掉。 如今静静地躺在了心上人的旁边，突然就觉得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美好。 “默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跟我说？”顾轻眉眨眨眼，虽然刚刚被他折腾地有些累，可是却并无困意。 “嗯，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默白说着，搂着她的手力道更大了些。 “你对太后王氏如此痛恨，就只是因为她害死了你的亲祖母？” “当然不是。她还间接害死了我的母妃。如果不是她，母妃就不会死。” 听得出来，李默白的声音里略有些落寞。 “王静雅呢？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李默白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道：“活着，只是生不如死罢了。” “你如此痛恨王静雅，到底是为什么？” 顾轻眉不相信李默白突然对一个女子痛下毒手，就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曾经算计过自己。 “她知道的太多了。” “什么？”顾轻眉不解。 “她不仅仅是德妃和楚王的人，还是南梁的人，如果这一次我不将她擒住，只怕她还会将有关我的消息送至南梁。” “我不明白。”顾轻眉半趴了起来，就伏在了他的胸口上。 “王静雅实在是太聪明，不过是根据了一些极其细微的线索，再将它们串联在一起，便做出了大胆的猜测。” 李默白顿了顿，浅笑一声，“很不巧，偏偏她的猜测，全中！” 第334章 我信你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信你 顾轻眉整个人的好奇心都被他给调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快说，他猜到了什么？” 李默白偏头看着她，“不如，你先告诉我，你都怀疑到了哪些？” 顾轻眉微窒，这算是怎么回事？ “怎么？哑巴了？还是觉得自己猜地太大了，不敢说？” 顾轻眉还真的就转头往窗外的方向看了过去，若有所思道：“咱们这桃溪苑，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吧？” “嗯。这桃溪苑上上下下总共有上百名暗卫，你说安不安全？” 顾轻眉怔了一下，随即眸色黯淡了下来，这么多的暗卫，而且个个都是身手高超，便是她这样的一流高手，都感觉不到有这么多的人数，可见桃溪苑上下，都是精英。 能让上百名精英暗卫来守护的，仅仅只是一个亲王世子？ 若说他无所谋，打死她也不信！ “李默白，你说实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幽幽的语气回荡在飘着几分沉香味道的寝室里，似乎还有淡淡的回音，外间香炉里的轻烟，丝丝缕缕缭绕不绝，似乎是透过了透透的帘幕，又弥漫到了里间。 李默白的眸子微眯，华贵中透着几分的傲然气息，看得顾轻眉心脏也跟着骤然紧缩。 这个男人，即便是在床上，在爱人面前，也总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王者之气，这样的李默白，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顾轻眉竟然生出了几分想要逃离身边这个男人的欲望。 虽然只是一点点的苗头，甚至是顾轻眉自己都还只是勉强地感觉到一点点，可是身边的李默白，却猛地一下子便紧紧地箍住了她的手。 “顾轻眉，你答应过我的，无论怎样，你都会信我。” 顾轻眉一时哑然，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就是没有。 虽然成亲不过才十余日，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跟他在一起相处的种种，竟然已经都生成了一种习惯。 她习惯了每日这般亲密的靠近，纵然有时心里会有些羞怯，可却觉得这是他们之间最最应该的相处模式。 她习惯了他略有些薄茧的手指划过她肌肤，从而带来触电般的感觉，甚至是能透过他的指尖，能感觉到了他浑身的温度和热情。 她习惯了他靠近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呼吸，然后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喷洒在脖子上的温度，习惯了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习惯了他的一切。 顾轻眉猛地一下子甩甩头，这种习惯，似乎是有些可怕。 就宛若是洪水猛兽，让人不自觉地，便想要逃离。 太过沉迷于一个人的温情，她的心便会想要更多更多。 一旦他给不起，那么，她便会承受着失望和落败的感觉，太过心痛。 她不想自己也变成其它的怨妇那般，夜夜独自垂泪，又或者是使尽了手段，只为了能博他一笑，引得他多看一眼。 那样的自己，只要是想想，她就觉得恶心。 “你还什么也不知道，就想着要逃了？”李默白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顾轻眉的脸。 明明就是在责问她，可是偏偏又透出了几分肯定的语气。 “我没有。我只是一时有些无法适应。”顾轻眉的声音微低，明显透着几分的心虚。 无论如何，至少，她现在还是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李默白的眸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她刚刚的解释而松懈片刻。 自从他们二人成亲之后，他便对二人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想到未来无数个日子她都陪在他身边，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她，晚上睡觉时闭上眼睛之间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她，他就觉得心中满满的幸福和欣喜。 可是就在刚刚，他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抹不确定！ 是的，就是不确定。 他费尽心思，阻止了楼东阳接近她，可是没想到，眼下事实并未曾完全揭开，她就已经生出了逃离的心思。 “顾轻眉，你是我的妻子。我答应过你，会给你一片天空，让你自由飞翔。也正因此，我才会下定了决心，要与太子争一争。你可明白？” 顾轻眉的眸光微暗，面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望，“所以呢？你的确是想要这大雍的江山？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当初王氏害死了贵太妃？还是说，只是因为你文武双全，是大雍的第一公子？” 李默白的眼神微冷，唇角似乎是泛着些许的冷厉，“顾轻眉，在你的心中，我便是如此不堪？” 顾轻眉抬眸与其炙热又有些冷漠的眼神对上，半晌无语。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屋内的气氛，陡然间开始有了大幅的下落。 “李默白，我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成真，你竟然真的对大雍的江山有兴趣。若我说，我想要的，真的只是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呢？” “那又有何妨？我知你与寻常的闺阁女子不同，你且细想，若是我无权无势，我们两个除了隐居深山之外，你还哪里来的自由？” 见她不语，李默白的声音软化了三分，同时，还透着一抹沉重，“再则，你可想过你的家人，我的家人？若这世上当真只是我们二人，并无其它的牵挂，我又何必如此？” 这一次，顾轻眉再度沉默了。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实在是找不出有力的话语来反驳他。 他说的没错，他们二人的身后，又岂止是自己的一个家族？ 他们有亲人，有朋友，还有着其它种种错宗复杂的关系，又岂是一个隐居山林，便能解决的？ 若是李默白没有这大才，或许，他们还有可能过上平淡清悠的生活。 可偏偏李默白自小便是才华横溢，受万人瞩目。 这样的他，无论是太子还是楚王，都会想着拉拢，可同时，又会对他心生忌惮。 有时候，太有才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顾轻眉，我不能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那样说未免太过虚伪。我只能说，之前我的确是不曾拿定主意，有些纠结。直到你说了你想要的是自由，我才会真正地下定了决心。” 第335章 春芽不见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春芽不见了 “我信你！”半晌后，顾轻眉终于朱唇轻启，说了一句让李默白彻底安心的话。 李默白听罢，眨眨眼，裂开嘴笑得有些痴傻，“你刚刚说什么？我一时走神，没有听清楚。” 顾轻眉看着他明明就笑得跟花儿一样了，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谎话，心中略有些鄙视。 不过一想到自己刚刚的态度，或许是真的吓到了他，也便不想再与他计较了。黛眉绽开，看见他眼神痴迷温柔，含着满满爱恋柔情，心里微微一动，这个男人，是自己将要携手一世的人呢。 这样想着，不自觉间，她的眼波流转，风华万千，似是要荡出春风牡丹，秋水溶洞，笑得温软而自在。 顾轻眉不过就是依着自己的心绪而走，哪里料到这样的神情落在了李默白的眼中，分明就是一副美美的引诱图。 身子一动，翻身将顾轻眉压在身下，修长如玉的手指，开始在她的鬓间、脖颈处，细细而缓缓地流连着。 “你，你快起开。” 声音微窘，听起来太过绵软，毫无力道。 “顾轻眉，你真美。” 顾轻眉的脸色似是染上了一抹桃粉色，同时，眼中又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得意。 那是一种被自己心仪之人所认可赞赏的得意和自豪感。 越是如此，顾轻眉身上的自信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便更是勾人魂魄。 李默白的头缓缓低下，轻轻柔柔地，便吻上了她的唇。 直到顾轻眉睡着前一刻，似乎是想着自己忘记了什么，可是到底遗漏了什么呢？ 次日，顾轻眉照样睡到了三竿时。 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模样娇羞中还透着几分的欢愉之色，更是让她忆起了昨天晚上的暧昧情景。 直到看见青环进来，顾轻眉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大概地告诉了自己，他对江山有意。可是这具体的因由和倚仗，他没说，她也忘记问了。 轻叹一声，摇摇头，罢了，晚上回来再问吧。 顾轻眉用过午膳之后，又小憩了一会儿，便听得外头似乎是有打斗声，当即眼神一动，飞一般的速度便到了院内。 “住手！” 黑衣暗卫闻声住手，不过却并未放弃对中间青衣人的包围。 “你们下去吧，他是我的人。” 中间的清风公子原本还有些怒气的脸上，瞬间就染上了几分得意，眉梢一挑，还真有些挑衅的样子。 暗卫们面面相觑，随后统一撤离，走之前，没忘了都对世子妃行了一礼。 “青天白日的，你不在文汇楼呆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回小姐，出事了。春芽姑娘不见了。” “嗯？” 顾轻眉愣了一下，想想又不太对，“既是她不见了，为何顾家不曾有人来通知我？便是舅舅也不曾派人来呀。” “回小姐，如今这个消息还在瞒着两家，除了表公子和表小姐，其它人一概不知。现在对外，只说是表小姐陪着春芽姑娘在别苑住着散心呢。” “这么说，我哥哥知道了？” “是，公子已经在暗中派人四处寻找了。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曾找到有关她的一丝线索。” 顾轻眉的眉心拧了起来，哥哥的婚事在即，若是这个时候新娘子不见了，那两家的颜面尽失不说，哥哥也会发起疯来了吧？ “出动天机阁的人了？” “回小姐，已经出动了。人是昨天半夜被人劫走的。属下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先派出了人手，然后才来回禀小姐的。” “我哥哥是何时知道的？” “今天一早。” 顾轻眉的脸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苏家的门户不及定国公府，可是想要悄无声息地掳走一个大活人，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春芽原非京城人士，自进京后，基本上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突然失踪，难道是冲着哥哥来的？ “十二！” “属下在。” 十二也不知原先在何处躲着，这会儿主子一叫，立马就蹦了出来。 “你快去想办法让人帮忙找找，春芽昨天夜里被人掳走。记得，千万不能声张，要在暗中小心查探。” “是，世子妃。” 清风看着十二退下，犹豫了一下，又将自己心头的疑惑简单说了一遍。 顾轻眉始终不语，春芽在哥哥的心目中到底是占了什么样的位置，可是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的。 若是春芽真的出事，只怕哥哥会疼地撕心裂肺了。 “哥哥之前不是派了人守在春芽身边吗？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昨晚上值夜的，的确是两个会武的丫头，不过在早上被发现时，两人仍然在昏睡，之前被下了药。” “如此说来，苏家必须是有内贼的。否则，那贼人如何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了春芽的住所？” “那依小姐的意思？” “青环，你去一趟苏府别苑，告诉表小姐，就说我说的，将之前所有服侍春芽的下人，全都关起来，一个不留。” “是，小姐。” 春芽失踪，非同小可。 眼看两人的婚期将近，所有的六礼等全部走完，就只差着迎亲一步了，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了新娘子，只怕顾、苏两家，将沦为了兴城的笑柄！ 眼下除了寻找春芽，还要想着退路。 若是人找不回来呢？ 顾轻眉的心内复杂万分，情之一事，最是难解，便是哥哥睿智豁达，也未见得就能解开心结。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春芽。 无论生死，总要让哥哥见到她！ 若是万一不成，那也便只有两条退路。 要么说新娘子暴毙，婚事无法继续。 要么，就只能找人代嫁！ 而哥哥那样的性子，找人代嫁，谈何容易？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顾轻眉的心思已是转了几转，差人将笔墨纸砚取了来，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既然毫无线索，若是将顾家的敌人能一一罗列清楚了，或许，这个春芽还能找回来。 兜兜转转，顾轻眉最终还是将视线锁定在了楚王的身上。 当初舅舅中毒，不也是王家人的杰作么？ 第336章 身死 第三百三十六章 身死 王静雅当初能派人投毒，那么，就一定还会有安插在苏府的眼线。 现在王静雅被抓了，能指使得动他们的，只怕就只有一个楚王了。 “清风，找人盯着楚王，我就不信，他会一点儿破绽也没有。” “是，小姐。” 只是，守株待兔，未免太过被动，万一对方一直沉静，那他们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春芽了？ “来人！” 这一次，现身的是桃溪苑的暗卫，“请世子妃吩咐。” “想办法去彻查楚王名下的所有产业，务必要找到春芽。” “是，世子妃。” 一直到了傍晚，天机阁、王府暗卫、顾家对此仍然是一无所获。 李默白回来后，便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愁云惨淡地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芽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也不必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 “若是有人以春芽为要胁呢？”顾轻眉心头越来越糟的预感，让她几乎是坐不住了。 “别怕，一切有我。就算是春芽找不到了，我们也总要让顾轻扬笔挺地站着，不能让他倒下。” 顾轻眉的心底一颤，是了，她怎么就忘记哥哥有可能会糟受到的打击呢？ 若是春芽有什么不测，那哥哥？ “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一定会尽快找到她的。” 只是，事与愿违。 两人因为春芽失踪一事，都没有什么胃口，迟迟等不到任何消息，顾轻眉终于起身，想要去一趟定国公府了。 “你这样会惊到了岳母的。” 顾轻眉犹豫了一下，“那我就去苏府别苑，表姐在那边，我总该问清楚当时的状况。” 李默白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劝，帮她拿了一件儿披风，一道去了。 马车停在了别苑的门口，不待李默白扶她，顾轻眉便自行跳下了马车，步伐急切地往里走。 到了花厅，方知哥哥也在这里。 “妹妹，可有她的消息了？” 顾轻眉对上了哥哥期待的眼神，心头微紧，眸光黯淡地摇了摇头，“哥哥别急，默白也加派了人手，一定会尽快找到她的。” 苏永慧略有些担忧地看了顾轻扬一眼，如今春芽失踪已是将近一整天了，便是现在找到了，只怕清白也不再了。 歹人既然敢将她掳走，就定然是会存了要羞辱她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将所有的痕迹，都给抹去了。 “表姐，那些下人审得如何了？” “有两个倒是受不住刑，说了实话，只说是收了人家一百两银子的好处，在屋子里点了薰香，不过那薰香有何作用，她们自称并不知晓。而且与她们有来往的人，一直都是蒙着面，她们连对方的长相，也不曾看到。” “混蛋！”顾轻扬一拳便砸在了桌上，再离手，那桌子上竟然已裂开了一道缝隙，着实吓人。 “哥哥别急，咱们还有机会。” 顾轻扬将苏永慧叫走，两人一道再去审问了一遍所有的下人，最终，也没有太大的收获。 李默白静静地坐在顾轻扬的对面，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地伤神焦虑，不免略有些担忧。 若是春芽平安回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是她有什么不测？ 李默白几乎是能看到了顾轻扬发狂的样子。 这一晚，所有人都是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还是十一先送来了消息。 顾轻眉赶到了那家小弄堂时，心一下子就揪到了嗓子眼儿，然后只吩咐青环和青枝跟在身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进了屋子。 门是虚掩着的，青枝稍一用力，便被推开，其中一道门扇，还吱呀一声，竟然歪斜了些。 屋内一片狼籍，到处都是布料的碎屑，看到这一幕，顾轻眉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不用再往里看，她也大概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轻眉极其艰难地动了动喉咙，然后抬步过去，发现榻上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双眼瞪大，嘴巴微张，唇角，还挂着一道血迹。 死者正是春芽！ 顾轻眉只觉得鼻子发酸，眼角酸疼，连忙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覆在了她的身上。 一手快速地找到了她的手腕，不死心地想要为其诊一诊脉。 可惜了，最终，仍然是让她感觉到了无比的失望！ 她知道，一旦让哥哥看到这样的场景，只怕会当场疯掉。 “快，你们两个，帮她穿好衣裳，然后我们带她到苏府的别苑。” “是，小姐。” 饶是青环见过不少的大场面，可是这样的场景，仍然是让她难以接受。 同为女子，自然明白，春芽生前曾糟受到了多大的侮辱。 看着她脖子上的那道血痕，顾轻眉命人将伤口细细地擦干净了，然后开始判断到底是何种兵刃。 为了保全春芽死后的一点颜面，顾轻眉命所有人都出去，自己亲自为她验了尸，随后，再一件一件地帮她穿好了衣裳。 动作缓慢，给死人穿衣并不会太难，难的是，面对的是自己如此熟悉的人。 等到她累得有些手脚发软的时候，听到了外头的哭嚎声。 顾轻眉的眼泪就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 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走了，哥哥的心里，到底会有多么的绝望？ 顾轻眉缓步出来，顾轻扬一脸的泪痕，样子狼狈不堪，饶是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可是在看到妹妹出来的那一刹那，他仍然是心存幻想。 可是看到了妹妹悲痛的神情，他便知道，什么都晚了。 “春芽！” 一道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声音，就这样在顾轻眉和众人的耳边回荡着。 顾轻眉终于忍不住，眼泪也夺眶而出。 再有几日便是婚期了，可是现在，却出了这等事，任谁也是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的。 “轻眉，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将春芽已死的消息告诉家人？” 顾轻眉吸了吸鼻子，这个时候再难过，也不能失去了理智。 “想办法让舅母对外宣布说春芽病逝吧。” 苏永慧眼里含着泪，困难地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下人吩咐了几句，再去安顿其它的事宜了。 一场婚事，从最开始的种种谋划，到了后来的长辈认可，皆大欢喜。 谁能想到，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 第337章 扔进池塘 第三百三十七章 扔进池塘 顾、苏两家的婚事取消，只因新娘子突染恶疾，性命堪忧。 终于在过了几日之后，才传出了新娘子病逝的消息。 因为只是苏家的养女，所以并没有在兴城的贵族圈内引起什么动荡。 令顾轻眉不能心安的是，她的哥哥越来越不在状态了。 一连几日，整个人就像是泡在了酒窖里一般，浑身上下都散着酒气，甚至是一进他的寝室，都能将人给醉晕了。 苏氏见到儿子这般模样，自然心疼。 而顾恒之除了骂他不成器之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别人不知道，可他自然是知道春芽发生了什么事，太过难听的话，一时也说不出来。 顾轻眉得知哥哥现在的状态，自然是心中忧虑。 一个原本有着锦绣前程的定国公府世子爷，突然就成了这般样子，委实令人心寒。 几乎是所有人都去劝了一遍，可是没用！ 之后，顾轻扬许是思虑春芽，竟然搬到了苏府居住，而他所住的院子，也正是之前春芽所住的。 本是内宅，如果不是因为他伤心过度，苏家人也不会允许让他一介外男搬进来。 顾轻眉到了苏府时，先看到了舅母的愁眉不展，随后又看到了表哥的一脸失望。 心爱之人离世，任谁也会伤心几日。 只是似顾轻扬这般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顾轻眉看着哥哥再度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嘴里还不停地唤着春芽的名字，这一幕，当真是让顾轻眉感觉到了几分绝望和痛心。 “哥哥！” 苏永慧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边，摇摇头，“没用的。他现在什么也听不到。能想的法子，我们都想了，可是没办法。他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早晚会废掉的。” 高门勋贵之子，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婚姻，已是极其难得。 而现在，他却痛成了这样子，痛了这么些的时日，对任何人来说，都只会觉得他太过儿女情长了。 爱之深，所以，痛之久！ 顾轻眉明白他心里的苦，可是像是他们这样的身分，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时间浪费在缅怀故人上？ 活着的人，若是不能好好活着，那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最重要的是，他们活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背负着家族的兴盛命运，岂能总是这般任性妄为？ 来之前，顾轻眉便已想好了说辞，可是真的看到了自家哥哥醉成这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顾轻眉就这样静静地守在了小院儿里，直到天色将晚，顾轻扬才头痛欲裂地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开始找酒。 似乎没有了春芽，他生活的全部，便只有各种各样的酒了。 看着他有些跌跌撞撞的身形，顾轻眉突然就能体会出那幕后之人的险恶用心！ 顾家这一辈的子嗣不多，而真正有着兴旺顾家的子嗣，就更是少得可怜。 目前为止，除了哥哥顾轻扬，就只有三哥顾华生了。 顾轻眉的脸色越来越暗，眸光亦是透着几分的冷厉，右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任那尖锐的指尖，刺痛着她的掌心。 有些事，若是不痛，便不能体会到何谓满足。 有些人，若是不痛，便永远都不可能成长！ 现在，她的哥哥，便是如此。 看着顾轻扬歪歪斜斜地坐在了桌前，伸手就去拿那上面的酒壶，顾轻眉的手指微弹，一料白色的棋子，便击中了那酒壶，碎成残片，酒水洒了一地。 顾轻扬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 抬眼看着冷然站在那里的顾轻眉，再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桌上和地上的酒，看着它们仍然在缓缓地流动着，面上似乎是流露出了一抹心疼。 只是一瞬，便又麻木了。 没有说话，顾轻扬晃晃悠悠地到了院子里，看见亭子的石桌上还放着一个酒坛，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兴高采烈地冲了过去。 只是人还没有进亭，便听得啪地一声，酒坛也碎了。 顾轻扬这次稳稳地定住了身形，转身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一抹警告的意味。 顾轻眉并不看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白绸，伸手一抛，便牢牢地圈住了顾轻扬的腰身。 顾轻眉施展轻功，快速地在园子里掠过。 那白绸的另一端，还捆着一个顾轻扬。 顾轻眉的身姿秀丽，曼妙轻盈，而另一端的顾轻扬，则是狼狈异常，几次还被撞到了树木上和墙壁上。 这样的奇景，可以说苏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曾见到过。 苏永安的嘴巴几乎是要合不上了，呆呆地看着表妹拎着一个大活人从他的头顶掠过，感觉就像是做梦。 哗！ 顾轻扬被重重地丢入了苏府的池塘。 眼下已是深秋，天色转凉，特别是一早一晚，那池水更是冰得刺骨。 苏永慧等人急匆匆地赶过来，便恰好看到了顾轻扬在水里不停地扑腾着，而顾轻眉则是一脸冷厉地站在池塘，阻止任何人上前辅助他上来。 不仅如此，有两次顾轻扬自己都快到岸边了，却偏偏又被顾轻眉手上的那道白绸给打了回去。 这样子，还真是虐得让人心惧！ 苏永安头一次觉得这个妹妹实在太厉害，有事儿没事儿，都不能招惹。 随后赶来的苏大人和苏夫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可是满院子的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你干什么？你疯了？我是你哥哥！” 当顾轻扬再一次被那白绸给无情地击到了池塘正中的时候，顾轻扬终于受不了，发飙了。 顾轻眉冷笑一声，“真是难得！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哥哥？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是顾家人了呢！” 顾轻扬的身子一僵，就那样站在了水里，露出了大半个胸膛。 池水不深，却很冰。 再加上脚底下都是松松软软的淤泥，偶尔还有些杂草牵绊，他当真是有些难受。 被冷水这么一激，他似乎是真的清醒了。 “我问你，你是谁？” 顾轻扬的眼神有些黯淡，同时又有些绝望，最终，转化为了一种无奈，“我是顾轻扬！” 第338章 挑衅？ 第三百三十八章 挑衅？ 从池塘里出来的顾轻扬，在下人的陪同下，还是先回到了院子里，沐浴更衣，再出来见人时，已是恢复了之前的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顾轻眉在看到他总算是干净地出现在人前，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再告诉我一遍，你是谁？” 顾轻扬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在屋内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苦笑一声，“我是顾轻扬，妹妹，我一直都知道我是谁。你不必一再地提醒我。” “是吗？果真不需要我的提醒么？”顾轻眉的语气里略有嘲讽，明眼人一耳朵就能听出来。 苏永慧为顾轻眉捏了把汗，如此跟自己的哥哥说话，果真没问题么？ “我知道我之前的表现让大家失望了，可是我没办法！你们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顾轻扬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顾轻眉一使眼色，苏夫人便带着人都一一退了出去，独留他们兄妹二人，说些体己话。 “哥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自小，你便被父亲教导，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只是未到情深处。你心里难过，大声地哭出来便是，一味地买醉，有何用？” 顾轻扬一边摇头，一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浑身无力地坐了下来。 “春芽对我不仅仅只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妹妹，她于我，就好像是你于李默白一样。没有了她，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 “她死了，我觉得我的灵魂也跟着她一起去了。我的人生将来如何，都不重要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勇气自杀，我真想陪着她一起走。” 顾轻眉的脸色微凝，想不到，哥哥竟然是心痛至此。 “我不能忘记她的一频一笑，我不能忘记她对我的种种逃避，甚至连她出言骂我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妹妹，我忘不了她。” 顾轻眉的眼眶有些泛湿，“没有人要你忘了她。佳人已逝，你当好好地活着，至少，在没有为她报仇之前，你绝不能再容许自己堕落。” 报仇两个字，似乎是激起了顾轻扬的某个痛点，眼神一下子，便凝聚了起来。 “你说的对，我一定要将幕后凶手查出来，再将他们碎尸万断！但凡是伤害过春芽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顾轻眉见他总算是升起了几分的斗志，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哥哥，我已经找到了两名曾欺负过春芽的人，我以为，你更愿意亲自处置他们。” 顾轻扬的眸光瞬间寒了下来，蹭地一下子站起来，“在哪里？” “你先简单用些东西，一会儿我会让清风带你过去。他们两人虽然曾欺负了春芽，但绝对不是杀死春芽的幕后之人，所以，我们还要一步一步地查。” 顾轻扬勾了勾唇角，“妹妹放心，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小姐，默世子来接您了。”青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顾轻眉犹豫了一下，再看看自家哥哥，应当是无碍了，朝他点了头，离开了。 顾轻眉到了门外，见独属于李默白的马车，正静静地候在那里，不由得黛眉一挑，使性子不动了。 马车内的人自然是早就听到了顾轻眉出了府门，可是等了半晌，见其并没有上马车的意思，李默白轻叹一声，认命地从马车里下来。 “他没事了？” 顾轻眉略有些冷傲地点点头。 李默白浅笑着拉过了她的手，“嫌我不曾下马车来接你，生气了？” 顾轻眉扑哧一声倒是乐了。 “我倒不是气你这个。其实你也可以进去劝劝哥哥，为何不愿意进去？” “我知道你的本事，想要让他重燃斗志，你比我更擅长。” 这算不算是夸奖？ 反正顾轻眉自以为这话很受用，十分得意地被她扶着上了马车。 回到桃溪苑之后，两人一起用了晚膳，又各披了一件儿斗篷，到院子里消食。 今晚的月光并不怎么好，太过浅淡，总让人觉得有几分悲凉的情境。 “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只怕是与楚王脱不了干系。可是我却找不到一丁点儿的证据，而且目前来看，楚王这么做，似乎是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说的不错。苏府的内鬼，的确是王家之前布下的眼线，可是能驱使得动这些人的，未必就是楚王。” 一席话瞬间便提醒了顾轻眉。 “你是说，还有宫里的德妃？” “不止！你忘了之前何婕妤与他们一直都是合作的关系？何婕妤能知道王静雅的一些眼线，并不奇怪。毕竟，能在深宫里平安过了这么多年的，绝非是普通人。” 何婕妤能有这样的本事？ 顾轻眉总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不过，有一点李默白说的对，何婕妤绝对不是无害的。 或许，这一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楚王指使人干的。 毕竟，在楚王这等要谋大事的人看来，这个节骨眼儿上，为自己多树敌，并没有好处。 次日，顾轻眉便听得宫中宣召，原是皇后娘娘想要寻她和楚王妃一起进宫，说说话。 顾轻眉在宫门口，遇到了楚王妃齐若莹。 “堂嫂来得倒是早，还真是巧了。”顾轻眉笑语盈盈道。 “弟妹来得也不晚，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 两人进入宫门，换了软轿，一路直接去了凤仪宫。 一路上，两人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难免会闲聊两句。 这在不时路过的宫人眼里，她们这堂妯娌，倒是处地还不错。 “听闻顾公子最近失意，本妃也帮不上别的忙，最近王爷得了几只不错的小狼崽，若是顾世子喜欢，倒是可以到楚王府来挑一挑，闲暇时，也好解解闷儿。” 齐若莹说得好生恳切，可是顾轻眉，却总是听出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多谢堂嫂了。听闻齐小姐在王府里一直过得不甚如人意，堂嫂也莫要总是因为姐姐的身分拘着她，若是得空了，便带她到我们桃溪苑来坐坐，赏花品茶，倒也不错。” 第339章 何处听闻？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何处听闻？ 两人的一番明嘲暗讽，也算是打了个平手。 这一次，倒是让顾轻眉对这位楚王妃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或许，表面上的无害，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像是齐若莹这种自小便被当做了皇室媳妇来培养的人，怎么可能会少了心机？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春芽之死，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 若是没有关系，刚刚她的神情委实有些可恨。 可若是有关系，她不会不清楚顾家人的个性，一旦想要报复谁，那必然是不死不休的。所以，若真是她做的，定然不会如此不知死活地上赶着来显摆。 两人各怀心思，偶尔再说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很快，便到了凤仪宫。 顾轻眉进入凤仪宫后，便发现不止有皇后，还有德妃、贤妃，以及何婕妤。 既然宫里头几位较有体面的都在，自然也不能少了东宫的太子妃。 看到了太子妃，顾轻眉没来由得便想到了自己的那个竞争对手，吴小满。 这一次的水患，吴小满的反应倒是快，不仅为名工坊也赚了些名声，同时也将吴家放到了比较关心国计民生的位置上。 虽然吴家出的银子并不多，关键是吴小满利用这一次的机会，作足了噱头。 太子妃也因此在皇后的眼中越看越顺眼，赞赏她有一个懂事的哥哥。 太子妃虽然从骨子里瞧不上庶出的吴小满，可是这次的事情，也的确是有着他极大的功劳。 不多时，皇后便命人摆上了棋盘，“听闻楚王妃棋艺精湛，便是楚王也常常赞不绝口。说来也巧了，太子妃也是精通棋艺，不若你们今日就在此手谈一局，也好让我们几个棋艺不精之人，学学本事。” “母后过奖了，臣媳的棋艺，自是不及皇嫂的。”齐若莹倒是很谦卑。 德妃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若莹呀，你也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不过就是手谈一局，也没什么的。输便输了，赢便赢了，只是妇人家的一些玩闹，又不会影响到了前朝大事，不打紧的。” 贤妃听罢，也跟着笑了笑，“德妃姐姐言之有理，你们二人也不必推辞，只当是让我们几个开开眼了。皇后娘娘，您说呢。” “本宫也是这个意思。来，棋盘都备好了，快来吧。别让我们等急了。” 顾轻眉也顺从地跟着到了偏殿，然后心不在焉地看着她二人对弈。 因为殿内十分安静，这棋子落盘的声音，就格外的清晰。 上等的玉料所制，这样的棋子，倒也是配上了她二人的身分。 顾轻眉简单地环视了一眼这偏殿，鼻翼微动，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不过，饶是如此，顾轻眉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这宫里头的事儿，还真是说不清楚。 上次她们竟然连太后都敢害，谁知道这一次又会出什么招数呢？ 看着德妃十分安静地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看着二人对弈，丝毫不曾将王静雅失踪一事放在心上，可见其心之大。 被宣进宫来，就只是为了坐在这里看人下棋？ 顾轻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聊过。 可是当着皇后的面儿，失仪之事，定然是一丁点儿也不能做的。 “启禀娘娘，六公主在外求见。” “哦，是湘楠来了，快叫她进来吧。这凤仪宫里头难得热闹一回。正好叫她进来陪着轻眉说说话。” “是，娘娘。” 贤妃的眸光闪了闪，表情温婉，“娘娘总是如此娇惯她。这孩子都被娘娘宠得不成样子了。” 皇后笑笑，“这是应该的。难得这孩子知心，本宫就是喜欢。再说了，身为我大雍的公主，性子就算是娇贵又如何？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舒心。 李湘楠进来行了礼，看了顾轻眉一眼，便凑到了楚王妃的身边，低头看了一会儿两人的棋局，撇撇嘴，再退到了一旁。 “怎么不看了？”贤妃打趣道。 李湘楠抬了抬下巴，“这有什么好玩儿的？太闷了。” 皇后连笑不止，“对，是太闷了！你这一说，本宫倒是想起坐在这儿的轻眉了，只怕也是觉得闷了。这样，湘楠呀，你带着轻眉到外头走走，透透气，也可以去御花园转转。” “是，母后。” 贤妃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焦虑，有心要制止女儿，可是偏偏当着皇后的面儿，有些话又不能说，特别是对上了皇后略带威严的眸光后，只能勉强说了一句，“莫要走地太远了。照顾好世子妃。” “知道了，母妃。” 顾轻眉跟在了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直等出了凤仪宫，四下无人，李湘楠才猛地一下子收住了脚步，转回头，一脸不屑地看着顾轻眉。 “你还真是厉害呢，论理你不过是皇叔的儿媳妇，可我的三嫂却是父皇的儿媳妇，而且还是王妃的头衔，你竟然事事都敢压她一头？” 顾轻眉无辜地眨眨眼，“公主何出此言呢？” “哼！少在这里装了。你若是无心与三嫂争个高下，何必从婚礼的排场，到你的凤冠霞帔，样样都比三嫂高一头？” 顾轻眉微愣，随即略有些腼腆地笑了。 “公主这话可冤枉我了，这婚事都是由靖王府筹备的，您以为这婚礼会允许我一介女流指手划脚？再说这新娘的那身行头了，那是李默白拿了自己在允州的功劳换来的，难道公主以为，他的功劳，还及不上一套衣裳？” 李湘楠被她这话一激，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那也不行！做人就是要安守本分。不是自己的，就不该肖想！”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又走了几步之后，李湘楠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缓和，“我问你，之前听闻靖王府的朱侧妃和孙庶妃都中了毒，可有此事？” 顾轻眉垂眸，王爷明令禁止外传的消息，怎么可能会到了六公主这里？ “公主怕是听错了。靖王府一直安生，并不曾听闻有人中毒。” 李湘楠似是不信，“当真？你可莫要骗我。” “自然是真的，只是不知，公主是从何处听到这要的传闻？这可是对我靖王府的名声有损呢。” 第340章 册封太子 第三百四十章 册封太子 李湘楠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到底是从何处听来这个消息，只是哼了哼，略有些不屑地继续往前走着。 顾轻眉知道自己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淡淡一笑，仿若刚才二人的谈话，也不过就是无心之言罢了。 太子妃与楚王妃的对弈，持续了一个时辰，最终，还是楚王妃投子认输，这才作罢。 彼时，顾轻眉已经回到了偏殿内，看着两人的棋势，太子妃的棋分明就是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偏偏在其犹豫不决之时，齐若莹认输了。 太子妃看她的眼神里，自然是闪过一抹惊诧，须臾，又转为了一种愤怒。 技不如人，她自然是认，可被人如此认输，在她看来，就是一种羞辱。 自己能看出来的棋局，在场其它人又如何会看不出？ 太子妃紧紧地抿了抿唇，缓缓笑道：“弟妹果然是慧质兰心，明明此局是我实力不济，怎好让弟妹相让？” 话落，转头看向了皇后，“母后，三弟妹果然是有着一颗玲珑心呢，母后得了这样的一个好儿媳，理当重赏才是。” 皇后含笑点头，好看的凤眸里，泛着一抹柔而坚的光。 “太子妃说的是，若莹不仅棋艺好，最重要的是这品性还好。若是不重赏，反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德妃唇角始终挂着笑，没有太过高兴，也没有一丝的不悦。 如此平静而淡然，倒是超出了顾轻眉的预料。 她以为，德妃经历了太后仙逝，王家势败等打击，会越来越失了分寸，行事会越来越没有章法，可是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能如此平静淡然地坐在这里，果然是不能小觑。 皇后赏下来的是一对儿金镶玉的镯子，若论材质，虽然昂贵，却也并非是极奇稀有。只是这对儿镯子，是当年太后赏下来的。 如今皇后将这对儿镯子拿出来，可见对齐若莹的看重，同时，也是为了做给德妃看的。 “来，若莹，到本宫这儿来，本宫亲自为你戴上。” 顾轻眉注意到了德妃脸上的笑，在一寸寸地僵硬。 德妃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对儿金镶玉镯，眸光里有慌乱，有惊惧，还有一丝的怀疑。 顾轻眉看着齐若莹小心地将自己腕上的镯子褪下，交由了身边的婢女保管，随后步履轻盈地到了皇后的凤座前。 皇后伸出手，齐若莹十分乖巧地将手送了过去，皇后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到底是年轻人，这手都是这般的光滑细嫩。也难怪你与楚王情深不离。” 齐若莹脸色微红，淡淡笑了。 随后，皇后的右手便伸到了那托盘上，眼看就要拿起上面的金镶玉手镯。 恰在此时，德妃的脸色突然惨白，原本始终警惕而阴狠的盯着皇后的眼睛，此时一下子恍若失了神一般，黯淡无光。 “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的手僵住，众人的视线也随之看了过去，只见德妃一手捂着胸口，似乎是喘不上气来一般。 “别动！你们都散开，让德妃娘娘呼吸上新鲜的空气。”顾轻眉冷静地指挥着众人，随后伸手，便搭上了德妃的皓腕。 “娘娘莫怕，您现在只需要慢慢地呼吸就可以了。” 德妃朝她感激地点了点头，按照她说的，慢慢地呼吸着。 顾轻眉转身道：“回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怕是心悸的毛病犯了，过了这一阵儿，回去再好好休养便无事了。” 皇后这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无事就好。” 经过这么一出，那金镶玉的镯子，自然也不曾戴到了齐若莹的腕上。 不过，顾轻眉并不以为，这就算是过去了。 看着众人依次告退，太子妃笑得越发温柔，像盛开的曼陀罗，美得让人沉醉。 “母后，您果然是料事如神，德妃这心悸犯地，还真是时候。” “呵呵，当初她们使了什么阴私手段，怎么可能会忘记？本宫就是要让齐若莹回府后，日日看着那对儿玉镯子，却不敢戴。” “母亲，这一次未免太便宜她们了。”太子妃的眸光微寒，语气也渐冷。 “急什么，后戏才刚刚开始呢。本宫倒要看看，这个齐若莹，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 走出大殿后的顾轻眉，眼皮突地一跳，眸底划过一丝亮光，随即又是一声冷笑。 “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 “无所谓，她们之间的争斗，我们看戏就好。”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原本温和的眸子渐渐冷却，仿若是渡上了一层寒冷的冰霜，经久不化。 “只要是她们不波及到我关心的人，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顾轻眉并没有马上回到靖王府，而是先去了文汇楼。 “小姐，您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吩咐？” “动用咱们宫中的眼线，好好查查，六公主最近与什么人来往得亲密一些？” “是，这些人是仅限于宫中，还是？” “但凡是与六公主来往密切地，都要查。靖王府的事情，她都能知道地如此清楚，我就不信，仅凭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能布下这样的棋子。” “是，小姐。”清风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着，小姐您不也是才十几岁吗？ 不过转头再想，这世上能有几个像是小姐这样的人物？ 自己能遇到了这样的主子，那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府的那些背主的奴才，都处理干净了？” “回小姐，这一次出面主理内宅的，是表小姐。” “表姐？” “是，表小姐无法责怪上次苏夫人的心慈手软，所以这一次便请了命，亲自来处理此事。听闻苏老夫人对表小姐的处置十分满意。如今已将后院儿的部分权利，都移交到了表小姐的手上。” “嗯，我总觉得这个六公主有些怪怪的，一定要让人尽快地查明。” “小姐，南梁传来消息，大皇子纳兰雄已经被立为太子了，听闻之前，呼声最高的嫡皇子竟然出了意外，从马上摔下来，虽然不曾伤及性命，只怕一条腿，是要废了。” 顾轻眉的神色微凝，这纳兰雄的动作，还真是快呢！ 任何皇室，都不会允许身有残疾之人继承大统的。 第341章 将人交出来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将人交出来吧 顾轻眉回到了靖王府，经过了上次中毒事件，整个王府的仆人见到这位世子妃，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分毫的怠慢。 上次的中毒事件，顾轻眉只觉得对方使地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不曾放在心上，只是此时细细想来，分明就是有人想要靖王府内宅不合，故意挑起事端。 若是能将自己给拉下来，固然是最好，若是不能，至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所以说，那日的朱侧妃和孙庶妃，不过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也因为这一次的中毒事件，王爷数日来一直冷落着孙庶妃，不过她管家的权利，目前为止，倒是不曾收回来。 事实上，孙庶妃手中的管家权，也不过就只是一些内宅事务，但凡是牵涉到了外头的事宜，她是一件也不许插手的。 顾轻眉权衡再三，还是先找上了孙庶妃。 “我早就等着世子妃过来问罪了，只是没想到，您竟然是一直拖到了今日。”孙庶妃恹恹地倚在了榻上，神色寡淡，眼神无光。 “孙庶妃也知道上次的事情，是你们落败？” 孙庶妃一怔，年过三十，仍然美丽的容颜上泪痕斑斑，凄楚而可怜。 “我与世子妃不同。世子妃无论是从性情上，还是从实力上，都是可以不必依附于男人而活。可我不成！在这偌大的王府里，若是没有了身分地位，再没有了王爷的恩宠，那日子可是比黄连还要苦。” 这话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顾轻眉不语，静静地看着她，知道她定然是有许多话想要倒一倒，今日，倒是时机对了。 “王爷与王妃恩爱情深，府上的庶子庶女，亦是少得可怜。并非是王爷不爱子女，只是他不想要。在王爷的眼里，只有王妃所出，方为他的儿女。而我们生下来的这些，有哪一个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父王对二公子，不是一直不错？” “呵呵，那又如何？若非是二公子天生便有些心智不全，王爷又怎么会愿意多看他一眼？后来出了意外，二公子彻底地傻了，王爷总归是觉得是他救了世子一命，这才会对他百般呵护。说到底，王爷最在意的，还是世子。” “世子为将来靖王府的主子，父王看重他，也是理所当然。靖王府想要维系尊荣不倒，必不能交付于一个纨绔之辈。” “世子妃这话不错，世子也的确是极为出挑，声名在外，文武双全。可王爷却极少过问几位女儿的事情，如今我的湘容都该着议亲了，可偏偏王爷就不上心。身为一个母亲，你说我能怎么办？” 顾轻眉的眼睛眯了眯，“这么说来，那日你们的计划，其实不过就是为了给李湘容换一个锦绣前程了？” “是！” 这一次，孙庶妃倒是没有遮掩，十分坦承。 “孙庶妃，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任何事负责。无论是善还是恶，无论是对还是错。你若安于本分，便不会有今日之苦。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的女儿，你可曾想过，自那日之后，若非是王爷下了严令，一旦传了出去，你和你的女儿，会有什么样的名声？” 孙庶妃突地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发冷，目光里闪烁着心虚、不甘、虚荣……最后都化作美梦破碎的绝望。 “你说的没错，是我将这一切想地太简单了，也将你看得太轻了。” 顾轻眉浅笑一声，伸手拨拉了一下眼前的果盘，“若是这东西坏了，丢掉便好，若是家具坏了，修修补补，也能勉强着用。可若是人心坏了，你说，我是将心挖出来给它上药呢，还是应该直接就给她换一颗？” 顾轻眉的声音轻柔，听似毫无力道，可是实际上，却是字字句句，化为利刃，直击孙庶妃的心房！ “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简单！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将你身边的心腹交给我。” 孙庶妃瞬间瞪大了眼睛，有指责，有埋怨，有不甘。 可是到了最后，全都化为了无力感。 “是六公主。” “谁？”顾轻眉似乎是没有听清楚，再问了一遍。 孙庶妃深吸了一口气，“回世子妃，是六公主。她说只要我能成功地算计到你，那么就算是有默世子护着，将来你在靖王府也不可能真正地抬起头来做人。只要事成了，她便许给我女儿一桩好的亲事。” “什么亲事？”顾轻眉突然就好奇了起来。 孙庶妃咬咬嘴唇，迟疑再三，低声道：“她说，可以先到皇上跟前请旨，册封我女儿为郡主，随后再将她许给苏府的公子。” “我的表哥苏永安？” 孙庶妃面色羞愧尴尬，不自在地点点头。 还真是有趣！ 顾轻眉真的是佩服起这位六公主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竟然就真的信了她？你也不想想，苏府是什么样的存在，苏家的婚事，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公主能决定的？便是当初皇后有意赐婚，都得先去问过了皇上的意思。你不会真的信了六公主的话吧？” “我当时只是想着至少能先帮女儿讨一个郡主的封号，也便足矣。” 靖王府除了李默白之外，其它庶出，目前皆无封号。 倒不是皇上不给，而是靖王本身对他们就不看重，也从不曾上折请封，所以，这靖王府里头，也便一直没有什么郡主或者是其它的郡王了。 顾轻眉仔细想了想，貌似平王府里，也没有郡主，倒是有几位郡王爷，不过也只是一个空头衔，实在是没有什么用。 “六公主在宫里受宠，皇上喜欢她，所以，你就认定了，她说能讨一个郡主的封号，就一定能行？” 相比起来，这请封郡主，的确是比婚事更为容易一些。 论及身分，李湘容原本也有着被册封郡主的资格。 一来靖王府无嫡女，二来，她的生母也是一个庶妃的品级，勉强说得过去。 “这等小事，王爷能做到，世子也能做到，你却舍近求远，孙庶妃，你还真是蠢得可以！” 被一个晚辈如此直白地骂了一句蠢，孙庶妃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可是思及自己做过的事，却是无力反驳。 “行了，接下来，就将人交出来吧。” 第342章 你这个魔鬼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这个魔鬼 孙庶妃见识过了这位世子妃的手段，自然不敢再行拖延。 更重要的是，这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六公主再受宠，那也仅限于皇宫。 这靖王府的事儿，莫说是六公主了，便是皇上，也是插不上手的！ 所以，自己和女儿将来想要过得更好，那最大的倚仗，应该是王爷和世子，而绝非是与他们对着干。 如今世子宠爱世子妃，连王爷也对这个儿媳妇，甚为满意，自己当初真是傻了，才会想着与她为敌。 一名叫海棠的丫头被唤了进来。 顾轻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走过来，再屈膝行礼，便知道此人是一个练家子。 “你叫海棠？” “回世子妃，奴婢正是。” 因为才刚刚进来，并不晓得刚刚这两位主子谈了什么，海棠的表现，还是很符合一个丫环的身分。 “青环，将她绑了。” “是，世子妃。” 海棠微怔，第一反应，便是快速地向孙庶妃看去。 只是，看到了孙庶妃对此并无反应，甚至只是平静地喝着茶，她便知道，自己暴露了。 “世子妃，奴婢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奴婢？” “青环，看来她现在仍不知错，告诉她，卖主求荣，是什么下场？” “是，世子妃。” 青环的眉毛一挑，一脚便将其踢倒，海棠做出反应，正要爬起来。突闻青环历喝一声，一脚踩在她背上，直直将她踩趴下去。 咯吱，似乎是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啊的一声痛呼，换来青环的冷嘲热讽。 “你不是很厉害么？之前敢到桃溪苑偷窥的便是你吧？” “你胡说！我没有！”海棠急声反驳道。 “放肆！如今连孙庶妃都对你极其失望了，你还敢说没有？竟然敢给孙庶妃和朱侧妃下毒，你这样的贱婢，留有何用？” 话落，抬脚一挑，海棠的身子悬空，离地约莫两尺有余。 正要下坠，砰地一下，就被青环给踢到了院内。 刚刚青环就是故意说得大声，一方面是按世子妃的意思，帮孙庶妃洗白了，另一方面，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来震慑一下府中的下人。 而就在刚刚，孙庶妃被青环所表现出来的狠辣都给吓了一跳，暗自庆幸，今日自己没有再强撑着，而是选择了与世子妃合作。 “说，你的主子是何人？竟然敢谋害孙庶妃，今日听闻世子妃过来了，竟然还敢对世子妃动手，你是长了几个脑袋？莫不是觉得阎王府里，太过清冷寂寞，所以想着让你的老子娘也陪着你一起下地狱？” 最后一句，成功地让海棠呆住了！ 她的哥哥如今也在王府当差，一直跟在王爷身边，想不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被人给揪了出来，也不知是否会害了哥哥。 青环压低了身形，“最后一次机会，说是不说？” 海棠明显没有考虑好，到底是背叛自己的主子，还是选择兄妹二人来承受这种苦难。 青环可不是一个善茬，之前陪着小姐东奔西走，江湖上的恶匪凶徒，朝廷里的贪官污吏，她什么样的没见过？ 眼下对付这个小小的丫头，自然是手到擒来。 只听咔嚓一声，海棠再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挣扎着，翻滚着，美丽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手被青环结实地踩在了脚下，她现在真是想要寻道墙便一头撞上去。 宁死，也不愿意再受这样惨烈的折磨。 这样的惨叫声，屋内的孙庶妃听了，猛地打了一个颤粟，实在是太过惊骇了。 反观顾轻眉，倒是十分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心情不错地品着茶。 红色的血从唇角溢出，那是海棠实在忍受不了手上传来的痛，将自己的嘴唇咬地太狠，从而流出了血。 “海棠是吧？我刚刚已经说了，那是最后的机会。你不要以为你知道了些什么秘密，我们主子就一定得留着你。有些事，你不说，不代表了别人不会说。” 海棠猛地一颤，总觉得她这话是意有所指。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对面儿的屋顶上，十一正站在了一个青衣小厮的身边，面无表情道：“想好了？若是再不说，接下来，青环要废掉的，可就是她的右手了。” 小厮的脸色苍白，身形僵硬，显然是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我说，是德妃娘娘。三年前，德妃娘娘找到了我们兄妹，让我们潜入靖王府。当时默世子并未归来，而凑巧我们兄妹救下了在大街上晃悠的二公子，所以，才会被顺利地带入了靖王府。” “也就是说，当初二公子出府，从一开始，就是被人算计好的？” “是。当时小的被告知，要救一个身着华丽，却有些痴傻之人，想来是主子早有安排了。” 十一挑了挑眉，“还有呢？这些年你们在靖王府，不可能什么消息也没有给德妃禀报过吧？” “之前因为默世子不曾归府，靖王府也没有什么大事，所以我们一直都很安静，也因此，才会让王府的人放松了警惕。” 十一哼了一声，还真是好算计。 “如今事败，你可想过后果？” 十一低头，正好对上了青环投过来的视线，朝她微微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暂停行刑。 “当初我们兄妹流浪街头，也是被王家人所救，事后还传授了我们武艺，虽说当时不及现在的靖王府待遇好，可终归是他们给了我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十一双臂环胸，倒是想着他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有骨气地话来！ 小厮极其痛苦地闭了闭眼，若是只他一人，受什么刑罚都不为过。 可是现在底下被折磨的是他的亲妹妹，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 “只要你们放过我妹妹，让我做什么都成。” 最终，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男子的声音里透着一抹坚定，还有一股悲凉。 恰在此时，门开了，顾轻眉神情自在地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踱到了海棠的跟前。 第343章 幕后之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幕后之人 海棠的面色苍白如纸，此刻一看到了顾轻眉的靠近，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哆嗦，原本就心存畏惧，如今再受了刑，更是慌乱不止。 “看在你们兄妹二人不易的份儿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初传消息给你，命人挑拨孙庶妃合作的人，到底是谁？” 顾轻眉的声音很轻，而且她是蹲下了身子来说的，背对着十一的方向，所以，在场除了海棠和青环，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说。我什么都说，是德妃。” 顾轻眉的眼睛微眯，唇角缓缓地勾了起来，“海棠，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我没有说谎！”海棠很想大叫，可是因为刚刚所受的痛苦，将她折磨得实在是不成人形，能清楚地说出话来，已是不易。 “好，那我们来赌一把。若你说的是真话，那我便将你们兄妹二人放了。若你说的是谎话，那我就把你哥哥的四肢砍下来喂狗，你觉得如何？” 海棠的眼睛倏地瞪大，宛若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狠狠地瞪着她。 眼前这个明媚温婉的世子妃，分明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你这个魔鬼！你杀了我吧。” “啧啧，你看，我才只是说了一半儿，你便受不住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需要去求证了，你刚刚的表现，已经让我看到了真相。所以……” 顾轻眉故意顿了顿，随后清了一下喉咙，“青环，我记得默世子在别苑里，也是养了几只猎犬的吧？” “回世子妃，正是。而且每只都很凶猛。” “嗯。你说，我是让人将他的四肢砍下来喂呢，还是直接让它们扑上去自己咬呢？” “你就是个疯子！” 顾轻眉丝毫不理会海棠的指控，反倒是手扶了下巴，煞有介事地开始琢磨了。 “要不，先将四肢砍下来，然后再让猎狗扑上去？这样他就跑不了了？嗯，我看这样行。” “不！你不能这样。” 顾轻眉这才低头看她，“我为什么不能？你别忘了，你的主子是人上人，我顾轻眉也不是路边的草芥，任人随意践踏的。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我也只好让你亲眼看着你哥哥是如何葬身于狗腹的。至少，我也成全了你们兄妹情深了，你说是不是？” 顾轻眉说话的同时，那双黑亮的眸子里还闪烁着几分有些妖艳的光茫，更是让海棠看得胆战心惊，那样的画面，只要是想想，她都觉得惨不忍睹，可是偏偏被眼前的这个女子，描绘得栩栩如生，云淡风轻。 能笑着将如此残忍的场景，描绘得如此真实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海棠咬咬牙，早知道她如此狠戾，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你们主子，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将你们兄妹同时派进了靖王府。她想的倒是很周到，一个在内宅，一个在外院。可惜了，这也成了你们最大的弱点。” 海棠不甘心地看着她，“你如何确定我们就是亲兄妹的？” “呵呵，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同样的，许多消息，我也自然有我的渠道，否则，我也不会立马就能断定，你刚刚说的，不是真话了。” 顾轻眉含笑的眸子里，泛着幽幽的寒光，很明显，从一开始就对她下重手，就是已经料到了她不会说实话。 海棠心里升起浓浓的怒气，可是当青环的脚再轻轻一转动的同时，便瞬间都化为了一种怨！ 这种怨，却并非是针对于顾轻眉，而是嫌弃自己如此不济。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自尽，如此，你哥哥惨死的模样你也就看不到了。不过。”顾轻眉的话锋一转，身上的气势也陡然转冷。 “你要想清楚了，若是你先死了，倒霉的，就不止是你的哥哥了。” 海棠心底陡然一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一直对你很殷勤的护卫，你不想着让他也好过了？” 海棠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她没想到，世子妃竟然将这一切都给调查得清清楚楚。 所以说，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派到了孙庶妃身边的细作？ 沉默良久，海棠甚至是已经感觉不到了手上的痛，双眼的光茫，也越来越暗。 “是太子妃。” 终于，就在顾轻眉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海棠的嘴里吐出来了一句话。 顾轻眉的身子只是微顿了一下，并不曾做过多的停留。 “将她先关起来，罪名嘛，就是刚刚你说的那些。” “是，世子妃。” 孙庶妃今天算是正经地见识了顾轻眉的狠毒和果决，暗暗庆幸这次的事情，自己还不算是错得太离谱。 幸好当时中毒的是自己，若是自己一时大意，给顾轻眉下了毒，只怕现在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就是自己了。 海棠被带了下去，严加看管，而那位青衣小厮，也被十一关入了暗室。 “世子妃，您这法子果然厉害！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到了这种时候，还胡乱攀咬。” “世子妃，您是如何肯定，他们背后不是德妃的呢？” 顾轻眉淡淡一笑，“今日六公主故意将这些透露给我，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我，靖王府里有内鬼。而我之前一直不曾细查意图栽脏我之人，自然是为了让他们都先松懈下来。” 青环似懂非懂道：“六公主向来与皇后亲近，您的意思是说，这是皇后故意透露出来的？” “不！六公主是个聪明人，她不仅与皇后亲近，与德妃也很亲近，更甚至，比起太子妃来，她更喜欢楚王妃。” 青环越听越糊涂，觉得跟主子在一起，自己的脑子就不够用了。 “想不通就不必想了。既然人已经找着了，那我总得做点儿什么。” 顾轻眉慢慢地坐到了榻上，面带笑容，“来而不往非礼也。东宫，看来是平静地太久了。” 次日，太子刚回东宫，便被一名面容姣好的宫女撞到，当即便看呆了眼，直接带回了寝宫，一夜春恩。 与此同时，吴家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第344章 精工坊再出招 第三百四十四章 精工坊再出招 吴家的热闹，亦是源于内宅，几番争执斗智之后，最终还是重归平静。 看似是一件极其正常的小事，不过就是妻妾争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看在了吴小满的眼里，却是分外刺目。 原本此事与他的生母无关，可是最终为了让吴夫人消消气，还是不得不连累了她。 被禁足一月，倒也说不上是多么严厉的惩罚，可是在吴小满看来，为人妾，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因为姨娘受罚，吴小满这个妾生子，自然也是受到了牵连。 好在只是被罚抄了几遍书，倒也不曾有其它实质性的体罚。 东宫内，一连数日，太子将那名宫女给宠上了天，不仅封了她做美人，还专门辟了一处院子，只让她一人居住，这待遇，已是堪比庶妃了。 东宫内，太子宠幸谁，那是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的。 便是皇后想要管，也不可能管得太直接了。 再说了，不过是专宠了几日，又不曾影响朝政，对太子的形象也没有什么损坏，所以，不到关键时刻，皇后也不会插手。 这可苦了太子妃了。 倒不是她不够大度，只是现在东宫无子，太子专宠那个小妖精，太子妃就是怕她会一直霸着太子，万一让她一直不能伺候太子，如何才能有孕。 皇家有皇家的规矩。 但凡是正妻无子之前，其它小妾庶妃，自然是不得先诞下子嗣。 可这也是有期限的。 一般来说，三年内，若是正室无所出，那要么就让出正室的位子，要么就要主动让别的女人为夫君开枝散叶。 若是正室母家得力，事后将别人的子嗣抚养膝下，也是可行的。 可问题是，太子妃心有不甘，她不是不能生，而是之前被人所害，生了，却是个死胎。 若是以往，太子妃也不会着急，可是现在楚王已经大婚，而且与齐若莹恩爱非常，若是让她早一步诞下了皇长孙，那可就对东宫极其不利了。 之前太子也的确是考虑到这一层，所以一个月里，差不多有十天是歇在太子妃这里。 不仅如此，太子妃还专门请教了一些女医者，看准了日子，好让自己更容易怀上男胎。 眼下，楚王府其乐融融，她这里却是门户冷清，怎能不急？ 太子妃人生得美，又是千金小姐出身，论气度，岂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所能及得上的？ 可问题是，那小宫女正是因为出身寒微，所以，在床第之事上，更是放得开，什么都依着太子，甚至还教唆着太子屡试新花样儿，如此，太子的心里，哪里还能记得那位太子妃？ 顾轻扬终于振作了起来，皇上看他经受了一次打击，行事反倒是更为沉稳了，当即下旨，宣他到了御林军效力。 一切的一切，似乎是又重新步入了正轨，当然，这仅仅是对顾家而言。 顾轻眉将海棠兄妹的事情说了之后，李默白又亲审了一次，遂下令将二人暂时安置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这样的废棋，他们的主子不会再要了。 杀了他们，对于靖王府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倒不如先放他们一条生路，再观其后。 顾轻眉，眼看着东宫里头热闹了，心里头倒是舒爽了不少。 敢让她不痛快，她就让太子妃知道知道，什么叫更不痛快！ 大事儿基本上稳定了，顾轻眉想到了她的精工坊。 之前清风派人过来告诉她，精工坊的订单不多了，这两个月基本上就没有接什么新订单，手头上的活计，最多再有上五个月就能完工。 若是日夜赶工，最多三个月就能全部交付。 到时候，精工坊可就没有活计了。 那些个顶尖儿的师傅们吃什么？ 想了想，顾轻眉画了一张图样子，随后让青影给清风送了过去，吩咐他，先打个样子出来，不必太精致，只要是能用就成。 很快，精工坊那边儿就已经做了出来。 虽说之前主子交待不必太精致了，可是精工坊出品的，怎么可能会有次的？ 当顾轻眉第一眼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便乐了。 顾轻眉让他们做的是一把躺椅，这与之前各大门第所用的躺椅不同。 更好看，也更实用。 顾轻眉让他们先打造出了一把黄花梨的交椅式躺椅，在坐位处设了阀，可以自行调节高度，最大限度地满足了主人的要求。 这把椅子一做出来，最乐的人，不是顾轻眉，反倒是清风和祥伯。 在他二人的建议下，这躺椅稍稍雕刻，直接就送到了文汇楼。 几日后，文汇楼四苑内，顶级的雅间儿内，都配了一把这样的躺椅。 更绝的是，清风直接让人在躺椅的靠背上，雕刻出了精工坊三个字，还将精工坊最明显的标识给刻了上去。 这东西一做出来，顾轻眉照样又给顾、苏两府都送去了。 李默白身为他的夫君，焉有不捧场之理？ 当即到文汇楼转了一圈儿之后，对这躺椅便是赞不绝口，立马到精工坊，一下子便订了三把。 有了默世子的名人效应，这后续的订单，当真是宛若雪片儿一样飞了过来。 这一次，顾轻眉照例没有将价格订得太低，根据木材、雕功的不同，分了几个级别，最贵的一把，三千两！ 最便宜的，还得一千两一把。 而且对于订货的客户，精工坊掌柜的一准儿说是要等，没有现货。 不过短短三日之后，名工坊还没有将精工坊的东西研究透彻呢，精工坊又推出了一种藤椅。 做工与之前的躺椅大不相同，而且材料也是非常简单，并且言明，但凡是订了两千两银子以上的躺椅的，都会附送一把这样的藤椅。 这下子，早先订的便宜的许多客户，又过来改成了两千两的，或者是三千两的。 但凡是能买得起这种椅子的，大都是有钱人，谁会真正地在意这点儿银子？ 不过有便宜不占，那不是人的本性！ 再说了，这种藤椅，之前市面儿也见过，可是没有人见过能将这藤椅给编地这样好看的。 冲着那上面的花纹，也得买了。 第345章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五章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精工坊出的东西，再一次连个正经的上市也没有，就这样被哄抢一空了。 “小姐，这回咱们可是赚翻了，早先水患捐的银子，这回都得赚回来了。” 看着清风那乐呵呵的样子，顾轻眉嗔了他一眼，“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嘻嘻，跟在小姐身边，属下就已经算是很有见识了。虽然跟您比，永远都是没见识的样子。” 看着清风厚脸皮说出这些谄媚的话，顾轻眉真心觉得有些乐。 “这次的订单数量虽然比以前多，可是因为这个东西做起来也不是那么费事，所以初步估计，咱们后面一年不接单子，也照样有活儿干。” 顾轻眉点点头，“无论单子多少，都要保证我们精工坊做出来的东西都是上品，不是任何的仿冒者随意就能以假乱真的。” “是，小姐，这点您放心，属下会命他们严格把关的。” “那就好。” 清风看小姐的心情不错，眨眨眼，自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小姐，这是楼公子让人送来的，而且楼公子还让人问了，他送您的贺礼，您可还满意？” 顾轻眉怔了一下，随手将信接过来。 慢慢地拆开了信封，入目的字迹笔走游龙，龙飞凤舞，字里行间，都是透着楼东阳才有的那种执拗感，每一笔每一勾都彰显着独属于那人的清傲和脾性。 总的来说，这也就是一封很正常的问候信。 大意无非就是说允州现在一切安好，三叔顾念之在那里也十分敬业，对待百姓们，亦是爱戴有加。 言词种种，无非就是让她放心。 重重地叹了一声，经过了这一次的水患，楼东阳似乎是看开了很多东西。 或许是因为忙碌，对于所谓的情爱之事，他似乎是看得越来越淡了。 不管是真的看淡了，还是有意藏起来，总之，现在的楼东阳，是顾轻眉愿意看到的状态。 “去备笔墨。” 清风立马亲自为小姐铺开了纸，再慢慢地磨着墨。 提笔忘词，顾轻眉想了半天，却不知开头的第一句话，当如何写。 久思之后，才提笔落下，吾兄放心，妹安好。 七个字，足以表达了她现在对于楼东阳的感情和期待。 但愿以后，他们之间，也能如此地安宁和亲厚。 另一端的楼东阳在收到了她的回信后，忙不迭地便打开了。 他急于知道她的任何消息，急于知道，她在靖王府，到底过得好不好？ 虽然他也有他的渠道和方式，可是，什么都不及顾轻眉自己写的，更为可信。 楼东阳立在了窗前，看着那些字，那些语句，眉眼间的冷厉，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多时不曾见过的柔和和温暖。 透过那些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看清每个字蕴含的深刻情感。这一刻，楼东阳突然觉得，一生与其兄妹相称，也是一种幸福！ 透过了这字字句句，楼东阳似乎是能看到她那双精致白皙如雕刻的手，稳定而肯定的执着狼毫笔，慢慢地写下她心中所想，所虑。 信看毕，楼东阳抬头深深吸气，仿佛眼前有那些红润的夕阳，就是顾轻眉艳艳其华的眸子。似乎是碾碎了夕阳的余晖光斑，再将其揉和在一起，重新打在了他的身上。 夕阳落下，洒在窗纸上，映出他手指骨节白皙而透明。 “轻眉，只要你一世安好，我便无忧了。” 声音呢喃，伴随着浅浅轻轻的细风，似乎是要飘到院外，再飞行千里，流落京城。 微微发怔的空档，楼东阳的唇角始终是挂着一弯笑的。纵然细看他的脸上，实际上是写满了苍凉与悲痛。 心爱之人成婚，新郎却不是他。 这并非是最让他心痛的。 若是顾轻眉的心中没有李默白，他自然是有一万种法子要与李默白为敌，将人抢过来。 可是偏偏，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都是她满满的幸福感。 转头看向了墙上的画像，目光隐隐有着深意。那样的女子，自他初见时，就是如此独特。原本以为会是他的新娘，却没想到，永远都不能属于他。 自她走后，他只要一闲下来，便会不由自主地想着她，无奈之下，只好画着她的画像。画皮画骨，难以描绘出她的一分傲骨和心性。 她留给他的只有那一双永远微笑又让人看不透的眼睛。 “也罢，既然今生无缘做夫妻，做兄妹，总比成为陌路人要好吧？” 这一句，低低的，似缭绕在风中的云雾，又似那天边的烟霞遗落，带着莫名的情绪，缠绕进他内心深处。 而靖王府中，令顾轻眉没有想到的是，很快，清风又再度上门了。 “你怎么来了？” “朝廷的人找到了精工坊，说是皇上听闻了躺椅之事，也要试一试，因为是宫里出来的人，咱们的人也不好得罪，直接就将一把做好的躺椅送进宫了。” 顾轻眉怔了怔，皇上也看中这个了？ 右手轻轻地抚着下巴，开始琢磨着，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是皇上下旨，以后内务府的所有木制器具，都由精工坊来提供呢？ 这也不是不可行。 至少，这比药材之类的东西要更保险。 只是，与官府打交道，太麻烦。 而且内务府供应相关木制器具的，似乎是皇上的一个弟弟，若是精工坊真的接下这样的差事，只怕早晚会将自己的身分给暴露了。 不妥不妥！ “小姐，您想什么呢？” “我问你，那公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只说是皇上听闻此事，想要看看。直接就将躺椅给搬走了。” 顾轻眉突然就沉下脸来，“他们没给银子么？” 清风微怔，哪里想到小姐竟然是在考虑这个么？ “小姐，他们是内务府的人。有腰牌，祥伯当时也在。宫里的人，不太好招惹吧？” “笨死了！咱们开精工坊是为了赚银子的，又不是为了免费给皇宫提供东西，干嘛不知道要银子？” “那，那依小姐的意思？” “笨！派掌柜的到户部去要银子！”顾轻眉极其牛逼的气势，吓呆了清风。 第346章 混帐东西 第三百四十六章 混帐东西 清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着小姐转身进了内间，他刚刚没有听错吧？ 小姐竟然让他派掌柜的去户部要银子？ 这是不是也太惊悚了？ “怎么？还不去？你是不认得户部的路，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由我亲自去办？”屋内传来了顾轻眉有些阴森森的声音。 清风莫名地打了个冷战，头也不回地走了。 开玩笑！ 让小姐亲自去户部，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祥伯听清风转述了小姐的意思之后，还是与精工坊的掌柜的一道去了户部。 对方倒也给他们面子，简单的几句话，便将来意说清楚了。 户部的官吏对这种事情，还真有些无可奈何。 这银子的事，应当是跟内务府，怎么会要到了户部来？ 可人家祥伯说地清楚，内务府，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如何能进得去？连宫门都靠近不得，更何况是内务府了？所以，只能来户部要银子了。 这可真是难坏了户部的官吏，若是寻常的商户，自然是好打发，可偏偏是精工坊，那是在水患中立过大功的无尘公子的产业，他们哪个敢惹？ 而且听说最近默世子与无尘公子也是来往密切，他们还真没有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想要提早下去会会阎王的。 可是这样的大事，他们也不敢擅做主张，思来想去，只能推到了上头。 可也巧了，侍郎和尚书大人都不在，所以，祥伯他们只能等到次日再说。 户部的官员也不傻，这种事情，是他们能管得了的吗？ 次日，祥伯他们直接连门都没进去，只说管事儿的几位大人现在都在宫里头，一个也没出来呢。 祥伯听出来，就是敷衍的意思。 好在来之前，小姐就给他们出好了主意，当即便转道去了平王府。 二人就在平王府门外守着，约莫有一个多时辰之后，平王爷的马车回来了。 平王才刚下马车，人还没有站稳呢，就听到了一声惊呼，“给平王爷请安，小民请平王爷为小号做主。” 平王原也是位亲民的皇族，此刻一看这二人打扮也算是体面，心知也非是普通的小民，遂派人过去问了两句。 简短的交流之后，平王蹙了蹙眉，“将他们让进来说话。” 这种有损皇室颜面的事，当然不能在这大街上说。 二人进了平王府，被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前厅，也不敢坐，弯腰立于上首，态度卑微而可怜。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掌柜的便将那把躺椅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再叫叫屈，“王爷，您可得为小的做主呀。小的只是一名掌柜的，可不是这主子呀。这帐上若是填不平，就得拿小的的薪银去填，三千两银子呀，您就是卖了小的一家老小，也凑不足这个数呀。” 这话说的原也不假。 就算是体面的掌柜的，一年能拿一百两银子，这就已经是极其大方的主子了。 三千两银子，他的确是拿不出来。 王爷的眉头拧地更紧了些，“此事，本王会命人打问清楚的。你们先回去吧，明日，本王会派人给你们消息的。” “多谢王爷！您简直就是小的的再生父母呀！” 要说那躺椅，平王府自然是第一时间也就收到了一把，因为之前这位王爷可是给过赏的。 这坐在上头，或者是躺在上头，的确是很舒适。 平王看着眼前的二人，也知他们不过是底下人办差，做不了主。 平王在府中歇息了不足一个时辰，便又进宫了。 承乾宫里，皇上正在那大殿内的躺椅上试着呢，有几名小太监跟着在那儿调试，让皇上试了不同角度的躺姿，来来回回，最终选择了一个最佳的。 “不错！这精工坊还真是有不少的高人呢。之前的那种奇特的圆桌，朕瞧了就有几分喜欢，这一次的这个躺椅，更是实用。不错！” “皇上，听说这躺椅排队都排到了明年冬天呢。要说这无尘公子也真是聪明，竟然还能设计出这样的好东西来。” 皇上龙颜大悦，随即又有些不解，“你怎知是无尘公子所想？” 总管在一旁乐了，“皇上，老奴心想着，这能与默世子齐名的，必须得是天纵奇才呀！既然此人无心朝堂，又不是在军事上另有奇谋，那便定然是在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上头了。” “哈哈！你呀，这脑子倒是转地快。” “启禀皇上，平王爷在殿外求见。” “哦，快宣。”皇上这样说着，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就打算用这种半躺着的姿势来召见了。 平王进来行了礼，一抬眼就看到了皇上十分愉悦的表情，这躺椅，还真是不错。 “平王进宫，可是有要事禀报？” “皇上，敢问此躺椅，从何而来？” “哦，内务府说是精工坊孝敬给朕的，怎么样，不错吧？” 平王看了一眼大总管，见其面色平静淡然，显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皇上，可是今日微臣被两名小民拦住，索要这躺椅的银钱。” 只这一句，皇上的身子便僵在了躺椅上，脸色渐渐阴沉，“你说什么？” 平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不忘提醒皇上，这一把躺椅，原本是其它的客户预订的，结果被内务府的人，强行带走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皇上，那精工坊不似普通的小商贩，若是无凭无据，断不敢找上门来。而且那掌柜的一脸苦相，这一把躺椅的银钱，可是他一辈子都赚不来的。” 大总管犹豫了一下，“皇上，听闻无尘公子虽然不管实事儿，可是每一家店面都是派了几名帐房先生，想要从他那里糊弄过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意思也就是说，那掌柜的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闹到了平王爷那儿。 “内务府的管事何在？” “老奴这就去叫。” 不必皇上动刑，三言两语，管事的就说了实话，这下子，可把皇上给气得够呛！ “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你们这帮子兔崽子，竟然也学会了欺下瞒上了，简直就是混帐东西！” 第347章 李默白的秘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李默白的秘密 皇上发怒的后果，便是将内务府管事的撤职查办，同时，负责皇宫一应器物供应的相关人员，也都遭到了牵连。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顾轻眉，正倚在了李默白的怀里，悠哉地吃着果子，喝着茶。 “若是被平皇叔知道你如此利用他，只怕他会气得来掀了我的桃溪苑。”李默白的眼神宠溺，像夜空中的星辰，璀璨而耀眼。 “他若是不怕你报复他，大可以来掀了这里。反正平王府也有钱，到时候让他赔一处比桃溪苑更大更好地便是。” 李默白失笑，“你想的倒是好。可惜了他可是一个十分抠门儿的主，想要从他的手里抠出银子来，比刺他一剑还要难呢。” 这是什么比方？ 顾轻眉斜睨了他一眼，“说正经的，我问你，这一次动了内务府，里头大概谁的人较多？” 李默白沉吟了一会儿，“总地来说，还是皇后那边儿比较倒霉。当然了，德妃安插在那里的几个小头头，这次也跟着被贬了。倒是平白地便宜了我。” “说说！”顾轻眉一听就来了兴致。 “据我估计，能用的，也就是那么些人。内务府的安排，总归是要由大总管来决定的。皇上不会去过问这等小事。” 顾轻眉的眼珠子转了转，“意思就是说，其实你早就已经在大总管身边安插了人？” “可以这么理解。” 顾轻眉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觉得好像她又被李默白给算计了呢？ “内务府的种种劣迹，你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包括他们敢明抢了我精工坊的东西？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出手？” 面对妻子的质问，李默白倒是很坦然，“知道你不喜欢事事依赖我，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吗？也由此证明了你的能力，不是吗？” 顾轻眉顿时一噎，没想到，她也有今天。 “算了，我问你，若是给李湘容讨一个郡主的头衔，你觉得如何？” 李默白无所谓地别开眼，“随便你。” “这郡主也是分着品级的。依李湘容的出身，自然不可能讨到正二品的郡主。要不，你就在皇上面前提一提，也看看皇上的态度？” 李默白抿了抿唇，微微笑着，艳艳其华的眸子露出释然而眷恋的笑容，与此同时，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终于做出了决定。 空气浮浮沉沉，李默白抱着她，进入了寝室，同时，抬手凭空打了一个手势，主院内，所有下人，已退至院外。 顾轻眉虽然不知道李默白又发什么疯，可是隐约能感到了数道的微弱气息，或许，实际上存在的，比她感觉到的要更多。 “你怎么了？” “上次没有问完的话，还想不想接着问？”李默白浅浅地笑着，不答反问。 当然想了！ 顾轻眉清了清喉咙，坐得端正，一脸凝重严肃地问道：“你如何就有把握一定能赢得这江山？就算是你的才华横溢，筹谋千里，可是你别忘了，皇上不仅只是有太子和楚王，他还有着其它的子嗣。便是这二人都折了，也轮不到你来坐皇上。” “你说的对。若是我告诉你，皇上原本就没想过要将皇位传给他们中的一个呢？” 嗯？ 顾轻眉顿时有些傻眼，这样的问题，委实有些惊悚。 “命运对所有人的安排，永远都是公平而公正的。” 李默白轻缓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苦笑一声，“上天给了我一颗睿智的头脑，也给了我一个十分健康的身体，可是与此同时，也给了一个无法坦白于天下的身世。” “什么？”顾轻眉直接就惊得站了起来。 这可绝对不是什么玩笑话！ 看着李默白十分认真而凝重的表情，她知道，有什么东西，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是隐隐注定了。 “我的父亲，不是靖王，而是当今皇上。我的母妃，也不是靖王的元配妻子，而是皇上的一位故人。只是，她直到死，都不曾真正地住在皇宫。逝后多年，皇上才追封她为贵妃，葬于皇陵。”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顾轻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李默白慢慢地闭上眼睛，关闭了那一刻眼中翻涌的所有情绪，只因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痛楚。 往事总是让人沉迷，要么伤人，要么醉人。 而李默白的过往，无疑是一种伤。 “当年靖王妃所产下的不过是一个死胎，可是当时靖王妃并不知情，后来恰好我的母妃生下我，却已是没有了多少时日，皇上心中难过，却碍于当时的局势，无法接我母亲进宫，更不能认下我这个儿子，遂将我带到了靖王府。” “事实上，当时我已经有三个月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也因此，父王下了令，说是王妃身体虚弱，需要静养，而我则是直接被奶娘带到了另外的院子里先养着。” “靖王妃当时也是难产，不过好在她自己活了下来，可是却因此落下了一个毛病，再也无法生育。靖王得知之后，自然是宛若晴天霹雳。为了不让靖王妃太难过，他将此事紧紧地压了下来。” “那你当时？”顾轻眉实在是难以想像，靖王妃见到了自己的孩子，岂会看不出到底是多大的？ “靖王妃之前从未生养过，就算是之前也见过，不过是匆匆一瞥。而且当靖王妃真正清醒地见到我时，已是十余日后，再加上了靖王的刻意夸大，所以，她只以为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我的生母早逝，即便是后来我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对靖王妃亦是十分孝顺。毕竟，陪伴了我几年的，一直都是她。” “直到后来，我得知真相后不久，她便离世。我想要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已是回天无力。” 顾轻眉感觉到了李默白心情的沉重，更听出了他话里的几分凄凉和悲苦。 亲母早逝，几乎就等于是未曾见过一眼。 是亲父却又不得相认，便是私底下，只怕他也是不敢唤一声父皇的。 一个稚龄的孩童，在得知了这样的真相后，他的心里，又是何等的复杂？ 第348章 这么不要脸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这么不要脸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十六个字，让李默白印象深刻。 “最初我读到这里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我的母亲，如果不是她对那个人的感情太过深挚，又岂会薄命？那样睿智聪慧的一个女子，果然还是逃不脱一个情字么？” 顾轻眉的眼神微动，李默白的情绪起伏较大，这是以往，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的。 “后来，我便总是被教导，不可动情，男女之间，所谓情事，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无数的先生告诫多，谦谦君子，湿润如玉。所以，便有了世人眼中的那个我。” 听到此处，大致明白了。 无非就是皇上想要授他一些帝王之术。 而绝情绝爱，无疑就是每一个帝王都要学习的。 只是，皇上或许忘记了，他自己都不曾做到，还有何资格再去要求别人？ “你之前，是不是受到了很多严苛的训练？” 李默白点点头，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态保持平静，他不想吓到身边的这个人。 “他对我的要求，比对太子和楚王，高了不止一倍两倍。你或许很难想像，当我才只有六岁的时候，便被强行关进了一个笼子里，与狼对战。那一次，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无数，我刺了那狼六刀。” 淡淡的黑暗气息，开始在屋内飘荡。 李默白内心的黑暗面，似乎是在开始慢慢地浮现，这让顾轻眉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还好。 李默白并没有放任自己的那种阴鸷气息继续流露，或者说，他是在有意识地克制着自己。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我从笼子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父王赶来，当场就抱着我与那人大吵了一架。” “我当时虽然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涣散，可是两人的对话，我仍然听得很清楚。” 顾轻眉突然觉得让他将这一切剖开，太过残忍。 许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总是偏执着，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不说了。我们不说了。反正我都已经嫁给你了，有的是机会听你讲一讲这些陈年旧事。” “我让你担心了。”李默白抬起眸子，黑白分明，熠熠生辉。 顾轻眉只觉得喉咙处有些哽咽，“李默白，你最苦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人陪着你么？” 看着她的眼泪滑落，李默白倒淡淡地笑了，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拭干。 “傻丫头，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你放心，师父的医术很好，自小到大，受了那么多的伤，你看我的身上不是也没有留下疤？要不我现在脱下来让你瞧瞧？” 顾轻眉扑哧一声，笑中带泪。 “一个人太聪明智慧便会对自己有损伤，过于沉迷和执着的感情不会持续长久，我以前一直坚信这话说得有道理。可是现在，我突然就觉得这话用在你的身上，不合适。” “呵呵，过于突出的人势必会受到屈辱，木透于林，风必摧之，就是这个道理。只是当时我年少无知，所以，才会小小年纪，锋芒毕露。到底还是受了些教训。” “有人欺负你了？” 李默白点点头，又摇摇头，“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之后我上山正式学艺，才真正的明白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君子应该如玉一般的温润沉稳，含蓄坚毅，不张扬，却自显价值。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太难了。” 顾轻眉摇摇头，“谦和，这是最为中庸最适中的为人。君子，不能有太大的脾气，那样太燥了，不能象无波的水，那又太冷了。而且，我总觉得人真的做成那样，未免无趣了。” 李默白闻言挑挑眉，“所以，之前你见到我，总会觉得我很虚伪？” “嗯，过分的谦和，在我看来，就是虚伪，像是戴着假面具在活着一样，无趣。” “幸亏后来我改变了策略，不然的话，岂非是这一辈子也别指望着你多看我两眼了？” 气氛又稍稍地有些暖了起来。 顾轻眉横他一眼，“我问你，你那些花花肠子都是跟谁学来的？我可不信这会是先生教的。” 李默白理直气壮道，“自然不是先生教的！” 顿了顿，又以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这是天生的！” 顾轻眉顿时脸色一黑，要不要这么不要脸？ “好了，你想知道的，大概也都明白了？” “那你若是坐上那个位置，最重要的，还是你的身分吧？” “原本后来皇上的帝位稳固之后，想要将我带回皇宫的，只是当时皇后与德妃分庭抗礼，而且两派都各自有上极其强势的后台。而我不过是一介平世所生，自然是没有那个资格，与他们相争。” “所以皇上干脆就让你好好地做默世子？无论皇上如何捧着你，重用你，太子和楚王也不会有别的想法？至少，他们不会想到，皇上真正属意的皇位继承人会是你？” “嗯，有一点吧。不过在当时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我的性命。” 顾轻眉沉默了下来，当时的情形？大概十年前么？ 那个时候，宫里还有一位权势极大的太后呢。 若是她们联手，想要谋害一个皇子的性命，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想想也是，若是换了自己，也不肯将他接到宫中的。 “那这么说，这些年来，你的名头极响，绝大多数，也都是皇上在刻意安排了？” 李默白眉梢微动，小丫头话里有话，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来贬一贬自己。 “他或许是有些推波助澜，不过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我拿什么名扬天下？就像是之前的允州水患，为何楚王就不行？” 顾轻眉再次被噎了，好吧，她必须得承认，李默白在某些方面的确是有些天赋。 不过，自己也不差呀！ 只是自己的后台比他差一些罢了。 猛地，顾轻眉想到了那个痴傻的二公子。 难怪这些年他会对李元华十分疼爱，除了当年的那场意外，他更是对于自己霸占了世子之位，心存愧疚吧？ 第349章 怒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怒了 李默白的身世，算是彻底地在顾轻眉面前摊开了。 “其实我小的时候，只是以为他是在为继承人培养一个得力的助手，就是我。只是没想到，在我下山之后，他单独召见了我，将他的意思明确地告诉我之后，我一时难以接受，毕竟，在我之前的意识中，能挣脱这一切的束缚，才是最好的生活。” 顾轻眉看着他，凤眸如银河星子，闪闪烁烁又明明灭灭，似乎是能体会到之前李默白那种纠结心思。 自小便无法过着寻常孩童的生活，现在的李默白，已经成长大人，可是心底的痛却是无法湮灭的。 无论是皇上，还是靖王，都无法给他一个真正稳定，他想要的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李默白的心智足够强大，如此大的压力，只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一个六岁的孩童，就被与一只凶狠的恶狼关在一起，这是何等的残忍？ 只怕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会让李默白自以为皇上是为了训练他，以保护将来的继承者。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是不是过得很苦？” 李默白抬眸，自然明白她说的是心里的苦。 “遇见你之前，的确是很苦。”点点头，李默白说地很是诚恳。 顾轻眉隐忍着想笑的冲动，“这个时候了，嘴倒是比之前还甜。” 李默白抬头，对上她晶亮的双眸，看着她唇角想忍又忍不住的笑，心里头也格外地甜润。 再伸手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眼，只觉得那眼睛如星如泉，缓缓流过他的心扉。冷寂多年的心突然就感到一阵温暖。他扬唇，微微一笑，如珠如玉般的声音，自口中滑出。 “真心话。若只是为了哄你，也没必须说地这般诚恳。不是吗？” 顾轻眉瞪他一眼，这人，明明是在说着正经事，怎么一转眼就能成了这种痞痞的样子？ “你这人，真是让人恨得慌。” “嗯，有爱才有恨么。不过，我还是宁愿你只爱我，不恨我。” 这样赤裸裸的话，连她这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都觉得有些肉麻，他这个实打实的古人，怎么说出来竟然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再一转眼，竟然看到了他那含笑的眉眼，让人一眼就要沉沦进去，不可自拔。 李默白似乎是觉得自己的魅力还不曾完全展示出来，竟然又浅浅笑了。 顾轻眉顿时觉得自己是被他那倾城一笑晃了晃眼，在心中低骂一声妖孽。 “我问你，他可是也教了你不少的帝王之道？” 顾轻眉嘴上是这样问的，可是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刚刚听到他说什么情深不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嗯，算是吧。” “那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自己要肩负重任？” 李默白扬扬眉，总觉得她问这话的语气有些古怪。 “其实也不是很早，自我十八岁下山时方知晓。” 顾轻眉眯起了眼睛，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凌厉，“你既然早就知晓了，之前我跟你说我想要的是自由自在，海阔天空时，你为何不肯对我明言？若早知你这一生将那被把龙椅所缚，我又岂会轻信于你？” 最后这一句，问得更是多了几分的责怪。 听出她言词中的怒火和质问，李默白沉默良久。 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先前的做法有些欠妥，可是却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那个时候，时机不对，有些话，无法对她言明。 万一自己真的对她坦白了，而她又不肯答应，只怕皇上不会容许她再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 但凡是超出了掌控的因素，皇上都不会喜欢。 而胆敢忤逆皇权的人，皇上就更加的厌恶了。 只是这些话，李默白没办法说出来。 毕竟是他的生父，将他说的太过不堪，他做不到。再说了，即便是他说出来了，也不认为就足以抵消顾轻眉现在的怒气。 总之，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后果无论是甜是苦，都得自己承担。 “我问你，之前你始终瞒着我，我每次提及，你都说要等到我们成婚之后再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分明就是在骗婚？” 骗婚两个字，重重地击打到了李默白的心房。 是的，他无法否认，自己瞒了她太多的事，可是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骗了她。 “骗跟瞒是完全不一样的。轻眉，我真的没有想过要骗你什么。” “那你之前答应我的事，你要如何做到？呵呵，可笑当你拿着盖有皇上私印的那一瞬，我还以为你对我用情有多深，现在我才想明白了，这一切不过都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 “对！东西是真的，印鉴也是真的。可是那又如何？将来你问鼎大宝，你的后宫就只我一人？李默白，你是将我想的太天真了，还是自以为我对你用情至深，可以傻到任你骗？” 顾轻眉越说越激动，身子竟然开始有些不受控地轻颤了。 见她如此反应，李默白也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恼了。 “我李默白许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若是做不到，我自然也不会敢轻易许诺。” “你还想诓我？” 看着顾轻眉的脸色都有些红了，显然是急的。 李默白轻轻地拉着她的手，看似力道不大，可是顾轻眉几次想要甩开，却又无可奈何。 “你刚刚不是还在心疼幼时的我？怎么现在就这样大的火气？” 顾轻眉一滞，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了。 “我只是不想被人骗，被人耍着玩！”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耍你的意思。我现在努力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将来我们的生活能更稳定，更坚实。顾轻眉，想要达成那样的目标，仅仅靠我一个人，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顾轻眉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了，还能信他吗？ “顾轻眉，我对你的心思，从来就没有变过。数年如一日，若非是这般地执着，也一定不会打动你。不是吗？” 顾轻眉抿抿唇，不语。 “你表面上仁善良慈，可是骨子里却是一个冷心冷情之人，我说地可对？” 第350章 离心 第三百五十章 离心 顾轻眉被他这一说，顿时便僵住了身子。 她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 那些难民也好，普通百姓也罢，打动地，不过是她一颗仁心，而若是想要与她走的近，这样的人，并不多。 清风算一个，只因他们本就是自小长到大的朋友，虽然清风一直是以属下自称，可是在顾轻眉看来，他就是自己的亲人，与哥哥和表哥表姐他们一样，都是自己的家人。 至于楼东阳，就算是没有李默白从中插这一杠子，他们两人，也不可能会发展成什么情侣那样的关系。 究其原由，在顾轻眉看来，他们的脾性本就不合，不可能会真正地在一起。 所以，顾轻眉知道，李默白所指的她的冷心冷情，是她将自己包裹地太严实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地打动她，说服她。 或许是与自己从小的相关经历有关，或许是因为自己想要的太多。 所以，相对应的，她想付出的，就不愿意那么多了。 银钱撒出去了，她可以再赚。 可若是一颗心被交付出去了，若是任人践踏，那她岂非是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李默白静静地看着这样的顾轻眉，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知道，因为自己刚刚的那句话，让她思绪翻飞，心情起伏。 顾轻眉转过头来，与其慢慢对视，只见其微微而笑，眼神妖妖如潋滟碧波，竟是毫无恼火或者是心急的意思。 只一双眼睛，便可摄人心魂。 若他果真想要让自己在他的柔情里沉沦，哪怕是什么也不做，只怕自己也是无处可逃。 有些人，天生就是有这样的气质和魅力！ 偏偏这个人又是李默白，他太过聪明睿智，太过懂得谋算人心，知道怎么做，能让自己彻底地歇掉要逃遁的心思。 不过是眨眼间，顾轻眉的心思，已是翻了几翻。 “顾轻眉，我娶你，与我的身分无关，与你的背景无关。由始至终，我看上的，就只是你这个人。” 是吗？ 顾轻眉的心里已是生出了几分动摇。 她并不是不喜欢李默白，也不是不愿意嫁他。 只是如今得知了如此逆天的真相，原就有几分受不住。如今再想到了自己等于是被他给半瞒半骗嫁了过来，心里头自然是不好受。 “你不过是中意的我这张脸罢了。人生在世，也不过短短几十载，无论生得多美，也终究不过一张皮相而已。” “我说过，我喜欢的就是你的人，你的性子，你的心智，你的一切。无关乎你是否美艳动人。” 顾轻眉不看他，双眸晶亮，脸上浮起了一层仿若冰霜一般的笑意。 “女人的容貌就像花儿一样，美，却凋谢得快。从长出花苞，到了冬秋的凋零，不过数月。女子的青春就那么几年，等到人老珠黄了，你也会这般想？” 顾轻眉唇角的笑慢慢弥漫至了脸颊上，“当那些浮华的美丽，最终也将变成松弛的黄皮，甚至是布满了粗鄙不堪的皱纹，流逝在无情的岁月里。你仍然如此想？” “为什么不？岳父能始终对岳母如一，为何我便不能？” 顾轻眉闻言身形一震，说不曾受到触动，自然是假的。 扭头看着他温润的眼神，如雪的白衣，恍惚间，似乎是看到了数年前他们初遇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还赞了他一句，“眉目如画，风姿如仙。” 这样的男子，一生高华，如今再加上了这等尊贵的身分，背后还有皇上为其撑腰，顾轻眉更觉得两人间的距离，有些远了。 原本成亲之后，两人一直是亲密无间，而且顾轻眉也多少是有些保守的女儿心态，觉得自己既然嫁给了这个男人，就总要盼着他好，盼着他们这个家好。 可是现在一想到了他的身分，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 男人的白衣胜雪，十分诚恳地站在她跟前，先前的从容优雅，俱已不在，在其脸上能看到的，只有对顾轻眉的紧张。 沉默良久，顾轻眉缓缓地低下头，“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李默白的身子微僵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语气平缓温柔，显然也明白现在顾轻眉的心里复杂纠结。 无论如何，只要她不闹着离开，对于李默白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一晚，自两人成婚后，头一次分房而睡。 事实上，李默白也不曾离开寝室，只是一人睡在了外间儿的软榻上，直至屋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肯合上眼睡了。 这一晚，顾轻眉想了极多。 既想到了这些年李默白所受的苦，也想到了他对自己的欺瞒。 人前风光，人后受罪。 世人只看到了风姿如仙的默世子温润如玉，又有哪一个见到过他的种种悲苦？ 人生而无罪，命运也素来公平。 想要得到的更多，你便要付出的更多。 尤其是，李默白还有着这样的一重身世，将来他是否能顺利认皇上为父，都还是一个大问题呢。 次日一早，李默白照例去上早朝，而顾轻眉，则是早早地便醒来了。 “收拾一下，我想回定国公府住两日。” 顾轻眉的声音有些漂浮，眼神也有几分迷茫，带着浓浓的疲惫和黯然。 “小姐，您没事吧？”青枝等人吓了一跳，最吃惊的，当数荣嬷嬷。 昨晚他们夫妻二人闹了别扭的事情，旁人自然并不知晓，荣嬷嬷还以为是自家小姐使小性子了。 “母亲因为哥哥之事，之前忧思过重，一直病着，虽说病的不重，可是我身为女儿，也不能不管不顾。今日我们先回去，有我陪在母亲身侧，也能让她好地快些。” 一听小姐说是担心夫人，荣嬷嬷这才放下心来。 “是，小姐，奴婢立刻去收拾。” 顾轻眉将自己要回去侍疾的事情，跟青姨说了一声，便直接回了定国公府。 因为顾轻眉是以孝敬长者为由，青姨自然也不敢多问，不过总觉得刚刚世子妃的神色有些不太好，思来想去，只好派人到宫门口候着，好第一时间禀报给世子。 李默白闻知顾轻眉回了顾府之后，眼中神色变深，声音幽幽，“改道去定国公府。” 第351章 默世子来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默世子来了 顾轻眉的突然回府，苏氏是又惊又喜，只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在女婿那里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会急着跑回来了。 可是见女儿回来后，面色无常，只是单纯地在询问着她的身体状况，她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轻眉呀，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如今你哥哥也从之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我也便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了。你不必挂念我。回去吧。” “母亲，女儿都出嫁这么些日子了，您当真就一点儿也不想念女儿？”顾轻眉说着，还学着以前的样子，摇着她的胳膊。 苏氏脸上挂着淡淡的知，心里却是甜甜的，女儿出嫁了，可是这一颗心里还是挂念着自己的，心中岂能没有幸福感？ “你这丫头，都是大人了，还学小孩子撒娇。” “我就是长的再大，也是母亲的孩子，什么时候撒娇都是没问题的。” 苏氏笑笑，也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来都来了，一会儿在这里用午膳，我已经吩咐膳房，给你做最喜欢的菜肴了。” “谢谢母亲。不过，不止是午膳，晚膳我也要在这里用。” 苏氏一愣，“轻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不回靖王府了？” “嗯，不回了。”顾轻眉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面上虽然清淡，眉眼间也不见愁绪，可是苏氏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女儿呀，是不是跟默世子吵架了？” “没有！”顾轻眉低头，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自在。 无论何时，在自己母亲的面前撒谎，总会有些心虚。 “还说没有！你从小到大，只要是在我面前撒谎，都是这个样子。快跟母亲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哎呀，真的没有。您就放心吧。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在桃溪苑有些闷了，不如咱们定国公府热闹。还能跟几位妹妹说说话，偶尔再与哥哥切蹉一下拳脚。” “哼！你以为母亲听不出来你是在骗我？” 看着母亲有些责问的眼神，顾轻眉是真的没招儿了。 她最怕的，不是李默白，而是母亲的眼泪。 还好现在母亲只是有点儿怀疑，再者自己并没有受伤难过，所以也不至于招来母亲的眼泪。 “真的没有。母亲，女儿哪敢骗您呢？” “你没骗？” “夫人，默世子来了。” 话落，便见丫环打了帘子，李默白一袭官袍便进了屋。 “给岳母请安。” 苏氏一瞧，连忙起身道，“快快免了。你这还穿着官服呢，怎好对我行礼。” “穿什么，小婿也是您的晚辈。”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这人来地倒是快，也不知道到底是青姨的动作太快，还是这厮的消息太过灵通了。 看他这样子，也知他定然是刚下早朝，便直接过来了。 “轻眉呀，你先带他去你的芙蓉院将衣服换了。在家里穿着官袍走来走去，总是有些别扭的。” “是，母亲。” 就算是顾轻眉再不高兴，也不敢违逆自己的母亲。 两人才出了屋子，顾轻眉便感觉到了一股轻盈而狂狷的力量，直接将她的身体卷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了几位嬷嬷的眼里，自然是高兴，其中一个，便急急进屋去禀报给夫人听了。 顾轻眉微怒，只是还来不及惊呼，就已经被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哦。这里是静园，我是不想着伤了母亲的这些花花草草，才不与你计较，你若是再不放开我，小心我跟你没完。” “好！” 话虽如此，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你不是说好？还不放开？” 李默白有些不解地看向她，“我的意思是说，你跟我没完，这样就好。如此，我们夫妻二人一直纠缠不休，倒也是一种乐趣。” 顾轻眉握拳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脸色微红，这人怎么说话竟然是这般地口无遮拦？ 如今身后还跟着几名下人呢。 “你换完衣服就先回去吧。” 到了芙蓉院，顾轻眉在外间儿等着，让他自己进去换衣服。 “你不回去？”李默白略有些沉的声音传来。 顾轻眉挑了挑眉，“母亲的身子一直不好，我不放心，所以暂时不会回去了。” “既然是岳母的身子不好，那我就在这里陪你一起照顾也好。”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定国公府，你是靖王府的世子，理当回靖王府去。” “嗯。” “嗯什么嗯？我跟你说话呢，你竟是听不明白么？”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李默白十分固执道。 顾轻眉觉得自己就像是遇到了一个木头人，完全就讲不进任何的道理。 “行了，随便你吧。反正我是没打算回去，你若是不怕污了你默世子的名誉，也可以选择不回去。反正被人笑话的又不是我。” 李默白自里间出来，重又换上了白色的银纹长袍，白衣胜雪，气质高华。 饶是顾轻眉在生气，可是看到了这样的李默白，也没有办法不被他而吸引视线，所以说，这人简直就是人间的一个妖孽！ 倏地，李默白突然就动了。 顾轻眉察觉到他的身形变换，立马也跟着动了。 只是，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刚刚看得有些走神，反应慢了一拍。 再看清的时候，人已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顾轻眉，你是我的妻，今生今世，注定了你就只能是我李默白的女人。” 他说话的时候吐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白玉的脖子上，令顾轻眉感觉到痒痒的，莫名地，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悸动。 李默白看着她的凝脂玉肌立即被熏红一大片，粉嫩而诱人，眼神顿时有些暗沉了下来。 顾轻眉被他这番举动，弄得脸颊酡红，不自觉地，便有些眼神迷醉，典型一副春情荡漾的模样。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所以，李默白也就十分聪明地什么也没说，低头便吻了下去。 唇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将她粉嫩的唇瓣都咬的出血了，而顾轻眉偏又感觉不到疼痛。 他似乎是想惩罚她，在下一刻伸出舌头，十分灵巧地把她唇边的血迹舔舐干净。 第352章 口是心非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口是心非 “你干什么？”顾轻眉好不容易将其推开，面色酡红，眼神中满是责问。 “疼么？”李默白不回答，反倒是双眼直直地看着她有些红肿的嘴唇，不过听其语气，倒似是没有自责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丫头就该着受些惩罚。 “废话，我若是咬你一口，看你疼不疼？” 李默白浅笑，“我倒是希望你能真的咬我一口，那样，也好过你与我分开。这里的痛，说不出来，却能要人命。” 李默白的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胸口处拍打着，表情里略有些落寞。 这样的神色，又是莫名地让人心疼。 顾轻眉开始暗骂自己的没出息，因为她自己都明显地感觉到，对他的那份怨念，已经没有那么重了。 李默白见她良久不语，眉眼一沉，再度将她搂入怀里。 “顾轻眉，你再怎么生气都没关系，只是你任何时候都不能只丢下我一个人。你可以打我，骂我，摔东西，杀人，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弃我而去。” 连杀人这样恶劣的行为，都被他说得这般理所当然，顾轻眉觉得也是没谁了。 眼下二人靠得如此亲密，顾轻眉甚至能够清晰的听见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声，每跳动一下，似乎是都在告诉她，他现在是有多么的无助和恐慌。 听到了他鼻间急促的喘息声，顾轻眉也觉得自己这一次是不是太任性了些？ 或许，事情本就没有她想像地那样严重，是她小题大作了？ 可是为什么这心底深处，就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呢？ 李默白的臂膀收紧，让她的侧脸与耳朵，更贴近他的胸膛，这让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心跳加速，呼吸不稳。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这一刻，天地间恍惚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无论是情是怨，是怒是甜，都只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 “顾轻眉，我该拿你怎么办？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好不好？” 募地，一句话，就让顾轻眉想起了他小小年纪，便与猛兽搏斗，之后一人远赴深山，接受着非人的训练。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所以，他才会如此地惧怕自己的离开吧？ 对于他的在意，顾轻眉是欢喜的，可是心底对于他之前的隐瞒，仍然是有些难以释怀。 这种矛盾而欣喜，排斥而又心慌的陌生感觉，让她莫名的觉得烦燥不安。 “我没有要离开你。”闷闷地，顾轻眉还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足以令李默白心安的话。 唇角先是一僵，再是慢慢地上扬，李默白好看的俊颜上，闪现了一抹愉悦之色。 “我知道你生气，说实话，之前一直不敢跟你说，一方面是顾虑到了你的安全，别一方面，也是担心我得知了我的身分之后，便会远离我。那样的话，我辛苦多年，好不容易与你拉近的距离，便又成为了一场徒劳。” 能让向来自信的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想必，他也是真的很纠结吧？ 心中莫名的情愫让她觉得心慌、害怕，顾轻眉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是中了他的毒，明明就应该是很气愤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给说动了呢？ 最可恶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凭什么支配自己的人生？如果不是他的先斩后奏，那么自己现在还是一只可以肆意活着的小鸟，岂会受这个世子妃身分的束缚？ 他凭什么要这样对自己？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便可以这样的任意妄为吗？ 积累了一整夜的不甘、愤怒以及莫名的委屈和怨恨，慢慢地一起涌至心头，让她在极度疲劳之下，渐渐地越来越浓，直至化成了委屈的眼泪。 泪，从眼角滚落，没入耳鬓之中。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上，还从来不曾这般地无助过。 更不曾真正地放纵自己大哭一场过。 或许这一次李默白的隐瞒，只是一个诱因，之前她也的确是太过辛苦了，诸多的因素结合到了一起，于是，终于爆发了。 她突然很想大声的哭出来，为什么她这么辛苦？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残忍？ 她好容易对身前的这个男人动了心，偏偏还是一个天生帝王之命的，这让她情何以堪？ 帝王独宠！ 这在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允许的。 顾轻眉一向对于自己的未来掌控都很精准，也很有信心，可是这一次，她实在是感觉到了浓浓的无力感。 一个被选中的皇位继承人，这么多年了，那样的重任，也不是李默白一个人说放弃，便可以放弃的。 掌握了这么多的本事，却不肯为大雍效力，这简直就是对皇上极重的打击！ 说不定，一旦李默白真的在她和江山之间选择了她，那他们两个最终的结局，只怕都会零落成尘，再无将来可言。 走到这一步，李默白就像是在攀登一座高峰，不到了最顶层，也休想安然下来。 “你之前真的不曾答应皇上？” “嗯。直到后来你跟我说，你想要过得自由自在，我才真的动了这份心思。你放心，我与父皇不同，我不会先登基，后稳朝局。我要让你无忧无虑地成为后宫之主，六宫无妃，谁也不能阻止。” “若是皇上不肯呢？”顾轻眉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他若不肯，那就让他将这江山交给旁人就是。我李默白也是不非要这皇位不可。” 这话，说的还真是狂妄霸气。 可是该死的，顾轻眉偏偏就觉得自己真是爱死了这种感觉。 “我不信！”不知是不是在赌气，顾轻眉的唇角微微翘着，明摆着就是喜欢听他刚刚的话，可是这嘴里就是要说出一些与本心相违的话。 或许，这就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口是心非！ “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带你进宫，我们一起面见皇上，告诉他，若是他敢打我和你之间的主意，我便彻底地放弃这继承权。” “嗯？”顾轻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若敢对你不利，我便永远不要恢复他儿子的身分！” 第353章 转移视线 第三百五十三章 转移视线 顾轻眉抬眼看着刚刚说着孩子气话的人，明明就知道他这话是不可能真的实现的，可是心里头仍然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四目相对，一种温暖而亲切的眼神，在两人间缓缓流动。 在顾轻眉的眼中，李默白永远都是聪明的，睿智的，而他的这双眼睛里时刻闪烁的自信、冷静、从容，和博大精深的智慧，是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 这一刻，她却在他的眼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也看到了一抹慌乱。 或者，他是真的害怕自己会突然走掉，不再理他了吧？ 手上一阵温暖，她低头，有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他的手背都是那样的光洁好看。 抿抿唇，抬眸望过去，对上一双温情脉脉的双眼，“李默白，你果真愿意一生只我一妻？你现在这样想，可是不代表将来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也这样想。男人最是善变，届时，你若是生了旁的心思，我又当如何？” “你想如何？”李默白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急切。 “我不知道，我只是没有安全感。你懂吗？”顾轻眉抬头看着他，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本心，想窥探到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别怕，你慢慢想。只要是你开口提的，我都一定会满足你，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不能离开我。不能不理我。” 顾轻眉强忍了笑，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没有忘了他的限制条件。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这话原就不公平。我拒绝。” 李默白的眼神暗了下来，似是有几分沉寂，隐隐有暗流在眼中酝酿。 顾轻眉却似是毫无所觉，“若是你哪一日不高兴了，动手打了我，难道我也一定要跟着你？我又没有受虐倾向。还有，哪日你对旁的女子动了情，将人带回来，我也要忍着不成？” “不会！” 李默白的眼神再度慢慢沉静了下来，淡淡的温软又充斥了他清亮的眸子。 “我不会动手打你，更不会再带别的女人回来。我的世界里，你是无可替代的。” “漂亮话谁都会说，问题是能不能做到！” “我会做到。” “那就等你做到了再说吧！”顾轻眉丢下这样一句，华丽转身，大步出了主屋。 李默白在原地呆立了许久，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到了再说？ 难不成自己要先当个几年的和尚，才能证明他刚刚的话毫无虚言？ 一丝无奈浮于眉眼，伸手抚了抚额，认命地跟了出去。 这一日的午膳，一家人在一起，自然是分外地热闹。 “哥哥，在御林军当差，辛不辛苦？” 顾轻扬摇摇头，他虽然振作了起来，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鲜少再有。 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妹妹回来，只怕也是会冷着一张脸。 “妹妹，这次我进宫当差，也听了不少宫里头的一些闲言碎语，才知道原来宫里头的那些女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毒辣。若是无事，你还是少进宫的好。” 顾轻扬以前虽然也知道那些女人们不简单，可是这次进了皇宫，日日与一些侍卫和内侍打交道，才算是真正地看清楚了那些人的嘴脸。 再好看的皮囊下，也是包藏着一颗污秽的心。 还好，自己的妹妹不曾嫁入宫中，否则，还不知道被搓磨成什么样儿呢。 “哥哥，在宫中当差不易，你自己也要小心些。那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小心别被人利用了就是。” “放心，你哥哥还没有那么蠢！” 李默白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轻扬的本事不弱，不然皇上也不会看中了他。再说了，有什么事情，还有我呢，总不会让他有一丁点儿的损伤。” 这话显然是同时安了几人的心。 特别是苏氏，一听有默世子护着，这心里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当真就舒畅了起来。 后晌，李默白陪着顾轻眉在芙蓉院待了一会儿，就被宫里差人给叫走了。 “皇上怎知他在这里？”顾轻眉问着那传旨的内侍。 “回世子妃，奴才是先去了靖王府，被告知世子在这里陪着顾将军小酌，所以才过来的。” 顾轻眉看着李默白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儿以为是皇上在暗中派人跟着他们呢。 还好，自己多虑了。 “小姐，楚王府里头又有动静了。齐若雪昨天晚上买通了服侍王爷的小厮，然后自己进了书房，与楚王在书房里春风一度，此事，就连齐府都知晓了。” “齐夫人？” “回小姐，正是。” 顾轻眉眨了眨眼，齐夫人定然是从齐若莹那城得到的消息，不过，她倒是好奇，若是王爷身边的小厮能如此轻易地被买通，怎么齐若雪之前就没有想过这一招呢？ 还是说，这一切，分明就是齐若莹故意的？ 就像是李元赫那样的人，也根本就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只对一个女人专情。 事实上，在他不曾大婚之前，身边的侍妾便有不少，虽说哪一个也不曾传出喜讯，可李元赫却是夜夜都当新郎的。 顾轻眉沉思良久，突地，手指一屈，朱唇轻启，“定然是楚王妃有喜了。” 青环一愣，“小姐，您是如何得知的？” “若非是齐若莹有喜，又岂会给了齐若雪这个机会？应当是刚刚得知自己有喜了，身为人妇，孕期不满三月，一般来说，都是不会将消息散出去的。一是免得空欢喜一场，二是免得再遭人惦记。而齐若莹，定然就是因为怀孕，才会给了齐若雪机会。” “奴婢不明白。” 顾轻眉轻笑，“你不明白也正常，齐若莹若是突然主动给楚王安排人，那她有喜之事，一目了然。可现在的情形却是，齐若雪自己主动勾引了王爷，任谁知道了，第一反应，定然也是在窃喜！” “窃喜？”青环更为迷糊了。 “对于太子妃等人来说，哪一个不是等着看齐若莹失宠呢？所以，她们巴不得看到齐家姐妹，窝里斗呢。” 好一招转移视线呢！ 第354章 齐若莹的谋算 第三百五十四章 齐若莹的谋算 齐若雪一朝被宠幸，自然是万分欣喜，没有齐家的助力，她也一样能将王爷的心给夺过来。 齐若雪看着铜镜中自己娇媚的脸，对于她的将来，可谓是有了百般的憧憬。 李元赫晚上回来后，先在书房等了一个时辰，换了衣裳，遂又去了齐若莹的院子。 “给王爷请安。” “免了。你们都下去吧。” 李元赫的面色略有些阴沉，待看了一眼侧立的妻子时，眼神微暗，“本王问过那个下人了，他说是你的意思？” 齐若莹的唇角微微弯起，眉眼间全都是浓浓的笑意，“王爷，他说的不错，的确是妾身命他配合了齐若雪。王爷对她可还满意？” “哼！本王原以为你会与其它女子不同，想不到，也是一样的迂腐。本王虽然希望你是一名贤妻，可是却也没有想到，才成婚两个月，你竟然就有了这等将本王推开的心思了。” 李元赫的脸色仍寒，显然是怒气未消。 “王爷真以为妾身是如此大方，还是觉得妾身就当是小气之人？” 齐若莹语气幽幽，原本的几分笑意，此时竟然是有些黯淡了下去。 “难道不是吗？那你告诉本王，昨晚之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你们姐妹情深，想让本王也对她多几分的宠幸，还是觉得她太烦了，所以算计了本王一次，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没有人不爱美人！ 李元赫也不例外！ 他真正恼火的，并不是他与齐若雪的那一晚，而是这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被人算计了。无论怎么说，这心里都是有些火气的。 “王爷息怒，妾身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好！你听，本王今日就好好听一听你所谓的苦衷。” 一刻钟之后，李元赫一脸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了齐若莹几眼，随后有些怔怔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回王爷，这等事情，妾身岂敢胡言？不仅着府医来请了脉，同时，又由母亲出面，请了一位名医过来看了。的确是喜脉无疑。” “这是好事呀！你直说不就是了？” 齐若莹的脸色却又瞬间暗了下来，“王爷，不是妾身不想与您直说。只是，您可还记得太子妃所产下的死胎？” 李元赫的脸色瞬间僵硬，眼神也有些狠戾了起来。 “你是担心有人会对咱们的孩子动手？” “正是。所以妾身才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至少，也可保妾身能安然到五六个月，届时，胎儿成形，至少小产的概率也会小一些。” “你想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当小心一些。”李元赫的脸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原本当是一件大喜事，可是在这孩子不曾落地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李元赫现在是存着千万个小心，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的嫡长子，出现一丁点儿的问题。 “此事母妃可知道了？” “还不曾。妾身担心宫中人多口杂，所以想着先与夫君商议之后，再做决定。至于母妃那里，多瞒一刻，倒也无害。至少不会让皇后等人起了疑心。” “好，本王明白了。你放心，本王会配合你，之后，本王每个月都会宿在你这里十天左右，主母的威望，还是不能落下的。” “多谢王爷体恤，妾身已为王爷选好了两名貌美的丫头，免得王爷再委屈了自己。” 李元赫此时满眼柔情，拉着她的手道：“你呀，就是忧思过甚。这种事情，何必如此？既然是要做戏，总要做全套。本王宿在你这里的时候，自然是不必找别人的。你放心，本王不是那等离了美色，就活不下去的。” 这话对于现在的齐若莹来说，自然是一种极大的鼓励和安慰。 “多谢王爷恩宠。” “你我是夫妻，何来这么多的礼数？为了我们的嫡长子，一切都是应该的。” 齐若莹的计划，其实也很简单，不过能却十分有效地起到瞒天过海的效果。 先是设计齐若雪得了王爷的宠爱，坐实了夫人的名号，至少不再是一个黄花闺女了。 她在府上的地位，也将比以前要更稳固一些。 同时，为了避免齐若雪独宠，或者说是坐大，齐若莹又安排了何圆圆来服侍李元赫，如此，倒是可以达到了一个制衡的效果。 当然，对李元赫，齐若莹的说法，是避免有人说闲话，说是王爷只宠爱齐家姐妹，传出去，于她们的名声也不好。 实际上，齐若莹想的是，就是要借助她们二人间的互相争宠，从而将内宅下人们的注意力，都引到她们二人身上，从而减轻了自己暴露的机会。 至于若是有了孕吐的反应，她自然早已想好了法子。她这主院，自然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到时候，如何安排，自然都已经布置好了。 总之，齐若莹就是想借着齐若雪和何圆圆二人，来给自己打掩护。 让更多的人，看到的，只是楚王府内宅的不平静，看到她这个楚王妃在楚王府的地位，岌岌可危，却绝对不会真的受到动摇。 齐若莹早就盘算好了，现在皇上的几位皇子之中，没有一个能顺利地诞下皇孙的，若是她能在数月之后，诞下儿子，那么，这对于楚王的大业，绝对是有利无弊的。 皇室之中，向来最看重的，便是子嗣，所以，齐若莹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笃定，李元赫一定会配合她，哪怕就算是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也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 不为别的，只为了他的宏图霸业！ 当天晚上，李元赫歇在了王妃的主院，而且当天晚上也要了一次水，夫妻二人如何，已是不言而喻。 次日散了早朝之后，李元赫便被德妃给召进了内宫，李元赫心知大概是为了王府内宅一事，只推说自己有事，改日再进宫请安。 得到消息的德妃自然是有些难以置信，她的儿子，竟然是在公然忤逆她么？ 而风仪宫的皇后得知之后，则是笑得十分开怀，布置了这么久的棋子，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第355章 文汇楼相约 第三百五十五章 文汇楼相约 再说顾轻眉自那日与李默白一起回到了靖王府后，一连数日，始终不肯让其近身。 倒也不是顾轻眉矫情，只是心里头多少有些别扭，总觉得那点儿心结打不开。 好在李默白也不着急，知道这次自己犯的错误太大了，能勉强让他进屋就算是不错了。 这日李默白下了早朝，推了几名官员的相邀，正要离开，就被内侍给传旨带入了御书房。 “微臣给皇上请安。” 到了御书房，李默白才发现，原来还有太子和靖王平王两位王爷在。 “默白来了，来，这是南梁发来的国书，你先看看。” 李默白看毕之后，一言不发，再将国书呈上了御案。 平王看了他一眼，“默白，此次出使南梁，你以为何人为最佳的人选？” 李默白沉默了一下，“南梁之行，无非就是为了庆贺纳兰雄被立为太子，如今南梁皇广发邀约，相信到时候西越等国也会前往庆贺。我大雍乃是这数国之最，这样的场合，不宜派出太过得力之人，可也不宜派出身分过于低下之人。” “默白言之有理。皇上，依微臣之见，早先屡有大臣建议楚王前往，微臣便觉得不妥。楚王为我大雍亲王，若是我两国实力相差无几，那微臣也无话可说。可是如今南梁的兵力，明显不及我大雍，实在是没有必要派出楚王前往。” “皇上，微臣也觉得不妥，只是几位大人却都言之有理，我大雍，也不能太不给南梁面子了。” 这也正是皇上所纠结之事。 李默白听着他们几人各自又说了不少，大致也明白了皇上的难处。 若是派楚王前往，无非是有几大忧虑。 一则是担心楚王与南梁交好，再对将来的大雍造成威胁。二来，皇上觉得不过是区区南梁小国，实在是没有必要派出一个亲王前往。 实际上，相比于皇上，太子更不愿意派楚王去南梁。 原本南梁的公主就订下了与定王世子的婚约，而定王府向来与楚王走的比较近，若是这个时候，再派楚王去，太子总觉得是对自己不利的。 所以，今日的早朝上，众大臣纷纷举荐出使的人选，其中，支持楚王出使南梁的官员，明显占的比例比较高。 太子略有些慌，这才急急地到了御书房，不想，皇上竟在与两位皇叔商议。 “皇上，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李默白眉眼间略有些傲气，“弱国无邦交！” 一句话，简单直白，还真是大气狂妄。 不过，这句话，倒是深得皇上之心。 “好！说的不错，正是如此。我大雍就当有这等的傲气！” 最终的人选，虽然还不曾选定，可是太子却明显松了一口气，很显然，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会是楚王了。 只要不是他，换成了其它人，他自然都可以想办法再从中周旋。 李默白被单独留在了御书房。 殿内的光线略有些暗，气氛也有些低迷。 “皇上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默白，你实话告诉朕，顾轻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的身分？” 李默白抿抿唇，无心隐瞒这个殚精竭虑的皇上，点点头，不曾出声。 “你当真是糊涂！就算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了，可你总要知道，你的身分可是举足轻重。一旦被泄露了出去，你可曾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李默白抬眸对上了满面怒气的皇上，淡淡一笑，“我信她。” 语气肯定，态度坚执，皇上便是火气再大，也一时没了脾气。 他言语中隐有叹息和失望，“你知道朕是打算将这大雍的江山交付于你的手中的，你怎可？” “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事实上，她知道了，于我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默白，她既知道了你的身分，那总该明白，将来你的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吧？” 这一次，皇上问的很直接，也很尖锐。 “无论我是什么身分，我只是李默白，而她，都是我挚爱一生的女子。除了她，我不可能再与别的女子有什么肌肤之亲。” “胡闹！”皇上终于发了火，对于这个儿子近来的忤逆，皇上似乎是终于找到了根由，也找到了发泄口。 “身为女子，岂能不知三纲五常？这简直就是胡闹！” “皇上，当初是你亲口应的，你别忘了，我的母妃是如何死的？” 一句话，便使得皇上的身形完全僵住，眸子里的光茫也渐渐黯淡了下去，身子一软，跌坐于龙椅之内，仿佛一瞬间，便老了数岁。 “你还在怪朕？” “不！我不怪你。只是想要明白地让你知道，我这一生，只要顾轻眉。” 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和失落，“罢了。既然她都知道了，也只能如此了。” “皇上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微臣告退。” 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再听着他的自称，皇上无力地闭了闭眼，这个儿子，纵然是再优秀，终究是对他心存怨念的。 好在，有靖王帮着管教，这些年来，是越发地出众本事，总算是没有白费了他的辛苦筹谋。 大总管进来，看到皇上正一人对着空空的大殿发怔，小声询问道：“皇上，时候不早了，可是到风仪宫用午膳？” 皇上这才动了动眼皮，“不了，一会儿直接就在此摆膳吧。” “是，皇上。” “你说，是不是朕将他逼地太紧了？若非是朕，只怕这孩子的心性也不至于如此深沉。” “皇上一片爱子之心，您也是为了公子好，更是为了大雍的江山社稷好。” 大总管这话，算是说到了皇上的心里，轻轻点点头，“行了。回头让内务府的人，选些上等的料子给世子妃送过去，也算是朕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儿心意。” “是，皇上。” 大总管的眼珠子转了转，想着该着以什么样的名义送过去才合适呢？ 总不能无端地，皇上就赏下些锦缎吧？ 李默白出了皇宫，十一便迎了过来，“世子，刚刚世子妃差人送来消息，请您直接去文汇楼，她在那儿等您。” 第356章 现在是白天 第三百五十六章 现在是白天 李默白的眼神亮了亮，或许今日，是打破两人目前僵持状况的一个极好的时机呢。 不必人带路，李默白十分熟练地沿着甬道走着，直到进了与这文汇楼完全隔绝的一处小院儿，方才放缓了步伐。 主屋内窗子完全打开着，一女子娴静而立，唇边笑意轻柔如水。自然，高贵，优雅，说不出的高华气质，令人心中生出几分的仰慕来。 顾轻眉转头，四目相对，久久凝视。 李默白的呼吸一窒，虽然见过她无数次，也知道她的美到底有多么极致，可是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再次被眼前的女子所惊艳到。 她的眸子，看似清淡，却仿佛破开晨曦的朝霞，从天际漫漫洒下，顷刻间万丈光辉。她的唇角、眉眼，尽是一种淡淡浅浅的笑，衬得她更为优雅华贵。 极致的美丽，让人失了言语和呼吸。 李默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再度地体会到了一把惊艳的感觉。 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眼神再次浮现欢喜愉悦之色，他知道，今日的顾轻眉与往时不同。 心情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雀跃，李默白的唇角勾了勾，信步入内。 因已是初冬了，李默白将外头的斗篷解下后，顿觉空气里漂浮着丝丝的凉意，略一皱眉，近将窗子关了。 “这个时节了，怎么还开这么大的窗子？” 顾轻眉这才动了动唇角，随后移至正中的桌前，缓缓坐下。 “你不待我回王府，便来此等我，可是有要事？” “我听说皇上正在与群臣商议出使南梁之事？” 李默白的眉头轻皱了一下，“你想去？” “嗯。”顾轻眉毫不隐瞒，点点头，“我之前虽也去过南梁，不过却是来去匆匆，听闻南梁的女子天生柔媚，之前见过了南梁公主，倒是略有印证。可是这南梁的山山水水，我倒是还不曾细逛过。” “朝廷是派人去谈正事，又不是游山玩水，你又何必凑这个热闹？” “你不同意？”顾轻眉不答反问。 李默白被她这话一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她忽然一笑，眼神里破开的光泽幽深而冰冷，吐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心若刀割。 “你不想我去南梁，是不是不想被我知道你在南梁的事情？李默白，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信任和完全的交付？” 李默白愕然，竟是被她这一番话给堵得哑口无言。 顾轻眉的眼神倏地转冷，如果说先前的那抹冰冷，只是一闪而逝，那么现在，她的眼神里就宛若是直接被冰雪所覆，触之即冻。 那样的眼神，就像是深冬里飘落的第一片白雪，湖面上所结的第一寸冰，雪山上所形成的第一座冰峰，虽是纯白，却寒得刺骨。 李默白知道她对自己的信心并没有完全恢复，这个时候，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当竭力助其促成。 轻叹一声，李默白的表情再度云淡风轻。 “随你吧。你若想去，那我便请旨出使南梁就是了。” “我只是说我想去，又没说让你去。”顾轻眉的语气有些不善，还透着几分嫌弃。 李默白却是淡淡地笑了，“我若不去，你以为你能去得成？到时候你打算弄一个假的世子妃放在桃溪苑？你以为能骗得过谁？” 顾轻眉顿时一滞，也对，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顾家的大小姐了，而是靖王府的世子妃。 想想还真是麻烦！ 如果没有这一重身分，那么她去南梁，可是少了太多的障碍。 顾轻眉心中有气，可是也知道现在若是他不应，她也是不可能离得了兴城的，也只能使劲地瞪着李默白，恨不能在他的身上盯出个洞来。 这个时候，李默白反倒是不急了。 悠悠自在地喝了两盏茶，又吃了半盘点心，李默白始终不曾再发一言。 顾轻眉见此，自然是着急万分。 “我说，你到底答不答应？” “你想我答应，还是不答应？”李默白幽幽地看着她，吐出来的话，语气轻柔，似乎是还带着一股宠溺。 “我想去，自然是想着你答应了。” “嗯，那我去皇上面前请旨，你说若是他不应呢？” 顾轻眉顿时急了，“随你的便吧，反正你若是应了，我便同去，他若是不允，这一趟的南梁之行，我也一定要去。” 李默白挑眉，这性子，怎么就一点儿也没有收敛呢？ “这样吧，若是你能乖乖地亲我一下，我便应了，如何？” “李默白，你耍流氓！” “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对自己的妻子提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说着，还两手一摊，极其无辜。 顾轻眉再度被噎，怔了怔，想想好像他的话也对，遂不再反驳，不过也没答应。 “嗯，你不说话，我就当答应了。只是，总还是有要个限时方好，不然，你若是拖到了明日早朝，那岂不就是回天无力了？” 顾轻眉的脸一沉，眸光更是犀利了一些，宛若是无数个冰刀子，齐齐地向李默白射了过去。 李默白不以为意，继续笑道：“其实，我的要求本就很正常。你若是觉得吃亏了，那就当我没说。” 顾轻眉咬了咬牙，知道这厮就是吃定了她一定会答应，可是貌似现在，不答应，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吧？ 顾轻眉看他闭眼坐在那里，哼了哼，小步挪了过去，心不甘情不愿地就在他的脸上轻啄了一口。 李默白的身子在那一刻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后长臂一捞，直接就将要退离的顾轻眉给抱到了身前。 顾轻眉惊呼一声，“你要干嘛？” “亲你。” 话落，李默白十分利落地开始付诸于行动，直接就一口亲了下去。 李默白只觉得自己大脑再度不够用了，好像是进入了一种虚无之境一般，甚为空旷。 而李默白也没闲着，一边亲着，一边抱着她就往里头的榻上挪。 直到顾轻眉的头部与榻上的枕头有了亲密接触，这才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连忙就要阻止他。 “不行！这里是文汇楼，是白天。” 第357章 人选要可靠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人选要可靠 看着她的脸色酡红，李默白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白天？ “乖，别怕。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美。” 如此暧昧而又有些露骨的话，让顾轻眉的脸色更是如火烧一般滚烫桃红。 “你走开！堂堂默世子，竟然白日宣淫，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呵呵，你的意思是要大喊两声，叫人进来看看？” 顾轻眉小脸儿一僵，瞪着他的眼神里恨不能吃了他，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还要不要脸了？ 就趁着她发呆的这一瞬间，李默白再度俯下身，开始攻城掠地了。 这一次，顾轻眉几乎就是毫无招架之力，完全就被对方给牵着鼻子走了。 对于李默白而言，才成婚那么短的时间，初尝情事，本就正是食髓知味呢，却被对方冷了那么久，这一下子解了禁，自然不是能轻易了事的。 而顾轻眉，这一次也终于知道了，男人果然是不能饿太久的，不然倒霉的还会是自己。 一番云雨过后，李默白倒是一脸满足地轻伏于她的身上，满面桃花地看着她，压根儿就不管对方是气是恼是羞。 多时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纾解，此时此刻，他整个人舒畅的不行，就连眉眼都是温柔又深情的，薄唇在顾轻眉汗湿的鬓边吻了吻，然后紧紧搂着她，呼吸渐渐平稳。 反倒是顾轻眉，这一次可是被折腾地不轻，心中暗暗发誓，下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招惹这头饿狼了。 这简直就是能要了她的半条小命了。 哪知，就在此时，李默白在其耳边幽幽道：“现在就暂且饶过你，余下的帐，咱们晚上再讨。” 什么？ 晚上还有？ 顾轻眉此时恨不能一脚就将他给踹下去，可惜了，现在是有心无力了。 身子酸软到不行，特别是一双腿，感觉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实在是又酸又累。 直到李默白穿好了衣裳，喊人送了热水进来之后，顾轻眉才被他抱着简单地净了一下身。 “你出去。” 看到顾轻眉羞红的脸，李默白的心情却是极好。 不管手段是否卑鄙，重要的是，他的福利回来了。 用过午膳，李默白又陪着她在这里小憩了一会儿，直到半后晌，顾轻眉才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体力。 李默白陪着她在外头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儿，小心地将她斗篷上的带子系结实了，免得再冻着她。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南梁？” 瞥到了顾轻眉不以为意的神情，李默白又道：“你别跟我说什么游山玩水之类的话，你也知道，骗不到我。” 顾轻眉哼了哼，不过，简单地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你没弄错吧？你确定要利用无尘公子的名号在南梁开设文汇楼？” “为什么不呢？” 李默白拧眉，“你有没有想过，无尘公子虽然具体来历不明，可是天下人人皆知其出自大雍，你现在利用这层身分，在南梁广设铺面，赚取南梁贵族的银钱，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有吗？” “当然！你就不怕万一南梁的皇室翻脸，你所有的心血，尽数归于南梁皇？” 顾轻眉撇撇嘴，“若是我与太子合作呢？我说的是纳兰雄。” “不成！” “为什么？”顾轻眉见他想也不想，一口就回绝了，自然是有些不解。 “没有为什么。你要开设这些东西，我不管，可是绝对不能用无尘公子的名号。顾轻眉，你不会以为在利益面前，所谓的合作、约定，就真的有效吧？” 顾轻眉明眸流转，“你是担心纳兰雄会出尔反尔？” “这有什么稀奇的？他的人品，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 “简单！你可以选择与南梁的某位官员合作，只说是亲自到了兴城之后，见识了文汇楼的魅力，所以，也弄出一个类似的东西就是。” “你说的就像是之前何家做的什么得贤楼？” “对，就叫得贤楼，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顾轻眉闻言却拧起了眉，“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南梁的什么贵族士绅呀，事情似乎是有些难办呢。” “好办。” 顾轻眉这才转头细细地打量着他，“你在南梁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李默白温润的眸子，在她的脸上轻轻扫过，“我与你不同。你经商，只为赚钱，而我既然是从开始就被选定了要背负一些不可抗拒的使命，那么，我自然也要有相应的对策方可。” “南梁皇室敢对我大雍动了那么大的心思，我就不信，你就一直什么也没做。” 此时才想起这一出来，顾轻眉这脑子偶尔也不是那么好用。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王府，然后再进宫一趟，免得皇上做了决定，明日早朝上，可就麻烦了。” 顾轻眉犹豫了一下，“你出使南梁，会不会不妥？” “不会。放心吧，我会说服皇上的。” 顾轻眉总觉得这一次是自己给他惹了麻烦，若是自己不提出这个来，只怕他也不会去南梁。 突然想到，琴仙公子，似乎是被他给派到了南梁呢。 突然，顾轻眉对于李默白在南梁的布局，就有了几分的期待了。 皇宫，御书房。 “你说什么？你要出使南梁？” “正是。” “为何？”皇上龙颜略有不悦，要知道，这是他选定的继承人，多年的培养，千万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岔子。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去！” 皇上瞪他一眼，显然不信。 李默白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此去南梁，我要带顾轻眉同去。理由我都想好了，就说是先与南梁的公主联络一下感情。另外，也顺便可以将我大雍的风土人情，特别是新娘子应当注意的一些事项，都尽数告知。” 皇上的嘴角抽了抽，这算是什么理由？ 这种事情，犯得着派出一个世子妃么？ 宫里头这么多的教养嬷嬷，难不成都是摆设？ “还有，我此去南梁，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派去与我同往的人，最好可靠。” 皇上的脸色终于凝重了起来，他知道，李默白这话，分明就是要对南梁有所动作了。 第358章 同意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同意了 次日朝堂上，皇上便下旨着李默白前往南梁。 而李默白则以新婚为由，直接就请旨带着顾轻眉同去，这样惊世骇俗的说法，还真是险些将百官给吓着了。 “之前纳兰公主来我兴城时，亦是拙荆相陪，此去南梁，除了恭贺太子之喜外，自然是当与公主多多交流，也好保证之前两国的和亲，一切顺遂。” 李默白又摆出了这样的一个理由，皇上瞪了他半天，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李默白散朝回到桃溪苑的时候，顾轻眉还不曾起身。 待进得屋来，看着仍然是睡意昏沉的她，李默白的心里多少还是涌出了一分内疚的。 若是自己昨天晚上没有那般地不自控，也不至于将人给累成了这样儿。 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不将她折腾地狠一些，也不可能会让她长了记性。再说了，万一这丫头再趁着自己不注意，又偷跑回到了定国公府呢？ 李默白的唇角弯了弯，吩咐青姨去准备一干物什，将青环也遣了出去，自己就在不远处的桌子前坐了，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她。 顾轻眉的睡姿并不好看，不及其它的千金小姐们，便是睡着了，脑子里想的都是规矩礼仪。 在她这里，只怕是正在天马行空，不一定又梦到了什么呢。 “唔，嗯，什么时辰了？”顾轻眉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又快速地合上，眼皮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根本就睁不开。 “还早，再睡会儿吧。” 李默白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顾轻眉却再没有了继续睡下去的欲望。 “你是还没去上早朝，还是已经回来了？”话音刚落，一抬眼感觉到了外头的明亮，遂又道：“我竟是睡到这么晚了？” “不晚。一会儿正好该用午膳了。”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好意思说。 堂堂世子妃，一觉睡到了正午时分，这传出去，那得多丢脸呐。 “好了，别气了。昨天晚上是我不好。可是你也得体谅我一下。谁让你一连几日都不让我近你的身？” 还怪她喽？ 看到顾轻眉的脸色不佳，李默白讨好地笑了笑，伸手在衣架上将她的衣裳取来，“来，为夫服侍娘子更衣，可以了吧？” 能让堂堂的默世子为她更衣，顾轻眉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了那么一点平衡感的，至少，火气散了些。 李默白原本想着借着更衣的功夫，再吃些豆腐，可是一眼扫到了她眉眼间的疲惫之色，又生怕再真的惹恼了她，还是强忍着冲动，规规矩矩地给她穿好了衣裳。 “来人，服侍世子妃梳洗。” 青枝这才端了热水进来，简单地梳洗过后，顾轻眉便坐到了妆台前。 李默白接过了青枝手上的梳子，命她去传午膳。 “你会不会呀？你若是不会，就直接帮我梳一个马尾就是。” 李默白挑眉，他的妻子似乎是小看他了呢。 “我的手艺虽然不怎么好，可应当是比你要强一些的。之前青姨教过我一些，多少也会一点儿，你放心，不会让你变丑了。” 李默白简单地给她盘了一个乌云髻，又为其簪了几支发饰，知道她不喜欢繁琐，所以选的首饰，也都是一些玉质简易的。 原本插了一支金步摇，注意到她眉眼间的嫌弃，又立马将其取下，重新换了一支。 “还不错，虽不及青枝，可也的确是比我好。走吧，我肚子饿了。” 李默白干巴巴地笑了，“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吃夜宵了？” 顾轻眉气得伸手就在他的手腕处捏了一下，“你还说！若是我不吃夜宵，指不定这会儿就要饿死了。” 李默白面色不变，看向她的眸子里满满的温柔宠溺，恍若是一汪温泉水，又暖又润，真是让人不想自他的眼神中消失，只愿陪在其身边，不离不弃。 顾轻眉强迫自己转了头，暗骂这人生得妖孽。 “出使南梁的事情已经订下了。皇上也答应带你同去了。同时，皇上的意思是既然是恭贺南梁太子之喜，那就索性连聘礼也一并送去，也能彰显出我们大雍的诚意和气度。” 顾轻眉明眸流转，皇上如此安排，摆明了，她这个靖王世子妃的身分同去，就更有价值了。 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上说，皇上对李默白的宠溺，还真是没有底限。 古往今来，还真是未曾听说过有哪位妇人跟前一同出使的？ “启禀世子，世子妃，午膳已经备好了。就在前面的小花厅。” “嗯，先给世子妃晾一碗鸡汤。” “是，世子。” 顾轻眉站起来，不曾迈步，却再次凝眸瞪他，刚才能勉强在这里屋子里走动两步，已经是不容易了。这会儿将饭摆在了前头，她岂不是要多走一大段路？ “来，我抱你过去。”李默白还算是有些良心，将其打横抱起，慢慢悠悠地去了小花厅。 定国公府的苏氏一听说女儿竟然要跟着女婿去南梁，自然是不答应。 可是没办法，如今连圣旨都下了，她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去，再给小姐做几样儿她爱吃的点心，回头路上带着好解解馋。” “是，夫人。” 顾恒之看着妻子在屋子里忙碌着，无非就是在帮着为顾轻眉准备一些东西。 “行了，你也别忙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咱们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了。有李默白那小子照顾着，错不了的。” 苏氏的身子一僵，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不管她嫁到哪儿了，总归是我的女儿。” 顾恒之一看妻子的眼睛泛红了，就知道她这是舍不得女儿了，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了。 “好了，你也别再操心了。如今儿女们都大了，你也该着享享清福了。自你嫁给我，还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地自在过。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轻眉。” “别说这个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柔柔，我跟你说这个，就是想要告诉你，咱们的女儿，非寻常之辈，能与默世子那样的人物比肩的，也就只有咱们的轻眉了。” 第359章 偶遇 第三百五十九章 偶遇 李默白等一行人大张旗鼓地离开了兴城，一路直奔南梁，虽说这行程也算不得极为紧恰，可是也说不出一个闲字来。 最令顾轻眉不解的是，她一直以为依着李默白的性子，定然是会乔装改扮，别走小路的，可是没想到，一连三日，他都是稳稳地坐在了马车里。 “你都不会觉得闷吗？”顾轻眉眨眨眼，桃花目流转间顾盼神飞，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便引得李默的的眸色暗了暗。 “是你觉得闷了吧？” “呵呵，我们真的就这样一路去南梁？” “不然呢？” 顾轻眉顿时有些气闷，他明知道自己的心思，现在竟然还敢这样问！ “我们回来的时候，再去赏景，这一去，总还是要本分些。至少，得让那些沿途盯着我们的人放心才是。” 顾轻眉的眼神动了动，“我以为他们都算不得什么麻烦的，只要你想，想要将他们一一揪出来，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可问题是我现在不想。总要让人家都得到一些自以为有利的消息才好。” 顾轻眉抿抿唇，顿时明白了这人定然是又要将计就计，不知道倒霉地又会是哪一个了。 “来，吃块儿点心吧，这是岳母之前让人送过来的，现在天气冷，保存地还好好的。” 顾轻眉顺手拈了一块儿来吃，点心入口，即刻就想到了当初自己在定国公府的日子。 “春芽的事情，哥哥执意不肯让我插手，非要自己去查。我觉得，定然是春芽生前被辱一事，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虽然他不曾看到春芽死时的惨状，可他也是一个男人，总归不会假想不出来的。” “嗯，你哥哥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罢了。他想如何，便由着他去就是。春芽这件事，他早晚都得从中走出来，由他自己去面对这一切，倒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心结越来越久，反倒是不宜打开了。” 顾轻眉点点头，李默白的意思她懂，可是她却不能接受自己哥哥的第一次爱情，就这样夭折了。 而且还是被人用如此龌龊卑鄙的方法给碾灭了，实在是可恨。 不过，这对于春芽来说，虽然是残忍了些，可她终究已经魂归地府，早早了结了这尘世的牵绊繁重，只愿她来世能投户好人家，让她不再如这一世般坎坷多桀。 至于哥哥，这对他来说，未必就是一桩坏事。 哥哥之前虽然也四处云游，也曾快意江湖，可到底是身边有人护着，不曾有过太大的难。 最厉害的那一次，还被春芽给救了。 经此一事，只盼哥哥能将这朝堂恩怨看得更清楚一些。 “在想什么？” 李默白察觉到了她的走神，略有不悦，陪在自己的身边，这脑子里又在想谁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哥哥也是不易。但愿将来他能遇到一个对的人，让他此生能无憾无缺。” “有了一个春芽在前，难说了。” 李默白的语气有些轻，吐出来的话，却如同鱼刺一般，卡在了顾轻眉的喉间，令其憋闷异常。 “胡说什么呢？我哥哥自然是能一生幸福的。你少在这里乌鸦嘴。” 李默白凭白挨了她一拳，却是吃吃地笑了，“看来你的体力恢复地不错，咱们今天晚上就早些在驿站落脚。” 分明没有一个调戏的字，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觉到了整个马车里都充斥着一股子春意盎然的气息，实在是让人脸面心跳，又羞又急。 顾轻眉跟着他这么些日子，虽然脸皮练得厚了一些，可终归是不及他的。 狠狠地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了。 太阳不曾落山，一行人便在驿站落脚安顿了。 顾轻眉直到青环等人将屋子收拾妥当之后，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了几声哭喊声和训骂声。 李默白的表情始终淡然，不受影响，倒是顾轻眉的眉头紧了紧，“怎么回事？” 李默白的眸中闪过一抹无奈，他就知道顾轻眉一定会管闲事，谁让这刚刚的哭喊声，一听就是一名女子呢。 “我们先进去，让青环去问问。” 两人进了正屋，这是驿站最好的屋舍，提前两天便收拾出来，以供默世子暂住了。 两人解了大氅，屋内早已燃上了银丝炭，顾轻眉在那笼前动作优雅地暖着手，李默白则吩咐人去将早先的汤婆子都换掉，重新准备。 “不必了。屋内并不冷。” “我让他们一会儿都放到床上，晚上你歇息的时候便不会冷了。这里不及咱们自己家，并没有地龙，取暖也只凭这些炭水，我担心你会受了凉。” 如此细心的男人，还真是容易让人感动。 “若此时陪你出来的不是我，而是旁人，你也会如此细心体贴？” 李默白扭头看她，轻笑一声，“也就是你，换了旁人，我才懒得去管。” 这话顿时让顾轻眉心情愉悦了不少。 “启禀小姐，奴婢刚刚过去看了，是一位熟人。” 顾轻眉的眸子微亮，略有些诧异，“何人？” “李菲音。” 顾轻眉怔了一下，明眸流转，仔细地回忆着，“莫不是之前在允州的那个女医者，李菲音？” “回小姐，正是她。” 这个李菲音祖传医术，到了她这一代，只因只得了她这一女，所以其父便将生前所有的医术都传给了她。 后来允州发生水患，其父母皆亡，唯她一人流落街头，后来蒙顾轻眉不弃，又见她医术精湛，便留在身边暂时做了一名女医。 “她如何会在此处？” 这里与允州相隔数百里，她一介弱女子，又怎会至此？ “回小姐，刚刚奴婢问清楚了，后来我们离开了允州之后，三老爷也将几位女医暂且安顿到了医署中，只是后来李姑娘的一位姑姑寻来，便将她带走了。” “她还有一位姑姑？” “正是。李姑娘原以为她的姑姑会带她到家中安顿，不成想，那人竟然是在暗中将她给卖了，李姑娘反应过来的时候，自然是要想着逃跑，不想竟然被人追了上来，刚才，便是那人牙子毒打她所致。” 第360章 浪得虚名 第三百六十章 浪得虚名 顾轻眉闻言大怒！ 李菲音也算是于允州水患立有大功之人，怎可轻易地就被人买卖？ 而且卖她的人，还是她的亲姑姑？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人现在何处？” “奴婢派人将他们一行人围住了，特意回来请世子妃示下。” “罢了，看看那人牙子出了多少钱，将她的卖身契赎回来，有默世子的名号在，想他也不敢强行将人带走。” “是，世子妃。” 李默白此时已端了热腾腾的姜茶过来，“来，先喝了，这是青枝刚刚才煮好的。” “这么快？” “她比咱们早到一步，咱们又在马车上耽搁了一会儿，你自然是觉得快。来，趁热喝，驱驱寒。” 青枝煮的姜茶，一直都是味道刚刚好，这姜丝与红糖的比例，永远都是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太辣，也不会太甜。 甜中透着些姜的苦辣味道，倒也不会腻。 “这个李菲音，我之前在允州也曾见过，她的医术不错，我记得你还曾夸赞过她。” “嗯，此人生于医药世家，再加上到了她这一代，其父只得这一女，自然是分外用功。原本就是一个苦命的女子，想不到，她竟然有一个狼心狗肺的姑姑。” 李默白不语，对于李菲音其人如何，总还是要再好好查查。 不然，如何会这么巧，就在这里遇上了？ 李默白不是一个多疑之人，可是该怀疑的时候，不管是谁，他都会要多问几个为什么的。 不多时，李菲音便被带了进来。 顾轻眉看着她身上的衣裳略有些凌乱脏污，不过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的，额上还有几绺头发上带着水气，显然是刚刚才净过脸的。 “给默世子请安，给世子妃请安。” “免了，坐下说话吧。” “民女不敢。”李菲音始终低着头，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略有些轻细，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李菲音，你我也算是熟人了，你不必如此畏惧于我。跟我说说，一别几月，你都吃了些什么苦？” 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李菲音本就有些怀念，如今再一听世子妃语气如此诚恳，毫不嫌弃，当即便热泪盈眶了。 “多谢世子妃不嫌弃。” 约莫一刻钟之后，顾轻眉也大概弄明白了她的凄惨之处，总的来说，与先前青环所述，倒是一般无二。 好在迄今为止，这个李菲音仍然是清白之身，虽然受了些皮肉之苦，却总还没有让她彻底地失了活下去的意志。 “青环，你带她下去好好梳洗一番，再拿套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了。今天晚上，你们就一起睡吧。” “是，世子妃。” 晚上，月色微沉，偶尔还会有几片云彩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 “你想要将她带在身边？”李默白歪坐在榻上，一手揽着顾轻眉的腰，一手捧着一本书。 “嗯，若是只留她一人在此，我不放心。” “也好，只是，她到底不是我们身边的人，还是小心些。” 顾轻眉点点头，坐了几天的马车，身子总会有些酸软难受，往下滑了滑，随后将头歪在了他的胸前。 “李默白，我们大概还要几日就到南梁的国都了？” “快了，我们明日就将进入南梁的国界，离其国都也就不远了。” “若是寻常的文官使者，只怕得六七日，也不见得能到了这里。”顾轻眉的脸上略有些埋怨，这一路走地这样快，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嗯，这几日辛苦你了。明天咱们进入南梁境内后，便歇息一日，当地的官员也总会要表示一下的。” 顾轻眉这才有些了然，“你之前走的快，也是不想着与大雍的官员纠缠吧？” “呵呵，知我者，轻眉也。” 李菲音就这样被留了下来，身分上一直不曾确定，不算下人，可也算不得主子。 总之伺候人的差使，一样儿也不让她干，可是她自己自然也是不能指使这些王府的丫头的。 进入南梁境内，果然是一早就有诸多官员前来相迎。 顾轻眉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半时辰，看来，他们今天是可以好好休息，不必赶路了。 “青环，你要每天都将那些聘礼仔细地般查三遍，一丝也不可大意。” “是，世子妃。” “还有，任何人不得靠近那些聘礼，吩咐守卫，一定要严加看管。” “是。”青环应下之后，想到了今天晚上只怕世子是要被人款待的，“小姐，晚上世子去赴宴，总不能不带守卫吧？那您这里？” “放心，我是大雍的世子妃，若是出了什么事，南梁皇估计得吓哭了。” 顾轻眉越是如此随意，青环和此次同行的青影就越是不能放心。 李菲音被安排与青枝同处一室，负责守护聘礼的都是靖王府的精英护卫，外围再加上了皇上派来的亲卫军，自然是错不了的。 青环没想明白，为什么小姐嘱咐要将聘礼守护好。 子时已过，李默白仍然未归。 顾轻眉早早地睡醒了一觉之后，将青环和青影二人叫醒，三人换上了夜行衣，一路直奔聘礼的存放地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青环都困得快要睡着了，耳朵一动，眼睛立马就睁大了。 暗中数道黑影袭来，他们的目标，都是相当明确，就是那些聘礼。 此时的李默白已经被灌得酩酊大醉，几乎是人事不省。 “默世子？哎呀，都是我们的不是了，不晓得默世子的酒量高低，竟然将贵客给灌醉了，失礼失礼呀。” “大人，还是先派人送世子回去吧。” “多谢大人了。我家世子无碍，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十一站出来，给十二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搀着世子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出了府门。 后面跟着的几位大人，眼看着他们二人将醉醺醺的默世子给架入了车内，这才纷纷弯腰行礼。 待马车一走，这当地的几名官员的脸色就变了。 “哼！什么大雍第一公子，以本官看，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不过如此。” “大人，咱们的人已经都派出去了，估计再等上一刻钟，就会有消息了。” 第361章 只对你一人流氓 第三百六十一章 只对你一人流氓 上了马车的李默白，在马车开动的那一刻，便慢慢地睁开了自己醉意浓浓的眼睛。 唇角挂着一抹极其浅淡的笑，一手支了太阳穴，呢喃一句，“果然是心怀不轨呢。” “公子，之前世子妃的人送来消息，聘礼那边果然出事了。” “嗯，总得让他们先尝些甜头才好。自以为是，永远都是这些蠢材失败的重要原因。” 十一在外头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一路上再无话，李默白似乎是在马车中睡熟了，也不曾再吩咐过十一，马车行驶在了这有些寂静的街道上，还真有些让人心底发毛。 夜色如此深沉阴暗，四周寂静若无人，只有一辆马车和几名护卫骑马相随，平时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是格外地让人烦燥。 十一将马车赶的有些快，他倒不是担心那些聘礼。 世子料事如神，什么事情都是尽在掌握，只是没料到，世子妃竟然也注意到了那些聘礼。只希望今天晚上世子妃不曾动手才好。 终于到了驿馆，李默白再度被人搀扶下车，驿馆的几名下人透过门缝瞧见了这一景象，个个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生怕再惊动了这几位。 李默白进入主屋后，门便被人小心地关好，那些原本正缩头缩脑，想要再窥探一二的仆从们，看到了一排护卫护在四周，当下也断了这份儿心思。 顾轻眉看了一眼还在装醉的他，轻笑一声，“人都走了，别装了。” 李默白身上的酒气不小，纵然是没醉，可这一身的酒味儿，也实在是太过薰人了。 “快去洗洗吧，一身的酒气，臭死了。”顾轻眉有些嫌弃道。 “呵呵，你喝酒的时候，怎么就不说臭了？”李默白的声音略低，仍然好听。 “你去不去？”顾轻眉瞪他，大有一副你不洗就别想上床的架势。 “洗！娘子都发话了，我如何敢不洗？” 顾轻眉的眉眼间，这才略有笑意，也不理会他，任他自己去了西次间。 待李默白再回来的时候，顾轻眉早已躺在床上睡着了。 李默白怔了一下，心道自己这么快的速度，她竟然还能睡着？ 又想着这一路上一直舟车劳顿，她累了，也是必然的。 李默白哪里知道，顾轻眉之前早已睡了一觉？ 原本还想着与其好好亲热一番，如今看其睡熟了，也不忍再吵醒她，小心翼翼地脱了衣裳，动作极轻地上了床，再伸手将她慢慢地搂到了怀里。 只是这个动作一作出来，李默白就先愣了一下，因为刚刚手才触碰到她的肩膀的时候，明显就感觉到了她的身子微僵。 李默白低笑一声，敢情这丫头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在装睡而已？ “顾轻眉！”李默白压低了声音，连名带姓地唤着她，眼尖的他，果然看到了她的睫毛轻颤了颤。 李默白的心情大好，原本还想着不能吵着她，再影响了她休息，现在既然是不曾睡着，那就好办了。 李默白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见其仍然未有醒过来的迹象，也不再出声，只是伸手便直接覆在了她身前。 这一次，感觉到对方身形的僵硬，就更为明显了。 李默白的唇边挂着笑，却并不出声，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从而迫使眼前的佳人，无法再继续装睡。 “嗯。” 一道轻吟声自顾轻眉的口中滑出，顾轻眉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窘迫过。 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李默白，你流氓！” “嗯，为夫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你？”才出口一个字，嘴巴便被堵住，浓浓的酒气，自口中直扑向了顾轻眉的五脏六腑。 “明知道为夫忍了几日了，你竟然还敢装睡。该罚！” 亲昵间，顾轻眉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是又感觉好像是飘在了半空的云端，似乎是有些不太真实。 直到天色将明，顾轻眉承受不住，昏睡过去，似乎是在才明白了他所谓的惩罚，到底是指何事。 这一日，李默白也一反常态地睡到了午时左右。 起身后，看着微微拧着眉的她，唇角含笑，轻轻地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心，再在上面轻轻地落下一吻，而顾轻眉，则似乎是毫无所觉。 看来，昨天晚上，当真是将她累坏了。 李默白动作轻缓地下了床，再慢慢地穿好衣裳，到了外间儿，梳洗一番之后，才吩咐膳房去炖上鸡汤。 青环偷笑了一声，捂着嘴就出去了。 李默白到了院内，看着这里的景致还算是不错，昨天不曾来得及细看，现在站在了这院中的梅树前，倒是有几分的感觉了。 “十一，将我的剑取来。” “是，公子。” 顾轻眉是一直睡到了未时末才醒了。 一睁眼，便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 才一动身子，便立刻生出一种重重的无力感。 身为习武之人，能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多。 而顾轻眉也就是在成婚之后，才先后有了几次的体验，而这一次，明显是比以往更重。 “该死的李默白，简直就是禽兽！”低声骂了一句，顾轻眉还是用胳膊撑着，勉强坐了起来。 看了一眼不远处衣架上的衣裳，顾轻眉再看看自己酸软无力的腿，刚刚只是想要试着挪动一动，都感觉到了腿在发抖，这要如何才能站得住？ 正发愁的时候，便见李默白一袭优雅的白袍，挑了帘子进来。 “醒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好听，可是这一刻，顾轻眉却是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将一旁的枕头就朝他抛了过去。 李默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枕头接住，随后笑笑，“知道昨天晚上太闹你了，乖，我今天晚上绝对不碰你了，好不好？” 顾轻眉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信你才有鬼！ 话落，李默白便将衣裳取来，十分体贴地帮她穿好了衣服，再抱着她到了外间儿，扶着她净了脸。 这一刻，顾轻眉当真是觉得自己糗大了！ 果然是连站也站不住了。 若不是李默白扶着，只怕她都能一下子栽到脸盆里。 第362章 强强联手 第三百六十二章 强强联手 这一日，他们不曾动身，当天晚上，仍然是歇在了这处驿馆之中。 “昨天晚上你追出去了？” “嗯，只是看了看他们到底会做些什么？没想到，左不过是那等龌龊的伎俩，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他们费尽心思地来破坏我们的聘礼，对他们有何好处？” “纳兰茜与纳兰雄的关系较为亲密。两人虽非一母所生，却是感情一直不错。再则，纳兰茜在宫的地位，多半儿还是靠了纳兰雄多年的庇护。她若是与大雍和亲，那么，对于纳兰雄来说，两国交好，对于他太子的地位，自然是有利无害的。” 顾轻眉不甚关心地将头倚在了他的胸前，“咱们明日可要启程？” “自然！这一次，咱们不仅护住了大雍的体面，更是等于帮了纳兰雄一次，你说，他会对我们心存感激，还是直接视我们为劲敌？” “攘外必先安内，纳兰雄不笨，他定然是要先想方设法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只要是兵权在手，那他就可高枕无忧了。” 李默白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我的娘子，果然是聪慧过人。” 顾轻眉不语，轻轻地阖上了眼，又困了。 只怕皇后一党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李默白在未进入南梁境内之前，便已经与纳兰雄达成了共识。 有了李默白这样的妖孽相助，她就不信南梁皇后，还真能将那个已经残废的皇嫡子给扶上位。 接下来几日的行程，都并不急促，也算是全了顾轻眉想要四处看看的心愿。 这会儿，顾轻眉才体会到，之前在大雍，为何赶路赶的那样急，这就是为了能让她对于南梁的风土人情多一些了解，也方便，她将来在南梁的产业能顺利赚钱。 “南梁的民风开放，远胜于咱们大雍。” 顾轻眉酸溜溜地说着，还不忘再瞪他一眼。 李默白只觉得好笑，不过就是只名姑娘多看了他两眼，何至于如此？ “以后出门，你就戴上面具吧。” “好！”李默白好脾气地应了，这才算是让顾轻眉心头的醋意轻了些。 “咱们也走了几日，你对南梁的看法如何？” 顾轻眉摇摇头，“文汇楼那样形式的产业，怕是不适合弄在南梁。” “为何？”李默白挑眉。 “各种原因吧。这里民风开放，而且南梁偏武而非文，上至百官，下至百姓，人人都是崇尚武风，文汇楼这样风雅之地，显然是不适合的。” “你就直接说南梁人都是莽夫也就罢了。” “那倒不是！”顾轻眉一口否定，“他们尚武，却非莽夫。否则，也不会有了王家这样的人，能顺利地潜入我们大雍官场了。” 李默白不语，微微紧了紧揽着她的手，“那你可还是觉得这里适合你做生意？” 从他口中说出这样云淡风轻的话，顾轻眉是真心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的。 在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极低的。 虽然能赚到大把的银钱，可是在那些名门贵族，甚至是一个普通的文人眼中，浑身上下都是冒着一股子铜臭味儿的。 身为靖王府的世子妃，不思闺中女红，却是独独对于经商感兴趣，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会下令将她禁足在府中，不得出来了。 可是李默白不仅没有制止她，反而还做出了种种支持她的举动，这对于顾轻眉而言，比说什么情话，都更让她感动。 “南梁物产不及西越丰富，不过自给自足，还是勉强可以的。说实话，我不喜欢南梁，所以，我现在就是想着，如何能将那些富人手上的银钱，赚到我自己的腰包里来。” 李默白失笑，将这样的话说得这般直白而且理所当然，估计也就只有一个顾轻眉了。 “那你可想好了？” “富人所需要的东西，不外乎那么几种，而有一样东西，我自认是可以从中牟取到暴利的。” “何物？” “玉器！” 顾轻眉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在我们看来，玉无外乎就是分为了硬玉和软玉。可是在南梁，大家对于玉的认知，显然是不及我们大雍。” “广义上的玉不仅包括硬玉和软玉，也包括蛇纹石、青金石、玛瑙、珊瑚、大理石及其他意义上的宝石。只不过，我刚刚提及的那几种，在我们大雍的贵族眼中，并算不得是什么宝物的。” 李默白大概猜到了她在打算着什么，微微点头，“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利用南梁人对于玉的认知匮乏，从而来牟取暴利？” 顾轻眉摇摇头，神秘一笑，并不预备要多做解释。 此时的顾轻眉想起了前世自己曾亲眼目睹的所谓炒玉的风浪。 一些并不能算是什么宝贝的玉石，愣是能被从几十块钱一块儿，炒到了成千上万，甚至更贵。 所以，现在顾轻眉想的，便是这一出。 想要在南梁做生意，自然是不能再借由无尘公子的名头了。 可若是寻当地人来做生意，又实在是不好拿出太多的本钱。 所以，借由这玉石一道，倒是可以实现快速地积累财富，从而，后期想要做什么，就比较容易了。 顾轻眉心头的想法才刚刚冒出来，并不完善，所以，暂时没有要细说的打算。 李默白知道她的头脑灵活，在这种事情上，断然是不会让自己吃亏，所以，也便没有多问。 回到了住处，顾轻眉便将青影叫过来，简单吩咐了几句，便只等消息了。 “看样子，你是胸有成竹了？”李默白挑眉，对她的想法，真有几分好奇。 “玉石可增强人体器官的各种能力，甚至是肌体再生，祛病延年，女子若是长期佩戴，可有养颜袪斑之功效。你说，若是我让人将这些有关玉石的消息散出去，会不会引发人们争取玉石的风潮？” 李默白一愣，仔细想着她刚刚吩咐青影去做的事，“所以你才会先选择将南梁京城的玉器行，挑着好的，买下几间？” “我若是手上没有东西，岂非是凭白地给他人造势？” “可你这样一折腾，其它的玉器商也跟着赚钱，岂非是竞争更为激烈了？” 第363章 我要开玉器坊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要开玉器坊 “呵呵，你想多了。我既然敢开玉器坊，自然就会有我自己的法子。至于其它的玉器行，若是想要赚钱，也不是不行，就看他们能不能跟得上我的脚步了。” 这番话，说得李默白更糊涂了。 他虽然天资聪颖，却得看是什么事。 军国大事，自然是不在话下，他年纪不大，却往往能比多少的老臣都看得更为明白透彻。 可是于这经商一道，他似乎是不及身边的妻子了。 想到自己能娶到这样能干又会赚钱的妻子，他还真是有些小兴奋了。 一路顺利地到达了南梁京城，李默白游走于那些南梁的官宦之间，而顾轻眉则是十分悠闲地带着几名下人，女扮男装，在大街上开始游荡了起来。 一连几日，李默白都是早出晚归，而顾轻眉也终于得到了南梁皇的准许进宫与茜公主见面。 也直到此时，大雍给南梁送来的聘礼，才一一呈上。 皇后一派的众臣们，都眼巴巴地等着看大雍出丑。 可是内务府将一干物什检查入库之后，却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处。 皇后心不甘，可也知道，此事定然是被对方察觉，所以才会毫无损坏。 其实，皇后并不知晓，他们之前有人出手将一些象征着吉祥之物损毁，事后不仅被发现了，而且还被李默白使了法子，又都换成了新的。 而这些新的器物里面，还有一大部分，是出自他们南梁皇室。 这也同时给皇后等人，埋下了一个祸根。 顾轻眉被引入了内宫，总算是见到了一别一年左右的纳兰茜。 “去年相见时，我还当唤你一声顾小姐，可是此时再见，你竟已为人妇，我当唤你一声默世子妃了。” “称呼什么都无所谓。公主只需要还记得咱们理当为朋友便是。” “朋友么？” 对于顾轻眉的说辞，纳兰茜自然是不敢苟同，一旦她嫁入了大雍，那么，她将成为定王府的一分子，同时，也将成为皇兄安插在大雍的棋子。 她的一生，早已注定。 挣扎无用，理论无用，唯有服从，方能使她换得一时的太平。 唇角漫上一层苦笑，顾轻眉自然也明白了她心头的苦楚，却并未曾选择在此时点破。 有些事情，总是要走一步，看一步的。 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尚早。 一旦让纳兰茜脱离了这个囚笼一般的皇宫，到时候，她到底会如何选择她的人生走向，一切都是未知数。 “此次我们前来，一为恭贺太子大喜，一为送聘礼。再来，便是希望你能大致地了解一下我们大雍的文化和习俗。” “不必麻烦了。父皇早已寻了大雍人来教导我。” 事实上，早在大雍的时候，顾轻眉就看出来她的礼仪周全，若是不说，便不会有人以为她是南梁的公主。 那个时候，顾轻眉便知道，这位公主，早在多年前，就当是被选做了一枚棋子。 “茜公主久居宫中，可想着出门走走？” “不了。婚期在即，多有不便。世子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顾轻眉也不强求，反正她真正的用意，也不在这位茜公主的身上。 出宫后，顾轻眉便回到驿馆，又换了一身行头，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京城的街头。 一连几日，青环等人倒也适应了。 为了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顾轻眉的身边，还是跟了几位真正男儿身的护卫的。 “公子，您都已经将这京城的玉器行都看完了，可有决定了？” “嗯，就这几家吧。” “公子，我们只买两家，是不是少了些？” “不少！刚好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城，位置也刚刚好。此事交由你们去办，务必要干净利索，我不喜欢事后有麻烦。” “是，公子。” 在南梁的京都，玉器并不及金银器具卖得好。 这里的人们无论男女，大都是喜欢金银，尤其是女子，无论是何人出嫁，身上系的，头上戴的，大多都离不开金银器饰。 也因此，这里的玉器行，卖地也是比较便宜，因为这里头的东西卖不动，银钱周转不过来，越是如此，这生意便越是惨淡。 顾轻眉以极低的价格买入了两家玉器行，又让清风从天机阁里面找到了一名原本在南梁待了多年的人来主事，如此，基本上就齐全了。 这日，顾轻眉在院中练剑，她会武一事，既然在大雍都不是秘密了，在这南梁，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了。 “启禀小姐，慕姑娘来了。” 顾轻眉收了剑，接过青环递过来的帕子，在额上微微一拭，“叫她进来吧。” 慕枫鸾并非是走正门进来的，而是扮作了男子模样，走了这里的小门进来，以为这里送东西为由进来，再被青影派人引进来的。 “坐吧。” “小姐，您将这两家玉器行都交由属下来打理，是不是也太看得起属下了？” 慕枫鸾见到了顾轻眉后，并不似其它的人毕恭毕敬，反倒是有一种很无赖的痞样儿。 “你也知道是我高看你了？”顾轻眉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慕枫鸾一见她这样子，顿时便来气了，“小姐，您是不是也太看不起属下了？” “你还知道你是属下？我瞧你这样子，都快成我的主子了。” 慕枫鸾嘻嘻一笑，颇有几分无赖道：“小姐，我错了。您看，我就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您还是饶了我吧！要不，我回大雍去帮您铲除异己？” 杀人这种事情，都能被她给说出几分随意的感觉来，也真是没谁了。 顾轻眉横她一眼，“坐好了。姑娘家家的，怎么总是这般没个正形？你若是以后都不想回大雍了，也没问题。这两家玉器行，我另外找人看着。只是清风那里，可就不好说了。” “小姐，不带您这样儿威胁人的！” 天机阁的人，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知道她慕枫鸾喜欢清风的，眼下被小姐拿清风来说事儿，这玉器行，她是不干也得干了。 第364章 碧甸子的大卖 第三百六十四章 碧甸子的大卖 慕枫鸾心中不乐意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姐，然后使着小孩子心性道：“小姐，要不，您将清风也调到南梁来吧？” 一旁的青环扑哧就乐了，“你放心，知道你喜欢清风，我们那边没人跟你抢。再说了，不就是一块木头嘛，有什么好的？” 慕枫鸾一听有人质疑她心仪之人，自然不乐意了，“喂，青环，你说话小心些，什么叫木头？真是的！我们那叫深沉，你懂不懂？” “噗！” 这回连顾轻眉也忍不住了，还深沉？ 就他那样的？ “小姐！”慕枫鸾这回是真有些急了，不带她们这样欺负人的。 “好了，别闹。最多再让你在这里待两年，回头我将你调回到天机阁总部，至于你和清风的事情，能不能成，关键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小姐。” “行了，瞧瞧你这一身脏兮兮的。你的任务不仅仅是这两间玉器行，更重要的，是要在这里给我筹备起一个健全的消息网来，能做到吗？” “小姐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好。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份儿坚持。行了，回去吧，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要再来了。” 慕枫鸾兴冲冲地刚转了身，一想有些不对劲，“那个，小姐，您还没有告诉属下，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你先去学习一下玉质的鉴别，回头我会让人找你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南梁的京城便开始流传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上古时期，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向来不和，在一次战斗中，战败的共工碍于脸面一头向不周山撞去，把北天门的柱子撞断，暴雨不住地从天漏处倾盆而降，加上地表多处火山爆发，冷却后的岩浆将河床淤塞，形成堵河。 为救民于水火，女娲娘娘遍拾芦蒿作燃料堆聚于火烧坡，聚丹阳之气炼五彩石上补天漏下糊地缝，使万物重获生机。而女娲用来补天的五彩石炼化后就形成了碧甸子。 而这碧甸子也有几个十分明显的缺点，那就是受热易褪色，也容易受腐蚀变色。此外硬度越低的碧甸子越具有吸水性和易碎的缺陷，因而油渍、污渍、汗渍、茶水、铁锈等均有可能顺孔隙进入，导致难以去除的色变。 由此，便可知这碧甸子为一种较为娇贵的玉石品种。无论是加工过程，或是佩戴过程均需备加爱惜。但只要保持清洁干净，不受高温和强力碰撞，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人都是有着劣根性的，因为碧甸子的娇贵，反倒是更引起了那些上层贵族们的关注。 再加上大雍献给太子的其中一样贺礼，便为碧甸子所制，一时间，这简直就是成了各大勋贵们争相炫耀的宝贝。 碧甸子一词，很快就在南梁的京城大热。 而且这碧甸子上品皆为天蓝色，极具特征性，其余还有深蓝、淡蓝、湖水蓝、蓝绿、苹果绿、黄绿、浅黄、浅灰色等等。 而天蓝色，一直又是南梁皇室十分钟爱的颜色，特别是到了这一代的南梁皇，他平时除了上朝外，几乎所有的常服，都为蓝色。 无形中，便有人有意无意地将这碧甸子与南梁皇室扯上了关系。 更有一说法，说是这女子阴柔，水气重，而碧甸子又有吸水之特性，而且在其吸了水分之后，颜色会发生变化，这就更吸引了许多的名门贵妇们，对这一宝石的探究。 没过多久，这碧甸子便在京城热卖。 而且一只成色一般的碧甸子手串儿，由原来的二十两银子，竟然一下子便被炒到了一千两银子的天价！ 早先将这玉器行匆匆盘出去的两家店主，当真是后悔莫及。 若是早知道这碧甸子能卖到这个价钱，他们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盘出去。 而顾轻眉当初看上这两家店，除了是位置还不错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两家店里头的碧甸子最多。 在碧甸子被炒起来之前，慕枫鸾下令在这市面儿上收购了大批的碧甸子饰品。以致现在其它的玉器行虽然也有这东西，可是库存量，却是少了太多。 顾轻眉在参加了两次宫宴之后，明显发现了前后这些妇人们的身上多了几样儿碧甸子所制成的饰品，有头饰，有项链和手串儿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这碧甸子在南梁火了。 李默白是清楚这一切背后的故事的。 他是真没有想到，顾轻眉竟然利用一个传说，让人们关注到了碧甸子，随后再能将其与南梁的贵族连接起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经商的天才！ “小姐，慕姑娘刚刚让人送来了这个，您瞧瞧。” 李默白闻声，也将手中的书放下，到了她的跟前，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眸光微亮。 “还不错，告诉她，这碧甸子的价格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降下来的，让她再多进货。趁着现在外地的玉石商对于这一消息还吃不准的时候，还能压一压价格。” “是，小姐。” 李默白挑了挑眉，“不过是短短数日，竟然能进帐十余万两银子。顾轻眉，我是不是也太小看你了？” “嗯，你现在还知道小看了我，不错！孺子可教也。” 李默白的眸光一暗，顾轻眉盈盈轻笑，“怎么？不服气？” “你这丫头，罢了。你如何确定这碧甸子后头还会继续飞涨？” “京城的其它玉器行看到了赚钱的机会，如何肯就此罢休？他们现在才刚刚进到了货，卖出去的还不算太多，自然是想着这行情能再持续一阵子为佳。” “可是这等东西，在我们大雍，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至宝的。” “第一，我们大雍崇尚的只有皇室的明黄色。所以这碧甸子自然是不会在大雍热卖。二，我们大雍人最爱的是翡翠，而且自古以来对玉的要求就非常高，所以，碧甸子这种随处可见的普通宝石，自然是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的。” “你倒是将人心给琢磨的透彻。” “我听说今日西越的太子与纳兰雄一同去打猎了，你为何没去？” 第365章 不接这种生意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接这种生意 “我么？自然是留下来看着你，免得你再做出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顾轻眉浅笑，自己露出来的这一手，显然是真的将他给惊着了。 “你说，我现在有了这十几万两银子做本钱，该去做什么好？” 李默白微愣，“我以为你只是认准了玉器行呢。” 顾轻眉摇摇头，这十几万两银子里头，有一半儿要抽出来给慕枫鸾在南梁的相应费用的。想要筹建消息网，没有银钱，自然是不可能的。 “玉器这方面，做好了，自然是暴利。可也不可能就这样持续下去。再说了，如今这两家玉器行赚足了风头，慕枫鸾也借着这个机会，与不少的达官显贵都攀上了关系，所以，接下来，该是想着安分一些。别被人嫉妒算计了的好。” “你倒是还知道这个。” “说真的，西越太子倒是生得相貌堂堂，你说，喜好男风的纳兰雄，会不会对他动了心思？” 李默白的嘴角一抽，这丫头说话，还真是直接，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纳兰雄有心仪之人。” 顾轻眉并不鄙视这等有龙阳之好之人，只是，她总觉得身为一朝太子，若是被人揭发了这个秘密，那可就真是有的瞧了。 不过，好在现在纳兰雄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仅这一点，便足以堵住悠悠众口了。 “他喜欢的是谁？”顾轻眉好奇地追问道，随后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看他，“总不会是你吧？” 李默白一挑眉，伸手便在她的脑门儿上轻弹了一下，“又在乱说！” 顾轻眉哎哟了一声，揉揉额头，然后笑嘻嘻道：“那你快说，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李默白不曾开口，便听得外头有动静，唇角一挑，“来了。” 顾轻眉怔了一下，一时没明白过来，他口中所谓的来了，是指有人来了，还是指纳兰雄的意中人来了。 青环打了帘子进来，身后跟着的，竟是有些时日不见的琴仙公子。 “原来是琴仙公子来了，不曾远迎，还真是失敬了。” 琴仙公子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后才转到了李默白的身上，“到了京城这么久，竟然也不知道请我喝酒，你果然是没有良心。” 顾轻眉一愣，再看看二人，眼神顿时就生出了几分的暧昧，好像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一样。 李默白一个眼神过去，就知道这丫头的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了。 “想什么呢？来，先坐吧。” “世子妃竟然不远千里来到南梁的国都，竟然只是为了将你手中的碧甸子给卖出去吗？” 顾轻眉原本正要喝茶，结果听他这么一说，手跟着一抖，茶盏中的水险些就要溢出来了。 “你告诉他的？”这话却是问向了李默白的。 李默白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八卦。你怎么来了？” “哼！听说名闻天下的默世子来到了南梁的国都，我这个故友，岂能不过来探望？” 顾轻眉怎么听，都觉得这话里有话，而且分明就是怨气更重一些。 “琴仙公子比我们早一步来到这里，感觉此处如何？” “这里尚武，人与人打交道倒是直接省事，比较容易让人猜中对方的心思，只是少了些雅气罢了。” “所谓的雅气，也不过就是一些文人士子间的一种戏谑罢了。”顾轻眉不置可否道。 “世子妃刚至，便能将碧甸子这样的疏松宝石卖出了天价，你就不怕将来这些勋贵们得知了真相后，对你的店铺下手？” “呵呵，我可是明码标价的，他们愿意买，那是他们的事。我何曾强逼了？” 这倒是事实！ 琴仙公子愣了愣，不解地看向了李默白，那有些狐疑的眼神，似乎是在问他，当初到底是如何看出来这人善良的？ 能将几十两银子的东西，卖至千两，这简直就是宰人呢。 “有一事，不知轻眉当不当问？” 看着顾轻眉闪烁着那样晶莹光线的眸子，对面的琴仙公子，还真是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世子妃请问。”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总不会真的就叫琴仙公子吧？” “那不过是朋友们所赠的一个号罢了。至于名姓……” 琴仙公子犹豫了一下，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长地看着顾轻眉，“我想，我们还是有些缘分的。” “嗯？”顾轻眉则有些迷糊了。 李默白抬腿便踢了他一脚，“好好说话。” 琴仙公子被踢中，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留下一个脚印的外袍，起身在一侧抖了抖，“李默白，我虽然不似你有洁癖，可是你这踢人的毛病是不是也得改改？就你现在这样子，哪里来的优雅二字？” “我是否优雅，完全取决于对象是谁。” 噗！ 顾轻眉几乎是要笑喷了。 这个李默白，说出来的话，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分明就是在暗指眼前这个琴仙公子配不得优雅二字的。 明明就是抚得一手好琴，不然也不会得了这样的一个雅号，偏偏被李默白这样的贬损，估计他心里也是气到不行了。 “公子请坐，他这人就是这样，你不必理会。” 李默白略有些不满地睨了她一眼，好吧，妻子至上，让他一次。 “对了，刚刚世子妃问什么来着？” “公子的高姓大名。” 琴仙公子点点头，突然沉声道：“公子如玉世无双，断念一出几许殇。无尘雪衣风云动，黑殿阎王断人肠。” 顾轻眉的表情一滞，几乎是全身上下现在都僵住了，看着对面的这位温润公子，一时也不知当是做出何种反应了。 “世子妃可是觉得这几句话很耳熟？” 顾轻眉低头，沉吟了片刻才道：“我记得，当初何珍珍曾找人雇了阎王殿的人来毁我清白，后来此事被李默白摆平了。” 李默白的眸子里藏着一抹淡淡的笑，看向琴仙公子的眼神，却是十分玩味。 “不错，正是如此。” 琴仙公子的脸色微僵，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个，这可能是个误会。我的人，是不可能会接这种生意的。” 第366章 二缺模样？ 第三百六十六章 二缺模样？ 顾轻眉完全就被刚刚所听到的话给惊呆了。 她虽然是有所怀疑，可是眼下亲耳听到了，难免又有些吃惊。 她原本以为，眼前这位，与传闻中的那位雪衣公子更为相配的。 毕竟，江湖上流传极广的这首诗中，雪衣公子的名讳，是紧随她的。 没想到，琴声雅致的琴仙公子，竟然会是阎王殿的主子，这个消息，简直就是太意外，太震惊了。 “吓到你了？”李默白温柔的声音响起，顾轻眉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以为雪衣公子与他的举止更为相配的，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位阎王爷？” 琴仙公子浅笑，“为何世子妃不认为我当时名震大雍的无尘公子呢？毕竟，我们两人的气质，还是十分接近的。” 顾轻眉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边，就他的气质，跟自己很配吗？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李默白冷冰冰的语气一出来，琴仙公子立马就老实地缩了缩脖子，随后不着痕迹地朝他笑笑，那意味，分明就是怕了他了。 “知道了知道了，世子妃才是无尘公子。我以后不敢了。至于么？怎么竟这般地小气？” 顾轻眉再度一惊，他竟然知道了自己的别一重身分？ “我告诉他的。”李默白平静无波地解释道。 “什么时候就是你告诉我的？明明就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好吧？”琴仙公子不乐意了，说的他好像多无能一般。 “好，你猜出来的。”李默白似乎也懒得与他计较，“我问你，来了南梁这么久，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南梁皇室大部分都是不支持纳兰雄的。只是纳兰雄太狠，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让皇后的儿子摔断了腿，而且连太医也摇头无奈，说是神仙来了，只怕也是治不好的。” 李默白扬唇笑了笑，“所以，这次我请旨来南梁，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是么？” 顾轻眉倏地反应过来，李默白来南梁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那么单纯。 换言之，哪怕是没有自己的要求，他也会来南梁。 这么一瞬间，顾轻眉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后，冷哼一声，有些事，不方便当着外人的面儿说，回头再跟他细算帐。 李默白低头，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鼻子，貌似他又得罪自己的妻子了。 琴仙公子低头喝茶，并未察觉这两人间的某种杀气的流窜，反倒是砸巴了一下嘴，“好茶！” 顾轻眉扭头，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阎王，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管理那些杀手们的，难不成，跟他们在一起，这位公子也是这样的二缺模样？ 李默白睨他一眼，“我要南梁边境的布防图，越快越好。” “你要这个做什么？两国现在不是正在和亲议和？” “两国多年不曾交战，可是不代表了，南梁就没有想要侵犯我大雍的心思。至于纳兰雄，他若是登基后，安安分分地做他的皇帝，我自然是不会与他为难。若是他不肯，那么，胆敢犯我大雍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这四个字，声音不大，却透着一抹无可忽视的坚定和执念。 顾轻眉一直都知道热血沸腾的男子，最有血性，而眼前的这一位，明明仍然那么温润，可是这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都是这般地骇人。 “好吧，我想想办法。不过，南梁人尚武，而且保密措施做的也相当不错。想要弄到，只怕不太容易。” “南梁兵部尚书手握大权，布防图一定就在他的手中，你只要想办法多与他接触，自然就会有机会。” “你这是等于把我推到了悬崖边儿上，我为何要这样费心竭力的帮你？” 李默白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你确定不帮？” 这样的反问，反倒是将琴仙公子给问住了。 他还真是说不出不帮这样的字眼，感觉自己若是真的不顺着他的意思，就好像是对国不忠，对长不敬似的。 讪讪地转了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好。我会想办法的。” 让堂堂的阎王殿的主子来作细作，全天下只怕也就只有一个李默白能干得出这种事了。 顾轻眉抿抿唇，眼神在两人的脸上飘来荡去的，淡淡地问了一句，“我说，你们能不能将纳兰雄顺利上位的事情，再说一遍？” 琴仙公子听到她的声音，表情略有一些变化，连看她的眼神里，似乎是也多了一抹柔和。 “说来皇后等人也是自食恶果。原本他们是想着借着狩猎之际，将纳兰雄给暗杀的。可是没想到，反倒是纳兰雄先下手一步，不等他们的人动手，嫡皇子便出事了。” 顾轻眉点点头，“纳兰茜到底是谁的人？” 琴仙公子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太好说，“这个目前还拿不准。在宫里，她似乎是与皇后接触地最多，可是多年来，能说得上对她好的，也就只有一个纳兰雄。” “原来如此。皇后现在还能拿捏住她，毕竟是长于内宫。可是一旦出嫁了，只怕这个纳兰茜就会不受控制。” 李默白的眼神一动，“你是担心皇后会对她动手？” “纳兰茜的母亲早逝，并无其它的兄弟姐妹，皇后若想让她出宫后，仍然听其摆布，总会使些手段，拿到她的短处的。” 顾轻眉不慌不忙地说着，“又或者，为她准备的陪嫁里，一半儿以上，都会是皇后的人。可是这种安排，显然是不及第一种更有效。下人嘛，总是可以轻易地换掉的。” 琴仙公子豁然开朗，“不错！世子妃果然聪慧。李默白，你觉得呢？” 李默白半晌不曾说话，再看向了顾轻眉时，见她眸光清澈宁静，显然已是有了主意。 “你想要帮着纳兰茜？” 不愧是她的夫君，果然是对她十分了解。 “嗯。她将来要嫁入大雍，我现在护着她，将来，我们再见面，总归是更好说话的。” 对此，李默白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 第367章 皇后的威胁 第三百六十七章 皇后的威胁 现在就算是顾轻眉帮了纳兰茜，她也未必就能回报什么，在个人的利益面前，其它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这就是人性的自私。 不对，对于妻子至上的李默白来说，她想做什么，就由着她去做便是了。 “南梁皇宫，可不是我们能轻易插得上手的。再说了，我们停留在这里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永远护着她。” “嗯，我明白。只要是我能力范围所及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人要挟摆布。” 顾轻眉的猜测没有错，皇后果然是开始对纳兰茜有些不同了。 不过，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许多事情，自然是不必做得太明显了。 比如说，她今日兴致突发，到公主的宫里来转转，无意中被几个宫婢所冒犯，自然就要略施薄惩了。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辞，而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纳兰茜跪在地上，满面泪痕，“母后，还求母后放了她们吧。” 皇后慵懒地坐在了她的美人靠上，对于这里的一切似乎是还很满意，“茜儿，不是母后不肯放了她们。只是她们犯了宫规。按例，母后当将她们杖杀的。” 纳兰茜的脸色微白，嘴唇也跟着抖了起来，“还求母后宽恕。” “不过嘛，看在了你即将要出嫁的份儿上，母后也不忍让你的婚事上沾染了血腥，也罢，就将她们几个暂时贬为苦役吧。” “母后？” 在宫中身为苦役就等于是丢了半条性命，纳兰茜的身子也忍不住瑟缩了起来。 她们都是陪在自己身边多年之人，一个是自己的奶娘，另外两个是自己的心腹宫女，若是就这样被处置了，她于心何忍？ “母后，儿臣一切都听母后的，只求母后能法外开恩，饶了她们吧。” 皇后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来人哪，扶公主起来。” 纳兰茜被人扶起，再慢慢地坐下，整个人看上去，好不可怜。 “茜儿呀，不是母后心狠。只是你想想，你都快要出嫁了。将来你可是要做大雍的定王妃的。身边怎么能留这等不知轻重的下人？如今母后帮你处置了，也免得将来再说你失了我南梁的颜面。”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定然是会对她们严加管教，还请母后可怜。” 皇后一脸为难的样子，纳兰茜又要跪下，这一次，却被皇后派人给制止了。 “这样吧，母后也知道你们主仆情深。就将你的奶娘先留在你的身边，只是她犯了错，那本宫就先罚她十板子，待你大婚之时，她身上的伤，也就差不多好了。” “谢母后。”能保住一个是一个吧。 皇后的视线在这大殿内盘旋了一圈，似乎是无意般，低喃了一句，“茜儿，本宫记得当初宋贵人小产，是因为在你的宫里头喝了一碗汤吧？” 纳兰茜的小脸儿顿时煞白，不必多说，她已经猜到了皇后想要做什么。 “还请母后明示。” “你该明白，你之所以能风光地嫁到大雍去，所仗的不过是你公主的身分。可一旦你的身分没有了，你在大雍的日子将如何过，你心中，应该比本宫更清楚。” “母后教训的是。”纳兰茜低着头，半点反驳的意思也不敢有。 看到这颗棋子如此地乖巧听话，皇后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算她聪明。 “你父皇一直不知道宋贵人小产的真相，当然，宋贵人也不清楚。不过，本宫一时心软，当年的那几个人证，本宫还都留着呢。”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可是打到了纳兰茜的心口上，却是重如千钧。 “母后仁慈，儿臣感激不尽。” 皇后见她听明白了自己的话，也只是象征性地又宽慰了两句，“放心吧，那两个丫头，本宫就先让人派到教习嬷嬷那儿，什么时候将规矩学好了，本宫会想着给你送去的。” “谢母后。” 皇后一走，纳兰茜便连坐着的力气都没了。 宫女过来将她搀起，纳兰茜强忍了悲痛，朝这些宫婢们摆了摆手，待大殿中一空，便伏于床榻，大哭了起来。 皇后今日这一出，摆明了就是想要警告她，将来到了大雍，若是胆敢有半分对她的不忠，必将将她公主的身分给废除，届时，一介布衣，又是异国他乡，她的日子，只怕是生不如死。 一边是皇后，一边是太子，她当如何取舍？ 世事多变，若是太子能完全有能力把持了朝政，或者是早日登基，那么她自就不必再忧心这些。 可问题是，现在的父皇身体康健，并无不妥，她要如何做，方能两全其美？ “便是连一颗棋子，我也做不得了么？” 纳兰茜无声哭泣，自己悲惨的命运，她该向何人诉说？ 皇后威胁她之事，相信她不说，太子那里也会收到消息。 若是太子再来相逼，那她当真还不如现在就死去，倒也干净。 所幸的是，太子并不曾派人前来逼迫。 她不知道的是，太子的心比皇后要狠一万倍。 得知皇后竟然敢威胁他要护着的人，纳兰雄自然是早有筹谋。 驿馆之内，纳兰雄与李默白一局棋毕，两人相视一笑。 “默世子的棋艺果然精湛，孤佩服不已。今日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了。” “纳兰太子客气。” “默世子的贺礼，孤都一一看过了，果然都是精品，孤心中甚悦。昨日，已与父皇商议了婚期。贵国礼部所选的几个吉日，都不错。” “不知太子以为何时成婚为好？” “不如，就定在一月后，如何？” 若是定于一月后完婚，那只怕这几日公主的鸾驾就得启程了。不然，一月后，只怕是无法顺利抵达兴城的。 “一切还要听贵国的意思。” “那好。正巧过两日默世子也要启程归国，不知可否与小妹同路，如此，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有默世子在，孤也心安。”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只怕也是头一遭了。 李默白只是微微笑了，“有何不可？茜公主一旦嫁入我大雍，便是默白的弟妹，理当照顾。” 如此，纳兰茜与定王世子的婚期，便敲订了。 纳兰茜的忐忑难安之中，她要离京的日子，便已来临。 第368章 算计皇后 第三百六十八章 算计皇后 纳兰茜要备嫁，李默白和顾轻眉便自觉不当进宫太频繁了。 毕竟，他们二人也算是婆家人了。 “纳兰雄如此急切地想要将纳兰茜嫁出去，不会只是因为两国的邦交这么简单吧？” 李默白笑看了她一眼，“为何这样问？” “现在至少两国表面上的和平，还是维系地很好的。至于之前南梁皇布置在大雍棋子王氏一族，如今已是被废了大半儿。只余一个德妃和李元赫，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们对我们大雍不满，也是断不敢出兵挑衅的。” “这倒是。他们不会主动挑衅，而我们大雍又素来以礼仪之邦而著称，就更不会轻易地动兵了。”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这件事情，说是南梁皇的旨意，可是分明就是由太子一人做主。纳兰雄这么做，会没有目的？” “你放心吧，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顾轻眉眨眨眼，不是我们？也就是说，纳兰雄这一次，极有可能是与皇后对上了？ “不过，这一次，也算是我们双方合作。你放心，此事，不会累及到大雍，至于纳兰雄具体的做法，由着他去便是。” 顾轻眉原本还有些不太明白，不过，很快，便传来了南梁皇要召见他们的旨意。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李默白主动解释道：“放心，纳兰雄要动皇后，怎么说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我们去，最多也就只是做个见证罢了。” 这样的说词，顾轻眉自然不信。 “你老实说，你们二人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呵呵，其实，说白了，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皇后自己布的局。走吧，进了宫，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果然，待进宫之后，顾轻眉看着眼前这阵仗多少有些意外。 毕竟将她和李默白都请到了公主的寝殿，的确是有些失仪了。 不过，南梁人对于这一点，并不是看地非常重，顾轻眉也就释然了。 “今日烦请两位前来，还是有一事需要向两位求证。”南梁皇先开口了。 纳兰雄就在一侧站着，一声不吭。 “南梁皇客气了，有话请吩咐。” “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皇后的面色平静，不过从其微微波动的双眼中能看得出来，这一次，她似乎是有些失了冷静。 “不知皇上的意思是？”李默白二人简单地看了一下托盘上的东西，似乎有些不解。 “还请默世子直言相告，此物，可是出自大雍？” 李默白浅笑，“自然！这原就是我大雍为茜公主准备的聘礼，自然是出自大雍。” 南梁皇的视线在皇后的脸上扫过，再度一招手，又有内侍将托盘呈上。 “那烦请默世子再看看这个，可也是大雍之物？” 李默白再看了看，拧眉，摇头，“回禀陛下，此物并非出自我大雍，而且从这底部的印章上来看，当是出自贵国才是。” 顾轻眉在一旁小声道：“不过，这东西做的倒不算是精致，貌似与我们之前为茜以主准备的玉器有几分相似。” 李默白点点头，“的确是有几分相似。不过，也仅是相似而已。我们带来的玉器，皆为上品，乃天然生成，可不是凭借着几分雕功，便可比下去的。” 皇上的眼神中已然有了几分暴风雨的前兆。 “好，朕原也只是对此有些不明，今日请默世子来也不过就是为了指点一二，如此，多谢了。” “陛下客气。我两国交好，如今茜公主即将嫁入我大雍皇室，以后，自然就是默白的弟妹，亦是家人，我大雍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对自己人向来护短。” 最后两个字，李默白刻意咬得有些重。 皇上的眼神暗了暗，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多谢今日默世子为我等解惑。父皇，他们也要启程，还是不要再耽误他们了。” 意思很明显，家务事，还是不必让外人知晓了。 南梁皇也正是这个意思，家丑不可外扬。 更何况，对方还是大雍的皇室。 自己家人丢脸，在家里怎么处罚都不为过，可是这脸，却是绝对不能丢到大雍去的。 更何况，这次做错事的，还是南梁的国母？ 李默白二人前脚一走，南梁皇的怒火便再也遏制不住，砰地一声，顺手抄起一个茶壶，便摔了出去。 “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龙怒，岂是寻常人可以承受的？ 皇后和纳兰茜，自然是都跟着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当真不曾动用茜公主的任何物件呀。” “若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朕不成？这东西自默世子差人送来之后，由内务府清点入库，后来被你的人带走看管，现在却出了岔子，不是你做的，难道是朕？” 皇后的身子一僵，额上已是隐隐冒出汗来，到了此时，却仍然是强做镇定。 “皇上，臣妾掌管后宫多年，从不曾有任何疏忽。为何在公主大婚之即，却出了这样的岔子？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呀。” 皇上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纠结，的确，这位皇后似乎是多年来一直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算得上是一位贤后。 纳兰雄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身侧，再度快速地低下头。 皇上身边的内侍小声道：“皇上，您忘了之前后宫数位贵们主子们小产之事了？” 这话说地极轻，便是皇后也不曾听到。 皇上的眉眼又再度紧了紧，只是现在正是纳兰茜要出嫁之时，身为国母，的确是不能缺席的。 “来人，皇后身子不适，先扶她回去在宫中静养。待公主出阁之日，再出来便是。” “是，皇上。” 纳兰雄看着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地被人搀出去的皇后，又低声道：“父皇，可是妹妹的婚事？” “朕看也都准备地差不多了。回头，让贵妃帮着张罗便是。” “是，父皇。” 纳兰茜连忙再次磕头，“多谢父皇能为儿臣做主。” 皇上看了一眼这个女儿，倒不是对她多喜欢，关键是，若真的是带着这些东西去了大雍，岂非是成了一国笑料？ 第369章 这么有信心？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这么有信心？ 无论南梁皇如何生气，这次的事情，都不宜闹大。 至少，在李默白他们离开之前，是不适合闹起来的。 而且皇后母家的势力在南梁也不可小觑，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嫡子成了残废，只怕这太子之位，也不可能落到了纳兰雄的头上。 对于嫡子的腿到底是不是纳兰雄所为，现在南梁皇根本就不在意了。 反正事已至此，就算是纳兰雄做的，又能如何？ 他的皇子虽然不少，可是真正有出息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而其中，最有着潜力成为一代帝王的，也就是纳兰雄。 皇上一走，纳兰茜便有几分忐忑道：“皇兄，这次的事情，万一再将皇后逼急了？” “放心，你就安安稳稳地待嫁。皇后这里，自有为兄为你撑着。你只要记得，你是我南梁的公主。它日我若登基，你便为南梁的长公主，有这一重身分在，便无人能将你如何。至于皇后，不足为惧。” 虽然听他这样说，可是纳兰茜的心里仍然是有几分的纠结的。 皇后的势力，她自然知晓，许多事情，她多年来既然是能做得滴水不漏，又岂会惧于他们兄妹？ “皇兄，我此去大雍，只怕再回来已是无望。还望皇兄多多保重，若是能将我的两名婢女也救出苦海，妹妹感激不尽。” 纳兰茜说着，便要行大礼。 纳兰雄一把将其扶住，“我虽然是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眼线，可是却不代表了就只是单纯地将你当成一颗棋子来用。你我生于皇室，便当明白，许多事情，我们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纳兰茜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心仪默世子之事，唇角弥漫上一层苦涩。 “皇兄说的是，我明白。而且看到了世子妃站在默世子的身边，我也已经彻底地断了那个念想。没有人，比她更能配得上默世子了。” 这话倒是出自真心，顾轻眉胜在了气质和气势上，绝非仅仅只是依靠了相貌。 天下美人多的是，可是能站在默世子那样睿智的人身边，不仅兴地黯淡失色，反而还有相得益彰之效的，估计也就只有一个顾轻眉了。 “你明白就好。皇后蹦跶不了几天了，待你一出宫，我便会派人动手，到时候，不仅是父皇说不出什么来，便是那些朝臣们，也不可能会有二话。” “皇兄？” 纳兰茜一时心生担忧，万一事败，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之位，只怕就会有些危险了。 “放心，我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更何况这一次，皇后已输了先机，这几年她母族的力量，已在被皇上一点一点地削减，虽不曾落魄，却也绝非是我南梁的第一大族了。” 纳兰茜心下稍安，皇兄能这样说，那就表明，他早已胸有成竹了。 两日后，纳兰茜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应之前纳兰雄相邀，李默白和顾轻眉，也一路同行。 顾轻眉为此还十分戏谑地问了一句，他们二人，到底是算迎亲的，还是送亲的？ 离开南梁国都之前，顾轻眉将慕枫鸾叫了过来，简单吩咐了几句，将玉器行后期的相关发展，大概做了一个规划。 慕枫鸾只要按上面的法子行事，完成之后，便将玉器行迅速转手，在此之前，先在南梁国都盘下一间酒楼，或者是客栈便罢。 不要求她经营酒楼赚钱，最主要的，便是消息来源。 其实，顾轻眉知道，想要知道这些消息来源，最好的场所，当是青楼。 可是慕枫鸾这样的，委实不适合经营青楼。 再者，顾轻眉做事，自以为是有着一定的底限的。 同为女子，她并不以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开青楼。 虽然她知道，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开青楼，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她就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她猜想着，李默白在这里的消息网已经完善到了一定程度，说不得，他的手上，就有一两家的青楼。 这种事情，顾轻眉不想问，也觉得自己实在是问不着。 过分地依赖于男人，便是有再多的宠爱和情深，都会有被磨厉干净的那一天。 顾轻眉从来不觉得女人太强势，就一定会在婚姻和事业是立于不败之地，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这才是一个聪明女人该有的觉悟。 她喜欢自强自立，不喜欢过分地依赖身边的人，可是在恰当的时候，她又会表现一种女子特有的软弱来。 这也正是李默白对她爱不释手的重要原因。 李默白对于过分柔弱的女子没兴趣，只觉得有些麻烦。 而太强势的，比如说先太后王氏那样的，李默白只会觉得这样的女人太过可怕，而顾轻眉这样的，恰恰就是最好的。 当然，这根源，还是顾轻眉的本性极佳。 一路出了京城，顾轻眉倚在了李默白的怀里，十分惬意地享受着此时的安静。 “琴仙公子和阎王殿？我现在想想都觉得真是不搭。总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李默白浅笑了两声，“那是你对他还不够了解，若是后面与他打交道多了，你就会知道，其实他真的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可是他在你面前，好像真的没脾气。” 隐约间，似乎是记得琴仙公子之前在李默白的跟前，还有点儿像是属下的感觉。 总不会那个阎王殿，就是身边这位给出钱筹资的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李默白伸手轻拍了拍她的额头，“我是在他成名之后才认识他的。而且我们两人交过手，他输了，所以才不得不听从我的号令。” “就这么简单？”顾轻眉怎么就觉得这么不相信呢？ 李默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就这么简单！在你面前，我不撒谎。” 顾轻眉抿唇笑了笑，将手放到了他的腰间，“你说，纳兰雄会如何对付皇后？” “之前调换了聘礼一事，已经是拉开了他们正式开战的序幕。我猜想，这一回，皇后会输得连性命都丢掉了。” “你对纳兰雄这么有信心？” 第370章 忘恩负义 第三百七十章 忘恩负义 事实上，顾轻眉果然是小看了纳兰雄。 就在他们一行人还不曾离开南梁境内，就听到了探子来报，说是皇后已经被皇上彻底地软禁了起来。 一国之母，竟然不声不响地便被软禁了，这简直就是足以震惊朝野了。 顾轻眉看过了纸条之后，才甚为不解道：“纳兰雄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竟然能让南梁皇如此震怒？竟然还想到了废后？” “南梁皇所不能容忍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子嗣遭到迫害，他的子女虽然不少，可是真正成器地却委实不多。如今他利用自己的渠道，终于得知，之前有几名妃子都是被皇后害得小产了，你说他能不恼？” “纳兰雄果然好手段，竟然早就将所有的证据都收集齐备了，只等着这最后的沉痛一击。” 李默白也跟着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纳兰雄的动作竟然这样快。 若是将来此人登基，只怕，南梁与大雍，未必就能和平相处了。 “纳兰雄此人争强好胜，我看他绝非是一处喜欢和平之人。”顾轻眉倒是先说了出来。 “嗯，慢慢看吧。至少三两年内，南梁没有敢与我大雍相抗的实力。” “这个纳兰雄明显比现任的皇帝要更有想法。李默白，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要联合西越？” “这种事情，自然会有人操心，我们就只管游山玩水，也就罢了。” 进入大雍界内，李默白便不再与他们同行，因为大雍准备的迎亲队伍，也早已候在了边关。 因为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亲公主的身上，所以，李默白与顾轻眉，倒是走地容易，且悄无声息。 一行人仍然是选择了官道，小路的话，马车行驶地不太平稳，再则，官道上，总会更安全一些。 很快，他们进入了一处叫做泽香县的地界，看这里的百姓们生活倒还算是富足，至少，街头流浪的乞丐们，并不算多。 青环边走边看，这里的县城倒也还算是热闹，一手挽着李菲音，“菲音姐姐，你说你的姑姑，就是嫁到了这里？” “嗯。”李菲音的脸色难看，从她一进城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上就开始紧张僵硬，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太对了。 “别怕，有公子和夫人呢，看谁敢再来打你的主意。” “多谢你了，青环。” “咦，前面这家客栈看起来还不错，十一，你去看看。” 十一认命地跳下马车，快速到里头打听了一下，再回来禀报道：“启禀公子，这里地方倒还干净宽敞，另外，房间也多。您看？” “将这里包下吧，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是，公子。” 这泽香县本就不是什么大地方，名气也不大，如今这小县城里头能来这么大一客商，掌柜的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待一行人都安顿好了之后，十一找到了掌柜的。 “这里可还有什么其它的后门、侧门？” “回小爷，这后头还有一道小门儿，是平时送菜呀、倒个泔水的走的门。” “带我去看看。” 十一出了后门，将这里的地形和周围大致看了一遍，随即安排了几名护卫守在此处。 掌柜的一瞧人家这架势，就知道定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不然这出行也不会带这么多的护卫丫头呀。 不过，他们愿意摆排场，那是他们的事儿，反正他现在是赚着银子了。 “我们主子口味比较挑，这样，一会儿你让你们的人都从厨房退出来，我们夫人的丫环会过来做饭的。” “得嘞！一切但凭小爷吩咐。只是这饭钱？” “放心，一样儿也不会少了你们的。” 说着，十一便先抛出了一个银元宝，“我们公子要在这里住上几日，明白？” “小爷放心，我们这里打今儿起，就暂时歇业了。” “嗯，好！我们主子喜欢清静，若是无事，尽量不要大声喧哗，好了，让你的人先去准备热水，我们主子要沐浴更衣。” 掌柜的喜滋滋地接了银元宝，吩咐店小二去烧热水了。 李菲音住在这里，却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她倒不是害怕那位姑姑，只是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介寻常的老百姓，若是因为自己再给世子和世子妃惹来麻烦，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当初自己能被世子妃救下，已经是欠了人家的恩情，若是再出现什么事儿，只怕自己…… 李菲音思来想去，还是拜托了青环，在晚间的时候，见到了世子妃。 “给世子妃请安。” “免了。不是说过了，在外就称我夫人即可。” “是，夫人。” 顾轻眉看了她一眼，知道这里是她姑姑嫁过来的地方，只怕她的心底是有些惧怕的。 “青环说你想见我，说说吧，可是有什么事？” “回夫人，我姑姑原是这里的一位县丞夫人，当初，民女自一生下来，便与姑姑家的儿子订下了亲事。怎奈后来姑父做了县丞，便开始嫌弃了民女的出身，所以在不曾退婚的情况下，便直接娶了县令家的千金。” 顾轻眉微愣，真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我也是后来被姑姑从允州带回来的路上听说的。当时民女只觉得是宛若晴天霹雳，几乎晕厥过去，只怕也正是因此，姑姑才会在途中将民女卖掉，无非就是害怕民女会到这里来闹罢了。” 说着，李菲音的声音已经哽咽，再抬头，已是满面泪痕。 “你说你的表哥娶了县令的千金？” “回夫人，正是。听闻表哥已中了秀才，等明年开了春儿，还要参加什么乡试。我得知他已成亲，原也并无责怪之意，只是恼其在不曾退婚的情况下，竟然如此待我。” 一侧的青环听了，气得在那儿直磨牙，“这等的薄情寡性之人，就该着遭雷霹了！” 顾轻眉则是微微拧眉，“你与你表哥之间可有感情？” “回夫人，只因表哥当年体弱，曾在民女家中小住过两年，后被家父调理得当，这才再回到了泽香县。” “岂止是薄情寡性，分明就是忘恩负义！” 第371章 杀手？ 第三百七十一章 杀手？ 面对青环的痛骂，顾轻眉仍然是面色淡然，眼前这个李菲音的经历，的确是令人同情。 而她口中的那个表哥，也的确是更为可恨！ 只是，她到底是局外人，之前的种种，她并不知晓，仅凭李菲音的一面之词，她并不能就认定了对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处事小心谨慎的习惯，让她对李菲音的话，只信了六分。 次日，顾轻眉将青影等人留下，只和李默白出门，身后带了十一和青环。 “这里倒还算是热闹，可见此处的县令将这里治理地还不错，若是依你来看，满分为十的，这里的县令，能得多少分数？” 李默白勾唇一笑，“七分吧。” “才七？” “这就不少了。像他这样的县令，一般都是只求个安稳，在任期间，若是能平平淡淡地过去，即便是没有大功，可只要没有大过，那就一定是可以得到升迁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县令，是不思进取了？” “并非是不思进取，只是不思为百姓谋福罢了。若是他肯多动动脑子，多为百姓想想，这泽香县，或许还可以更好。” 顾轻眉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你提议来这里，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李菲音吧？” 李默白回她一记，你果然聪明的眼神，随后转头，拉着她的手，便在大街上闲逛起来。 比起京城的繁华，这里简直就是差了太多了。 只是这里胜在了民风较为淳朴，而且这里当地的一些小特色，也是之前在兴城不曾见过的。 比如说，一些比较特别的点心和小吃，倒是让顾轻眉过足了口福。 “这些东西的味道可还行？” 顾轻眉点点头，“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泽香县，竟然也能有这样好吃的糕点。” “地方虽小，却不见得就没有特色。走吧，前面不远处，就是县衙了。咱们正好去的是县衙的后门，说不定，可以遇到什么人呢。” 这话还真是暗示地明显。 四人到了一处茶馆儿，就在一楼的大尝角落里满满地品着，听着隔壁桌子说的口沫横飞，倒也是有趣。 “听说县太爷的姑爷，明年就要参加乡试了呢。你们说，这位戚公子中举的机率有多大？” “这个可不好说。人家是县太爷的姑爷，万一上面再有人罩着，想要拨个举人，想必也不会很难。” “其实，要说这位戚公子也不容易，听说他原本是有一位未婚妻的，可是他的母亲死压着不许娶，非逼着他去娶县太爷家的小姐呢。” “啧啧，你说那位戚夫人呀？呵呵，那简直就是一个母老虎！你看看将戚老爷都管教成什么样儿了？如果不是因为小姐看中了戚公子，你们以为县太爷会答应让她嫁过去？” “倒也是，我也听说之前戚公子还曾闹过绝食，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何，又突然改了主意，竟然就乖乖地娶了别人。” “你们不知道吧？” 一名穿着打扮看起来还算是体面的年轻人道：“我告诉你们说，我舅舅家的二儿子的小姨子就在戚老爷家里当差，听说戚夫人以自杀相逼，最后戚公子无奈，才不得已娶了。” “真的假的？” “就是，靠谱不靠谱呀？” 顾轻眉与李默白相视一眼，一旁的青环则是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要不要这么狗血呀？ 竟然是一个恶婆婆棒打鸳鸯？ “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李默白再喊了小二过来续了茶，“他们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这里讨论那些官爷家的琐事，不怕引来麻烦吗？” 小二干笑一声，“您是外地来的吧？” “正是。凑巧路过，小住两日。” “这您就不知道了，咱们这里呀，县老爷管地并不算是多么严苛，对百姓们还算是比较宽容的。像是刚刚他们议论之事，只要不是亲耳被县老爷听见，那就无所谓。” 顾轻眉笑着点点头，“刚刚听他们说的蛮热闹的。可是确有其事？为人母者，当真可以做到了如斯地步？”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位戚夫人那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而且之前戚公子也的确是离府住过两年，听说是身子不好，被送到什么亲戚家调理了。” “原来如此。小二哥，我倒是想要再多问一句，这位戚公子成婚有多久了？” “哦，也不久，就是在去年太后仙去前一个月左右吧。” “那现在，戚府可有婴孩了？” “这倒不曾听说。他们那样的人家，若是得了子嗣，只怕是早就大肆庆祝了。毕竟不同于咱们这些小老百姓。” “哦。” “得嘞，您几位慢慢用着。” 今日倒也是不曾白出来，竟然还真的是有所收获。 “刚刚听他这意思，这里的县官做的还不错。” “嗯，至少也算是个明白人。”李默白的评价，不高也不低，似乎是更为中肯。 青环则是以手托腮，想着这个戚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引得县太爷家的小姐，非他不嫁呢？ 这世上还有比世子爷更为俊美的公子吗？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李默白陪着她出了茶馆，看着天色已然是转暗，乌云密布，只恐一会儿便要有雨了。 “十一，去备车。” “是，公子。” 几人本是走路出来的，这会儿看这天色，怕是一旦下起雨来，便是又急又猛了。 茶馆儿掌柜的一看几位又回来了，自然有些意外。 “外面天色不佳，我家公子吩咐人去备车了。我们在此再稍座一会儿。” “好说，您几位请。” 几人才刚刚坐下，便见几名衙役一起进来了。 “累死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这么一倒霉杀手，没事儿带着老子转圈圈儿，可把老子给累死了。” 顾轻眉的神色微凝，快速地看向了李默白。 “大哥，您见过的世面最多，您觉得，这位杀手大概齐是个什么来路？” 为首的捕头喝了一口茶，面色凝重，摇摇头，“不好说呀！” 第372章 宝藏？ 第三百七十二章 宝藏？ “这里虽然比兴城暖一些，可是一旦下起雨来，也是湿冷湿冷的。你还是小心一些，别再受了寒。”李默白接过了青环递过来的斗篷，给顾轻眉披上了。 “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之前在茶馆听到的话，你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两人站在了廊下，静静地看着已经开始淅沥的小雨，天色阴沉地厉害，好似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明明还不到时辰，可是天色已经暗极，屋内若是不点烛火，就像是夜晚一般。 “嗯，这泽香县，看似平静，其实也是藏了不少的秘密呢。” “你不打算对我说吗？”顾轻眉十分诚恳地看着他，眼神清澈纯洁，笑得一脸肆意。 李默白淡淡地笑了一声，“我之前听说这里被人藏了一些东西，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那个李菲音的姑姑，竟然也是这里的。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顾轻眉沉默了一会儿，“你怀疑她？” “不！我不是怀疑她。我是怀疑她的姑姑和姑父。至于那位戚公子，或许是真的对她有几分情意在，可是在我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一旦事情被揭开，戚家人，都得死。” 生死大事，在他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是这般地轻缓。 就好像一个人的性命，或生或死，都不值得引起他太多的关注，这样的人，看似温润，实则是无情冷血。 “戚家人与你要查的事情有关？” “嗯。我现在不确定那位县太爷是否被搅入其中，所以，咱们还要再等等。” “那些衙役所说的杀手？” “或许就是冲着那些东西来的，不着急，咱们慢慢看看吧。” 顾轻眉总觉得李默白现在越来越深沉了，而且他说的话，若是不仔细听，往往都会错过些什么重要的讯息。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喜欢。 “李菲音的事情，大致已经有了一个结果，只是，依戚家目前被卷入了这样的阴谋之中，你觉得，还有必要让她知道实情吗？又或者，那位戚公子现在早已满心都是妻子，再没有了她的位置。” 顾轻眉犹豫了一会儿，“事实如何，便是如何。况且全城百姓们都在热议之事，也瞒不了多久的。” 李默白点点头，表示支持她的想法。 次日，顾轻眉将戚公子当时的处境和做法都对李菲音说了一遍。 “这是我让人掳来了一名戚家的下人，她亲自供述的，你可以再好好看看。” 这件事情对李菲音的冲击似乎是有些大。 她显然没有想到，她心心念念的表哥，竟然并没有真的付她，只是被长辈所逼，不得不另娶了她人为妻。 可就算是如此又怎样？ 毕竟他已经有了妻子，难道自己要上赶着嫁过去做妾吗？ 而且，从姑姑对她的态度来看，也是摆明了不愿意的。 李菲音泣不成声，此刻，没有了亲人的陪伴，她更加感觉到了无助和彷徨，她的将来，该何去何从？ “你也别怕。其实，依我的意思，既然戚公子已经成了婚，无论如何，他都对自己的妻子有了一份责任在。李菲音，你其实是一个很自立的女子，我一直都很欣赏你。若是你愿意，便随我们一起回到兴城吧。” 李菲音抬眼看过去，她知道，若是自己能跟在了世子妃的身边，将来她的前途，也将是不错的，至少，不会比嫁给表哥差。 只是，她跟在世子妃的身边，为奴为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顾轻眉又道：“你不必担心。你的医术不错，回到兴城后，我为你请个封，你就任我身边的医官便是。” 靖王府的女医官？ “只是，民女从来不曾为贵人们请脉，担心……” 顾轻眉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虽说是女医官，可是你将来主要还是要跟在我母亲身边的。她的身子弱，之前便一直在调理。若是能得你在一旁照看着，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李菲音听得出来，其实就是世子妃想帮她！ 毕竟，世子和世子妃的医术都是十分高绝，哪里就会需要她这样的一个民间游医陪在身边了？ 不过，眼下自己无处可去，能跟着世子妃，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民女先谢过世子妃了。” “起来吧。” 青环过去将她扶起来，“菲音姐姐，你放心吧，我们夫人的脾气很好的，就是喜静。” “多谢了。” 李菲音的事情，也算是彻底地解决了，不过那位戚夫人如此地没有良知，还真是让人气愤。 顾轻眉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绝对不是一个能眼睁睁地看着恶人行恶，却不管不问的人。 所以，若是不给那位戚夫人些教训，顾轻眉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不解气了。 晚上，李默白让顾轻眉也换上了夜行衣，两人一前一后，飞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们在干嘛？”顾轻眉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到那些人只是打着了一个火褶子，在挖着坑。 “找财宝。” “什么财宝？” “传说是前朝的某位将军埋在这里的，只是几百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些宝藏，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被人给搬走了。” 看着李默白那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顾轻眉很怀疑这里的宝藏都被他给挪走了。 “别看我，我可没有动这些东西。” “真不是你？”顾轻眉有些不信，身边的这只白狐狸，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样的大馅儿饼？ “我对于这些死人东西不感兴趣。再说了，你怎么就确定了那些东西已经被盗走了？” 顾轻眉一噎，不是他刚刚说的吗？ “大哥，这里好像有东西了！” 顾轻眉的心思被前面的人一叫，立马回笼。 “小点儿声！你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哪！” 为首的老大朝着那个小弟就拍了一巴掌下去，在这清寂的夜里，竟然是听得很清楚。 “大哥，你看，这底下似乎是一道石门。” “哈哈！就是这儿了。来，弟兄们，搭把手儿，动作快点儿。别一会儿那些看门狗再回来了。” 第373章 若是我不肯呢？ 第三百七十三章 若是我不肯呢？ 这几人口中的盗墓狗，自然就是指的之前一直负责在这山中巡查的几名捕快。 而顾轻眉也有些迷糊了，为何捕快要在此处巡逻？ 难不成，这里的县太爷，也早就得知了有关宝藏一事，所以早早地派人来守着？ 可是不对呀，他既然得知了宝藏的消息，就应该派人挖出来就是，何必还多此一举呢？ 除非，这里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那里到底是不是宝藏？” “别急，我们再看看就知道了。” 很快，顾轻眉就听到了一声巨响，随后又看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尘平地而起。 待一切归于平静之后，顾轻眉才反应过来，之前挖宝藏的那几人，现在都已经被压到了地底下。 这是被活埋了？ “这是个陷阱。”李默白清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从一开始就是。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将我吸引过来。” 顾轻眉怔了一下，似乎是有所觉悟，“事实上，你也的确是被吸引过来了。” 能在这个时候给李默白设陷阱的人，顾轻眉还真是一时想不出。 毕竟，像李默白这样身分的人，在大雍可是广受拥护的。 其实顾轻眉最担心的，就是他的身分被人识破，从而彻底地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有人过来了，我们先回去吧。” 顾轻眉也恍惚间似是看到了几名衙役过来，只是快速地在他们身上掠过一眼，足尖一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客栈的二人，都各自梳洗了一下后，李默白才拥着她，躺到了床上。 “别想太多，对方将我引过来，未必就是要取我的性命，或许是有其它的事情，也说不定呢。” 顾轻眉的手紧紧地环上了他的腰，“总之要千万小心。若是与你的关系不大，我们还是远离这处是非之地的好。” “不急。对方既然是费尽心思将我引来，我总要去会一会的好。至少，我得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现在还不明显吗？摆明了就是敌人。” 李默白却是抿唇一笑，“那倒未必。” 之后的几日，李默白似乎是一直很忙碌，这日天色都已是极暗，仍然不见他回来，顾轻眉等在客栈，难免有些心焦。 “小姐别担心，有十一跟着世子呢，不会有事。”青环虽然这样安慰着，可是她自己的心里也在打着鼓。 先前那些衙役巡逻的地方，此时都被人弄晕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李默白一袭白色锦袍，双手负于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几丈开外的黑衣人。 “不就是想要见我一面？何至于如此大费周折？” “哼！人人都言默世子武功高绝，风华无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朋友客气了。不知当如何称呼呀？”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是奉命来取你的人头的。” 话落，四周寒气森森，杀气顿现，就连稍远处的十一，都感觉到了危机的逼近。 数十道黑色人影闪现，齐齐地扑向了李默白。 “公子小心！”十一惊呼一声，已是快速掠来，同一时刻，李默白与那些黑衣人，也都交上了手。 一刻钟后，先前的那名黑衣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山丘上，看着李默白身上的白袍，依然干净整齐，不免心生恼火。 “默世子的断念，果然厉害！” “你的属下死伤惨重，可是你似乎并不在意呢。” “哈哈！来取你李默白的性命，单凭他们，自然是不成了。” 李默白的眼神一暗，鼻翼微动，“小心，有毒！” 因为是晚上，四周又并不见灯火，所以迷烟很容易就会借着这个机会来偷袭。 十一的眼前一黑，倒地之前，似乎是看到了世子的身形，也跟着晃了晃。 再次睁开眼，李默白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农家院落里，伸手揉了揉眉心，这中毒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公子醒了？我们小姐有请。” 李默白的眸光微闪，慢条斯理地起身整理了一番后，这才随那丫头一起进了主屋。 一位容貌秀丽的姑娘，正端坐于桌前，桌上早已备好了酒菜，见到李默白进来，那位姑娘连忙起身，盈盈一拜。 “给默世子请安。” “姑娘又是哪位？” “小女子名雪儿，若公子不弃，直唤小女闺名便可。” “姑娘命人将人迷晕，再引来此地，不知可是有何要事？” 李默白并没有急着坐下，反倒是悠悠然地问了一句。 “公子恕罪。之前都是手下人不知轻重，伤了公子，都是小女子的过错。” “呵呵。”李默白见她说话是滴水漏，虽口口声声自称小女子，可是这言谈举止间，皆是一抹大家闺秀的气度，绝非寻常的乡间女子。 “公子饿了吧？请。” “不必了。姑娘有话还请直言，若是不肯说，那默白就要先告辞了。” “公子确定能走得了吗？” 李默白回头看她，唇角浮上来一抹讥笑，“难道姑娘不知道，默白擅长医理之术吗？” 雪儿愣了一下，眸间却是闪过不可思议，她配制的迷烟，岂是如此轻易便可解的？ “公子，雪儿邀公子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相托，若是公子执意离去，雪儿也只好再出下策了。” 所谓的下策，自然就是武力了。 “姑娘既然有事想托，为何不肯将实名相告？既然如此遮掩，自然是毫无诚意了。” 李默白不再理会她，大步出了主屋，院内已多了十余名高手，个个手执弓箭，将其围住。 “看来，姑娘的下策，也不过如此了。” “公子，小女子只是想与公子合作，公子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李默白拧眉，“姑娘是想强留默白于此了？” “情非得已。家母想要一会公子，只因临出门门，家母被要事所缠，故而才会迟来。若是公子能有些耐心，不妨在此再等上几个时辰。” “若是我不肯呢？”李默白挑眉笑着，眸子里的寒意成冰，几乎就是要将眼前的人，直接就给冻成了冰霜。 第374章 强行嫁他？ 第三百七十四章 强行嫁他？ 雪儿再度怔住，没想到自己这样客气地挽留，他竟然还是不肯买帐。 “从一开始你们在得知我要出使南梁的时候，已特意让我注意到了泽香县这个地名，你们的的，不就是为了将我引来？” “公子，小女子等绝无恶意。” “若无恶意，昨天晚上的杀手，难不成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公子怕是误会了？那些人跟我们并非是一路的。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会有所行动。好在公子的身手了得，很快为自己解决了麻烦。” “姑娘还是先劝劝你们主子，将你们的内部矛盾解决了，再来找我吧。” 李默白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雪儿独自一人留在原地发呆，径自走了。 雪儿回过神来，大步追了出去，“公子，事关你的身世，你就如此轻易地离去吗？你不想知道你母亲到底是什么人吗？” 李默白的脚下未停，“你们既然是身为隐族人，就该知道，你们的族规。如今违背了族规，等待你们的，只怕是严厉的惩罚。所以，还是先担心你们自己吧。” 雪儿的身子一僵，他知道！ 他竟然都知道？ 这一次，雪儿并没有再去阻拦他，既然他知道了她们的身分，那么，或许有关他自己的身世，他远比她们想像地，知道的要多。 雪儿抿了抿唇，纵然是心有不甘，可是李默白不愿意配合，她也没有办法。 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应该如何向夫人解释吧。 李默白一夜未归，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而客栈内，十一则是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自他清醒后便一直如此，显然是因为自己未能守护好世子而自责。 青环在一旁站着，小姐已经一夜未眠，滴水未进，也不知道世子现在到底如何了。 “你再说一遍，之前世子是如何吩咐的？” “世子说不管他发生什么事，都请世子妃安心留在此处，莫要外出寻他。” “天都亮了，他还不回来，难不成，要我就一直这样等着他？” 顾轻眉的面色阴沉，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过。 十一之前说过，他们遭到了袭击，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十一被迷晕之后，根本就无人理会？ 李默白显然也是中了迷药的，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想要取他的性命？ 可若是如此，又怎么会冒出了那么多的黑衣人杀手？ 不对！ “我让青环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尸体，连血迹也不曾见到，只有你一人躺在地上。你确定你们之前的确是发生了打斗？不是幻觉？” “世子妃，绝对不是幻觉！” 顾轻眉的眉心再度拧到了一起，她无力地发现，事情似乎是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掌控。 这种感觉，真心让人不爽！ 咬咬牙，总得想法子让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慌，不能乱。 一屋子的人，正在焦急间，听到了底下传来的敲门声。 所有人的身子都是一震，顾轻眉一个眼神射了过去，“十一去开门，小心些。” “是，世子妃。” 青环和青影都忍不住手心冒汗了，万一来人再是昨天晚上的那些黑衣人？ 两人不自觉地便挡在了顾轻眉的身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客房的门。 听到了十一开门的声音，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佩剑上。 “公子，您回来了？” 只这一声，顾轻眉的眼睛倏地瞪大，而青环和青影相视一眼后，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欣喜若狂。 青环开门站在了廊道上看下去，果然是那一抹熟悉的优雅白。 “夫人，的确是公子回来了。” 顾轻眉怔怔地点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默白进得屋来，一眼便看到了正站在那里发愣的顾轻眉，低声笑笑，“抱歉，让你担心了。” 顾轻眉的眼神似乎是有些恍惚，再三确定进来的人的确是李默白后，竟然喜极而泣，两行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滑落了下来。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顾轻眉直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因为之前的紧张，所导致地现在的过分放松，李默白面有自责，而其它人，则是极有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李默白沐浴净身之后，才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与顾轻眉一起坐在了榻上。 “李菲音是她们派出来的一个饵，或许是担心我不受你的影响，所以，又特意让人设了局，引我前来。” “他们如何知道，你会对那宝藏有兴趣？” “我对宝藏没兴趣，我只是对寻找宝藏的人有兴趣。” “嗯？” “我们从兴城出发的时候，我便收到了消息，说是在泽香县一带，有许多的江湖人士出没，而且从一开始只有的二流高手，到后来还有几名顶尖高手也参与进来，我便有了几分的好奇。” “后来我们在南梁境内时，又听闻楚王也派了人去泽香县，我自然是要前去查探究竟。” “那宝藏之事，到底是真是假？”顾轻眉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假的。”李默白直接了当道：“不过是为了将我引来所设的一个局罢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引我来的人，跟昨天将我带走的人，竟然不是一拨。” “什么？” “昨天晚上有人袭击我们，十一应该也跟你说了吧？” 顾轻眉点点头，“我还以为他是出现幻觉了。我派人过去看过，没有尸体，连血迹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对方的动作太快了。” “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李默白有些无奈地揉揉额头，“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清楚。我昨天晚上并没有真的中迷药，只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掳我。结果，竟然发现是一名女子。” 顾轻眉的心底一紧，一位姑娘做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来绑他？ 莫不是看中了他的这张桃花脸，想要强行嫁给他？ 李默白被她眼底的那种戒备逗乐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她只是一个跑腿儿的，正主儿没出来，而我也怕你们等着急了，所以就先回来了。” 第375章 彻底放下 第三百七十五章 彻底放下 李默白怕顾轻眉太过担心，还是将有关隐族的事情与她说了，其实说白了，这个隐族，就是一个小族群，只是这个族里的人们，无论男女，外形总是十分俊美，而且似乎是天生就受到了优待，都十分的聪慧。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的母亲是隐族人？” “应该是。” 顾轻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笑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会那么聪明狡诈了，因为你的身上流着隐族人的血？” “聪明倒是有，狡诈就没有了。” “既然是你母族的人寻你，你为何不与他们同去？说不定，还能知道当初你母亲为何会下山，然后又与皇上相恋的一些真相呢？” “知道了又如何呢？”李默白的语气里似乎是有些无奈。 这让顾轻眉有些吃惊，在她的印象里，这个李默白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 如今能让他用这种语气说出话来，似乎是有着什么不一般的内情。 “你真的不打算再去见见你的外祖这一支的人吗？” “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分合适吗？还有，我现在是靖王府的世子，你让我以什么样的身分去隐族？另外，你不觉得，我突然被隐族人缠上，本身就很奇怪吗？” 顾轻眉一愣，想想也是，李默白的身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秘密，怎么可能会被外人知晓？ 就算是他的外祖家，多年不曾联系，就连当初他的母亲过世，都不曾看到有隐族人出现，现在怎么会？ 顾轻眉似乎是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那我们现在是离开这里，还是继续留下？”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的身分都不能暴露。昨天晚上是两拨人，为首的黑衣人武功极高，虽然不曾出手，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极强的气势。” “他还会再找上你？” 李默白点点头，一脸郑重道：“有可能。不过，这就要看昨天晚上将我迷晕的那一路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 “若是我们在这里相安无事，那么，大概就能有个判断了。” 李默白的法子固然冒险了一些，可是不得不说，却是很有效的。 “顾轻眉，你对隐族了解多少？” “不是太多，只是寻常人知道的，我也大概知道一些。听闻他们整个部族的人，都不爱下山。另外，听说男的俊逸，女子美丽，不知道你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一位，是不是就貌美如花？” 李默白好笑地睨了她一眼，“又醋了！” “哼！默世子，你一夜未归，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我现在都怀疑你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呢？” 顾轻眉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李默白轻轻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有些饿了呢。” 顾轻眉还以为是他昨天晚上被虐待了，一脸心疼道：“真的？我让青环立马去准备。” “不用了，我想吃你。” 顾轻眉脸一红，瞪他一眼，“没个正经。” “在自家娘子面前，要正经何用？” 话落，已是紧紧地堵住了她的唇，牢牢地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 隔天，顾轻眉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戚夫人不曾去好好教训呢，就算是李菲音想通了，不再去纠结她与戚公子之事，可是顾轻眉却咽不下这口气。 身为李菲音的姑姑，你破坏了他们的婚事也便罢了，竟然还想着将人卖掉，到底还有没有一丝良心了？ 更何况，当初戚公子的身子还是被李菲音父女俩给调理好的，这个戚夫人，当真就是个狼心狗肺的。 顾轻眉的脑子转了几转，既然这位戚夫人如此地心疼儿子，那不如就让他们母子俩好好斗一斗？ 虽说这位戚公子是出于孝道，不得不娶了别人，难道连给李菲音送封信的想法都没有？ 她可不信那位戚夫人还能有遮天的本事！ 若是连两人的通信都能切断，那只能说，这位戚公子也是一个没脑子的主儿，将来就算是考中了举人，也是当不了什么好官的。 性子如此软弱，再往往思虑过少，能有什么出息？ 顾轻眉是个想到便要去做的人，当天晚上，便吩咐了青环几句话。 次日，顾轻眉特意挽着李默白的胳膊，一起出门去逛逛。 一方面，是李默白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看看自己的周围是不是安全了。 另一方面，自然是顾轻眉想要去看热闹了。 到了戚府大门口，果然是看到了不少的百姓正围在那里，顾轻眉心头一喜，松开李默白，就进了人群看热闹了。 李默白看着她刚刚松开的地方，摇摇头，一脸宠溺地笑笑，也慢慢跟了过去。 “公子，小的冤枉呀，这真的是夫人吩咐的，小的也是听凭夫人吩咐，否则哪里敢卖了表小姐？” 一句话，便让顾轻眉弯起了唇角，看来，青环安排地不错呀。 “胡说什么呢？我几时让你去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了？你们几个是瞎子吗？还不快去把他的嘴巴堵上？” 顾轻眉抬眼，这才看到了一位稍微发福的妇人，一脸的威厉，当是戚夫人无差了。 “堂堂的县丞家，竟然还冤枉一个仆从，有什么资格为民主持公道？”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一喊可不打紧，那个原本有些狼狈的仆人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瞪大了眼睛道：“对！我要去告官。你们戚府欺人太甚，明明是主子吩咐了一些丧良心的事儿，可是一旦被揭开，就拿我们这些下人撒气，你们简直就不是人！” “是呀，怎么能这样呢？” 其实，高门大户里头，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可是现在戚家人将事情闹到了大街上，围观的百姓们又多，这戚家的下人，倒真是不好直接动手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个恶奴给我乱棍打死？” 顾轻眉的唇角一勾，还真是嚣张呢！ 这可是在大门外，这位戚夫人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吧？ 就算是下人，也不能由着你，说打死就打死吧？ 第376章 跟你回京 第三百七十六章 跟你回京 戚夫人的嚣张跋扈，很快就引来了百姓们的不满。 人们大都是如此，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事实真相的同时，总会先偏向了弱者，而且还是和他们的身分相差无几的弱者。 “怎么能这样？一言不和就要杀人吗？” “就是！戚大人身为县丞，不能如此地有失身分吧？” 一波接一波的声浪，很快将戚夫人的话给淹没了。 趁着有人发呆的机会，那名仆从竟然不着痕迹地钻进了人群，借机跑了。 等到戚家人发现的时候，人早已跑地无影无踪了。 只是，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 不过才半个时辰之后，便有衙役到了戚府，点名要请戚夫人过堂。 戚夫人身上虽然并无品级，可到底也是名官夫人，如今被人请去公堂说话，说不害怕，自然是骗人的。 可是对于这泽香县城的百姓们来说，能看到这位出名的母老虎被县太爷审问，还真是一桩奇案呢。 至于此时的戚公子，则是一脸凄哀地看着书房里的画像，自责着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表妹被卖已经有些时日了，也不知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若是被卖入了一些富贵人家为妾倒还好，若是被卖入了那等烟花之地，那表妹岂不是？ 戚公子一脸的悲痛之色，连他的夫人进来，也丝毫不曾察觉。 “相公，婆婆已经被官府带走了。如今，父亲正在大堂上审问婆婆呢。” 戚公子的眼睛动了动，不曾说话。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想要保全婆婆，已然是不可能了。今日我也才知道，原来相公竟然早就有了一名未婚妻。当初是我执意要嫁过来，说起来，李姑娘，也是因我才会受了苦。” “此一与你无关，你也莫要自责。如今还怀着身子呢，先回去吧。” 戚公子话落，带上小厮，一路去了县衙。 人证物证俱在，戚夫人最终被判了十年的监禁，外加二十杖刑。 戚公子等人得知这样的一个结果时，谁也不曾有过多的悲伤。 戚县丞惧内，原就是人尽皆知之事，如今他的夫人被下了狱，戚县丞虽不曾将其休弃，可是对于戚家来说，再没有了这位戚夫人的一席之地。 堂讯那天，李菲音也去了。 只是头上戴上了帷帽，也清楚地看到了戚公子，当然，没有忽略掉他身侧那位大腹便便的少夫人。 李菲音咽下喉头的苦涩，最终还是选择了就此别过。 想起世子妃曾说过的话，李菲音还是笑了笑，已经发生的事，终已成定局，既然无力改变，那就不必强求。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至少知道，当初想要悔婚的，不是他，那么自己当初的一片真心，也不算是错付了。 至于现在？ 看到他们夫妻恩爱，马上就要有属于他们的孩子了，他的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李菲音的唇角浮上一层苦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彼时，大堂中的戚公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什么特殊的牵引，只是当他抬眼四处寻找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眸底略有些失望，或许，刚刚只是他的错觉吧？ 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了表妹的目光呢？ 果然是思虑太深，反倒是有了幻觉了。 戚夫人的事，原本就是顾轻眉顺手一带，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要看看是否还会继续有人来打李默白的主意。 一连几天过去，似乎是没有什么动静了。 “定王世子大婚，我们若是不回去，会不会说不过去？” “不会。”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继续待在泽香县了？”顾轻眉也不愿意回京城，大婚这种事，谁又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没有必要了。隐族的人，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毕竟我的身世一旦被人注意，最危险的人，就是我。如果他们真是我母亲的亲人，就不该想着如何让我早点儿死了。” 这话说的有些不伦不类，听起来感觉有些好笑。 “李默白，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李默白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就见十一拿了一封信进来，脸色有些郁闷，“公子，老爷的信。” 顾轻眉一怔，李默白接过来一看，顿时失笑，“看看吧。” 顾轻眉接过来一看，是靖王亲笔所书，意思很简单，马上回京，参加定王世子的婚礼。 “原本还想着躲远一些的，不过，父王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的？” “你以为我们的这些护卫就不会给父王报个信了？行了。既然是父王的意思，我们明日就回京吧。” 身为定王世子的堂兄弟，若是成婚这样的大事都不回去，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顾轻眉原想着再好好地游玩一番，没想到，也算是彻底地泡汤了。 一行人启程，因为有婚期叫着，所以回去的路走地自然快一些。 只是在临至京城之时，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公子，一位自称雪儿的姑娘，说是您的故人，想要与您和夫人同行。” 十一说这话的时候，还十分同情地看向了顾轻眉。 果然看到了顾轻眉眸底的一丝疑惑，迅速地掀开帘子，果然是一名如雪般的美人儿，气质出尘，清丽脱俗。 “你之前所说的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嗯。”李默白有些无力地抚着额，“让她上后面那辆马车吧。回到靖王府后，再由世子妃安排。” “是，世子。” 顾轻眉挑眉看他，这样的美人儿，当真就不动心？ “我有你一人足矣，再多了，这里也装不下。”李默白拉着她的手，然后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顾轻眉浅笑，刚刚那位姑娘的眼神倒是纯净，不像是对李默白有什么非分之想的样子。 “隐族人人相貌出众，或许也正是因此，她对你的容貌，倒不是很在意。” “她可远不及你美。” 顾轻眉得意一笑，“你这嘴巴倒是跟抹了蜜一样甜，看来，若是常有几分貌美的姑娘出现，得了便宜的，倒是我了。” 李默白见她笑得灿烂明媚，伸手一扯，直接就在她的唇上来回地摩挲着，不肯撒手了。 第377章 鸳鸯戏水 第三百七十七章 鸳鸯戏水 默世子与世子妃回府了！ 可是这样的消息在京城传了还不到半刻钟，便被别一条消息给取而代之了。 “默世子带了一位白衣美人儿回来，你们看到了没？长的也是倾国倾城呢，跟世子妃好有一比呢！” 于是，顾轻眉在桃溪苑歇了还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各式各样的人来惊扰了。 “轻眉，我听说默白带回来了一位姑娘？”苏氏一进屋，便急切地问道。 “母亲，您怎么亲自来了？该女儿去看您的。” “行了，我就问你，那位雪儿姑娘是怎么回事？” “哦，她呀，是我们在路上救的，我们也是看她可怜，所以暂且将她安置在靖王府。” “当真？”苏氏摆明了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还是我提议将她带回来的。” 苏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你这丫头，怎么也不知道防备着些？默世子那样的人物，不知道被多少女子惦记着，你怎么还能这样的没心没肺？” “母亲，您当默白是宝，可是人家未必将他放在眼里呢。” “你呀，算了。回来就好。明日就是定王世子的大婚了，你这个世子妃可不能不出席。听闻那位姑娘生得极美，你可自己上点儿心吧。” “知道了母亲。” 好不容易将苏氏心头的疑虑打消了，顾轻眉就想起了她带回来的李菲音。 “正好母亲过来了，一会儿就将人带走吧。” 说着，吩咐青环去唤了李菲音过来。 “菲音，这是我的母亲。” “给顾夫人请安。”李菲音正要下跪，被顾轻眉阻止了，“以后只需福身便可，不必总是行这样的大礼。还有，世子已经进宫了，估计对你册封，明天就会下来。所以，你莫要总以为自己就是一介奴婢，莫要看低了自己。” “是，世子妃。” 苏氏听得糊涂，待顾轻眉解释过后，才觉得这位姑娘瞧着也是十分可心，遂痛痛快快地将人带回了定国公府。 倒是青影有些不太放心了。 “小姐，您真的放心那位李姑娘吗？属下瞧着她的医术虽然不错，可是这来历？” 因为之前在允州经历了水患，所以，对于李菲音的自述，想要弄清楚，难免就要费些事了。 青影之前一直是暗卫，所以对于这方面，一直都是谨慎小心的， 特别是现在小姐的身分与默世子联系在一起，她就担心万一再被有心人利用了。 “我瞧她也不像是那等有心机之人，再说了，当初在允州，我亲眼看她为了那些百姓们不辞辛苦，甚至是不嫌脏累，有着一颗仁慈之心的医者，就算是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再说了，我不是还在京城吗？” 青影紧抿了唇，不再说话。 “不过，事关母亲的安危，那就让跟在母亲身边的人多留意些就是了。” “是，小姐。” 顾轻眉知道青影一切都是为了她着想，自然不是存心要与那个李菲音过不去。只是，她在李菲音的身上，实在是找不出所谓的疑心。 之前有关黑衣人和宝藏的事情，都是隐族人所为，而李菲音明显地不是隐族人，而且，当初在泽香县，李菲音去偷偷地看堂讯时，她也在暗中跟随。 李菲音当时的表现，绝对做不得假。 再有她看那位戚公子时的眼神，绝对是情意满满，从这一点上来判断，李菲音的身世，应该是真实的。 次日一早，便是要准备相关婚礼之事了。 顾轻眉没有起得太早，她与定王世子是平辈，而且定王府的亲事，也轮不到她去插手，只是等到用过早膳，才慢慢悠悠地去了定王府。 定王府里已是非常热闹，不少的名门贵妇，都已早早地过来帮忙捧个人场了。 毕竟，办喜事这样的大事，没有哪一家会喜欢冷冷清清的。 顾轻眉因为身分问题，自然是被请进了小花厅，那里俨然已经有几分夫人落座了。 看到顾轻眉进来，有的起身行礼，有的则是仗着年纪长了，只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毕竟能来这间小花厅坐着的，也都不是寻常人。 就算不是皇族贵妇，也都是二品以上的诰命夫人。 顾轻眉对此倒不曾有多在意，正好看到了李湘华也在，便在她对面的榻上坐了。 “你来地倒是早。” “我能不早吗？”李湘华如今已盘了妇人髻，顾轻眉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还没有送上她的新婚礼物呢。 “哼！你和默白哥哥跑到哪里去消遥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人不在，我就不收你的礼金了，快拿来！” 顾轻眉好笑地一巴掌就将她的手拍了下去，“没个正形。行了，回头我让人送到护国公府去，你就等着收吧。” 两人说说笑笑间，又陆续看到了安夫人等人进来，做为儿媳妇，李湘华自然是站了起来，顾轻眉也就跟着站到了她的旁边。 “怎么都起来了？快坐。” “母亲先坐。” 难得的，顾轻眉也算是见识到了李湘华规矩的样子。 纳兰茜是南梁公主，又是当初纳兰雄亲自带着来过一次大雍的，所以，对于大雍上下，对她都是格外地礼让。 定王世子的大婚，倒是不曾惊动宫里头的皇上，不过，皇后娘娘倒是亲自来了一趟。 这对于定王府来说，也算是一种荣耀了。 回到靖王府的时候，已是极晚，顾轻眉推了推身旁的李默白，一脸嫌弃地嘟囔道：“瞧瞧你这一身的酒气，就活该将你推到那酒缸里。” “呵呵，轻眉，酒能乱性这句话你听说过没？” 脸一红，“行了，快去沐浴更衣。” 顾轻眉推了他一把，不料却将自己送入了对方的怀里，然后便是一个极尽缠绵的吻。 李默白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一双大手，已经极其灵活地解开了她的衣带，三下五除二，便已经将顾轻眉的外裳都给脱了。 “嗯，默白。” “乖，我们一会儿再去洗。” 李默白将她放到了床上，看着她胸前的粉色肚兜，眼色一亮，尤其是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更是深深地刺激到了他。 第378章 血流满面 第三百七十八章 血流满面 顾轻眉被他撩得浑身燥热，身子不由得便开始扭动了起来。 她这一动，李默白就更受刺激了。 喉头一紧，体内更是一阵阵的热流涌现，恨不能直接就将顾轻眉给吃拆入腹。 不过，该有的温柔，还是不能丢掉的。 李默白再次俯身，在顾轻眉如玉的锁骨间，轻轻柔柔地吻着，在上面烙下了一朵又一朵的桃花，张扬而炫丽地开放着。 “李默白！”顾轻眉只觉得浑身难受，可是又实在是羞于说出口，只好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只希望他能给予她更多，更美好的一切。 次日，顾轻眉再次睡到了日上三竿。 青枝进来服侍她梳洗完毕后，小声道：“回小姐，听说昨天晚上定王府出事了。” “嗯？”顾轻眉微愣，昨天晚上不是他们的大婚之喜吗？能出什么事？ “听说是茜公主的一名婢女被杀了，死相十分凄惨，将茜公主也吓得不轻。婢女是昨天晚上被杀，今天早上才被发现的。” “可知是何人所为？” “奴婢不知，听说此事已经被上报天听，这会儿了，世子还不曾回来，估计也是与此事有关。” 顾轻眉点点头，“纳兰茜的婢女，无端地死于定王府，而且还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实在是有些蹊跷。只怕此事，皇上会格外关注的。” 异国公主和亲，头一天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搁谁的心里也好受不了。 “那，小姐一会儿可要去一趟定王府？” “湘华郡主知道了吗？” “这个，奴婢不知，您是说要请郡主与您一道去？” “出了这种事情，自然是当我们这些做女人地去安慰，难不成还指着李默白？” 青枝偷笑了一声，很快就派人去安国公府传话，不多时，两人就一起到了定王府。 “轻眉，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我听说那名婢女死时满面流血，分明就是被人毒死的。” “一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湘华听说要去看死尸，不仅不害怕，反倒是涌上来一抹兴奋感，有多久没有这么刺激的事情发生了？ “听说默白哥哥也到定王府来了，一会儿说不定还能碰到呢。” 两人一路进了后院，直至茜公主的寝院。 喜庆的大红色仍然笼罩着整个院子，只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有几分的血腥气。 特别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下人们，估计这会儿一看到了这种红色，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喜事，反倒是那名满面流血的婢女了。 “给默世子妃请安，给郡主请安。” “免了，茜公主可在里面？” “回世子妃，公主受了惊吓，这会儿刚刚用了安神汤，还不曾歇下。” 两人一起进入寝室，便见纳兰茜的面色微白，头发也都是完全散落着，显然是刚刚解开，想要躺下歇息了。 “不知两位姐姐过来，本宫这里有些失仪了。” “都是自家人，弟妹不必客气。”顾轻眉直接就将两人的身分摆到了妯娌上头，如此，倒是好说话了。 “弟妹受惊了。我也听底下人说了，估计就是错食了什么东西，你不怕害怕。” 纳兰茜微微一笑，只是眸子里的惊惧仍在，之前受到的惊吓，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好平复了。 “这大婚晚上死了婢女的，估计本宫也是头一个了。” “弟妹千万别这么说，世事难料，岂能没有个意外？” 李湘华也跟着劝了几句，只是看着纳兰茜的神色不太对，特别是看到了她紧抓着锦被的那双手，都透着几分的惨白。 “那弟妹好好休息，我与湘华到王婶那里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嫂嫂请。” 出了寝院，顾轻眉和李湘华直接被定王妃请到了一处闲置的院落，一进院子，顾轻眉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院内的一个小亭里，摆放着一具尸体，上头蒙了一层白布，看不清楚模样。 “给王婶请安。” “快免了。轻眉呀，你可千万别多心，我也是听说你于医药方面有些造诣，所以才想请你过来看看，这个婢女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怎么死相竟会如此凄惨？” “默白不是来了定王府么？他不曾看过？” “他去了发现这名婢女尸体的地方，另外，默白说男女有别，还说他又不是仵作，说什么也不肯过来验尸。” 顾轻眉勾了一下唇角，这厮，摆明了就是猜到她也会过来，所以才会故意这样说的。 “那好吧，我先看看。” 下人将那方白布揭开之后，露出了底下的真容。 因为人刚死不久，再加上她的身分特殊，仵作不曾验尸前，自然是不曾做任何的清理。 也因此，现在看上去，死者的脸上着实恐怖，几乎整张脸都是红色的，而且还透着浓浓的血腥气和一股子酸臭气。 李湘华在看到她那张脸的同时，便一个忍不住，到一侧干呕了起来。 顾轻眉微微拧眉，这样的死状，委实可怖。 再看定王妃，早在下人揭开布的时候，便已调转过身去，表情十分地害怕。 验尸这种事，自然不该是由顾轻眉来做。 “京兆尹的仵作可来了？” “回世子妃，人倒是来了，可是查了半天也毫无结果，现在还在外头候着呢。” “将他叫进来。” “是，世子妃。” 顾轻眉让青环将对手的两只手皆摆成掌心朝上的样子，在其手腕处，左右各发现了一个小红点儿。 看样子，就像是小孩子起疹子的那一种似的。 不同的是，每只手腕上只有一个小红点儿，那就有些特别了。 “你去将她的嘴巴扳开，看看里头的舌头是否完好。” “是，世子妃。” 仵作不敢迟疑，立马就上前，将死者的嘴唇扳开之后，手指探了进去。 虽然他的手上戴了手套，可是这样的动作在一个满面血迹的人身上做起来，实在是透着几分的惊悚。 李湘华一脸惊惧地转过头，说什么也不敢再看了。 很快，仵作自口中找到了一样东西，面有惊讶，“世子妃，您看此物？” 顾轻眉扫了一眼，淡淡一笑，“这便是致使她中毒之物了。很明显，她是将死之时，才被人施了毒。” 第379章 下一个会是谁？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下一个会是谁？ 仵作略有些疑惑，“既然是将死之人，又何必还要再下此毒？岂非是多此一举？” “不！若是没有这毒，她的死状便不会如此凄惨。” 众人皆是不解，定王妃也听得糊里糊涂，“轻眉，你这意思是说，那人恨她入骨，只是想让她死得难看一些？” 李湘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是什么人呀？分明就是一个大变态！ “或许吧。不过，依我推测，只怕不仅如此。” 仵作将东西置于一个白瓷碗中，顾轻眉看了一会儿，又吩咐道：“你再去拿银针试试她手腕上的两个红点儿。” “是，世子妃。” 仵作心里犯了嘀咕，死者分明就是中毒而死，还试这两个红点儿作甚？难不成，用银针试，还能是白的？ 待试过之后，仵作就彻底地懵了。 “这？” 银针的确变色了，只不过，不是变成了黑色，而是变成了一种淡绿色。 这样的毒性，仵作可是生平未见，着实吓了一跳！ 顾轻眉不曾出声，转头看向了院门口。 定王妃不解，也跟着看了过去，可是什么也没看到，正要开口问，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 定王及世子引着几人进来，直指此处。 李默白亦在其中，慢悠悠地走到了顾轻眉的身边，小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可查出这是什么毒了？” “大概吧。”顾轻眉说地很保守。 李默白浅笑，“此毒原就非我大雍所有，看来，这一次，定王府是给皇上出了一个大难题。” “什么？” 李默白却只是看了她一眼，朝她摇摇头，示意回府后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将之前与其有过接触的所有人都暂时关押，再一一审讯。不知王爷以为如何？”京兆尹看了半天，也只能想出这样一个法子了。 说这话的同时，还看了李默白一眼，原本想着能请他出手的，可是这位爷偏偏就不肯配合。 他也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定了。 “也好。此事，还要劳烦诸位了。” 尸体被抬走，悄悄地从后门离开。 定王妃看着这院子里头干净了，拍拍胸口，呢喃了一句，“阿弥陀佛！” 李湘华被顾轻眉先送回了护国公府，看着她仍然有些白的脸，笑话道：“你呀，以后没有这个胆量，便莫要再学人家去查什么案了。” 李湘华这次倒是没有跟她抬杠，或许是因为先前的那一幕，太过刺激人了。直到现在都不曾回神。 李默白帮着顾轻眉将斗篷除下，两人一起净了手，才在桌前坐下，慢慢地详述起这件案子来。 “你说此毒出自西越？” “不错！虽说南梁也擅使毒、蛊之术，可是这种毒，相当诡异，一旦被人误食之后，便会使面部的肌肤溃裂，从而血流满面，致使出现了一种很是骇人的死状。” “就只有面部的肌肤会如此么？” “嗯，这正是此毒的奇特之处。如果不是我曾到过西越，只怕也不会认出此毒。而今日朝堂之上定王叔一再请求皇上准我参与此案，其用心，可见一斑。” “你不会是说，这名婢女的死，是定王派人做的吧？” “是不是他做的我不知道，不过，他定然是知情人。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比较担心。” “什么？” “若是我们不能照着对方的步子走，只怕，定王府很快还会有第二具这样的死尸出现。” 顾轻眉怔了怔，眼睛快速地转动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就在定王府中？” “嗯。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若是按照对方所设的布局走，皇上自然是要彻查此毒。而这京中的西越商人不在少数，若是一旦有人从中怂恿，那西越商人在兴城的地位则会相当紧张。” “可若是我们不按照对方的布局走，那么，只怕后面死尸就会一直出现，直到整个兴城，都开始人心惶惶。” 顾轻眉也听得跟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刚刚说的，不过就是最坏的发展罢了。若是对方只是为了铲除异己呢？” 李默白浅笑，“你说纳兰茜？” “我去过纳兰茜的寝室，那里分明就有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后来我在死者的身上也闻到了。绝对不是普通的香气，就连纳兰茜的身上都没有，那名死者的身上怎么会有？” “你的意思是说，她的寝室有这个味道，可是却不是从纳兰茜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正是。” “当时屋子里还有谁？” 顾轻眉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有两名婢女，看穿戴，当是纳兰茜身边的女官，还有一名上了年纪的嬷嬷。” 李默白凝眸想了片刻，“此事，或许倒好办了！也幸得你小心仔细。若是能将这凶手快速地揪出来，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地太过恶劣。” 顾轻眉则有些意外，“你一早就怀疑到了纳兰茜？” “死者是皇后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她死了，受益最大的会是谁？” 顾轻眉耸耸肩，谁能想到那样柔弱的纳兰茜公主，竟然也能如此狠心？ “不过，动手的自然不会是她。身为公主，倒还不至于如此。那就只剩下那三个了。现在的关键是要弄清楚，纳兰茜到底知不知道她们给死者下了什么毒？” 李默白的意思，顾轻眉听懂了。 纳兰茜有心除掉皇后的眼线，可是却不一定就知道，她会死得如此凄惨。 换言之，如果纳兰茜事先不知，那么，她身边的的那三个人中，至少有一个，是南梁皇的眼线，又或者是纳兰雄的眼线。 看似不过是死了一名婢女，可问题是牵扯到了南梁公主，还有西越的毒药，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只怕就会引起三国上层的纠纷。 特别是南梁，若是借题发挥，再加上了有人的暗中怂恿，兴城若是一乱，谁又是最佳受益人？ 只死了一名婢女，目前来说，显然是没有那么严重的。 可若是再死几名呢？ 那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只是不知道，她们要动手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 第380章 养了支私兵 第三百八十章 养了支私兵 只是对方的动作太快，纵然是李默白已经派人去密切关注那三人了，可是第二天，仍然有人死于非命。 其死状之凄惨，与前一个一模一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默白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直接就去找了皇上，将有关毒源一事做了详细的解释，只是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若是不能迅速地将凶手绳之以法，只怕就会愈演愈烈。 目前还只是定王府死人，若是之后京城其它名门贵族也开始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太糟糕了。 所以，这个时候，不仅要将死者的死因公布出去，还要尽快地将凶手缉拿，而且对方的身分，还一定不是能是西越人。 顾轻眉利用了她自己的办法，也给纳兰茜送去了一个消息。 “怎么会这样？我只是让你们想办法杀了她们两个，你们何至于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现在好了，外面都传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将来我在定王府的日子还怎么过？” 纳兰茜是真的有些崩溃了。 才嫁过来几天？ 接连死了两名婢女不说，如今还背上了一个不祥之人的恶名，现在还只是在小圈子里传一传，若是传的狠了，她将来在定王府焉有半分的地位？ 一个不祥之人，就算是有再高贵的身分又如何？ 仅是这一条，便足以令夫家休弃了她。 “公主，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找出一名替罪羊来。既然咱们是嫁入了定王府，这罪名，不如就由定王府的人来背好了。奴婢瞧着有两名小贱蹄子，眼神总是在世子身上瞟，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 “你的意思是？” “公主，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将事情妥善处置好的。不会让您再忧心。” 纳兰茜也只能点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似乎是也只能如此了。 次日，京兆尹照例再来提审的时候，就发现，其中一名婢女在府内的池塘中溺毙，经过查看，身上并无伤痕，不像是有人故意将其杀害。 同时，衙役在搜查她的房间时，还搜出了几种毒药，其中有砒霜，还有一种奇毒，则是仵作都不曾见过的。 这下子，定王府上下可是炸了锅了。 很快，又有一名婢女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床铺上，经过验尸，也是除了服毒之外，身上并无任何伤痕，最终确定，是自尽。 定王赶紧又派人去请了默世子，最终确认，那个小瓶子里所装的，便是西越的一种奇毒。 也正是先前那两名婢女所中之毒。 如此一来，纳兰茜公主身边婢女遇害一事，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圆满的解决，凶手都自尽了，应该也是怕被查出来，到时候再多受一份苦楚罢了。 此事上达天听，不少的朝臣表示，这畏罪自杀的两名婢女，只不过是两枚不起眼的小棋子。 幕后真凶，并不曾被揪出来，也就是说，定王府内，应该是还另有人隐藏着。 如此一来，京兆尹少不得再对定王府的一些嫌疑人进行了审讯，最终，带走了五人，其中，三男两女。 看着被带走的五名下人，定王世子的脸色极为难看，而定王妃亦是一脸的担忧，只盼着千万别再出什么大乱子来才好。 李默白回到了靖王府时，顾轻眉正坐在了床沿儿上做着针线。 李默白站在了门口，看着顾轻眉就这么静静地一个人做着针线活，认真而仔细，表情很恬淡，还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这样的顾轻眉，比以往的魅力，似乎是更大了些。 虽然没有特别精致魅惑的妆容，也没有十分华丽的锦袍，可是这样的顾轻眉，身上散发着一种极其让人心安的气质。 似乎是只要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顾轻眉注意到了有人在定定地看她，纵然视线很温润，并非太过热切，可是那种感觉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害羞。 “回来怎么不进来？”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在那里做衣服，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可惜我手上没有笔，不然的话，一定将你刚才的样子画下来。” 顾轻眉倒是起了几分的兴致，“好呀，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你画吧。我这件衣裳，怎么也得再做一个时辰呢。” 李默白勾唇一笑，抬腿进来，一把将她手上的东西给夺了去，随手抛到一旁。 “你干嘛？” 李默白在她旁边坐了，再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再用力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你怎么了？” “定王府的水，比我们想像地还要深。我虽然不确定定王叔到底是如何想的，可是很明显，定王府不单纯只是站在李元赫那一边的。” 顾轻眉扁扁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等事情，你若是操起心来，那还有完没完呢？” “呵呵，你说的对。行了，眼下堂弟与纳兰茜的婚事也过了，杀人凶手，也算是逮到了，总地来说，咱们也可以暂时安生一阵子了。” “你别忘了，杀害春芽的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呢。” 李默白的脸色又再度凝重了下来。 虽然顾轻扬不希望有别人插手，可是暗中李默白还是派人四处追查线索了。 毕竟，对方对付春芽，可不仅仅只是冲着一个顾轻扬去的。 “最近东宫与楚王府似乎是闹地挺凶的，你比较想偏帮着谁？” “哪个也不是好东西！不过若是他们两个对上的话，自然是太子倒了，对咱们最为有利。太子一旦被废，那皇上可就再无嫡子可继承大统了。” “跟你打个商量呗。” “嗯？”顾轻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看样子，倒好像是他有所求了。 “我现在手头上有些紧，先借你二十万两银子。” “靖王府缺银子么？”顾轻眉好笑地看着他。 “我养了一支私兵，不能用靖王府的钱，会被发现的。” 顾轻眉一怔，私兵？ 下意识地就拿手捂住了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就是一拳，“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养私兵一旦被发现，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第381章 刘氏之死 第三百八十一章 刘氏之死 “知道。所以我现在手上虽然有银子，却不能动。就是怕有人会盯上我。”李默白无奈地抚了抚额。 “你就不同了。有无尘公子这层身子做掩饰，再加上你的文汇楼和精工坊日进斗金，别人也摸不准你到底赚了多少钱。所以只好来麻烦你了。” 顾轻眉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 “是不是有人盯上你了？” 李默白轻叹了一声，“其实，你可以不必这样聪明。” 顾轻眉眨眨眼，“怎么办？我就是这样聪明呀。要不，咱俩和离？” “你敢！”话音未落，李默白就将顾轻眉的嘴给堵了个严实。 亲着亲着，这手就有些不正经了，隔着并不算太薄的衣料，紧紧地抱着她，顾轻眉窘地真是没脸见人了。 “起开！好好说话。” “我还是觉得我们这样就挺好。”李默白也不顾顾轻眉的反抗，直接就解开了她的衣带，大掌滑向了她的肚兜。 顾轻眉一时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忍不住就轻哼了一声，片刻后，屋子里已是一室春光，风光旖旎。 精工坊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伙计们也都能干，因为这工钱给地高，听说是名工坊的一倍！ 到底是赚了银子，这底气就是足。 如此财大气粗的做法，却引起了吴小满的不满。 如果之前没有精工坊这样比着，他们名工坊在行内那也算是颇有名气，而且这里的工钱也不低，伙计们一应的吃食住宿都算是京城比较好的了。 可是如今有了精工坊，哪里还能显出他们名工坊来？ 不仅突显不出这里的优势了，甚至一些学徒期满的小伙计们，都溜到了精工坊去谋差事。 精工坊也有掌柜的，可是这帐目却是由祥叔月月过着，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其它的一些奴大欺主的事情。 吴小满眼见自己这边得力的人手越来越少，自然是有些不乐意了，不过，京城里头，最不缺的，就是找差事干的人。 年轻有力气的小伙子，大把有的是。 只是现在招来了，没有三五个月，还真是做不了太大的贡献。 名工坊的收入比之前下滑了一些，吴大人不可能会不过问。 这日，吴小满又在书房里被训了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是灰丧着脸出来了。 “公子，您快去后院儿看看吧，姨娘出事了。” “什么？”吴小满一愣，转身就往后院跑。 原来大夫人丢了一样首饰，说是被姨娘请安时给顺走了。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冤枉人。 大夫人的首饰，一般人哪里能碰得到？ 再说了，就算是府上的姨娘们请安，谁有那个资格和胆子进入里间儿？ 吴小满看着姨娘被打的脸，心里头是别提有多窝屈了。 他费心费力地为吴家做事，再怎么说他也是吴家的公子吧？他的母亲就算是出身再低，那也是父亲的小妾，三天两头被打，这让他如何能安心？ “娘，都是儿子不孝呀！” “快说这么说，你已经做地够好的了，是姨娘没用。快起来，儿子，你跟姨娘说，是不是在外头受了气？” 吴小满经她这么一提醒，心里头立马就跟明镜似的了。 这几日他总是挨训，因为连着两个月的生意下滑，定然是东宫那边儿也怪罪了下来，觉得他们送去的银子太少了。 大夫人这是借着丢首饰的事儿来敲打他呢。 “姨娘放心，没有什么要紧事。您只要好好地便成了。” “你别骗姨娘，是不是夫人和老爷又拿姨娘来威胁你了？小满，我苦命的儿，都是姨娘拖累了你呀。” “姨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我的生母，纵然人前不能唤您一声母亲，可是从血脉上讲，您就是我的亲娘！” 母子俩抱头痛哭，就连在外头守着的婆子听了，也不免有几分的动容。 小满公子头脑灵活，做事周全，这几年，如果不是亏了他，吴家跟东宫的开销，哪里就能这样的清闲了？ 次日，吴小满天不亮就匆匆地去了名工坊，无论如何，只要是能让他的姨娘不再受苦，让他多累多疼都没关系。 只是吴小满刚到了名工坊不久，便有一名小厮急急地寻来了。 “不好了，公子，姨娘出事了。” 吴小满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昨天晚上姨娘虽然是看起来伤地不轻，可都是些皮外伤，不曾伤筋动骨，怎么可能会出事？ 回到府上，吴小满才发现，姨娘的院子里一片哭声，几名丫环婆子在屋子里守着主子，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白布。 “公子，姨娘的出身低，按规矩，是入不得吴家的祖坟的。刚刚大夫人来吩咐，说是姨娘偏偏在这个时候没了，简直就是晦气。还说姨娘自尽，本就是重罪，对府上不吉，让奴婢们赶紧将姨娘送出去。” 吴小满彻底地懵了！ 没有灵堂，没有吊唁，吴府甚至是连一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准备。 还是吴小满后来动用了自己的银，让人给她准备了一口薄棺。 到了城外的一片荒地，吴小满谁也不让帮忙，自己一铁锹一铁锹地挖着土，脸上一片沉痛。 “公子，您歇一会儿吧。” “公子，姨娘已经走了，您还是节哀顺便吧。” 吴小满将刘姨娘安葬好，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才直挺挺地问了一句，“我娘死前可有什么交待？” “姨娘是自尽，当时奴婢们都不曾看着，不过，奴婢在姨娘的衣袖里发现了这个。可是奴婢也不识字，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 吴小满接过了婆子手中的一方帕子，上面的字迹有些歪扭，一看便知是姨娘的手迹。 “吾儿小满，娘活着，只能成为你的拖累。你是个好孩子，莫要再因为我而受制，做一些违背了自己良心之事。娘走了，但望你能脱离吴家，寻一处青山绿水之地，娶妻生子，安安分分地度过余生。” 吴小满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放声大哭！ 这两个月名工坊的生意不好，所以父亲三番两次地让他想办法去坏精工坊的名声，可是他从心底里头瞧不起这样的举动，自然也就不曾奉命而为。 不想，竟因此而害了姨娘的性命！ 第382章 赶出吴家 第三八十二章 赶出吴家 吴小满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名工坊的。 手上紧紧地攥着姨娘留给他的遗书，却是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无助和彷徨。 要离开吴家吗？ 吴小满一想到了这些年姨娘在夫人那里受到的苦，就恨不能冲上前去，狠狠地煽夫人两巴掌。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尊卑有序。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庶子，若是他能听话懂事，那么姨娘的日子就还能好过一些，若是他胆敢生出一点点忤逆吴家的心思，那倒霉的，第一个就是他的姨娘。 他知道，父亲并不缺儿子。 特别是现在吴家还出了一个太子妃，嫡系本就荣耀，哪里还能突显出他来？ 这一晚，吴小满没有回到吴府，而是在名工坊坐了一夜，一夜不曾合眼。 顾轻眉听到了吴小满的事情之后，也是十分震惊，好端端地，那位姨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待从青姨口中大概地了解了一些之后，顾轻眉明白了，母爱果然是伟大且无私的。 为了能让儿子不再受制，她便是舍了自己的性命，又当如何？ 顾轻眉的心里多少还是升出了几分的愧疚地，无论如何，若是没有精工坊，吴小满在吴家多少还算是有一点地位的庶子。 如今因为受到了精工坊的打击，他的人生，也出现了这样的不美满，甚至是还因此出了人命。 顾轻眉这心里头总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她不是杀人凶手，可是这种感觉，就跟吃了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一样，上不去下不来的，相当难受。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为吴小满做些什么，毕竟，从经商的角度来看，这个人，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是偏偏，他们就是处在了一个对立的立场。 这一次，或许会是一个契机呢？ 顾轻眉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不厚道，可是没办法。 人材嘛，谁能想要！ 关键就看这个吴小满在吴家到底占有多大的分量了。 次日，吴小满回到了吴府，一脸的沉重和落寞，显然，姨娘的死，对他的打击很重。 一个时辰之后，吴小满被赶出了家门，身上的绸缎袍子也被人给扒了，连件儿多余的衣裳都没给，直接就给赶了出来。 吴家人的做法，不得不说，太过不尽人情了。 就算吴小满是一个庶子，就算是他是从事的卑贱的商业，可他仍然姓吴呀！ 顾轻眉虽然不齿吴家人的做法，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吴家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让吴小满一无所有，让他在外头彻底地尝尝苦头，知道知道，没有了吴家做庇佑，他吴小满在外头就什么也不是！ 吴小满身形狼狈地出了城，到了姨娘的墓前，号陶大哭！ 为了现在的这身自由，他的生母，竟然豁出了一条命，何其不易？ 看着刘氏之墓四个字，吴小满的心头满满地都是痛！ 跟了吴家几十年，到头来，便是死了，也不配冠上吴这个姓氏。 吴小满突然就觉得他这一生是何其窝囊。 幼年时，他知道自己不好好读书，姨娘就能吃地好一些，穿的好一些。 所以，他不肯上进，每每先生提问，不会的总是他，挨戒尺的也都是他。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越是玩儿地高兴，嫡母看他的眼神就越是温柔，而他生母还能一连几日不必去给主母请安。 于是，他就整天招猫逗狗，不思进取，在前程上，算是彻底地断了。 后来，无意中接触了家中的庶务，总算是能掌握了一点点的经济主动权，吴小满那个时候便发誓，他一定要赚许多许多的银子，让刘姨娘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好日子没等来，却只是盼来了刘姨娘的尸体。 吴小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 今天彻底地被吴家赶了出来，他甚至亲耳听到了父亲要将他的名字从家谱中除名。 这些，他都不在意。 当他告诉了父亲，刘姨娘已死的消息时，没想到回应他的，只是父亲脸上的一丝冷漠，压根儿就不在意后院儿哪个女人死了，哪个女人病了。 刘氏这一生，又是何其悲哀。 当吴小满提出自己想回到乡下老宅过日子去时。 不可避免地引来了父亲的破口大骂，最终，将他赶出府来。 吴小满并不后悔离开了吴家，他现在只是恨自己的能力有限，不曾护住自己最亲的娘亲，反倒是多年来受制于人，赚了那么多的黑心钱，他实在是愧对自己的良心。 “娘，您等着，儿子不会让您白死的。既然是夫人逼死了您，儿子就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如今儿子再不姓吴了，娘，儿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叫您一声娘了！” 可惜了，刘姨娘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娘，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吴小满这个人，儿子以后就跟您姓，儿子改姓刘氏，以后，这世上只有刘小满，再没有了吴小满！” “有志气！”不远处的清风倒是拍了拍手，面带微笑地看着跪在墓前的吴小满。 “你是什么人？” “吴公子这几年将吴家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这样放弃了，难道吴公子就不后悔？” “我姓刘，不姓吴，公子只怕是认错人了。” 清风一挑眉，倒是个性子倔的。 “好吧，刘公子，在下清风。” “不认识。”吴小满一脸冷漠。 “哦，刘公子不认识在下倒是正常，不过，刘公子可是没少跟我们有过节呀。” 吴小满一听，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之前在商场上，仗着吴家的势，他也没少欺负一些同行，今日定然是这些仇家得知自己被赶了出来，所以特意来寻仇了。 “哼！我承认之前我在商场上有过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可是那又如何？在商言商。无非也就是一个利字罢了。这位公子，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若是想要从我这里捞一些回去，只怕是不可能了。” 清风笑了笑，“刘公子误会了。刘公子莫不是才离开了名工坊一日，就忘记了他的死对头，精工坊了？” 第383章 以绝后患 第三百八十三章 以绝后患 吴小满，在一听到了精工坊这三个字后，顿时就来了精神。 “你是精工坊的人？” “在下不才，正是公子身边的护卫，我家公子亦是爱才之人，听闻公子被逐出吴家，顿生惜材之意。再则，公子自问若非是有了精工坊，只怕公子在吴家的日子也定然是十分愉快的，所以，公子心中稍有不安，特派在下前来慰问。”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不过就是过来看我的笑话罢了。随便你。我告诉你，我刘小满就算是没有了吴家罩着，照样能干出一番事业来，没有了吴家，我刘小满一样活得下去！” “好！在下就是喜欢公子的这份胆气和自信。只是，刘公子确定您之后就不回吴家了？” 其实清风也知道，这人连姓氏都改了，显然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吴家了。不过，想要得到小姐的重用，若是不打问仔细了，总会有些不安。 “此事不劳公子费心。请吧。” 清风挑眉笑了笑，“在下看公子身无长物，这日已西沉，公子可有安身之所？” “不劳公子挂心。告辞。” “刘公子且慢！” 清风见他停下脚步，抬手一挥，一个看起来鼓鼓地香囊便落入了吴小满的怀中。 “这里是五十两的纹银，若是公子想要另寻安身立命之所，相信这些也够了。既然公子不愿制造我家公子，在下也不好强行挽留，告辞。” 吴小满再抬头，四处瞧瞧，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早就听闻无尘公子的武功高深，他身边的护卫，这身手又怎么会差了？ 吴小满掂了一下手上的银子，眼下总得吃饭睡觉吧？ 看了看城门的方向，再看看身后，这个时辰了，还是先进城再说吧，就算是去乡下，也得等明日早上再去，否则，这几十里的路，他一个人在夜里，要怎么走？ 吴小满挑了一间便宜的小客栈，登记的时候，直接就写了刘小满这样的名字。 那掌柜地看了看他，也不敢多问，让小二将他请进了客房。 刘小满住进了这较为狭窄的客房之后，脸也不曾洗，直接就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如今他手上什么也没有了，早先在这些商家们眼中的风光不在，也不知道，将来的路，到底该如何走？ 刘小满不知道，当他睡安稳了之后，店小二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小跑着去报信儿了。 吴夫人得知这个庶子竟然还在京城，竟然还改了姓氏，少不得要贬损一番。 不过，刘小满也算是被她带大的，对于这个刘小满的脾性，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如今连姓氏都改了，那就表示，他是铁了心的不肯回头了。 “来人，你去叫几个人过来。这个小满，留不得了。” 嬷嬷听罢大惊，“夫人，此事可要禀明老爷再办？毕竟是吴家的血脉，您这样做？” “放心吧，不过是一个被赶出了吴家的孽障，老爷不会再护着他的。这个吴小满，真以为吴家离了他就不行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出身，能让他帮着打理庶务，就已经是格外地看得起他了。他不思感恩，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不死，难道还要等着他回来找我报仇？” 嬷嬷犹豫了一下，也只好应下。 毕竟，刘氏是在受了夫人的罚之后才自尽的，说是夫人逼死了刘氏，倒也不算是冤枉她。 那个小满公子看着性子活泛，可一旦较起真来，可是相当地认死理儿。 万一真地给了他机会，说不定，还真就会回来报仇了。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将他给除去，老爷也不会多心，反正老爷本身也正在生着小满公子的气呢，不然也不会将人赶出去了。 “夫人，如今府上的庶务，还是得劝着老爷找个可心的人管着才是。” 嬷嬷的暗示，吴夫人自然听懂了。 能掌管府上庶务的人，必须得是她的人，绝对不能给那些个狐媚子一丁点儿的机会。 家大业大。 若是没有业了，何来的前程二字？ 再说了，这会儿东宫与楚王府正斗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吴家拖了东宫的后腿。 该着砸银子的地儿，那是一下也不能手软了。 如今太子妃好不容易又有了喜讯，说什么也不能再出岔子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话真是一点儿也没有说错。 刘小满躺在床上，昨天晚上就一夜没睡，今天又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垮了。睡地死沉死沉的，对于外头的动静，压根儿就没有听见。 直到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儿，竟然将他呛得咳嗽了起来，这才一下子醒了。 看着满屋子的浓烟，连门在哪儿都看不见，刘小满是彻底傻眼了。 “来人哪，快救火！” “快，快去救火，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呀！”掌柜的在那儿跺着脚，哭天喊地。 刘小满用袖子掩了自己的口鼻，勉强看到了一丝亮光，踉踉跄跄到了门口才发现，外头已经被人反锁了。 刘小满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了一个念头，来不及多想，就按自己记忆里的窗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用力推了推，连窗子也是被人从外面封严实了。 这分明就是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刘小满万念俱灰，到了这个地步，他哪里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莫说是烧了，便是这些烟，呛也能呛死他。 正绝望间，听得窗外似乎是有动静，连忙躲到了窗根儿边上，似乎是有人在撬外头的木板。 刘小满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快要被烟给薰成黑色的了。 这个时候，窗子终于顺利地打开了。 刘小满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只记得眼前出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座低廉的小客栈被烧毁，这在京城根本就不足以引起任何的重视。 没有靠山，没有背景，还想着引人注意么？ 看着掌柜的一脸灰败地坐在地上，那店小二也傻眼了。 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赏钱，苍惶之下，便要往外跑。 第384章 值得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值得吗？ 刘小满醒来的时候，就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处尚算华丽的屋子里。 不同的是，这里的华丽中反透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让人不会生出艳俗之感，只会觉得这里就是世外桃源。 “醒了？”男子的声音低沉，刘小满下意识一抬头，对上了清风的视线。 “两件事情希望你搞清楚了。第一，要害你的人是吴夫人，至于为什么，你或许能想明白。第二，要救你，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不是公子交待，我还真是懒得去管你。” 话落，抬手轻击两下，便见自外头被人带进来一名浑身被缚的小厮。 刘小满定睛一瞧，这不正是自己住的那家客栈的小二吗？ “你怎么会在此地？” “公子饶命呀！小的也是受人所托。小的只是给吴府报了个信儿而已，真的不敢谋夺公子的性命呀。还请公子恕罪！” 看着那店小二磕头如捣蒜的，刘小满则是自嘲一笑，没想到，吴家不仅要将他赶出家门，竟然还想着要取了他的这条性命，这简直就是冷血至极！ 自己为了吴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想不到，现在竟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满感激不尽！” 刘小满说着，自床榻上下来，朝着清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千万别！我刚刚说了，是我家公子要救你。若不是因为公子有命，你以为我会喜欢多管闲事？一个弄不好，你反倒会以为这是我故意使的计了。” 刘小满面色微红，刚刚醒来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好在对方并不计较，想想，自己还真是有些尴尬。 “公子，可否容在下能得见无尘公子一面？” “你是什么人？我家公子也是你说见就见的？你可知道便是太子当初也是来了文汇楼两次，都不曾请得动我家公子。” 刘小满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想想白天自己对清风的态度，再仔细想想这位无尘公子的本事，自己的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凭着无尘公子那样惊才绝逸之人，什么样的属下找不到，何苦就非要用自己了？ 人家之前给自己脸面，是自己不要，现在反倒是还欠了人家一条命，这帐，真是有些算不清楚了。 “公子有交待，你虽然并未受皮外伤，可是因为吸入烟尘过多，还需在此休息两日。你放心，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你住在这里，绝对安全。” “这？多谢清风公子了。” “不谢，待你身体康健之后再说吧。说不定我家公子心情好，还真的愿意见一见你呢。” “清风公子稍候！”刘小满抬手唤住了清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 “公子，你是如何知道在下有难的？” 清风的眼神一紧，顿时面色冷然，“怎么？你还真以为是我们放的那把火？” “不是不是！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公子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 清风的眼睛眯了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们公子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大名，当初如果不是因为看中你是个人材，你以为名工坊事后可以如此轻松地了事？” 刘小满的身子一僵，陡然明白，他说的，是上次想要败坏精工坊名誉的事情。 “至于这一次，我们公子得知是因为吴大人三番两次地让你对付精工坊，是你不肯，吴大人这才动了怒，若非如此，令堂也不至于自尽而亡。刘公子，在下说的可对？” 刘小满的心神俱惊！ 他没想到，他与父亲关上房门说的话，竟然能被眼前之人，一丝不漏地知道。 “你一直长于吴府，再加上吴家又出了一个太子妃，便自以为吴家便是这京城权贵的典范了。孰不知，在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权贵。而吴家，在我们公子的眼中，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刘小满的心尖儿跟着颤了颤，能说出这样的大话来，他倒是不觉得对方狂气，单凭着对方能得到了平王府和靖王府的看重，同时，还敢大闹户部去讨要银子，他就该知道，这位无尘公子的不凡。 “实话告诉你，这京城，就没有我们公子不知道的事，要不要，我将你的生平，也细数一遍？” “不必了，不必了。”刘小满连忙摆着手，这一次，他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我今日只代主子问你一句话，你也不必急着回答。给你三天的时间好好想想，正好，三日后我家公子会到文汇楼，到时候，见不见你，就看你自己了。” “还请公子赐教。” “主子的原话是，你母亲的仇，你可打算报？” 刘小满的心跟着就是一颤，母亲自尽，是他一生迄今为止，最大的打击。 他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么？ 可是没想到，如今反倒是害了娘亲的性命。 清风看他一脸凄哀之色，摇摇头，离开了。 刘小满一人站在了这有些空旷的屋子里，对于自己的将来，显然是没有了方向。 原以为自己一人离开，吴夫人也省得再惦记着他会私吞吴家的财产了，可是没想到，到头来，仍然是躲不过一劫。 刘小满心魂俱裂，呆坐于榻上，不知道，他的将来，到底会成为什么样。 清风出来后，便转道去了靖王府。 如今清风出入靖王府，也就跟出入自己家似的，暗卫们看到了也不敢再拦，生怕那位世子妃再发起火来。 上次世子妃跟世子交手，他们可都是看得真真切切，就算是世子妃不及世子，可是这身手，也绝对是不在他们这些暗卫之下！ 一想到他们的主子竟然娶了这要的一位主母，心头不禁就要升出几分的傲娇来。 “你做的不错，就让他好好想想吧。另外，寻个恰当的时机，让他知道，当年他还有一位未出世的哥哥，就是被吴夫人亲手害死的。” “是，小姐。” 清风应了，却不曾急着走，“可是小姐，不过就是一个吴小满，值得您如此大动干戈吗？” 第385章 你伺候好我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你伺候好我 其实说来也是顾轻眉走运。 原本她就看中了这个吴小满，可是也明知道他的身分使然，所以他们很难真正地站到一条船上。 即便是后来刘氏死了，吴小满最大的心愿，也不过就是按照他生母留下的遗愿，回到乡下，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可是没想到，吴夫人自作主张，竟然真的要对吴小满痛下杀手。 有了吴夫人的帮忙，顾轻眉想要收拢吴小满，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呃，不对，现在应该是刘小满了。 顾轻眉将两张二十万两的银票放到了一个小匣子里，亲手拿着去了书房。 李默白正在与几位王府的客卿议事，见世子妃来了，便纷纷先告退了。 “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喜欢这前院儿的景致和气氛吗？” “再不喜欢也得过来呀，谁让这是我夫君日常要办公的地方呢。” “手上拿的什么？”李默白直接将顾轻眉抱到了膝上，看着她如玉般的肌肤，忍不住就直接在上头轻啄了一口。 “你不是说缺银子么？这里是四十万两，也不知道能帮到你多少？”顾轻眉将小匣子放到了他的手上，另一只手则是环上了他的脖子，“不过，我这银子花的，可是有条件的。” “你说。” “什么时候，也让我去见见你的那支私兵呗？”顾轻眉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你这书房里的书，借我看两本儿呗那样随意。 李默白点点头，“好。另外，这个东西要给你。” 说着，将一侧的一个抽屉打开，取出一个匣子，上面还上了锁。 “这是钥匙，里头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你既然是我的妻子了，以后这些事就都经交给你来操心了。” “全部家当？” 顾轻眉显然不信，她知道李默白很有钱，具体多有钱，她也不太清楚，总之不可能是这样一个小匣子能装得下就是了。 待她打开一看，顿时就傻了！ “这是？”顾轻眉的手微抖了一下，将里面的一只私章拿了出来，个头儿不大，雕功精致，而且还是选的上好的鸡血石。 “这是我的私人印鉴，这一枚是专门给你备的，我名下的产业，只要你有这个，可以随意地调动银货。多少都无所谓。” “当真？”顾轻眉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又分明表示不信。 “你可以试试。你也知道，我名下的产业，主要是涉及到了哪些，这兴城也有分号，你若是不放心，就去试试。” 顾轻眉张了张嘴，她还以为李默白只是将他名下的一些产业交给她来打理，或者是地契一类的东西，可是想不到，竟然是一枚印章。 “你是不是也太相信我了？” “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信你，不信谁？”李默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还有哦，这枚印章不仅可以提取货物和银两，还能调动我的那支私兵。怎么样，有没有很兴奋？” “真的假的？”顾轻眉惊呼一声，这样大的刺激，一下子还真是接受不了。 原本觉得他肯带她去看看那支私兵，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想不到，他竟然还会愿意给她调动兵马的权利？ 刺激来得太突然了！ 顾轻眉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太兴奋了，还是太意外了。 “好了，你给了我四十万两的银子，换走了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有没有感觉这笔生意很划算？” 顾轻眉吸吸鼻子，突然一下子就觉得感到了不行，眼角也有些涩涩的。 “李默白，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好？李默白，我对我这样，万一哪一天你对我不好了，我该怎么办呢？” 李默白紧紧地揽了她的腰，“不会有那一天的。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此生最最钟爱的女子，我怎能不对你好？” “世事难料，万一哪一天我容颜老去，青春不再，你再看中了其它的年轻小姑娘呢？” 李默白顿时觉得满头黑线。 明明很温馨，很感动的气氛，这丫头非得一出口，就将这里的气氛给变得相当尴尬。 轻轻地在她的后腰上拍了一下，略有些不正经道：“想我永远对你好，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嗯？什么表现？怎么现在就要讲条件了么？” 完全没有意识到李默白说的，跟她说的是两码事儿。 “嗯，只要你在床上让我满意了，我就只对你一个人好，好不好？” 顾轻眉脸一红，瞪他一眼，“流氓！” “你见过这么英俊的流氓吗？” 顾轻眉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还能要点儿脸不？” 李默白一把将她葱白般的手紧紧握住，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抖地厉害，想要快速地逃离这里，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腿都是软的，根本就是动瘫不得了。 李默白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进了里间儿，再顺手撇出两片东西，厚重的帷幄落下，屋内的光线立马就暗了下来。 “不行！现在是白天。” “可是这屋子里很黑。” “你这是狡辩。” “我说的是事实。” 只是两句话的功夫，顾轻眉就发现自己的身上只剩下一个肚兜和亵裤了。 “不行，这里是书房。” “书中自有颜如玉，说的就是我们现在。”李默白这话接地那是相当溜。 顾轻眉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半推半就间，两人已是倒在了床上，顾轻眉的口中，还不时地发出一种类似于歌谣的曼妙之声。 情事毕，顾轻眉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手掌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胸口处。 “我们现在要出手对付太子了吗？” “嗯，我已经吩咐人动了些手脚，这会儿，李元赫与东宫的矛盾加深，特别是太子妃的态度，相当的嚣张，明知道楚王妃身体不适，被李元赫送到了城外的别院中静养，她却三天两头地派了太医过去请脉，分明就是猜到了齐若莹已经有了身孕。” “太子妃不也有喜了么？不好好地养胎，总盯着人家楚王府做什么？” 话落，顾轻眉又是一乐，“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的矛盾加剧了，对我们才越有利。” 第386章 卖的什么药？ 第三百八十六章 卖的什么药？ 齐若莹的身孕已经是差不多四个月了，为了平息城内的一些流言，李元赫亲自带人将她接了回来，还特意让太医在府中等候，好随时为王妃请脉。 因为王妃这个正经主母要回来了，齐若雪和何圆圆二人倒是心照不宣地不再斗了。 外界有传说是齐若莹有了身孕，可是她们二人分明都派了人去打探，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就是齐若莹的饮食习惯，与以往并无不同，另外，她的面色憔悴，而且院子里还常常飘着苦药味儿，所以，二人断定了，她是真病了。 至于外界所传的齐若莹失宠一事，更是子虚乌有。 别人不知道，可是这两人还是知道的。 李元赫每隔几日总要亲自去一趟别苑，这般地关心王妃，哪个还敢说是王妃失宠了？ 齐若莹特意选了颜色稍深一些的衣裳，外加一件儿厚重的黑色貂毛的斗篷，一身的贵气自不必说，从这走路的体态和穿着上来看，也不像是有了身孕的。 见此，齐若雪和何圆圆二人，自然是十分欣喜。 王府不同于东宫，在外人看来，也只是将来袭爵之事，王妃何时诞下嫡子，这亲王的爵位都会是王妃所出的嫡子的。 所以，齐若雪和何圆圆二人都想着能先为李元赫诞下庶子，哪怕是先生下一个女儿也好，至少，能在子嗣上头，胜过了太子一筹。 若是将来王爷登基，那么，再继承大统的，可就不一定非得是正宫所出了。 二人都是各自打了好算盘，只是这些，自然瞒不过齐若莹去。 “怎么样？你的身子单薄，这一路也辛苦了，可要先歇一歇？”李元赫说着，眼睛不自觉地就往她的肚子上瞟了一眼。 齐若莹抿唇笑笑，“王爷多虑了，妾身哪有这般地不禁事？刚才太医不是也请过脉了？连他都说妾身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呢。” 李元赫这才点点头，“本王前头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过来与你说话。” “是，王爷。” 齐若雪和何圆圆一听这话，就知道王爷晚上是要留宿在王妃这里了，“恭送王爷。” “姐姐现在的身子可好些了？之前皇后娘娘和母妃都曾问起过您呢。”齐若雪仗着她们是姐妹关系，先开口问道。 何圆圆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低了头，不出声。 齐若莹淡淡地睨了她二人一眼，“本妃不在的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们了。王爷对你们的服侍，倒还算是满意，只是，这几个月本妃不在府上，也没有听说你们谁有了好消息传出来的，没有子嗣，你们就是将王爷伺侯地再好，又有什么用？” 一句话，直接就戳中了重点。 何圆圆自知自己的背景，没有后台可以倚仗，所以小心道：“多谢王妃提点。只是如今王妃与王爷大婚不过数月，待王妃产下嫡子之后，婢妾才敢有些打算。” 话落，齐若莹身边的嬷嬷凑到了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圆圆虽然听不到，可也知道是将她们这些日子在府上的表现都说了一遍。 特别是她每次事后都用了避子汤，以此来表明了她对王妃的忠心，仅此一点，便足以令王妃对她更为倚重了。 齐若雪并不知其中的厉害关系，笑道：“姐姐教训的是，以后妹妹会多多努力的。” 一旁的嬷嬷不屑地瞟了她一眼，真是个厚脸皮且没眼力见儿的。 齐若莹将她二人打发了下去，这才慢条斯理地拿起了府中的帐薄，简单地看了一下。 “齐府可有人常来走动？” “回王妃，还不是那位姨娘动不动就差人来给雪夫人送补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如今王妃还不曾传出有喜的消息，一个小小的妾侍，却将这等事情做得这般高调，也不知道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由着她去折腾吧，左右也翻不出天去。何圆圆看上去倒是老实，不过也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后台罢了。不过，此人倒是可以用一用。” “王妃的眼光独到，奴婢佩服呢。” “看她是个聪明人，还知道用着避子汤，也罢，本妃也没打算与她多做为难。” “王妃，今天晚上王爷歇在主院，您看？” “放心吧，本妃已经问过大夫了，已经将近四个月了，这胎也算是坐稳了，少许的房事，不打紧的。”这样说着，齐若莹的脸色也有些红。 嬷嬷倒是十分欢喜地点了点头，虽说如今坐稳了，可是能不曝出有孕的消息，还是不曝出的好。 想想去年太子妃的那一个死胎，嬷嬷就吓得浑身激灵。 “如今您回府了，只怕东宫那一位，又要开始想法子来试探了。您看？” “无妨，她若是来，本妃就等着，她若是想着将我诓到她的东宫去，那是想也别想。大家都是妯娌，东宫现在在皇上的眼里诸多不满，如果太子妃够聪明，就不该再想着来打我的主意。” “王妃说的是。” “本妃有些日子不在了，那靖王府可有好消息传出来？” “不曾。而且貌似靖王爷和默世子都不着急。” 齐若莹的眸中闪过了一抹狠戾，顾轻眉到底是哪儿来的好运气？怎么默世子那样仙人之姿，竟然被她给诓到了手里！ “罢了，你帮我准备请贴，邀默世子妃和湘华郡主到府中坐坐，她们二人不算什么，着关键是她们背后的男人，可都是王爷想要争取到的人呢。” “王妃英明。” 至于顾轻眉，在收到了请贴之后，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这个齐若莹没安好心！ 别人不知道，可是顾轻眉却知道她是有了身孕的，这个时候，别人静养还来不及，她竟然还想着请她入府品茶？ 如果不是她的脑子进水了，就是她又布下了什么局了？ 很快，李湘华也派人来问她，看看去不去。 顾轻眉正觉得这阵子闲得有些无聊呢，哪能不去？ 不仅要去，而且还特意让人备了些上等的补品，她倒要看看，这个齐若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387章 只是拿我们朋友？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只是拿我们朋友？ 顾轻眉和李湘华结伴到了楚王府，对于齐若莹的邀约，二人都是心照不宣。 齐若莹现在的做法，要么就是为了纯粹的拉拢李默白和安子烨，要么，就是想要拿住她们的什么把柄。 不然，这样的会面，还有什么意义？ 齐若莹倒是没有过分地客气，言词间，就好像是与她二人极为相熟一般，格外地亲厚。 李湘华本就是性子直接的那一种，对于这样的齐若莹，倒还觉得不错，至少，少了那些个客套话。 两刻钟之后，齐若莹打发人都退至远处，只余她们三人在亭内小叙。 “堂嫂这是何意？”李湘华不解，她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秘密吧？ “郡主稍安。”话落，转头看向了顾轻眉，“本妃知道世子妃的医术高绝，还请世子妃能为我把一把脉，不知世子妃以为如何？” 顾轻眉的唇角微扬，看这意思，为了表示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友非敌，她竟然想着将自己有喜的消息，先透露给自己了？ 只是，她就不怕自己会与东宫结盟？ 就算太子妃的手段没有多么高明，可是背后还有一个皇后，想要弄掉齐若莹的一个孩子，应该还不是特别难。 “堂嫂可是身体不适？”顾轻眉没有急着上手，而是先问了一句。 “还好，就是觉得偶尔身子会有些乏累。”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废话吗？哪个有喜的女人不会觉得身子沉的？还是说，她现在这样，分明就是在故意挑衅自己？ 同为新妇，人家都有了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可是她的肚子现在却是迟迟没有动静，是不是让她觉得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顾轻眉淡淡笑了笑，伸手扶上了她脉。 “堂嫂这脉相，当是喜脉呀。” 李湘华听得一愣，有几分羡慕和不确定地看着齐若莹，“堂嫂有喜了？” “当着你们二人的面儿，我也不说假话，我的确是有了身孕。之前因为担心会有人对我不利，所以只能是假称身子不适，到别苑里将养着。” 李湘华听得则是眼角一抽，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你怀个孩子，别人都还不知道消息呢，就先防着别人了？ 李湘华下意识里就觉得这个堂嫂的心机太深了，真心不是她这样的人能够与其比拟的。 “堂嫂，有喜了本是好事，何需遮遮掩掩？” 齐若莹微微低头，唇角漫上了一层苦笑，“郡主，你以为我不愿意让家人跟着同贺吗？可问题是，我现在是楚王妃，东宫一直无子，若是得知我这里有了身孕，就凭着太子妃那样的性子，岂能容我好过？” 李湘华怔了怔，这话似乎是有些道理。 顾轻眉则是看了她二人一眼，不曾说话。 “不瞒你们两位，之前我在别苑静养，太子妃便三天两头地派人去打问我的消息，你们说，我哪里还敢将这消息散出去？若非不是因为现在胎气稳固了一些，我也是不敢让二位知道的。” “堂嫂如此信任我们，倒是让我们有些惶恐了。” “弟妹不必如此，我与你们二位之间，并无利益冲突。再说了，我知道你二人的脾性，断不会去做伤害别人子嗣的阴损事的。” 李湘华一脸尴尬地看向顾轻眉，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 “堂嫂如今身体康健，还是好好地静养吧。若是闷了，闲了，也可以请几位夫人小姐过府来说说话。听闻齐夫人之前还一直担心你呢。” “是呀，劳母亲为我担忧，实在是不孝。可是事关我们母子的生死，我总不能大意了。之前如果不是王爷垂怜，一力护着我，只怕现在，我肚子里，早已没了这个孩子。” 齐若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虚虚实实，让人听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事件，可是却又能让人在第一反应中，厌恶起了太子妃。 不得不说，这位齐若莹，还真是一位攻心的高手。 顾轻眉跟着劝了两句，李湘华的言词则似乎是有些激动，很明显，对太子妃已有了极大的不满。 或许，这正是齐若莹想要的吧？ “堂嫂，如今有了身子，这饮食上可是要多注意了，另外这薰香，还是别用了的好。也免得给人下手的机会。” 齐若莹的眸光一亮，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多谢弟妹提醒了。” 李湘华则是一脸好奇地盯着齐若莹的肚子看，好一会儿，才有些羡慕道：“真的好神奇呢，堂嫂的肚子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为子烨生下孩子呢。” “那就回去多多努力吧。”顾轻眉打趣了一句。 李湘华脸上又羞又怒，“好你个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开起我的玩笑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便要上手了。 顾轻眉轻轻地将她的手拍了下去，“好了，咱们也坐的时间不短了，还是先回去吧。别打扰了堂嫂休息。堂嫂放心，您有喜之事，我与湘华自然是不会向外透露半句的。” “那就多谢弟妹和堂妹了。” 李湘华重重地点着头，“堂嫂放心吧，我定然不会跟任何人提及的。就连安子烨，我也不告诉他。” 两人一起出了楚王府，李湘华不愿意回护国公府，便缠着顾轻眉，非得去桃溪苑看看。 “我默白哥哥果然是疼你，什么好看的好玩儿的都弄到了这桃溪苑里来，就连这秋千荡起来的感觉都是大不一样呢。” “行了，你的嘴巴何时倒是这样甜了？” “说真的，我是真没想到齐若莹竟然怀孕了，你说，她瞒着自己的父母，却告诉了我们，是不是真心拿我们当朋友？” 顾轻眉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天哪，让她死了吧？ 这人怎么长了一个猪脑子？ “问你话呢！”李湘华催促道。 “她已经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你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吗？” 看着李湘华呆呆的表情，顾轻眉认命道：“最多再有上半个月，她有喜的事情，就再也藏不住了。你觉得，她现在告诉我们，真的只是拿我们朋友？” 第388章 收服刘小满 第三百八十八章 收服刘小满 “就算是她现在不告诉我们，用不了半个月，基本上兴城上下就都知道了，届时，我们能不知道？” 李湘华怔怔地看着她，觉得自己似乎是遗漏了什么。 “你好好想想，她这样卖给我们一个人情，让我们觉得她对我们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你先前是不是觉得，她如此信任你，你也一定要帮她？” 李湘华点点头，“还真是呢。我真的以为她不容易，连怀个身孕，都这般小心翼翼的。” “这就是齐若莹的高明之处了。她几乎就是一句太子妃的难听话也不曾说，可是你却从心底里头对太子妃产生了厌恶感，是也不是？” 李湘华这样一想，还真的是。 “坏了，我是不是上了她的当了？”停下秋千，李湘华一脸严肃地问道。 “倒也不算是上当，至少你现在反应过来了。” “那她跟我们说这些，就是为了故意挑拨我们跟太子妃的关系？她是摆明了不想让我们与太子妃交好，是这个意思吧？” 顾轻眉笑盈盈地看着她，“还行，不是太笨！至少现在总算是听明白了点儿话。” 李湘华瞪她一眼，“比起做事不太动脑子的太子妃来，我更讨厌这样自做聪明的女人。” 顾轻眉在她的旁边坐下，慢慢地荡了起来。 这秋千原就是李默白特意让人做的，可以一个人玩儿，李默白有时也会和她一起荡秋千。 “我现在越来越讨厌宫里头的那些人了，连六公主都是越来越古怪，一个个的，也不知道是染上了什么病，都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染病？ 顾轻眉浅笑，还真是被李湘华说中了，只不过，她们染的病，都是与权势利益相关。 为了权势，为了能爬得更高，都得比以前更加地小心谨慎。 “轻眉，还是你好，自始至终，你都没变。” 顾轻眉的心头微微一跳，笑道：“不！你错了。我变了，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变。只不过，有的变化你能感觉到，有的变化，你是感觉不到的。” “嗯？” “环境的不同，年岁的不同，经历的不同，都会让我们的思想发生改变。湘华，你的改变，可以说是最少的。这得益于你嫁了一个好夫家。至少安子烨一心一意待你好，你的婆婆也还算是消停，不曾给你难堪，只是，若是时日长了，你仍然没有身孕？” 李湘华被吓得小脸儿一白！ “还早吧？我才成亲多久呀。” “是呀，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明年这个时候，你仍然无子，你以为，你的婆婆还会如现在这般对你好吗？所以说，这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一旦牵扯到了利益二字，便永远会有人成为所谓的坏人。” “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太吓人了。” 顾轻眉看到她的眼神闪烁，知道她定然也是听进去了，再不言语。 好看又华丽的秋千上，两人慢悠悠地荡着，倒是十分地惬意。 刘小满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清风也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公子，不知在下可否见无尘公子一面？” 清风斜眼看他，“你要见我家公子何事？” “在下别的本事没有，对于经商，倒还算是有些经验，为了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愿意当牛做马，以报恩情。” “呵呵，若是为了这个，那就不必了。”清风的眼神里有些不满，“刘公子，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出了这个大门，我可不保证，你是否还能活着走出兴城。” 刘小满的心里咯噔一下子，那天晚上的绝望和恐慌，再次席卷了他的全身。 看着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清风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精光，“你自己的仇，你可以不报，你母亲的仇，你也确定不想再报了？” 刘小满紧紧地抿了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日已到，既然你有了自己的决定，在下也不强留。刘公子，请吧。” 刘小满没动，许久，刘小满突然就对着清风跪了下去。 “刘公子这是何意？” “清风公子，在下知道之前是在下有眼无珠，不识好歹。可是现在在下想明白了，只要是能让我为母报仇，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清风颇有几分玩味地看着他，“你确定？那可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就算吴夫人逼死了你的娘亲，可是吴大人，那是你的亲生父亲。” “那又如何？逼死我母亲的，又岂止是一个吴夫人？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背后做倚仗，吴夫人又何敢如此地嚣张？” 清风一笑，倒还算是个明白人。 “好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就去问问公子的意思，若是他不肯见你，我也没办法。” 不多时，刘小满便被引进了一处较为僻静的院子，这里看似无人看守，可是刘小满能感觉到，这里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种感觉，真是让人毛毛的。 “给公子请安，多谢公子的救命大恩。” 刘小满一进屋，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背影，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顾轻眉背对着他，对于他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气息，多少还是有些感知。 “起来吧。清风说你想要见我？” “公子，还请公子指点迷津，只要能为我母亲报仇，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果真？” “不敢欺瞒公子。” “好吧，自今日起，你便去允州吧。” “允州？”刘小满一脸的狐疑。 “想要得到本公子的帮助，你得让我看到你的实力。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再给你两间铺子以及相应的人手，到时候，我要看看允州的市面儿上，是不是能有你的立足之地？” “好，我去。”刘小满咬咬牙，现在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已经是最为有利的了。 若是再继续留在兴城，只怕吴夫人仍然会派人追杀于他，倒不如先躲开一阵子，好让自己也能东山再起的机会。 “记住，半年后，我要看到你的成效。若你果然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你的仇，我自会帮你。” 刘小满再度磕了头，无尘公子的大名他自然听过，不过现在多少又有些担心了。 第389章 会自己走出来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会自己走出来的 出来后，清风笑着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公子既然说了会给你机会，就一定会给你机会，不怕透露个消息给你，咱们无尘公子与默世子可是至交，另外，定国公府的顾世子，亦是与咱们公子兄弟相称。明白？” 刘小满似乎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呆了半天，才傻傻地点点头。 早知道这位无尘公子是有些来头的，想不到，来头竟然还这样的大。 刘小满将心头涌出的激动，慢慢地压了下去，这个时候，还是要冷静下来，好好琢磨着，如何能在半年内，在允州做出成绩来。 等到他见到了清风公子派到了他身边的两名护卫后，才真的知道，这位无尘公子的本事，只怕远在其父之上！ 出了城，刘小满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允州，似乎就是皇后杨氏的娘家所在地。 之前因为水患，如今允州内部的一些官、商等，似乎是都被打乱了。 现任的允州刺史是定国公的三弟，而无尘公子与定国公府又是关系密切，看来，这分明就是想着与杨家对上了。 刘小满虽然自幼常被先生责骂，可是不代表了他就读书少，更不代表了他就是头脑笨。 恰恰相反，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聪明了，当初也不会刻意讨好吴夫人，从而令自己和姨娘的日子好过些。 客栈出事，吴夫人自然以为刘小满自此葬身火海了，当下也不再害怕，没有了这个祸根，将来，吴家的那些庶务，她也不必总是提心吊胆的了。 顾轻眉回到了桃溪苑，感觉到今天格外的冷，看了一眼天色，总觉得今天会下雪似的。 “世子妃，世子得知您出去，早早地让人煮好了姜汤，说是今天太冷，等您回来好驱驱寒。” 顾轻眉自青姨的手中接过姜茶，笑道：“多谢青姨了。世子可是在书房？” “回世子妃，世子这会儿去了王爷的书房，听说是有关年节之事要商议。” 顾轻眉点了点头，马上就要到宫宴了，齐若莹选择在这个时候先透露给她们这样一个消息，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若是有人真的敢对她下手，她自然就会将疑心指向了她和李湘华。 这个齐若莹，还真是一个不省心的。 如今都快要当娘了，怎么这心思就一点儿也不知道省一省？真不怕再累着自己了？ “听说你今日去过文汇楼了？”李默白一进来，解了斗篷就问。 顾轻眉正坐在了榻上，手上抱了一个暖炉，“什么也瞒不过你。暗地里又派了多少人来监视我？” 李默白笑了一声，进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姜茶，喝了一口，“你可用过了？” “嗯。青姨说是你特意吩咐的，我哪敢不喝？” 李默白一口气喝完，也觉得体内暖融融的，“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雪了。后日就是宫宴，等宫宴一过，百官们就要歇了，一直等到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始办差呢。” “衙门里头都没人办差，你们就不怕误了国家大事？” 李默白不以为意，“真正要紧的大事，就指着那些个朝臣也不成呀。”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贬低百官了。 顾轻眉将刘小满的事情与他说了，李默白倒是没有什么其它的表示，既然已经有了决定，总要有个开始。 先从吴、杨两家下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他们还没有正面儿与东宫对上。 “你说，皇上若是知道你们兄弟几个相残，会不会觉得心疼？” “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他又有什么办法？不止是他，历代帝王，哪一个不是？” 顾轻眉想想也是，若是早早地有看重的继承人，只要是一个不小心，就能夭亡了。 到了皇上的时候，这继承人的事情，就更难了些。 李默白因其母亲的身分，最终连宫门都未曾踏进去，就冲着这个出身，就算是李默白回到了宫内，也不一定能平安长大。 退一步说，就算是能平安长大，只怕与皇权二字，也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近的。 就皇后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允许皇上有如此聪明的一个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皇上，就更可怜了。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们为敌，可是身在帝王家，这种事情，哪朝哪代，又能避免呢？” “是呢。所以我早就想好了，将来若是我登基，只立后，不纳妃。如此，我们的孩子，便是同胞亲兄弟，谁当皇帝不是都一样？” 顾轻眉一怔，他这想法，似乎是很有道理呢。 “漂亮话谁不会说？关键是，你自己能不能做到了？” “那你且看着，一直到我们一起变老，一起死去的那一刻，我会让你相信，除了你，我不想再要别的女人了。” 顾轻眉心中一暖，唇角微微笑着，不自觉地便将头倚进了他的怀里。 外头渐渐地飘起了雪花，屋内春意浓浓。 “就这样一直抱着你到老，是我莫大的幸福了。” 如此动人的情话，怎能不使人迷醉？ 顾轻眉只觉得心头暖暖的，甜甜的，满满的，还有什么，是比自己能倚在心上人的怀里更幸福，更甜蜜的？ 放眼那些豪门世族，能有几人，如他们夫妻二人这般，自由自在，真心真意在一起的？ 不自觉地，顾轻眉又想起了哥哥顾轻扬。 如果春芽没有死，现在他们夫妻，应当也是十分甜蜜的吧？ 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有些不对，李默白关切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春芽，自从她死之后，哥哥整个人都变了。现在虽然不再低迷，不再消沉了，可是我听母亲说，他将自己忙得团团转，根本就不给自己歇下来的机会。” “他会自己走出来的，旁人怎么劝都是无用的。” 虽然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心里就是有些不好受。 眼看又到年关了，她的哥哥难不成要一直就这样单着？ 第390章 有线索了 第三百九十章 有线索了 “春芽的事情，我已经有一点线索了，也将这个线索抛给了顾轻扬。” 顾轻眉整个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什么线索？” “我的人查到了当初欺负春芽的一个男人，正是楚王府的一名护卫。如今，人已经被顾轻扬给暗中抓了起来，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是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 顾轻眉立时就有些傻了，“这样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呢？” 李默白睨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哥哥，也知道你想着为春芽报仇。可是你别忘了，顾轻扬是个男人，他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杀了，他总要自己来亲手报这个仇的。” 顾轻眉沉默了，他说的对，春芽的死，受打击最大的是哥哥，最想着手刃仇人的，也是哥哥。 “那可问出什么结果了？” “我派人在暗中盯着呢，目前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楚王府的一名侍卫长的身上。估计，今天晚上，你哥哥就会动手了。” “我也要去看看。” 李默白挑了挑眉，就知道她一听说这件事情，定然会不安分的。 得了，今天晚上的春宵，怕是又要黄了。 罢了，谁让顾轻扬是他的大舅子呢，就暂且忍下吧。 雪一直下到了晚上，始终没有要停下的迹象，这种时候，对一名高手动手，无疑是有着一种极大的风险。 雪地上总会留下脚印，想要将一切做得悄无声息，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放心吧，你哥哥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再说楚王府的侍卫长，你以为武功能有多高？你哥哥身边的能力也不少，你可莫要小看了他。” 两人一直在暗中看着，直到顾轻扬顺利地将人劫走，顾轻眉才眯着眼睛道：“想不到哥哥也有这样坏的时候。” “美人计，什么时候都好用，关键是，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没有人会怀疑到其它方面的。” 顾轻眉笑笑，“哥哥这是要带他去哪儿？不像是定国公府的方向呀。” “走吧，估计另外一个也在那儿关着呢。” 等到顾轻眉跟李默白一起到了这处小院儿的时候，才刚刚想着是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还是自房顶上冻着，就见门开了。 “给默世子请安，给小姐请安。” 一听这称呼，就知道这是顾家的人。 “免了。” “小姐，公子说了您一定会过来看看，所以特意吩咐小的在此等候。您快里面请。” 顾轻眉的唇角抽了抽，哥哥对她的了解，还真是很深呢。 进了院子，下人引着进了正屋，又扭动了一个开关，露出一个地下室来。 顾轻眉与李默白二人顺着台阶下去，也就是一间很普通的秘室。 下来后才瞧见，一名浑身是血的人，已看不清楚其本来面目，只能隐约看出来，是一名身高体壮的男人。 另一名，则是刚刚被弄晕了带回来的侍卫长，这会儿人还没有醒。 “把他弄醒。”顾轻扬看到进来的二人，一脸冷肃地对着下人吩咐道。 “是，公子。” 顾轻眉看着一人将一整盆的凉水泼到了那人头上，立马一个激灵就蹦了起来。 “哪个浑蛋敢泼老子？” 待清醒下来一看，气势立马就蔫了。 “默世子？顾世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只是您二位这是何意呀？小的可不曾招惹过您二位呀。” 顾轻眉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吊起来。” 下人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给吊到了那血人的一旁。 侍卫长此时才看清楚了那人是自己手底下的一个兵，嘴巴张大，眼睛瞪圆，“这，不！我是楚王府的侍卫长，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从四品的！” 顾轻眉顿时失笑，在这两位爷面前说自己是从四品，你是在作死呢，还是在作死呢？ “爷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当初是奉了谁的命令去掳走了春芽，还将她杀了的？” 顾轻眉注意到，此时的顾轻扬，浑身上下的气势都是极为阴沉的，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般，气势骇人。 “什么春芽？我不知道，我的不知道呀。”那人一边试着挣脱铁索，一边叫着屈。 “提醒你一下，就是苏家的那位养女。” 此人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不过仍然是为自己狡辩道：“顾世子，您是不是弄错了？小的真心不知道呀！您行行好，放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呵呵，好呀，那咱们就先试试吧。我虽然不是刑部出身，可是这军中对待一些叛徒和细作的手法，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既然你不肯合作，那就只能先请你尝一尝了。” 话落，顾轻扬转身对着李默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顾轻眉被李默白拉着，三人从一旁的小门中穿过，到了隔壁来喝茶了。 听着外头凄惨的叫声，三人这茶喝得倒是相当平静。 “哥哥相信此事为楚王府所为吗？” 顾轻扬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你以为不是？” 顾轻眉犹豫了一下，再看看李默白，还是将自己上次被人算计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是被王静雅给算计了。可是后来经默白提醒，我才发觉，这根本就是一个套。” 顾轻扬端着茶盏倒是沉思了起来，显然，顾轻眉的话，给他触动不小。 当初春芽失踪，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不曾找到，如今，人死了，当初害死春芽的人，却都一一浮出了水面，若说这些太凑巧，是不是太过牵强了些？ “启禀公子，那人招了。” 顾轻扬的眸色沉了沉，“如何？” “他承认，当初春芽小姐的事情，是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一名小厮干的，那名小厮叫何二，是楚王府外院的一名管事，虽然没有官职，可是在府上却是有着几分的实权的。” “还有呢？” “据他交待，此事从一开始，就是这个何二提出来的，只是最开始，他没有答应，后来，那个何二许给了他一千两银子的好处，同时，还许诺将来能让他连晋三级。” 第391章 太子妃的挑衅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太子妃的挑衅 连晋三级？ 什么人能有这样大的权限，而且那侍卫长分明就还信了这话。 顾轻眉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再问他，何二是什么来头？仅凭着一个小小的王府管事，就能说出连晋三级这话？刚刚他不是还说，自己是从四品吗？” 那名下人显然是只听顾轻扬的，看了公子一眼，见他不曾表态，遂出去，继续审问了。 “春芽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女，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我，也不会遭此大难。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她。” “哥哥，这不是你的错！” 顾轻扬摇摇头，一脸的哀伤，“如果当初我能再将她保护得严密一些，她就不会死了。” 顾轻眉顿时沉默不语了，这样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现在后悔，亦是无用。再说了，那人既然是从一开始就将主意打到了春芽的身上，分明就是早就看准了机会。一个能将一名侍卫长连晋三级之人，你以为，他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顾轻扬紧紧地抿了唇，他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李默白，可是终究是他无能，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妹妹，你早就有所怀疑了？” 顾轻眉摇摇头，轻叹一声，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似乎是还牵扯到了党争，没有实足的证据之前，她可是什么也不敢说的。 三人在屋里坐了足有一个时辰，这一次，对方似乎是撑地很硬。 没想到，他愿意承认自己做了坏事，却不愿意指认出那名何二的身分，若说何二身上没有猫腻，只怕谁也不信。 最终，那人似乎是有些受不住了，只说了一句，“何二老婆。” 这四个字一说完，立马就晕了过去。 何二老婆？ 顾轻扬立马吩咐人去查，总归要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还春芽一个公道。 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春芽死不瞑目。 “我们先回去吧，一会儿天色亮了，我们再走，只怕就会引人怀疑了。” 顾轻眉点点头，有些不放心顾轻扬，“哥哥，如今既然已经有了眉目，就一定要冷静。几个月都忍了下来，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了。” “放心吧，我不会再冲动行事的。我不会放过杀害春芽的凶手，可是也绝对不能便宜了那些曾害过春芽的人。” 顾轻眉不知道，事后，顾轻扬将何二给掳了来，同时，将这三人一顿折磨之后，又用了好药将他们身上的伤治愈，一月以后，他们三人都被发现死在了一家小倌儿馆里。 不同的是，他们三人，都是被别的男人给玩儿死的，听说死时，三人的下身早已溃烂，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的恶臭味儿。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至于何二的老婆，最终查到，原是在楚王府当差的，后来因为生孩子，又凑够了银钱，所以便给自己赎了身，在城东置办了一套宅子。 这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 何二的老婆哪儿来的那么多银钱？ 最终，在顾轻扬的细细追查之下，发现这笔银子，竟然是从东宫的某位宫婢的手中流出的，一切，似乎是才算是真的有了眉目。 顾轻眉与李默白二人都披了一件儿黑色的貂皮斗篷，里头都是白底儿红色绣纹的锦袍，喜庆中透着华贵大气。 因为是年底的宫宴了，临近年关，所有人都是穿得喜气洋洋的，放眼望去，宫里头各种红色，那是争相斗艳。 粉红、桃红、大红、玫红，总之就是处处都觉得欢天喜地的。 倒是李默白和顾轻眉这二人的出现，成了这一片红色中的焦点。 齐若莹是亲王妃，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只能穿正经的宫装，她挑了一套桃红的，加上她又是今年的新妇，倒也还算是合适。 原本她觉得自己就已经穿得很出挑了。 可是没想到，顾轻眉一出来，立马就将她的风头给抢了过去。 特别是远远地二人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二人别说是容貌了，单是这一身的穿戴，就格外地相配。 齐若莹在看到了第一眼的时候，心头便满是嫉恨，纵然她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缓缓走来的，分明就是一对璧人。 齐若莹紧紧地抿了唇，将心头升起的不悦，快速地压了下去，脸上又是一片极为温婉的笑容。 “皇嫂快看，那厢的一位玉人，可是默世子妃？” 齐若莹这一声，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特别是刚刚被人围在了中间，正在享受着恭贺的太子妃。 太子妃吴氏抬眼一瞧，刚好顾轻眉才进入大殿，一身的白色锦袍，上面以大红丝线绣的凤戏牡丹的图案，实在是惊艳了众人。 “哟，果然是弟妹来了，快来。” 太子妃这样一招呼，一众妇人这才回神。 顾轻眉原本刚好看到了母亲和舅母，正想着过去说说话，没想到太子妃倒向她招了手。 毕竟有层身分在这儿摆着，她不过去，似乎是也不合适。 “给皇嫂请安。”顾轻眉盈盈一拜，透着说不出的娇媚和华贵。 便是一众女人看了，也只觉得若是能日日见着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心里头定然也是十分欢喜的。 当然，这里头，也有不喜欢的。 比如说齐若莹，比如说太子妃。 “弟妹刚刚可是与默世子一道进宫的？” “正是，他刚刚途中遇到了平王叔，被叫去了御书房，说是皇上有事与其商议。” “默世子可是咱们大雍的青年才俊，弟妹，你可一定要将默世子给照顾好了。”齐若莹有些戏谑的话，自然引起了一干人的哄笑。 顾轻眉的脸色微微泛红，低头做害羞状。 太子妃这会儿又再度有喜，心气儿正高着呢，哪里能容得有人在她的跟前被人抬举？ “咦，弟妹，你今日进宫，怎么不曾着了宫装？要知道，这样的宫宴，按制，可是都要按相应的品级穿戴的。” 太子妃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使得身旁的人个个都脸色微变。 齐若莹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眸色渐暗，唇角似有笑意。 第392章 在置疑默世子？ 第三百九十二章 在置疑默世子？ 太子妃置疑顾轻眉不懂规矩，竟然不曾着朝服入宫的话，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里是内殿，好在只有一些皇亲，苏氏和苏夫人等人都在外殿，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隔着珠帘，看着内殿的气氛，似乎是有些不对。 “皇嫂不必担心，反正失礼地是别人，又不是您。再说了，她也算是才成为皇家妇没几个月，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回头请母后再派几个人过去好好教导一番也就是了。” 顾轻眉转头过去，看到捧着太子妃说话的，正是六公主李湘楠。 李湘华刚进入内殿，只听到了六公主的话，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不懂规矩？六公主在说谁？” 李湘楠抿唇一笑，“自然是谁不懂规矩就说谁了。” 李湘华转头，这才注意到了顾轻眉身上所穿的，并非是亲王世子妃的宫装，按制，这样的场合，她这般穿戴，可是失礼了。 “轻眉？你这是？” 李湘华可不认为顾轻眉是什么不懂规矩的人，现在穿成这样，只怕也是另有原因吧。 “你这是刚进宫？” “嗯，一路上就听到有人说今日默世子妃穿得格外亮丽，今日看了，果不其然。只是，你今日为何会穿了一套这样的衣裳？” “说来也巧了，原本默白是要着那套白色的锦袍的，我觉得大过年的，穿白色的也不吉利。他却说，年年的宫宴，他都是如此，便是连皇上也不曾责怪过，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听着却觉得不妥，总不能让他一袭白衣，再惹了皇上不快。” 这话一说完，众人顿时身子都有些僵硬。 她们刚刚只顾着嘲笑顾轻眉不懂规矩，却完全就忘记了，之前李默白进宫，无论是何等节日，也无论是何等级别的宫宴，永远都是一袭白袍，当真就连皇上都不曾责怪过一句的。 现在她们这样齐齐地质问顾轻眉，岂非是有对默世子不满之嫌？ 下意识地，几位王妃世子妃就开始有些冒虚汗了。 “那你今日？”李湘华仍然没有听明白。 “正巧我之前看到了这个花样子还不错，差人做了两套衣裳，虽说不是按制穿的，可是至少比他只穿一身白色的袍子好吧？” 李湘华愣了一下，随即又捂了一下嘴，“你的意思是说默白哥哥今日穿的与你这是一样的？” “差不太多，只是身上的红颜色比我这上面的少一些，花样也没有这般繁琐。” “天哪！你太厉害了，这么多年，我还不曾见过他穿其它颜色衣裳的样子呢。” “怎么没有？难不成当初我们大婚，他穿的还是红色的？” 纳兰茜正巧也进来了有一会儿，听着她们的对话，也是微微一笑，“听闻之前默世子与世子妃大婚后，一连数日，都是只着红袍的，不知是真是假？” “堂嫂来了，你快来看看，轻眉身上的衣服好不好看？”李湘华拉着纳兰茜的手，一脸兴奋。 “世子妃人生得好，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太子妃的脸色不佳，仍然是有些嘴硬道：“话虽如此，可是世子妃也当注意些身分。毕竟默世子一直都钟爱白色，大雍上下人人皆知，可如今连你也不守这些规矩了，是否有些不妥？” 言外之意，默世子可以不守规矩，可是你顾轻眉不能不守规矩呀。 你想想，默世子是正经的皇家血脉，那是皇上的亲侄子，可是你呢？才刚刚嫁入靖王府，竟然就学着不守规矩了，这将来，岂不是要翻出天去？ 对于太子妃的话外音，顾轻眉恍若不知。 “多谢太子妃提点了。只是，此事之前默白已禀明过皇上了，皇上当时不仅答应了，还赞他终于知道可以尝试一些其它的了。” “什么？此事还禀明皇上了？”太子妃一脸的不相信，这等小事，哪个做臣子的会特意拿到皇上跟前去说？ 可是见她说得这般光明正大的，又不似说谎。 再说了，哪个人有那样大的胆子，敢拿皇上开玩笑？ “既然如此，那就是没事了。轻眉，来，快让我看看，你这衣裳到底是从哪儿裁制出来的？哪个绣娘这般的聪慧？” 顾轻眉被李湘华给拉到一旁去说悄悄话，太子妃和楚王妃这边，则是各自又开始了闲聊。 顾轻眉转头，似是不经意间，多看了楚王妃两眼，又迅速地收回了视线，与李湘华聊得火热。 “太子妃没有为难你其它的吧？” 顾轻眉摇摇头，“其实，刚刚太子妃也不过是被楚王妃给利用了罢了。若不是我早知道了齐若莹的心性，这一回，说不定还以为她是无辜的。” “算了，她们两个都是心气儿高的，我们不必与她们计较。一会儿的宫宴上，你再小心着些便是了。毕竟，你嫁的人，可是名满天下的默世子，今天晚上，指不定会有多少人来与你为难呢？” 顾轻眉愣了一下，什么人要来为难她？ 貌似这阵子自己出门也不多，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吧？ “你呀，还真是不开窍！我默白哥哥成亲也有几个月了，是不是可以考虑纳个侧妃什么的？” 李湘华忍不住就提醒了她一句，这个人，明明以前说起这些来都头头是道的，现在竟然有些糊涂了呢。 “呵呵，我倒是不担心这个。谁想嫁给李默白，让她们自己去跟李默白说，他的事，我可不管。” 李湘华扑哧一乐，“你倒是聪明。明知道他宠着你，说什么也不肯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行了，别把他说的那样好。走吧，女官来催了。” 这一次的宫宴是男女同席，也就是说，基本上是一家人都坐在一起的。 顾轻眉坐在了李默白的下首，如此一来，两人的一身情侣装，此刻就更为明显了一些。 无意中，又为他二人引来了无数的视线，其中有羡慕，有嫉妒，也有着一种恨不能冲上前去，取而代之的热切眼神。 第393章 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呀？ 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呀？ 两人这样显眼地坐在了一起，原本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羡慕和嫉妒了。 男人们大都在羡慕默世子有艳福，娶了一位这样美若天仙，又医术高明的女子为妻。 而女人人们，则是大都在想着，这个顾轻眉有什么好？怎么默世子就偏偏看中了他？ 偏偏默世子还觉得那些女人们的眼神的杀伤力不够，还亲自动手帮着顾轻眉夹菜斟茶，当真是将那些少女心给碎了一地。 原本有几分想要嫁给默世子为小的心思，这会儿也被世子妃的高颜值给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如今再看到了默世子对世子妃这般体贴小心，那简直就是让她们的一点儿自信心，完全都给湮灭了。 当然，总会有那么几个不死心的，总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独特的一个，也总觉得，像是默世子这样云端高阳般的人物，也就只有自己才配得上。 比如说，这位刚刚一直在密切关注着默世子的齐若冰小姐。 齐若冰之前因为无意间被皇后算计，从而得罪了六公主，被六公主当众奚落之后，便一直极为惧怕皇宫二字。 今日如果不是因为听说默世子也会来，压根儿就没有胆子参加宫宴。 特别是之前齐夫人一直在教导她，齐家能出一位楚王妃，就已经是很惹眼了，所以，身为齐家仅剩的一位嫡女，她的婚事，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再高过楚王妃去，甚至是不可能嫁入皇室了。 这让齐若冰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明明自己的相貌不差，教养也不差，为什么姐姐就能嫁入皇室，成为楚王妃，自己就一定得嫁一个普通的显贵？ 齐若冰觉得这是父母的一种偏宠。 自己纵然是嫡女，可只因为不是长女，便成了要被垫底儿的那个了。 今日在宫宴上看到了默世子，齐若冰也不知怎的，这心里头就再度生出了一种非他不嫁的感觉。 其实，齐若冰也知道，依自己的身分，若是嫁入靖王府为侧妃，其实是辱没了门楣的。 可是看着那宛若是阳光一般耀眼的男人，自己若是不能嫁给他，只怕将来无论嫁给谁，她都会后悔终生的。 一旁的齐夫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轻指了她的衣袖，低声道：“别看了，默世子不是你能肖想的人物。别的不想，那顾轻眉的武功高强，你确定自己要嫁过去？” 齐夫人不愧是她的母亲，只是一句话，便成功地戳中了齐若冰的软肋。 齐家众女，皆是手无缚鸡之力，想想将来自己与一位抬抬手都能将她给挥出几丈远的人，那场面也实在是太惊悚了。 齐若冰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真心觉得自己过不得那种日子。 看到女儿吓得缩了缩脖子，齐夫人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自己家的女儿，绝对不能上赶着做妾。 齐若冰被吓住了，可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胆子大，且心高气傲的。 就比如说太子妃的庶妹，吴家的庶小姐吴小倩。 “父皇母后，既然是年节将至，要一起热闹欢庆，不如就请在场的几位小姐们抚琴轻舞。” 太子妃这话倒不是向着吴小倩，只是觉得这样的场合，总会有一些不安于室的闺阁少女。 恰好，自己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她们都是什么心性的人，将来，也方便自己挑选合适地选入东宫。 皇后不反对，一旁的德妃也没有吱声，倒是皇上心情不错。 “太子妃言之有理。宫里头的这些歌舞，朕瞧着也都是没有什么新意。哪家的千金愿意一展才华呀？” 早就按捺不住的吴小倩，终于看到了机会，只不过，她倒是聪明地没有第一个站起来。 最先站出来的人，是方柔柔。 方柔柔比顾轻眉要大，只是先前因为太后仙逝，所以守孝一年，她的婚事也被耽搁了，如今太后孝期已满，也不知何故，她却仍然待字闺中，连亲也不曾订。 想必她也是着急了，所以才会想着借着今日的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为自己将来找到一个好的夫家。 看着她自站出来到开始抚琴，眼睛自始至终就不曾乱瞟，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对安子烨断了念想，还是说，楚王府那边儿，她也一时半会儿进不去了。 顾轻眉回头朝德妃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其轻举酒杯，慢条斯理地喝着，似乎是只专心听琴，并不在意底下抚琴地，究竟是何人。 顾轻眉再轻轻地瞟了一眼对面的楚王和齐若莹，只见楚王的眸光微微闪动着，时不时地将视线落在了中间的方柔柔身上，显然，对于她，楚王要比对何圆圆上心地多。 或许，是因为方柔的利用价值更高一点吧？ 虽然现在方柔的父亲被调离了吏部，可是手上还是有些人脉资源的。 顾轻眉歪头想着，要不要撮合一下这对狗男女呢？ 明明早就已经私底下有了来往，偏偏还要装着一个羞怯，一个惊艳。 实在是令人觉得恶心。 李默白似乎是猜透了她的心思，在其耳边轻道：“你是想着给他们添把火？” “东宫里头有些热闹，楚王府里若是太安生了，太子妃岂非是心生怨念？再说了，也只有齐若莹的日子不好过了，这两方才能暂时地平衡一下子。”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顾轻眉笑了笑，“我就是看那个齐若莹不爽。怎么，你有意见？” 有些威胁的眼神，似乎是只要顾轻眉敢说一个有字，她就要将这人给胖揍一顿似的。 李默白低笑，“齐若莹又怎么招惹你了？呵呵，你们之前不是相处地还很愉快？” 顾轻眉的眸子一沉，明显就有些不悦了，“你这是心疼她了？” 李默白无奈一笑，伸手悄悄地揽住了她的腰，“我虽然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可是你今日之醋，是不是也有些吃得莫名其妙？” 顾轻眉瞪她，轻哼一声，“大殿内这么多的美人儿往你这儿送桃花，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开心呀？” 第394章 宣布喜讯 第三百九十四章 宣布喜讯 事情的发展，似乎是有些超乎顾轻眉的预料。 方柔一曲毕，皇后竟然是格外地喜欢，连夸了好几句。 “方小姐的琴技果然超凡，皇上，臣妾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好听个琴，不如，就将她留在宫里陪臣妾几日？” 能被皇后看中，那是何等的荣幸？ 可也同样的，这个节骨眼儿上，被皇上拴在了凤仪宫，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的。 方柔的脸色较差，可是皇后娘娘的抬举，她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违抗，不仅不能说不字，而且还得堆起一张笑脸来，连连感激皇后娘娘的赏识。 德妃不语，一脸平静地看向了楚王的坐席处。 顾轻眉注意到，李元赫的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太好。 不过，齐若莹倒像是很正常，似乎是压根儿就不清楚楚王与方柔之间的那点儿小暧昧。 有意思！ 太子妃不等皇上表态，笑道：“父皇，既然母后喜欢，您就应了她这一回吧。” 皇上看了看皇后，她倒是极少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一个臣子之女，罢了，由着她便是。 大殿内的光线还算是明亮，只是皇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李默白那头儿身上，所以压根儿就不曾细看那个方柔。 反倒是李默白的眸光暗了暗，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皇上一点头，此事自然就是再无转还的余地，顾轻眉清楚地看到，李元赫的眸光暗了暗，面上的情绪掩饰得极好，只是那紧抿的唇，还是泄漏了一些他的心思。 顾轻眉越看越觉得有趣，李元赫显然不像是那种用情专一，更不像是用情很深的男人，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地便放弃了何清清，从而正式将何圆圆收了房。 只是，这个方柔，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利用价值的缘故，所以他才会如此地舍不得？ 吴小倩早就在后面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暗道这个方柔倒是会勾引人，这么半天了，竟然还站在那里，不就是想着让在场的这些亲贵们，能多看她两眼吗？ 待方柔回去落坐，顾轻眉才注意到了李默白的不妥，“怎么？你也对那位方柔上心了？” 李默白横她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之前不曾注意，可是今日这个方柔的妆容，实在是太过眼熟了。” “什么？” 顾轻眉再问，李默白却是不想说了。 “今日的开场不错，这头一曲便博得了娘娘的欢心，接下来还有哪位姑娘想要一展才华？” 德妃适时出声，倒是将暂时的尴尬化解了去。 而先前跃跃欲试的几位小姐，此时又都蔫儿了下去，万一再被皇后看中，送到了东宫怎么办？她们的目标，可是默世子，而不是那个看起来太过平凡的太子的。 其实，太子若是搁在了群臣之中，倒也还算是显眼，毕竟是皇家血脉，怎么可能会生得丑了？ 可问题是，这大殿内有默世子在这儿比着，再闪耀的人，也看不出什么闪光点了。 如此一来，大殿内的气氛难免就有些冷了。 德妃的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先前太子妃提议，便有人踊跃试了。怎么到了这会儿她说话，反倒是没有反应了。 吴小倩挑眉四处看了一眼，她自己则是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皇后刚刚留下了一个方柔，总不能再留下一个吧？ 再说了，自己再不济，也是太子妃的妹妹，皇后多少也是要给自己几分面子的，现在姐姐的肚子里头，可是又有了一块儿肉，正是关键的时刻，皇后不可能会想着与她为难的。 吴小倩的自作聪明，再加上了她的过分自负，总以为自己一出现在众人眼前，定然是会惊艳全场。 而默世子，定然是会眼前一亮，知道这天底下，并不是只有一个顾轻眉是美人儿的。 不得不说，吴小倩的这种自负，真不是一般人才有的。 待吴小倩柔柔美美地到了大殿中央，盈盈一拜，“启禀皇上，臣女不才，愿意献舞一曲。” “哦，原来是吴家的姑娘，皇上，听闻吴家的小姐个个才貌双全，今日不妨也看一看。”德妃笑道。 皇上垂眸点头，对此并不上心。 顾轻眉却敏锐地注意到吴小倩的视线，在李默白的身上闪烁了一下。 “看来，又是一朵烂桃花呀。”顾轻眉拿手肘，轻轻地碰了一下一旁的李默白，言词间的表情，还真是又气又乐。 李默白微微挑眉，“烂桃花倒是真的，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想法子让她开不起来也就是了。” 顾轻眉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到吴小倩翩翩起舞，到了最精彩地旋转时，原本十分优美的身姿，突然一下子就倒地不起了。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声，还真是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顾轻眉勾了勾唇角，看着低头正在为自己剥着粟子的李默白，慢慢地凑了过去，“你做的？” 李默白头也不抬，回她一句，“你看见了？” 顾轻眉顿时一噎，她要是看见了，还用这样问吗？ 不过，倒是对面的李元清十分古怪地看了李默白一眼，顾轻眉顿时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怎么回事？吴家小姐没有伤到吧？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德妃这话似是关心，只是这语气听起来，怎么着都是有些不顺耳。 特别是一侧的太子妃听了，面色微沉，双眼十分凌厉地瞪着下面的吴小倩，没有这个本事，就莫要揽这个活计，现在好了，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先将她扶至偏殿歇息吧。” “是，太子妃。” 德妃的眸中闪过了一抹嘲笑，吴家人又怎么样？ 不还是一样的丢脸？ “父皇，年节将至，儿臣有一事想要禀明皇上，也算是让儿臣也多沾一沾这年节的喜气。” “太子妃可是有何喜事？” 皇后笑吟吟地看了儿媳一眼，“回皇上，太子妃有喜了，如今刚好已经是三个月了。” 顾轻眉垂眸，三个月的身孕，胎也算是坐稳了，这个时候将喜讯公布出来，她倒是好算盘。 第395章 万一摔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万一摔了？ 德妃的眸光微闪，自然是十分敷衍地道了个喜，底下的群臣们，亦是个个儿连声恭贺。 太子的表情很是得意，看向楚王的眼神里，已是多了几分地不屑。 “果然是到了年节，这喜事就多了。皇上，定王世子与茜公主成婚，亦是我大雍与南梁的联姻之喜，这样算起来，我大雍已是双喜而至了。” “德妃倒是会说话了，哈哈，好！来人，将朕之前得的那块儿上好的翡翠原石给东宫送去，回头按太子妃的要求，精雕细琢，一定要让太子妃满意。” “是，皇上。” “多谢父皇。” “好了，平身吧。” “皇上，您倒是真大方呢，那块儿原石可是成色极好。”德妃似乎是有些酸了。 “玉可养人，赐给太子妃，也算是合适。” “那若莹也有了身孕，皇上可是也要赏一块儿上好的玉石？” 皇上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楚王妃也有喜了。 不仅是皇上意外，在场所有人皆是一脸惊诧，毕竟之前京城还有传言说是楚王与楚王妃不睦，怎么这才一转眼的功夫，楚王妃回府了不说，竟然还有喜了？ “楚王妃也有喜了？” 齐若莹连忙起身，“回父皇，之前太医请脉，的确说是喜脉。” 德妃脸上满满地都是笑，“皇上，您可不能偏心呢，都是儿媳妇，给了太子妃，可不能不给若莹的。” 若是德妃拐着弯儿的要，皇后倒还是能将上两句。 可是偏偏人家就是这样光明正大地要，你还能说什么？ 皇上则是开怀大笑，竟然连敲了三下桌子，可见心情之好。 “来人，赏！再寻一块儿上等的玉石，送到楚王府去。若是觉得做首饰不够，你就再找你母妃来要。她那里，最不缺的就是玉石了。” “是，父皇。” “皇上！”德妃嗔怪了一句，眼神里有些埋怨，更多地，则是一种幸福感和满足感。 皇上刚才的话，足以让底下的臣子们多心了。 这不是明摆着向着楚王一方吗？ 再说了，这刚刚楚王妃只说了是喜脉，可没说是几个月呀？ 太子妃没想到今日原本她该是主角，现在竟然又被这个齐若莹抢了风头，心里恨不能将她给掐死，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仅不能生气，反而还要比以往笑得还要更为热切，方能显出她身为太子妃的大度。 “弟妹也有喜了，真是可喜可贺。如今有了身子，可是一定要小心些着。千万不能累着自己了。” 齐若莹的笑容微僵，知她是在暗示自己，既然有孕了，就别总是霸着男人不放了。 “多谢皇嫂关心，您也是，当多注意静养才是。” 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两人说起来，倒是也不嫌烦。 顾轻眉有些失望地看了看两人，小声道：“还以为会上演什么好戏呢，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你以为太子妃现在还那么蠢？” 说的好像他多了解太子妃似的。 “我看着那位齐家小姐的一以眼睛，总是忍不住地往你这儿瞟，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听着顾轻眉恶狠狠的语气，李默白反倒是释然一笑。 “回去后，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什么妖孽的。” 这话说的，还真是有些暧昧。 顾轻眉一个不小心，就想到了那里去，当下就瞪了他一眼，引得他一阵轻笑。 两人间的互动，在某些人看来，却是五味陈杂。 尤其是距离二人最近，看地也最为直观和真切的李元清，那双眼睛，真是恨不能将顾轻眉直接就给烧着了一般。 好在他还知道些自控，尽量地减少自己往她身上瞧的机会，更是避免与她有视线上的交流，那样绝艳的女子，为何不是被自己搂在怀里呢？ 压下那种不甘和痛苦，狠狠地往口里灌了一口酒。 对面的李默白则是视线幽幽地飘过，李元清的心思，他岂能不懂？ 齐若冰看到了那夫妻二人的互动，却是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暗骂顾轻眉不分场合地勾引默世子，简直就是丢尽了大家闺秀的脸面！ 此时的她，却俨然忘了，之前自己可是想着能代替顾轻眉，倒在李默白的怀里呢。 低头低骂了一声不要脸，鉴于这里是皇宫，也不好再有什么其它的动作，只想着，若是寻了机会，定然让顾轻眉颜面尽失，好让默世子有机会休了她！ 这样一想，齐若冰又觉得自己将来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他们两个不是夫妻了，那自己嫁过去，不就是正妃了？ 她倒是想的挺好，只是完全就将当事人给忽略了。 凭她的本事，能不能让顾轻眉丢脸？ 就她这点儿道行，真的能算计到了顾轻眉？ 还有，就算是他们二人不是夫妻了，默世子就一定会看中她？ 这些问题，齐若冰统统都不带考虑的，她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要让顾轻眉倒霉，让默世子看到这个女人的卑鄙龌龊，看到她的无耻，如此，才会休了顾轻眉。 可惜了，愿望虽然不怎么美好，实现起来，似乎是就更加地难了。 宫宴散了，皇上照例又歇在了德妃的宫里，至于方柔，直接就被皇后带到了凤仪宫，这个年，看来都是要在宫里过了。 但凡是官宦人家的姑娘被留宫中，一般来说，只有两种可能。 一，便是成为这些贵人主子们身边的女官，二嘛，则是极有可能会成为皇上，或者是皇子们的女人。 在方家人看来，无论是哪一家，方柔的留下，对方家来说，都是有利无弊的。 方柔跟着皇后离开的时候，似乎是往李元赫的方向连看了几眼，眼神中的求助，十分明显。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巧了。 李元赫不是在低头看着楚王妃的肚子，就是在扶着她避开一些障碍物，总之，就是压根儿没有收到她的求助。 顾轻眉看在眼里，却是微微摇头，李元赫这样的男人，也算是够渣的了！ 仗着自己的容貌和身分，可是毁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他简直就是一个薄幸郎。 “昨天才刚下过雪，路不好走。万一有人摔了，总是会有些麻烦的。” 第396章 真是蠢呢 第三百九十六章 真是蠢呢 顾轻眉听了李默白的话后，眉梢微微一挑，这话怎么就听着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呢？ 果不其然，李元赫与齐若莹的软轿刚转了个弯，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正好有不少的勋贵正在经过，听到这声呼声，自然就先跑过来了。 “怎么回事？楚王妃没事吧？” 齐若莹的脸色微白，显然是受了惊吓，李元赫则是一脸怒容地看着那几名轿夫，恨不能上前一人踹几脚才解恨。 “你们不知道王妃怀有身孕吗？竟然如此不小心，本王看你们是活腻了！” “王爷恕罪。实在是因为这路有些滑，并非是奴才故意的。您若是不信，也可以差人过来试试。” 顾轻眉歪头看了一眼，地上果然有几处是亮晶晶的，太阳光一照，还真是有几分的耀眼，显然已经结成了冰。 李元赫的面色阴沉，“怎么回事？难道这里就没有人打扫吗？” “回王爷，这里是一早就打扫过的，想来是有人在宫中走动时，这脚底下带了雪，日头一出，便化成了水，这会儿温度又降了下来，才会结成了冰。” 这么巧？ 脚底下沾的那些才有多少雪？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片的冰面儿？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地针对他们楚王府。 而齐若莹此时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是闪过了什么东西，可惜飞地太快了些，没来得及抓住。 “一派胡言！你在雪地里头走走，再到这大道来，看看是不是能带出这么多的雪水？” 言外之意，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设计这些来害齐若莹了。 “若是这轿子不稳，伤了王妃腹中的胎气，你们担得起吗？” 几名轿夫早就跪在了那里，一动不敢动，这冰凉的砖面儿上，只怕是膝盖这会儿都是冻凉的了。 顾轻眉适时走了出去，“王爷还是先别动怒。我瞧着堂嫂这不是没事吧？不过是受了些惊吓，无碍的。还是先回去好好静养吧。” 李元赫的火气似乎是还没有下去，这会儿一听顾轻眉的话，反倒是更旺了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敢情刚刚被惊着的不是你，是不是？” “注意你的身分！”李默白的脸色微冷，不轻不重地给了这么一句。 李元赫登时便僵了僵身子，再转头一看，当着这么多亲贵们的面儿，这个李默白，分明就是不给他这个王爷面子了。 “李默白，我刚刚说的不对吗？如果刚才被惊着的是你的妻子，你还能如此地淡定从容？” 这话似乎是有道理。 在场不少人也表示可以理解王爷的这种心急如焚，毕竟，楚王妃的肚子里，可是还有一个小娃娃的。 “就事论事，李元赫，昨天大雪，人人皆知，如果真的这么心疼她，你直接将她留在府中养胎不就是了？何必非要带进宫来？再说了，刚刚也只是这个小太监不小心滑了一下，纵然是身子不曾保持平衡，可是也并未摔倒，并没有真的伤了楚王妃，你何必揪着此事，紧抓不放？” 顾轻眉没想到李默白这么能说，当即又笑了笑，“是呀，王爷，这里是皇宫，又快到年节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她这两句，分明就是在劝他先熄了火，别想那么多，回府去吧。 越是如此劝，这李元赫就越觉得分明就是有人要害他，这是眼红他快要有儿子了，所以才会想着来算计齐若莹。 “你们说的倒是轻巧，敢情不是你们的子嗣出现问题了？” 李默白微微蹙眉，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 顾轻眉则是忍了笑，移步到李默白的身旁，示意他还是不必再劝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李默白点点头，拉起她的手，正要往回走呢，就见一名内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楚王妃没事吧？” “本妃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皇后娘娘与皇上正在承乾宫说话，听闻楚王妃惊了胎，所以立马派奴才过来请王爷和王妃到承乾宫说话。” 话落，连忙又转向了李默白，“默世子，请您和世子妃也移步到承乾宫，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大殿等着呢。” 得，走不了了。 大殿内，皇上的龙颜微凛，显然是听闻了楚王妃惊胎一事，十分震怒。 “父皇，那甬道上，好端端地，怎么会有了成片的水渍？如今天色渐暗，结成了薄冰，那些下人走上去，难免会脚滑。父皇，此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些。” 李元赫的面色有些沉痛，看样子，似乎是十分心疼齐若莹受了惊。 齐若莹被请去了偏殿，这会儿正在由太医请脉，看这样子，皇上和皇后倒是真挺上心的。 “默白，刚刚你也看到了？” “皇上，以微臣看，并没有这么严重。” 李元赫的脸色一暗，皇后倒是面有担忧道：“来人，快去将那几名奴才好好审问，务必要问清楚了。”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抬眸看了一眼皇上，见并无反对之意，立马就躬身退了出去。 “皇上，这楚王妃受惊是真，至于甬道上的冰，也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这一大早就由宫人们打扫过的，怎么会有了水迹？” 李元赫垂眸，并不应声。 很快，大总管回来了。 “启禀皇上，的确是有几处冰片，不过，看样子，都不是很大，依奴才的推测，倒像是之前有人在甬道上玩儿打雪仗之类的才会留下的。” “今日是宫宴，无论是亲贵大臣们，还是后宫的一些小皇子小公主，来地可不少，或许，是在开宴前，他们在外头去玩儿了些时个，也是说不定的。”皇后倒是很能理解。 皇上微微点点头，“嗯，既然如此，那此事也便作罢，不过是一些小孩子们的不经意，也没有必要再去细查了。” “是，皇上。” “父皇，儿臣不服！那条甬道乃是出宫的必要之路。小孩子们去哪里玩儿不得，偏要去那里玩？父皇，依儿臣看，分明就是有人心怀叵测。” 顾轻眉的唇角勾了勾，还真是蠢呢。 第397章 都被算计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都被算计了 皇后微怔，随后有些不经意道：“元赫你想多了吧？今日宫宴上本宫等人才知道若莹有了身孕，总不会在你们进宫前就先安排人故意去洒些水吧？” 这话说得还透着几分委屈，一旁的皇上听了，也略有不悦。 “好了，元赫，此事朕已说过了，不必再去细究，你听不懂吗？” 李元赫没料到这一次皇上竟然不肯偏帮他，当下有些愣，更多的，却是一种愤怒。 在他看来，这一次分明就是皇后和太子妃等人做的手段，这么明白，皇上会看不出来？ “皇上，依臣妾看，还是将事情查清楚地好，免得楚王再对本宫心怀芥蒂，总以为是本宫想要谋害他的子嗣。” 皇后这一句，语气已是重归威严，显然也是被楚王的态度，给伤到了。 皇上看了李默白一眼，见其悠悠然地坐在那里喝茶，心中莫名地就蹿出一道气来，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儿，也不好冲着他发火，只好咬咬牙，忍了。 “默白，刚刚你也在，可觉得还有仔细追查的必要？” “既然皇后娘娘想要以正自己的清白，那不如就依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的眉梢跟着动了动，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算计了。 一刻钟后，大总管回来了。 “启禀皇上，老奴问过了，的确是有人曾在甬道内玩耍，其中有宫里的几位小公主，还有定王府的两位小公子，听闻还有其它的几位公子小姐。皇上若是需要他们的名姓，老奴再去一一查实。” “不必了。” 李元赫的眼里明显就是写着不信二字。 可是现在事实俱在，他还能说什么？ “元赫，你也听到了，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再说了，之前楚王妃将有喜之事护得那样严实，可谓是铜墙铁壁一般，本宫如何能提前就知道了她有喜？” 皇后这话里又透着另外一层意思。 如果不是刚刚太医请脉，只怕连皇上也不知道，楚王妃竟然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算起来，那皇上不也等于是被瞒了四个月？ 皇上身为帝王之尊，可以容忍一些小手段小动作，可是对于如此明目张胆的欺瞒，心里头自然是不痛快的。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既然楚王妃有喜了，以后无事，就安心地待在王府养胎吧。今日既然受了惊吓，以后无朕传召，也不必进宫请安了。” 李元赫的身子一僵，父皇这是何意？ 这是不喜齐若莹了？还是在恼他刚刚一心要将事情闹大了？ 等到齐若莹回到王府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他们今日的确是被人算计了。 当时的情况，若是他们能小事化了，听了默世子和顾轻眉的劝说，或许就不会如此了。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是现在，却摆明在皇上那儿是不得脸了。 对于这些，齐若莹倒是不曾多做计较，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生下皇上的长孙，如此，她才算是能真正地给王爷添了一大助力。 顾轻眉倒在了李默白的怀里，坏笑道：“我今日才知道你竟然这样坏。明明可以劝服李元赫离开的，你为何偏要火上浇油？” “不如此，他如何会与太子斗得更狠一些？我是不喜欢太子，可是也不代表了我就喜欢李元赫。若是由我出手，反倒是让李元赫捡了便宜，你以为我傻？” “呵呵，三言两语就将李元赫给挑拨了的人，谁敢说你傻？” “那冰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默白淡淡地笑了，“你以为齐若莹有孕一事，真能瞒得过皇后？皇后不过是差人故意将那些孩子们引过去便罢了，无论怎么查，也是不可能会查到皇后的头上的。” “那依你这意思，齐若莹这一胎，只怕是？” “没有人能在太子妃诞下长孙之前，先诞下儿子。就算是生下来了，要么是女儿，要么就是一个死胎。” “齐若莹都如此小心了，没想到，仍然是躲不过。” “皇权争斗，哪里就会是一片太平的？齐若莹既然嫁入了楚王府，而且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帮李元赫登上皇位，她必然就要使出些手段的。” “这些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对一个不曾出世的胎儿动手，当真是有损阴德。她们就真的不怕遭报应？” “报应？你想想那位王太后，就不难理解了。” 闻言，顾轻眉顿时沉默了下来。 没错，当年王氏做了多少的坏事？ 可是到最后，还是不是她的儿子登上了皇位？ 靖王原就是先皇最爱的女人所生，若不是王氏使了手段，只怕皇上就有可能会立靖王为太子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父王可知当年之事？” 李默白摇了摇头，遂又点点头，“或许知道一些吧。不过总之是不可能知道全部的。” “是呀，若是知道了，只怕父王会疯掉的。” “皇上也知道父王或许有些委屈，多年来，也没少补偿他。就比如他敢让父王手握兵权，就这一条儿，怕是换成了别人，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父王这些年也不容易，我们将来也必然是要好好孝顺他才是。” “嗯。” 李默白紧紧地搂着她，在她的耳边亲了一口，“将来我们的儿子也必然是要好好地孝顺父王。” “嗯。” “顾轻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将来的子嗣任务很重的？”李默白一边轻吻着她，一边低问道。 “嗯？什么任务？”顾轻眉被他吻地有些意识迷乱，压根儿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们将来，总要有一个儿子来继承靖王府的。父王这一脉，不能断了。” 顾轻眉听地云山雾绕的，“不是还有你二弟？” 李默白的神色微暗了一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他的身体出了些问题？” 顾轻眉的意识一下子回笼，伸手猛地一推，迫使李默白不得不离开了她的一双红唇，“你二弟将来不能有子嗣？” “嗯。当年他被伤的，可不仅仅只是脑子。” 顾轻眉注意到，李默白在说这话时，整个人的气质，都是有些黑化了的。 第398章 他不行 第三百九十八章 他不行 “你是说，十年前他就已经被确诊为……” 顾轻眉没有将话完全地表述出来，她只是觉得是不是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事实上，他还能再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就已经是很不易了。就这，还是我费了九件二虎之力，又从宫里头讨出来不少的好药，才将他恢复成现在这样。” 因为提及了二公子，顾轻眉突然又想起那位好久不曾出来露面儿的周艳艳。 “那个，他现在既然已经可以做一个正常的男人，那是不是就表示，他以后也有可能会有自己的子嗣？” “他痴傻疯巅的时候，曾误服过一些药物，后来我虽保下了他的命，却再也无力帮他。这种事情，断了子嗣，便是断了。” 顾轻眉一下子又将思维跳跃到了周艳艳的身上，那岂不是表示，这个周艳艳要一直守着他了？想要一个儿子将来好做依靠，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那二公子将来的婚事？” “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该操心的。没有孩子倒是不怕什么，大不了以后娶了正妻之后，再从宗族里过继一个过来便是。毕竟，二弟又不是不能人道，至于这闺房之乐，他还是懂的。” 顾轻眉脸一红，怎么觉得这个李默白话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呢？ “父王可知道二弟的事？” “知道，当年就曾被太医透露过，将来二弟不可能会有子嗣。后来我下山归来，再为他调理了一阵子身子之后，最终也是无力。” “别难过，你已经尽力了。” 李默白抿抿唇，身上的气势，已是比先前要柔和了许多。 只是眸子里仍然有一抹杀气一样的存在，“如果当初不是那个朱侧妃心怀鬼胎，也不会无辜伤到了二弟。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会如此恼恨那个朱侧妃？” “难不成我还该着感激她？” 顾轻眉一噎，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冲她发起火来了？ “我不是对你，你别生气。”李默白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对，连忙哄道。 “算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年节将至，也不知道二弟那里如何了。现在时辰还早，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李默白不悦地挑了挑眉，“天都黑了，什么叫还早？行了，反正明日起也不用早朝了，我明日陪你过去看看。” 话落，便再度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任凭顾轻眉怎么捶打，都不肯起来了。 窗外寒风入骨，屋内却是春宵帐暖，这一夜，顾轻眉的轻吟声，几乎就是断断续续地响了大半夜。 次日顾轻眉起身后与青环说话，这才意识到，她的嗓子竟然有些哑了。 不是上火哑了，而是叫床声累着了嗓子，这说出去，是不是也太丢人了？ “都怪你！你还乐？” 瞪了一眼在一旁偷着笑的李默白，顾轻眉伸手就拿起一个香囊瞧他砸了过去。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不笑了还不成？来，我来帮你盘发。反正也不早朝，我们有的是时间。” 李默白不必去理会那些政事，时间大把，这盘完了发还不算，非得要缠着顾轻眉给她画眉。 顾轻眉拗不过她，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了。 待一切都妥当了，这太阳亦是高高挂起了。 “要不要先去给父王请安？” “不必了。他这会儿估计早去军营了。” “不是说群臣休息了？” “若是武将也休了，咱们大雍的边关何人来守护？放心吧，父王年年如此，明天起就会真的歇了，到了年三十儿，他还会再去一趟军营，以安军心。” “父王果然是爱兵如子。” “走吧，不是说要去看看二弟？” 顾轻眉被他拉着手，一路上也不顾那些下人们的打量眼神，与李默白并排走在了廊道上。 “给世子请安，给世子妃请安。” “免了，起来吧。” “二公子呢？” 小丫环的神色一变，有些慌张道：“在，在里面。” 李默白的眼神倏地一暗，听力不错的顾轻眉，显然也听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偏那声音还如此地耳熟。 “驾！你这个笨蛋，还不快爬。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听话，小心我真的拿鞭子抽你。” 两人进去的第一眼，便是周艳艳正骑在了李元华的身上，手上还拿着一个小鞭子，在不停地挥舞着。 两人处的位置较为靠里，所以都不曾发现有人进来，李元华的声音有些哽咽地求饶，却换来了艳艳的破口大骂。 “你这上傻子，连当马都当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快爬！不然今天中午就没饭吃。” 李默白的怒火蹭地一下子便蹿了上来，平时那样温润的一个人，此刻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可怕！ 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那截小鞭子，顺手一甩，另一头的周艳艳直接就被甩到了顾轻眉的脚边，砰地一声，接下来，便是周艳艳哭爹喊娘的举动了。 顾轻眉摇摇头，“去，请孙庶妃过来。” “是，世子妃。” “哥哥，哥哥救我。坏女人，打我！”李元华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是自己的哥哥来了，立马抱着他的袖子就不肯松手了。 “乖，有哥哥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打死她，坏女人！打死她。” 周艳艳呕出来一口血，随后才极其艰难地爬了起来，只是，这一摔，也委实是重了些，最终也仍然是坐在了地上。 “周艳艳，你好大的胆子呀。我们靖王府的二公子，竟然被你当马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侍婢，也敢对二公子不敬？” 顾轻眉离得远，可是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了李默白身上的怒火，以及李元华的委屈。 一使眼色，青环上前，啪地一巴掌，便抽在了周艳艳的脸上。 周艳艳捂着火辣辣疼地半张脸，十分愤恨地瞪着青环，却因为身上的疼痛过剧，一时说不出话来。 青环被她瞪了，倒是来气了。 “哟，周氏，怎么着？打你还不乐意了？二公子也是你能随意侮辱的？” 话落，猛地一抬手，啪！ 又是一巴掌。 第399章 我有喜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有喜了 孙庶妃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僵冷到了极点。 入府十多年，从不曾见过世子发怒的孙庶妃，头一次感觉到了默世子身上那浓浓的杀气，可是做不得假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丫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小声提醒了一句，这位周氏，可是常常这样对待二公子的。 孙庶妃一听就傻眼了，她虽然知道这个傻子不好安抚，所以过来探望的时候不多，可是不代表了，二公子这样的傻子，在府里头就不重要了。 李元华是靖王和默世子心头的宝贝疙瘩，这事儿她可是比谁都知道的清楚，怎么现在这二公子被人虐待了，她这个后院儿的掌事人却毫不知情？ “周氏，你好大的胆子！二公子也是你能侮辱的？来人，先拖下去打二十板子，让她长长教训，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是，孙庶妃。” “慢着！” 一名嬷嬷快步跑了进来，一脸慌张地看了一眼默世子，随后再看到了仍然坐在地上的周艳艳后，猛然大哭。 “天哪，周姨娘怎么坐在了地上！天哪，你们还敢有人对周姨娘动手了？你们知不知道，周姨娘有了身孕了？” 这一乍乎，起到的作用可着实不小。 不仅仅是孙庶妃愣住了，刚刚赏了周艳艳两巴掌的青环也愣住了，不会吧？这么巧？ 顾轻眉则有些意外，不是说李元华不能生育吗？ 再看李默白，他的手早已扶上了李元华的脉腕，片刻后，朝顾轻眉摇摇头，表明李元华的身子，的确是无法生育。 “你们这就是故意欺负二公子傻吗？天哪，还不快将周姨娘扶到榻上去？” 如此一乍呼，底下人自然就帮着将周艳艳搀扶了起来，再扶到床上，不多时，便有人请了大夫过来。 顾轻眉看着那名大夫在那儿给周艳艳把脉，再看到了周艳艳眼中得意的神色，心间一紧，突然意识到，周艳艳分明就是与府上的某人达成了共识，想要算计她和李默白了。 “你说，和周艳艳联手的人会是谁？” 李默白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这些年并不曾太过关注王府的后院儿，再加上他与那些妹妹们也并不亲近，除了李元华，其它人，他压根儿就是不在意的。 “看来，对方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你，只是一直不曾找到合适的机会。索性，倒不如先从王府的内宅下手，借此来慢慢地将你的势力攻破了。” “想的美！” 李默白回地这三个字倒是霸气。 顾轻眉轻笑了笑，许多事，既然已经露出了冰山一角，想要将其它人揪出来，自然也就容易得多了。 一直以来，他们就觉得，不怕周艳艳没有动作，只怕她不敢有所动作。 想不到，竟然会选了这样蠢的一个由头。 接下来，就要看看她们这戏，要如何唱下去了。 “回夫人，这位姨娘，的确是喜脉。只是刚刚受到了惊吓和撞击，这胎气有些不稳，还需好好将养着。” 孙庶妃愣了一下，转头对上了顾轻眉含笑的眸子，心底一惊，连忙吩咐道：“有劳大夫人了。来人，送大夫出去。” 这会儿，周艳艳有喜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确认，自然而然地，这气势就有些不一样了。 一旁的嬷嬷这会儿也觉得自己说话有底气了，胸脯挺得也更高一些了。 “刚才是谁出手打得周姨娘，还不赶快站出来？” 青环得到自家小姐无事的眼神，一勾唇角，站了出来，“本姑娘打的，怎么着，你还想打回来是怎样？” 不愧是世子妃身边的丫环，这说话都是一样的嚣张！ 孙庶妃有些后怕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今天这事儿，似乎是有些不太好处理了呢。 “哼！世子妃，奴婢知道她是您身边儿的人，可是您也不能因为周姨娘有喜了，就这样对待周姨娘呀？” 嬷嬷说着，眼神下滑，看了顾轻眉的肚子一眼，“您不能因为自己没有怀孕，就嫉妒我们周姨娘呀。若是周姨娘腹中的胎儿不保，世子妃就不怕王爷回来了怪罪？” 顾轻眉的唇角一勾，这是想着拿孩子的事儿来压她了？ 什么叫自己不能怀孕，所以就嫉妒周艳艳了？ 自己的相公是谁，周艳艳的相公又是谁？ 她有什么好嫉妒的呢？ 再说了，这个老刁奴，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能怀孕呢？ 还是说，分明就是有什么人，给了她这一类的暗示？ “哟，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妾身边的嬷嬷，也敢这样与我们世子妃说话？真以为周氏的肚子里多了一块儿肉，这靖王府就得围着她转了？还是说，你们觉得，她有喜了，我们默世子的世子之位，就得让出来了？” 青环这番话，将原本还有几分忐忑的孙庶妃说得脑子立马就清明了起来。 是呀，靖王府的世子是李默白，而且他还宠妻如命。 就算是顾轻眉的丫环打了周姨娘又如何？ 左不过是一个侍婢罢了，又能如何？ 关键是，就二公子现在这傻傻的样子，也不可能会成为王府的世子呀，她刚刚到底在怕什么？ 孙庶妃想明白了这些轻重，清了清喉咙，“好了，既然有喜了，那就好好养着吧。没事儿什么的，就别再四处走动了。” “庶妃娘娘，您可不能这样儿呀。我们周姨娘好不容易有喜了，如今却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您让我们周姨娘心不平气儿不顺，还如何安胎？” 孙庶妃瞥了一眼周艳艳，发现她的脸这会儿还真是立马就肿了起来，看上去倒是真有几分的猪头样子。 虽然样子难看了些，可是孙庶妃还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至少，这里头，也算是有着靖王府的血脉了，只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正犹豫间，便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 “给王爷请安。” 院子里的声音，让那位老嬷嬷的眼睛立马亮了亮，转身就往门口走。 第400章 诈孕？ 第四百章 诈孕？ 孙庶妃也跟着变了变脸色，毕竟，二公子可一直是王爷比较在意的人。 “给王爷请安。” 众人依次行礼，靖王进入屋内，看着屋内似乎是有些混乱，向来好脾气的李默白则是一脸怒气地站在那里，见到他进来，既不行礼，也不问安。 再看他身后还躲着一个，从衣裳上来看，应该是李元华。 “怎么回事？”靖王的面色微沉，才刚刚从军营回来，就听说二公子院子里出了事，当即便赶了过来。 孙庶妃大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途中还不断地小心打量着王爷的神色。 上次她中毒之事，王爷可是冷落了她一月有余，两人间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可绝对不能再出岔子。 “元华，过来，到父王这儿来。” 李元华畏畏缩缩地从李默白身后探出一个头来，然后撇撇嘴，“不要，父王好凶。哥哥不凶。” 靖王的神色微僵，不过看到李默白与李元华低语了几句，就见李元华有些不太情愿地出来了。 王爷的一双锐目在他身上快速地打量了一眼，然后再一把将他拽了过来，撸起了他的袖子。 只见那小臂上，果然是有着几道颜色轻浅的痕迹，一看，便知是被鞭子所伤。 “这是何人打的？本王的儿子，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欺负的吗？” 孙庶妃一听这话锋不对，立马就跪下来了，“都是臣妾管教不力，还请王爷治罪。” 靖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再伸手一指，在角落里站着的那个小丫头就被王爷给叫了过来。 “你来说，二公子身上的伤到底是哪儿来的？若是敢有半句假话，小心你的脑袋！” 小丫头打了个激灵，这府上的主子可是王爷，她哪儿敢欺瞒王爷？ 当下，三下五除二将李元华受伤之事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再加上一句，说是周氏有时还会克扣了二公子的吃穿用度。 孙庶妃的脸色有些白，她主管后院，这府上的一应用度，也都是由王府公中所出，现在二公子这里出了这样大的岔子，只怕王爷定然是会要拿她问罪的。 果然，王爷的眼神有些冷，“本王一直觉得你心思如发，想不到，却将我儿欺侮至此！” 孙庶妃吓得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父王息怒，此事孙庶妃虽然有责任，可是却绝对不是主要责任。”顾轻眉站出来说。 靖王似乎是有些讶异，显然没想到顾轻眉竟然会为孙庶妃说话，如果他没记错，上次的事情，似乎是孙庶妃招惹了顾轻眉呢。 “说说看。” “是，父王。孙庶妃掌管着王府内宅，一直以来，这一切都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周氏未曾入府之前，这里一切都极为正常。二公子也从不曾受到任何人的虐待。唯有周氏入府以后，孙庶妃自以为是二公子身边有了妥贴的人照顾，毕竟是身为庶母，也不好来得太勤了，不想，才会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毕竟孙庶妃身为王府的一个长辈，虽然身分低一些，可也不能总是往二公子的院子里跑吧？ 若真是来的勤了，只怕又会有其它的一些难听话传出来了。 “话虽如此，仍是孙庶妃失职。” “若说孙庶妃的错，便是太相信这个周氏了。如今既然一切都是周氏的过错，自然是要由周氏来承担主要的责任。毕竟，打骂二公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顾轻眉话落，有些奚落的眼神，便落到了周艳艳的身上。 周艳艳此时已经被扶了下来，站在屋内，此时收到了顾轻眉的眼神，心中怒火顿生。 “世子妃这话不觉得太过武断了么？我与二公子关上门来，到底做什么，那是我们夫妻之事，你们又怎知二公子不曾乐在其中？” “夫妻？周氏，你确定你当得起这个词？” 周艳艳的脸一白，身子气得都跟着抖了起来。 “世子妃何必还要再刺激我们周姨娘。”嬷嬷连忙道：“王爷，奴婢给您道喜了！” 顾轻眉的眼睑半垂，好戏来了。 “王爷，周姨娘她有喜了。二公子即将有后了！” 靖王初闻此事，惊得这嘴巴半晌都合不拢嘴，好不容易再转头看向李默白时，却见李默白只是一脸失望地摇摇头，顿时这眼神便暗了下来。 “来人，拿本王的名贴去请太医院的院使来。” “是，王爷。” 周艳艳和嬷嬷神色一喜，王爷果然还是更看重子嗣的。 只要是自己肚子里有一块儿肉在，就算是她打了李元华又如何？ 想到这里，周艳艳便有些得意地朝顾轻眉扬了扬下巴，还真不是一般的小人得志样子。 顾轻眉强憋了笑，扭脸儿不再看她。 “元华这里还痛不痛？” 李元华摇摇头，“嫂嫂好美。嫂嫂，我们一起踢毽子。” “元华想玩儿毽子了？好呀，嫂嫂和哥哥一起陪你，好不好？” “好！我们比比看谁踢的多？” 说着，李元华一左一右拉上二人就往外走。 对此，靖王倒是不曾多说一句。 很快，太医院的院使大人便被请来了。 彼时，他们三人正在院子里头玩儿地高兴呢。 一看人来了，李默白也不再耽搁，“走吧，先让太医给你看看，一会儿我们接着玩儿。” 靖王将一干人等都赶了出来，其中，也包括了那个周艳艳。 周艳艳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屋门，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爷竟然让那位大人给二傻子看病。 不多时，屋门打开，王爷的脸色一片铁青。 “来人，将周氏关入柴房，身为侍婢，胆敢凌虐自己的主子，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王爷，奴婢冤枉呀！王爷，奴婢还怀着二公子的孩子呢，王爷。” 太医过去给她把了脉，冷笑一声，“你以为诈孕就能骗得过本官了？何来喜脉？一派胡言！” 周艳艳顿时就僵在了原地，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她明明就是与那人发生了关系，而且还不只一次，她很确定自己都有两个月不曾来月事了，怎么可能会是诈孕？ “不！你骗人！” 第401章 还是疼他的。 第四百零一章 还是疼他的。 周艳艳的反应，落在了顾轻眉的眼中，自然看出来，她是真的有孕，只不过，那孩子不是李元华的而已。 顾轻眉微微眯起了眸子，能在靖王府偷人，这个周艳艳是有多蠢？ 更重要的是，那个与周艳艳有私的，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对于靖王府来说，这可是一桩天大的丑闻，自然是不可能容许散布出去。 而刚刚离开的那位院使大人，只怕也正是料准了王爷的心思，所以才会一口咬定了周艳艳是假孕吧？ “默白，你和你媳妇跟我到前厅来。”靖王走了两步，又停住，“孙庶妃也跟着一起来。”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总觉得现在父王身上的气势太过阴沉，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到了前厅后，靖王让他几人坐下，便提及了府中的中馈一事。 “轻眉呀，你嫁到靖王府也有几个月了，这靖王府也不能一直由孙庶妃来打理，你是世子妃，将来也是这靖王府的女主人，我看，你之前在定国公府管的不错，也可以考虑接手靖王府的事了。” 孙庶妃连忙低下头，“王爷说的是，世子妃，回头我就命人将帐簿和钥匙收拢起来，一并给世子妃送过去。” “不必了。”顾轻眉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孙庶妃一愣，而靖王则是沉了眉眼，“你不想管家？” “回父王，儿媳觉得孙庶妃将府上管理得一切妥当有序，实在是没有必要现在换人。再说了，儿媳觉得独自管理一个桃溪苑，便已经很吃力了。” 开玩笑！ 她现在手上还有那么多的生意呢，哪能就只是因为所谓府上的管家权就将自己给拴住了？ 她才没那么傻呢！ 因为一个月几百几千两银子，就将自己的商业帝国的梦想给放下，她可不干这等因小失大之事。 李默白大致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低头闷笑。 靖王瞪了李默白一眼，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这娶回来的媳妇儿不知道好好管家，他还能乐得出来？ “你不必如此自谦，本王知道你之前将定国公府打理得很好。咱们王府的人口也不多，管起来也没有什么费事的。再说了，只是让你管着内院，不会让你太辛苦。” 顾轻眉这下子不知道要如何反驳了。 当长辈的都这样说了，她若是再推辞，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 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李默白，李默白则是回了她一记，给我记着，一会儿要好好服侍我的眼神。 顾轻眉脸色微红，低头不语。 “父王，现在让她管家的确是不合适。我们原本还想着等明天努力要个小娃娃呢。您若是将她累坏了，谁来给儿子生小娃娃？” 这话说的！ 顾轻眉的头再低了三分，真是很想说，她不认识这么一个厚脸皮的李默白。 孙庶妃也被李默白这样的说词给惊到了。 倒不是因为他们提及了要孩子，而是因为李默白几乎是从没有用这样的态度来说话，也没有用这等有些戏谑的言词与长辈对话。 靖王则是惊得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合上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之前因为儿子顾虑着她的岁数小，怕伤了她的身子，所以一直在帮她调理。如今也调理地差不多了，不会因为生孩子再损及本元，所以，儿子也想着当爹了。” 一旁的顾轻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就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这等羞死人的话，他也真敢说。 若是当着婆婆的面儿也就罢了，毕竟都是女人。可问题是现在是当着公公的面儿说这些话，简直就是要羞死人了。 看到顾轻眉害羞了，李默白反倒是满高兴的。 “父王，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至于周氏之事，我看，不如就交由轻眉来处置吧。也算是帮着孙庶妃分担了一些。” 这话说的，好像处置一个人很费力气似的。 靖王一时弄不明白这小夫妻二人在琢磨什么，也只是淡淡地点了头，没再说其它的。 一出了门，顾轻眉便理也不理李默白，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快速地穿梭在了庭院里。 底下的一些仆众，看到了他们的世子妃竟然还有一身这样俊秀的功夫，不免又是一阵驻足观望。 紧接着，便是看到了自家世子那熟悉的一抹白影，紧随其后。 两道身影，很快便进入了桃溪苑。 “你别跟着我，简直就是丢死人了。”顾轻眉甩出这样一句话后，衣袖轻翻，只见屋门，砰地一声便关上了。 李默白轻飘飘落地，想要闯进去，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想想现在顾轻眉只怕是正在气头上，无奈地伸手摸了摸鼻子，那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青环巴望了两眼，小心地靠了过来，“世子，您还是到耳房去坐一坐吧，这里太冷了些。” “不必了，既然惹了你家主子生气，那我就在这儿冻着吧。” 顾轻眉自然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冷哼一声，想用苦肉计？ “青环，去备饭，我饿了。” 屋子里传出小姐的声音，青环连忙应了，回头看了一眼世子爷，还真有几分的同情了呢。 摊上她们小姐这样身手和性子的媳妇儿，也不知道默世子会不会觉得受委屈？ 很快，荣嬷嬷就备好了热气腾腾地饭菜，门一打开，李默白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也在外头站不住了。 进了屋，他立马就笑道：“还是屋子里暖和一些呀。” 顾轻眉瞪他一眼，“谁准你进来的？” 李默白朝她笑笑，伸出冻得有些发红的手，“你瞧瞧，我都快冻成冰块儿了。” 顾轻眉一瞧也是，立马又有些心疼了，“你傻呀，怎么不知道用内力护体？” “既然惹了你生气，总要受些罚才是。不然哪能让你的气消了？” 这回气是消了，顾轻眉又该着心疼了。 “青环，去打盆温水，记得别太烫，否则会烫伤世子的。” “是，小姐。” 李默白一挑眉，果然，自己的媳妇儿，还是最疼自己的。 第402章 回娘家 第四百零二章 回娘家 李默白用温手泡了泡手，再被顾轻眉十分粗鲁地塞进了一个小手炉，脸上的笑愈发地明艳了起来。 “娘子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受苦的。” “少来！我问你，我几时说过要现在生孩子了？我不想管家，那是因为我还有许多的正经事要做，李默白，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成了你的妻子了，一切就都是你说了算了？” 李默白挑眉，“娘子，别说你不想现在生了，就算是现在真的让你生，你也生不出来呀。” 一旁的荣嬷嬷闻言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这碗与碟子就撞到了一块儿。 “小，小姐，您的身子？” 顾轻眉再度瞪了李默白一眼，“滚一边儿去！少拿这话吓唬人。” 李默白眸色一沉，“又说脏话？” 顾轻眉哼了一声，“嬷嬷你别乱想，我的身子没事儿，好着呢。他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又没有怀孕，怎么可能马上就生得出来。他说的是生产的生，不是说我真的就生不了孩子。” 荣嬷嬷一颗心脏这才算是平静了下来，伸手拍拍胸脯，这两位主子说话，能不能不带这么吓人的？真是三魂七魄能被吓走一半儿。 青环也回了神，帮着摆了下碗筷，拉着荣嬷嬷就退出去了。 顾轻眉不也不再说话，是真有些饿了，坐在桌前，端起米饭就开始吃了，丝毫不理会一旁的男人。 李默白见她只顾着自己吃，八成是真有些急了。 将手中的暖炉放下，缓步到了桌前，与其对面而坐，慢条斯理地开始吃了起来。 菜很精致，口感也不错。 两人几乎是同时吃完，齐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青环，将这里收拾了。” “是，小姐。” 李默白见她扭脸儿进了里屋，也忙不迭地就跟了进去。 “还在生气？” 顾轻眉没好气道：“你也不想想，那是你的父王，那些话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儿说？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呀？” “好了好了，以后我会注意，绝对不会乱说了。虽然我说的是事实，可是也要注意一下分寸。” 顾轻眉微滞，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胸膛，“你真的想要孩子了？” “我看他们都是有喜了，心里自然也有些痒痒了。不过仔细想想，现在有个孩子出来给我们捣乱，似乎是有些麻烦。” “什么叫捣乱？那是我们的孩子！” 顾轻眉真的觉得有些头疼了。 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当爹的就已经是这个态度了。真要是生出来，只怕会上手就打吧？ “我们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其实倒也不着急要孩子。不过你若是想当娘了，咱们也可以考虑。” 顾轻眉拧了拧眉头，“我们成亲数月，我一直不曾有喜，是不是你用了什么药？” 李默白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我是真的觉得你年纪还有些小，心疼你生孩子。” 顾轻眉扬眉，显然的不相信。 “咱们都是医者，这女人什么时候生孩子最合适，你会不知道？” “那你就应该再等我两年，干嘛这么早就将我娶回来？” 李默白的眉毛一弯，敢情他想着早些成亲，这还错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又长一岁，明年我们可以考虑要个孩子了。” “再说吧。”顾轻眉傲娇地扬了扬眉，转头不理他了。 其实李默白是真心不愿意让她早生孩子的，所以，这才一直用着药，拖到了现在，不过看她这意思，就是现在，也没打算要孩子。 到底是因为觉得年纪小，不合适，还是另有打算呢？ 思及此，李默白的眉心微拧了拧。 顾轻眉想要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也知道自己只怕是暂时给不了。 如果这个时候，她能有个孩子，或许能多少收一收些性子，能想着好好跟自己过日子。 这样有些卑劣的想法，只是冒出来一个头，李默白就觉得有些不靠谱。 就顾轻眉这种性子的人，岂是一个孩子，就能拴住的？ 罢了，既然她还不想要，那就顺其自然，不着急。 当然，最关键的是，李默白是担心别人会以他没有子嗣为由，借机为难顾轻眉。 别的不说，趁机给自己塞几个女人进来，还是不会费太大的劲的。 想到当初皇上的阴沉脸色，若是顾轻眉能早些为自己生个孩子，或许皇上对顾轻眉就会更满意一些。 至少，不会再觉得她是自己的阻碍了。 其实，说到了东宫和楚王府，这些李默白都不俱。 他真正害怕的，就是皇上对顾轻眉的不满意。 毕竟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皇，若是他对顾轻眉怎样都看不惯，自然是会想尽一切法子来为难她，到时候，自己岂非是成了进退两难。 他可以不要江山，但是一定不能没有顾轻眉。 只是到了皇上那里，事情就会反过来了。 纵然他已经尽力对皇上陈述了，顾轻眉对自己的重要性，可是帝心难测，万一皇上一意孤行…… 李默白突然就打了个激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害怕之事，难免有些后怕。 这天晚上，李默白破例没有早早地缠着顾轻眉亲热，而是抱着她，两人一起在榻上说着悄悄话，一直说到了将近子时，顾轻眉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李默白才笑着抱她去床上。 年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各府第过年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厚。 定国公府的这个年，只怕是这几十年来，最为安静的一个。 没有了二房的捣乱，三房顾念之也被派去了允州，定国公府只有顾恒之这一脉了，再加上顾轻扬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府上难免就有些冷清。 顾华莲和顾华美二人早早地到了静园给苏氏请安，又询问了一些年节要备的礼，两人便一起去各自准备了。 顾轻眉早上起来练了会儿剑，想着如今李默白歇了，是不是可以考虑去定国公府住几日？ 李默白听她说完，知道她是仍然不放心顾轻扬，立马就派人去准备，以给定国公府送年礼为由，出门了。 只是才到了门口，就被后头追上来的李元华给粘上了，说什么也不让他走，非要拉着他一起玩儿。 两人一商量，遂将他也一并带去了定国公府。 第403章 本小姐不乐意 第四百零三章 本小姐不乐意 有了他们三人的加入，定国公府自然是热闹了许多。 这一晚，李默白陪着顾轻眉住在了芙蓉院。 夜深人静，寒风凛冽。 靖王府的后院儿柴房里，一名女子，头发散乱，身上血污不堪，此时正抱着肚子，浑身发抖。 “顾轻眉，你这个贱人，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你们这些贱人，混蛋，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碎尸万断。” 一声声的咒骂，早已没有了什么力气。 周艳艳的脸色苍白，脸上脏污不堪，如果不是因为此时早已失了力气，只怕会疯了一样的冲出柴房，找顾轻眉算帐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周艳艳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了出现在门边的那一抹身影，呆了一下之后，顿时欣喜若狂，“你来了！快，救我出去，救我离开这里。” 周艳艳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不仅如此，还生受了十板子，此时，谁也分不清她身上的血，到底是流产所致，还是那十板子所致。 “救你离开？你可知道，你已经坏了主子的计划？” 周艳艳刚爬了两步，听到黑衣人这样一说，顿时便一脸惊悚道：“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的错，我一直就是按照主子的吩咐来做的。我没有故意破坏主子的计划。” “你没有？那你告诉我，现在为何会弄成这个样子？不是说了要让你好好地稳住二公子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胆敢虐待李元华，又岂会有现在这样的下场？” 男子的声音很冷，还有一抹不屑，甚至是厌恶。 周艳艳呆了呆，“是顾轻眉，是顾轻眉那个贱人在算计我。是她！快救救我，救救我。”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让我们主子出手的价值吗？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话落，男子手中的长剑挥起，直接就朝周艳艳的脖颈处劈来。 周艳艳看到寒光一闪，几乎就被吓傻了，仍然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眼底的惊惧，明显闪烁着，可是身子，却是一动也动不了了。 叮！ 早就潜伏在暗处的青影现身，一招将黑衣人的剑挡开，冷笑一声，“果然还是想着杀人灭口呢。你们主子，还真是冷血，怎么？连她腹中的孩子也不要了？” “哼！不过就是一个贱婢，也配拥有我家主子的血脉？” 这一句，顺利地将周艳艳脑海里仅存的一点点幻想打破，整个人都傻了。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了。” 黑衣人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就料到了他会来，要知道，主子就是担心这会是一个局，所以才会选择在今晚动手，而不是昨天晚上。 没想到，今天李默白和顾轻眉不在，仍然是布下了暗桩。 黑衣人一咬牙，迅速地与青影交战在了一起，只是，到了现在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活着走出靖王府了。 所以，黑衣人与青影打到了外面之后，寻了一个机会，便要自刎。 可惜了，他的动作快，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一道暗器直接打上了他的手腕，还来不及咬破口中的毒囊，下巴就被缷了。 黑衣人的面巾被挑开，十一看着倒是乐了，拍了拍手，自暗中蹿出来几道黑影，直接就将黑衣人带走了。 “他被带到哪儿了？”青影收了剑，上前问道。 “回头你就知道了。如今这人抓住了，周艳艳怎么办？” “不知道，主子没交待。” “那就先留着吧。”十一一脸鄙夷，话落，又道：“要不要一起宵夜？” 青影微愣，十一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那个，我刚刚看你的身手不错，没别的意思，前面就是我们的地盘儿，一起过去吃些东西吧。你守了两天，定然也累了。” 青影摇摇头，“不了，我要去向小姐复命。” “麻烦你等一下。” “还有事？” 十一有些拘谨地自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个是给青环的，你既然要过去，麻烦你给她捎过去吧。” 青影稍愣，随即了然一笑，“好。” 青影回了芙蓉院，并没有先去向小姐禀报，毕竟现在小姐成亲了，与以往不同。 青环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那红色都蔓延到了耳朵根儿。 “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只说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青影抱臂环胸，一脸好笑地看着她，“那个十一还不错。我对他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怎么样？考虑什么时候嫁给他？” “说什么呢？我现在可没有这个打算。我要一直守着小姐呢。” 看到青环有些别扭的样子，青影笑了，“你呀，就是嘴巴硬。随便你吧，反正我是要告诉你一声，像是十一这样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既然碰上了，有缘分就在一起，别拖着。” “嗯？”青环想想这话说地有些不太对，“你是不是也看上他了？” 青影顿时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我的心思可是都在小姐身上呢。” 话落，一个翻身，走了。 青环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一撅嘴，“搞什么嘛？好像人家的心思没在小姐身上一样。真是讨厌的青影。” 次日，顾轻眉起身后，青影先进去将事情简单地做了回禀，同时，将十一让她捎东西的事儿也一并说了。 顾轻眉的唇角漾着笑，“李默白，你的手下看中了我的人，你这个做主子的，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李默白一脸无奈道：“我现在所有的财产可是都交付到了你的手上，你想如何便如何。这还不够吗？” “哼！我问你，十一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家里可还有其它的兄弟姐妹，有没有双亲？家里人严不严厉？好不好相处？” 李默白笑得一脸宠溺，“你呀，十一是孤儿，自小被收在了我的身边，这么些年，可没少跟着我吃苦。说是我的随从，更像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 “这样啊，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嗯？”李默白没明白她的意思。 “哼！我嫁给你了还不成，我的人也要被你的人抢走？本小姐不乐意了！” 第404章 东宫来抓人了 第四百零四章 东宫来抓人了 李默白追了上去，“你下次可以试着说本夫人。” 顾轻眉回头瞪了他一眼，两人一路上追追闹闹，倒是给定国公府里增添了不少的喜气。 顾华美的亲事已经定了，对方的家世还不错，只是听说明年好像要调离京城，具体外派到哪里，还没有定下来。 苏氏差人打听过了，对方家世清白，人口简单，府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儿，只要顾华美将来安分守己，孝敬公婆，日子应该也还不错。 如今亲事订下，只等着过完年，开了春儿，便开始走六礼了。 顾华莲的亲事倒是让苏氏有些头疼，她的双亲都远在允州，虽说早晚会调回来，可是这毕竟是侄女，又不是亲生女儿，让她来决定顾华莲的亲事，苏氏总觉得有些压力。 这会儿顾轻眉回来了，苏氏少不得又拉着她念叨了半晌。 李默白倒还好，因为都不必上朝办差，所以，他和顾念之去书房对弈，顾轻扬则是拉着周运昌去练功了。 “母亲，周公子在咱们府上一直住着，难道年节也不回去吗？” “当然要回去了。今日是最后一天练功，后晌他就会回到周家了。你父亲是担心他回到周家后，被搅进那些个内宅事务里头，不愿意让他太早回去。” “他也是大人了，总不能一直躲着。有些事，他不愿意掺和，就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总有人拦着，这也不成。” “嗯，你说的也对。你三妹妹的婚事订下了，待明年春天，就给她将婚事办了。嫁妆什么的，我与你父亲也都商议好了。倒是你四妹妹的婚事，实在是让我头疼。” “母亲是担心四妹妹相不中，或者是将来三婶娘抱怨您？”顾轻眉的脑子活，略一转悠，就想明白了。 “是呀。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可是眼下你三婶娘不在京中，我这不是也没有办法？” “四妹妹的年纪也不小了，的确是不能再拖了。之前太子可是曾打过四妹妹的主意，母亲，四妹妹的亲事未定下来之前，还是让她在府里待着，哪儿也别去了。” 苏氏一愣，紧接着便是露出了几分怒容，“这个太子，简直就是太猖狂了！” “母亲！” 苏氏的身子一僵，立马哼了一声，“我们顾家的女儿，绝对不会上门给人做妾。便是庶女，我将来将她们安排出去，也都得是正妻。哪怕是家世差一些也无所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母亲您想的是极好的，女儿也同意。可是在京城，有些事，只怕是未必能让我们如愿。” 苏氏将桌上的几个贴子推到了顾轻眉面前，“你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顾轻眉的嘴巴微扁，这种事情，她哪里敢随意做主了？ 不过，看看还是无所谓的。 “夫人，不好了，刚刚东宫派人了侍卫来，说是要将世子爷抓走呢。” 苏氏心头一急，扶着桌子站起来，“你说什么？” 顾轻眉也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太子东宫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抓顾轻扬？他是疯了不成？ “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外头齐刷刷地，全是宫里头的御林军呢，现在已经差人去请老爷和默世子了。” “母亲别急，我扶您过去瞧瞧。”顾轻眉扶着苏氏，同时使了个眼色，青环会意，先跟在她们身后，一会儿便失了踪影。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我定国公府？”顾恒之武将出身，一开口，便是浓重的威严和气势，便是这些常年守在了宫里的御林军，这会儿对上他，也忍不住有些打颤。 “回公爷，太子妃的一位兄长不见了，有人说曾看到过他与顾世子在一起喝酒，所以特意差小人来问问。” 顾恒之看了一眼他们的阵势，冷笑一声，“若只是问问，至于劳师动众？” 侍卫长一瞧这架势，也知道这位公爷不是好惹的，可是太子的吩咐，他也不敢不听呀。 “回公爷，您也知道，小的们都是当差的，这主子吩咐的事儿，小的们也只有照办，否则，那倒霉的就是小的了。” “太子妃的兄长不见了？也不知是哪一位？可是那位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吴小满？” 李默白不知何时站了出来，一身的素白锦袍，唯有袖口和领口镶了些金边，看起来清淡中，还透着几分的威仪。 “给默世子请安。” “免了，回答我刚刚的话。” “回世子，并非是那位吴小满，听闻他已经被吴大人赶出府了，再不是吴家人。” “哦，原来如此。” “世子爷，小的也是奉命而为，您还是不要为难小的吧？” 李默白一挑眉，“我有阻止你吗？” 那侍卫长的嘴角抽了抽，您是没阻止，可是您站在这儿这架势，就足够让我们这些人吓一跳了。 “你不是说要问问顾世子？既然来了，那就问吧。” 侍卫长也是个精明的，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日是不可能将顾轻扬带走了，只好先施了一礼。 “敢问顾世子，前日晌午，您是否与吴家大公子一起饮酒？” “不曾！” “可是分明就有人说看到世子您了。”侍卫长不甘心道。 “我当日正在宫中值勤，你若不信，大可以去翻阅宫中的记录。” 侍卫长真地愣了一下，不会吧？ 可是太子那里收到的消息，的的确确说的就是顾轻扬呀？ 难不成，这中间弄错了？ 这下完了！ “这，不知当时与世子爷一同值勤的是哪位？” “就是几位同僚，对了，当天皇上还曾召见过本世子，你们也可以去问问皇上身边的大总管。” 侍卫长差点儿没哭出来。 去找大总管问话？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去质问大总管，不就等于是在动皇上的人？ 他不过是东宫一介小小的侍卫长，便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呐。 “好了，话你们也问完了，而且我大哥也说出了人证的名字，你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李默白悠悠然地问了一句。 第405章 顾轻扬的报复 第四百零五章 顾轻扬的报复 顾轻眉扶着苏氏，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东宫的人灰溜溜地走了，不过，顾轻眉却是一脸担忧地看向了顾轻扬。 兄妹间飞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他们一起去了芙蓉院。 好不容易安抚了母亲，顾轻眉只觉得父亲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就是透着几分的审视。 “哥哥，吴大公子失踪的事情，果然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那人参与了杀害春芽的事，只要顾轻扬还想着报仇，就一定不会放过他。”李默白补了一句。 顾轻眉再度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她知道哥哥虽然有时爱胡闹，可是真地做起事来，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的。 “哥哥，你能不能仔细说一说？” 顾轻扬有些愧疚地看了妹妹一眼，本来是不想让家人担心的，没想到，还是闹成了现在这样。 “当日带走人的，的确不是我，不过也不是别人，是我的一名手下。我刻意让他穿成了我的样子，再故意让人误以为是我与他有约。” “哥哥是想着借此机会来让东宫乱了阵脚？”顾轻眉很快就猜出了他的动机。 “算是吧。春芽死了，虽然吴家人曾参与其中，可是说到底，这为首之人，该是太子那个恶人，我不能就此放过他，可是他位高权重，以我的本事，也不可能将他如何，所以，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做错事。这一次，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李默白轻笑了两声，“你这计策虽然简单，却是十分高明。太子妃如今有孕，一听说兄长失踪了，定然是会十分着急。太子主要是心疼太子妃肚子里的那块儿肉，自然就见不得美人儿哭了，再加上有人说可能是你所为，太子必然想到了之前的春芽之死。” “只是我没想到，太子竟然这般地蠢，还出动了御林军。” 顾轻扬一脸鄙夷，同时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憎恶之色，“就他这样的，将来便是登基为帝也定然就是一位昏君。” 李默白挑了下眉，没说话。 顾轻眉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哥哥设的这个计倒是挺妙的，估计这会儿，皇上应该也收到消息了。 “那个，我们是不是应该鼓动父亲也进宫去叫个屈？” 李默白憋了笑，朝着顾轻眉伸了个大拇指，“放心吧，我与岳父大人一道去。” 顾恒之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既然儿子说当时就在宫里当差，而且还曾与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说过话，那就必然不是假的。 至于太子为何闹到他定国公府来，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李元赫也得到了消息，不由得一阵大笑，“太子呀太子，你这脑子还真是让驴给踢了呢！哈哈！定国公府你也敢派人去闯，真真是觉得自己身边的势力太大了？” 定国公与默世子进宫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凤仪宫。 皇后听闻了此事的来龙去脉，气得当时就将燕窝给摔了出去。 “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没有证据，就敢明目张胆地派人去定国公府闹。如今人家将事情捅到了皇上眼前，本宫看他如何收场？” “娘娘莫恼，别气坏了身子。此事，起因还是在太子妃那儿。” 皇后的眸色暗了暗，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她肚子里的那块儿肉，她早就让人去将太子妃给宣来了。 “来人，去看看太子在做什么？告诉他，让他立马滚到皇上跟前去，好好在对定国公赔个礼。” “是，娘娘。” 不多时，派出去的小太监又回来了。 “回娘娘，太子此刻仍在东宫，责罚了东宫的侍卫长，听说了您的旨意，太子表示不服气，说他是太子，是君，定国公府再厉害也是臣，他不去。” 小太监生怕自己被皇后责难，后头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皇后听罢大怒，气得连手都哆嗦了起来。 “好，真是好！嬷嬷，你去！告诉他，若是他不想要这太子之位了，就好好儿地在东宫里待着，直接等着皇上废太子的诏书也就是了。” “是，娘娘，奴婢即刻就去，您可千万别再气坏了身子。” 御书房，皇上亦是一脸铁青，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立的这个嫡子不成器，可是也没想到竟然这般地不成器呀。 默白还不曾出手对付他呢，他自己倒是忍不住想着先送把柄给人家了。 皇上心里头这个气呀。 定国公府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顾恒之可是为了大雍立下了诸多的汗马功劳，他这个太子倒是好，二话不说，直接就冲进去想要将人家唯一的儿子给拿了，这简直就是胡闹！ 虽然皇上没想着让太子承了大雍的江山，可是也没想着一定要取了这个儿子的性命，怎么他反倒是上赶着送上去让人家杀呢？ “爱卿莫急，既然是太子的错，朕定然饶不了他。” 皇上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就将大总管叫了进来，前日之事，他的确还有些印象，只是具体的时辰，可能记不得了。 待大总管去翻了记录，同时又叫了几名内侍和侍卫过来一问，确定前日晌午，顾轻扬一直就在宫里，不曾离开。 也就是说，吴家大公子的失踪，与顾轻扬是真没有一点儿关系。 “皇上，既然事情已经查明，还请皇上给微臣一个公道。” “爱卿放心，朕绝对不会委屈了你和顾世子的。” 李默白看着火侯也差不多了，笑道：“皇上，此事是因吴家人所起，说起来，太子也有可能是被人蛊惑了。好在顾世子无碍，皇上也不必严惩太子了。” 皇上想想李默白的话，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默白，你过来拟旨。” “是，皇上。” 皇上想着定国公府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总要好好安抚一番，自然是下旨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同时，又晋顾轻扬为正三品的御前带刀侍卫。 皇上的确没有想着重罚太子，不过，吴家人，自然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皇上对吴家人也没有必要客气。 一道旨意下去，吴大人直接就被调到了礼部任职，虚职呀。 第406章 忠心的黑衣人 第四百零六章 忠心的黑衣人 太子赶到了御书房的时候，定国公与李默白已经走了。 在外头正巧遇到了大总管，太子连忙将其拽到了一旁，“公公，我父皇还在与定国公说话？” “回殿下，定国公已经走了，皇上现在正在内殿歇息，皇上有旨，不见任何人。” “什么意思？” 大总管叹了口气，无论如何，看在了太子也曾不时给他些好处的份儿上，还是将皇上的旨意说了一遍。 “殿下，您这次办事真是糊涂呀。莫说您手上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也不能直接就派人去硬闯定国人府呀。那可是众多将领之中，皇上最看重的一位，更何况顾世子可是顾将军唯一的儿子，您这么做，可是等于在拿刀戳定国公府的心窝子呀。” 太子在被皇后派去的嬷嬷给吓了一顿之后，其实也明白自己今日这事情办地太冲动了。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总是一味地埋怨或者是责怪也无用，还是想想，如何补救才是真的。 “父皇这是迁怒于孤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贬了吴家的两名官员，都是孤太过大意了。此事，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了局在害孤。” “殿下，您此话何意呀？” “公公，您有所不知。” 太子一看大总管有心思听，立马就将自己这边儿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若非是有人在暗中故意诱导，孤也不会认准了就是顾轻扬将我大舅子给掳走了。这幕后之人行事，当真是阴险。” 大总管点了点头，不过并未表态。 “公公，还请公公能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殿下放心，皇上既然处置了吴家人，暂时就不会再对您有何惩罚了。不过，皇上的怒火，只怕是一时半会儿下不去的。” 太子也不笨，仔细琢磨了琢磨这话，大致也知道怎么做了，当下一撩袍，直接就在殿外跪了。 大总管瞧着太子还是有些心眼儿的，点点头，不再言语，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后，正巧有宫女过来送茶，大总管便接了过来，直接送进去了。 听闻这日太子在外头跪了两个多时辰，而皇上最终也不曾召见他，只是责令他先回东宫，再好好地去给定国公赔罪。 太子听闻皇上的旨意之后，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皇上肯罚他了，那就表示，皇上心头的火气，下去了。 虽然心里头有些憋屈，可是太子仍然得亲自走一趟定国公府，不然的话，皇上那里，他也不好交待。 只是待他去了定国公府之后，只是与定国公简单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顾轻扬几人都不在府中，太子也觉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己没面子，也没敢继续多待，万一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再给自己两句难听的，那自己还不是得生受着？ 却说顾轻眉三人一起到了城外的玉泉山庄，在地牢里，三人见到了那位想要杀了周艳艳灭口的黑衣人。 “听说你忠心的很，两次寻死都不成，可是仍然不肯放弃？”顾轻眉看着被绑起来的黑衣人，面带笑容地问道。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轻扬则是直接冷哼一声，“嘴巴倒是挺硬。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眼瞅着要用刑了，顾轻眉还是先退了出去，随后到了外面，沐浴在阳光下，让她彻底地感受一下，自己现在不是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牢中了。 “怕自己会受不住？”李默白也跟上来，手上还拿了一个小手炉。 “也不是。我只是不习惯看到那种场面。还有，我总觉得自从春芽死后，哥哥脸上的笑便少了许多，整个人比先前都阴沉了不少。” 李默白无声地将她搂入怀里，“别担心，他自己的事情，总能解决好的。要学着相信他。” 顾轻眉也知道自己太操心了，就算是没有她，哥哥他们定然也都会好好的，自己不是救世主，实在是没有必要对一切都那么上心。 “你说哥哥可曾从吴家人身审出来了什么？” “应该是还没有。不过也快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会会那位吴大公子，也正好可以看看，一直自负多才的吴大公子，现在沦落为了阶下囚，看看他还能不能自负得起来？” 顾轻眉顿时乐了，这分明就是故意过去看戏的。 李默白则是一脸正经的模样，分明就写理所当然四个字，好似他若是不去看戏，才是委屈了那位吴大公子。 “刘小满现在应该到允州了吧？”李默白突然问道。 顾轻眉应了一声，“嗯，到了。已经开始着手熟悉允州的相关行业和生意了。我想以他的头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让我们在允州的产业，更上一层楼了。到时候，我再将整个南边儿的大权下放给他，你说，他能否当得起？” “这种事情，你自己作主就好。他已经完全被吴家放弃，若是再敢背叛你，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顾轻眉轻轻笑了一声，“我就喜欢这种当甩手掌柜的感觉，既轻闲，还能赚到了大把的银子，真心不错。” “莫要大意了，最重要的是用人。毕竟像是清风和祥叔这样的人，不是随处可见的。” 顾轻眉得意地一扬眉，“那是！也不看看他们两个是谁的人？” 李默白顿时无语了，他的这个小娘子，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这样傲娇了呢？ “这个黑衣人的身分，你大致也猜出来了吧？” 李默白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茫，“是谁都不重要了。毕竟，这样的丑事，也不可能真地闹到了明面儿上。不过，有这个黑衣人在我们的手上，只怕他再出手，定然是要三思而后行了。” 派出来解决麻烦的刺客，竟然失踪了。 只怕今天晚上那一位，也是睡不安稳了。 到了晚上，夜色朦胧，三人又一道去了城内的那处小院儿，顾轻眉头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吴大公子。 说实话，如果忽略掉了他看自己时所带出的那抹占有的欲望，顾轻眉还是觉得他至少算是一位美男的。 第407章 可有证据？ 第四百零七章 可有证据？ 吴大公子这里的审讯，进行得顺利地超乎人的想像。 他十分乖觉地就将事情的起末都说了一遍，人的确是他派过去的，联络了楚王府的几名侍卫，最终将春芽顺利地掳走，并且侮辱了之后，将其杀害。 听到此处的时候，顾轻扬一个忍不住，冲着他便是一顿凶残地拳打脚踢。 在场之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样残暴的一幕，听着吴大公子一声又一声地求饶，却没有人打算上前制止。 这么久了，压在哥哥心底的那些伤，也总算是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这样才对，一个人若是心事太沉了，压地太久了，只怕会形成了他性格上的扭曲。 只要发泄出来了，不管是使用的什么办法，至少，不会再一直压在心里，夜半时分，揪得人心口疼。 “说，你为什么要对付春芽？她不过一介弱女子，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你何必去为难一个姑娘？” 吴大公子这会儿已经被打得连他爹妈都不认得了，哼唧了两声之后，才有些口齿不清道：“是宫里头的人找的我。” “宫里？说清楚了，是哪个宫？凤仪宫还是东宫？” “凤仪宫。” 答案已然出来，不过，顾轻眉总觉得哪里还有些怪怪的。 这个吴大公子分明就是一个一点儿委屈也受不得的人，若是皇后果真要借着春芽来打击顾轻扬，如此重要的差事，又怎么会交给了他去做？ 这三言两语间，便将自己的主子给卖了？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要让你去掳去春芽？”顾轻眉问道。 “不清楚，不过，派来的人说，他们的主子对春芽恨之入骨。” 顾轻眉听得更是一头雾水，春芽本就不是京城人士，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救了顾轻扬，后来又恰逢无家可归，又怎么会被李默白找到，送进了京？ 如果说春芽在京城惹了什么大人物，他们是真不信。 就春芽那性子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去主动惹是生非的主儿？ 可是此刻看吴大公子的样子，不似说谎，而且连派人等这些事情他都承认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上头撒谎，犯不着呀。 “我们先出去吧。” 三人到了大厅，围着桌子坐了，一旁炭炉里的红彤彤的炭火，偶尔还会发出咝咝声，使这原本安静的屋子里，更显得气氛庄重了些。 “他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李默白先开口道。 顾轻眉点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一个人能对春芽恨之入骨，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李默白和顾轻扬同地问道。 “心上人被抢！” 顾轻眉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缓缓地说出了原因，她也是女人，在她看来，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真正地愿意去与其它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 更何况，听着先前吴公子的话里，那人分明就是一个地位高贵，性子不羁之人。 李默白的眼神在顾轻扬的身上扫了两眼，“也许吧。顾轻扬，你老实说，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人给你送过东西没有？” 顾轻扬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呀。我的一应用度都是母亲安排的，至于其它的，我是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能从宫里头下出指令来的，身分必然不低。 最次也该是个王府千金。 突然，顾轻扬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个人影，想想当初，就是她主动问及了春芽的。 顾轻眉的眸子微微一缩，却并没有打算说清楚的打算。 有些事，现在若是戳破了，哥哥还指不定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呢。 为了顾家，为了大局，还是先稳一稳再说。 “哥哥，不管怎么说，这个吴大公子算是彻底地栽在你手里了，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否则，倒霉的只能是咱们顾家。” 顾轻扬点点头，“妹妹放心，此事不用你嘱咐，我也知道该怎么办？他也算是幕后主使之一，我回头会将他带到了春芽的墓前，让他跪在那里，好好地求一求春芽。” 顾轻扬说到做到，当天晚上，真的就带着他到了春芽的墓前，让他如同死狗一般，毫无尊严地跪在了那里。 不仅如此，顾轻扬让他跪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将他浑身给扒了个精光，随后，丢进了吴家在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 关键是顾轻扬直接将他点了穴，扔进了臭哄哄的猪圈里。 次日，吴大公子被发现的时候，身体早已冰冷僵硬，到死前，他的两只眼睛都是瞪得圆圆的，显然是死不瞑目了。 吴大公子身死的消息传到了东宫，太子妃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太子纵然是再心疼她，此时也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大舅子，就再次大动干戈了。 上一次的教训，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没齿难忘。 李默白也没闲着，吴大公子所供述出来的那位凤仪宫的女官，很快就被他的人给盯上了。 根本顾轻眉的分析，能指使得动凤仪宫女官的人，定然是生于皇室，或者是说与皇室有着密切的联系。 所以，这最大的嫌疑者，便是宫里头的女人。 又或者，就是那名女官本人。 因为顾轻眉发现，那位女官也正是二八年华，若说是她看中了顾轻扬，再假借皇后之后，与吴家串通一气，一起来坑害春芽，也有可能。 只是，当李默白将一干人物关系捋顺之后，顾轻眉就完全地呆掉了。 六公主李湘楠常常去凤仪宫请安，认识那里的女官，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 顾轻眉之前的猜测，果然应验了。 这位女官早在几年前，就被六公主收买，成了她在凤仪宫的眼线，如此一来，凤仪宫有个风吹草动，她能尽快地知晓。 正好，这一次她想要杀了春芽，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对于一个连宫门都出不去的公主来说，这的确是有些难。 不过，因为吴家人的缘故，李湘楠，很快就发现了机会。 于是，她假借皇后的名义，吩咐了吴大公子这件事。 “你这里面可有证据？”顾轻眉似乎是仍然有所顾虑。 第408章 户部易主 第四百零八章 户部易主 事情的真相已然明了，可是顾轻眉始终是弄不明白，六公主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她看中了顾轻扬，有意招他为驸马？ 可是这种事情，也不是她一介公主能决定的呀。 身为皇室公主，她的婚事，自然不可能仅仅关乎她的幸福，更重要的，则是国家的利益，权势的平衡牵制。 如果此事真是六公主在背后布局，那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毕竟，一直以来，也从未听皇上提及要将顾轻扬招为驸马，即便是招为驸马，也不一定就是六公主的夫君呀。 吴大公子的死，再加上了吴大人的贬职，无异是大大地打击到了东宫的势力。 而楚王李元赫则是借着这个机会，开始大批地招揽朝中重臣，不惜重金，只为了能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扩大。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出皇上的龙眼。 御书房内，众人对于边关贸易之事，迟迟难以下定论，两方争执不下。 无非就是一个主张加大贸易量，将边关政策能放得更开一些。而另一方，则是主张闭关锁国，不能让西越和南梁学了他们大雍的先进之技。 各说各的理，互不相让。 而李元赫所主张的，则是加大几方的合作，不能只是闭门望月，从而再落在了别人的后头。 太子明知李元赫与南梁交好，自然是不肯轻易松口。 双方争执不下，在大殿上便吵得不可开交，直把皇上给吵得脑仁儿疼！ “皇上，以微臣之见，这边关的贸易，不能不开放，可也不能完全地大肆放开，毫无规矩和限制。比如说我们大雍的粮食，就绝不能出关太多。而西越的大米最为香纯，倒是可以满足我大雍的需求，只是这量也不能太大了，免得我们银钱的流失。” 平王的话，这算是戳到了正点上。 皇上头疼地，也是这个。 既然是打开了边关，那就存在一定的风险。 “默白，依你之见呢？” “回皇上，依微臣看来，只要我大雍兵强马壮，吏治清明，那便没有什么好怕的。” 皇上愣了一下，仔细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儿。 国富民强，本就是相关联的。 “此事，回头平王与靖王再与户部商议。” “是，皇上。” “之前户部一直都是由楚王管着，朕当时觉得没有可用之人，才让楚王多分担了一些。默白，如今你已入朝，对朝政也都极为了解了，以后，户部就由你接手了。不可再贪轻闲。” “皇上，微臣手上还有许多政务堆积，不如……” “不行！”话没说完，就被皇上给严词打断了。 “你身为我皇室亲贵，岂能总是躲懒？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懒着不想办差。等过完年，你就接手户部，别再想着找其它借口。” “是，皇上。”李默白勾勾唇角，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再推辞吗？ 而对于李元赫来说，皇上的这个决定，简直就是等于削弱了他手上的势力。 之前从户部偷偷挪走的一百万两银子，若是不能赶快补齐，被李默白查了出来，那就难办了。 又或者，还是直接不还回去，找几个替罪羊，将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李元赫有些纠结。 一百万两不是一个小数，可是同样的，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不易，便如此轻易地舍弃了，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默白，留步。”出了大殿，李元赫就追上了李默白。 “有事？” “可有空闲？我们坐下一起聊聊？” 李默白恰好看到了刚刚从里面出来的李元清，笑道：“怕是不成了，我与元清早已约好了。改日吧。” 只说约好了，却没说约好具体做什么，李元赫也不好多做纠缠，“那好，改日咱们再约。” 李元清慢慢踱步过来，看着李元赫那挺直的背影，笑道：“想要拉拢你了？” 李默白垂眸，“跟我去一趟桃溪苑吧。” 李元清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你不会是将你的身世都告诉顾轻眉了吧？” “注意措词，那是你的弟妹。”李默白不满地纠正道。 李元清的眸光有些晦暗，不过很快又扬起了笑脸，“看来，你对她还真的是很上心。” “我的妻子，我自然上心。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瞒着她。之前不告诉她，那是担心她的安危。如今她人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皇上命你接管户部，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瞧着这架势，是想着加快要认回你的脚步了。” 两人坐在了桃溪苑的书房里，李元清已许久不曾来了，仔细地打量着这里，比以前，似乎是更多了几分的人味儿。 之前来这里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虽然干净清雅，却总觉得少了份人气儿。如今成了亲，连带着这里的变化，也都如此明显了。 “这都是顾轻眉布置的？” 李默白见无法纠正过他嘴里的称呼，也不再勉强了。 “嗯。她有时会来这里看书，在府上闲着也是闲着，偶尔会帮着我一起弄些东西。” 李元清的手微僵了一下，在一侧多宝架上的花瓶上摸了摸。 脑子里似乎是出现了两人一起坐在这里焚香读书的场景，那画面，简直了。 甩了甩头，将这些都抛出自己的脑海，“默白，如今太子和楚王争得不相上下，你觉得，皇上会先处置了太子，还是先解决楚王？” “都是他的儿子，动哪个他都心疼，可是现在这局势，不动又不成。皇权路上，从来就是胜者为王，踩着血一步一步登上去。当年，他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生在皇家，也的确是可怜。像是我父王和你父王这样的，实在是不多。” “年后，大雍的朝堂上只怕就会有大批的变动，你瞧着吧，现在李元赫做的这些，到了年后，都会成为无用功。只怕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 李元赫没说话，反正在他的眼里，太子和李元赫，哪个也不成器。 扭头看着李默白，不得不承认，皇上的众多儿子当中，也就这一个，还能让他服气。 第409章 李元赫的安抚 第四百零九章 李元赫的安抚 顾轻眉端着汤到了书房的时候，才知道李元清也在这里。 顾轻眉朝他有些恬淡地笑了笑，“快来尝尝青姨做的汤，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呢。” 跟在身后的青环，早就极有眼力见儿地再去盛了。 原本端了两碗，是他们夫妻一起喝的，现在多了一个，自然是要再去重新准备一份。 顾轻眉独自进了里间儿，让他们兄弟俩在外屋说话。 “户部之前一直在李元赫的手上，如果说户部没有亏空，我可不信。” “我也不信！”李默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青姨的手艺不错，你尝尝。” 李元清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嗯，这个味道，也就是青姨能熬得出来。” “李元赫，我从一开始就不放在眼里，如今王家彻底地没落了下去，德妃也不过就是顶着一个妃子的名头而已。恩宠这种东西，也就只是在后宫或许还有些用，一旦到了前朝，没有家族的支持，那是说什么也白搭。” “顾念之在允州，杨家的势力也被渐渐地扼制了，而容城的楼将军，本就是我们的人，默白，你说太子这一次，会不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法？” “吴家一直以来都是全力支持东宫，如今吴家的几名官员被贬，虽说是贬的幅度不大，可是对于东宫的人心，还是很有影响的。” 顾轻眉在里间儿，很安静地倚在美人靠上看着书，除了翻书的声音，再就是她自己的呼吸声了。 外头的话，她自然是一丝不落地听到了。 只是没有料到，二人竟然丝毫不避讳着她。 原以为，李元清是不愿意让她过多地干涉到李默白的事情的，可是现在，说起一些机密之事，又不避着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顾轻眉就见珠帘晃动，李默白进来了。 “怎么不到外面说话？” 顾轻眉眨眨眼，“我一介女子，合适吗？” 李默白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平时这类的事情，你插手地还少吗？行了，快起来。” 顾轻眉笑笑，果然就跟着他出去了。 “轻眉，我的事情，元清都知道，自小，他就被做为了我的左右手来培养，所以，我们之间也等于是没有什么秘密。” 顾轻眉有些意外，原来李元清竟然早就知道了李默白的身世。 “我也不绕弯子了，默白的身世有些特殊，若要成为他的助力，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当然，你若是不愿意帮他，至少也不能拖累了他。” 顾轻眉的唇角一弯，“我看起来很像是会拖累人的人？” 李元清失笑，“你不像！可问题是，一旦你和江山利益发生了冲突，我敢说，李默白第一个考虑到的会是你，而不是江山。” “原来你在他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顾轻眉看着李默白，语气里倒是有几分的戏谑。 “是呀，他们都说我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呢。怎么办？你成了我的劫呢。” 顾轻眉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默白的事情，你都知道，那有关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呢？” “不太多，我的意思是，没有李默白知道的多。我所知道的一些消息，大都是自己打探来，或者是推测出来的。不像是李默白，是你亲口告诉他的。” 消息来源的渠道不同，也说明了他们两人在顾轻眉那里的地位不同。 对于这一点，李默白还是很高兴的。 “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们要争这江山，随你们去折腾，我所在意的，自始至终就只是我的家人。只要他们相安无事，我也绝对不会插手阻碍你们。” 李默白的眉心一拧，“什么叫你们？难道我不是你的家人？” 顾轻眉被这话一噎，扁扁嘴，“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这一次，李默白没有出声。 “吴家大公子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吧？”李元清喝了一口茶，岔开了话题。 楚王府，书房。 “王爷，依属下看，皇上这么做，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您独大，想着利用默世子来平衡您的势力。再则，东宫才刚刚受了损失，若是您这里的恩宠太过，只怕不利于朝局之稳定。” 有了开头的，底下接着进言的也就多了。 “王爷，现在皇上将您撤离户部，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将户部亏空的那一百万两给抹平了。” “不错，王爷，这一百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默世子追查下来？” 话未说完，可是其用意，却已是不言而喻。 “王爷，依微臣看，还是要将底下的那几名官员给安抚一下，若是他们有了异心？” 李元赫的神色一紧，不错，这个时候，必须要先稳住他们。 年根儿底下了，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好。 很快，户部的几名官员过来给他请安，李元赫将户部侍郎和其它几名小官留下，备了酒菜，亲自与他们一醉方休。 王爷的态度，让几名原本心里没底的几名官员心里都有了计较。 只要是王爷不舍弃他们，那他们就自当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上就要大年三十，各府各院儿都是十分忙碌。 靖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各处都打扫好了？” “回世子妃，基本上都已经妥当了。只是那位雪儿姑娘的院子里，仍然有些素静，她说不喜欢红色，所以不许在她所住的客院里头挂红色的灯笼。” “不许挂红色的？难不成大过年的，还要给我挂对儿白色的？”顾轻眉的神色微寒，“告诉她，这里是靖王府，不是她的家，若是实在嫌弃了，大可以搬出去，没人强留她。” “是，世子妃。”青姨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 原本以为这位雪儿姑娘是世子的红粉知己，这个时候带回来收做侧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世子是那样出色的男子。 可是没想到，自从这位雪儿姑娘住进来，世子就一次也没有去探望过，而那位雪儿姑娘，也不曾出来过。 第410章 离奇的秘密 第四百一十章 离奇的秘密 客院里，一身素白色衣服的雪儿，看着忙碌的下人们到处张灯结彩，面上虽然看起来很平静，可是那眸底的厌恶，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自从她来了之后，李默白一次也不曾主动露面，难道非要她主动去见他？ 雪儿的眉心微蹙，倒是她身旁的丫头有些看不惯了。 “小姐，您明明吩咐了不许挂红灯笼的，可是他们却偏偏不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雪儿不曾出声，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一个不会动的布娃娃一般。 “小姐，要不奴婢陪您去找默世子吧，那位顾小姐在兴城的地位尊贵，可是您在咱们隐族也一样是身分贵重之人，怎么能被她如此欺负？” “好了，小月，我们如今是客人，客随主便的道理你不懂？” 小月被斥，却仍然有一种为小姐打抱不平的表情。 “默世子平时忙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朝廷都歇了年假了，怎么他就不能过来陪您说说话了？” “他已是有妻室之人，自然不可能随意出入我的住所。” “那又怎么样？要知道，按道理来说，您才是默世子的妻子呢，谁知道被那个顾轻眉抢先了一步。” “住口，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别忘了，我们来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小姐。” “算了，既然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能一直不理会主人。走吧，我们去桃溪苑转转。” 看到小姐总算是知道主动主击了，小月自然欢喜，连忙就拿了一件儿大氅出来，给小姐披上，搀着小姐去桃溪苑了。 顾轻眉正在东暖阁里头练字，身上穿的也不算太多，屋子里暖融融的，地上和花架上，随意地摆着几盆儿仙客来，开得倒是正好。 “小姐，雪儿姑娘过来了，说是自进府后不曾多谢您的照顾，这会儿得空了，过来谢谢您。” 顾轻眉的眼皮连动都不曾动一下，“请她进来吧。” “是，小姐。” 青环一开始对这位雪儿姑娘还是有些不满意的，毕竟，长成了那样的一位姑娘，对自家小姐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只是后来看她倒也安分，基本上是足不出院儿，青环对她的戒备和敌意，也就渐渐地放下了。 眼下这位雪儿姑娘找上门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给世子妃请安。”雪儿一进来后，便先福了福身。 对于她这样行礼的动作，顾轻眉并没有什么挑剔，头也不抬，“坐吧。” 小月看到世子妃对小姐的态度冷淡，忍不住想要上前辩驳两句，可是又想到了之前小姐的嘱咐，还是生生地将话又压了下去。 “世子妃的字写地不错。” 不错？ 顾轻眉的唇角微勾，分明就是从她的话里头听出来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意思，又或者，这样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往往都是心高气傲的。 顾轻眉将笔搁下，将刚刚写好的字拿起来，看了两眼，微微笑了一声，再扭成了一团，直接就丢到了一旁的纸篓当中。 “青环，备茶。” “雪儿姑娘今日来找我有事？”顾轻眉坐下，与其对视。 “我是隐族人。” “嗯，我知道。”顾轻眉点了点头，对此表现得很平淡。 雪儿倒是有几分的诧异，“他告诉你的？” 这个他，自然就是李默白了。 “雪儿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顾轻眉呷了一口茶，笑得很得体大方。 “我需要让李默白随我回隐族一趟。” “这是你的事。” “他不肯配合我，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去不去，那是他的事，你不会以为我有权干涉我的夫君要做什么吧？” 雪儿姑娘的神色淡然，“你知道他的身世吗？” 顾轻眉端茶的动作一僵，随后使了个眼色，青环便退出去了。 “小月，你到外面等我。” “是，小姐。” “雪儿姑娘，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身世，究竟是什么，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在意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李默白，无关乎身世和血脉。懂？” 雪儿姑娘扬眉笑了笑，“世子妃果然是快人快语，这样的性命，倒是与京中的那些名门千金大不相同。长话短说，你可知道当年他的母妃是如何死的？” “不是被人害死的么？” “是，也不是。”雪儿的声音里多了一抹怅然。 “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顾轻眉有些冷厉的话，雪儿则是不慌不乱，“关于隐族人，你知道多少？” “你若是想说便说，不想说的话，那就慢走不送。” 雪儿仍然稳坐不动，十分冷静道：“事关你家夫君性命之事，你也不想知道？” 顾轻眉的身子顿时僵住，李默白的性命？ 看到顾轻眉的身形不动，雪儿透着几分凉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隐族人天生就比普通人更聪明，更俊美。这是老天带给我们族人的福气，可也是我们的一种诅咒。身为隐族人，寿命却是明显要比普通人更短。三十岁左右就没的，大有人在。” 顾轻眉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不曾出声。 “越是聪明俊美之人，他的寿命就越短。当年默世子的生母，可以说是艳绝天下，倾国倾城，不然，为何多年来，皇上与靖王爷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顾轻眉觉得自己需要冷静。 “李默白可以说是我隐族中的佼佼者，当年他名振天下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一个几岁的稚童。当时，便已经引起了我们族长的注意。所以，多年来，族长一直在追查李默白的身世。” “结果你们查到了？” “默世子的生母，乃是我隐族族长的亲生女儿，容貌倾城，天生聪慧。一次意外，与皇上相遇，之后的一切，你应该都知道了。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先太后王氏不曾给她下药，她也一样活不长久的。”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顾轻眉仍然固执地抱有一丝希望。 “隐族女子的寿命比之男子更短，许多女人，都会死于产子之后。” 第411章 短命之人 第四百一十一章 短命之人 顾轻眉再慢慢地坐了回去，神色凝重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是没有人给她下药，她在生下默白后不久，也会死去？” “是的。或许，这也正是当年她执意不肯进宫的主要原因了。” 顾轻眉沉默了，对于这位未曾谋面的婆婆，她虽然没有很深的感情，可到底是默白的生母，如今得知她们隐族人竟然还会这样离奇的身世，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你们隐族人的寿命短，应该是有法子可解吧？” 雪儿点点头，“可解，若是与同族人成婚，阴阳相调，还能多上十余年的寿命。” 这话听上去太过诡异了。 顾轻眉向来不信这等怪诞之说，可是今日对上了雪儿，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驳了。 “我知道你或许不信，可是我们隐族人有千年来的种种记录可查。但凡是许配给了外族人的姑娘，没有一个活得过二十五岁的。而嫁给同族的女人，大都活到了将近四十岁。” 顾轻眉无力地抚额，总觉得她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她，应该将眼前这位雪儿姑娘引荐给李默白。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妙。 “我知道这些话对你的震动很大，可是你要明白，我没有必要拿这些话来骗你。我是在族长确定了默世子是隐族后人之后，所以才被族长选定为他的未婚妻的。” 未婚妻？ 顾轻眉当真觉得有几分可笑。 明明她现在已经是李默白的妻子了，这是想着要取而代之？ “我无意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为了默世子的寿命之忧，所以我才会来找上你。不然，你以为我一介未婚女子，愿意在大路上拦截男子的马车？” 顾轻眉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大概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虽然脑子里仍然有些糊涂，不过，既然人家都把话讲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么，她也只能去面对了。 “雪儿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回头我会与默白商量，毕竟，如你所说，事关他的性命。” “世子妃能体谅，雪儿也就放心了。” “只是，你们隐族人应该也不是太少，你们族长，何必就非盯上了李默白？他没有孙子么？” 雪儿姑娘的脸色明显变幻了一下，“首先，他是我们现任族长的外甥，自然是想要让他活得更为长久一些，其次，隐族到了我们这一代，人材已经很明显地减少了。这么说吧，我们隐族的男子也有娶一些普通人为妻的，生下来的孩子，自然就不及我们隐族人聪明。” “那李默白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不！他不一样。” 雪儿的眼神里突然就泛出了一种极为崇拜的光茫，“他不一样，他甚至比我们同族人通婚生下的孩子还要聪明。族长精于天文术算，乃至命理推算，默世子，他注定是不一样的。” 最后一句，几乎就成了一人的低喃。 顾轻眉看得出来，这位雪儿姑娘对李默白，就算是没有男女情爱之意，至少也有崇拜和敬佩，这样的感情，很容易就会发展成了男女之情。 不知为何，心口处突然就有了一种揪疼感。 “我要说的，大概就这么多。如何取舍，全在于世子妃了。他的寿命短，不会影响到世子妃，毕竟您就是一位普通人。说这些，我只是希望世子妃能站在他的角度上，多多考虑一下。毕竟，若是真爱一个人，没有什么是比让他活得更久更重要了。” 顾轻眉不语，一个外人对她说这种话，她是该生气还是该感激？ 顾轻眉的脑子有些糊涂，还有些疼了。 今天这一番对话，她到底要不要去找李默白求证呢？ 又或者，他自己也不明白呢？ “世子妃慢慢考虑，我先走了。” 顾轻眉没有反应，对于她何时走的，一点儿也不在意。 青环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小姐一人坐在榻上愣神，手上捏着一枚棋子，来回地翻动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世子爷陪着王爷从大营里回来了，世子说今天大家一起用晚膳，请您也去花厅。” 顾轻眉回神，有些呆怔地点点头。 这一晚，到底吃了些什么，口感如何，顾轻眉几乎都是混乱的。 直到她躺在了床上，看着身旁李默白俊美得宛若是画中走出来的人时，才突然惊醒，有些事，她应该是要弄清楚的。 “李默白，关于隐族，我想知道的更多，你能说给我听听么？” 李默白今日去了军营，一直与靖王在一起，回来后，没进桃溪苑，直接就在外头用了晚膳，之前就觉得顾轻眉有些心不在焉的，现在又听她问起这个，自然是有几分的疑惑了。 “怎么突然想听有关隐族的事了？” “不是说你娘就是隐族人么？我有些好奇，所以想听听看。”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比普通人略微聪明一些，俊美一些罢了，有什么可说的？” “默白，我听说隐族人甚少与外族人通婚，是不是这样？” 倚在他怀里的顾轻眉，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身体那一刹那的僵硬，眸色微暗，心底微沉。 “嗯。好像是吧。任何一个族群大致都会如此吧。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屑于与其它族人通婚，算是自己的一种高傲吧。” “仅仅如此？”顾轻眉故做轻巧地问道，“我还以为隐族人会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所以不愿意让外族人学会呢。” 李默白浅笑，“都不过是凡人，哪里就会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了？你呀，定然是这几日看那些奇闻杂说太多了，才会胡思乱想。” “是么？可是为什么我觉得隐族听起来好神秘呢？李默白，你说，你这么聪明，就只是因为你身上有隐族人的血脉之故吗？” “呵呵，有可能吧。” 李默白故意装出来的淡定，让顾轻眉的眸底闪过了一抹受伤的情绪。 他到底，还是想要瞒着她的。 “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隐族的聚居地去看看如何？” 李默白微微一笑，翻身将她压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412章 二选一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二选一 顾轻眉到底还是没有将雪儿之前与她说的话，再向李默白求证。 夫妻二人越是亲密，有些话就越是问不出来了。 “小姐，小姐！”青环在一旁连叫了几声，顾轻眉才回神，呆呆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青环以眼神示意她，“小姐，茶水都溢出来了。” 顾轻眉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一只茶壶，而水杯里水早就溢了出来，甚至还弄湿了自己的裙子。 “瞧我这笨手笨脚的。你来收拾一下，我去换套衣裳。” “是，小姐。” 荣嬷嬷进来也帮着收拾，“怎么了？小姐这两日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 “是呢，我也觉得小姐怪怪的，这明天就是年三十儿了，小姐这个样子，如何参加家宴？” “到时候你就机灵着点儿，手脚勤快着些吧。” 顾轻眉的不对劲，李默白也看出来了，忙了两日之后，才从青环的口中得知，雪儿曾来过桃溪苑。 李默白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第一次走进了雪儿所住的客院。 “你来了。”雪儿的声音很平静，显然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来。 “你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话？这让她很担心。” “其实很简单，你娶了我，我们两个都能很平安，这不是很好？” “不好！”李默白一丝犹豫也无，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为什么？我不够美丽，还是我不够聪明？” “你很聪明，也很漂亮，可你不是她，这世上，能让我李默白放在心上的，就只有一个她而已。懂吗？” 雪儿的脸色微微泛白，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了两人的性命，她又岂会如此地卑微做小？ 就算是她不及这二位的身分尊贵，可是在隐族，她不一样是过着公主般的日子？ “雪儿，我不可能会娶你的，就算是作妾，我也不会答应。我这一生，许诺了她只守着她一人，便定不能食言。” “你当真为了她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便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 “对。这茫茫尘世，我只要她。就算是拿江山社稷来比，拿我的性命来比，也不及她一人的分量重。” 雪儿抿抿唇，好半天不曾出声。 “听我的，你回到隐族去吧。你也知道，若是我的身分被揭开，死的最快的那个，就一定是我。如果你们是真心为了我好，还是莫要再提此事。” “皇上不是已经加快了动作？我看得出来，皇上是有心要你继承大统的。” 李默白的眼睛微眯，雪儿这样看似柔弱的女子，对于军国大事，似乎是懂的很。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的助力相当多，而顾轻眉，也算是你的助力之一。我无意破坏这一切，我只是想要让我们两个都能活得更长久一些，这也有错吗？” “你没错。可惜选错了对象。你想活得长久一些，可以找隐族的其它男子，不应该是我。毕竟，我身上也流着一半普通人的血脉。” “可你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李默白几乎就是不曾停顿地问了出来。 “因为你是真命天子，你的血脉自然是比普通的隐族人还要珍贵。” 李默白的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直到雪儿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太多的不安全因素，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说，你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再有一名废话，我直接取了你的性命！” 此时，李默白周身的气势大变，整个人就像是染了血的恶鬼一般，随时都有可能伸出他的利爪，将人杀死。 “我，我。”雪儿有些慌了，头微微低下，已是有些惊慌失措。 “隐族人，擅长占卜，我没说错吧？” 雪儿的脸色一僵，猛地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默白，“你什么都知道？” “我既然是隐族人的后裔，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 “是，族长占卜出来，你是天下的英主，将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族长是谁？” “是你的舅舅，亲舅舅。前任族长早就过世，而上次我之所以想要请你回隐族一趟，就是因为族长和夫人想要见你一面。他们二人的身体，已是大不如前。” 李默白没有接话，身为隐族人，他们能活到了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用想，他也知道，舅舅和舅母，定然是同族通婚。 “想要我回去接管隐族？” “正是。族长在小一辈中，很难再挑选出合适的族长，而他自己膝下的两位公子，也都是太过平庸，甚至是还不及一些普通人。族长为了我们隐族着想，实在是没有办法，将族长之位，传给他们。” “偌大的一个隐族，竟然还找不出一名继承者了？我看你的资质就不错，为何不选你？” 雪儿的脸上有些僵笑，“你知道的，隐族族长，不可能是一名女子。” “所以就得我回去？凭什么？我身上虽然流着隐族人的血，可是这么多年你们做了什么？隐族的族人对我可曾有半分的关怀？你口中的那位我的舅舅族长，可曾有帮我渡过一次难关？我凭什么就得听他的摆布？” 雪儿的脸上一抹尴尬和窘迫浮现，他的步步紧逼，偏偏又是句句在理。 “我知道你对隐族有所怨言。可是你不能否认，你的身上流着隐族的血。” “我没有否认，我只是觉得你们都太过天真了。我是大雍人，是大雍的皇亲贵胄，你们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我会看上一个小小隐族族长的位子？” 这话，将雪儿说得更是脸色煞白，窘迫万分。 “你走吧。” “不！除非你与我成亲，否则我是不能离开靖王府的。” “不能？” 李默白缓步靠了过来，突然咧嘴一笑，“那么，不如你告诉我，如今住在了文汇楼客房的那一位，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雪儿的小脸儿顿时失了血色，连带着身子一个不稳，几乎就要瘫软在地上。 “你，你早就知道了？” “要么你立刻离开靖王府，要么，让他今晚来见我，二选一。” 第413章 他们是一对儿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他们是一对儿 戌时一刻，天色已经彻底沉暗，小月上了马车，半个时辰后，马车已再度折了回来。 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小月，还有一名陌生男子也一并下来，而且男子头上戴着帷帽，看不清楚其相貌，只能从其走路的姿势和轻重上来判断，应当是一名高手。 “参见小姐。”男子被引入桃溪苑，门口，雪儿正等在了那里。 “不必多礼，是他要见你，而非我。进去吧。”雪儿的声音有些空灵，听起来毫无重量，可是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着男子的心。 “小姐，他可同意了？”男子并未急着进去，反问了一句。 雪儿的身子一僵，紧紧地抿了唇，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 男子的眸中似是闪过了一抹华光，只是片刻，却又消失不见。 “族长的交待，我们不能不完成。他若是不肯娶你，就要想办法将他带回我们的故地，好让他自行挑选合适的姑娘。” “不！他不会跟我们回去，也不会娶我们族中的任意一名女子的。他的眼里，只有顾轻眉。” 男子的眸光似乎是有些尖锐，“那个顾轻眉，我也曾远远地见过，生得果然是好相貌，只是默世子亦非常人，岂可一辈子只守着她一人？” “他的心思，我们不懂。好了，多说无宜，进去吧。”雪儿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 而男子似乎是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态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靖王府身为皇室贵胄，富贵自然是非比寻常。 再加上了靖王爷和掌管军中要职，尊贵显赫可见一斑。 府内光景九曲廊回，建筑宏伟风景别致，待入了垂花门后，这里又是小桥流水，温馨淡雅，颇有一番清秀之感。 此刻夜色宁静，靖王府里少了白日里的繁华精致，多了几分夜色里的幽深沉暗。因为前几日才下过雪，那梅花树底下还被一堆堆的白色所缠绕，看起来不仅不会影响美感，反而又多了一些旁的趣味。 灯笼依次在回廊亮起，将庭前的梅花照得越发绚烂艳丽。 男子的心思本不在这些景致之上，可是偏偏视线所及之处，又无一例外地让他惊艳，不得不说，这位默世子，实在是一位雅致又懂得享受之人。 小花厅里，李默白正负手立于窗前，似乎是对于外头的寒冽，十分钟情，所以，窗子大开着，任凭那不大，却有些凉的风，轻抚在他的俊颜上。 “默世子，他来了。”雪儿带着男子进入小花厅的正屋，朝里面说了一句。 隔着一道珠帘，男子的头轻轻抬起，恰好能看到默世子那一道侧影。 “进来说话吧。” 才一开口，男子便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对方的态度并不见冷淡，可也不见热切，也似乎正是因此，才让男子更为紧张了些。 “说说吧，你的名字，来此的目的。” 男子愣了一下，以眼神询问雪儿，见她垂首不语，甚至是连个视线也不曾给他。 “参见少族长，属下知鹤，奉命保护雪儿姑娘进京，并与少族长结为连理。” 李默白见他单膝跪地，讥笑一声，“知鹤是吗？本世子劝你说话小心一些，再让本世子听到了什么少族长这样的称谓，我不介意将你丢去做花肥。” 知鹤的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道：“是，默世子。” “你起来吧。” 知鹤觉得自己起来时，腿竟然都在发颤，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初见，何故如此大的压力。 “本世子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若是本世子真的答应要纳了这个雪儿为妾，你是不是就会死心回到隐族了？” 知鹤的脸色有些难看，两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心内有着极大的火气，却又无处发泄，甚是难过。 “叫你过来，是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回去劝你们的族长死了这条死。我李默白做事，向来都是喜欢随心所欲，没有人可以掌控我的生活，明白？” 知鹤也不笨，从这话中也听出了他的排斥和厌恶。 “回默世子，族长并无掌控世子之意，只是想请世子先回隐族看看，毕竟那里曾是小姐的出生之地，也是小姐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母亲已逝，我甚至连她一面都不曾见过。母亲的故居，我不去也罢。” 知鹤顿时有些懵，如此简单地便拒绝了？ 他们的任务完不成，回去如何交待？ “默世子，您可以不接受雪儿，可是到隐族小住些时日，也是无妨的吧？现任的族长是您的亲舅舅，他对您十分相信，只是奈何身体之故，不能亲自前来，还请默世子能体谅族长的一片苦心。” “他是现在才开始不方便的吗？” “嗯？”知鹤没听明白。 “既然早就怀疑到了我的身世，为何不早早地前来相认？现在才想起来，只怕是晚了。” “世子，族长可是您的亲舅舅！” 李默白扭头看他，“那又如何？本世子从未与其谋面，何来半点的情分可言？仅只是血脉上的那点儿关联？你们以为本世子会看重？” 这话可是将雪儿和知鹤都惊地不轻。 屋内一时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宁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李默白立于窗前的身子，微微动了动，随后轻轻转了头，看向珠帘外的那道倩影。 此时，顾轻眉正站在门口，烛光投射下珠帘上珍珠光芒刺目，她的眼睛则是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李默白，看着他那道清朗而又俊逸的身影。 她眸光如湖水般澄澈而幽静，倒影着智慧的光泽。 隔着珠帘，知鹤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打在自己的后背，下意识的回过头来，一眼看见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平静地立于帘后。 有别于雪儿的那种空谷幽兰的美丽，更多的是一种宛若牡丹的那种华贵雍容。 她笑盈盈的目光又如冰山堆雪，说不出的冷静凉薄，这样的表情，若是换在任何一个人的脸上，只会让人觉得太过怪异，可是现在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更多的，反倒是一种惊艳了。 第414章 愤怒的委屈 第四百一十四章 愤怒的委屈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一道清朗如玉的声音响起，知鹤这才回神，看到李默白不知何时，已是出现在了珠帘外，正拉着女子的手，面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知鹤顿时心中升起一抹后怕，同为习武之人，他刚刚竟然在一名绝世高手的面前走神了？ 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 知鹤哪里知道，他刚刚不是在一位高手面前走神了，而是在两位高手面前走神了，当真是分分钟都能灭了他。 “看你和他们聊地很开心，所以不想进来打扰。” “这里是我们的家，谈不上打扰。来吧，我再正式地帮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隐族的雪儿姑娘，这位是她的护卫知鹤。” 顾轻眉只是淡淡地朝他们二人点了个头，之后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位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李默白今生唯一的女人，雪儿、知鹤，不知道我刚刚的表述是否清楚明白？” 知鹤的脑子里一时有些懵，先是被顾轻眉的美貌给震了一下，再是被李默白刚刚的话又给吓了一跳。 他是真的不打算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吗？ 还是说，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暂时地安抚一下这位世子妃？ 知鹤从他的表情上来看，猜测是第二种的可能性不大。 雪儿则是缓缓抬起了头，对于这样的说辞，似乎是早有预料，“我知道，默世子，你可以看不上我，可是你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你别忘了，皇上他将你看地有多重，若是你真的过几年便离世了，这大雍的江山，又当如何？”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们的心思，只需要放在隐放上就可以了。” 雪儿的脸色很难看，没想到连江山社稷，他都不放在心里了吗？ 知鹤则是半喜半忧。 喜的是他喜欢的女人不必嫁给别的男人了，忧的是，任务没有完成，他们要如何回到族里交差？ 难道真的要让族长大亲自出来一趟？ “随便你吧。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别人也无可奈何。只是你也别忘了，你若是早早地走了，谁来陪伴你的世子妃愉快地度过下半生？” 最后这一句的分量，还真是重，也真是毒！ 十分精准地抓了两人的心痛处，再致以沉痛一击。 李默白不语，只是握着顾轻眉的手，微微紧了紧。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也是当初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娶顾轻眉为妻的一个重要原因。 说是短命，可是也不至于三五年内就死，按照他对于隐族的了解，像他这种体质的，至少也能活到三十岁，那个时候，他们应该也是儿女环绕了吧？ 从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李默白其实是很自私的。 在没能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陪着她走完一辈子的时候，就贸然地交付出去了一颗心，更糟糕的是，他还将顾轻眉的一颗心，一丝不落地偷了过来。 将二人送走，李默白抱着她回到了寝室。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无语。 一个是心事重重，一个是又惊又怨。 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李默白伸手抚过了她的发梢，“是不是有些恨我了？” 顾轻眉也不藏着，点点头，“的确是有些恨你了。怎么能这样呢？你早就知道自己的寿命不会长久了？” “没有那么严重。毕竟是要娶你的，哪能真的让你早早地便守寡？” 顾轻眉的眸子一紧，“你之前都做了什么？” 李默白神秘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在我还在山上的时候，就听师父大致提及了隐族，我知道你非隐族人，也知道我的一颗心都在你身上，所以，我便求着师父，做了一些事。” “什么事？” 顾轻眉步步紧逼，被人隐瞒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李默白看她的脸色认真严肃，便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下去了。 “我求了师父为我推宫换血。” 推宫换血？ 这种事情，在古代根本就只是听听而已，怎么会真的有？ “不可能！你可知道如果血型不合，是会死人的？” “知道。师父也是先在别人身上试了多次之后，才在我的身上试过的。我不知道效果会有多大，不过，最起码，可以让我比旁人多活几年。换言之，比如说上天要我三十岁死，我或许能活到三十五。” 这是什么比喻？ 顾轻眉摇摇头，看他的神色时有些复杂，有疼惜，有埋怨，还有责怪。 “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如果不是因为凭白冒出来的一个雪儿，你是不是打算要隐瞒我一辈子？” “不会！若我真的打算瞒着你，也就不会带你去泽香县了。相信我，我不会那么早死。大不了，等回头我再上山，请师父再帮我推宫换血就是。”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是想做就能做的吗？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动动脑子？” 就算是血型吻合，可是换血这种事情，那是存大了多大的风险？ 现在社会的这种医疗条件，万一感染了呢？万一再滋生出了其它的疾病呢？ 李默白不考虑这些，可是顾轻眉却不能不考虑。 看到她突然有些急了，李默白的眸色微重了些，“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地活在这个世上的。至少，我也要陪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成亲以后，再离开。” 顾轻眉的喉咙突然就有了一种被堵塞的感觉。 明明很想骂他，可是看到他如此认真的神情，又该死的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了。 “李默白，你混蛋！” 憋了半天，顾轻眉才有些哽咽地说出这样一句，与此同时，拳头也如同雨点儿一样落在了李默白的身上。 她虽然恼他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可是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心疼他暗地里做的那些努力。 推宫过血，岂是说说这样简单的？ 而这个人，明明就知道自己是将来大雍的帝王，竟然还敢想着，再为自己做一次，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第415章 都是无效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都是无效的 “李默白，你实话告诉我，除了推宫过血，你还尝试了什么？” 李默白看着顾轻眉那满是担忧的眸子，一时觉得很是欣慰，这个女人一直都是最讨厌别人欺骗她的，而他之前所做的某些事，可以说是隐瞒，也可以说是欺骗。 “试过一些巫术，师父从一些古籍上找来的，不过不知道是否有效。” “什么巫术？” “嗯，记不太清楚了。” 顾轻眉瞪眼，信你才怪！ 李默白笑笑，“相信我，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先走？顾轻眉，你说过，会选择信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相信我。” “可是你不能因为我相信你，便做出隐瞒我的举动。李默白，这次的事情，我跟你没完。” “没完么？也好，反正我们都是打算要纠缠一辈子的。” 这一晚，两人谈了许久，直到顾轻眉坚持不住，沉沉睡去，李默白仍然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眼，伸手轻轻地抚弄着她的脸颊，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这么爱她，如何舍得丢下她一个人？ 只是，雪儿的事情，实在是意外。 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隐族人给盯上，而他们的目的，更是单纯得可笑！ 竟然想着将隐族的生死存亡交到他的手上，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他身上有着一半儿隐族人的血，也不可能会就此答应为他们当牛做马，他的人生，可不是为了专门让自己忙得没时间陪心上人的。 年三十，靖王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唯有桃溪苑的寝室内，略有些惆怅。 雪儿姑娘仍然还住在了客院，而知鹤也回到了文汇楼的客房。 这个年，看起来与往年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细细想着，似乎是又有些不一样了。 大年初三，李默白带着顾轻眉回了一趟娘家，自然是受到了顾家的热情款待，当天晚上，他们宿在了定国公府。 初四前晌回到了靖王府，李默白被王爷叫走，说是有关太庙一事。 “小姐，雪儿姑娘在外面求见。” 顾轻眉这几日的神思都是有些乱的。 这会儿听到那个雪儿又来了，下意识里就有些排斥，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将人赶走。 有关隐族的事情，她还是知之甚少，就算是她的天机阁，所涉及到的，也并非是整个大雍。更何况，隐族人的生活，本就神秘，她想打探到关于隐族的消息，自是难上加难。 “请她进来吧。” 雪儿的神色并不是太好，眼下有些青影，而且她似乎是并不喜爱化妆，所以，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有事么？” “我是为了默世子而来。” 很好，直奔主题，顾轻眉也喜欢这样的风格，快速简单。 “说吧。” 雪儿抿了抿唇，似乎是简单地思考了一下之后，才缓缓道来。 “我知道，默世子既然认定了你，定然会做出一些想要改变自己体质的举动来。说实话，千百年来，我们隐族人试过的也不在少数，便是我们现任的族长，也就是默世子的舅舅，也曾试过无数次。” “可是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尽管我们族长娶到的是同族人，可现在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们隐族人身上的这种命运，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让我们很难活到四十岁。” “可是你们拥有了别人无法企及的美貌和智慧，不是吗？”顾轻眉竟然笑了出来，“世上之事，便是如此，有得便有失。想要面面俱到，不太可能。” “你说的对，有得便有失。不知道有多少族人，都希望他们的相貌能平凡一些，希望他们不要那么聪明，可是上天眷顾，不是你不想要，便可以不要的。” 上天的眷顾吗？顾轻眉的唇角浮上一抹苦笑，她倒宁愿相信这是一种魔咒，或者是诅咒。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也还不错。” 雪儿微怔，以眼神询问着顾轻眉刚才话里的意思。 顾轻眉扯开了嘴角，轻笑了两声，“你想呀。只要是能过得开心快乐，活四十岁跟活六十岁有什么区别么？反过来，若是上天给你六十年的寿命，却让你一直挣扎在痛苦里，你还会愿意要这么长久的寿命吗？” 雪儿愣了愣，她似乎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对于我和李默白而言，只要我们能在一起相爱相守，便已是幸福。不关乎时间的长久。懂吗？” 雪儿摇摇头，一脸的茫然。 “就好像那天我见到的那位知鹤护卫。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你的意中人吧？” 雪儿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双颊上似乎是飞上了一抹嫣红。 “你与李默白在一起之后，或者能多出十年二十年的寿命，可是你每天都要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还会感觉到快乐吗？” 雪儿的眼神开始发怔，想着她的话，或许有道理。 “可如果让你和知鹤在一起，你们相亲相爱，在一起快乐地生活，就算是少活十年，你们应该也是愿意的吧？” 雪儿总算是听懂了。 好半天，她才有些扭怩道：“你说的对。其实无论是我嫁给默世子，还是知鹤，我的寿命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族长的交待，我不能违抗。” “为什么？族长又不是你爹！再说了，就算你们隐族很神秘，你的婚事，也不能由族长来操纵吧？这不规矩。” 雪儿低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便被教导，将来，我是要嫁给隐族的继承人的。因为我很聪明，也很漂亮，将来我们的孩子，必然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智者，定然能带隐族人生活得更好更幸福。” 顾轻眉顿时无语了。 合着这位雪儿姑娘自小就是被当成了族长夫人来养的？ 难怪几次与她对话，她都表现出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沉稳来，还有，她的神色总是淡然从容，这与经历无关，应该就是一种从小的严苛教导，让她的情绪不能外露。 顾轻眉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这样离奇的事情，怎么就会让自己给遇上了？ “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默世子除了选择与本族人通婚，其它任何方法，都是无效的。” 第416章 还有希望吗？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还有希望吗？ 雪儿对顾轻眉说的那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顾轻眉相信雪儿所说的，毕竟，她喜欢的人，并不是李默白，没有必要为了嫁给李默白而用心良苦。 雪儿真正喜欢的人，是那个叫做知鹤的护卫，只是因为受了族长的差遣，所以，她不能大胆地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幸福。 可是，如果她真的放弃了对李默白的劝说，那么，她嫁给知鹤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偏偏雪儿是一个有些固执的姑娘，偏执地认为，默世子一定就是隐族将来的族长，她不能让隐族的下一任族长，出现任何的意外。 哪怕是因此而赔上了她的幸福，也是无所谓的。 这样的一种执念，让顾轻眉很难再对她冷下脸来。 严格来说，雪儿是一个很合格的下属，或者是未来的隐族族长的女人。 李默白也说过，他曾试过很多方法，推宫过血这样的手法，之前应该是没有人尝试过吧？ “你们隐族人都曾试过什么方法，能跟我说一说吗？” 雪儿明白，她所说的就是族人曾试过的无数种想要摆脱这种命运的方法。 雪儿交给了她一本册子，上面详细地记录了都有哪些人曾试过，各式各样的方法，简直就是令人意外震惊。 不过，顾轻眉翻遍了整本册子，也没有找到推宫过血这一条。 接下来的日子，顾轻眉十分的忙碌，天机阁所有人都在围绕着隐族的相关事宜，而搜集消息。 最终，清风整理出来的那些消息，与之前雪儿给她的，相差不大。 所以说，雪儿并没有说谎。 即便是雪儿不喜欢李默白，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幸福，而自私地想着让李默白去死。 这样的姑娘，其实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小姐，目前来看，有关隐族的资料还是不多，要不要属下派人深入去查？” “不必了。你想办法回一趟山里，找到师父，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来化解这样的难题？” “是，小姐。” 清风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何对隐族人突然这般上心，可是只要是小姐想要做的，他都会一力完成。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到了正月十二。 在兴城，元宵节自然是年后十分重要的一个节日，而正月十二这一天，也同样重要，一年一度的赏灯节，便是在这一天拉开帷幕的。 李默白兴冲冲地回来，拉着顾轻眉去逛灯会。 他知道，自从顾轻眉得知他是隐族人后裔的时候，脸上的笑，便越发地少了。 “李默白，我不想去，太吵了。” “真的不想去？” “嗯，我就想静静地躺一会儿。” “一起去吧，元清好不容易才将顾轻扬也叫了出来，你哥哥的心情一直很是低沉，纵然让他杀了吴大公子报了仇，可是春芽还是活不过来了。” 顾轻眉听他提及哥哥，这心思又动了。 是呀，哥哥失去了春芽，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岂止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的？ 而这幕后的那位真凶，如今还消遥法外，过得相当快活呢。 “对了，六公主今天晚上也会出宫，你不想为春芽报仇？”李默白在她的耳边低喃了一句。 “你说李湘楠会出宫？这怎么可能？身为皇室公主，若是她一出来，那灯会还如何热闹得起来？” “她当然不敢以公主的身分出来，皇上也不会允许。她是伴做了五皇子身边的小太监，一起偷溜出来的。” “六公主素来得皇上喜爱，你说，她这番出宫，可是另有目的？” “拭目以待？” 顾轻眉的心情原本就有些不太妙，如今听闻背后算计春芽的六公主竟然出宫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纵然六公主的身分显赫，可是谋害人命，也一样要受到惩罚。 两人上了马车，顾轻眉突然拧眉道：“她可是你的亲妹妹，虽非同母，可到底是流着一样的血。” “呵呵，你觉得她拿我当亲哥哥？” 顾轻眉无语了，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能在十分突兀的情况下，说出十分突兀的话。 偏偏这话还让人找不到词来反驳。 很快，几方人就碰了头，不仅有李元清和顾轻扬，还有安子烨和李湘楠也一并出来赏灯了。 “今年的灯会很是热闹，你们瞧，那里还有一盏长长的双龙戏珠的灯呢。” 几人顺着李湘楠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如此。 “其实，灯会也不过如此，无非就是猜猜灯谜，再看些个新奇的小玩意儿罢了。”李元清的身这没有佳人作陪，难免有些无聊。 最惨的是，他还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偎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受尽宠爱。 顾轻扬的眼睛虽然在看灯，可是一颗心却压根儿就不在灯上，总是神游太虚。不过才走了几步，就被李元清给叫了好几次。 “行了，咱们去文汇楼坐坐吧。逛了这么久，大家也累了。” 听到李元清的提议，安子烨有些发愁道：“现在去还有位子吗？我听说今年许多达官贵人都选在了文汇楼去赏灯，因为它正好处在了中间的这个路段，说是初三的时候，这预订就满了。” 李元清笑笑，抬眸看向了李默白，“别人去没有地儿了，咱们去还能没有吗？” 安子烨似懂非懂地看了一眼李默白，想到了他与无尘公子颇有交情的说法，只以为李默白是那里的特殊贵宾呢。 祥叔一看到他们一行人过来了，立马就亲自带他们去了秋苑的雅间儿，那里临街的二楼拐角处，正是赏灯的好地方。 “不错呀！竟然还能留一个这么好的地方给我们。默白兄，你的面子果然不小。” 李元清笑道：“那是，能在无尘公子面前这么有面子的，恐怕也就默世子一人了。” 李默白听出他的话外音，也只是笑笑。 倒是顾轻扬，一进来后便站在了窗前，对于他们的热闹，置若罔闻，两眼一直在盯着底下看。 倏地，他的眸子一紧，垂于身侧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第417章 送公子回府 第四百一十七章 送公子回府 一直在密切关注他的顾轻眉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手指在李默白的手心里微动了一下。 李默白看过去，也发现了顾轻扬的神色微变，了然地对顾轻眉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轻扬，过来坐。”李默白主动招呼道。 顾轻扬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再怎么样，那个人也不是他能轻易动的。 “我刚刚似乎是瞧见楚王了。”顾轻眉状似无意道。 “是吗？倒是巧了，看样子，他们也是想着进来歇歇脚，可惜了，没有空余的地方了。”安子烨对李元赫的评价极差，一直以来，都不愿意与他多有交流。 几人在一起说说笑笑，闹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安子烨心疼李湘楠，便先带着人走了。 如此，雅间内，便只余了他们四人。 “十一，你去将楚王和五殿下都请进来吧。我看他们在大堂里坐着，也委实是太过扎眼了。” “是，世子。” 顾轻眉侧目，你怎么知道他们坐在大堂里？ 李默白笑笑，将她面前的杯子里斟满了茶，“不许再喝酒了，你的酒品太差，若是喝多了，只怕是会打人的。” 顾轻眉瞪他一眼，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就当是当着外人的面，给他些面子。 很快，楚王和李元风都被请了进来，紧跟在李元风身后的，便是一副小厮打扮的六公主。 顾轻眉故意没有去仔细瞧她，既然这么爱扮下人，那就让她好好地扮一扮吧。 “今晚还真是巧，没想到王爷也喜欢逛灯会？”顾轻眉笑问道。 李元赫浅笑，“本来是想着在府里多陪陪王妃的，可是五弟寻了来，说是只他一人逛，委实没有意思，我想着放他一人也不放心，便出来看着他些。” “三哥这是什么话？我都多大的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元风的年纪的确也不小了，只是到底还不曾开府，亦不曾有什么封号，所谓年少轻狂，万一再饮酒之后，闹出些乱子来，可就不好了。 其实如今李元风在皇室的身分地位，还是很尴尬的。 何婕妤在宫中失了宠，何家也彻底地倒了，对于李元赫来说，这样的一个弟弟，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助力了。 可是，在这皇权之中，谁又能一眼看到最后？ 就如同这后宫，谁又知道，哪一日，何婕妤不会复宠呢？ 正如之前德妃，不也曾遭遇了一阵子的冷遇？现在，不也还是在宫里格外地显贵？ 从这一点上来看，李元赫就远比太子要聪明。 李元风再次见到了顾轻眉，心里头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个曾经让他第一次有了心动感觉的女子，如今已成了他的堂嫂，眼下与默世子还是这般的般配登对，他的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默白堂兄，堂嫂，自你们成亲后，我这个做弟弟的，还不曾好好地道一声恭喜呢。今日，便借这个机会，祝您二位白头偕老，恩爱长久。” “多谢堂弟了。” 顾轻眉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若是早先说这话，她自然爱听。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李默白那有些离奇的身世，再听到了白头偕老，恩爱长久，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的讽刺在里头。 桌下，李默白的手，紧紧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顾轻眉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顾轻眉并不喜欢李元赫，只觉得此人的心计太过深沉，性子又过于阴沉，所以，简单地叙了几句之后，便推脱自己累了，想要回府。 李默白自然是以爱妻为重，两人一起身，李元清也就想着要回府了。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们这几人能与楚王坐在这里说了一刻钟的话，便已是不错了。 顾轻扬似乎是喝了不少酒，见到他们几人要走，也跟着身子一晃，想要回府了。 “公子小心。”六公主假扮的小厮轻扶了他一下，又飞速地缩回了手。 顾轻眉看在眼里，并未曾当回事。 几人前后出了文汇楼，各自回府。 顾轻扬不曾坐马车出来，而是自己一人闲逛到此的，此刻一出来，被冷风这么一吹，酒也立马就醒了大半儿。 李元清陪在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有些事情，总要过去的。” 顾轻扬苦笑一声，“是呀，总要过去的。” 两人同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分道扬镳，顾轻扬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慢慢地沿着街道往定国公府的方向走着。 转过一个弯，这里已是明显清冷了许多，恰在此时，顾轻扬觉得自己的小腹内似乎是有些热气在往上蹿，眼前也开始有些晃，猛地甩了甩头，感觉好一些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他眼前停驻，“公子，看您脸色不好，不如先上车，我们送您回府？” 女子的声音曼妙，好似黄莺轻啼，顾轻扬的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被人扶上了马车。 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是特别快，似乎是担心醉酒的顾轻扬会难受，马车里还特意燃上了薰香。 顾轻扬自上车之后，便一直假寐，对于外头的一切，也都不再关注。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女子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公子，到了。还请公子下车移步。” 顾轻扬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可是试着起来的时候，似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竟然又倒了下去。 女子对于这样的场景，自然是十分满意，一使眼色，便有两名年轻的护卫过来，将他搀扶下车。 “先扶公子进去吧，主子一会儿就到。莫要惊着了贵客。” “是，姑娘。” 顾轻扬被扶进了一处很是富丽堂皇的宅子，进了门之后，便扶着他上了一顶软轿，一路抬着，顾轻扬倒是坐得舒服了。 顾轻眉上了马车之后，却觉得眼皮直跳，“我总觉得今天晚上会发生些什么事？默白，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哥哥？” 李默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别太担心。你哥哥可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人。放心吧，他自有他的本事。” 第418章 她的真面目 第四百一十八章 她的真面目 顾轻眉虽然相信李默白的话，可是她是真的有些担心。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哥哥被人算计，而是担心，哥哥会在不受控的情况下，做出一些极其出格的事来。 夜半，寒风掠过，亦是透着几分的萧索。 六公主李湘楠总算是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女装，再袅袅婷婷地出现在了先前顾轻扬所下榻的地方。 只是推开房门，屋内的薰香诱人，床榻上，却是连个人影也不见。 李湘楠微愣，语气有些严厉道：“人呢？” 众位婢女哪里知道？于是，齐刷刷跪了一地，却是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李湘楠看着床榻上的确曾有人躺过的痕迹，不由得凤眸微眯，一抹厉色，自她的眼中散发出来。 “一群废物！” “公主饶命。” 李湘楠贵为公主，自然知道她的婚事，绝对不是她能自己做主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想到了这样的法子。 之前无意间听到了父皇与母妃的谈话，有意将招吴家人为驸马，李湘楠如何能愿意？ 先不说吴家现在势微，单是吴家的几位公子，就没有一个是她能瞧上眼的。 自从她第一次见到了顾轻扬，便时时刻刻想着与其厮守一生，谁知道，她还不曾等到机会，便听闻顾轻扬订亲了。 这怎么可以？ 她看上的男人，怎么能娶别的女人为妻？ 她派人四处打探，最终得知，那个女人还是一个极其卑微的民女，不仅如此，还曾流落街头，是一个人人厌弃的乞丐。 这样的一个女子，有什么资格成为顾轻扬的女人？ 定国公府那样的门楣，如何能容得下这样一个肮脏不堪的女人？ 可是偏偏，她将消息故意透露给苏氏后，却不见苏氏有任何的动静，反倒是一力促成，这更是让她怒火中烧，恨不能直接掐死那个贱女人。 终于，她寻得了机会，假借楚王府人之手，将春芽掳了出来，最终毁了她，也杀了她。 当她得知事成的消息时，她别提有多开心了！ 只要没有了春芽这个女人挡路，她想要嫁给顾轻扬，就容易得多了。 可惜了，事与愿违。 向来宠爱她的父皇，却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肯招顾轻扬为婿。 李湘楠虽然生气，虽然伤心，可是在皇上绝对的权威面前，她还是不敢有半分的造次。 她知道，自己嫁入吴家，定然是皇后背后出的主意，毕竟，想要更好地掌控她，她的婚事，便是最好的武器。 李湘楠无意中得知今天晚上顾轻扬会和李元清一起逛灯会，这才缠着五皇子出来，不惜掩藏了身分，只想要能与他春风一度，如此一来，便是父皇震怒，看在一个是亲女，一个是重臣之子的分儿上，也定然不会真的严惩。 反倒是会极力促成此事，也算是压下皇室的一桩丑闻。 她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顾轻扬竟然中了迷药之后，还能如此随意地离开。 他到底，是有多厉害！ 如此想着，李湘楠心头的怒气散去，反倒是又攀升出了一种敬佩之情，不知不觉中，对于顾轻扬的迷恋，已是更深一层。 此刻，隐在了暗处的顾轻扬，看着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得有些露骨的女人，恨不能立刻就将其碎尸万断，如果不是她，他的春芽又怎么会死？ 强行将心头的怒火压下，他知道，有些事，急不来。 谁让对方有着如此尊贵的身分呢？ 不过，一次的放过，不代表了他就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地活着。 想到自己现在在宫中当差，许多事情，似乎是对他很有利呢。 虽说朝中的诸多大臣们都歇了，可是御林军却是不能歇的，身为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就更不是能随便歇息了。 次日，顾轻扬一如往常地出现在了御书房的殿外。 最近，他的职责，便是守护御书房。 何婕妤自从何家落魄之后，便已失宠，尽管她想出了诸多的法子想要复宠，可是一直不曾成功。 六公主到底是站在了德妃这边儿，还是皇后这边儿，顾轻扬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德妃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有些局促不安的何婕妤，弯了弯唇角，“你放心，此事本宫自然是会上心。同为宫中姐妹，谁过得也不易。你是五皇子的生母，只要他无事，你在宫中的身分，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影响。” “多谢娘娘，臣妾不敢多求，只盼着皇上偶尔还能想起臣妾来，臣妾便知足了。” “何妹妹多虑了。这是前阵子有人从南梁带来的香料，你且试试，回头，我自会安排。” “多谢娘娘。” “嗯，好好做事，本宫必不会亏待了你。” “臣妾晓得。那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嗯，下去吧。” 何婕妤毕恭毕敬地退下，美人榻上的德妃脸上的笑，则是一寸寸变冷，最终似是宛若冰块碎裂一般，露出狰狞之色。 “好一个李湘楠！竟然想着两边儿靠，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脚踩两只船了。上次她胆敢针对齐若冰时，本宫便瞧着有些不对劲，想不到，她竟然早就在暗中投靠了皇后。” “娘娘，此事暂且还只是何婕妤的一面之词，只怕做不得数的。” “找人去验验这字条上的字迹，若是属实，那就是真的了。” “是，娘娘。” 德妃虽说是命人去暗中核对字迹，可是实际上，心中却早已有了判断，联系起之前的桩桩件件，她十分肯定，这个李湘楠，的确是皇后一派的。 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儿这一手，李湘楠，你的胆子还真不小，真以为有皇上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 哼！ “来人哪。” “是，娘娘。” “本宫吩咐的参汤可熬好了？” “回娘娘，已经熬好了，可是要现在端过来？” “嗯，本宫要亲自给皇上送过去，顺便，也请皇上能到这里来坐坐，皇上之前对楚王妃有些不太满意。这还是多亏了皇后的功劳呢。” 第419章 顾轻扬的报复 第四百一十九章 顾轻扬的报复 “不就是碗参汤嘛，让宫人送来也就是了，你又何必再跑这一遭？” 德妃笑笑，“皇上，臣妾这不是想着皇上了吗？您都有好几天不曾去看过臣妾了。” “有吗？朕怎么记得，好像是前天晚上，还宿在你那里的？”皇上说着，还不忘了取笑她一下。 德妃有些羞怯地笑了笑，“皇上，臣妾知道您之前对楚王妃有些不太满意。不过，说实话，她也是想着能顺利地为元赫诞下子嗣，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皇上喝了两口参汤，将碗放下，“嗯，你说的也没错。楚王妃就是心思深了一些，倒也不算是坏事。” 德妃听皇上这么一说，心里头顿时就有了底，“是呀。后来臣妾也曾问过若莹，怎么还将这桩喜事瞒得这样结实，连臣妾这个做婆婆的都瞒着。她说没办法，因为之前太子妃诞下死胎一事，可是将她吓得够呛呢。” 皇上的脸色略有些不悦，不过，倒是没有出口斥责。 德妃知道这话虽然不中听，可皇上还是听进去了。 “皇上，若莹年纪小，又是初入皇族，难免就会小心翼翼一些。您不知道，臣妾听说，前几日，太子妃又突然腹痛，好几位太医，在东宫呆了大半日呢。” 皇上的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你说的倒也没错。若是太子妃能低调一些，说不定，就会更顺利一些。” “是呀，如今若莹的身孕已满了四个月，元赫也是吩咐人都小心谨慎地伺候着，毕竟是想着能给您添个大胖孙子，让您高兴高兴呢。” 提到孙子，皇上的脸上又松缓了一些，“嗯，这孩子不错。若是真能为朕生下长孙，朕定然重赏。” 德妃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得太多，只是福身道：“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了。” “你呀，快坐吧。” “皇上，听闻这几日，您正在为六公主的婚事发愁？” “嗯，皇后的意思是选定了吴家的三公子，有意招为驸马，朕也见过那个孩子，还不错，虽说武功上差了些，不过文采也还是可以的。” “皇上，您可想过，六公主是否愿意呢？” 皇上微微蹙眉，“此话何意？儿女的婚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 “皇上，臣妾这话，原本是不该说的，可是事关六公主的终身大事，还是要提醒皇上一句，六公主如今已是大姑娘了，最近又常常出宫，难免早有了心动之人，所以，皇上为了父女之情，还是要多考虑一下六公主自己的意愿吧。” “你说什么？”皇上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拍在了侧的小几上。 几上的参汤碗也跟着震了震，将德妃吓得立马就跪在了地上。 “你从何处听说的？” 德妃咬咬嘴唇，目中已是泪满盈盈，“回皇上，臣妾也是听宫人们说的，听说十二晚上，六公主还非求着五皇子带她出宫，五皇子不肯，她便以死相要挟，最终五皇子无奈，只得应允。臣妾原本不信，今早也问过了元赫，元赫也是如此说的。十二晚上，他们还曾与默世子等人一起饮酒来着。” 原本皇上是有几分怀疑的，可是听到德妃说出了这么多的人证，其中还有李默白，他的疑心便就此打住了。 “这个湘楠，简直就是越来越不像话！” “皇上，您千万别气。公主是大姑娘了，芳心初绽，也是自然。臣妾的本意，是想着皇上能多问问六公主的意思，毕竟，您一直宠爱她，别因为驸马之事，父女间再生了嫌隙。” 皇上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将火气压了下去，“你起来吧，此事也怨不得你。” “多谢皇上。” “好了，你先回去吧，晚膳，就摆在你的宫里就是。” “是，皇上。”德妃顿时大喜，盈盈一拜，先退出去了。 大总管进来，听皇上吩咐了几句，脸色微变，便立马派要去查了。 待过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大总管又回来复命了。 “回禀皇上，六公主的确是出入宫门频繁。而且，每次不是化妆成小太监，便是宫女，这宫门的人只认牌子，不认人，再说，他们见公主真容的机会也不多，所以不曾认出来。” “这个李湘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皇上，不仅如此，听闻，之前六公主还从太医院那里讨了些东西，奴才不敢隐瞒，已经差人去将太医院的院使召来了。” 皇上的脸色微寒，“很重要的东西？” 大总管脸色有些尴尬，“皇上，似乎是一些催情之物。” 皇上顿时大惊失色，他一直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而李湘楠在他的面前，也的确是一直表现得十分乖巧，怎么会突然跟太医院要了这些东西？ 而且如此重要的事情，太医院为何不报？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去查看过太医院的记录了。因为公主讨要地这些东西，并非是在同一日，所以，太医们只怕也是不曾发现。” 皇上呆了呆，想不到，他倒是宠出一个好女儿来了。 “找人盯着她，朕倒要看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皇上。” 顾轻扬站在了御书房门外，脸色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只是那眸底，似乎是多了一分冰寒。 同一时刻，六公主正在对镜梳妆，面色含春，一脸的娇羞模样。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李湘楠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低喃道：“顾轻扬，你终于发现了我的好吗？我以为，你的眼里只有那个死去的贱人呢，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开始注意到我了。” 李湘楠低头，看着那一个绣有双鱼图案的香囊，面色绯红，这样的图案，这样的暗示，她岂会不懂？ “启禀公主，时辰到了。” 李湘楠再度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提起裙摆，骄傲如孔雀一般，出了寝殿，上了软轿。 御花园的西北边儿，那里的院落不少，可是住着人的，却不多。 李湘楠推门进去，身子还不曾站稳，便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第420章 将这名男子拿下 第四百二十章 将这名男子拿下 李湘楠只是觉得自己的头脑一下子有些晕晕沉沉的，就好像是饮酒过量，似醉非醉的那样一种状态。 随之而来的，便是男人的激吻和迫切的需求。 两人很快就滚到了床上，男子的低喘声，女子的低吟声，几乎就是让守在了外面的宫女面红耳赤。 守在门外的，自然是六公主的心腹。 也正是如此，她一直都知道公主对顾世子的心思，所以现在听到了里面这样的动静，既觉得有伤风化，可是同时，又觉得主子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皇上和德妃一起用了晚膳，在德妃的建议下，皇上由她陪着，一起在附近走一走，也算是消消食。 “皇上，等过了十五，您就又要忙了，可要小心龙体呀。” “爱妃多虑了，现在皇子们都长大了，也能帮得上忙了，朕看用不了几年，便可以歇一歇了。” “瞧皇上说的，您现在龙体康健，正是壮年，何必总说这种话？臣妾只是不想看您太累了。”德妃伸手将皇上身上的斗篷往里拢了拢，十分体贴道：“皇上，要不咱们回去吧，起风了呢。” “也好，走吧。” 才回转了身子，走了没几步，便听得外头一阵热闹。 “怎么回事？朕怎么听着像是御林军的声音？” 大总管一听，立马就打发了小太监去察看，不多时，便回来报信儿了。 “回皇上，听说是何婕妤宫中的一名内侍发现了一名刺客，这才惊动了御林军。” “刺客？走，带朕去看看。”皇上的脸色一冷，大过年的，哪儿来的刺客？ “皇上，还是先去了。您的龙体要紧。”德妃一把拉住了皇上的胳膊，“您是皇上，万金之躯，就算是有刺客，也得等他们拿住之后，您再审哪。” 大总管也觉得不妥，“是呀，皇上，依老奴看，您还是先回宫歇着吧。万一那刺客再伤了陛下，那可就是奴才们的罪过了。” “胡言乱语！”皇上面上微怒，“这么多的御林军都是干什么吃的？不过是一名刺客，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朕？” 话落，丝毫不顾德妃的阻拦，就要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大总管和德妃一看拦不住了，没办法也紧跟着过去了。 “给皇上请安。”皇上见大批的御林军围住了一处小院落，仔细一看，这里似乎是并未曾住着什么人呀。 “这里是何处？” “回皇上，此处之前是一名罪妃所住，后来被打入冷宫，这里就一直空了起来，不曾安排人入住。” “那你们围在此处做什么？那刺客就在里面？” “回皇上，属下等赶到时，发现一名宫人被打晕了，还有一名被刺伤了腿，属下等看到一抹黑影蹿入院中，所以才追了过来。” “这么说来，是真的有刺客了？”皇上的声音微低，之前还怀疑是何婕妤故意诱他呢，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皇上，那刺客逃入荒院，还请皇上回避，免得一会儿再误伤了陛下。” “不必，朕就在这儿看着，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入宫行刺！” 德妃招招手，早有人抬了椅子过来，德妃亲手铺上了软垫，“皇上，您先坐，消消气儿。” 大总管一招手，有人撑着华盖也过来了。 “皇上，这里面，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微臣等听着里面，似乎是有男女的声音，只怕是……” 侍卫一边说，一边求救般地看向了大总管，只盼着他能帮着说句话。 现在这些侍卫们怕就怕的是，千万不是后宫女人争宠，使出来的手段才好。 大总管会意，立马就派了几个小太监，后面再跟上了十余名侍卫，已经进了院。 皇上此时的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有男有女？ 到底是宫女与侍卫偷情，还是他的女人与侍卫有染呢？ 才只是这样想着，皇上就觉得头上已经压下来一顶绿绿的大帽子。 德妃虽然猜不透皇上的想法，可是伺候了他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只怕是个男人都会想到了那种地方去。 “来人，马上去知会皇后娘娘一声，另外去何婕妤宫里看看，是不是受了惊吓？” “是，娘娘。” 皇上对她倒是微微点头，这个时候，她的安排倒是妥当。 很快，几名内侍靠近了屋门之后，才发现一名宫女正瑟瑟发抖地躲在了廊下。 “咦，这不是六公主身边的小宫女吗？你怎么在这儿？” 小宫女一看自己被认出来了，想到公主现在在里面……当下一慌，两眼儿一翻就晕了过去。 “启禀皇上，奴才等刚刚看过了，那廊下守着一名小宫女，奴才发现时，她整个人都吓傻了，这会儿已经晕了过去。” “宫女？那里面的女子又是何人？” “回皇上，这名小宫女一直都是在六公主身边伺候的。”大总管小声地在皇上耳边低语了一句，这个时候，还是皇家的颜面犹为重要的。 “皇上，依臣妾看，还是先将这些御林军都撤回来吧，只要不会伤及龙体，里面的事情，让臣妾来处置。” 德妃这话可完全就是在为了六公主和皇室的颜面着想。 一旦此事被揭了出来，那脸可就丢大了。 皇上一抬眼，大总管立马会意，不多时，之前跟去的御林军便撤了回来。 皇上将几名心腹留下，其它的也都是远远地在后头护着。 “娘娘，您去，怕是不合适吧？万一再伤了您？”大总管拦了一下。 德妃笑笑，“无妨。若里面真是公主，我进去了，倒也不算什么。若不是公主，咱们皆大欢喜。” 德妃带人靠近了寝室，里头早已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什么声音，大总管与她对视一眼，立马吩咐几名内侍将门撞开了。 砰地一声！ 正躺在床上累得一榻糊涂的李湘楠，不太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哪里来的狗奴才？扰了本宫的清梦。” 德妃一挑眉，清梦？我看是春梦吧？ “天哪，竟然真的是六公主，大总管，快，先将这名男子拿下。” 第421章 李湘楠的下场（上） 第四百二十一章 李湘楠的下场（上） 皇后赶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聚到了何婕妤的宫里。 因为这里离那处院落最近，同时，皇上也以探望何婕妤为由，进了这里，不然，难道说是为了处置六公主方便么？ 至于那名胆大的侍卫，直接就被皇上命人堵了嘴，一刀结果了。 这等丑事，皇上没心思知道到底是谁先勾引了谁，更不想知道他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勾搭在一起的。 地上跪着的六公主，哭得那叫一个惨，一旁的贤妃也跟着抹泪儿，实在是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样？ 贤妃现在最担心的是，眼下李湘楠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了她和李元召的将来，毕竟李元召的年纪还小，若是再因为她而得了皇上的厌弃，那这个女儿当真就不如直接掐死算了。 “别哭了！你还有脸哭？堂堂的皇室公主，竟然跟一个卑贱的侍卫睡到了一起，你还真是朕的好女儿呀！”皇上气得脸色铁青，如果不是因为身分不允许，他真想一脚踹在这个女儿的身上。 这等的皇室丑闻，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如今这大殿里，也不过就是这么些人，大总管早在外头布好了人，今晚之事，一个字也不能传了出去。 “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儿臣是冤枉的。” “到了现在你还敢狡辩？被陷害的？你倒是说说看，谁会闲的没事儿干了，专门来陷害你？还有，朕已经命太医检查过了，那屋子里没有任何催情的药物，不如你告诉朕，别人是如何陷害你的？” “是，是，父皇，定然是有人在儿臣的饮食里头动了手脚，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呀，儿臣身为公主，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不知检点的事情？” 李湘楠几乎就是要绝望了。 她知道，这么多年来，她能在宫里头横着走，一多半儿是因为父皇对她的宠爱。 如今，自己被人发现竟然如此不知自爱，只怕在父皇的眼里，她已经是与一名低贱的宫人无异了。 在这偌大的后宫里，无论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女儿，只要没有了他的宠爱，焉能再好好地活下去？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 “够了！朕已经差人去搜宫了。你之前在太医院里头分了先后拿的那些药物，你以为朕不知道？朕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自甘下贱，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简直就是丢尽了我皇家的颜面！”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求求您，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儿臣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难道李湘楠能说，自己弄出来的那些药，是准备用在顾轻扬身上的？ 若是说了，只怕皇上对她将更为厌恶失望。 贤妃也是哭得双眼红肿，声音微哑，“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教导不严，还请皇上责罚。” 这个时候，除了一门心思地认错，还能有什么法子？ 德妃看着她们母女此时上深着这等母女情深的戏码，只觉得那是相当地无趣。 如果不是因为李湘楠竟然敢背叛她，她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毁了她。 背叛了她，还想有什么好下场吗？ “贤妃妹妹，你先起来吧。六公主如今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是你的错。” “不，都是臣妾的错，皇上，您要罚就罚臣妾吧，湘楠她也是一时糊涂呀，皇上。” 皇上无力地闭了闭眼，对上这样的一对母女，他实在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来人，带贤妃回去，无朕旨意，不得出宫门一步。” “是，皇上。” “皇上，皇上您就看在臣妾服侍了您多年的份儿上，饶了湘楠这一次吧，皇上。” 直到贤妃被宫人拖出去，她的哭声，仍然回荡在了大殿内，久久不绝于耳。 “父皇，儿臣知错了，还请父皇开恩哪。” 李湘楠见母妃都被拖走了，知道自己若是再不狠下心来求情，只怕也是死路一条了。 思及此，李湘楠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砖上，不一会儿，竟然已是成了青紫色，隐隐还有血珠溢出来。 “你们几个眼睛瞎了吗？还不赶快将她扶好？”德妃仍然扮演着一位慈母的角色，“皇上，您看事情已然如此，您就是再气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湘楠到底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看？” “哼！朕宁愿自己没有这样的女儿。” 这话说地重，可是听在了李湘楠的耳朵里，却丝毫不觉得这话过分。 按照皇室的规矩，她现在这样，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听到皇上虽然说着气话，可是显然已经比刚才的怒火小了许多，所以，她或许是还可以有一条生路的。 人都是如此，在极其绝望的情况下，或许会想到一死了之。 可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又会极度地畏惧死亡。 就比如说现在的李湘楠，她只要想想自己现在还是花季的少女，若是就这样死了，岂非是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皇上，德妃姐姐说的是，六公主也只是太过年轻了，一时经不住别人的诱哄，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您就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何婕妤的帮腔，让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身为一国之母，六宫之主，如今竟然放任六公主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责任，又岂会比贤妃小了？ 而德妃和何婕妤，虽然谁也不曾说她这个皇后的一句不是，可是这句句却是在挑明了，李湘楠年纪小，那她这个嫡母，岂非是要负最主要的责任？ “皇上，六公主出了这样的事，臣妾也有不可推缷的责任，至于六公主，还是先将她禁足，之后再议吧。” 皇上哼了一声，“就按皇后说的，来人，将六公主带回去，无朕旨意不得出宫。” “是，皇上。” “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掌管后宫，竟然容许后宫出了这等逆天之事，难辞其咎。如今太子妃有了身孕，你若无事，便多去东宫走走，这后宫之事，还是暂由德妃代理吧。” “是，皇上。”皇后的脸色僵了僵，却是别无它法。 第422章 李湘楠的下场（下） 第四百二十二章 李湘楠的下场（下）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皇上也觉得有些乏了，德妃起身劝道：“皇上，夜已深了，依臣妾看，要不您就先歇在这里吧，来回走动，万一再受了凉，于您龙体有损呢。” “嗯，也罢，那明晚朕再找你说话。” “是，皇上。臣妾告退。”德妃的体贴大度，自然而然地，让皇上的心情好了不少。 何婕妤没想到皇上竟然答应留下来了，自然是分外欢喜。 不过，刚出了六公主这档子事儿，何婕妤也不敢有太过明显的兴奋，又陪着皇上说了会儿话，这才服侍皇上就寝了。 至于皇后，回到了凤仪宫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关上门来，狠砸了一通。 饶是如此，这些瓷器碎裂的声音，仍然是掩盖不了皇后的怒骂声。 “这个贱人！一定是德妃这个贱人搞的鬼。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什么刺客？分明就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这下好了，六公主算是彻底地毁了，而贤妃那里也是指望不上了。德妃，算你狠。” “娘娘，您消消气。事情也未见得就是毫无转机呀。至少，皇上还不曾决定如何处置六公主，不是吗？” “这还能有什么转机？不可能了！李湘楠最好的去处，便是皇室的庵堂，可是一个未婚失贞的女子，你觉得，皇上会允许她去那里吗？” 嬷嬷也跟着噎了一下，也对，婚前失贞，若是还到菩萨面前做事，岂非是在亵渎菩萨？ “娘娘，无论如何，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如今皇上将主理六宫之权，交到了德妃手上，那您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就是，只要太子妃那里好好的，咱们就没有输。” 皇后此时将心头火也撒地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气，“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就暂且让那个贱人再蹦达两天。” 却说李湘楠被皇上禁足之后，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就病倒了。 偏偏皇上早有旨意，将她的寝宫与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断了联络，李湘楠一人躺在了床上，发起了热。 底下的宫人们没辙，只能不停地帮着她擦拭，其它的，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怎么办？公主还是在一直发热，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怕是公主的身子就会受损了。”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想想这次公主犯了这么大的错，咱们这些人，还能有好吗？就算是皇上不忍心赐死公主，那咱们这些当下人的，还能有好日子过？” 一句话，几名宫人便都沉默了。 是呀，她们都是近身侍奉公主的，如今公主失贞，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们这些人，只怕哪一个也是逃不过的。 “那现在怎么办？公主的身子好了，我们也是死路一条，好不了，我们更是死路一条。这简直就是没有活路了。” 几名宫人，早已是嘤嘤地哭了起来，都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这样说没便要没了，怎么能不难过？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算了，你再去打盆热水来吧。总不能真的不管公主了。” 李湘楠因为之前被人喂了催情药，之后进入那间屋子的时候，又中了些迷香，两人大战了几次之后，自然是身子吃不消。 她本就是一名处子，头一天便累得双腿发软了，再加上之后又吹了冷风，自然是受了寒气，高热不止。 两天后，德妃才将六公主发热的消息禀告给了皇上，皇上哼了哼声，只说让人给她开些驱寒散热的药也便是了。 意思也就是说，不必着太医去请脉了。 皇上这也是担心皇室颜面的事，谁知道这女子失贞，太医能不能诊出来呢？ 在这后宫之中，皇上的态度，就决定了一切。 对于李湘楠的一切，顾轻扬就好像是没事人一般，压根儿什么也不知道。 事实上，也不会有人知道，李湘楠与皇后是一条战线上的这个消息，是他故意透露给了何婕妤的。 而何婕妤为了能够尽快复宠，自然是就想到了以这个来换取自己重新上位的机会。 而德妃也不会想到，她精心布的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在帮着别人来达到目的。 这样的手法，倒是像极了之前李湘楠利用吴家，来杀害春芽的。 李湘楠的寝宫被御林军层层围住，这样的阵势，已然表明了皇上的态度。 顾轻扬带人巡逻，转到此处后，终于寻了个机会，进入了她的寝宫。 此时的李湘楠已经渐渐地有些清醒了。 看到顾轻扬来了，她先是一喜，随即神色又有些默然，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想着和他成亲？ “你是不是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李湘楠一愣，随即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眸子里层层碎裂，直至那瞳孔背后的紧张和置疑，全部突显出来。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在算计我？” “当初你是怎么对春芽的？公主殿下，那种感觉是不是很爽快？” 李湘楠完全懵了。 她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原来早就知道了是自己杀害了他的心上人，所以这是在故意为她报仇吗？ “你？呵呵！我真是没想到，背后算计我的人，竟然会是你。” “不！不是我。公主，当初春芽何其无辜，你却对其下了狠手。现在，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也很委屈，也很无辜？” 扔下这样一句话，顾轻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她哪里无辜了？她不过就是一个贱人，她有什么资格喜欢你，有什么资格嫁给你？” 顾轻扬的身形微微一顿，未多做停留，离开了。 李湘楠一个人在床上呆坐了许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实在是有些可怕。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次日晚，六公主不知何故，竟然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了院子里，紧紧地抱着一棵树，整个人蜷缩着，被人发现时，早已冻僵了。 于是，这一年的正月，六公主殁，死后，也不曾风光大葬，只是简单地装殓之后，葬入皇陵。 第423章 第一巫师 第四百二十三章 第一巫师 李湘楠的死，并没有在兴城引起多大的震荡，反倒是贤妃因为丧女之痛，竟然一病不起，与此同时，连带着贤妃的娘家也跟着受累，这一系列的变故，都让人开始胡乱猜疑了。 纵观现在整个朝堂上，处于被动地位的，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太子。 而楚王李元赫虽然也被皇上从户部里提了出来，可是总的来说，他的损失，并不大。 当然，这要在李默白主管户部之后，不会查出任何的挪用国库银子的事情之前。 何婕妤再度复宠，五皇子李元风也总算是被皇上下旨封为了宁王，出宫建府，只是因为工部最近的事务较为繁忙，这宁王府，怕是还要再等上一两个月才能入住。 有了亲王的封号，对于何婕妤来说，基本上也就是觉得心满意足了。 何家虽然倒了，只要儿子出息，将来总会还有再起来的机会的。 毕竟，何家不是只有一个义安侯府。 当然，经过了之前的打击之后，何婕妤也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就像是那个何清清，明明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可最终不还是死于火海了？ 李元风被封王，身为其母，这婕妤的身分，自然也该着提一提了。 而德妃既然是给了何婕妤机会，这提位分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让皇后沾了光。 皇上明白德妃的心思，也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李元赫。 虽然看不上这个儿子，可到底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哪能就真的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皇上到底还是下旨将何婕妤封为了淑妃，如此一来，这后宫的局势，已是明朗了许多。 大半个后宫，都已是在德妃的掌控之下，皇后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索性称病不出，以静养为由，丝毫不理会外头的这些杂务。 皇后不蠢，自然看得出来皇上对于李元赫是诸多的偏袒，她更知道，长此以往，太子的东宫之位不保，到时候，不止是吴家，还有杨家的人，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春暖花开，又是一年二月春。 李默白上朝有十余日了，关于户部的亏空，他倒是没有直接禀奏到皇上跟前，而是先派了人去知会楚王一声，若是不将银子补齐了，那肯定是谁也别想好过。 就在当天晚上，户部的两名官员一同去喝花酒，竟然因饮酒过量，猝死于青楼之中。 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皇上自然是十分震怒。 再加上了李默白将户部亏空了一百万两的事情上报，整个朝堂，都快要掀翻了天！ 这其中，最为活跃的，便是东宫的人脉了。 好不容易逮住了这样一个打击李元赫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反倒是将这一切捅出来的李默白，好像一个无事人一般，直接就选择了沉默。 朝堂上闹得是风起云涌，靖王府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轻眉一连数日，天天白天将自己锁于药庐之中，就是想要试试看，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逆天改命，至少，也让李默白能平安地活到正常隐族人的年纪。 只是，接二连三的失败，令顾轻眉渐渐地失去了耐性。 “小姐，我们要不要试试巫术？” 虽然不清楚小姐到底在鼓捣什么，不过青环知道，小姐要做的事情，定然是十分棘手，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了。 “巫术？这种东西，果真可靠吗？”顾轻眉有些不确定。 事到如今，再仔细想想，反正自己魂穿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巫术的话，似乎是西越有一位极有名的巫师，只是我们素未谋面，也不知他到底肯不肯帮忙经。” “小姐，先让清风去查一查吧。” “此事再缓缓，待我与默白商议之后再定。” 让李默白比较欣慰的是，顾轻眉并没有因为他隐瞒了隐族之事，弃他而去。 至少，还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事实上，李默白并不认为自己会真的早死，毕竟推宫过血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他相信师父曾经为他所做的一切。 他信，可是顾轻眉却总有几分的不确定。 所以，这么些日子，一直在尝试着能改变李默白的命数。 “你说要请西越的那位巫师过来？”李默白有些意外，毕竟，顾轻眉之前对于巫术，是半点也不愿意靠近的。 “不然呢？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你把我骗来做了你的妻子，难道想着早些走了，将我一人留在这世上受苦？” 明明就是在指责李默白的不负责任，可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让李默白感觉到了对方的不易，不由得，便有些心疼她了。 轻轻地拥她入怀，“别多想。我还是我。你忘了之前雪儿所说的，她说族长断定了我是真命天子，你见过哪个真命天子会是短命鬼的？”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顾轻眉嘟囔了一句，不过觉得还是不要说这些不吉利地为好。 “隐族人擅长占卜，与巫术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若是真正的巫术，还得去找那位雪衣公子了。” “雪衣公子？” 公子如玉世无双，断念一出几许殇。无尘雪衣风云动，黑殿阎王断人肠。 “江湖上与我齐名的那一位？呵呵，我还真是从不曾见过他呢，也不知是何相貌，是不是长得比你要更为俊美一些？” 李默白浅笑，“这位雪衣公子可不是普通人，传闻他自一出生，便与众不同，五岁开始修习巫术，如今不过才二十几岁，已是西越的第一巫师了。” “巫师在西越的地位很高，一般来说，他们都是不会愿意长途跋涉的。李默白，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一起去西越吧。” “不急。再缓一缓，总得让我将手头上的这些事情处置妥当了。不急在这一时的。而且，雪衣公子那样的人物，也不是我们说见就能见的，总要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424章 补汤 第四百二十四章 补汤 楚王府。 自从年节前的宫宴上，齐若莹有孕的消息公开之后，楚王府上下就更是小心翼翼，而每天齐若雪和何圆圆等几位侍妾过来请安，也不过都是在院子里头行个礼，大多数的时候，是根本就见不到王妃的。 齐若雪试了几次之后，也不曾被允许入内，一怒之下，便再称病也不来请安了。 对此，齐若莹也只是淡然笑笑，并不在意。 齐若雪敢这样，那是因为楚王妃好歹是她的亲姐姐，姐妹二人同出自齐家，便是齐若雪闹地再过分，王妃也不至于将她罚得太狠了。其它的几位，那是只敢这样羡慕着，却是没有一个敢效仿的。 一连几日之后，这齐若雪的奶娘也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毕竟，如今齐若莹可是楚王妃，而且还身怀有孕，这将来，还得是雪夫人的倚仗呢。 “奴婢的好小姐，您就听一句劝吧，今日若是再不去给王妃请安，您就已经连续有五天不曾去过了。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只怕也会迁怒于您的。” “哼！她有什么好？不就是仗着一个嫡出的身分吗？我现在才想明白，我说怎么她会突然那么大方，愿意给我接近王爷的机会了，敢情是拿着我和何圆圆当挡箭牌了。” “雪夫人，现在王妃有孕，这对您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您二位都是出自齐家。只是，若是再让那个何夫人得了先机？” “她想的美！”齐若雪冷笑一声，“就何圆圆那种货色，也配给王爷生下子嗣？简直就是笑话。” “您的意思是？” “不必理会她。天天喝着避子汤，她若是能有孕了，那才叫奇了。” 奶娘的脸色一亮，“您早就？” “这等事情，还用你来教我？行了，不是说要去给我的王妃姐姐请安么？走吧。若是再迟了，我便不去了。” “哟，您慢着点儿。” 齐若雪来到了楚王妃的主院时，发现何圆圆和另外两名侍妾早就到了，何圆圆的脸上只是涂了淡淡的妆容，看起来，神色有些不济。 “哟，何夫人也来了。这每天的晨昏定省，你倒是一次也不曾落下。” “身为妾室，自然是要尊重主母。晨昏定省，也是应当的。” 齐若雪的脸色一黑，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她。 两人素来不对盘，何圆圆虽然知道自己身分上不及她，可是也从来不是肯轻易低头的。 再说了，何圆圆也看得出来，王妃和这位妹妹的感情素来不睦，自己又一直主动用着避子汤，王妃对她，自然是要放心得多。 “给几位夫人请安，王妃交待了，请雪夫人先进屋说话，其它人请在此稍候。” 齐若雪一听，脸上立马就有了一层得意之色，朝何圆圆扬了扬眉，再抬抬下巴，得意洋洋地进了主屋。 何圆圆自始至终就不曾看她，所以说，对于齐若雪的这种挑衅举动，当真是没有半分的回应。 “给姐姐请安。”齐若雪进了屋子，倒也还算是规矩，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随后便有些随意地坐下了。 对于她如此鲁莽的行为，楚王妃视而不见。 “膳房的那个叫荷花的丫头，是你的人？” 齐若雪的脸色一僵，完全没有想到，姐姐一开口竟然就是那个荷花。 “姐姐，您说什么呀？妹妹怎么听不懂？” 齐若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听不懂？也成，反正本妃也想着该将这个丫头处置了呢，既然妹妹如此清闲，不如就由妹妹代劳吧。” 齐若雪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就漫上了心头。 “怎么样？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让人将她带来，你们当面对质的好？” 齐若雪意识到，这是齐若莹在给她一个机会，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扑通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姐姐，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不惯那个何圆圆骄横的样子罢了。姐姐，妹妹也是为了姐姐好。您现在虽然有喜了，可是这肚子里头到底是男是女都尚未可知，怎能在这个时候，再让何圆圆那个贱人怀了王爷的孩子？姐姐，妹妹都是为了姐姐呀。” 齐若莹勾起了唇角，金灿灿的护甲，微微翘着，此刻似笑非笑的模样，倒是看起来有几分的骇人。 特别是齐若雪本就做了心虚之事，这个时候，总觉得对方的眼神里，都是冒着杀气的。 “我的好妹妹，那你说，本妃是不是还得好好地谢谢你？” “呵呵，姐姐说哪里话，你我为同父姐妹，怎还如此客气？”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请妹妹代本妃饮下这碗燕窝吧。这可是宫里头特意赏下来的，都是极品，只是本妃突然失了胃口，不想再吃了。若是就此倒了，岂非是可惜，也凭白地糟蹋了母妃的一番心意，你说呢？” “呃，姐姐说是便是。”齐若雪这会儿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呀，既然如此，那便由妹妹用了吧。无妨，这一碗若是不够，那边还有许多呢。足够妹妹填饱肚子了。” 齐若雪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寒战，刚刚齐若莹这话分明就是在警告她，这燕窝她若是不想吃，假装打翻之类的，后面还有许多呢。 更要命的是，她总觉得刚刚齐若莹在说到肚子二字时，那语气分明就是有些特别的。 “姐姐若是不想吃，便不吃了吧。如此珍贵的补品，妹妹哪里有这个福气消受？再说了，这原就是德妃娘娘给姐姐补胎的，妹妹若是用了，岂非是对德妃娘娘的大不敬了？” “说的倒是有理。只是，妹妹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楚王府。本妃说赏给你了，便是赏给你了。” 齐若雪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极其难看，紧咬了一会儿嘴唇后才道：“姐姐，妹妹近来身体不适，大夫说不宜大补，恐虚火上升。” 齐若莹弯起了唇角，再一次深深地笑了。 “齐若雪，本妃是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该说你天真呢？你真的以为，何夫人每天都喝了荷花每天送去的补汤？” 第425章 自做聪明 第四百二十五章 自做聪明 齐若雪吓得一个激灵，“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齐若雪，本妃念在你是本妃妹妹的份儿上，屡次饶恕于你，不料你竟是不思悔改，竟然将手伸到了本妃的院子里，看来，若是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安分守己了。” “姐姐恕罪！”齐若雪再傻也知道，这里不是齐府，没有姨娘和父亲为她撑腰，她能求的，就只有一个齐若莹了。 “来人哪，雪夫人的身休不适，先扶她回去休息，顺便再请太医过来给她把把脉。” “是，王妃。” “姐姐，姐姐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齐若雪的哭嚎声，引得齐若莹皱了皱眉，“你是想着让外头的人都看你的笑话？那行，你随便嚎吧，本妃是不在意。反正丢脸的，是雪夫人。” 一句雪夫人，直接就将齐若雪到口的话又给逼了回去。 没办法，她进了楚王府的大门，便一生都要被困在这里，她将来是福是祸，全在这个姐姐一念之间了。 齐若雪现在当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存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若是姐姐能顺利地诞下儿子，那她也会跟着沾光的不是吗？ 怎么就脑子一热，竟然想着给她下药了呢？ 现在被查了出来，也不知道，将来自己这日子到底该如何过了。 外头等着的几位女子，听到了齐若雪的求饶声，不免个个儿都有些奇怪，唯有何圆圆，始终都是脸色平静，神色淡然的。 不同的是，在其低下头时，眸中闪过了一抹狠戾，也不知是对齐若雪，还是针对齐若莹。 齐若雪被搀扶着出来了，何圆圆看到她的眼睛里都是一片灰败，就好像是萧瑟的秋天，一切植物都失去了色彩和生机。 原本应该是花儿一样年纪的齐若雪，才成为人妇多久，这身上竟然就已经多出来一种死人的气息。 “何夫人，王妃请您进去一趟。至于您几位，王妃说可以散了。” “多谢王妃。” 何圆圆进入屋内，隔着珠帘，先给王妃行了礼，随后便十分自觉地站在那里，等候主母的示下。 “进来说话吧，虽说现在是二月了，可是这天色还是有些凉呢。” “多谢王妃。”何圆圆进了里间儿，看到齐若莹正懒洋洋地歪在了榻上，与先前何圆圆见到的那一位楚王妃，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今日之事，还是要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本妃若是饮了这燕窝，只怕王爷和我，都会后悔得要命。” “王妃福大命大，吉人天相，自然是会逢凶化吉的。” 齐若莹笑笑，“你呀，还真是会说话。快坐下吧。” “谢王妃。” “本妃已经命人审过那个荷花了，你说的没错，她果然是在你的补汤里头动了手脚，更可恨的是，今日的燕窝里，也果然是被人下了药。虽说药量不重，可是想要让本妃失掉这个孩子，还是很有可能的。” “王妃还要多多保重。” “何夫人，本妃就是喜欢你的这份儿安逸和淡然。之前你一直用着避子汤，本妃知道，只是那荷花熬的汤，你到底用过多少次，咱们心里只怕是都没底。本妃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一会儿请太医帮你请个脉，看看要不要紧。” “多谢王妃宽厚，婢妾不敢劳烦王妃挂心。” “既然都是楚王府的女人，咱们之间，也便不必如此生疏客气了。一会儿着太医好好给你瞧瞧，本妃也已经吩咐给嬷嬷了，让膳房好好地帮你调理一下身子。之前用的避子汤，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何圆圆听得一愣，似乎是没有完全理解刚刚齐若莹的话，表情有些夸张地看向了她。 “怎么？吓到了？” 何圆圆这才回神，立马低下头，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丢脸了。 “你的心思，本妃明白，如今本妃既然有了身孕，你们也都该着好好调理一下身子。我之前也问过太医，说女人若是服避子汤的时间超过三个月，便不应急着要孩子，要先停了药，仔细调理身子，半年之后再有孕，方为最佳。如此，对大人孩子，都是有利无弊的。” “多谢王妃，婢妾当真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婢妾谢过王妃的大恩了！” 何圆圆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感激和意外，令齐若莹很是满意。 至少，这个何圆圆要比齐若雪更让她放心，也更容易掌控。 直到太医来了楚王府，再给何圆圆请了脉，随后再开出了方子等等，何圆圆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知道自己的卑微做小，自然是会赢得齐若莹的好感，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迎来属于自己的那点点自由和幸福。 就算是不能马上要孩子也无妨，最关键的是王妃的态度。 只要有了王妃的这个态度，将来她在楚王府，也就等于是王妃的心腹了。 打发走了一干人等，齐若莹也觉得有些累了。 “启禀王妃，新做好的燕窝端来了，您可是要现在用？” 齐若莹点了点头，接过那玉质的小碗儿，轻轻搅动了几下之后，齐若莹的唇角泛着有些冰冷的笑。 “这燕窝，还真是好东西呢。只是可惜了，让荷花糟蹋了那么多。” “娘娘若是喜欢，回头再跟王爷说就是了。如今这府上的各类补品，不都得是先紧着您用？” 齐若莹笑了笑，“将那个荷花打发了吧。” “是，王妃。” 嬷嬷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雪夫人和何夫人都以为自己聪明，一个自作主张地去收买了荷花，一个则是早早地发现了荷花动手脚，却并不点破，而是只等着给对方沉痛一击。 可是她们却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荷花，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王妃给盯上了。 也就是说，雪夫人和何夫人的那点儿花花肠子，从一开始，就在王妃的眼皮子底下算计着。 如今，不仅成功地敲打了雪夫人，王妃还成功地让何夫人彻底地服了气，不得不说，王妃小小年纪，还真是精于心计。 第426章 皇上的无奈 第四百二十六章 皇上的无奈 楚王府的动作，丝毫不曾躲过顾轻眉的眼睛。 她与李默白倒是心有灵犀，一个派人盯着李元赫，一个派人盯着齐若莹。 楚王府，不仅仅是有东宫和皇后的眼线，同样，也有他们的眼线。 只不过现在顾轻眉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来理会别家的事，自己相公能不能好好地活着，都还是一个问题，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别人？ 而关于李默白隐族血脉的事情，他并没有选择告诉皇上，这倒不是因为他担心皇上会因此而放弃对他的培养，他是担心一旦被皇上得知此事之后，经受不住打击，会一病不起。 那样的话，他想要离开兴城，只怕也不太可能了。 御书房内，气氛僵硬阴沉，皇上的脸色铁青，平王和靖王的脸色，也都有些不太好看。 “李默白，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皇上，户部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今被人搅地一团乱，我虽为靖王世子，可到底是太过年轻，所以，还是由平王叔来打理最为合适。” 平王只觉得自己的眼角抽了抽，他当初怎么会认为这个孩子是一个勤快又懂事的呢？ “默白，你也知道你将来是要做什么的，总不能总是一再地推托吧？” 李默白淡然地笑笑，“王叔放心，默白一直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皇上，无论如何，微臣一定要带着顾轻眉离开一趟，时日不会太久。” “又是顾轻眉，朕现在都怀疑当初的那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当然不是！皇上，如果不是因为您让微臣娶到了顾轻眉，只怕现在，您就见不到微臣了。” 这话说地太过惊悚，就连向来了解他的靖王也跟着挑了挑眉梢，这孩子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你们又要去哪儿？” “去解决一些麻烦。皇上放心，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做的。也是为了大雍好。” 最后这一句，李默白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才又加上去的。 皇上沉默了。 对于这个儿子，他自认十分了解他的本事和能力，也相信依他的头脑和手段，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可问题是，对于他的脾性，皇上是真的并不了解。 虽为父子，可是多年来，两人间的交流，要么就是冷冰冰的那种命令式，要么，就是相对无言。 反倒是靖王这个养父与他之间的感情，还算是和睦温馨。 每每思及此，皇上总有一种嫉妒的感觉升出来，明明就是自己的儿子，干嘛就与别人如此亲近，却与自己如此生分呢？ 想想他将来要做的事，皇上也只好就此认了。 身在帝王家，还想如何？ 有了权势，就必然是要舍弃一些东西。 只是这些东西到底值不值得，就看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了。 “皇上，既然默白已经做了决定，您就依他这次吧。毕竟，这孩子从小到大，也不曾真正地歇息过。就算是给他放个长假，待他回来，必然让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朝廷中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没好气地瞪了靖王一眼，还能如何？ 靖王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都这样说了，皇上能说不行吗？ “罢了，一切都随你吧。李默白，朕告诉你，最多三个月，你若是三个月内不回来，就别怪朕出狠招了。” “是，皇上。” 对于皇上的威胁，李默白则是恍若未闻。 反正在他看来，所谓的狠招，也不过就是拿着那些人来吓唬他罢了。 李默白不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只是在他看来，师父当初既然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就一定会有效果。 虽然说现在看不出来，可是，他就就是觉得自己不会是那种短命的人。 不过，想想顾轻眉的担心，就算是为了让她心安，他也必须陪着她，去一趟无名山。 李默白回到府中之后才知道，顾轻眉也给她的师父送了信，这会儿，她的师父也跟着赶去无名山了。 李默白头一次觉得，事情是不是闹大了？ “师叔也去了？有这个必要吗？” 顾轻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再冷哼一声，压根儿就不曾理会他，直接就从他的身边经过，再将几件衣裳收拾进了包袱。 “好好好，我错了。你别气了，行吧？” “李默白，我真想剖开你的心好好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不是黑色的？你这样将我诓骗了过来，我都还没有生气恼火，你倒是委屈个什么劲儿？” 顾轻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用力在他的胸口上戳着。 说起来，这件事情，最有资格生气的，便是顾轻眉了。 比起李默白的身世，他的性命安危，才是顾轻眉最最看重的。 这段时间一直不曾发作，一方面是因为觉得同在已成事实，不是自己发火的时候，另一方面，也担心自己若是太过任性了，会不会害得李默白的情绪受制，再于他的身体不利？ 说来说去，就是顾轻眉的一颗心已经彻底地沦陷了。 思来想去，反反复复地，都是李默白这三个字。 就连顾轻眉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是不是越来越护着李默白了呢？ 李默白伸手将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我知道你心里有气，窝着一股很大很大的火，却是无处发泄，对不起，我真的不该瞒着你。并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顺利地解决了，所以没有必要再让你担心而已。” “已经解决了？”顾轻眉冷笑一声，“李默白，你还可以将自己说地再无辜一些。” 话落，手指用力地抽回，连个眼神也舍不得给他，直接就进了里间。 李默白无奈地抚额，他也有些糊涂了，怎么会弄成了这样？ 当初明明师父说过，只要要推宫过血之后，他便与常人无异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雪儿姑娘来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根据隐族的那些记录，之前并没有人试过推宫过血，不是吗？ 怎么雪儿就能如此地笃定，这种法子用在他的身上无效呢？ 有那么一刹那的功夫，李默白真的是很想杀了那个雪儿。 第427章 我妒嫉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妒嫉了 “小姐，咱们都离开靖王府了，那雪儿姑娘怎么办？” “她不是说要离开吗？还没走？”顾轻眉一时怔住，还真就把她给忘了。 “还没走，要不要奴婢过去问她一声？” “不必了，你直接告诉她，就说我和世子要出门，让她回到她自己的家里等着。如果不听话，那世子这辈子也不可能会踏入那里一步的。” “嗯？”青环听得有些糊里糊涂，一时怔在那里，在想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行了，就按我说的意思去说，一个字也不许改。” “是，小姐。” 顾轻眉想了想，这次出门，青枝和荣嬷嬷是不方便带上了。 还好自己的身边有青环、青影和青华三人可用，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方便传递一下消息。 “青枝，你去一趟定国公府，看看我母亲的身体如何了，顺便再去见一见那个李菲音，告诉她，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女官了，回头礼部会将相关的官服和碟文送过去。” “是，小姐。” 顾轻眉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坐在了榻上，开始仔细地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思虑到的。 毕竟这一次的离开，与往次不同。说不准，就有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局面。 想到了定国公府，最最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顾轻扬了。 顾华娇和顾华美都已经出嫁，两人一个远嫁，离了京城，一个则是嫁到了朱家，虽说现在对方的家世不算太好，可起码也算是正经公子，顾华娇嫁过去，将来也不会受了委屈。 现在就只有一个顾华莲的婚事不曾订下，再就是哥哥顾轻扬了。 顾轻眉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总觉得自己这阵子太累了。 具体来说，其实也就是自从年节时见到雪儿，她整个人的状态就都不好了。 以前的十几年加起来，感觉也没有现在累。 顾轻眉不由得苦笑一声，她现在完全就不曾仔细地去剖析过自己的内心，她对李默白，到底是真的在意，更多的，还是一种夫妻间的责任呢？ 伸手轻捏了捏眉心，顾轻眉试着让自己的大脑放空，让自己不再去想太多的事情，只是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李默白的身体被治愈的可能性有多高。 李默白挑了帘子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顾轻眉正双眼轻阖，双腿盘坐在了榻上，两手轻轻地置于膝上，那样的神情，很是恬淡清冷。 这样的顾轻眉，无疑是具有着极佳的诱惑力的。 李默白静静地站在了那里，就这样仔细地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的唇形，看着她的手。 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这是李默白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感觉。 他自以为一切都已经解决了，没事了，可是没想到，被顾轻眉得知后，竟然会是如此激烈的反应。 不曾见到她哭闹，也不曾见到她为此而对他怒目相向，横加指责。 有的，只是她那种像是孩子气的置疑和发泄。 此生能得如此女子为妻，他李默白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顾轻眉，对不起。” 走了两步，在她的身前不远处站定，李默白轻轻柔柔地再说了一遍。 正在打坐的顾轻眉，手指微微一僵，眉眼微跳，显然，心绪受到了惊扰。 “我一直以为，我的这种血脉，是活不长久的。所以，在我极小的时候，便十分刻苦努力地学习、练习，只为了能成为一个不白来世间走一遭的人。哪怕是我活得年岁小，可我也仍然要让这世间的千万人记住我，记住李默白这个名字。” 清清徐徐的声音传来，顾轻眉的心思，也渐渐地被他所引。 “后来，我上山苦练武功，师父总是会拿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给我喝。当时我只以为是为了能让我强身健体，之后一次意外中，我才得知，我身上的血脉，似乎是被人下了诅咒。” 顾轻眉的眼皮微动了一下，不过仍然静静地坐着，不曾出声，也不曾有任何的动作。 李默白继续道：“后来我明白了，师父让我喝的那些药，都是为了能强化我的体质，改善我的血脉。只是，这种从娘胎里便带出来的东西，哪能轻易地更改？” “之后，师父偶然间从一本古籍上得知有一种推宫过血的法子，便不惜掳来了一些强盗恶棍，拿他们开始先试试手。最终，在我的身上，也成功地换了血。” 许是屋子里的气氛太过压抑了，顾轻眉不由得轻颤了一下睫毛，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在换血的那一刻，你可知道我在想什么？” 顾轻眉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过从其眸子里的颜色中不难看出来，她在担心。 李默白呵呵一笑，“我当时躺在了床上，就在想着，如果我好了，一定要将顾轻眉那个厉害的小丫头娶回来。” 顾轻眉的唇角动了动，眼睛圆瞪，似乎是有些不明白，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个时候，我十六岁，你还小，只顾着跟楼东阳一起抢师叔的剑，只怕眼睛里头根本就没有我吧？” 顾轻眉的呼吸一窒，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算计着要将自己娶回来了？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想加入到你们的争夺大战中去？可惜了，我那会儿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哪里还敢再去招惹你？可是我又不愿意让你对我没有印象，又私心里想着让你记住我，所以，总想着找机会去逗弄你。” 顾轻眉的嘴巴动了动，想要说话，可是喉咙处却又分明觉得有些堵塞感，甚至是连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了。 李默白抬眸，眸光清澈而又专注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弯起，“还好，我后来换血成功，师父将我强行留在了小屋内一个月，最终宣布了我的身体无碍之后，我便一门心思地想去找你了。” 顾轻眉与其对视，只觉得自己的眼神才移到了他的眉眼处，便再也挪不开了。 那样炙热而又专情的眼神，实在是让人难以有脱离的冲动。 第428章 我就是自私 第四百二十八章 我就是自私 李默白静静地站在那里，屋外白而泛着金色的光，透过了窗棂，稀稀碎碎地打到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都宛若是天神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就是这样一个神祇般地男子，在那样小的年纪里，便下定了决心要娶她。 就是这样一个明明有着千万般心思的男人，曾经喜欢她，却又不得不狠心远离她，想娶她，却又觉得自己是世上那个最没有资格迎娶她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顾轻眉觉得自己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感觉到了脸上有些凉凉地，顾轻眉想要伸手去擦，可是一双温热的手，比她的动作更快。 “顾轻眉，我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你，其实，若是严格地按照咱们师父间的关系来算，我当唤你师妹的。可是只要一想到了楼东阳总是会亲切地叫你师妹，我就觉得，那不应该是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称谓。” “你？” 顾轻眉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哑，只吐出来一个字后，便觉得有些情绪失控，向来理智冷静的她，终于，也感觉到了胸腔内情绪翻涌的那种爆发。 “我就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你，我要让你知道，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除了我，再别有别人。顾轻眉，我承认在我身分上的事情上隐瞒了你，可是我从未想过要欺瞒你。” 顾轻眉的头微微垂下，喉咙一动，不想让自己哭地太难看了。 “如果不是因为在师父那里得到了确切肯定的回答，我也不可能会真的鼓起勇气来算计你。我承认，我在对待你的事情上，对楼东阳使了诈。可是我没办法不这样做。” “在我想靠近你，却又不敢靠近你的时候，只有他是那样肆无忌惮地守着你，顾轻眉，我承认，我一直到现在，都是在嫉妒他的。” “李默白，你别说了。” “要说，为什么不呢？顾轻眉，既然有心结，那我们就该想着好好地打开它，而不是一味地逃避，不是吗？我做错了事，我道歉。可是我必须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不负责任的抛下你。” 到了现在，顾轻眉还有什么是不懂的？ 就是因为当初他的师父告诉他推宫过血成功了，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所以，他才会慢慢地接近自己了。 说到底，这也不是他的错。 “我都明白了，别说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不好！” 李默白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我若是留你一个人静一静，你还不知道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顾轻眉，你可以气我，也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和态度。” 如此强势又霸道的态度，竟是引得顾轻眉破涕为笑。 “哪有你这样的？” “我就是这样。反正你现在也是我的妻子了，你还想着赖掉不成？” 顾轻眉轻笑了一声，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流着，大有洪水块堤的迹象。 李默白再度用手指轻捻了一下她的眼角和脸颊，“当初我曾发誓，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哭，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害你哭得最凶的那一个，竟然是我。” “讨厌！”顾轻眉握起空拳，在他的身上轻捶了一下之后，便觉得身子有些软，随后被他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背，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 “顾轻眉，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呢？你说，你是不是也像我爱你一样这样爱我呢？” 顾轻眉不理他，仍然是低低地轻泣着，两只手早已环到了他的腰上，紧紧地攥着他身后的衣袍。 听着她的低泣声，李默白的脸上却是浮上了一抹淡淡又心疼的笑。 这个时候，顾轻眉的哭声，足以表明了，她对他的在意，同时，也让李默白暂时地心安了。 只要她肯哭出来，情绪得到了宣泄，总比让她藏在心底里头要好。 “顾轻眉，答应我，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好好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之间，是绝对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对不对？” “嗯。” 顾轻眉几乎就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抱着他腰身的手臂，再紧了紧。 “我不会纳妾，就算是我活四十岁也好，三十岁也好，只要有你陪着，哪怕是再活一天我也是愿意的。” “嗯。”顾轻眉已是泣不成声了。 “顾轻眉，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这个人占有欲太强也好，反正我就是不准备放你走的。之前我以为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了，所以才敢要娶你。如果到了山上，就算是师父和师叔说我的身体有问题，你也不许离开我，明白么？” 顾轻眉吸了吸鼻子，然后在他的胸前蹭了一下，红着一双眼睛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感觉了？” 李默白轻笑一声，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 “哪有什么感觉？我现在好的很！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不能长寿，我也不愿意让你离开我。说什么为了让你过得更好，才会放我去寻找所谓自由和幸福的话，那可不是我李默白的风格。” 顾轻眉的眼睫毛上还沾着一些泪渍，“你怎么这样霸道？” “我就是这样霸道！你是我的妻子，便一辈子都是。就算是我再活一年一月一天，我也不允许你去找别的男人。” “我就是这样自私，让我去说一些大方的话，我也说不来，让我去做，我就更做不来了。” 顾轻眉竟然扑哧一乐，“我一直以为你都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呢。” “那得看什么事儿！若是银钱，无所谓，没了可以再去挣。可是顾轻眉，这世上就只你一个。若是你走了，我去哪里再去寻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这句话使得顾轻眉深受触动，眉眼间的神色也多了些执着。 “李默白，你也说了，这世间只我一个。可是于我而言，这世上又岂非是只有你一个李默白？若是你走了，我又去哪里再寻一个一模一样的李默白回来呢？” 第429章 不作就不会死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不作就不会死 李默白顿时愣住，他没想到，顾轻眉会如此深情地回应他。 原以为她心里的怨念是极深的。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直白地回应他，告诉他，其实，他在她的心里，也是一样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的。 李默白不过是愣了片刻，心间便满满地溢出了柔情蜜意。 那种感觉，幸福得就像是花儿绽开，阳光洒满，春雨温润，总之，就是心里头甜蜜得不要不要的。 “我不会！”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三个字，是一句简单的陈述，也是一句再重不过的许诺。 随后，李默白的唇瓣，轻轻地贴上了她的，慢慢地以自己的唇形来描绘着她的美好，只盼望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得越久越好。 自从雪儿将李默白隐族人的身分透露之后，两人间的关系，便一直是时好时坏，时冷时热。 当然，便是关系再密切的时候，李默白也能感觉到了顾轻眉心底的那一丝丝抵触情绪。 而今天，则不一样了。 虽然明知道是白天，可是李默白就是忍不住，他迫切地想要证明怀里的佳人是自己的，她的心，她的人，从她的头发到她的脚趾，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 就如他自己先前所说的那样，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男人，于感情一事上，他永远都无法做到大方。 就算是将来他命不长久，也不会想要看着她离去，他只想要顾轻眉。 唇齿相依，肌肤相亲，顾轻眉再一次沉沦在了李默白的柔情之中，不能自拔。 一番云雨之后，李默白抱着她进入了暗室的温泉池内。 “顾轻眉，我以为你会恨我的。”轻轻地拥着她，担心她会身子发软，栽在了这池子里。 顾轻眉浑身的确是有些酸软地倚在他的怀里，任凭他对自己上下其手，已是毫无挣扎的力气。 “一开始，我的确是恨你的。我以为你自己并不知情，所以那个时候更多的是困惑。可是后来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才发现，你竟然一直什么都知道，唯独瞒着我。” 李默白轻轻地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引得她一阵颤栗，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接着说。”李默白轻轻笑着，大手仍然有些不规矩地在她的身上游走着。 顾轻眉尽量地忽视掉他带给自己的这些肌肤上的感觉，清了清喉咙，“那个时候，我的大脑里几乎就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有关你的事情，我从来都是一无所知。从你之前的真实身分，到后来的隐族血脉，似乎是每一件事情，我都是最晚知道的那一个。” “当然不是。全天下知道的，总共才有几个？”李默白将额头抵在了她的后颈上，右手轻轻地帮她擦着背。 顾轻眉感受到了他有些灼热的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之，当时的感觉，就是很不爽。真的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顾轻眉，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表现越是有些冲动，就说明你越是在意我？” 顾轻眉用力地让自己逃脱了他的魔掌，勉强让自己靠在了池边儿上，“你不许再过来了。” 被喝斥的李默白一挑眉，唇角含着一抹笑，眨眨眼，略有些委屈道：“好吧，我就在这里。” 顾轻眉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再继续过来的意思了，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那个雪儿长得也不错呀，人生得漂亮，最重要的是，那种清清冷冷的性子，倒是与你还真有几分相似。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顾轻眉的言不由衷，让李默白心情不错地勾起了唇角。 “你吃醋了？” 顾轻眉赏他一记白眼儿，极其不悦道：“谁有空吃你的醋？你若是想纳她便纳，我又不曾拦着你。当然了，你若是想要将这正妻之位给她，也很容易。只要我们二人和离，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顾轻眉！” 这一次，顾轻眉听出来，李默白叫她的名字时，几乎就是咬牙切齿的。 虽然感觉到了他的怒气，不过顾轻眉却觉得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之前凭什么就让她那样不痛快了？ 明明就是两个人的事，明明就是他隐瞒了自己，可是刚刚还将自己给惹哭了，所以说，现在让这个男人生生气，倒也还不错！ 凭什么，他就始终淡定得宛若是谪仙一般？ 不公平！ 顾轻眉越是这样想着，心里头那种作祟的恶魔因子便开始活跃了。 “我想想看哦。如果和离的话，算起来也是我吃亏的。毕竟我是一个姑娘家。你堂堂靖王世子，想要再娶，自然是不知道有多少的名门闺秀攀上门来。可我就不同了。” 看着李默白越来越黑的脸色，顾轻眉的心情那叫一个好！ “所以说呢，为了体现你默世子的大方仁慈，除了和离之外，你是不是考虑要赔偿一些经济损失给我？比如说赔给我个几十万银子了，或者是一些店铺田庄了。总之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不会太挑的。” 顾轻眉看到李默白几欲暴走的样子，心情瞬间大好，这样才对嘛，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心里难受！ 只是，下一秒，顾轻眉就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玩儿地有些过火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轻眉算是在这一刻，有了深切地体会。 “你你你，不是说好你不许过来的吗？” 顾轻眉几乎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李默白将她圈在了他和池壁中间，邪邪一笑，“顾轻眉，刚刚说的挺溜呀，不是说要和离么？可惜了，不能如你所愿呢。” 话落，手臂一紧，直接就将顾轻眉勾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人都在温泉池中，身无片缕，这下子，顾轻眉真的体会了一把不作就不会死的感觉。 温热的温泉水，伴着李默白的动作，荡起了层层的波澜。 而顾轻眉则是除了那羞人的轻吟之外，便是不停地求饶了。 可惜，刚才她闹腾地太欢实了，这会儿，某人根本就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直到怀里的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才算是放过她一马。 第430章 今晚要看戏？ 第四百三十章 今晚要看戏？ 顾轻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子一直在晃。 起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待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辆马车上。 “醒了？”男子清朗又透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真是没脸再见他了。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快速地躺下后，将被子完全地蒙在了头上，大有一种死也不见人的架势。 李默白轻笑，“小心一会儿太憋闷了，乖，快起来。我差人备好了你最喜欢的点心，先起来吃一点儿，一会儿到了客栈，我们再好好用膳。” 顾轻眉不想起来，可是身上酸软无力，哪里经得住李默白的三两下？ 此刻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怀里，一脸怨念地瞪着他，恨不能将他的脸上给盯个窟窿出来。 “好了，别气了。之前是我不对，不该那样不知节制。来，先吃一口，尝尝看。” 顾轻眉不太情愿地张开嘴，吃了一口，嗯，还不错！ 看到她的眼睛一亮，李默白就知道这是符合她的口味了。 “甜而不腻，不错。” “先少吃几块儿，垫垫肚子，我们还要再等一阵子才能到客栈呢。” “我们就这样大的阵仗去无名山？李默白，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李默白的眸色一暗，“顾轻眉，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哼！”顾轻眉则是一脸傲娇地转了头，压根儿不理会某人的示威了。 “我们先这样走一阵子，待到了容城之后，再转换马匹离开。反正也是有人在盯着我们，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亮出来，让他们跟着好了。” 顾轻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就是那么些个不肯死心的人罢了。 由着他们去就是了。 “还是不舒服？”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动了动，表情有些小别扭，李默白关切地问了一句。 “你还说！今天晚上不许你再上床了。” 李默白低头轻笑了两声，“我答应你，今天晚上不吵你睡觉了就是。” 顾轻眉这才轻哼了一声，以眼神示意自己要喝茶。 李默白则是十分体贴且周到地一路上喂着她吃喝，一直到了天色将晚，才在一处有些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启禀公子，这里虽然有些偏，不过前面的客栈却是一家正经客栈，属下之前曾入住过。” “嗯，去安排吧。” “是，公子。” 这里似乎是在两座城池的中间，顾轻眉站在了马车上望去，离此最近的村子，大概也有二三里地。 这里紧挨着官道，再加上前面是个岔路口，所以一些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此地的商机了。 下了马车，顾轻眉注意到，这里不仅有一家客栈，还有一家茶棚，不过因为天色晚了，所以那家茶棚早就关门歇业了。 再往一边儿瞧，似乎是还有白天摆摊子的痕迹。 初步判断，应该是卖一些热饼之类的吃食的。 “几位贵客里面请。” “行了，不必你伺候了，去准备些热水就好，其它的，我们的人会接手的。”十一十分豪气地扔出来一大锭银子，便跟着李默白等人上楼了。 就如以往他们出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李默白和顾轻眉自己的人来操作的。 倒不是李默白精贵，只是他觉得，出门在外，能过得好一些，舒服一些，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里的地势有些偏，你说，上次袭击你的人，会不会再次出现？”顾轻眉软软地躺在了床上，一脸好奇地问道。 李默白则是睨她一眼，“你就这么盼着我被人刺杀？” “我只是好奇那个行刺你的人的身分罢了。按你的说辞，他们应该也是隐族人。” 李默白的眸光暗了暗，不曾接话，走到窗前，轻轻推开，这会儿的天色似黑非黑，只是有一种极其沉重的沉暗感，不知道是不是心绪所致，总觉得这里的景致有些糟糕。 “心情不好？” 李默白的眉心微拧了一下，伸出指尖，在那窗扇上轻画了一下，“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太安宁呢。或许，我们今天晚上，又会有热闹可看了。” 顾轻眉微微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道：“跟你在一起，永远都不会缺少刺激感。李默白，你说，若是有一日，我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心生厌倦，不想再如此了，你怎么办？” “不想便不想。你说过会信我的，忘了？” 李默白将窗户轻轻关上，转回身来，到了床边，“不必担心，我们带的人足够多，不必你出手。” 顾轻眉抿唇笑了笑，“我不在意这个，只是，能将你的行踪摸地如此透彻，你觉得，会是谁的人？” “你应该是想问，想杀我的，到底都有谁吧？” 顾轻眉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摸了一下，“是呀，有人要杀我的夫君，我总得知道是谁吧？” “好，那一会儿我们留下活口，好好地审一审。” 顾轻眉咯咯笑了两声，“反正我一路上是睡饱了，今天晚上便是不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你呢，默世子？” 李默白挑挑眉，低头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口，“放心吧，一切有我。你可以安心地睡。”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晚上仍然有些冷，他也不会选择一定要住在客栈，至少，这里还算是暖和。 至于今天晚上的访客，李默白仔细地想了想，或许，他应该和某些人好好地谈一谈了。 “公子，我们的人在一里地之外发现有异动，特来请公子示下。” 李默白的眼角微动，顾轻眉的神色略有些凝重。 李默白拍拍她的手，示意勿忧。 “吩咐下去，什么也不必做，就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便好。记住，今天晚上的刺客，尽量留活口。” “是，公子。” 十一犹豫了一下，“公子，那您和夫人是不是要换一间房？对方既然早早地盯上了此处，只怕这里早就有了对方的眼线，若是他们直袭这里？” “若是能让他们靠近这间屋子，十一，你是不是应该考虑去再回炉重造了？” 十一的嘴角抽了抽，小心肝儿颤了颤，好吧，他就知道，自家公子是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的。 第431章 救你一命 第四百三十一章 救你一命 夜深人静，客栈里的灯烛基本上也全都熄了，唯有庭院里为了巡视方便，还挂着几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灯笼。 店小二悄悄地从屋子里爬了出来，手上拿了一个约莫有半尺来长的竹管模样的东西，偷偷摸摸地靠近了客房。 店小二的脚步十分轻快，动静敏捷，明眼人一瞧，便能看出来，他绝非寻常之辈。 将二楼的客房里都吹入了迷烟，店小二再小心地一跃而下，直接到了一楼的大堂内。 慢慢地走到了后门处，看到几名护卫还在那里闲聊，眼珠子一转，唇角浮上一抹冷笑，再小心地到了大门处，伸手想要将门栓给拉起来。 “你在做什么？” 没有一丝征兆，一道十分突兀的声音就此冒了出来，将店小二吓得一个激灵，迅速转头，看到了正闲在悠然地坐在了楼梯扶手上的十一。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然呢？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 店小二意识到了情形的不妙，刚要给外头的人发信号，手上的东西便被人给夺了去，紧接着，便是招招致命。 店小二的身手并不差，在几人的围攻下，竟然还能毫发无伤。 只不过，想要完全地逃离对方的包围，显然也是不太可能的。 十一咂巴了两下嘴，“啧啧，就你们这样儿的，还总想着跟着公子去做事，连一个小毛头你们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跟在公子的身边混” 这话还真是毒！ 底下几名护卫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也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及那位十一，只能咬牙认了。只是将这满腔的火气，就都撒在了眼前的这个店小二的身上。 总算是将人制服了，十一轻笑了一声，对着头顶喊了一句，“十二，你可以去发信号了。对了，刚刚装睡的那些死猪们，你们也可以起来了。” 与此同时，屋顶上空，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亮点，再慢慢坠落。 十一收起之前的那种悠闲表情，手上的剑早已出鞘，两眼紧紧地盯着一楼的门窗。 等了片刻，便听到了屋外传来极其惨烈的打斗声。 十一的嘴巴一瘪，呢喃了一句，“怎么又是这样？公子每回都让我在里头守着，眼瞅着外头打地热闹，也不能出去。” 十二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若是不怕死，大可以去呀。” 十一翻了个白眼儿，他倒不是怕死在外头的那些刺客手里，他是怕死在了自家公子的手里。不听公子的吩咐，便是有再大的本事，公子也是不会用的。 “我说，你怎么也留下来了？” “咱们二人是公子的最后一道屏障，你不会以为对方这次就只派了这么些人过来吧？” 十一的表情顿时又严肃了起来，当下全神戒备，连呼吸也变得更为轻缓了些。 当！ 突然一道身影自窗户钻了进来，随后就地一滚，再猛地一跃，目标十分清晰，这是要直奔二楼了。 “小子，上哪儿去？”十一的脸上立马就兴奋了起来，提剑而上，一时间，这客栈内外，只能听到了兵器的激烈碰撞声，以及某些人的哀嚎声。 客房里的顾轻眉此刻正手托腮，十分惬意地半趴在桌子前，两条腿还在桌子底下慢慢地晃悠着，似乎白天那个浑身无力的人，压根儿就不是她。 “听起来真是热闹？你不出去看看？”顾轻眉十分好心地提议道。 “不过是一群丑八怪，有什么好看的？要看，我也是留在这里看我的美娘子才对。” 顾轻眉听着十分受用，不过，还是有些羞怒地回瞪了他一眼。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外头的打斗声渐渐停了下来。 很快，顾轻眉就听到了底下老头儿的哭叫声。 “我的天哪！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我的客栈呀！这还让我怎么做生意？” 顾轻眉强忍了笑，低声道：“又要赔银子了吧？” “总比赔上性命要好。” 十一在外头敲了敲门，“启禀公子，总共来了三十八名刺客，被击杀三十二人，如今还有六人活着，其中一人重伤，估计活不了一刻钟了。” 李默白以眼神询问顾轻眉，看看她是否也想出去看看。 “走吧。”顾轻眉动作轻快地站了起来，只是才走了两步路，又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默白低笑，随后揽上了她的腰，让她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托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十分优雅地走了出去。 “公子，人都在外面。另外，这名老板，您看？” “给他一百两银子，就这客栈，修修补补，也花不了那么多。” “是，公子。” 十一随口应下，自腰包里掏出来一百两银子给那掌柜的递过去，顾轻眉与此同时微转了一下头，看到了老者那有些白晳的手指，眸间一颤，随手就将拿在手里把玩的一枚棋子打了出去。 十一的银子没落到老者的手上，反倒是看到那老者被什么东西给击中，随后抱着自己的手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怎么回事？”十一呆傻地问了一句。 青环在他身手轻拍了一下，“笨蛋！你看看他的脸。” 十一这才注意到，老者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奇怪，再看他露出来的白晳的手，顿时有了了悟，“易容术？” “还不算太笨，只是刚刚如果没有我们小姐，你现在就跟那群死人躺在一起了。” 十一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自小便受到了严苛的训练，对于打打杀杀这种事情，自然是并不陌生，可是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与死亡如此亲密地接触过。 尤其是在他学成之后，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他自诩为一流高手，想不到，今日竟是险些给栽了。 老者早已被十二控制住，其脸上的那张假人皮也被毫不客气地撕了下来。 “啧啧，还是一个小白脸儿呢。真是委屈你了呀，长的这么俊美的家伙，却来扮做了一个老头子，是不是觉得挺影响自己形象的呀？” 十二默默地转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说话的这个人。 第432章 有个抠门儿的师弟 第四百三十二章 有个抠门儿的师弟 虽然留下了活口，可是结果却是一样地让人失望。 一个重伤不治，死了，剩下的那几个，则是宁死也不肯招，反倒是故意做出了一副要杀李默白的样子，反倒是被护卫们失手给杀了。 如此，他们所求一死，也算是全了他们的忠主之名。 如今毫无线索，只有这一片狼藉残破的客栈，顾轻眉觉得，这一次，李默白失算了。 本想着故意诱出那人，结果，只是让对方折损了数十名的刺客，为首之人，却是迟迟不曾露面，看来，有些人，快要坐不住了。 次日，李默白命人在此燃起大火，将客栈付之一炬，再度抱着顾轻眉上了车，继续前行。 “有了这一次，只怕我们后面的行程上，会安生一些。” “一次性折损了这么多的高手，既能看出对方欲置你于死地之决心，同时，还能看出来，对方分明就是有着极其强悍的实力，不然，焉能派出这么多的高手？” 李默白唇角噙着笑，“你说的没错。顾轻眉，看来，我们的旅途上，不会太过单调了。只是，有了这一次，对方想要再寻机会向我下手，只怕，就不太容易了。” “嗯，等到了容城，便是楼家的地盘儿，呵呵，也算是你的地盘儿了吧？” 李默白没有否认，“楼家一直是忠于平王府，到了近几年，更是对李元清格外忠心，不错。” “你就不曾担心过李元清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江山社稷我本就没想着要，是他非要给。若是李元清喜欢，那我给他便是。如此，我们倒是可以隐居深山，做一对神仙眷侣了。” “你倒是想的美！除了太子和李元赫那对儿为了皇权相互倾轧的兄弟，我瞧着你们李家基本上还算是很和睦的。” 李默白挑挑眉，“注意你的措词。” 顾轻眉有些俏皮地笑了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最起码，李元清对你那真是掏心掏肺，不过，我瞧着他对权势这东西，似乎是也不太上心。” “只有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才会真正地看得透彻。” 顾轻眉扁扁嘴，对于这两兄弟的感情，似乎是有些难以理解，不过，想到这么多年，或许他们二人也曾是同甘共苦吧。 “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我想吃烤鱼。” 李默白的眼角一抽，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上，别说鱼了，连个湖呀，池塘的都看不到，到哪儿去给她弄鱼？ 不过，一对上了顾轻眉那分明就是有些挑衅的眼神，李默白便笑了。 “好，那就再等一会儿。咱们一会儿就能吃到烤鱼了。” 官道上的行人并不多，约莫又走了一刻钟，李默白出去了一趟，似乎是吩咐了十一几句，随后再回来时，便看到顾轻眉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又在看这些？没有用的，别看了。”李默白的视线在那本书上移看，最近只要是看到隐这个字，他都觉得有些压力。 好不容易才将顾轻眉哄得不再气他了，千万不能再因为一些小事让她又着急了。 “你说隐族人擅长占卜，李默白，你会不会？” 李默白十分老实地摇了摇头，“不会。” “那你还真是白担了一个隐族人的名头呢。” 这话说的，好像是李默白这三个字，将隐族的名声给玷污了一般，简直就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说，等到了容城之后，咱们便不能再如此地享受了。我们会暂时住进容城的别院里。到了那里之一，你仍然让青华假扮做你就好。我的替身，就让十二来。” “那十一是否仍然留在这里？” “嗯，几乎人人都知道十一是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当然是要让他留下。” “对了，青环也要留下，你若是觉得有些不方便，可以将青影带上。” “好。” 之前的高调亮相，不过是为了将某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引出来而已。 如今既然快到容城了，他们的真实目的，自然不能被人发现，毕竟，关系到了李默白的身世，也关系到了两人的师父。 一想到了师父，顾轻眉就觉得有些头疼了。 这么久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师父见到她之后，会不会又开始碎碎念了？ 一切都准备得十分妥当仔细。 当天晚上，他们夫妻二人便住进了别院，次日一早，更是高调地在容城亮相，还特意去了一趟楼府。 直到半后晌了，十一牵了马在别苑的后门等着，眼瞅着公子和夫人将他扔下，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行了，别难过了。我这不是也被小姐给抛下了吗？就在这儿等着吧。小姐要去做事，我们跟着，只会是他们的拖累。” 十一有些不太情愿地哼了一声，“怎么就是拖累呢？公子是不是也太胆大了些？怎么能一个护卫也不带呢？” “行了，走吧。青影的身手不比你差。” 三人一路疾行，专走一些小道，三人都是做了江湖人打扮，皆为一身男装。 待到了无名山的山脚下，三人下巴，各自伸手一拍，马便通灵性一般，各自去寻找自己的吃食了。 三人开始往上攀爬，没一会儿，青影便明显地被落下了。 “先歇一歇，不急。我们都到了无名山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李默白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汗，再看了青影一眼，“她的身手不错。” 这倒不是在暗讽青影，事实上，能跟了他们这么紧的，便是十一，也不一定能做到。 “她的轻功极佳，本就是擅于隐匿之人，手脚功夫，自然是要好一些。” “看来，你师父还是挺疼你的，配在你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高手。” “你怎么就不说这些都是我自己挑出来的？再说了，青影她们几个当年都是快要没命的孤儿，如果不是我央了师父，你以为他会愿意收？” “我师父常常说，他有一个极其抠门儿的师弟。” 顾轻眉哼了哼，翻了个白眼儿，没理他。 第433章 陌生男子 第四百三十三章 陌生男子 无名山，并不是指一座山峰，而是由数座小山连绵而成。 而无名山的主峰，同是高耸入云，傲视群峰。更似是高耸万仞，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播蓝天里去，险绝异常。 而李默白的师父，便是一直定居在这主峰的山脚下，若是赶上了云雾天气，从这里起床后起身，便会感觉自己是如同置于仙境一般。 两人一路无话，动作轻巧且迅速地前行着。 此处岩石上下的缝隙里，到处长着枝桠弯曲的野生杂木，有的，看着极不起眼，却是颇为珍贵的药材。 青影被远远地落在后面，顾轻眉也不催促她，一切看她自己的本事便是。 不过一个时辰，这两人已是到了这主峰的底下，入目，已能看到了冒上烟的烟囱。 “你说，会不会是你师父知道你要回来，所以特意在给你做野味儿？” 李默白勾了勾唇角，“你觉得若是你师父，他会不会对你这样亲厚？” 顾轻眉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除非是师父的脑子被门挤了。” “呵呵，走吧。”李默白拉起她的手，两人并排慢慢走着，一会儿，便看到了一条山间的小溪，里头的溪水清澈，还能看到了一迟来长的大鱼。 “咦？看来你以前生活的地方不错呀。” 李默白笑笑，看着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只鱼，就知道这丫头是嘴馋了。 “想吃鱼了？” 顾轻眉毫不客气地点点头，“你之前说要烤鱼给我吃，结果却只是让酒楼的人做的，不好吃，失了些野味儿。” “那好，我去几条鱼，你去生火，咱们正好等等青影。” 顾轻眉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这山上的天气如此寒冷，想不到竟然还能看到了活鱼，这简直就是奇迹了。 顾轻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回头一瞧，李默白已经削好了一个尖尖的凶器，抿唇一笑，她就知道这厮定然是经常在这里捕鱼的。 顾轻眉捡了些干柴，生好火，便在这旁边坐了下来，待李默白将鱼剥好了带回来的时候，刚好青影也跟上来了。 “累了吧？快歇歇，让你跟着我们，倒是让你受苦了。” “能跟在小姐的身边，是属下的福气。” “行了，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来坐，烤烤火。” 青影的身上随身带着调料，没一会儿，这鱼香味儿便飘了出来，馋得顾轻眉一个劲儿地流口水。 “瞧你，若是想吃了，我什么时候也能给你做。” “哼！那能一样吗？这山里头的鱼，本就与外头的不同，再说了，这样冷嗖嗖的天气里，能吃上一块儿烤鱼，简直就是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青影分到了一条略小的，顾轻眉直接就抢了一条最大的，一边用手撕着吃，一边还抱怨呢，“我觉得自己吃一条不够呢，要不，你再去捉两条吧？” 这么长的鱼，一条还吃不饱？ 李默白笑笑，“别急，慢慢吃，小心鱼刺再卡到了。” “知道了。” 青影吃了半条鱼之后，将自己身上的水囊解了下来，“小姐可要喝水？” 顾轻眉摆摆手，根本就顾不得说话，嘴巴里都塞满了。 李默白的吃相仍然很优雅，虽然是同样用手撕着吃，可是这两人在一起形成的对比就太过明显了。 三人吃地正香呢，就见李默白突然停下了动作，看了一眼手上的小半条鱼，再看看顾轻眉基本上已经吃干净了。 “你怎么不吃了？”青影才问出口，两只眼睛便瞪大了，然后表情僵硬地看着李默白的身后，那样子，分明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李默白慢慢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那体形庞大的大老虎，轻叹一声，“早知道你来，我就应该吃得再快一些的。就只剩下这些了，要不要？” 那老虎嗷地一声，吼了一嗓子，顾轻眉则是擦了擦手，瞪它一眼，“吼什么吼？再吼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老虎一看到了顾轻眉，竟然是瞳孔一缩，身子紧跟着就趴了下去，简直就是跟普通的猫咪一样了。 李默白顿时失笑，“你也真是的，几年不见它了，怎么还总是想着吓唬它？” “本来就是嘛。”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既然上了山，怎么就不知道先去看望恩师？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就是就是，不来拜见我们也就罢了，竟然敢自己在这里偷食，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孝呀，不孝！” 顾轻眉忍着笑，随后拍了拍手，给了李默白一记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自己跑到了那大老虎的身上坐稳了，嗖地一下子，便蹿了出去。 一青一白两位道人打扮的老头儿，都已是银发白须，才刚说了两句，便见那老虎驼着顾轻眉先跑了，无奈之下，两位老人家，对着李默白便是一番说教。 这一次，李默白可是领教了顾轻眉师父的碎碎念。 这两位老者，年纪相仿，长者为师兄，无心道长，身材略胖些为师弟，无悔道长。 两人手上各自执了一个拂尘，此刻站在了李默白的跟前，真是恨不能将他给变成了烤鱼，直接吃掉算了。 青影也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无心道长，感觉他身上的气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此处的位置已是极高，饶是如此，仍然是四面群山，逶迤连绵，苍茫葱郁。 顾轻眉被大老虎驼着到了那一排的木屋前，看到两名小童正在烧火做饭。 “咦？你们师兄呢？” “是顾师姐？”两个小童面上一喜，将柴丢到一边，直接就围着顾轻眉寒喧了起来。 “好了，你们的师父回来了哦。还不快去做饭？” 这话倒是管用，两名小童快速地回到了厨房，而顾轻眉则是十分悠闲地进入客厅，自斟自饮了起来。 “姑娘倒是好兴致，只是，此处并非是姑娘的府邸，姑娘不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了？” 这声音似乎是有些耳熟，不过，顾轻眉的印象并不深。 待她转过头来，看着对面的男子一袭白衣，从气质上来看，倒似是与李默白有着几分的相像，眉眼间，瞧着有几分眼熟呢。 第434章 大不了再换一次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大不了再换一次 两人对视间，顾轻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看样子，他似乎是认识自己。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男子的表情微讶，挑了挑眉梢，“姑娘冒然来访，难道不该自报家门么？” “看来，此处是公子的住所了？” 男子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此话倒也不全对。不过，在下的确是暂居于此。” 什么叫暂居？ “你这个不孝的徒弟，你的师弟每年都知道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也就是你，一点儿都不知道敬师重道，你的眼睛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行了，我说师兄，你就消消火儿吧，这都念叨了一路了，你也不嫌累？” “我累？我看一会儿见到顾轻眉那个死丫头后，你会不会念叨她？” 听着声音，屋内的两人同时挑了一下眉。 “你是李默白的师弟？” “你是世子妃顾轻眉？”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顾轻眉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好，李默白也进屋了。 “师兄。” 男子的态度很是恭敬，朝他抱拳微微福身。 “嗯，许久不见。” “是呀，在这里相见，还是两年前了吧？不过，之前咱们不是在南梁见过？” 顾轻眉听得一头雾水，随后头顶便被人拍了一巴掌，“死丫头，见到师父也不行礼，急匆匆地便跑了，你着急做什么？来私会老情人么？” 众人：…… 李默白脸色微黑，顾轻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倒是对面的那位男子则是轻笑道：“师叔真会开玩笑。只是，我如今当唤你一声师嫂，还是唤你师妹？” 顾轻眉一时有些窘迫，求助的眼神，便到了李默白那里。 “叫师嫂。” “是，师兄。” 顾轻眉微怔，这位师弟对李默白的态度，倒还真是不错。 “不觉得他眼熟？” 顾轻眉闻言再看了看他，点点头，随后摇摇头，一脸茫然的样子，让男子有些憋屈，可是李默白却明显地乐了。 “我们之前去南梁，西越的太子殿下，不记得了？” 顾轻眉顿时恍悟，“你便是那位太子殿下？” “在师嫂面前，不敢自称太子。我姓端木，单名一个龙字，师父和师兄都喜欢称我为端木。” “哦，那我以后也可以叫你端木吗？” “当然，您是师兄的妻子，也便是我的嫂嫂，自然是可以的。” 顾轻眉坐下后，有些不满道，“那之前在南梁，你为何不挑明了呢？害我刚刚都出丑了。” “师父说过，下了山，不许我们师兄弟间暴露这层关系的。” 顾轻眉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一个是西越的太子，一个是大雍的未来太子，这两人若是师兄弟，还如此优秀，这培养出他们的老头儿，那得是多厉害！ 如此想着，顾轻眉看向了无心道长的眼神里便有些敬佩了。 “师伯，您当真是好厉害呀！竟然收了两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徒弟。” 无心道长浅笑，无悔道长则是再度伸手要拍顾轻眉的头，结果被她眼快，躲了过去。 “死丫头，他有什么好敬佩的？你师父我收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徒弟，那才是厉害！” “师父？”顾轻眉有些难为情道。 “叫什么叫？难道师父说的不对？当初你上山的时候是个什么鬼样子？现在呢？哼！果然是女生外向，一点儿良心也没有。” 话落，无悔道长便直接环臂抱胸，一脸气愤地背对着他们。 顾轻眉只觉得有些有头疼，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师父，在外人面前，总不好一直闹别扭吧？ “师父？” 轻扯了扯无悔道道长的袍子，随后又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师父，徒儿好想你呢。” 无悔道长脸上这才有了笑，转头就问，“算你还些良心。说说，想为师什么了？” 刚刚那话，顾轻眉原本就是顺口一说，哪知道无悔道长竟然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李默白则是哼了哼，“师叔，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了，您最好是收敛一些。” 被一个晚辈给抢白了，无悔道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要气炸了。 好在这个时候，小童端了饭菜进来。 天大地大，也没有吃饱菜大。 无悔道长遂也不再与他计较，几人坐下来，倒是先安安生生地吃顿菜了。 因为之前已经吃过烤鱼了，所以顾轻眉和李默白吃地并不多，二人都只是喝了一碗热汤，这冰天雪地的，能喝碗热汤，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你怎么会上山来？” 木屋的后身，种了一片梅花，这个时节，各色的梅花，开得倒是还算艳丽。 “是师父传书给我。说你遇到了麻烦，所以让我亲自来一趟。” “无事，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政务繁忙，回去吧。” “师兄。” 李默白转身欲走，却被端木开口唤住了。 “师兄，当年的推宫换血一事，我也曾出过力。若说此法仍然不可行，师兄觉得还能如何？” 李默白的脸色有些凝重，头也不回道：“不会的。” “师兄，我知你看重顾轻眉，可是大雍江山与她比起来，亦是不及吗？” “江山于我，可有可无。而顾轻眉，若失了她，我便等于是失了一颗心。端木，你觉得，若是一个没有了心的人，还有再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么？” 这话说得可真是极重。 身后的端木脸色有些苍白，他没想到，李默白对顾轻眉的感情，竟然是这样深。 “之前西越的事情，我多谢你的相助。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的兄弟情分还在，大雍便绝对不会主动进攻西越。你大可安心地做你的太子。” “师兄，我这次上山，只为能确认你是否安然无恙。至于顾轻眉，既然是你的妻子，便是你的责任。江山社稷留不住你，难道顾轻眉也留不住么？” 李默白的眸光微暗，明白他的意思，抿唇一笑，“我不会有事，就算是为了她，大不了，再换一次血就是了。” 第435章 希望渺茫 第四百三十五章 希望渺茫 顾轻眉站在了一块儿巨石上，低头看着脚下的群山。 连绵起伏的山岭朦胧欲睡，把自己光秃秃的、千沟万壑的躯体，舒展在耀眼的阳光下。这样的美景，并不多见。 远离了兴城的那些权势纷争，顾轻眉头一次觉得，人生竟然是如此美好！ 在这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大笑大闹，在这里，她可以不必理会李默白的身分，对他指手划脚，让他亲自为她做这做那。 在这里，她可以每天都能睡个安稳觉，不去想晚上会不会又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这里，吃饭也可以自由自在，不必拘束，更不必担心是否会有人给她下毒。 只除了一点，李默白的身体状况，似乎是并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 现在还有一点点的希望是，端木已经亲自下山去请西越的第一巫师雪衣公子了，只是不知道，这位雪衣公子是否有能力让李默白的身体康复。 这是现在，顾轻眉唯一在担心的事情。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配合着师伯和师父，让李默白每天药浴，也为了他的身体考虑，两人已是同屋不同床了。 原本李默白是死也不答应的。 可是两位师尊都是严格要求，再加上了顾轻眉也觉得为了他好，那便分床便是。 李默白唯一没辙的，就是顾轻眉的软语低泣，只要她一怒目，或者是一哭，一切，便都将妥协。 “顾轻眉，若是我要再换一次血，你可不可以不要看？” “不行！” 隔着一道并不算是太大的屏风，李默白有些郁闷了。 一连几天，他对顾轻眉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甚至是连摸一摸的机会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这种苦行僧般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顾轻眉，若是雪衣公子没有办法呢？你会怎么做？” 顾轻眉沉默了一下，随后语气有些闷闷道：“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话吧？如果就是没有办法，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自私，我就是只想着要你陪着我。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视线。” “呵呵，还真是霸道呢。” “在你面前，我就只是一个我，不是什么默世子，也不是什么少主。顾轻眉，我只想和你一起走完我的人生，不管是三十年，还是十年，亦或者是一天。” 软软的话语，令这屋子里的空气，似乎是也稀薄了起来，顾轻眉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呼吸的不稳和急促。 “李默白，若是我不能一直守着你呢？若是我嫌弃你早一步离我而去了呢？” “你不会。” 李默白的语气很平稳，听起来也很自信，很肯定。 顾轻眉有些无语地撇撇嘴，对上他，没有招数的那一个，似乎永远都是她。 终于，又过去了半个月，端木不负众望，将雪衣公子请上了山。 见面的第一眼，顾轻眉便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这位雪衣公子一袭白袍，看起来身形偏于瘦弱，眉目清秀冷隽，气质偏于孤傲那一类的。 “还真是让我意外呢，原来传闻中的雪衣公子，竟然是一位女子。” 雪衣微愣，她一直是便是这样的一副装束，可是能一眼便看穿她是女子身分的人，委实不多，当然，身边的这位端木太子，便是其中之一。 “你如何得知我是女子？” 雪衣似乎是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奇怪，又补充道：“我自小便着男装，连耳洞也不曾打过。可以说，我自认自己的一些言谈举止，都是与男子无异的。” 见她并没有急着否认自己的身分，顾轻眉更乐了。 “这个嘛，或许就是一种直觉吧。当然，我一向觉得我的眼睛很厉害。” 端木和雪衣并不知道顾轻眉就是名闻天下的无尘公子，不过，仅是她这个默世子妃的身分，名头也已经算是不弱了。 雪衣拿出了自己的家当，仔细地为其诊过脉之后，再看了看他之前的相关记录。 “敢问前辈，推宫过血可是在他十六岁之时？” “正是。小丫头，我这徒儿如何呀？”无心道长有些心急了。 “这个，现在还不太好说，要再等等看看。” 雪衣又为其诊了脉，随后仔细地在其双臂上摸了一下，看样子，极像那种摸骨算命的手法。 众人个个心急，却谁也不敢出声打扰她，只是都屏住呼吸，只盼着能从她的口中，得知对于李默白极为有利的消息。 “推宫过血的效用并不大，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是无效的。” “你如何确定？”李默白先问道。 “小丫头？你确定？你凭什么就认定了之前的一切都是无用的？”无心道长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 “前辈先别急。推宫过血这种法子，若是中了毒，或者是蛊之类的，或许会有些效用。可是对于他天生便是这等血脉的人来说，基本上就是无用。” 对些，顾轻眉倒是能理解一些了。 人体血液的生成，既有先天肾精的作用，也与后天精气密切相关，尤其是后天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因而，肺、均与血液生成有关。 总而言之，血液是以水谷精微中的营气和津液为主要物质基础，在以脾胃为主，配合心、肝、肾等脏腑的共同作用下完成的。 可是无论如何，都是要靠李默白的自身来产生血液，所以说，之前的换血只能是让他凭白地受了一番罪。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默白似乎量表现得很平静，至少，待他坐起来时，他的脸色，仍然是十分淡定的。 “雪衣姑娘，那可还有别的法子？” “隐族人的血脉，的确是极其古怪。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的名医术士，想要破解他们血脉中的秘密，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见到有人成功。” 雪衣的话，对于众人来说，又是一个极其致命的打击。 “不过，倒也不是说就真的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端木的神色一亮，“当真？那你快说，还有什么办法？” 雪衣表现得似乎是有些为难，“这个，虽说是有希望，只是太过渺茫了些。” 第436章 天凤之命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天凤之命 顾轻眉这才回过神，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正挑起修眉静静地看着自己，只是眸子里头，分明就多了一抹同情和怜悯。 这样的眼神，让顾轻眉极为不爽，可是似乎除了不爽之外，她也别无它法。 毕竟，这位雪衣姑娘，是如今唯一有可能帮到李默白的人。 只是，她不曾言语，某人却是有些不太乐意了。 李默白猛地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不发一语，只是他一身冰冷疏离的寒气让在场之人竟一时间不敢出声。 饶是他的师父无心道长，此时也是吓得有些腿肚子打转，他这个徒弟，一旦心狠起来，那可真是六亲不认的。 只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他这身上的气势，怎么就突然转变了？ “默白，你怎么了？”无心道长一脸关切道。 顾轻眉则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是一直将重点放在了那句，希望渺茫的上头了。 “我没事。多谢姑娘了。只是现在在下身体略有不适，想稍候再请教姑娘所谓的办法，不知意下如何？” 李默白身上的气势虽然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又分明是字字句句透着谦礼，让人拒绝不得。 端木朝他点点头，直接就将雪衣请了出去。 至于无心道长和无悔道长二人，则是面面相觑之后，觉得再留下去也只会惹人厌，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二人出了这木屋之后，便先寻到了雪衣姑娘。 “还请姑娘明示，我这徒儿的身体，究竟还有何方法可以得到缓解？” “前辈不必如此客气，您既然是我西越太子的师父，也便是我雪衣的长辈。至于默世子身上的奇特病征，想要解开，倒也不难。只是，这法子说出来，未免是有些惊悚了些。” “还请姑娘明言。” 雪衣看了一眼身边的端木，犹豫片刻之后，才道：“传闻千年前隐族人的寿命并不短，只是后来不知何故，隐族的一位族长与一外族女子相恋，奈何两人的婚事遭到了家里的极致反对，最终，竟然想要将那名女子直接杀害，好断了族长的念想。” “不料，那位女子亦非普通人，而是精于术法，不仅没有死，反倒是将这所有的过错，都记在了隐族人的身上。这名女子亲眼目睹了她的意中人自绝于两人订情之处，万念俱灰，遂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股强大的怨念，最后更是使用了血咒之术，诅咒隐族人，世世代代，都将受到神的惩罚，永不享天命。” 听完了雪衣的陈述，两位道长倒似乎是有些理解了。 “这个说法，我们二人也都知道，只是，这与解开默白身上的诅咒，有何关系呢？” “是呀。我们师兄弟二人也想了多年，却始终是不得其法。至于姑娘刚刚所说的解咒之法？” 雪衣微微拧眉，“传闻隐族人乃是受到了上天眷顾的，纵然被下了诅咒，可是只要能同族通婚，纵然活不了太久，可是抚育子嗣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而这被上天眷顾的隐族人中，若是有真命天子之兆，想要化解这个诅咒，自然就是比旁人要容易得多了。” 无心道长心间一喜，不过面上却是更为担忧了。 “可惜了，我这个徒弟，却非龙子之命呀。不知姑娘以为？” “若是真命天子，只要能寻到天凤之命的女子为妻，一生相互扶持，阴阴调和，也便再无大碍，别的我不敢多说，可是抚育子嗣，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无悔道长听罢一愣，“姑娘稍等，你说的是天凤之命，而非是隐族血统？” “自然！与真命天子相配之人，自然当是天凤之命。” 无悔道长的脸上略有些不自在，“那依姑娘之见，我的那个徒儿，并非是天凤之命？” 雪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辈，晚辈只是一名巫师，纵然是知晓一些巫术诅咒，可是不代表了，晚辈就是精通所有的奇术。比如说这占卜，晚辈便并不擅长。” 天下间最擅长占卜的，自然就是隐族人了。 无心道长的眸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微微闪过，若是顾轻眉并非是天凤之命，那岂不是还得让李默白再娶一名女子？ 可李默白对顾轻眉是铁了心的不撒手，宁可不要性命，也不愿意让她受半分的委屈，这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实在是太过拧巴了些。 当然，两位长者心中也不免有些难过，造化弄人哪。 顾轻眉既然拜入了无悔道长的门下，她的生辰八字，自然是早早地送到了他的跟前，两人曾不止一次地推算过，顾轻眉原就不是天凤之命。 也正是因此，当初无悔道长才会口头应下了楼东阳的求娶之心，答应日后，帮他促成此事。 李默白的身世，从一开始，对于这两位道长而言，就不是一个秘密。 想不到，就算是当初无悔道长答应了楼东阳，也不曾让李默白死了心。 无心道长轻叹一声，“当初只以为推宫过血之后，这一切便已是尘埃落定，却不想，绕了一大圈子，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无悔道长也跟着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直接让东阳和那死丫头拜了堂，也省得现在弄出这么多的事儿来。”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罢了，如今就看这两个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两人并肩立在了那顶峰之上，任冰雪飞扑在了他们的面颊上，却丝毫不惧寒意，反倒是同时露出了一抹可惜之色。 屋子里只余他二人，李默白仍然站在了原地，不曾挪动一分一毫，而顾轻眉的神色，则是始终有些飘忽，就好像她的心魂，压根儿就不在此地似的。 “别想了，既然渺茫，我们不去想便是了。而且，就算是我的寿命再短，也能活到三十岁，你之前不是看过了我们隐族的相关记录？” 顾轻眉的嘴唇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别担心，大不了，回京之后，我便跟皇上说明一切，然后带你远离尘世，清清静静。” 第437章 后悔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后悔了 李默白从师父那里得知了所谓的真命天子和天凤之命，顿时浮上了一抹冷笑。 “师父，当年您曾推算命格，直言我是真命天子，早晚要龙腾云天，而我的妻子，顾轻眉若非是天凤之命，那岂非是乱了您的推算？” “默白，不可如此执着。你的命格，的确是为真命天子，绝无虚言。只是顾轻眉，在她一上山的时候，你师叔与我便曾为其推算过，她并非是天凤之命。” “那依师父之言，我若是继承大统，这后位却绝非顾轻眉了？”李默白的声音陡然转冷，透着几分的阴鸷，与他以往的形象，大不相同。 “默白，我知道你倾心于顾轻眉，可是你要明白，命格之事，却是强求不得的。” “有何不可强求？若是不能让我与她相厮相守，我便是付出一切，也要逆天改命。” “你若是执意如此，那为师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是，事关你自己的身家性命，还需仔细考虑清楚。又或者，你可以试着回一趟隐族，他们都擅长占卜之术，特别是族长，听闻其占卜极其灵验。” 李默白抿了抿唇，费了这样大劲，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他与顾轻眉，竟然是有缘无份！ 人人都道他是大雍第一公子，擅于谋算，精于兵法，却无人知晓，他从心底里头真正想要的，就只有一个顾轻眉。 若是不能让他拥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入眠，那他多年的辛苦筹谋又是为了哪般？ 李默白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负于身后。 看着眼前的连绵群山，云雾缭绕，他的心底里，却是格外地沉重。 深吸了一口气，想着顾轻眉那娇美可人的容颜，心情却是如何也不能平静。 “顾轻眉，当初，果真是我做错了吗？” 他的低喃声，随着有些凛冽的寒风，瞬间消散在了群山之中，了无痕迹。 这天晚上，李默白终于与顾轻眉再度睡到了一张床上。 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姿态柔媚地承欢身下，李默白的心底里似乎是有着万千的复杂情绪，宛若是被冰封的宝石，明明很是瑰丽，却冰凉入骨。 “嗯，别，默白，我累了。” 顾轻眉的连连求饶声，却是根本不曾让李默白慢下半分。 整整一夜，春宵帐暖，风光旖旎。 顾轻眉整个人都是处在了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之中，她根本就不知道，竟然是一路上被李默白以暖裘裹了，抱下山来的。 青影跟在了身后，面色有些尴尬。 特别是看到了两位前辈，还有端木太子那抹有些揶揄的表情时，青影真心为她家的主子抱不平。 好像是她们家主子纵欲过度似的。 实际上，分明就是默世子被禁欲地太久，有些过分地折腾了。 到了山下，顾轻眉仍然是有些昏沉的，李默白倒是不曾急着赶路，而是吩咐青影寻回了马，然后他抱着怀中的娇人，去了不远处的一处农户家。 “公子来了，房间早已备好了。” 李默白微微点点头，抱着顾轻眉进了屋子。 山脚下的温度比山上可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暖裘很快便用不上了。 李默白将她放在了床上，看着她的眉心微拧，似乎是有些不太舒服，轻轻嘤咛了一声，“水。” 李默白一挑眉，亲自倒了一杯水给她，随后动作轻柔的将她扶了起来，随后将茶杯送到了她的嘴边。 而顾轻眉的眼皮就像是被粘住了一般，闭着眼睛喝了两口水之后，便又挪动了一下身子，继续睡了。 看着娇妻被累成了这样，李默白的心里又何尝不心疼？ 如玉般修长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过，“顾轻眉，我说过，我绝不放手。便是我的寿命只余下一年了，也绝不会愿意放你走。我知道，你的心里头也是有我的，是不是？” 轻轻地抱着她，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顾轻眉，我喜欢你，在意你，一直以来，就比你想像得要多。我越是爱你入骨，越是无法做到放手。顾轻眉，你说，我该怎么办？” “唔。”顾轻眉似乎是为了回应他，只是轻轻地出了一个音节，随后，再度睡得人事不省了。 李默白的眸光幽暗，眸间似有点点繁星闪耀，却又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凄凉。 明明俊男美女，一对璧人，如今，却是不得不面对着死亡对他们的考验。 虽说他并不会立刻就去死，可是一个人，早早地知道了自己的命不长久，却偏偏又舍不下自己的心上人，这种感觉，比死了，还要痛苦万分。 “我不会娶别的女人。你可以说我心狠，说我不愿意多陪陪你。可我就是不愿意。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做我们想做的事。顾轻眉，你一定会愿意向着我的，是不是？” 顾轻眉并不曾回应他，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心，呼吸缓慢。 抱着怀里的可人，李默白不知何时，竟然已是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泪水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似乎是有些滚烫，不过瞬间，却又冰凉。 李默白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落了泪。 仔细回想自己有记忆的这些年，哪怕是当初被迫与狼关在一起时，他也不曾掉过一滴泪，当初被人打断了肋骨时，他亦不曾说过一声疼。 可是现在，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就疼得好像是不能呼吸了一般？ 他舍不得顾轻眉！ 若是再娶其它女子，哪怕不是什么天凤之命，只是同族的女子，那么，他也可以多活上十几二十年，可是那样，就等于是违背了自己的意志，同样也会让他和顾轻眉之间产生不可磨灭的矛盾。 可若是他不娶，或许，他顶多还有几年的寿命，将来若是他离开了，顾轻眉怎么办？ 他是一个夭寿之人，可顾轻眉不是！ 头一次，李默白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何就轻信了师父？ 如果没有信了师父的话，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想尽方法来算计楼东阳？ 是不是就不会再去缠着顾轻眉了呢？ 第438章 进入隐族 第四百三十八章 进入隐族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李默白知道，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顾轻眉过得开心，拼尽全力地让自己多活几天。 顾轻眉一直睡到了将近傍晚方醒。 在青影的帮助下梳妆了一番之后，由她扶着，到了门口，看着不远处，正在练剑的李默白。 那样卓逸俊美的身形，是属于她顾轻眉的！ 那样一个天之骄子，是属于她顾轻眉的！ 眨眨眼，顾轻眉的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曾几何时，她无数次地幻想着，将来她与意中人一起在山间习武练剑，一起游戏山水，纵情风月。 现在，他们两人在此，她却觉得，两人间的感情里，明显就多了一抹愁苦。 李默白没有将雪衣的话告诉她，可是师父却已经透露给了她。 她知道，自己并非是天凤之命，所以说，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就此破灭。 或许，她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又或许，她当如这尘世间的众多女子一样，允他纳一美妾，再传为佳话，至少，他们仍然可以相守到老。 只是，她真的能做到吗？ 顾轻眉的心头漫上一层苦涩，昨天晚上的疯狂，她知道，李默白是为了什么。 如今醒来，昨夜的缠绵绯恻，似乎是还在脑海中回旋，可是细细想着，他们的将来，又当何去何从呢？ 头一次，顾轻眉开始厌恶起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分了。 如果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那么，她的脑子里，便不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美好想法，也就不会让她现在过得如此痛苦，也不会让李默白，为了她，如此地为难了。 顾轻眉轻轻地阖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张开，远处的人影，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华美，自己又还能再看到几次这样的身影呢？ “小姐，起风了，属下去为您拿一件斗篷。” 顾轻眉点点头，却是不由自主地迈开了脚步，想着离他近一些，更近一些。 只是昨天晚上到底是被折腾地太厉害了，这才一走路，没有人扶了，脚下便有些虚浮。只觉得那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好似随时都会摔倒。 身子微晃了一下，顾轻眉的腰间已多了一双手。 “醒了？”低沉中透着几分欣喜的声音，令顾轻眉的心情大好，笑着点点头，“你倒是精神。” 李默白勾唇一笑，“昨天晚上是我不知节制了，以后不会了。我们先在山脚下住两日，适应一下山下的气候再走。” “去哪儿？” “你不是一直想去隐族的定居地去看看？” “我还以为你不会想去。” “我们也不着急，慢慢走着就是。顾轻眉，有你陪着，真好。” 顾轻眉朝他笑笑，“又说傻话，我们是夫妻，当然是在一起了。” 李默白的手猛地一下子收紧，“你说的对，我们是夫妻，所以，任何时候都要记得这句话，顾轻眉，我不想恨你，所以，别想着离开我，好吗？” 顾轻眉的眼皮一跳，“又说傻话？你是怕我嫌你命短，所以想着提前改嫁了？” “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顾轻眉，相信我，我们一定还会有办法的，所以，不要自作主张，好不好？” 顾轻眉犹豫了一下，抬眸对上了他有些担心的眸子，遂点点头，“我们是夫妻，本为一体，若是真有什么难事，我也定会与你商议，断然不会自作主张的。” “你记得就好。” 两人紧紧相拥，落日的余辉，透着些霞粉色，将二人笼罩其中。 青影站在一侧看过去，这样的美景，实在是让人不忍心去打扰，手中的斗篷，也一直不曾送过去。 两人在此歇息了两日之后，顾轻眉的身子也差不多可以骑马了，三人再度挥鞭，一路直奔隐族。 隐族人的定居地是较为神秘的，在群山环绕之处，竟然还在入口设了阵法。 三人到了一处密林之后，便已是都小心了起来。 走出不过数丈，便听见了动静，抬头一看，竟是之前的那位知鹤。 “参见少主！” 李默白斜睨了他一眼，“你认错人了吧？” 知鹤的面色微紧，随后看了一眼身后，“少主，无论您是否承认，您都是族长选定的继承人。” “你既然知道本世子的身分，就该知道，本世子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少主放心，除了属下与雪儿小姐知道外，就只有族长和夫人了。” “前面带路。还有，若是你一定要唤本世子为少主，本世子也不拦着，只是提醒你一句，这一位，是本世子的妻子。” 知鹤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属下明白，少主少夫人请。” 一路上，顾轻眉都只是在状似无意地赏着景致，实际上，却是在研究着这里的相关阵法。 “想不到这里竟然也有这么多的桃花，你可喜欢？” 顾轻眉扬了扬眉梢，“桃花一直都是你的最爱，我可没有多喜欢。” 李默白浅笑，“那好，你若是喜欢什么，回府后，我再帮你种。” 顾轻眉低笑一声，“我喜欢你，那怎么办？难不成，将你挖个坑埋起来，然后等到秋天硕果累累之际，会长出许多个李默白么？” 李默白闻言大笑，已有多少时日不曾如此开怀了？ “你呀，总是这般淘气，我且问你，若是真的长出来许多个李默白了，你当如何处置？” “简单呀，这么英俊又这么有才的默世子，那我便再依次种下去，留下几个服侍我便好。” “如何服侍？” “捶腿的一个，揉肩的一个，做饭的一个，洗衣的一个，护卫么，依你这身手就留上两个，随后就是一些跑腿儿的了。粗略算算，怎么也得是留下十几个呢。” 李默白揽着她的腰，脸上的笑容飞扬，俨然又恢复成了先前的默世子的优雅从容模样了。 “少主请，这里是专为少主和少夫人准备的院落，还请少主少夫人先行沐浴休息，晚上，族长和夫人便会亲自过来探望您的。” 第439章 族长来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族长来了 对于知鹤的话，李默白和顾轻眉都并不在意。 事实上，两人来此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为了一个所谓的隐族少主的位子。 直觉上，顾轻眉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族长，并无半分的好感。 想想当初雪儿所说的话，他既然能占卜出李默白的命格，若是真心地为了这个外甥好，就该早些将雪儿送到他的身边。 有了感情的基础，或许，他们将来才有可能会成为夫妻。 而这位族长一直不曾将雪儿送过去，思来想去，也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便是族长对于李默白的命格，也不过是不久前才占卜出来的，而且，应该是还不算特别地清楚，至少，对于李默白的未来，他是有着不确定性的。 另一种可能，便是族长对于李默白这个外甥并不在意，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也不可能会查出他是自己的外甥，再加上了靖王世子的身分，或许，可以好好利用。 当然，这两种可能性，也只是顾轻眉自己心里头想想，她并没有打算将这些想法说给李默白听。 毕竟，那是他的舅舅。 晚上，族长和夫人果然如约而至。 第一眼，顾轻眉便感觉到了隐族人的悲哀，以及上天对隐族的这种残酷。 族长的年纪实际上不过四十左右，可是这身形已是有些佝偻，头发花白，便是胡子也已是呈花白，再看那张脸和那双枯黄的手，分明就是如同外界的六十岁以上的老人。 而族长夫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纵然是经过了精心的装扮，可是看上去，比顾轻眉的母亲至少大了十岁不止。 顾轻眉第一次见识到了隐族人血脉的残忍性，对于族长执意要让李默白娶雪儿的事情，似乎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理解。 “你便是默白？”族长的声音也透着几分的沧桑，比之顾恒之等人，简直就像是大出了一辈去。 “晚辈正是。” “我是隐族的族长，你的舅舅，我叫木良，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亲妹妹，她的本名叫木谨，至今已是失踪了二十余年，想不到，我们兄妹分别二十余年后，我竟然还能再见到她的儿子。” 说着，族长的眼泪，已是夺眶而出。 “族长如何就能肯定我是隐族人呢？或者说，您是如何确定，我是您的外甥的这个身分呢？毕竟，按你所说，你的妹妹可是失踪了二十余年了。” “这也不难。我隐族人，自有隐族人的独特印迹。而你，是我木家人的后代，自然也是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天资。” 族长抹了把泪，继续道：“木家人世代为隐族族长，是隐族最为高贵的血统，每一个隐族人的身上，都会有一朵桃花的印记。这桃花，便是我隐族的吉祥之花。” “那又如何？” “寻常族人的桃花印记，颜色较浅，而且花瓣一般为四朵，唯我木家的后人，这桃花印记为六瓣，你若是不信，老夫这便让你看看。” 说着，族长将自己的衣袖撸起，左臂上，的确是有一朵并不太明显的六瓣桃花印记，大小，约莫就是如同大拇指的指甲盖左右。 “知鹤、雪儿，你们进来。” 两人依次进入，又分明将各自身上的印记展示给他们看了，这才作罢。 “默白，你现在，可信了？” 李默白沉思了片刻，“世间难免会有凑巧，不过是一个胎记，并不一定能成为证据。” 族长顿时有些失望，有些混浊的眸子里，此刻流露出一抹浓重的哀伤，“你当真不信你自己是隐族人？” “我的父王是靖王，我的母妃，早已过世多年。族长，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如何能占卜出，我是天命真子这样的结论的？” 话落，族长愣了一下，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雪儿一眼。 雪儿迅速地低下头，两手有些无措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显然，对于这位族长大人，他们这些年轻人，都是很敬重的。 “隐族人擅长占卜之术，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李默白点点头，不语。 族长继续道：“当初你名扬天下之时，我偶然听闻，仔细想着你的年纪与资质，实在是与我隐族人有些相似。随后，我便派出了大批的人去寻找。最终，找到了当年曾与妹妹一同离开这里的一名婢女，最后经她证实，妹妹爱上了一个身分贵重之人，最终，死于难产。” “身分贵重？” 族长有些哀伤地叹了一口气，“当年之事，我也是费了诸多周折，方才打探清楚。默白，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隐族人与常人不同，我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你是我的外甥。你若硬是让我找出证据，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顾轻眉挑眉，其实这位族长说的倒也是实话。 毕竟当年的情形所迫，皇上帝位未稳，心爱的女子又不愿意入宫，最终死于难产，此事已过去二十年，想要再细细追查，谈何容易？ 反倒是如同这位族长所说，因为隐族人本身与常人一些不同的特征，所以，他能十分肯定李默白就是木家人。 “听族长的意思，应该是早就派人潜入靖王府了，不然，如何能确定了默白的身上有这桃花印记呢？” 族长这才正眼瞧向了顾轻眉，对于这位所谓的世子妃，他是半点也不认可的。 特别是听说，她竟然还不愿意让李默白纳雪儿为妾，这简直就是天下心眼儿最小的妒妇了。 像是李默白这样的谪仙般的存在，岂是一个普通女子便可独享的？ 再说了，自己只是让雪儿嫁过来做妾，一心也是为了让默白能与常人一样高寿，这如何就不可了？ 简直就是心胸狭隘！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时候不到，他真想立马就让默白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休了！ “这位便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吧？” 李默白的眸色一暗，挑眉道：“族长的消息果然是有些不灵光。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世子妃。” 第440章 不过是味药 第四百四十章 不过是味药 李默白这句话，分明就是在向在场的几人声明，顾轻眉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任何人若是对其不尊重，他都不会选择漠视。 “老爷，现在天色也晚了，今天还是先让这两个孩子好好想一想吧。毕竟，刚刚您说了那么多，之前却都是这孩子不曾接触过的。” “嗯，也好。你们今日先好好休息，待明日，我再让人准备酒宴，好为你们大肆庆贺。” “不必了。” 李默白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 “既然你将当年的事情都调查地差不多了，也该知道我的身分不容人轻易谈论。我来此的消息，还是莫要大肆声张的好，除非，族长是想着让我早点儿死？” 这话可是将族长说得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哪个当长辈的会愿意先看到自己的外甥面临危险？ 顾轻眉则忍了笑，李默白的事情，现在的确是不宜张扬，就算这里与世隔绝，也不一定就能保证，隐族里头，没有叛徒。 想想当初在香泽县的那些刺客，顾轻眉不由得对这位族长大人多看了两眼。 当天晚上，顾轻眉再次被李默白给折腾了许久，直到后半夜，才放她沉沉睡去。 如此一来，次日前晌，顾轻眉又不曾醒来。 族长夫人过来了一次，听闻顾轻眉还在睡，微微蹙眉，“这年轻虽好，可也不能不知节制。” 青影则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心道，你是哪根葱，也敢来对我们主子指手划脚？ 族长夫人见这名婢女对自己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心中不免又有些怨气了。 不过，如今还不曾得到李默白的认可，木夫人也不敢轻易地得罪了这个顾轻眉，谁知道，李默白到底是将她看得有多重呢？ 其实，只要是木夫人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一想，便该明白，李默白宁肯早死，也不愿意纳雪儿为妾，便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 这天晚上，李默白与族长一起在密室，也不知谈了多久，具体谈了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只是当天晚上族长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而李默白则是如往常无异。 因为两人现在还都是外族人的身分，所以，顾轻眉与李默白倒是并不曾多出去闲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青影，则是恪尽职守地行使着一名婢女的本分。 李默白从族长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与一名老者擦肩而过，那名老者的年纪虽然看起来很大，可是神态和步伐，却分明透着轻快，显然，是一名武功高手。 李默白又走出几步路之后，停下脚步，转身回望。 巧了，那名老者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回头与其对视。 看似是不经意间的巧合，可是这一刹那，却让李默白想明白了许多事，而那位老者，则是快速地回身之后，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默白勾唇笑了笑，慢慢地踱回自己所住的院子。 彼时，顾轻眉正在与雪儿说着闲话。 “就因为他是族长，所以你便要一切都听他的？你明明不喜欢李默白，强行嫁过来，你可想过，你的将来会是什么样的？” 雪儿的脸上浮上一抹黯然，“这世间的女子，能如世子妃这般自己决定诸多事宜的，又有几人？” “看来，雪儿姑娘也并不是真的甘于服从他人的安排了？” “不瞒世子妃，我这样的相貌，在本族里也算是生得不错了，若非是因为族长早就有了安排，我又岂会蹉跎至今？” “那个知鹤，看起来也还不错呢。我以为，经过了上一次的谈话，你会好好地考虑一下他呢。” 雪儿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身不由己。我又能如何？如今，只盼他能早日忘了我，另寻良缘。” “你就如此肯定，默白一定会娶你？” “不瞒世子妃，你真的忍心看到他只余下几年的寿命？或他只是个寻常人也便罢了，多几年少几年，也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可问题是，他是默世子，是大雍的第一公子，如此天之骄子，您当真愿意看他早夭？” “天数如何，便是如何。”顾轻眉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雪儿则是摇摇头，“所谓天数，其实大多不也是因为诸多人为所为？就宛若之前的允州水患，虽为连天阴雨，可若是堤坝修得牢固，又岂会出现这等的人为天灾？” 人为天灾？ 顾轻眉倒是愣了一下，对于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免有些意外。 “我自小便被当成了族长夫人来培养，所学之书，也不见得就比世子妃少。所以，世子妃不必表现得如此吃惊。” 这话，顾轻眉不免又深思了一下。 自小便如此培养了？ 那之前之所以一直被养在此处，就是因为想要让她成为一名合格的族长夫人？ 难道，这是早有的计划？ “雪儿姑娘不会武？” “不会。我们隐族的女子，极少有人习武。而男子，则是个个会武，若是不曾习武，是根本就讨不到妻子的。” “明白了。” 两人间沉默了一下，气氛有些僵硬。 “雪儿姑娘，我瞧着你的性子也是属于梅兰那种的，有句话，我若问了，还请你莫要生气。” “世子妃请问。” “若是默白答应收你为妾，我说的是比如，你可想过，他的心里仍然有我，而你，不过是为了让他多活几年的一剂药材？” 这话，说的真是有些毒！ 雪儿的身子僵了僵，小脸儿也跟着有些白。 顾轻眉并未因此而打住，继续道：“或许一年里头，总有那么几次，他会与你有肌肤之亲，可你却并非被当成了他的女人，而是他的一味药，雪儿姑娘，若是你早与默白相识，我或许会信你对他情根深种。可是你心中分明就有旁人，这样的姻缘，你要来何用？”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雪儿低下了头，声音哽咽。 “若不是我，便会是旁人。反正总要有一个人成为他的药材的，不是吗？既然如此，我又自小享受了族里的各种优待。我若不依，岂非是对不起一应族人了？” 第441章 最了解我的人 第四百四十一章最了解我的人 雪儿的那种无助和无奈，深深地刺激到了顾轻眉。 身为一名医者，如果一定要用这种法子继续活下去，实在是一种良心上的折磨。 这一刻，她突然能体会到了李默白的不愿意了。 李默白同样是一名医者，虽然杀过很多少，可也同样救过很多人。 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要他一定要用这样龌龊又卑鄙的方法才能继续活下去，这对于一个向来对自己有着严格要求的男人来说，如何能接受得了？ 顾轻眉的神色有些黯然，许久后，才低喃了一声，“雪儿，既然连你都有了这样的想法，那李默白又怎么会没有？无论是你们强逼还是用软的，他都会不愿意的。” “为什么？”雪儿表现得很明显，就是一种单纯地不理解。 “你以为，就算是我与他和离了，他就会答应了你们族长的请求吗？不会的！”顾轻眉一字一句道：“他在意我，所以不会愿意让我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可是同样的，他也不会愿意让自己的人生，留下这样或那样的污迹。” 雪儿的脸色一下子有些白。 “将一个如花妙龄的女子困在身边，只为续命，无关感情。若是放在了其它人的身上，或许无所谓。可是李默白，他做不到。” 雪儿的双眼有些迷离，“世子妃为何要这样说？身上贵族之后，难道不想活得更长久一些，将富贵拥有得时间更多一些吗？” “你印象中的李默白，就是这样一个人么？若是如此，那么，你还真是不了解他。” “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便是你顾轻眉了。除了你，还有谁能这样熟悉我？” 雪儿一下子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装，并非是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多么得体，而是不想要让他看到自己太过狼狈的样子。 “既然世子回来了，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顾轻眉总觉得心里头有些堵的慌。 雪儿的容貌极美，就像是空谷幽兰那样的美，美得很纯净，不染一丝的污迹，甚至是让人感觉没有一丝瑕疵，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从此以后，就要成为为人续命的药材吗？ “别看了，人都走了。” “你们之间的谈话如何？” “不如何！我不会接手隐族，更不会成为他们这里所谓的少主。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你可曾当场看过了族长的占卜之术？” “看过了。不过，在我看来，这种东西，可有可无。若是都如寻常人一般，那样的生活才更自在些。现在的隐族，只怕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什么意思？” “自以为自己是受上天庇佑，所以人人都是精才绝逸，却谁都不知道想想，千百年来，他们的寿命一直就是困扰着他们的最大问题，还看不明白，这种所谓的庇佑，根本就是一种诅咒吗？” 顾轻眉眨眨眼，陡然笑了一声，“你忘了，隐族人都是很聪明的。” 用他们那里的话来说，就是智商很高！ 顾轻眉继续道：“男的俊美，女的靓丽，再加上天资聪颖，这难道不是上天对他们的眷顾吗？” “可是感情却不能自主，这里的女人一辈子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走出这里。她们生怕自己一旦走出去之后，便会遇到了令自己怦然心动之人，然后，再如飞蛾扑火一般，早早地结束了她们的一生。” 顾轻眉的心底跟着有些颤动，听着他的话，就好像是在说着他的母亲，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宁愿早早地让自己离开尘世，也愿意不惜一切，留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即便是得知自己的身世卑微，没有足够强大的支撑，她依然愿意为了他而生下孩子，哪怕因此，而让她送了性命。 “在想什么？”李默白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笑问道。 顾轻眉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当初你的母亲，做出那样的决定，是何等的勇敢？” “是呀，她很勇敢。所以，就算是她的寿命比寻常的族人短了很多，可是她这一生都是灿烂的，直到死，她定然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于她而言，这便够了。” 顾轻眉的眼角跟着动了动，是呀，幸福这两个字，只怕是隐族人大都无法理解的词汇了。 来到这里几日，这里的族人们看起来都十分友好，可是总觉得他们这里生活的很平淡，少了一些生活中的必需品。 现在听李默白这样一说，才突然觉得，他们的人生，或许，并不是他们自己所想像得那样完美。 “天色不早了，还不打算休息？” 顾轻眉瞪他一眼，“你都还没有跟我细说说刚才的事情呢？” 李默白轻笑，“没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他要让我留下，而我不愿意罢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这么快？” “我觉得我们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够久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也想看看母亲到底是曾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想要来这里的。” “李默白，这里可有你母亲的画像？” “有！”沉默了一会儿，李默白才简单地应了一声，“不仅有她的画像，还有她幼时曾生活过的地方，今天，我去看过了。” “嗯，别急着走，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找到其它的办法。毕竟，按我们医者的话来说，治病总要在根上找的，不是吗？” 李默白眯着眼睛看她，似乎是想要看看她的小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既然她想要再留几天，随她就好。 次日，李默白才刚刚用过了早膳，就被族长派人请走了。 而顾轻眉照例起得晚了，梳洗打扮过后，正要用早膳，便被告知，说是族长夫人来了。 顾轻眉抿唇笑了笑，她的来意如此明显，很难让人猜不出来。 “请她稍候，我总得先填饱肚子。” 青影则明显地有些不耐烦，“小姐，那位木夫人，一看就不像是一个好说话的。” 第442章 怒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怒了 木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坐下还铺着厚厚的垫子，满身的富贵，满头的朱钗，头上还戴着绣金线抹额，这样的打扮，其实在顾轻眉看来，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明明还不到这样的年纪，偏又生出这副苍老的相貌，实在是让人看了心里头不舒服。 顾轻眉心里就是再不舒服，面上也不曾显露，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在里头。 千百年来，隐族人大概都是如此吧？ 这位木夫人幼年时，只怕也是这样看着她的长辈们一个个迅速地变苍老，所以，亦是看习惯了，以为世间的男人女人，都是如此。 事实上，这几日在这里的相处，顾轻眉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些族人们，那分明就有些苍老的心态。 再看一旁的雪儿，依然是一身白色素裙，同色腰带蝴蝶结而系，头上仅仅一只木簪，除此以外并无任何装饰。 雪儿十分恭敬地站在了木夫人的身后，那样子，不像是什么未来族长夫人，倒更像是一个婢女了。 顾轻眉过来之后，简单地打过招呼，看了一眼雪儿，“怎么站在那里，快坐下说话呀。” 雪儿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请示的眼神看向了木夫人。 见到木夫人眼神示意了一下，雪儿这才到了前头，在她的下首坐下了。 对于两人间的互动，顾轻眉看得很仔细，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位木夫人在这里的身分地位极高，简直就好像是这里的女王了。 “轻眉呀，我知道你和默白成亲也有半年了吧？” “嗯，差不多。”顾轻眉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这么久了，怎么你这肚子至今还不曾有好消息？” 顾轻眉的唇角一勾，抬头道：“木夫人想说什么？” 一声木夫人，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生生就卡在了喉咙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李默白一直不肯承认他的身分，更不愿意唤他们一声舅舅舅母，这本就是木夫人的一块儿心病，现在被顾轻眉再这么一挑明了，更觉得心里头堵的慌。 “轻眉，怎么还如此见外呢？我是默白的舅母，按理，你也当跟着唤我一声舅母的。” 顾轻眉笑笑，并不言语。 木夫人见她不说话，不过脸上倒是有几分的笑意，顿时又打起了精神。 “默白的身世，你应该也知晓了吧？” 顾轻眉抿了一口茶，“不知木夫人所说的身世，是指哪方面？” 顾轻眉问得很有技巧，您说的是他的生母这边儿，还是生父那边儿？ 木夫人的脸色一下子便冷了一下，“顾轻眉，我知道默白喜欢你，也中意你。只是他到底也是我们木家的孩子，做为他的长辈，我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早早地离去。甚至有可能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懂吗？” 顾轻眉很配合地摇了摇头，这一动作，又将木夫人给气得不轻。 “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默白虽然姓李，可是身上却也流着我们木家人的血。按照我们隐族的规矩，他早就已经被确立为我们隐族的少主。而我们隐族将来的族长，则必须要娶我们本族的女子为妻方可。” “我知道你心里头或许有些不痛快，可是这也没办法。默白这样优秀的男子，便是在我们本族内，也极少出现这么一个，如今我们既然知道了，就更不能让她这样早早地离开人世。” 顾轻眉不语，木夫人一人便在那里自说自话。 “我知道，在外面人人都知道你是默白的妻子，是他的世子妃，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雪儿的身分并不比你差，我和老爷也商量过了，等你们先在这里给雪儿和默白办了婚事后，便可以回到兴城了。” 雪儿小心地抬头看了顾轻眉一眼，那一眼里，似乎是还有一种能得到她反对的期待，毕竟，她的心上人，并非是李默白。 “雪儿的容貌可以说是倾国倾城，我们也不强求别的，她就以侧室的身分嫁过去，只是我们希望你能明白，如果没有雪儿，就没有李默白的将来，所以，以后回到了兴城，你们二人要如同姐妹一般，在府里，并无大小之分，我说的，你可听明白了？” 木夫人后头的这番话，倒完全都是在向着雪儿说的。 顾轻眉看到了雪儿的面无表情，则是不由自主地便是一乐。 “你笑什么？”木夫人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却只是听到了一声笑，难免有些不痛快了。 “木夫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说什么？”木夫人的眼睛，已是圆圆地瞪了起来。 “我几时说过，要允雪儿进门了？我又几时说过，我要将她视做妹妹了？至于你所谓的舅母的自以为然，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笑罢了。” “你说什么？”木夫人在隐族里地位尊贵，如今被人明目张胆地这般笑话，如何能受得了？ 当下一拍桌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木夫人先别急着生气，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便是那样的。至少，你要先让李默白点头答应了才对。我？呵呵，夫为妻纲这句话，木夫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木夫人看着顾轻眉的巧笑模样，恨不能上前撕了她的这张嘴。 她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她的相公命不久矣了吗？ 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地拒绝她的提议？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副蛇蝎心肠？ 难道，非要看着李默白弥留之际，才去后悔吗？ “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为了默白考虑吗？你就忍心看着他为了你，而将自己的身体拖垮？顾轻眉，我知道你也是名门出身，这心思怎能如此地狭隘？” “木夫人，我夫妻间的事情，就不劳你来过问了吧？” 木夫人的表情一僵，火气更大。 “我是他的舅母，便是你的长辈，你怎能用这样的态度与我说话？这便是你们顾家的家教？什么名门闺秀，简直就是一个无知蠢妇！” 第443章 木夫人的强势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木夫人的强势 顾轻眉的眸光渐暗，一抹冷光自她的眉间闪过，“木夫人，还请你慎言。我顾轻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骂的。别以为你是这里的族长夫人，我便不能将你如何了？在李默白不曾承认你们之前，于我而言，你就不过是木夫人而已！” “古人有云，不忘小善，不记小过。录小善则大义明，略小过则谗慝息，谗慝息则亲爱全，亲爱全则恩义备矣。疏戚之际，蔼然和乐。由是推之，内和而外和，一家和而一国和，一国和而天下和矣，可不重与？一家之亲，近之为兄弟，逺之为宗族，同乎一源矣。” 顾轻眉顿时有些懵了，这位木夫人这是要闹哪样？ 这字字句句地，这是想要仗着长辈的身分，好好地训诫她一番了？ “木夫人，您这是何意？若是要说教，还是请您回到自己的府中，训诫自己的子女吧。” 顾轻眉的脸色有些差，她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被她这么一搅和，那就更差了。 顾轻眉的脾气向来是有些火爆的，眼下心里头不痛快了，自然也是没有那个心思来与她周旋，直接一甩衣袖，扭身就要回去。 “你给我站住！”木夫人的气势有些强，说出来的话，也一时就像是突然火山爆发一般，一下子就将顾轻眉给惊着了。 顾轻眉倒是不怕她身上所谓的气势，只是没想到，这个小老太太的身上，一下子还能爆发出这样强悍的气场，难道，这也是隐族人的天赋？ 顾轻眉转头看着她，十分惊讶道：“木夫人是觉得我是外族人，所以可以任由你指手划脚了？” 木夫人早已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身子微微发抖，显然是有些激动了。 “顾轻眉，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在我隐族的地界上，你以为这里是定国公府？” 顾轻眉轻眯了眯眼，“木夫人不说，我倒是忘记了。青影，去，收拾东西，我们即刻便走。” “是，小姐。” 木夫人顿时有些呆住，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刚刚那样说，不过就是想着提醒她一句，不要忘了这里是隐族的地盘儿，莫要太过嚣张了，可并没有说过要将她赶走的。 想着老爷直到现在还不曾说服李默白，若是她走了，那李默白岂不是也要跟着走了？ 看着这一主一婢，就这样扭头走了，木夫人气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夫人莫急，世子妃只怕也是自小被人奉承惯了，如今一时觉得受了气，心里头不舒服罢了。” “哼！如果不是因为默白心里头有她，我岂能忍她到现在？” “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总要让默世子来劝劝她。” “劝她做什么？走了最好！她若是走了，我们立马就给你和默白办婚事。” 当然，木夫人这话，雪儿也就只是听听罢了。 李默白本人不愿意，谁还能强迫得了他？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木夫人这样的隐族妇人，为何要执意为默白再纳一侧室？ 若说只是担心李默白的身体，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反正顾轻眉是不信这一说的。 回到了寝室，青影并没有动手收拾任何东西，反倒是给小姐送上了一盏茶。 “您又何必与那等愚妇动怒？依奴婢看，她之所以会如此地主动，只怕也是受了族长的授意。而且您看雪儿姑娘的神色，分明就知道，许多事情，木夫人是做不得主的。” 顾轻眉轻叹一声，她如何不知道，这真正做主的人是族长？ 只是有时候，心里头明了，可是话却不能说出来，心里头难免会觉得有些憋屈。 赶巧了，这位木夫人就送上门来找虐，她若是不能再磨一磨她的性子，那才简直是太好脾气了。 “小姐，奴婢虽然并不曾听得太仔细，可是也知道，事情是关乎默世子的身家性命的。小姐，您真的不预备要好好与世子谈谈吗？” “青影，这一路走来，你也辛苦了。罢了，我先静一静，一会儿默白回来了，你再唤我。” “是，小姐。” 另一处院落里，一老一少则是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肯服输。 “李默白，你简直就是冥顽不灵！你也不想一想，上天给了你这样睿智的头脑，你都在想些什么？你就不能为了你的将来冷静下来吗？” “我说的很清楚了。木族长，一，我无意纳妾，二，我更是无心于隐族事务。若是没有什么事，就此别过。” “站住！” 什么叫就此别过？他是想着就此离开？ 那怎么成？ 族长沉吟了片刻，“罢了，你自己的人生，我不再强求于你。随你吧。明天我会让人带你去你母亲曾生活过的地方再好好看看，若是有想着带走的东西，也可以随便带走，好留个念想。” 对于他态度的转变，李默白其实是有几分意外的。 不过，既然他不再坚持，那对自己而言，自是没有半分的坏处的。 族长看着李默白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凶光，转身回到屋内，再转动了机关，进入密室。 半晌后，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多了一个小瓶子。 “老爷，那个顾轻眉油盐不进，妾身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族长刚将瓶子收入袖中，便见夫人和雪儿回来了。 “雪儿，你先下去吧，我与夫人有些事情要商议。” “是，族长。” “老爷，默白还是不肯答应？” 族长走到门外看了看，再轻轻地合上了门，摇摇头，一脸的愤怒和压抑，“这个小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将来大雍的万里江山都是他的，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怎么就这么的不开窍呢？” 木夫人也跟着有些担忧，“可惜了，都是我这个妻子无用。若是我们的孩子能如他这般聪明，那老爷现在也不必为此而发愁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的儿子，就算是有用，就算是聪明，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李默白。” 木夫人怔了怔，“老爷？” “明日，你带他去妹妹的院子看看。我去会一会那个顾轻眉。老夫倒要看看，她是多么地固执。” 第444章 下跪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下跪 次日，木夫人果然将李默白先请走了。 李默白原本是有意要带顾轻眉去，可惜晚上闹她闹地太厉害了，害她起不来，无法，也只能自己先过去了。 待李默白前脚走了，没多久，族长就过来了。 顾轻眉早就料到了族长定然是会亲自来劝她，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上门了。 果然，还是更想着让李默白早日成为隐族的领袖么？ 可是为什么，顾轻眉总能在这隐族里，闻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族长来找晚辈，不知有何要事？” “我也不与你绕弯子，直说了。默白的身体状况，已是不容乐观，所以，我想着让你能同意雪儿进门，毕竟，她也只是一名妾侍，而非主母，并不会影响到你在靖王府的地位。” “族长的意思是请求，还是要求？又或者，是一种强制？” 顾轻眉挑着眉梢问了，族长的脸色则是多了一抹阴沉。 “这有什么区别么？你或许觉得你的身分尊贵，可是你要明白，你便是天之骄女，现在李默白的情况亦是不容乐观。身分地位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顾轻眉弯了弯眉眼，没想到，这位族长倒是还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我知道，你与默白情深非常，若非是别无它法，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必非要在你们的婚事上掺上一脚。顾轻眉，我知道你家族兴盛，权势显赫。只是，这些，都换不来李默白的性命，不是吗？” “族长这是打算以情动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如今一大把年纪了，我是真的不想再多操心了。比起让李默白继承族长的位置来，我更愿意让他好好地活下去。当年我不曾照顾好妹妹，害得她一人在尘世间飘零，最终被那个负心人所误。如今，我既然已经找到他了，断不能让他再重复他母亲当年的路。” 这番话，多少是让顾轻眉有些动容的。 虽然她不确定这位族长口中的为李默白好，到底有几分的真心，至少，目前来看，他们间的血缘，是剪不断的。 其实，顾轻眉也知道，只要让雪儿进门，哪怕是每个月让她侍寝一天，那李默白的身体就再不必有所担心了。 只是，饶是如此，李默白老化的速度，仍然是会比寻常人要快。 这一点，看看这位族长，便都知道了。 “族长是无法说服默白，所以才会想要来劝服我吧？” 族长笑着点点头，手轻轻地捋了捋胡子，“你说的没错。默白他执意不肯，我这个做舅舅的，总不能再替他去洞房。轻眉呀，你们是夫妻，若是默白早逝，对你又有何好处呢？” 顾轻眉抿唇不语，她当然知道，默白一旦离世，她这个世子妃，可就成了寡妇一枚了。 “族长可能不知道，他这个人，固执地很，只要是他不愿意的事情，别人就是再怎么劝，也是无用的。” “所以老夫才来求一求世子妃了。在外，你们风光无限，可是内里的苦，又有谁知晓？如今默白好不容易能有一方天地，却要面临这样的危机，世子妃果然就打算视而不见？” 顾轻眉的唇角微微抖了抖，不得不说，这位族长大人，还真是专挑人的弱点来攻击。 “我知道你有难处，天下间的妙龄少女，哪一个不是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与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由自在？只是，这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如意？” “我会再仔细考虑的，只是，默白的心里早已有了主意，只怕不是我们能轻易左右的。” “这话不对！我和夫人或许无法令其改变主意，可是世子妃却一定能！” 顾轻眉的眉毛突然就抖了一下。 族长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态度有些严肃道：“当初是我照看妹妹不力，不曾让她得以善终。如今，我好不容易寻回了外甥，又要眼睁睁地看他有可能早我一步而去，世子妃，还请你能替我想一想。” 顾轻眉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太适合谈话，转身欲走，不料，族长突然又做出了一个极为让人吃惊的举动。 “老夫在此就求世子妃能高抬贵手了！” 顾轻眉十分惊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族长，一时面色微白，失了主意。 “世子妃，您是名门闺秀，自幼也当是被教导当尊从夫训。老夫别无所求，只盼默白能纳雪儿为侧室，将来也好有子嗣上的传承，世子妃，还请你成全。” 话落，族长竟然砰砰地在地上就磕起头来。 如此一招，着实令顾轻眉吓了一跳。 青影连忙过去搀扶，奈何族长却是执意不肯起身。 “若是世子妃不答应，那老夫宁可长跪不起！”族长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这样一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人，此时却是痛哭流涕，只为了能让她点头允默白纳妾。 顾轻眉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想想李默白之前所说的话，再看看眼前的这一位老人，她到底，还是心软了。 “你起来吧。我答应了，并不代表默白就会答应。” 族长一听，立马就挺起了上身，一脸感激道：“多谢世子妃成全了。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了，默白就一定会答应。他之所以迟迟不肯松口，也不过就是担心会伤了你。如今你为妻者，已然应允，他定然也会十分开心的。” 这话，顾轻眉不信，可是她却没办法再对上了族长的这样一张脸。 就在顾轻眉转身离去之际，族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多谢世子妃成全。老夫这就去问默白。若是他应了，老夫今晚便令雪儿与他同房，也免了这纳妾之礼。若是他不应，就全当是老夫白费心思了。” 顾轻眉的脚步一顿，表情一时有些恍惚。 “将来雪儿进入李家，便是一名妾侍，绝对不会影响到了世子妃的地位。多谢世子妃成全。” 顾轻眉有些心痛地阖上了眼，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青影则是微微蹙眉，回头看了一眼仍然跪在那里的族长，紧跟着离开了。 第445章 不可能放手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不可能放手 这一晚，顾轻眉独自站在窗前，一晚上几乎是都不曾挪动地方。 这一晚，李默白果然并不曾出现在这处安静的小院里。 青影在其身后站着，看着小姐如此落寞又孤冷的身影，心里头也忍不住涌上来一层酸楚，鼻尖儿一酸，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天就快要亮了呢。” “小姐，说不定是世子与族长有什么事情商议，所以才不曾回来。” 顾轻眉弯唇笑了笑，“有什么区别吗？就算是他不曾与雪儿有什么，可是早晚，都会有这一日，不是吗？” “小姐？” 青影有些慌，总觉得小姐现在这样子，实在是透着几分的古怪。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走吧。” 青影一愣，“小姐，您就这样走了？您难道不等公子回来解释吗？”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曾经我也天真地以为人便是不能胜天，也定然不能安于上天的安排。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人与天，简直就是蚂蚁与大象的差别。” “小姐，您别这样想，公子的心里只有您一个，这一点属下都是看得清楚着呢。” 顾轻眉回眸一笑，看着青影略有些红的眼眶，笑容竟然再扩大了些，“我知道。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们才不得不离开。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在意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要守在一起的。” “小姐，属下不懂。可是您和公子之间的感情深厚，岂是说弃便能弃的？”青影的眼眶里早已涌出泪来，谁能想到，恩爱非常的两人，竟会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别哭，青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没有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所以你不会懂。有时候，越是在意一个人，就越是要远离他。哪怕，只是为了单纯地让他过得更好。” 青影胡乱地摇着头，她实在是不想听小姐说这些话，可是眼下，除了哭，她似乎是什么也做不了。 “走吧。我们走了，隐族也就安静了。族长再不必苦恼我的嫉妒和小气。李默白也不必再担心我会难过，将来，定然是会与雪儿姑娘一起，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的。” 无论如何，青影都知道，小姐的决定，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彻夜不眠，天将亮时，两道身影，快速地掠出了小院儿。 守在了院外的知鹤，眸中似乎是闪过了一抹沉痛的光茫，同样是为了心上人，谁的心里，又会好受得了？ 终于走出这群山，青影抹了把泪，“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去容城，我已经给师兄传书了，他会在那里等我。” “小姐，您这是要？” “想什么呢？李默白岂会如此甘心放我离开？有些事情，总是要准备好的。” “是，小姐。” 一个月后，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山顶上，一名女子身上披着一件材质略厚的斗篷，正在静静地望着远方。 “小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天机阁在京城的驻地也都清撤一空，默世子并不曾找到咱们的新驻点。” “嗯，他可有去了文汇楼？” “回小姐，去过了，不过祥叔并不会武，一直以来也并不曾参与天机阁的事情，所以，他不知晓，默世子也拿他无可奈何。” “嗯，那便好。” 青影看着小姐如此冷静的样子，心里难免又冒出几分的酸楚，“小姐，您要一直这样躲到什么时候？就算您不是天凤之命，可是您与世子琴瑟和鸣，又有什么不好？何故非要离开？” “有些事，你不懂。与其留下，只会让三个人都难受。如今我离开了，心里反倒是能清静了。至于李默白，终有一日，他会忘了我，与雪儿好好地过日子的。” 青影低头不语，雪儿和知鹤都随着默世子一起返回了兴城，而且两人也都住进了桃溪苑。 这样的暗示，只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了。 “小姐，您将咱们的人都撤了，如今对于桃溪苑，咱们也等于是毫不知情了。” “不知便不知吧。无所谓。” “小姐，这里风大，您还是先回去躺一躺吧。” 顾轻眉摇摇头，“我只想在这里好好地欣赏一下山间的美景，若是回去了，一会儿巴不得那个老头子又要过来烦我。整天就知道逼着我喝什么苦药汤子，我可是受不了了。” “小姐，前辈也是为了您好。再说了，您现在还怀着身子呢，将来若是小主子出生了，定然也会如小姐这般貌美聪慧。” 顾轻眉闻言一笑，伸手在自己的腹部轻抚了抚，脸上尽是一片柔情关爱。 “你这话说的倒是中听。我只盼着他将来能乖巧懂事便好。” 青环和青影二人一前一后飞身而至，看到了小姐脸上如此柔和的笑，不免又跟着呆了呆。 两人相视一眼，除了提及小主子，她们还从不曾在小姐的脸上见到这样温暖的笑。 一晃一月有余，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小姐，兴城又有新消息传来了。” “什么消息？”顾轻眉转过身来，十分平和地与她们面对面。 “顾世子大闹了靖王府，听闻在桃溪苑与默世子大打一场。而默世子只守不攻，听闻受了重伤。” 顾轻眉的眼神一紧，“很严重？” 青环的声音微沉，“听说是并无性命之忧。不过，打完之后，两人关上房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顾世子离开靖王府的时候，听说眼睛是有些红的。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被什么事给惹哭了。” 顾轻眉的眼底一沉，这次的决定，唯一对不住的，便是她的家人了。 只望他们都一切安好，方能让自己换得些许的心安。 “小姐，可要给顾世子传书一封？也好让公爷他们放心？” “嗯，再等等吧。只怕这个时候，李默白早就派人将定国公府给围了个严实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找到几时，方肯罢手。”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心底里则是各自想着，只怕若是找不到小姐，他根本就不可能放手的。 第446章 三年之后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三年之后 顾轻眉为了让自己彻底地将李默白忘记，在山上一待便是三年。 这三年来，她从不曾下山一步，更不曾从清风的口中得知有关李默白的半点消息。 不是她不想他，实在是因为太想，所以，才不得已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她宁愿让自己如此地思念着他，也好过她得知了他的近况后，为其担忧受困。 “小姐，无悔道长已去了无名山多日，一直不曾回来，您说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顾轻眉动作优雅地烹着茶，对于师父的行踪，她倒是并不担心，不过，想到了师伯极有可能会借此机会逼问自己的下落，说不定，师父会有些麻烦。 “让青影下山去接应一下师父吧。两位长辈有可能会交手，我师父的身手怕是不及师伯，有可能会受些小伤。” “是，小姐。” 青环走后，木屋内，便只余顾轻眉一人，远离了名山大川，便是师父，也被她强行带到了这里，当然，每年他总还是会有几个月的时间，会留在他自己的山头儿上的。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担心腹中的孩子，她也不会冒险将师父留下来。 就师父那张碎碎念的嘴，她是真怕他会一不留神，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 还好，一晃三年，他们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小公子，您慢些跑。”青华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顾轻眉的唇角微微弯了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透着几分的宠溺。 “娘，娘，亲亲，亲亲。”独属于孩童的软软糯糯的声音，很快就响在了屋内。 “乖乖宝贝，快过来，让娘亲抱抱。” 一名穿戴整齐的小男童飞快地朝着顾轻眉跑来，直接就连头带身子都扑进了她的怀里。 “小姐，小公子刚刚被楼公子带着飞了几圈儿，这会儿正闹着要学轻功呢。”青华笑道。 顾轻眉的眉角微挑，“你想学轻功？” “飞飞！学飞飞！” 小孩子不懂什么叫轻功，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强调着飞飞。 顾轻眉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好吧，明天娘亲教你飞飞。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喝牛乳了？” “小公子，咱们先去喝牛乳，然后再来让娘亲抱好不好？” “娘，亲亲。” “宝宝，你都两岁了，哪里还总是要娘亲亲？”话虽是这样说着，可是顾轻眉还是笑着在他胖嘟嘟的小脸儿亲了两口，小家伙这才跟着青华离开了。 顾轻眉看着帘子动了动，浅浅笑了，随后继续烹茶。 “你太惯着他了。虽说认你做义父了，可是你也不能总是这般地宠着，他是个男孩子，将来若是被宠坏了，岂非是没有担当了？” 楼东阳笑着在她对面盘膝坐下，“他才多大？你是不是也太过杞人忧天了？”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你忘记你自己是如何成长为现在这样了？男子汉总是要吃些苦头的。不然，将来也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 “就像是李默白那样？”楼东阳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顾轻眉的脸色瞬间僵硬，眼睑微垂，“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他来了？” “你以为我想么？等了你三年，你也执意不肯嫁我为妻。再看你这样消磨下去，只怕你就只能看到他的尸体了。” “你说什么？”顾轻眉的声调猛地有些不太稳了。 “瞧瞧，你现在还不是一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既然如此，何不下山去找他？你可知道，这几年他为了找你，几乎是都快要疯掉了。” “我怎知他竟是如此固执？” “师妹，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反倒是这样笨了？” 顾轻眉低头不语，只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抖动。 “李默白的身体突然出现了问题，具体是被人所伤，还是自己生了什么病，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将雪儿带回桃溪苑了吗？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顾轻眉又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楼东阳看着她的眸子里，则是始终都含着笑，“师妹，当年之事，你果然还是隐瞒了我。” 顾轻眉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着应该如何来解释这件事，可是眸光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李默白三年前的确是领了一男一女进府，不过，我听说那两人是未婚夫妻，至于为何三年了，一直未曾成婚，我也有些纳闷儿呢。” 顾轻眉猛地一下子又抬起头来，“这怎么可能？” “当初李默白并不曾公开那两人的身分，坊间对这二人的身分，亦是人云亦云。直到后来，李默白四处遍寻你不着，才对靖王言明，那二人是未婚夫妻。” “他？”顾轻眉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个夜晚，她独自在窗前守了一晚上，她以为…… “师妹，你向来聪慧，可是为何遇到与自己相关的事情，总爱钻牛角尖呢？你该知道，有些事情，眼见未必为实。” 楼东阳看着她表情的变化，再慢悠悠地说道：“更何况，当年你也并未曾看到什么。如何就狠下心来，将他一人抛下？” 顾轻眉的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她以为，那天晚上，应当是他抛下了她，可是结果，为何会成了这样？ 难道，李默白这三年来，始终都不曾应允了隐族的族长？ 顾轻眉轻轻地抿了抿唇，有些事情，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同样的，有些事情，她亦是明知可为，而不敢为之。 “小宝如今都这么大了，你还要让他一直长在这里？到底也是李默白的骨肉，他至今不曾纳妾，对外只是宣称你身子不适，在别苑调养，顾轻眉，你真的要绝了李默白的后？” 最后这一句，宛若是一把尖刀一般，深深地刺入了顾轻眉的心脏。 她从来没有想过，李默白竟然真的会为了她，而不再接纳别的女人。 这一刻，顾轻眉的心里是又甜又苦，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自以为是，是不是，现在他们仍然是十分幸福地生活在靖王府呢？ 第447章 被刺激到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被刺激到了 不过，顾轻眉并没有难受太久，逐渐冷静下来的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若是李默白一直不曾与隐族女子有肌肤之亲，那他岂不是？ “李默白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说过了，靖王府将这个消息捂地很严实，而你又将天机阁的诸多眼线撤走了，所以，我能打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些。” “你不是一直与李元清有书信来往？” “你以为清世子会主动向我提及李默白？” 顾轻眉顿时被噎住了，好吧，她三年不曾打听过有关李默白的消息，谁知道，这一次猛地一听到有关他的事，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冲击力。 “师妹，有些事，不是只要躲着，便可以过去的。你和李默白之间，总要有说清楚的那一天。再说，你们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小宝，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这辈子会断得干净吧？” 顾轻眉有些难为情地低了头，是呀，她不能太自私了，还有一个小宝在呢。 “说起来，这世上最可怜的便是小宝了。都两岁了，可是还从来不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没见过便没见过吧，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总是被人小宝来小宝去地叫着，也不知道会不地难过。”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小宝才两岁好不好？ 什么难过？ 他哪里会懂这些？ “行了，反正事情的大概你也知道了。我不知道当初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冲着这几年他如此疯狂地找你，我就知道，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楼东阳的神情里已是多了一些同情，爱上顾轻眉的男人，似乎是没有一个不经历一段痛苦的。 他是如此，李默白亦是如此。 “他，他一直在暗中寻找？” “嗯。你下令将天机阁在兴城的驻点撤了，他便利用了手上的势力来四处寻找，之前阎王殿不是还曾出手找过天机阁的麻烦？”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他们最终还是将清风逼了出来，只是清风一直与我不曾有联系，这一点，他们也是有些莫可奈何。” “你知道就好。这三年，你在这里倒是过得悠闲，只是苦了清风。我听说，他的那个什么未婚妻还追来了，吵着闹着要成亲。可是清风实在是太忙了，试个新郎服的功夫，人便没影儿了。” 提及清风和慕枫鸾，顾轻眉还真的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 原本一对儿好好的情侣，愣是让她给拖到了现在不曾成亲。 再仔细想想，自己身边的青环与十一，不也一直是情投意和？ 话说，也不知现在的青枝和荣嬷嬷她们怎么样了？ 靖王府里头，没有难为她们吧？ “听我一句劝，去找他吧。如今你们两相折磨，他痛苦，你也不痛快。何必呢？” 顾轻眉抿抿唇，面上略有些犹豫，她好不容易才忍了三年，不能就此轻易放弃，万一，这个时候的李默白，已经对她死心了呢？ 就算是他不娶雪儿，也终会找到那名天凤之命的女子，将来，他的人生，仍然是美好而长久的。 不似与自己在一起，除了早死之外，还能有什么？ “师妹，听师兄一句劝，有时候，你以为的为他好，不一定就是真的为他好。” 轰的一下子！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头被什么东西给炸开了，先前李默白所说的那一句句，再次清晰地回响在了她的脑海中。 “我当时躺在了床上，就在想着，如果我好了，一定要将顾轻眉那个厉害的小丫头娶回来。” “我就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你，我要让你知道，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除了我，再别有别人。顾轻眉，我承认在我身分上的事情上隐瞒了你，可是我从未想过要欺瞒你。” “顾轻眉，你可以气我，也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和态度。” “我不会纳妾，就算是我活四十岁也好，三十岁也好，只要有你陪着，哪怕是再活一天我也是愿意的。” “哪有什么感觉？我现在好的很！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不能长寿，我也不愿意让你离开我。说什么为了让你过得更好，才会放我去寻找所谓自由和幸福的话，那可不是我李默白的风格。” 顾轻眉的记忆宛若是失了控制的马群，开始飞奔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将之前好不容易才封存起来的那些画面，再度一幕幕地回荡起来。 要不要下山呢？ 顾轻眉是犹豫不决的。 为了李默白的身体考虑，自然是就此与他断了方为最佳。 可是楼东阳有一句话说的极对，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宝的存在呢。 自己三年不曾回到兴城，李默白这样身分的人，到底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一直不娶不纳？ 这么一刹那，她又开始为李默白心疼了。 “小姐，小公子说是要下山去农户那里看奶牛，您看？” “去吧。小心别伤了便是。” “是，小姐。” 青华抱起了小公子，咬咬唇，“小姐，您也陪我们一起下山吧，如今春暖花开，山下也开了好多各色的花卉，正好可以赏赏景致。” “我在这山上，什么样的景致看不到？” “那自然是不同的。小姐，总闷在这里对身体也不好。小公子向来最喜欢让您带着了，您就当是陪陪小公子了？” 顾轻眉犹豫了一下，再看到楼东阳朝她点点头，“去吧，多出去走走，换个环境也能换个心情。早日想通了，小宝也能早日见到他的亲爹。” 几人下山之后，便看到了再寻常不过的几处农户人家，这里的住户较少，住地也比较分散。 顾轻眉之前特意吩咐人给底下的农户送了银子，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养上几头奶牛，专供小宝的牛乳来源的。 “娘，娘，牛，大牛。” 顾轻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是几头奶牛正在田边吃草。 “女儿慢些跑。” 顾轻眉看到一名年轻的男子，将一个正跑得欢的小姑娘一下子抱了起来，“爹爹抱你过去骑大牛。” 这样的画面，顾轻眉再度被刺激到了。 第448章 终于下山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终于下山了 容城，春暖花开，亦是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顾轻眉带着孩子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心底则是多少有些震惊。 她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才三年不曾来此，这里的变化，竟然如此明显。 不仅仅是街道比以前更热闹了，而且以前曾经看起来有些荒凉的地方，也都盖起了层层的建筑，在这有些落寞的容城内，倒是更添了许多的生机。 毕竟，这里是大雍的边缘之城，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委实不错。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顾轻眉突然觉得，人果然就是群居动物，不过才离开了三年，如此大的变化，便已让她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看着眼前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还有粼粼而来的车马，顾轻眉突然就觉得，容城能发展的如此迅猛，似乎是与之前李默白的有关商贸的政策，息息相关。 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淳朴而又平凡，无一不反衬出容城百姓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顾轻眉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纵然自己不再是默世子妃这样的身分，可是能看到了大雍百姓们过得如此安乐，也是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毕竟，这几年，李默白可是没少为大雍尽力。 “小公子，您慢点儿。”青华看小公子才下来，便开始极为稀奇地快速跑着，一点儿也不认生，反倒是看到什么，都想要摸一摸。 这里应该是容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了，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用一些简易木板搭起来的小商贩。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看到这里，顾轻眉真心觉得自己这一趟没有白出来。 “好了，青华，咱们买的东西不少了，还是先找地方去落脚吧。再买咱们也拿不了了。” “是，小姐。” 青环和青影的手上都提满了东西，大包小包，各类的新奇吃食和玩意儿，不仅如此，小宝的手上，还拿着一块儿看起来很软的烤地瓜。 “这种东西以前也不是没吃过，也没见小公子如此喜欢。今天这是怎么了？”青华将小宝抱了起来，笑得有些宠溺。 “他就是看着这里热闹，觉得新奇，毕竟以前没来过这样热闹的街市。” 青环趁机道：“是呀，小姐，所以说，咱们应该得空了就多带着小公子出来转转，也免得他将来长大了认生。”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就小宝现在这样子，像是认生的吗？ 青环也知道自己刚刚的理由太过牵强了些，嘻嘻一笑，“小姐，小公子不是男儿身吗？将来总是要出来闯荡的。不然的话，岂不是太没出息了？” “就是，这将来出门闯荡，总不能总是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青影跟着也说了一句。 几人嘻嘻笑笑地，总算到了客栈。 “小姐，咱们这次来容城，您真的不打算告诉楼公子吗？” “他若是知道了，你觉得李元清会不知道？” 后半句没说，李元清若是知道了，那李默白岂不是又会知道了？ 顾轻眉的面上又有了一丝忧郁，青华怒气十足地瞪了青环一眼，骂她又乱说话。 “小姐，您说要在容城再建一座精工坊？” “嗯，我的确是有此打算。精工坊如今也只有兴城和允州做起来了，之前一直不曾想着做得太大，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人手不够，再来，有些生意若是做得太大了，却没有得力的人，反倒是会容易瞬间崩塌。” “小姐，生意上的事情，属下不懂。不过，瞧着如今容城如此热闹，而且边关也开通了贸易，咱们若是做精工坊，生意应该会不错。” “嗯。所以我才会想着亲自过来看看。想不到，短短三年，这里便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小姐，咱们现在住的客栈，听闻是容城里头最豪华，最昂贵的。如今咱们是包了天间天字号，应该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了。” 顾轻眉点点头，这间客栈的装潢和摆饰都极其雅致，特别是青环订下的这两间房间，还都不错。 两间皆为套间，一厅一卧，倒是可以让她们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至少，可以让小宝能在屋子里随意的走动了。 “娘，抱抱。” 顾轻眉的眉梢一动，不理会小宝，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了，随后自行斟茶。 小宝见娘亲不理他，微微撇了一下嘴，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就朝娘亲扑了过去，动作十分熟练地顺着她的小腿就爬到了她的大腿上，坐稳了。 顾轻眉顿时有些无语，“小宝，你都两岁多了，怎么还总是要娘亲抱？” 小宝则是伸出两只小胳膊，揪住了顾轻眉的衣领，致使她不得不弯了身子，低下头来。 吧唧！ 小宝十分响这地在娘亲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十分开心地拍了拍手，“饿了。小宝饿了。” 顾轻眉顿时乐了，“你一路上都在吃，还说饿？你看看你现在胖得就剩下肉了。” 一旁正在收拾床铺的青华听了可不乐意了。 “小姐，咱们小公子现在是刚刚好，您可千万别总说小公子胖。小孩子，就是现在这样白白嫰嫰地才可爱。” “他是人，又不是包子。什么白白嫰嫰？” “娘亲，吃面，吃面。” 小宝基本上是不挑食，什么都吃，特别是来了容城两天之后，对这里的面食还真是爱上了。 几乎是顿顿都要吃面。 青华一看小主子要吃的了，立马就出门招呼小二准备膳食了。 “咱们也走了一路，小公子虽然一直在吃着零嘴儿，可是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走，咱们可是没怎么抱他呢。” 刚刚进来的青环和青影也都纷纷表示同意，“小姐，您不能对小公子太严苛了，他才两岁呢。” “就是，小姐，您两岁的时候，未必就比咱们小公子厉害呢。” 第449章 过去了就过去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过去了就过去了 顾轻眉知道这三人一心都是向着小宝的，索性也不说话了，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是说不赢她们三个。 “地址可都选好了？” “回小姐，地址选好了，只是这价格有些高，所以属下又让人选了这一处，虽然略有些偏，可是地方宽敞，再加上这里是可以买下房契和地契的。” “嗯，在这闹市区买房子，自然是贵。咱们做的又不是那种叫卖的生意，没有必要非得选在闹市。明天我们去后来选的这处看看。” “是，小姐。那里是前后三进的院儿，关键是地方大，听闻以前是打算开武馆的，可是听说家里人出了事，这武馆也开不下去了。所以，院子里的地方比较大。另外还专门有一间练武厅，咱们倒是可以在那里打磨家具。” “嗯。先吃饭吧。” 小二推门进来，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小宝则是两眼都瞪直了，恨不能一口就将眼前的这碗面条儿给吞下去。 顾轻眉瞧着他的样子，便有些可乐，“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小吃货来？” 小宝对于娘亲的评价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傲娇的小脸儿一扬，“吃饱才有力气。” 顾轻眉挑挑眉，这小子说话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之前还是三四个字的蹦，现在竟然能说整句的了？难道是因为身上流着隐族人的血？ 思及此，顾轻眉的脸色又稍微暗了些，也不知道，她的这个儿子将来，是不是也必须得娶一名隐族女子为妻才好。 “小姐，您怎么不吃呀？” 顾轻眉这才回神，有些勉强地笑了一声，吃了一口之后，便看着小宝自己拿着一只勺子，将青华特意捣碎了些的面条，慢慢地舀了往自己的嘴里塞。 “小公子的吃相很优雅呢，虽说饿了，可是吃起来却并不急。” 小宝的身前围了一个不太大的围嘴儿，就是为了避免将衣服弄脏。 顾轻眉看着儿子越来越大，等到明年，应该就可以完全自己吃饭了，心里头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晚上，小宝和顾轻眉睡在一个屋里，青华则是睡在了厅里的榻上，就是为了方便半夜里照顾小宝，免得再让小姐睡不踏实。 “娘亲，亲亲。”小宝脱好了衣服，盖好被子之后，便开口要求道。 “好，亲亲，小宝晚安。” “娘亲晚安。” 话虽然说得有些不太清楚，咬字还有些问题，可是那样软软萌萌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顾轻眉看到儿子，心里又有了一些满足感，还好，当初离开他的时候，自己的肚子里还带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要不然，这三年，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度过了。 躺在床上，顾轻眉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三年不曾离开过山上，如今初一下来，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到了小厅。 “小姐，您要出去？” “嗯，我睡不着，你留下来照顾小宝吧，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要不要叫上青环跟着？” “不必！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顾轻眉穿戴好，身上又加了一件斗篷，将帽子也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自窗前一跃，已到了寂静的街道上。 顾轻眉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将自己的大脑放空，什么也不想，就只是在这街道上慢悠悠地走着，偶尔，还能遇到了一两个打更的更夫。 其实，现在的天色并不算是太晚，只是因她们所住的客房的后身是民宅，所以，这个时辰，大多数的百姓们，都已是关门闭户了。 偶尔还会听到了有琴声、有唱曲儿的声音，顾轻眉的唇角带着一抹不自觉的笑，处在这样的门市，感觉其实也还挺好的。 又走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漫无目的的样子，定然是十分难看，遂寻了一处还算是安静的民宅，跃上了人间的屋顶。 抬头，一弯浅浅的月牙儿似乎是正在对着她笑。 可是此刻，顾轻眉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听说李默白已经彻底地放弃了寻找她，暗中所有派出去的人，也全都收了回来，顾轻眉才敢下山。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又莫名地有些酸痛。 其实这样很好，不是吗？ 自己这三年来如此辛苦，不就是为了想让他忘记自己，好好地生活下去吗？ 他将来会是大雍的帝王，会是令万民敬仰的一位好皇帝，他的身边站着的那一位，不应该是她。 顾轻眉虽然想的很明白，可是等事实真的来临的那一天，她还是有些受不住的。 不能在小宝的面前哭，他会不停地追问。 不能在师父的面前哭，他定然又会在自己的跟前开始碎碎念。 也不能在青环她们几个的面前哭，她们本身，就已经很担心自己了。 心底的苦涩，慢慢地涌了上来，顾轻眉垂下了眼睑，对于三年前的决定，她并不后悔。 这世上，不是除了爱情之外，其它什么都不重要的。 这是她一直以来活着的理念。 一个人可以没有钱，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人屋子，可是，他不能没有了性命。 只要还活着，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不是吗？ 只是，现在，她和李默白都活地好好的，在他们的将来，她却看不到了一丁点的亮光。 或许，活着的代价，就是失去爱情。 顾轻眉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都是一个活了两世的人了，怎么还能将感情看得这样重呢？ 一个男人，没有了女人，他会活得更加自由洒脱。 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了男人的束缚，也应该活得更好更灿烂才对，不是吗？ 顾轻眉再次抬起了头，看着那并不算是很明亮的月牙儿，低喃道：“其实，你如此高高在上，看尽了人世间的百态，苍凉繁盛，无一不在你的眼下，可是，你却只能静静地看着，是不是也会觉得很无力？” 月牙儿当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顾轻眉再次自嘲一笑，安慰自己道：“有些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又何必再去纠结呢？” 第450章 楼东阳回来了 第四百五十章 楼东阳回来了 次日，顾轻眉几人出现在了一处并不算是很热闹的街道上，至少不及昨天的那处更为繁华。 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地方看完了，价钱也谈好了，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了房契地契，再去了衙门那里做相关的登记。 出面的，是刘小满。 三年的时间，刘小满将允州的生意做的很不错。 允州商场上，几乎就是唯刘小满这三个字为大了。 不过，因为允州是属于灾后重建，这也滋生出了大量的商机。也因此，刘小满以为自己三年来能成功，还是要归功于无尘公子给他的机会。 这一次，他虽然来了容城，将这里的生意给接下来了，可是却一直不曾见到过无尘公子。 就像是现在，顾轻眉等人都走了，他才被通知过来办相关的手续。 “小姐，刘小满的能力很突出，您说，现在吴家会不会后悔当初将他给赶出去了？” “不会。现在吴家仍然还是太子的岳家，对于刘小满，压根儿就是看不上，也不可能会在意的。倒是杨家，极有可能会对他不利，毕竟，这几年，他可是抢了杨家不少的财源。” “还有好顾大人在背后帮衬着，只要为官者公正，不徇私，那杨家也没法子。只是暗中的一些算计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没有了吴家的庇佑，这位刘小满倒是很快地成长了起来。” “小姐，刚刚收到消息，楼公子已经回到容城了。” 顾轻眉的脚步顿时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他可知道我来此的消息？” “回小姐，应该是知道了。” 顾轻眉抿抿唇，“走吧。” 既然李默白已经放弃了寻找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就算是现在有人告诉李默白她的行踪，他也会置之不理了？ 心里头这样猜测着，心里却是倍受煎熬。 回到客栈，果然发现楼东阳正在等她。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顾轻眉并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或者是偶然。 “我说是奉命调回容城，你可信？” 顾轻眉看了他一眼，“楼将军呢？” “他仍然在此驻守，只不过，我被调回到容城，任军中副将，同时，还负责边关的商贸协查。”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朝廷的意思，主要是不能放松大意，商人的话，自然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可若是混进来一些细作，那就不是朝廷的本意了。” “明白了。” “那允州那边呢？” “你当真不知？” 顾轻眉则是一脸惊讶，她应该知道什么？ “允州的那支驻军，如今掌握在了顾轻扬的手中。他早就被派到了允州，只是因为某些细节所以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我只是听说，他和永慧表姐成亲了。还育有一子，怎么会突然调到了允州？” “你还能知道他成亲的事情，不错！我听说成亲的头天晚上，顾世子曾收到了一份儿大礼，不会就是你送上的吧？”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别开脸，没理会他。 楼东阳也不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后，慢悠悠道：“顾世子与夫人的感情倒也还不错，虽不至于如你和李默白这般山崩地裂，可也算是平稳温馨，也算是才子佳人了。” 顾轻眉猛地一下子便出手攻击他，楼东阳一时不查，竟然身子微晃，虽然避开了她的攻击，可是这身上也因为手上的动作，而沾上了茶渍。 楼东阳顿时挑挑眉，“师妹，我就算是戳中了你的心事，也没必要对我这样狠吧？” “滚一边儿去！” “啧啧，你果然是离了李默白那个家伙之后，连说话也有些粗俗了。” “你到底有没有正事？没有正事我还想要歇息呢，我累了。” “好吧。那个，顾华章现在也入了军营，就跟在顾轻扬的身边，这兄弟俩的感情倒是不错，做事的章法倒也是合拍，你大可以放心。” “我现在不担心这个。我问你，李默白将寻我之人撤回来的消息，是否属实？” “你不是已经派人去证实过了吗？反正据我所知，之前在容城和允州都专门有眼线在这里盯着，一个月前，便都被撤走了。” “那就好。”这三个字，顾轻眉说的声音微低，似乎是有些言不由衷。 “你果真是放下了？”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没出声。 楼东阳再次涎着脸笑笑，坐回到了原位，“既然如此，不如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反正小宝也是管我叫义父的，咱们索性就结为一家，岂不是两全其美？” 顾轻眉看着他这样子，顿时就有了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你就不能不闹么？” 低下头的顾轻眉，并没有看到楼东阳眼中一闪而逝的伤感，唇角仍然挂着笑，只是那笑里头，怎么看，都多了一分苦涩在里头。 “师妹，你的心还真是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拒绝我了。我还有一个消息，刚刚从兴城传出来的，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楼东阳的嘴角一抽，“丫头，你就不能给我点儿面子？” “好吧，你说。” “靖王已经奏请皇上，能为李默白甄选侧妃人选了。” 啪！ 手中的杯子落地，顾轻眉的神色怔怔的，脸色有些白。 虽然早就知道她心里仍然记挂着李默白，可是现在看到她这样子，楼东阳的心里头仍然有些不好受。 “顾轻眉，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 顾轻眉这才回神，眼神里的慌乱和痛色，并不曾来得及掩饰。 “其实，他早就应该有侧妃的人选了。我听说，钦天监一直在对各大家族的闺秀收信生辰八字，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与其相匹配的？”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听说，南梁有意将茉莉郡主送来与默世子和亲。” “嗯？” “因为南梁皇室收到消息，说是默世子妃殁了，所以，他们打算让茉莉郡主，成为李默白的正妻。也就是说，将你，取而代之。” 第451章 兄妹相见 第四百五十一章 兄妹相见 因为楼东阳的突然被调防，顾轻眉又在容城多待了一天，反正李默白也要再娶新妻了，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自此再也不必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想到了楼东阳之前所说的话，顾轻眉当真是心痛得想哭。 原来，他竟然已经宣布了自己身死的消息么？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葬礼，要什么时候才会举行呢？ 顾轻眉满心的苦涩，却无人能体会。 小姐突然的情绪低落，青环等人自然是看在眼里，却是谁也无能为力。 “小姐，您心情不好，要不，我们去允州探望世子吧？”青环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提议。顾世子可是小姐的亲哥哥，有些事情，别人不方便说，兄妹间，总是会更好沟通一些的。 顾轻眉也不知何故，竟然鬼使神差地便答应了。 允州的军营内，顾轻扬正在训练场上练兵，一脸的严肃冷漠，与三年前，已是大不相同。 “启禀将军，外面有一位公子说是您的故友，得知您调来此地，特意前来恭贺。” “故友？”顾轻扬的眉心一动，“先将他请去我的大帐。” “是，将军。” 待顾轻扬进帐时，便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正对着地图细细地看着，虽然只是一道背影，可是顾轻扬却能清晰地判断出，此人，便是他的妹妹。 “妹妹？”虽然已经肯定了，可是叫出来的声音仍然是有些低，有些不确定。 顾轻眉闻声转过身来，笑吟吟地唤了一声，“哥哥！” 兄妹二人在帐内以茶代酒，聊得热切。 “你这三年来到底去了哪儿？李默白几乎都快要疯了。” “哥哥，我们不提他可好？” 顾轻扬的神色微滞，不过片刻后，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定国公府和苏府的身上。 “哥哥与表姐喜结连理，还生下一子，我这个做妹妹地，还不曾恭贺呢。” “你不是曾送了一份大礼给我？” “那是新婚之喜，我现在说的是喜得贵子之喜。” 顾轻扬笑笑，“谁能想到，当初李默白带你离京，可是回来时，却只他一人？妹妹，这几年，母亲想你想得甚是难过。如果不是有李菲音从旁照顾着，只怕母亲的身子……” 顾轻眉的眼角一酸，“都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害得她跟着伤心了。” “无妨。所幸后来收到了你的传书，知道你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是，我们与李默白之间，终归是有了一层隔阂。母亲一直以为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才会害你远走。” “哥哥，你和表姐之间？” 对于他们二人突然会成亲，顾轻眉其实当时是很意外的。 毕竟，她知道哥哥对春芽情根深种，虽说春芽死了，可是表姐那样的人，嫁给他，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委屈了。 “这是长辈们的意思。当时也是情势所逼，我若是不娶她，只怕她就要被算计进东宫了。” 顾轻眉的眸光一暗，又是这个太子，心思不用在正道上，总是想着这些旁门左道，也不知道这些年，算计了多少名门闺秀了。 “哥哥，那你和表姐之间应该也算是相敬如宾吧？” “嗯。她很好。知书达礼，将家里的一切都打理得妥妥贴贴，我也才能心安地出来带兵。” “哥哥是自动请缨来此的，还是？” “这是皇上的旨意。我来之前，曾见过李默白，他说，允州的这支精兵，虽说短期内应该不会上战场，可是一旦要用到了，必然就是重任，所以，命我好好训练，严苛一些没有关系，绝对不能让士气松懈了。” 顾轻眉点了点头，李默白永远都是那个要谋大事的人，他的心思，谁又能看得透？ “近几年，皇上越发地倚重李默白了，这也引得楚王和东宫的不满，想不到，这两人竟然联起手来，想要为难李默白。” 顾轻扬说着，眼睛则是一直在看着顾轻眉，确定在她的脸上不曾找寻到关心之类的表情，这才继续道：“如今平王也分明就是站在了皇上这边，完全支持皇上的任何决定，李元赫见此，也似乎是不再与李默白作对，倒是安静了些日子。” “楚王妃可曾生下了儿子？” “东宫太子妃生下了一名小郡主，而楚王妃生下了一名儿子，只是，在年前，带着孩子进宫请安的时候，孩子在外头玩耍，竟然失足掉进了冰窟之中。” 顾轻眉的脸上顿时闪现了一抹震惊之色，小小的孩子？这？ “不管是不是被人算计，总之，楚王府唯一的男丁就此没了，最痛心的，就是楚王妃了。不过，听说这阵子楚王妃的精神还不错，或许，用不了多久，便又会有好消息了。” “楚王府就只有这一名男丁？” “听说何夫人也怀了身子，只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顾轻眉点点头，齐若莹是一个精于算计之人，这一次，她自己的儿子被人算计得失了性命，定然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的。 皇权纷争，果然残酷。 继太子妃曾诞下的死胎后，楚王府里，又死了一名幼子，这样血淋淋的战场，实在是令人胆战心惊。 不由得，顾轻眉便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小宝。 若是小宝在靖王府出生，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平安如愿地长到现在。 这样想着，顾轻眉竟然生生得打了个激灵，实在是有些吓人。 “对了，哥哥若是得空了，给母亲寄封家书吧，就说在允州见到我了，一切安好，请她勿念。” “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家人？”顾轻扬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顾轻眉抿了抿唇，要不要回到兴城，她是真的还不曾想好。 毕竟，李默白马上就要再迎娶其它的女人为妻了，她这个当口回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若是被他知道了，还以为自己是回去抢亲呢。 “再说吧，我还有些事情不曾安排好。待一切稳当了，我会回去看望他们的。” “妹妹！”顾轻扬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记住，不管你在外头遇到了什么样的难事，你身边还有我们。” 顾轻眉的眼眶一热，不再忍着，直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咽起来。 第452章 谁在那里？ 第四百五十二章 谁在那里？ 顾轻扬当天就写了家书，命人快速地送回了兴城，母亲有多想知道妹妹的消息，他再明白不过。 顾轻眉没有将自己儿子的事情对哥哥说，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时。 顾轻眉在允州城内待了两天之后，便让青环她们带着小宝先回容城，她自己则是顺着记忆中的道路，去了几个曾去过的小山村。 如今，这些村子都已被安置得十分妥当，村民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虽说过得不是那么富贵，可是至少，他们不必再靠人救济，可以自力更生了。 一步步地走到了河边，当年，他们就是曾在这里发现了种种的迹象，又做出了诸多的决定。 往事一幕幕地浮上眼前，顾轻眉再也控制不住，坐在了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间，痛哭不止。 偶有风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河水的哗哗声，似乎是在陪着顾轻眉一起流泪，一起发泄。 顾轻眉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再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泪痕。 看着面前那潺潺的河水，顾轻眉真的有了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就此一了百了，或许反倒是一种解脱了。 “我不应该哭的，这世间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我应该笑才对。”这样安慰着自己，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咦，你不是当年曾经帮助过我们的顾家大小姐？” 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顾轻眉猛地回头，见到了一名并不算是太熟的妇人。 “您是？” “真的是顾大小姐。呃，不对，应该叫您默世子妃才是。听说您一直在调理身体，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您。当年若不是您和默世子，我们全家也不可能会得救。” 妇人说着，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伸手推了自己身前的一个小娃娃一下，“来，给恩人磕头。” 小娃娃年纪太小，不过就是刚会走路的样子，哪里能听得懂妇人的话？ 妇人则是弯下腰来，将小娃娃往地上一摁，与此同时，她自己也跟着跪下，“多谢世子妃的大恩大德呀！” “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我可不敢当。” 手忙脚乱地，总算是将妇人和小孩子扶了起来。 “世子妃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可是与家人走散了？世子妃这是伤心了？怎么哭了？” “哦，没有。我让她们去前面等我了。我只是触景伤情，想起了当年的惨状，所以忍不住落了几滴泪。”顾轻眉只好胡编了一个借口。 妇人一笑，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世子妃若是不嫌弃，还请到我家去坐坐，我家就在上面，不远。” “不了，我的家人还有前面等我，我这就要走了。” “哦，那恭送恩人。” 顾轻眉淡淡笑了，“你们先回吧，我看着孩子似乎是饿了呢。” “那我们先走了，恩人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来我们家里坐坐。” “好。” 看着妇人牵着孩子的手离开，虽然走的并不快，可是那腰身却挺得很直，一看，便是常年在山里行走的人。 顾轻眉怔怔地看着远走的妇人，深吸了一口气，再想想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走到这里来了？ 随后，又时不时地有一两个人在这里经过，每一个看到了顾轻眉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奇怪。 顾轻眉此时才注意到，自己一直都是着了一身男装，可是身为男儿，却一脸泪痕，那样子定然是十分难看的。 突然，顾轻眉愣了一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刚刚那名妇人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摇摇头，或许是人家的记忆力好呢。 走到河边，自那清净的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真是丑。 自嘲一笑，还是将双手伸进水里，轻掬起一捧水，慢慢地洗着脸。 那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上来，顾轻眉的脑子立马就清醒了许多。 再次提醒着自己，过去的，终将过去。 打起精神，再度站了起来，想着儿子还在容城等着自己呢，怎么能就这样一直在这里自暴自弃？ 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儿子？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脚快速地离开了。 在其走后许久，才自稍远些的树后，走出一道人影。 顾轻眉没有再多做停留，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容城。 回到容城时，天色已经黑了，城门已经上了锁，她急着回去见儿子，可是眼下城门已关，她也是毫无办法了。 无奈，只得下马就在不远处的一株树上坐躺着，今天晚上，也只能这样过了。 马儿似乎是表现得有些不太听话，总是围着树转来转去，顾轻眉有些烦了，索性直接就解开了马绳，由着它跑了。 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再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座小亭子，顾轻眉的眼角一酸，这里，似乎是也异常地熟悉呢。 纵身跃下，慢慢地走进了那个亭子。 当初，他们也曾一起来过这里，只是那个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里的景致上，更多的心思，则是放在了朝廷大局，放在了灾民百姓的身上。 在亭内转了一圈儿，顾轻眉莫名地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孤独感，不由得双臂抱起，再靠在了那圆柱上，看着周围并不太清楚的景象。 如果当初，她没有来帮着他一起治理水患，情况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得那样忧国忧民，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喜欢自己了？ 不知不觉间，两行眼泪又滑了下来，这一次，让顾轻眉十分清楚地感觉以了冰凉和苦涩。 虽说已是春暖花开了，可是夜里的风，仍然是有会有些凉。 如今眼泪一出来，再被风一吹，真的能感觉到了几分的寒凉。 募地，顾轻眉的身子微微一紧，随后轻喝一声，“什么人？” 与此同时，快速地转过身来，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顾轻眉的嘴巴微张，一脸震惊地看着出现在此地的人，看着他那单薄而消瘦的身形，瞳孔猛地一缩，竟然再度感觉到了心疼！ 第453章 最可怜的女人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最可怜的女人 顾轻眉就这样傻傻地站着，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李默白，一下子就好像是失去了心魂一般，大脑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待到她反应过来自己眼前出现的是谁时，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当她试着挪动自己的双腿的时候，才悲催的发现，竟然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根本就无法挪动一丁点。 顾轻眉的表现如此，对面李默白的表现，则是明显比她要更为淡定了许多。 毕竟，是他自己主动来找她的。 也不知道两人这样对视了多久，顾轻眉终于能找到了自己还有双腿的感觉，试着挪动了一下之后，紧接着，便有了第二下，第三下。 直到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地退到了亭子的边缘地带。 再往后，就是台阶了。 顾轻眉面对着李默白，脑子里早就已经完全地傻掉，哪里还有心思去盘算她的身后是什么？ 然后顾轻眉再退，一脚踩空，整个人的身子晃了晃，还好因为有着习武的功底，所以她并没有摔下去，也不至于遭受皮肉之苦。 只是，待顾轻眉稳定了身形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李默白仍然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刚才她险些摔下去，对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所以说，他是真的已经打算放弃自己了吗？ 顾轻眉强迫自己动了动唇角，可是实在张不开嘴，感觉自己刚刚的动作虽然是不曾摔了，可似乎是伤了自己的脚腕，这些都不重要了，最要紧的，还是要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无论是空气中的温度还气息，都在提醒着她，这里的气氛太过诡异了些。 只是这一次身子再动，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该死的，脚竟然真的扭到了。 不过，顾轻眉也顾不得多想，竟然就要这样一拐一拐地逃离此地，在一位绝世高手的面前，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太可笑了。 事实上，顾轻眉刚动了不到一米，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完全腾空，惊呼一声之后，便感觉到了阵阵风声，看到两侧的景象飞速变幻着，顾轻眉的心里有了一抹极为不好的预感。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没有任何的回应，就好像现在抱着她的李默白被点了哑穴一样，自始至终，一个字都不曾说。 直到她被人扔在了软软的床榻上，是的，没错，就是被人那样毫无征兆地扔了出去。 如果不是自己的反应够快，只怕又会被摔得很惨。 接下来，顾轻眉眼前的景象还不没有完全地让她看清楚，就被人完全地控制住，几乎是不能动弹了。 李默白就像是野兽一般，毫无温柔二字可言，无论是对她的亲吻，还是对她的其它动作，都是有些粗鲁，甚至是野蛮，还透着几分的暴力倾向。 顾轻眉连这里是哪里都没有弄清楚，就被人彻底地给弄晕了过去。 彼时，天色已是微微亮了。 看到身下的人晕了过去，李默白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好转，一双有些阴暗的眸子里，透着几分诡异的光茫，片刻后，下了床，对于床上的人，置之不理。 顾轻眉一直到了当天的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动了一下，感觉到了渐身的酸痛之外，就是脚上传来的有些凉凉的感觉。 总算是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已经被包裹住的右脚，她表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能逃得掉吗？ 不过，起身看了看，觉得这里似乎是与她昨天晚上到的地方不一样。 “夫人醒了？奴婢伺候夫人梳洗。” 夫人？ 顾轻眉的脸色变了变，听这意思，这里应该是李默白的地盘儿。 再仔细看过了这间屋子之后，顾轻眉突然想起来，这里是李默白在容城的别苑。三年前，他们还曾在此住过。 顾轻眉几乎是被丫环扶着下的床，待到好不容易梳洗完毕之后，总算是看到了一些食物，虽然简单，但是至少可以填饱肚子了。 只要是吃饱了，她就会有力气，那样的话，再算计着离开，应该还是会有几分的胜算的。 “夫人，可要为您准备一盏花茶？” “好，多谢了。” “夫人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顾轻眉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还好，基本上是吃饱了，试着站了起来，慢慢地扶着桌子在那儿晃悠。 李默白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她在一拐一拐地练习走路的情景。 没有说话，脸色似乎是更为阴沉了几分。 顾轻眉察觉到了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出于本能地便看了过去，这一次，她才算是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李默白。 隔着有些稀疏的珠帘，顾轻眉看到了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仍然是那般的勾人夺魄，特别是那双眼睛，宛若是能泛起阵阵的旋涡，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 他仍然那样俊美，气质也仍然是那般的独一无二，只是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些，而且他身上的气势，似乎是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只是，现在，顾轻眉还说不出来，到底是哪些具体的变化。 顾轻眉就这样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跷起来，然后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比起顾轻眉的反应，李默白则是更为冷静，一手挑开了帘子，大步进来了。 顾轻眉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势有些怪，下意识就想躲，可惜才动了一下，便因为脚上的伤而露出了一丝痛快的表情，只不过，某人看在眼里，却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再然后，顾轻眉不可思议地看着李默白，就那样看着他将自己给强行压在了床上，毫无怜惜，甚至是不顾及她还伤着的脚，就这样将她摁倒在床，伸手就开始撕掉她的衣服。 “李默白，你住手，你干什么？我才刚刚穿好！” 似乎是有些嫌她麻烦，李默白竟然直接就将她的双手给绑了，用的，貌似是她的裙带。 然后，顾轻眉发现自己的眼睛也被蒙上了。 再然后，顾轻眉突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最可怜的女人了。 第454章 再多一个人？ 第四百五十四章 再多一个人？ 一连数日，顾轻眉别说是走出这间屋子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现在整个儿就是过着黑白巅倒的日子，白天睡一天，晚上再被某人睡，然后再昏睡过去。 就这样一直的循环往复着。 顾轻眉很想告诉李默白，她的儿子还在客栈里等着她去找，可是每一次，她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每次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嘴巴就会被他给堵上，要么是直接亲过来，要么，就是直接拿东西给她绑上。 总之，以前温柔的李默白，在顾轻眉的印象里，几乎就是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就是现在这一位宛若是暴君一样的人物。 终于，这一天顾轻眉再度吃饱喝足之后，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再这么下去，她非得精尽而亡不可。 呃，不对，反正就是得累死不可。 可是思来想去，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她摆脱目前的困境，反倒是有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在顾轻眉以为她今天晚上应该可以暂时获得一点自由的时候，李默白那厮又如鬼魅一般地出现了。 这一次，顾轻眉先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怕他，“那个，李默白你先听我说好不好？我就说几句话，然后你再为所欲为，好不好？” 李默白冷冷地看着她，哼了一声，身形不动，示意给她这个机会。 “那个，我的人还在客栈里等着我，你能不能让我去跟她们见个面？” 话未说完，便看到李默白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顾轻眉暗叫不妙，想要再为自己争取一些机会，晚了。 “李默白，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完，好不好？”顾轻眉被压在了床上，终于能让自己的双手暂时获得自由，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真的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如果我不去，会出人命的。” 顾轻眉这会儿没敢将小宝的事情说出来，她只能先用这样有些隐晦的词语说出来，只盼着能让李默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她这个机会。 “李默白，我说真的。我只是去一趟，让她们知道我没死，还活着就好。不然真的会出大事的。” 李默白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里不带一丝温柔，更不带一丝的感情，就好像是那蓝蓝的天空，纯净，而有些空洞。 顾轻眉也没有想到李默白竟然会这样对她，不仅一个字都不带说的，连看她的眼神里，都是这般地让人生畏。 “我发誓，真的，李默白你信我，我只是去见一见她们，我真的不会有其它的想法。只要让我跟她们见了面，然后你说怎样都好。” 回答她的，是李默白有些疯狂而残暴的吻。 不过，似乎是有了一些效果。 最起码，这一晚，李默白没有将她折腾晕，就放过她了。 待到顾轻眉累得几乎连手指都不能动的时候，低低地嘟囔了句，“李默白。” 后面似乎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可是貌似实在是没力气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睡着了。 李默白再次从床上翻身下来，挑开帘子去了隔壁。 不一会儿，便有哗哗的水声传来，很显然，他是去沐浴了。 再过了一会儿，李默白端了一个木盆进来，木盆的沿儿上还搭着一条干净的帕子。 李默白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将帕子浸入盆中打湿，再慢慢地拧干了，随后开始帮着她擦拭身体。 因为脚受了伤，所以不方便沐浴，每天晚上完事之后，李默白都会亲自帮她擦擦身子，只是累极的顾轻眉，根本就是毫无感觉。 每天醒来觉得身上干净清爽，都以为是外头的婢女做的。 待擦拭完毕，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现在还早。 李默白再度轻轻地上了床，看着侧躺在那里的女人，慢慢地在她身边躺好，随后，再伸手将她的头给扳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睡得更舒服一些。 每天晚上，似乎也就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李默白身上的戾气才会轻了一些，看她的眸子里，似乎是才能出现了一丝柔和。 晌午用过饭之后，顾轻眉意外地看到了李默白。 还不曾说话，就被他给抱了起来，这下子可将顾轻眉吓得不轻，以为他又忍不住了，当下急得就想要叫救命了。 只是待看到他是抱着自己往外走的时候，顾轻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直到上了马车，顾轻眉再度被他给扔了进去，随后十分自觉地寻找了一个比较角落的位置，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脚上的伤已经好地差不多了。 只是不知道李默白是不是故意的，之前都不曾碰到她的那只伤脚，可是偏偏昨天晚上，他又碰到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顾轻眉心里头不免有些腹诽，自己也是满肚子委屈呢，怎么这个家伙一上来就这般蛮横地对待自己？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现在是满肚子委屈，可是偏偏此时受了伤，又不敢发泄，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果然，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她，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了。 一路上，李默白都不曾说话，车厢内的气氛，已是极为诡异。 “李默白，我能不能先跟你说件事儿？” 直到马车走出了一小会儿，顾轻眉才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这几日，她被这人给禁锢了，完全就是动弹不得，消息也都被他给切断了，若是此刻就这样去了客栈，万一让他一眼先看到了小宝，那岂不是麻烦了？ 眼下他不知道小宝的存在，都这样对她了，若是知道了，还指不定是有多恨自己呢！ 照例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顾轻眉有些讪讪道，“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 小心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色，顾轻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怕他了。 “李默白，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再多了一个人，你应该会觉得不适应吗？” 第455章 逃跑？ 第四百五十五章 逃跑？ 顾轻眉的话音一落，李默白冷嗖嗖的视线就射了过来，吓得顾轻眉打了一个激灵，再也不敢说话了。 李默白拧着眉，看了她半晌，就在顾轻眉以为这家伙是想着将她给扔下去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 “启禀公子，到了。” 李默白瞥了顾轻眉一眼，径自下了马车，丝毫不理会还坐在里头，行动不便的女人。 顾轻眉慢慢地挪到了车门边，挑帘子看清楚了这里正是他们所下榻的那家客栈之后，脸上顿时一喜，总算是能见到她的亲人们了。 咬牙跳了下来，对于武功还不错的顾轻眉来说，这点伤，自然是不会影响到了她的行动，只是会有些笨拙而已。 运气还算是不错，顾轻眉到了客栈的时候，只有青环一人在。 青环完全就被突然出现在的默世子给吓到了，整个人愣了半天，一句话也不敢说。 “青环！”好不容易才上来的顾轻眉看到了屋子里的窘况，连忙叫道：“快过来扶我一把。” “哦。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扭到了脚。” 青环扶着顾轻眉坐下后，压低了嗓门儿道：“默世子怎么会在这儿？” “我被他盯上了。”顾轻眉无力地勾了勾唇角，“他们呢？” “出去了。小宝闹着要看戏。”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这个小没良心的，就不能表现得跟她这个娘亲很亲厚的样子么？ “那好，待她们回来，你们就先回山上，千万别让李默白看到小宝。” “为什么？”青环不解，反正现在世子都找上门了，不正是让小宝认爹的一个好机会？ 顾轻眉看着她的样子，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 她在他那里遭到了怎样的非人的虐待，当然不能说了。 咬咬牙，“听我的，记住了没？” 青环点点头，往门口看了一眼，“默世子怎么一直站在门口？” “我怎么知道？”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这家伙，不会是怕自己跑掉吧？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这几天这家伙一直这样闹腾自己，不会就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再度不见，所以才故意的吧？ 顾轻眉的脸色微红了红，瞬间又将这等有些羞人的想法给甩到了脑后，慢慢转头看向了门口，“默白，我能不能让青环或者是青影跟在我身边照顾我？” 李默白抛给她一记凉凉的眼神，分明就是对她的人一丁点儿也不信任，压根儿就不答应。 吃了个闭门羹，顾轻眉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小姐，要不要奴婢帮您看看脚？” 青环说着，才要弯腰去解那脚上缠的绷带，就感觉到了一记有些凶狠的视线瞪过来，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再一抬头，对上了默世子满含杀气的眼神，咽了口唾沫，主动放弃了。 最终，青环想要扶小姐下楼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被默世子那杀人的眼神给惊着了。 终于等到了青影等人回来，青环将小姐的意思一说，几人瞬间傻眼。 小宝年纪小，自然不懂她们在担心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吵吵着要娘亲。 其实，哪里是小宝要出去看什么戏呀？ 分明就是小宝想娘亲了，可是闹了半天也等不到娘亲，青华她们没办法了才想出各种的招式来哄他。 只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宝听到了她们说小姐这样的字眼，当下便是又哭又闹，非得要找娘亲。 最终，还是被青华给哄了半天才睡着的。 三人看着睡熟了的小公子，面面相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小公子从来不曾离开过小姐，就算是偶尔的一两天不会闹，可是这一次，她们实在是没辙了。 “要不，咱们将小公子送到别苑去吧。再怎么说也是默世子的亲生骨肉，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不行，小姐吩咐的，你忘了？” “可是小公子总是这样哭闹也不是办法呀。眼下在这里还能逗逗他，若是回到了山上，咱们拿什么来哄他？” 说的也是，一听这话，几人又开始犯了难。 顾轻眉没想到今天出去见到了青环，晚上等待她的，便是更加残忍的对待。 几乎是一整夜，李默白都不曾让她歇会儿。 如此，又过了三天。 顾轻眉的脚伤总算是彻底地好了，原本伤得就不重，如果不是后来被李默白故意地弄伤了一下，只怕早就好了。 顾轻眉总算是两只脚都挨了地。 “夫人，公子吩咐了，这鸡汤您必须得喝了。还请您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看了一眼鸡汤，顾轻眉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每天都是两盅鸡汤，也不知道李默白是跟她有仇，还是跟那老母鸡有仇，天天这样，都不会腻的吗？ 看了一眼有些害怕的丫环，顾轻眉轻叹一声，谁让自己心软呢？ 算了，反正现在自己的脚也好了，乖乖地喝了吧。 这一晚，李默白并没有出现在屋里，顾轻眉总算是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休息了一天一夜，再起身时，顾轻眉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快了许多。 用罢早膳，顾轻眉顺手抄起了一截木棍儿，便在院子里练起了剑。 顾轻眉没有发现附近有护卫守着，便开始随意地在园子里溜达了起来，不过，她试着到了门口的时候，能感觉到了有隐卫的存在。 顾轻眉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自己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脱离苦海了。 不过，想到了小宝，顾轻眉又开始冥思苦想了，不能总是这样吧？ 万一小宝再想她了，却看不到她，这孩子是得有多可怜？ 顾轻眉用过午膳之后，便开始在耳房里小憩。 前晌转了几圈儿之后，她发现也就是自己现在所处的这屋子的后身，没有隐卫。或者说，隐卫离得比较远。 所以说，从这里逃离的机会，应该是更大一些。 待看到外头的丫环也正在打着盹儿，顾轻眉慢慢地挪动了一下身形，因为耳房的后墙上一有扇小窗户，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自然是得走这儿了。 动作轻快地跃出了窗户，再慢慢地将窗户关上，一转身，便已跃过了矮墙。 第456章 我不苦吗？ 第四百五十六章 我不苦吗？ 顾轻眉才刚刚松了一口气，走了不过几步，便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稳住身形之后，强作镇定，一手负于身后，“出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数十道黑影现身，齐刷刷地在她眼前亮了相！ 顾轻眉一看竟然有这么多的高手在，一对几十个，她分明就是一点儿胜算也没有的。 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故意做无辜状，“那个，我只是随便转转，你们忙你们的，哈哈，不必理会我。我随意走走。” 她这样一说，那些黑衣人还真就是又快速地都消失不见了。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怎么这么听话？ 突然，感觉到了身后有一抹强大的气势传来，不由得苦笑一声，极其不情愿地转了个身。 “你怎么没有在忙吗？那个，我只是出来透透气。呵呵。刚刚跟你的手下打了个招呼，所以，那个，哈哈。” 顾轻眉突然就有了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李默白仍然是冷着一张脸，并不曾回应她一个字，而是直接就朝她扑了过来。 顾轻眉一看他的动作，就吓坏了，生怕再被他给抓回到了床上，立马跳开，“李默白，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情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回答她的，只有李默白十分凌厉的招式。 察觉出对方无意放水，分明就是要真与她过招，顾轻眉也不再说话，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与其对战。 也不知两人打了多久，反正顾轻眉是大汗淋漓，觉得体力有些不支的时候，李默白再度朝她攻了过来。 “停！”顾轻眉喘着气后翻出了数丈之后，先抬手示意他暂停。 “李默白，我就不明白了，你都是要娶新世子妃的人了，何必还要与我过不去？哦对了，不仅是要娶新世子妃了，还要纳侧妃了。我到现在都还不曾恭喜你一句呢，你何必这样一脸委屈的样子？” 李默白眯了眯眼，又手负于身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回话。 “我知道，你是气我当初不辞而别。可是你也别忘了，你当初一夜未归，你的那个什么族长舅舅都说了，当天晚上便安排你和雪儿洞房。你想要我怎么样？让我当时笑着跟你说一声恭喜？” 李默白的眸光动了动，喉咙处似乎是了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 “李默白，我承认当初我不告而别是不对，也承认我故意躲起来不见你不对。可是事情有果必有因呢！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吧？”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口干舌燥，怎么这人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呢？ 如果不是因为曾亲耳听到过他在外面吩咐丫环，真以为他是变成哑巴了。 “李默白，咱们好聚好散，你要娶别的女人，我不拦着，可是你也不能不让我走吧？” 听到这一句，李默白的眸光再度暗了暗，身上有些阴鸷的气势，也随之暴涨。 一看如此，顾轻眉暗叫一声坏了！ 早知道这句话会刺激到他，就不该说的。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你想要将我强行留下，我也没办法。可是李默白，你仔细想想，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竟然引得你如此地报复我？” 李默白的眉眼一紧，显然是对于她这样的说辞，并不接受。 “我抢你钱了吗？我打伤你了吗？我什么都不曾做过，你现在干嘛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对我？就好像这一切你才是受了最大的委屈，我就过得很开心吗？” 李默白抿了抿唇，没有动。 顾轻眉见他总算是能安静一会儿了，也借此机会，赶紧让自己恢复一下体力。 “说真的，我很感激你没有对我的亲人们发火。可是你要明白，许多事情，不是我们人为就能改变的。我若是不离开，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和雪儿恩爱，我做不到！” 顾轻眉说着，情绪似乎是也有些不受控了。 “我承认，即便是关系到了你的生死，我仍然是无法接受你与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我就是小器，我就是妒妇！我看不下去，我走还不行吗？” 顾轻眉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些红了，连日来的压抑，似乎是总算让她找到了一个发泄点，她终于忍不住了。 “李默白，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做为一个女人，谁不想与自己的夫君相亲相爱？谁不想与他白头偕老？” “可是你想过没有，事情放在了我的身上，偏偏这两者就是矛盾的！我既不忍心看你早早地老去，也不愿意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说我除了离开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呀！” 说到最后，顾轻眉似乎是真的火大了，眼泪跟着不受控制地就下来了，朝着李默白就开始吼。 “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大雍的第一公子吗？那不如你告诉我，如果我遇到了跟你一模一样的事情，你要怎么样？你是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天天憔悴走向死亡，还是愿意看着我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你说！” 李默白的表情总算不再是冰冷僵硬，看向她的眸光里，也总算是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柔和，虽然很淡，可是顾轻眉仍然能感觉得出来。 “李默白，你只知道这三年来你找我找我的苦，你心里头不痛快，你怎么就不知道想想我呢？你以为我过的好吗？自从你像鬼一样的出现之后，可曾关心过我一句？” 顾轻眉哭得十分委屈，伸手抹了一把泪，随后在自己的衣襟上一擦，丝毫不顾忌形象地再继续吼。 “你找的辛苦，你以为我躲地就不辛苦吗？” 说到这里，顾轻眉似乎是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蹲了下去。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在意你，可是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那样的事实，李默白，你的心是铁打的吗？怎么就只知道想着你自己的不易，就知道心疼心疼我呢？如果可以，你以为我会愿意让自己过得这般辛苦吗？” 顾轻眉的放声大哭，彻底地将李默白身上的戾气化去。 院内，只有顾轻眉的号陶大哭声在回荡着。 第457章 不会为难你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不会为难你的 看着顾轻眉整个人蹲在地上，自己抱着自己，哭地那叫一个凄惨，李默白只是微微拧了下眉，身上的戾气虽然散了，可是一脸的冷漠，仍然是不曾改变。 于是，这后院儿里便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一个抱臂蹲在那里呜呜地哭着，一个则是宛若无事人一般，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都是透着几分的古怪。 或许是顾轻眉哭够了，总算是一抹泪儿站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蹲的时间久了，所以顾轻眉起身后觉得腿有些麻，一时有些站不稳，腿上就好像有千万小蚂蚁在啃一样，很是难受。 随着她的身子一歪，李默白还是飞速地冲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顾轻眉这一次没有大喊大叫，仍然是低声轻泣着，就好像是李默白做出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李默白面无表情地将她抱回到了寝室，这一次没有扔她，而是将她轻放在了床上。 动作虽然算不上温柔，可是也绝对不会粗鲁。 至少，不再似前几次那样，直接将她扔到床上了。 顾轻眉躺到床上后，直接就翻了个身，背对着李默白，仍然低低地哭着，好似心中有无数的委屈，此刻都想全数地发泄出来。 李默白不走也不坐，就只是站在了那里，顾轻眉哭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直到顾轻眉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有些干了，身后也迟迟没有动静，这才无奈之下，坐了起来。 “来人哪。” “是，夫人。” “去帮我打盆水，我要洗脸。” “是，夫人。”丫环小心地看了世子一眼，见世子并没有作声，连忙出去准备了。 “李默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的身世，你自己比我清楚。我不认为我让你像普通人一样活着有什么错。你若是坚持认为我错了，那随你打骂便是。可是李默白，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加速衰老而死去，我做不到！” 这一句，好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顾轻眉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要哑了，瞪了李默白一眼之后，还是径自下床，连喝了几杯茶。 “不说话是吧？随便你！反正你也就要娶新妻了，何必还要霸着我不放？我没想着改嫁，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任你拘着。我有我的自由。” 说着，眼圈儿一红，又想要哭了。 恰在此时，丫环端了水进来，站在一旁，有意要服侍顾轻眉净脸。 顾轻眉见李默白仍然不说话，显然就是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不免火气又蹿了上来，瞪他一眼之后，先过去快速地洗了脸，擦干净之后，便又吩咐丫环去帮她准备些针线。 “你不放我走，我也没办法。可你总不能让我就这样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做吧？” 李默白的眸光动了动，听到她刚刚要了针线，似乎是还要了布料，这是想要给自己做衣裳吗？ 没来由的，李默白心底又暖了暖。 三年了，自己找了她三年，她就那样看着，明知自己发了疯一样，却始终不肯露面，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她了，自己真的打算要这样继续相互折磨吗？ 是不是长寿，真的那么重要么？ 至于所谓的天凤之命，那样的女人，也不一定就是他李默白会喜欢的呀。 与其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是视为仇敌的女人过一辈子，他宁愿少活几十年，只守着自己心仪的女人便好。 李默白的这些心里话，并没有对顾轻眉说，事实上，之前也曾说过，只是顾轻眉却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这种事情，搁在谁的心里，谁也不会舒服。 就好像之前在院子里，顾轻眉所说的那样，若是换成了她是隐族血脉，自己是普通人，只怕自己也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吧？ 说到底，还是天意弄人。 他们明明如此相爱，可是却因为上天的捉弄，不能好好地在一起，李默白的心头，难免又生出了几分的无力感。 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改变自己血脉之事，有再聪明的头脑，也不能说服心爱的女人留在自己身边。 原来做人，真的是很难。 “李默白，这里是容城，你预备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 李默白抬眸，与其对视，许久之后，才慢慢地转过了头，再低头顿了一下之后，在她的对面坐下了。 这还是自重逢之后，二人头一次如此正式地坐在一起。 顾轻眉的心底多少是有些受到触动的。 虽然现在李默白明显表现得不想跟她说话，可是他的眼里、心里，还都是有自己的。 “李默白，我们好好谈谈。” 李默白不语，微微拧了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猜测着，她会说出些什么气人的话来。 果然，顾轻眉见他的态度还算是平和之后，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有些红肿的眼睛，哑着嗓子道：“我们两个再相爱，也不适合在一起的。你说我作也好，古怪也好，反正我就是见不得你怀里拥着别的女人。所以，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顾轻眉的眼睛很清澈，眼神很执着。 “我知道，你这三年来找的我很辛苦，可是你要明白，天意难违。你注定是天之骄子，你将来的另一半，也注定是天凤之命的女人，而不是我。” 李默白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了两下，面对如此固执的顾轻眉，他真的是有些没辙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曾经是夫妻，我们互相在意，互相扶持，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可是谁能想到，想让我们分开，却是如此地简单？” 顾轻眉苦笑了一下，“外面不是已经在传说我死了么？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不如，你就正式对外宣布我病逝了吧？如此，你也能迎娶南梁的茉莉郡主为妻，她的身分贵重，将来，定然是能助你一臂之力的。” 见李默白的双唇紧抿着，知道他还是不想跟自己说话，顾轻眉自嘲一笑，“你放心，我会写信给父亲，将我活着的实情告诉他，不会让他与你为难的。” 第458章 我们和好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我们和好了 顾轻眉自说自话了半天，对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整个儿过程，就像是顾轻眉一个人在唱戏，偏偏这看客是既不鼓掌也不叫好，当真是能愁死人。 眼瞅着离开无望，顾轻眉又有些蔫儿了。 也不知道她的小宝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跟着青华她们闹腾呢？ 李默白见顾轻眉不说了，又喝了几口茶之后，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还别有心事。 李默白的眼睛微微一眯，到了这个境地，她竟然还能有心思去想别的？ 当下二话不说，直接就将顾轻眉给抓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将她身上的衣裳给扒了。 顾轻眉完全就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一位说上火就上火呢？ 入夜，顾轻眉一脸怨气地瞪着李默白，一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腰，真的几乎是要断掉了。 李默白出去自己清洗干净之后，并不理会顾轻眉，就算是被也瞪着，他现在也感觉到了自己是她眼中的唯一，这种感觉，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丫环端了吃食进来，李默白端起一碗粥便慢慢地吃了起来。 瞬时，屋子里到处都是这米粥的香气，顾轻眉就是再火大，也没有心思与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也不待李默白看她，直接就跌跌撞撞地坐过去了。 直到接连吃了两个豆沙包两碗粥，顾轻眉才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地还活着，伸了个懒腰，感觉到了自己身的酸楚，恨不能直接就将李默白给拍飞出去。 “夫人，水已经备好了，您是现在沐浴吗？” 顾轻眉愣了一下，看了李默白一眼，原来这厮还知道让人给自己备下热水？ 顾轻眉当下二话不说，便去泡澡了。 坐在了微有些烫的浴桶里头，顾轻眉再次感觉到了舒畅。 她是真的累了，迷迷糊糊的，竟然靠在了木桶上就睡着了。 李默白进来时，便看到雾气氤氲，顾轻眉的小脸儿被这里的热气给熏得有些红，粉粉嫰嫰的小脸儿，还真是如同刚刚绽开的牡丹，艳丽诱人。 李默白将她自浴桶中抱了出来，随手拿了一块儿大长浴巾将她给裹了，就这么跟粽子似的，回到了寝室。 进来收拾残局的丫环默默地低头将一切都归置干净，主子对夫人的温柔，似乎总是在夫人睡着以后，主子的感情，似乎是也埋地太深了吧？ 这天，顾轻眉又在院子里练剑，李默白虽然仍然不愿意搭理她，但是晚上折腾她的次数明显少了。再加上昨天晚上她又来了月事，眼看着某人进行到了一半儿的动作再生生僵住时，顾轻眉真是作死地想笑！ 事实上，顾轻眉也是真的笑了出来。 看着某人黑得不能再黑的脸，顾轻眉突然觉得这月事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向来都嫌月事麻烦的她，这一回，还真是盼着这月事能持续的时间长一些，最好是来个十天半个月的，憋不死那个痞货！ 刚练了没一会儿，便有丫环过来了。 “夫人，您的身子不适，现在不宜做太剧烈的活动，您还是先歇歇吧。” 顾轻眉挽了一个剑花这后，微微一笑，“只是纯粹地练习一下招式，没有什么的。” “夫人，若是被公子知道了，奴婢们定然是要受罚的。”十分突兀地，几名丫环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顾轻眉顿时僵住了身子，勾了勾唇角，好吧，收了剑，暂时在亭子里小坐一会儿。 只是坐了还不到一刻钟，丫环又过来催促了，“夫人，这里风大，您还是到屋子里歇息吧。” “哪里大了？你看那柳枝也只是微微动一下，算不得大的。” 于是，接下来这几名丫环，又齐刷刷地跪在了那里，“夫人，若是世子知道奴婢们服侍不周，定然是会杀了奴婢们的。” 顾轻眉的嘴角再度抽了抽，于是，心软的她，不得不回到了寝室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顾轻眉以为自己无聊得简直就跟白痴一样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给世子妃请安。” “十一？你怎么会在这儿？呃，不对，你不是一直跟在默白身边？怎么这么些天，一直不曾见你？” “回世子妃，您所在的院子，除了世子是唯一的一名男子外，其它都是女子。” 顾轻眉的脸色僵了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现在来干嘛？” “回世子妃，是定国公府的家书，顾世子原本是想要传给您的，可是中途被我们世子截了下来，顺便已知会了顾世子，说是您与世子已经和好了。” 顾轻眉险些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定国公府的家书都到了李默白的手上了？ 还有，什么时候他们就和好了？ 如果真的和好了，他还至于将她软禁起来吗？ 她现在分明就是失去了自由，等同于囚犯了。 “是李默白让你来的？” 十一打了个激灵，几乎是听到了世子妃的磨牙声。 “那个，属下放这儿了，您自己看吧。”话落，直接就施展了轻功，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顾轻眉虽然生气，可是这家书也总得看。 不看还好一些，待她打开看过了之后，气得登时便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桌子碎了。 “好你个李默白，颠倒黑白也不是你这样儿的，你给我出来！” 顾轻眉拿着那封家书，气冲冲地就出了院子，这一次，意外地，并没有任何人拦她。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是往前院儿冲，而不是想着逃跑的缘故吧。 “李默白，你给我解释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我又什么时候使小性子了？你今天若是不给我说清楚了，我跟你没完！” 李默白只是抬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再度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书，对于她这个大活人，直接无视了。 “李默白，你别以为装哑巴我就会原谅你了。你自己说，我什么时候就因为所谓的误会与你闹性子了？你这人，还真是阴险，竟然敢欺瞒我的父母了？” 第459章 杀了我，你就可以离开 第四百五十九章 杀了我，你就可以离开 门外的十一缩了缩脖子，他什么也没听到，还是安安静静地守门便好。 李默白的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家书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唇角浮现出了一抹相当好看的弧度。 顾轻眉自打被他强行掳来之后，他就一直不曾开口与自己说话，这让顾轻眉恼火之余，却又无计可施！ 她总不能将人家暴打一顿吧？ 再说了，她也委实打不过他。 十几天这样的日子，当真是让顾轻眉受够了。 他李默白能忍着不说话，可是顾轻眉却忍不了了。 “好，你不说话是不是？好！李默白，我今日便是死，也要离开这里。既然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你又何苦强行将我扣留在此？” 话落，顾轻眉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直接就冲出了书房，走之前，还顺手一带，手上已多了一把剑。 十一看到突然冲出来的顾轻眉，吓了一跳。 “世子妃，您这是要干嘛？” “我现在要离开，你可是要拦我？” “世子妃，您别闹了。您可知道这里围了多少的隐卫？莫说是您了，便是世子那样的身手也不一定能突出重围，您还是先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吧。” “既然不让，那就出招。我受够了你家主子的自以为是。既然不想理我，便该放我走。” 说完，也不管十一是不是准备好了，直接就提剑刺了过去。 外头打地昏天黑地，屋子里的李默白则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手上的书，不知何时早已滑到了地上，可是他的手，却仍然保持着拿书的姿势，似乎是并不知晓，手中已是空无一物。 “世子妃，您快住手吧，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 “你走开！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若是再敢拦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十一就算是心里再急，也不敢真的对世子妃动杀招，如此一来二往的，自然身上就挂了彩。 一众护卫们见十一真的受了伤，便知道世子妃这是动真格的了，立刻都打起了精神，哪个也不敢大意，既不能让世子妃伤了自己，更不能动手伤了世子妃，还不能让她跑了，这架打的，还真是让人为难。 许久，顾轻眉的额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可是她手上的剑势却是不慢反快，手上的招式，亦是越来越刁钻，越来越狠戾。 这架势，分明就是今天死也要离开！ 一众护卫见世子不曾出来，哪个敢真的与世子妃硬拼？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顾轻眉已是杀到了书房院外。 看着被自己刺伤的几名护卫，顾轻眉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厉，别怪她，要怪，就怪他们有一个令人火大的主子。 眼看顾轻眉就要到了外围，若是世子再不出面，只怕就只能强行将世子妃留下了。 “你们退下！” 李默白温润中透着极高威严的声音传来，一众侍卫们纷纷退了下去。 顾轻眉的身子一僵，这还是她数日来，头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即便是当初听到他对丫环吩咐什么，也只是隐约听到了一丁点儿，连说的内容都不曾听清楚。 眼下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他的声音，顾轻眉的心底里头，竟然是多少有些涌动了。 “李默白，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若是还念着我们之前的夫妻情分，就莫要再与我为难。” 李默白不语，抿唇缓缓地走近她，一步一步，顾轻眉却分明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你别过来！” 无奈之下，顾轻眉只好举起了剑，阻止他的靠近。 李默白的脚步甚至并未因此而出现一丁点儿的停顿，只是面色越来越冷。 终于，李默白走到了离那剑尖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李默白，就当是我求你了，放我离开，好不好？”顾轻眉觉得现在李默白的样子委实有些可怕，身上似乎是不带任何的戾气，可是仅仅是那眼神，便足以能震慑一个人的心魂。 “杀了我，你就可以离开了。” 李默白的嘴唇一动，说出来的话，却足以令在场所有人都惊骇了。 十一完全被吓呆了，他跟随主子多年，太了解主子的性子了，既然敢说出来，他就一定会这样做。 看样子，为了世子妃，世子爷是真的拼了，连命都不想要了！ “你？李默白你疯了？” “杀了我，你就可以离开了。” 李默白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再度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是如镜面儿一样平静的湖，明明里面满满地都是水，却没有一丝的波澜。 顾轻眉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看他的样子，不似是在吓唬她。 “李默白，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伤你？” 李默白的双眼清澈得就宛若是头顶的蓝天，定定地看着她，再次重复道：“杀了我，你就可以离开了。” 顾轻眉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李默白，你别逼我！”说着，顾轻眉一咬牙，一脸坚定的神色，就好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 李默白看着她的样子，竟然轻轻地弯起了唇角，多日不曾有过任何表情变化的李默白，竟然笑了！ 虽然那笑容有些浅淡，可是顾轻眉看得真切，他是真的笑了。 随后，他再次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让自己白色的锦袍，终于与那把剑的剑锋，有了亲密接触。 顾轻眉看着他的举动，吓得几乎是连呼吸也忘了。 李默白则是在看到了她的表情之后，笑得更为开心了些，随后，轻轻地阖上了眼，头微微仰着，似乎是在说，来吧，杀了我吧。 饶是顾轻眉的心理素质极好，也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的逼迫。 顾轻眉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些不受控了，而一旁的十一等众人，则是一脸哀求地看向了世子妃，他们不敢违逆世子的意思，只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顾轻眉的身上。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就像是被压下来了一座巨大的山脉，压得她几乎就要透不过气来。 眉毛抖动了几下，顾轻眉的眼睛一闭，握着剑的手猛地一下子收紧。 第460章 谁说我放弃了？ 第四百六十章 谁说我放弃了？ 同样看着这一幕的众人，完全都被吓呆了。 早先世子妃执意要离开的意思，他们都看得分明。如今世子以性命相要挟，若是世子妃真的与他断了情义，就算只是伤了他，只怕世子此后亦只会是生无可恋了。 如果说刚开始世子对世子妃的感情，他们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可是经过了这三年，世子是如何发了疯一样的寻找世子妃，又是如何为了她，不惜与皇上和王爷作对等等，总之，世子妃对世子有多在意他们不知道，世子对世子妃的在意，绝对是超过了任何人。 “李默白，你别逼我，走开！” 顾轻眉几乎是要哭出来了，眼泪就一直在眼眶里头打着转，她不想将自己逼成这样，可是没想到，李默白竟然如此地坚持。 那剑锋已经接触到了李默白的锦袍，两人都一直僵着不动，顾轻眉没有刺下去的意思，可是同样，也没有要就此作罢的打算。 直到看见世子妃的手紧了紧，十一几乎就是有些绝望地叫道：“世子妃不可！” 在场众人的面色皆变，唯有李默白，仍然是那样的平静、执着。 就在顾轻眉咬着嘴唇，犹豫不决之时，没人想到，李默白竟然再次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直接就让那锋利的剑锋，刺破了他的锦袍，直抵他的胸膛。 如果不是因为顾轻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只怕他走出这一步后，那剑已入体。 “不！你走开好不好？我求你了，李默白，别这样。” 看到她已然是泣不成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下来，李默白的眸光微动了动。 “就算你不伤我，你若离开，我便马上自绝于此。顾轻眉，你不是说，想要看我好好地活下去吗？” 当！ 手中的剑落地，顾轻眉的身子一个踉跄，几乎就在这样摔倒在地。 “为什么？”顾轻眉泪眼朦胧，虽然她承认自己喜欢李默白，可是不代表了，她就愿意真的去面对那样的生活，她自问，自己的心理，没有那么强大。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选择离开，所以，以后都不准再离开。”李默白抱着她，任她在他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面上却是丝毫不曾有半分的动容。 经此一事，两人间的关系，似乎是缓和了一些。 李默白不再总是沉默地对她，晚上与其亲热时，也不再蒙上她的眼睛，甚至于，在床第之间，他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温柔。 “你怎么会在这里？兴城离得开你吗？”顾轻眉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了，又怕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了，引起他一身的戾气。 “兴城不是我的，怎么会离不开我？” “我听说东宫和楚王府有意联手对付你呢，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无论如何，现在太子的地位，还是十分稳固的。” 至少，表面上来看正是如此。 皇上这三年来，从不曾当着朝臣的面儿再重斥太子，甚至还会让太子帮着批复奏折，对太子的看重，似乎是又慢慢地提了上来。 只不过，李默白知道，太子手上的实权，在逐步减少，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换来了皇上对他的和颜悦色。 “李默白，之前不是钦天监的人在寻找天凤之女？你为什么要放弃？” “谁说我放弃了？”李默白不答反问，十分悠闲地靠在了美人靠上，吐出来的话，却能将顾轻眉给气死。 顾轻眉张张嘴，没出声，瞪了他好一会儿，见他根本就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心里头则是五味陈杂，扭头看向窗外，不自觉地，眼睛又红了。 似乎是自从这次与他相遇之后，她变得特别爱哭了。 不是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失控，不过李默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并没有打算去哄她。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眉抹了一把眼睛，随后到外间去洗了把脸，再然后，便不曾回来了。 自从上次之后，顾轻眉便可以自由地在别苑里行走，只要不离开别苑，她哪儿都能去。 她离开之后，李默白再也无心看书了。 随后一丢，伸手捏了捏眉心，心口处却觉得有些疼。 下意识地伸手在那里摸了一下，却觉得呼吸开始有些困难了。 为什么他每次想要惩罚顾轻眉的时候，心疼的总是他？ 李默白拧拧眉，他到底是在惩罚那个自作主张的丫头，还是在惩罚自己呢？ 自从这次将她掳回来，他就想着让她也切身地体会一把自己曾经历过的痛。 他故意对她很残忍，故意对她动粗，故意不让她看自己的脸，不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就是想要让她试试，人就在眼前，却好像一副画一样的感觉。 想想这三年来，自己在靖王府画了她多少画像？ 每天夜里，若是不看看那画像，他几乎就是彻夜难眠。 现在，好不容易将她找到了，总觉得心口里还有着无数的怒火无法发泄，若是不给她些教训，她就不会长记性！ 有一就有二！ 谁知道下次是不是别人再出什么馊主意，这丫头就又信了，然后再离开自己一次？ 李默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有办法帮着灾区重建，有办法帮着军队操练阵法，有办法帮着皇上解决朝政上的难题，却独独拿这个顾轻眉毫无办法。 看到她笑，自己的心情没来由得便会好起来。 看到她哭，顿时会觉得是自己做了什么天地不容之事，才会引得她如此失控。 思来想去，顾轻眉分明就是他的毒！ 李默白不得不承认，这一生，遇到了顾轻眉，是他最大的幸运，可也是他最深的毒！ 毒已入骨入心入血，想要拔除，岂非是送命？ 比起让他孤单终老，长命百岁，他宁愿自己只余十年的寿命，只要有顾轻眉陪着就好。 想想此前的那一赌，李默白的眉梢又微微飞扬了起来，她的心，到底是不够狠，不能将两人的情分就此斩断。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可以考虑，直接带她回到兴城了？ 第461章 小心试探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小心试探 李默白到底还是没有将自己原本的计划坚持下去。 按他的本意，是要至少冷落顾轻眉三个月，让她也好好地体会一把无计可施的感觉的。 可是一对上了她，才不过半个月的光景，他便彻底地缴械投降了。 两人的关系进一步融洽了许多，可是顾轻眉却总是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又让李默白感觉到了浓重的不安。 他不明白顾轻眉到底在担心什么？ 是因为自己所谓的选妃一事么？ “顾轻眉，你不必担心，我没有想着要选什么侧妃，还有，我与那位南梁的什么茉莉公主也没有要一起的打算。” “你没有，可是皇上有呀。” “我的正妻在这儿，你觉得那位茉莉郡主会愿意做小？就算是她本人愿意，只怕南梁也丢不起这个人吧？” “那也未必，这凭空冒出来的一位茉莉郡主，谁知又会是何许人？万一只是个宗室养女呢？那嫁给你做妾，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顾轻眉有些酸溜溜地回应道。 李默白的眉毛微挑了挑，能看到她吃醋，这种感觉也不错呀。 “你想多了。只要你与我一道回了兴城，那么，所有的一切便都解决了。” “那个，李默白，若是你觉得我有事情隐瞒了你，你会不会很生气？” 李默白轻笑一声，他实在是不明白，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是比让她离开自己更严重的呢？ 看着她分明就是有些担心的样子，李默白的心情则是出奇的好。 “那不如你先说说，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事？” 顾轻眉被他这样一问，倒真的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添人进丁，这样的大事，不知道会不会引得李默白直接就气炸了？ 为了自己的一条小命着想，还是再缓一缓吧。 “那个，李默白，这次再见，你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了？”顾轻眉试着暗示道。 李默白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胸前，若有所思道：“这胸似乎是更大了一些，也更饱满了。” 顾轻眉顿时气结，这货，难道所有的注意力就只在这上面吗？ “还有呢？”几乎就是磨着牙问道。 李默白仔细地想了想，“你胸前的景致的确是与以往有些不同。可是吃了什么进补之物？” 顾轻眉几乎是要气得暴走了，这人就不能只盯着她的胸看吗？ “李默白，你的眼里就看不到其它的吗？” “你的腰身还是那样纤细，别的也没有什么变化呀。” 李默白说的倒是实话，这三年，顾轻眉的日子也的确是不好过，心里头的苦，谁能知晓？ 纵然是生了孩子，可是这体形不仅没有丰腴了，反倒是消瘦了不少。 正如李默白所说，除了胸有些大之外，其它的，似乎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见如此引导无效，顾轻眉也只好再想别的法子了。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想个孩子？”顾轻眉的明眸轻转，想到了已过三年，其它成亲的人都有了娃娃，她就不信这个李默白没想过。 “你不在我身边，我去哪里要个孩子？顾轻眉，你不必一再地试探我，我说过这三年不曾有过别的女人，就是没有。你若是不信，那咱们就再到床上去试试。” “不必了！” 顾轻眉被这话吓了一大跳，也算是能理解为什么之前他能如此放纵了，敢情是憋了三年，有些憋不住了。 “那个，我的意思是说，你看我哥哥都有了儿子了，你难道不想要一个？” 李默白挑眉，看着表情有些古怪的顾轻眉，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们才重逢半个月，你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孕的。不过，我倒是真的想让你赶快怀上身子，如此，倒也免得你总是惦记着离开我了。” 顾轻眉顿时大窘，眼见引导无效，索性就趴在了桌子上，一声不吭了。 见她总算是消停了，李默白则是想起了自己的计划。 “我们明日启程回兴城吧。” “什么？”顾轻眉的表现太过惊骇，这让李默白的脸色阴沉了几分，难不成，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跟自己一起回去？ 还是说，这丫头还想着寻了机会再跑？ 如此想着，李默白身上的戾气暴涨，直引得顾轻眉都快要吓得打颤了，这才连忙问道：“是不是太快了？我在容城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呢。” 听她还有事情未办，李默白先将火气压了压，几乎是咬着牙问，“何事？” “人生大事！”顾轻眉想也不想地就丢出来这四个字。 李默白脸色瞬间就黑到了底，“顾轻眉，你还真是不惹火我，你就不罢休是吧？” 顾轻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让他误解了。 “不是那样的！那个，你听我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倒是好好给我解释解释，你所谓的人生大事，而且还是在容城，听话里的意思还是与我无关？” 感觉到了他阴恻恻的眼神，顾轻眉当真是欲哭无泪。 正在此时，十一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启禀公子，青环在外头求见，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若是世子妃再不现身，只怕是就要后悔终生了。” “什么人命关天？再大，还能大过本世子去？” 李默白听到这样的禀报，反倒是乐了，他倒要看看，顾轻眉还有什么人生大事在这里等着办呢。 “你就让她进来说吧。呃，不对不对，你让她等在门口，我这就出去找她。” 顾轻眉想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将小宝带来了，还是自己出去，比较稳妥。 “谁准你出去了？”好死不死的，李默白偏偏在这个当口儿给了这么一句。 顾轻眉这会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你可以让那么多的隐卫在暗中盯着，成吗？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独自离开的。” 李默白斜睨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有信用了？” 这话将顾轻眉给打击的，几乎就是要哭了。 “拜托，能让青环找来，定然是有天大的要事，好不好？” 李默白哼了一声，头一转，算是默许了。 第462章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第四百六十二章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顾轻眉在十一的监视下到了大门口，一眼便看到了正急得在原地转圈儿的青环。 “小姐，您快看看小公子吧，他这两天天天哭闹着要找您，我们使遍了浑身解数也没用。小公子都哭地昏过去了。” “什么？” 顾轻眉当下顾不得多想，直接就钻进了马车里。 原本正站在了门口看着她们两说话的十一立马就呆了，世子妃现在这样，不会是想着要潜逃吧？ 而当十一刚要凑过去，就被青环给拦住了，“喂，你干嘛？我们小姐去车上看个病人，你往前凑什么凑？” “男的女的？”十一惹不起青环，只好先问清楚是男是女。 “男的。”青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马车上，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回了他两个字。 十一的嘴巴顿时张大，眼睛瞪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世子妃竟然和一名男子单独待在了车厢里？ 这要是被世子爷知道了，估计能扒了他的皮。 十一回头瞅了瞅，还好世子没有跟出来，“该不会是清风受伤了吧？” “你想什么呢？我们清风多厉害呀，你以为跟你似的，随随便便就能被人伤了？” 这话怎么就听着这么别扭呢？ 十一觉得这分开三年，不仅世子妃变了，连她身边的丫头也跟着变了，这青环说话怎么就这么尖酸刻薄了呢？ 难不成，这三年里，她早就有了相好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十一就再也无法淡定了，直接一把将她拉到了一旁，“我问你，这三年你都在哪儿藏着呢？” “你们主子不是都找到我家小姐了吗？怎么？没问出来？” 这话将十一给堵的，咝，还真是憋屈！ “我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这三年不见，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苦？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青环睨了他一眼，哼了哼，“是帮世子找我们小姐找的辛苦吧？” 这有区别吗？ 问题是她们根本就一直在一起呀！ 女人的心思，男人果然是不懂的。 “青环，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没空，我现在急着呢。” 看着她一脸焦急地盯着马车看，十一这心里头越发地不是滋味儿了，这个青环，果然是变心了！ 越想越觉得心寒，十一一步一步地倒退到了大门口靠着门框就开始为自己默哀了。 “怎么了？” 十一想也没想地回道：“我被青环抛弃了，世子妃现在就在马车里，正在帮着救她的新相好呢。” “什么新相好？” “我怎么知道？反正现在世子妃正在马车里头救人呢。那人还是个男的，青环现在还这样紧张，你听不明白……” 最后的那个吗字儿还没有说出来，十一就完全僵住了，一手捂着嘴，一面想着该如何补救。 而李默白在听到马车里头是一名男子的时候，表情就完全黑化了。 众人都不曾料到，李默白竟然会突然出手，一掌就拍了过去。 “世子爷，世子妃还在里面呢。” 顾轻眉正在抱着刚刚醒过来的小宝，两人大眼瞪小眼呢，就感觉到了外头一道劲风袭来，当下想也不想，直接抱着小宝，就是凌空一跃。 轰！ 马车被轰成了粉末！ 顾轻眉的脸顿时也跟着黑了，“李默白，你发什么疯？你难道不知道我在里面？你想杀我就明说，干嘛来阴的？” 顾轻眉完全忘了，此时她正抱着一个小包子，站在那里，这样的形象，还真是，啧啧，让青环等人一下子就别开脸去，不忍直视了。 而李默白则是在看到顾轻眉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的时候，怔了怔，只知道马车里是个男的，没听说年纪这么小呀。 等到顾轻眉转身落地，那小家伙儿也跟着转过来了正脸儿时，李默白便彻底地石化了！ 那小包子现在虽然是看起来肉嘟嘟的，可是那一双眉眼，分明就是像极了他。 眼下被顾轻眉这样抱着，小包子一手还紧紧地攥着她的衣领，再好奇宝宝似的，瞪眼看着他。 顾轻眉见李默白不语，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气势赢过了他，顿时底气就更足了。 抱着小宝上前两步，“你到底是哪根神经又不对了？我正在里面好好地给小宝看病，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刚刚的反应够快，我们小宝就要被你一掌给拍死了？” 我们小宝？ 李默白从她刚刚有些激动的一番话里，能接收到的，就只有这一个讯息。 而看到自家主子竟然还这般地理直气壮，青环几人分明就是想着先溜了。 瞒着夫君生下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她们小姐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还敢这样强词夺理？ 察觉到李默白的眼神不对，顾轻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怀里，顿时脑子嗡地一下，傻了！ 整个人就完全地僵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倒是青环才退了两步，就被眼尖的十一给提了回来。 李默白的喉咙一动，眼神里的不可思议仍然十分明显，看看顾轻眉，再看看她怀里的小宝，不太确定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宝！” 顾轻眉顿时捂脸，她知道小宝不认生，可是也不知道小宝什么时候这么配合起陌生人来了？ “抱抱！抱抱！” 完了！ 顾轻眉这下是真的想要哭死了。 小宝不仅不认生，还要主动地让李默白来抱，这下子，要是再不明白，李默白就真的太傻了。 顾轻眉几乎就是浑身僵硬地感觉到了李默白将小宝抱走，随后再给了她一记凉凉的眼神，“小宝，她是谁？” “娘亲，美人娘亲。” 李默白挑眉，虽然刚刚已经猜到了，可是现在从小宝的口中得到证实，心底里头的震惊，仍然是难又言说的。 十一等人则是完全就看傻了眼。 就连一直隐在暗处的十二，也突然咚地一下子，从上头给摔了下来，还不忘摸了摸头，嘟囔了一句，“我没听错吧？” 顾轻眉现在也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微妙，脚步微动，也想着先逃一逃了。 “顾轻眉，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第463章 父子互动 第四百六十三章 父子互动 “顾轻眉，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完了！顾轻眉被这句话完全地给惊得不能再动分毫了。 青环、青华、青影，一个也没跑掉，全被李默白的人，给请进了别苑。 后头具体闹成了什么样儿，十一没敢过去偷听，只是一脸得瑟地看着青环，“现在才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怎么当初就不知道留个信儿呢？这下好了，世子爷与世子妃分别三年不见，凭白地多出来个大胖儿子，你们的胆儿可真肥！” “我们有什么不对？再说了，世子妃当初怀胎何其辛苦，后来生产时，又险些有危险，这几年，我们小姐辛苦抚育小宝，怎么说，也是功大于过。” 青环有些不甘心地回了一句。 十一顿时便乐了，嘻嘻笑了两声，“行呀，果然是牙尖嘴利了呀，要不，你进去将这番话再说给世子爷听听？” 青环顿时就蔫了下去，她也就是有胆子在十一面前乍乎两声，哪里敢真的闹到世子那里去？ 别的不说，就刚刚在院门口那一掌，就足以吓人的了。 “等着吧，前些日子刚刚找到世子妃的时候，世子爷的火气很大，世子妃足足有五天不曾出过屋门一步，你们最好是祈祷这次世子爷不会真的发飙。”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由得都跟着咯噔了一下子。 世子爷就是再恼，也不敢真的将世子妃怎么样，最多就是折腾地狠了，让小姐下不了床而已。可是她们就不一样了。 她们虽然不是靖王府的人，可问题是天天跟在了小姐身边儿，这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世子爷给报复回来了。 看到她们现在真的有些后怕了，十一的心情倒是极好了。 无论怎么说，现在他们都多了一个小主子，而且那小主子与世子爷也生得太像了，就算世子妃说小主子不是世子的种，只怕都没人信。 “现在知道怕了？行吧，别说我不帮你们哈。现在给你们个机会，将这三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一字不落地说给我听。我呢，再寻个机会禀报给世子爷，到时候，或许能让他对你们从轻发落。” 青华一脸的苦相，她能说不行吗？ 相比于他们几人的这种还算是比较和谐的气氛，寝室里头的，可就是相当的紧张了。 至少，对于顾轻眉来说，这屋子里头的杀气太重了些。 可是现在小宝就被他抱在怀里，手上还拿着果子不停地啃着，压根儿就不曾意识到，辛苦将他养大的娘亲，此刻正在经受着怎样的煎熬。 顾轻眉有些不悦地瞪了一眼小宝，这个时候了，还只是知道吃，简直就是一吃货！ 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好不好吃？” “好吃！” “还想不想吃？” “要！” “不行！”不待李默白回应他，顾轻眉就严厉道：“小宝，娘亲不是说过，这种东西不能吃地太多。否则你会吃不下饭的。吃不下饭的话，会怎样？” 小宝的小脸儿顿时一扁，“长不高。” “那长不高的话，你还能不能打赢爷爷？” “不能！那你还吃不吃了？” 小宝瘪瘪嘴，看了一眼诱人的点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伸出去的小手收了回来，耷拉着脑袋，看样子就知道是很沮丧了。 李默白的眸色一暗，“在我面前教训我儿子，你倒是真敢呀！” 顾轻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将刚才才酝酿起来的一点儿气势，又尽数散了去，有些尴尬，有些讨好地看着李默白，只盼着他能从轻发落，千万别因为小宝的事情，记恨她太久了。 “来人，将小公子抱走。” 顾轻眉先怔了一下，随后发现出来将小宝抱走的不是丫环仆从，而是一名隐卫。 “喂，你要干嘛？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嗯，不需要你提醒，本世子看到了。” 顾轻眉后知后觉地看着李默白咬牙切齿的样子，顿时心内一声哀号，完了！ 脚步开始慢慢地往后挪着，眼看着就要挪到门边了，李默白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她僵在了原地。 “你若是以后都不想见小宝了，大可以现在离开。” 顾轻眉咬咬牙，再度挪了回来。 “谁说我要走了？我，我刚刚只是觉得腿有些不舒服，所以活动一下。” 李默白冷笑一声，也不戳破她的谎言，反倒是身子往榻上一歪，开始假寐了。 顾轻眉则完全就被现在的情形给弄懵了。 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就这样一直等着？ 顾轻眉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对于李默白的小心眼儿，她是知道的。 现在如果李默白大骂她两句，或者是直接再罚她一些什么，她反倒是能安心了。 偏偏这厮现在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安安静静地去会周公了？ 这怎么能不让她担心？ 还有小宝，被那隐卫带到哪儿去了？该不会这么小就让他去学什么功夫吧？这简直就是太惨无人道了。 顾轻眉一个人坐在那里开始胡思乱想，而李默白则是真真正正地躺在了榻上，睡着了。 听着他有些轻缓的呼吸声，顾轻眉真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没事儿去什么允州？若是不去允州，自己的行踪也就不会被发现，如果自己不被发现，那也就没有今天这么事儿了。 顾轻眉长叹一声，这就是倒霉催的呀。 两人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了那么一些，现在又因为小宝的突然出现，彻底地僵化了。 顾轻眉大概也知道李默白在气什么，可问题是，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挺辛苦，也挺委屈的。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的，是不是？ 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吧？ 当然，如果不是自己偷偷生下的，估计李默白也会非常高兴。 一想到了是自己瞒着他生的孩子，顾轻眉顿时又觉得自己被人推入了悬崖，完全就看不到希望了。 李默白的小心眼儿，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这件事情过去？ 顾轻眉甚至是可以预见到，她将来的凄惨生活了。 第464章 不许你抱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许你抱 李默白的怒气，果然是很难被压下去。 当天晚上，顾轻眉一个人独守空房，这当然算不得是对她的惩罚，可问题是，李默白就抱着小宝睡到了隔壁，一晚上都能听到了他们父子二人的互动，简直就是太有爱了。 顾轻眉被气得快要晕倒了，这个小宝，平时不是只认自己的吗？不然这一次也不会因为太过想念自己而哭成了这样，没想到呀，才见了李默白一面，就完全地成了一个叛徒！ 顾轻眉气得牙痒痒，可是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在李默白的眼里就是一个罪人了呢？ 一连几天，天天如此。 顾轻眉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李默白偏偏就是当着她的面儿与儿子十分亲厚，偏偏不给自己接触小宝的机会，这简直太残忍了！ “李默白，你不能这样，我是小宝的娘亲，你凭什么不让我抱他？” 看着顾轻眉气得圆鼓鼓的眼睛，李默白挑了一下眉之后，将视线滑到了她的胸前。 难怪一直觉得她那里比以前大了些，也有些不一样了，原来如此呢。 顾轻眉被他看得有些羞恼，自己紧紧抱住了胳膊，骂他一声，“流氓！” 李默白对于顾轻眉的骂声，似乎是并不生气，反倒是勾唇笑了笑，“若是当初不流氓，现在的小宝是哪儿来的？” 顾轻眉顿时噤了声。 “爹爹，飞飞。” 自从被李默白教了一句之后，这小宝就天天粘着他，爹爹长爹爹短地叫着，不仅如此，还总是要缠着他飞飞。 “小宝想飞飞？” “想！” “那小宝是不是应该亲亲爹爹？” 小宝的眼珠子转了转，毫不吝惜地就在他的俊颜上吧唧了两口。 李默白顿时大喜，感觉心底的某一处，简直就要被这个小子给萌化了。 “来，走喽，爹爹带小宝去飞飞。” 顾轻眉无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父子感情越来越好，自己却成了完全被冷落的那一个。 直到午时，一起用膳。 “娘亲吃。”小宝用勺子舀了一块儿肉伸手举过来，因为胳膊太短，够不到顾轻眉的碗。 顾轻眉顿时大喜，儿子果然还是有些良心的。 只是她才端过自己的碗去，小宝儿勺子里的肉就被某人给夹走了，不仅如此，还理所当然地进了他的嘴里。 “喂！那是小宝给我的。” 李默白看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顾轻眉咬牙瞪着他，忍了忍，还是低头继续吃饭，不理他了。 “爹爹欺虎娘亲，坏银！”小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真是让顾轻眉一下子就找到了同盟的感觉，眼眶一酸，“小宝真乖。” 看到顾轻眉突然这个样子，李默白倒是真硬不起心肠来了。 他当然知道，儿子是被她一手带大的，母子间的感情，岂是说淡就能淡了呢？ 这几天，如果不是自己弄来了众多的新奇玩意儿，只怕小宝也是不肯就这样跟着他睡的。 “爹爹没有欺负娘亲，这叫情趣，你还小，不懂。” 顾轻眉顿时气结，当着小孩子的面，讲什么情趣？李默白你还要不要脸？ 李默白回她一记要你管的眼神，悠悠然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了。 眼看娘亲要被气哭了，乖乖的小宝再度舀起了一块儿肉，只是这一块儿，明显比刚才那块儿小了些。 “娘亲吃。” 顾轻眉看着如此懂事的儿子，眼角一酸，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小宝乖，小宝吃。” “娘亲吃。”小宝的态度很坚持，这让顾轻眉既欣慰，又觉得小宝实在是太懂事了些，让人更觉得有些心疼。 这一次，李默白没有跟她抢。 用过午膳之后，李默白破例没有将小宝抱走，而是就在寝室的床上躺了下来。 顾轻眉看着小宝在床上玩儿的高兴，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就算是不能抱，至少现在能看到他们一起玩儿，也还不错。 寝室的床并不算小，很快，顾轻眉就被小宝给招呼着上了床，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小宝累了，自己就躺着睡着了。 顾轻眉小心地帮他弄了弄头发，再将被子给他盖好，随后看了一眼躺在最外侧的李默白。 “小宝的身体很好，极少生病。不过，我得知自己有孕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李默白微怔一下，随即挑眉看她，大概也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 “其实说实话，我当初是犹豫过要不要生下小宝的。” 李默白的眸子随之一紧，不过并不曾出声打断她。 “我知道你身上有隐族人的血脉，我怕将来小宝也是如此，所以，心里头难免是有些不安。后来师父再三地劝慰我，说这种概率不会太大，毕竟到了小宝的身上，这隐族血脉便淡了许多。” 李默白一双眸子转移到了小宝的脸上，看着他睡得很香的样子，不免又想到了自己。 当年，母亲生下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有过犹豫呢？ 又或者，她明知自己将来会为难，为短命，可是至少，他曾来这世上走过一遭，所以，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为了防止小宝的身体出现问题，我自得知有孕之后，便一直小心饮食和用药。小宝生下来时，很健康，满月之后，师父便日日帮他药浴，一方面是为了强身健体，另一方面，也是心疼他，担心将来受欺负。” 李默白定定地看着顾轻眉，此时提及了小宝，她的神色是沉静而充满了柔和的。 不再似之前那般尖锐，没有锋利，只有温情。 “其实，多亏了有小宝，不然，这三年的时光，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样熬过来。” 李默白伸手摸了摸小宝的脸，随后蠕动了一下嘴唇，“顾轻眉，你还有一件事情瞒着我未说。” “嗯？”顾轻眉似乎是有些意外，表情有些懵懵的，她最大的秘密就是小宝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见她的表情如此，李默白的眸色微深，“你没有告诉我，当初你生小宝，并非是一帆风顺的。” 第465章 你的心真狠 第四百六十五章 你的心真狠 或许是因为小宝的到来，李默白虽然也生了几天的气，可是总体来说，他们一家三口的气氛，较之先前，已是融洽了许多。 至少，李默白不会再总是故意冷着顾轻眉，可是在人前，对顾轻眉又并非如以前那般宠溺温柔，这让顾轻眉一时也摸不透他的想法，许多话，也不敢再随意说。 李默白起初是十分震惊的，毕竟凭白地多了一个儿子，心里头若说是一点儿惊讶也无，那才叫奇怪。 而李默白这几年一直在暗中寻找顾轻眉，虽然是能遮掩过大多数人的耳目，却无法真的瞒得住有心人。 就比如说皇上，比如说靖王。 当然，还有对靖王府十分上心的东宫和楚王府。 如今李默白不仅将顾轻眉找了回来，还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真不知道一旦回了兴城，那些人会不会气得跳起来？ 李默白勾了勾唇角，这次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将顾轻眉带回兴城，若是她再敢跑，他真的不介意废了她的武功，让她一辈子只能依附于他。 李默白看起来温润，可若是真的狠起来，那真是比任何的杀人都更要心冷。 对此，顾轻眉已是深有体会。 总算是气氛还算不错，顾轻眉始终不敢再提有关隐族二字，对于李默白是否纳妾之事，她也不敢有半分的质疑。 这样的境况，是顾轻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这算不算是咎由自取？ 夜深人静之时，顾轻眉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横着躺在那里的小宝，一条腿还搭在了李默白的肚子上，这样的情形，实在是有些好笑，可是与此同时，又让人觉得异常的温柔和谐。 或许，他们三人，就当是如此的。 顾轻眉将小宝的身姿正过来，再给他盖了盖被子，随后披了一件衣服，便下床了。 轻轻地拉开门，顾轻眉看到了廊下的几株牡丹开的正好。 月色下的牡丹，似乎是别有一番风情，不再似白天那样的灿烂绚目，反倒是多了一丝的柔媚娇俏。 顾轻眉就倚栏而立，静静地看着月色下的牡丹，神思却早已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睡不着？” 身后的声音，让顾轻眉多少有些意外，许是刚刚想事情想得太过投入，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顾轻眉的心结并未曾完全解开，纵然她知道了李默白的心思，可是许多事情，他不曾说明白，如今她也不好再主动去问。 “在想什么？”李默白在她身后站着，低头看着她的发梢。 “没有，只是想出来走一走，透透气而已。” 李默白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再上前一步，自她身后，将她轻轻地拥入怀里。 感觉到了后背上传来的温热感，顾轻眉的心底是有些震动的。 这么长的时候，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情地拥着她，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月色下。 顾轻眉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一个男人或者是女人，倘若是愿意让你在背后抱住他，那就表示，他将自己的所有一切，都交付给了他。 现在的自己，也是如此吗？ 顾轻眉有些不太确定。 即便是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而且也经历了一些磨难，可是她却仍然无法真正地放下那些芥蒂，她害怕的事情，似乎是很多。 “顾轻眉，你还是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么？”李默白的话，令顾轻眉的身了不由得一僵，忘记了回应。 而李默白似乎也并不指望着她能回应自己什么，拥着她的手臂，微微加大了些力道。 “顾轻眉，我还是如从前一样，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你。” “嗯。”顾轻眉轻点了点头，不明白他这样说的目的。 “不管我能活几年，我就是想要让你记住我，将我刻入你的骨髓里。” 顾轻眉的鼻头突然有些酸，虽然她觉得这样浪漫的时刻，实在是不应该哭。 “答应过我的话，你不能再忘了。我说过，你若是想要离我而去，我便马上自绝于你眼前，如此，你我之前，方能算是断了个干干净净。” 听着他如此无所谓的态度说这些话，顾轻眉的心底一阵抽痛。 “不许你这样说！”顾轻眉猛地一下子就捂住了他的嘴，因为转身的速度太快，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巴。 “不许怎样？”李默白的脸上扬着笑，似乎是很喜欢这样的顾轻眉。 “李默白，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是不是？” 李默白的脸色不变，只是眸光微动了动，“若果真是还有其它方法，你当初又岂会一走了之？” 顾轻眉一窒，的确，当初不就是因为实在是没辙了，她才会选择离开么？ “当初是因为你和雪儿，我，我以为你们……” “不！顾轻眉，这不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会答应这样的事情的。其实，你就是害怕面对我的死亡，所以，拿这个做了你的借口。” 顾轻眉抿抿唇，似乎是无力反驳。 “你真的不好奇，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一夜未归么？” 顾轻眉抬眸看他，清澈温润的眸子，一如三年前的他。 “我听说雪儿和知鹤都住进了桃溪苑。” 李默白低低地笑了两声，“你果然还是在意的。我没有碰过雪儿，那天晚上，我是被族长使计困住了。” “你？这天底下还有能困得住你的人？”顾轻眉摆明了不信。 李默白在她的鼻尖轻点了一下，“我也是人，不是神！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你？”顾轻眉有些迟疑，有些话，还是问不出来。 “那天晚上，我是被他们所布的一个阵法所困，无奈之下，我才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只是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想到，待我好容易脱困之后，迎接我的，不是我的娇妻，反倒是一屋子的冰冷。” 顾轻眉的睫毛轻颤了颤，当年之事，她做的的确是有些不厚道，如今再度被他揭开，总觉得有几分心虚。 “顾轻眉，你的心还真是狠。走地那样干脆，那样决绝。” 第466章 你知道就好 第四百六十六章 你知道就好 “我若不心狠些，又如何能离得开你？” 话已说到此处，顾轻眉也索性就摊开来说，免得再有困扰。 “李默白，你说你不在乎，可是身为你的妻子的我，怎能不在乎？若是你没有那重身分，肩上的担子没有那样重，我又岂会如此？若你只是个寻常人，大不了到时候我与你一起死也便是了。可你偏偏不是！” 顾轻眉说着，声音又有些哽咽了，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不要再掉泪，免得太过伤怀。 李默白将手移到了她的小手上，轻轻地掬在自己的手里。 “顾轻眉，我说过，你要信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吗？虽说那位雪衣姑娘说无法，可是不代表了，别人就没有办法，是不是？” 顾轻眉摇摇头，事已至此，又何需再自欺欺人？ “我承认是我太自私了。我就是想守着你度过我的一辈子，不管是三十年五十年，还是多少年，只要有你相陪，我便死也无憾。可是你不该想的太多，你以为你一走了之，我便可以与别的女人恩爱相守了？” 顾轻眉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又哭了。 “我哪里知道你竟然会这样傻，这样笨？” 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话，李默白轻叹一声，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慢慢地擦去。 “我们之间的时间本就不多，可你偏偏还自做聪明地浪费了我们三年。顾轻眉，你自己说，你当如何偿还你欠我的这三年？” 顾轻眉一时脑子一抽，想也不想便道：“你之前都那样对我了，还没有还清这三年吗？” 那样？ 李默白再次笑了起来，“顾轻眉，我一直以为你很笨的。” 顾轻眉含泪瞪他一眼，吸吸鼻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默白轻轻地拥她入怀，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笑道：“其实这样便已是极好。我们之间就是宿命，逃不开，躲不掉。你注定了是我的女人，而我，也注定是要中顾轻眉这味毒的。” 这样的情话，还真是听得人心底生暖。 “我原本还想着拴住你，废了你的武功也好，让你怀上我的孩子也好，只要能让你留下来，我什么都敢做。可是就在看到了小宝的那一刹那，我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蠢。” “你这样的黑心狐狸，就知道算计别人，哪里还蠢了？” 李默白在她的脸上轻轻印下一吻，“我们不闹了，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哪怕是还有个三五年，只要有你陪着我，我也乐意。我不在乎生命的长短，我只在乎有没有你。” 顾轻眉的身子微微一颤，的确，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人，并不在意生命的长度，而是在意他们的生命是否精彩，是否如牡丹一般，曾绚烂地绽放过。 而李默白，显然就是这一种。 “好，我们好好过日子，不闹了。” “真的？”李默白亲耳听到了她的许诺，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原以为想要劝服她，还要大费一番周章的，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简单地，便同意了。 “只是，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有关侧妃和茉莉郡主的事情？” 看着顾轻眉来翻后帐了，李默白的心情却是极好。 “不就是为了让你放心，告诉你我已经彻底放下了，想要重新开始我的人生，所以才会故意弄了这么一出吗？” “当真？” “骗你有糖吃吗？”李默白顺手就刮了她的鼻梁一下，还不忘调侃道：“你吃醋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你才吃醋了？我是生气了！现在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要如何收场？” 这才是顾轻眉真正担心的问题。 堂堂的靖王世子，总不能说不纳妾，便不纳了吧？ 听说钦天监甚至都已经帮那些小姐们推算好了命格，说不定，这里头就有一个是天凤之命的呢？ 到时候，只怕就不是李默白说不要，就不要的了。 “放心。天凤之命，哪里就是那么容易出现的？再说了，就钦天监的那些废物，你真能相信他们的本事？”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如此议论那些所谓的名士，真的好么？ “你放心，推算命格，我们的师父都会。我也不会让别人钻了这个空子的。再说了，真的出现了一位天凤之命的女子，你以为还能乖乖地嫁入靖王府？只怕不是进了东宫，就是楚王府了。” 这倒是。 毕竟眼下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还是太子和楚王，至少在某些大臣们看来，的确如此。 “顾轻眉，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返京？” 顾轻眉看着他的眼睛，如此近的距离，在他的眸中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原来，自己的整个人，都是映在了他的眸底的。 “好，我们一起回兴城。只是，这说辞。” “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我保证不会让人为难你，更不会让我们的小宝出事。” “嗯，只要小宝不受到伤害就好。” 李默白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宝的大名叫什么？” 顾轻眉顿时一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取。” 李默白一挑眉，有些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说，小宝就只是叫小宝，没有大名？” 顾轻眉摇了摇头，李默白瞬间又黑了脸，“那他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顾轻眉则是将头低到了胸前，再有些讨好地在他的前胸上蹭了蹭。 如此明显的态度，李默白有些无力地抚额，小宝这是有一个怎样不靠谱的娘亲呀？ “行了，这个倒是不急，我们回头慢慢想。不过，顾轻眉，说好了我们要一起走，那么，回到兴城后的所有一切，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你不可以再自作主张了。” 看着李默白有些严肃的脸，顾轻眉如同捣蒜一般点着头，再三保证不会。 “我又不傻，都被你抓包一次了，若是再有一次，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默白则是冷笑一声，拉起她的手就往屋里走，“你知道就好。” 第467章 我应该做的 第四百六十七章 我应该做的 次日一早，他们便开始收拾，准备启程返京了。 好死不死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楼东阳来了。 在初一见到楼东阳的时候，顾轻眉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算是他通风报信，如今他们夫妻言和了，也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只是，当青华抱着小宝出来的时候，一声义父，直接就把李默白叫黑了脸。 看着楼东阳抱着小宝跟抱他自己儿子似的那种亲昵样儿，李默白就狠狠地瞪了顾轻眉一眼。 顾轻眉当真是欲哭无泪，这也怪得着她吗？ “小宝，过来，到爹爹这里来。” 小宝一听到了李默白的声音，犹豫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在楼东阳的怀里扭动起了身子，最后无奈，只好将他放下。 小宝的两脚一落地，便直接跑到了李默白跟前，“爹爹！” 这声爹爹叫地是又亮又甜，李默白的眉毛一挑，顿时就有了一种得意感。 将他抱了起来，眼睛却是连看也不看楼东阳一眼，“你刚刚叫谁义父呢？” 小宝抬手就指了指楼东阳，“义父。” 楼东阳则是满脸笑意地看着李默白，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我就是小宝的义父，小宝认可，你能耐我何？ 这副场景，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而事实上，顾轻眉也真的没有打算继续再待在这里，这样的气氛，真是分分钟都能杀了她。 “小宝，记住，他是陌生人，不是你义你。” 楼东阳脸上的笑一僵，“李默白，你几个意思？小宝一直都是叫我义父的，怎么就成陌生人了？” “得到我的同意了吗？没有得到我这个亲爹的允许，你算哪门子的义父？” 楼东阳顿时气得跳脚，“我就是小宝的义父，小宝满月的时候我就已经去看过他了，还亲手给他戴了金项圈，怎么就不是他的义父了？” 楼东阳这话，真可谓是戳中了李默白的痛点。 顾轻眉还没来得及撤，就再度遭到了李默白的瞪眼。 “你允许的？”这话显然是在问顾轻眉。 顾轻眉看看李默白那阴沉得仿佛要刮龙卷风的脸，再看看一旁得意叫嚣的楼东阳，为了自保，只能当一回恶人，出卖师兄了。 “当然没有！是小宝刚刚会说话的时候，他教的，我没答应。” 楼东阳气得也朝着顾轻眉就瞪了一眼过去，“师妹，你这么说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 厚不厚道的，有什么重要，还是自保要紧。 “那什么，我先去收拾一下小宝的衣服，你们聊。” 顾轻眉一走，青环和青华自然也不会傻傻地留下来当炮灰，也跟着溜了。 眼见这几个都是没良心的主儿，楼东阳是气得一颗心快成八瓣儿了。 “李默白，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如果不是我故意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了李元清，你以为你能找到她？” 这话，好巧不巧地被没走远的顾轻眉听到了。 当即挑了挑眉，轻哼一声，果然是这个家伙出卖了他，这笔帐先给他记着。 “嗯，你不提这个，我倒是忘了。也好，小宝，记住，这是舅舅，不是义父。” 舅舅？ 楼东阳再瞪眼，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义父给降格成了舅舅。 还想要再讨价还价，就听李默白又道：“若是不想当舅舅，那就只能是陌生人了。” 楼东阳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好吧，舅舅就舅舅。 “来，小宝，叫舅舅！” 小宝倒是乖觉，直接就叫了一声舅舅。 楼东阳照例是甜甜地答应了，虽说没有那声义父来得更让他有底气，可是叫他一声舅舅，也还不错了。 “你们这是打算要回京了？”楼东阳从他怀里抢过小宝，一边逗着，一边问李默白。 “嗯，她离开兴城也有三年了，小宝都这么大了，也该回去了。” “那你可想过，她若是回去了，京城那边怎么办？你父王不是正在张罗着为你纳妾？” “我早就说过，只要顾轻眉。” “这话你现在说有什么用？关键是他们母子回去以后，你让他们如何自处？对外你怎么解释？” “这个我自然有法子，而且之前我不是一直都是对外宣称顾轻眉在调养身体吗？如今带着小宝一起回去，倒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楼东阳想了想，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虽然是有些牵强，可有了小宝，总比没有小宝要好。 “那那位茉莉郡主呢？我听说她现在已经从南梁出发了，搞不好你们刚到兴城，她也就到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她来不来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曾答应要娶她？” 这话说地还真是理直气壮！ 楼东阳的眼角抽了抽，这人一旦是耍起来赖来，还真是天下第一。 “可是你别忘了，当初在皇上面前，你并不曾反对。” “我答应了吗？” 楼东阳顿时一滞，这倒也是，当初他虽然没反对，可是也没答应呀。 “再说了，当初是南梁的使臣说我的世子妃过世了，而且是私底下对皇上说的，可不曾对我言明。所以说，我带着世子妃回京，他们还想怎么样？” 这倒是！ 楼东阳一想到了回到兴城后的热闹场面，顿时就有些期待了。 说实在的，到现在他也不怎么喜欢这个李默白。 单凭着当年他使诈骗走了顾轻眉，他就不可能会喜欢这个人，可是偏偏这人身上又有着某种特质，至少让人在某些场合下，无法对他生出逆反的心态来。 所以久而久之，他与李默白的相处方式，倒是既诡异，又和谐了。 “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个人的婚事了？” 楼东阳顿时一怔，怎么又扯到了他的身上？ “听说这次京城里头汇聚了不少的名门闺秀，我会帮你多留意的。” 话落，从他怀里抱走小宝，头也不回地走了。 楼东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得几乎要跳脚，“李默白，你这个混蛋！我的婚事，轮得到你来操心吗？你最好是给我安分一点，不然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用太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楼东阳顿时石化，这是什么跟什么？ 第468章 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第四百六十八章 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没有人再理会楼东阳，一行人收拾妥当之后，便上了路。 马车里，担心会磕着小宝，李默白特意吩咐多铺了两层毯子，同时，又吩咐十一将马车赶得稳一些，慢一些也不要紧，总之就是不能让他的宝贝儿子有一丁点儿的不舒服。 马车很宽大，顾轻眉上去之后，就被李默白扶着躺在榻上，不许她看书，也不许她随意动弹，美其名曰，静养。 而小宝则是被李默白放在了中间，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玩儿着准备好的新奇玩艺儿，特别是看到了李默白亲手为他削的一支木剑之后，更是高兴得不愿意撒手。 因为特殊照顾小宝，所以他们的行程，也便慢了下来。 为了避免有人中途打他们的主意，所以，李默白没有用带有靖王府标记的马车，而且大批的护卫，也都是让他们先一步而行，守着那辆靖王府的马车了。 中途本就走的慢，再加上了小宝又喜欢玩儿，所以走走停停，真的是比龟速也快不了多少了。 “你这样会将他宠坏的。” 看着李默白又在集市上给小宝买了这么的小玩艺儿，顾轻眉不免开始有些担心了。 “他之前的两年里，没有我这个当父亲的陪着。如今既然在一起了，总要做些补偿给他。” “他还小，不懂的。你也不必总是将这个记在心里。”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见自己的劝说无效，顾轻眉也不再硬劝了。 “对了，雪儿和知鹤是留在了兴城吗？” 李默白摇摇头，“没有，他们两个回隐族了。” “什么？是被族长召回去的？” “是，也不是。” 李默白抱着小宝，另一只手则是拉着顾轻眉的，一家三口，走在了这样的集市上，倒是显得太过惹眼。 毕竟，男的俊美，女的倾城绝色，再加上了一个萌萌可爱的小宝宝，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雪儿跟我离开了隐族三年，却始终不曾成为我的女人，这让族长很恼火，所以才会差人捎了口信给雪儿，让她回去一趟。我不放心，便让知鹤一路护送她回去了。” “他们两个的事情，族长可知道？” “知道，不过当初这两人是我在离开隐族时，开口要走的。他若是不想让我直接抛下隐族不管，应该就知道不能为难他们。” “这么说，你答应了族长的要求？” “什么要求？”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当然是要你继承隐族族长的要求了？” 李默白的唇角一勾，“我才没有那么笨，好好的日子不过，我干嘛要答应他？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罢了？” “你也觉得他的动机不纯？” “我虽然是他的亲外甥，可是他能十几二十年对我不闻不问，怎么就好端端地突然想要过问我的婚事了？以诅咒为借口，只怕是另有目的。” 李默白一向都很冷静理智，这一点顾轻眉有时都是自愧不如的。 现在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虽然从心底里是承认着他们的血缘关系，可是从理智上，却是并不相信这个族长的。 同一时刻，隐族。 “雪儿，三年了，你是咱们族里最为貌美的姑娘，为何李默白迟迟不曾对你动心？” “回族长，自从世子妃走后，默世子便似乎是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沉重的朝务压着他，只怕他会舍下了一切去寻她。” 雪儿说的是实话，这一点，族长也知道。 “这个狐狸精！也不知道她到底给默白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就让默白对她如此地死心塌地呢？” “族长，依属下看，默世子这次同意了皇上和王爷的提议，府上应该很快就会有新主母了。” “嗯。我叫你回来，也正是要你要牢牢地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雪儿，你是我们族里的娇花，也是我们全族的希望。只有你成为了默白的妻子，我们隐族，才可能会有出头之日呀。” “族长，属下只怕是有心无力。默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是属下能决定的。” 族长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雪儿，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还是放不下知鹤？” “回族长，属下一直都是恪尽职守，未敢有半分的违逆。只是默世子这三年来从不近女色，实在不是属下的错。” 雪儿生怕族长会迁怒于知鹤，连忙跪下辩解。 “你起来吧。我也知道，让你去收一收默白的心，这差事本就是有些难办。好在默白愿意让你跟着他，也便无碍了。” “是，族长。” “雪儿，你要记住，你不仅要尽快地成为默白的妻子，还要尽快地为他生下子嗣，只有你生下了儿子，你的地位才能稳固。将来李默白继承帝位之后，你才有可能会成为后宫之主。” 后宫之主？ 这样的称谓，将雪儿吓了一大跳。 跟在了默世子三年，她早已知晓了默世子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再抱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 再说了，默世子已然答应了她和知鹤，很快就会让他们完婚的。 “雪儿，当初我本是想着将这个药交给顾轻眉的，可惜了，她直接就选择了离开。如今，便由你亲自去下吧。” 雪儿脸色微白地看了一眼那个小瓶子，忐忑道：“族长，这是？” “放心，不是剧毒，只是能让李默白动情的药，只要他服下这个，你们便能有了夫妻之实，届时，以你的美貌，还怕李默白不娶你过门？” 雪儿的脸色闪过一丝难堪，她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如今，却要让她来行这等不要脸面的龌龊事么？ “好了，先收起来。记住，此药的药性极强，只需要两三滴，便可以让人失去了自制力，被药力所控。你用的时候，一定要掌握好了分量。” 雪儿咬咬牙，看着族长那有些阴鸷的眼神，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是，族长。” 族长见她接过瓶子，这才笑道：“好孩子，咱们隐族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第469章 有何大计？ 第四百六十九章 有何大计？ 雪儿从族长的院子里退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一直是惨白惨白的。 好不容易避开了耳目，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再将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这才浑身无力地坐在了床上。 “怎么了？你的样子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被族长罚了？” 知鹤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雪儿一脸灰白地靠在那里，原本圆大的眼睛时，也没有了半分的神采。 “知鹤，你看。”雪儿从来不曾隐瞒过知鹤任何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听完了雪儿的话，知鹤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打算怎么办？” 雪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族长口口声声说隐族的希望就寄托在我的身上了，我一时有些受不住，所以才会觉得又惊又怕。我总觉得，族长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知鹤点点头，事实上，三年前族长突然让雪儿去找上李默白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如果默世子真是族长的外甥，为何多年来一直不曾理会？ 而且默世子与世子妃夫妻恩爱，为何族长一定要拆散他们？ “你别怕，一切还有我呢。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回到这里。等到这次再回到了兴城，我们就完婚，到时候，我们也就算是彻底地脱离了隐族，脱离了族长的掌控。” 雪儿点点头，事到如今，她是真的觉得累了。 默世子摆明了对她无意，而她也并没有想要高攀的心思，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族长的命令，她甚至都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今，族长更是想出了这样卑鄙龌龊的法子，实在是令人惊悚。 夜半，知鹤看到雪儿睡熟了，再三确定无人后，便悄身离开了她的住所，一路直奔族长的院子了。 “老爷，如今顾轻眉都走了三年了，这个李默白怎么还对她念念不忘？” 知鹤听得出来，这是族长夫人的声音。 “别担心。一个人再长情，也不可能一直就守着画像过日子。更何况李默白的身分也不允许他一直如此。就算是我们不逼他，皇上和靖王也会逼着他再娶的。” “话是没错。可是我们的雪儿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身分背景，您不觉得这太过冒险了么？” “你放心吧。只要李默白喝下那个药，我就保证，他会乖乖地娶雪儿为正妻。到时候，只要是李默白坚持，谁还敢有其它的置疑。毕竟，李默白三年不曾碰过女人了，只要他肯碰女人，而对方的身家又清白，那皇上就不会再计较太多的。” “您这么有把握？” “当然！那药可不仅仅只是春药。我说过了，只要李默白喝下了，就会动情。到时候，谁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他便会死心塌地认准了谁，如此一来，我们大计可成。” “老爷果然英明。” 知鹤的眉心越拧越紧，大计可成？ 什么大计？ 就隐族这么点儿小小的人脉，还能图什么大事？ 正思索间，知鹤似乎是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 “什么人？”族长的声音传来，同时，听到了门响，族长从里面出来了。 “大哥，是我。” 族长看清来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是二弟呀，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怎么这么晚了，你还过来？” “大哥，咱们之前的占卜，大哥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不就是那天凤之命吗？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对劲？” “大哥，我总觉得，咱们这样做，是不是逆改天命？万一被上天察觉，会不会降来灾祸于我们隐族？”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们隐族人擅长占卜，几乎是世人皆知。再说了，我们原本就是短寿之人，上天还能降什么样的灾祸给我们？” “可是我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踏实。” “好了，我看你就是最近太累了。行了，先回去歇着吧。睡一觉，一切便都无事了。” “是，大哥。” 身形略有些消瘦的男人离开，知鹤又停留了片刻，见族长这里也熄了灯，再打探不出什么，眼珠子一转，便去了那位木二老爷的住处。 却说李默白和顾轻眉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也总算是到了玉泉山庄。 吩咐人给靖王府送了消息，李默白便抱着老婆孩子先进去泡温泉了。 他这里倒是淡定了，可是收到了消息的靖王和皇上，几乎就是能吓得跳起脚来！ “李元清，朕问你，这个消息你是不是早就收到了？” 对上了皇上有些阴沉的脸色，李元清暗地里将李默白骂了不下百遍，只能点头道：“回皇伯伯，正是。” “这么说，顾轻眉还活着是真的？不仅活着，还为默白生了一个儿子也是真的？” 皇上几乎就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李元清的视线转了一圈儿，见所有人的眼神都紧紧地盯在了自己身上，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回皇上，是真的。此事，默白的师父也一直都知道。只是之前一直被顾轻眉威胁，所以才没敢说。” “这个顾轻眉，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带着我皇家血脉，竟然失踪了三年之久，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天大的胆子！” 皇上被气得不轻。 若是搁在别的女人身上，皇上是就不加思索地下旨斥责或者是贬谪了。 可是偏偏是李默白的女人，他对这个顾轻眉到底在意到了什么程度，恐怕在场的几人都有了深切的体会了。 若说以前他们还有种想给李默白塞女人的想法，则是在顾轻眉失踪之后，便都一个个彻底地歇了这个心思。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李默白松口了，谁知道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你说你回来就回来吧，竟然还带回来一个两岁大的儿子来？ 这样的震惊消息，搁谁听了，也会有些受不住的。 “皇上，如今既然顾轻眉已经回来了，那所谓的选侧妃一事，该当如何收场？” 李元清知道现在皇上的心情不好，可是再不好，这种事情，也得先想着解决了。 不然的话，万一顾轻眉使起性子来，又要玩儿失踪，那兴城的天非得被搅翻了不可。 第470章 为她撑腰 第四百七十章 为她撑腰 皇上气得几乎就要掀了那龙案。 李默白是他的儿子，顾轻眉自然也就是他的儿媳了，可是偏偏现在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就是想教训都没有足够的立场。 “还能怎么办？让李默白那个浑小子去想办法。” “皇上，您觉得默白会理会此事？”李元清凉凉地泼了一盆冷水。 好不容易才坐稳当了的平王和靖王相视一眼，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说高兴吧？ 这眼瞅着李默白都快将顾轻眉给忘了，谁知道李默白出去了一趟，就把人给领回来了？ 说难过吧？ 可是想想顾轻眉为李默白生了个大胖儿子呢，也就是说，李默白有后了，皇上也如愿有了亲孙子了，这实在是值得庆贺的一件大喜事！ 只是现在御书房里头的气氛，实在是说不上喜庆二字。 “不仅如此，听说南梁的茉莉郡主已经起身来我大雍了。他们的意思十分明白，就是要嫁给默白为世子妃的，这下子好了，正主儿回来了，这事儿要怎么弄？” 平王的两手一摊，也是一脸无奈。 靖王倒还算是冷静，仔细地想了想，“皇上，眼下，还是要想办法将此事平息下去。万一顾轻眉不高兴了，李默白又跟着发疯，这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他敢？”皇上想也不想，直接就一巴掌拍上了龙案。 那龙案是被他给拍地震天响，可是再怎么响，也无济于事。 在众人看来，这天底下，还真就没有李默白没敢干的事儿！ 尤其是为了顾轻眉，只怕他真能将兴城给掉个个儿！ 皇上被气得胡子都歪了，“元清，朕问你，除了咱们几个，还有其它人得到消息了吗？” “应该没有。咱们也是因为默白怕一下子刺激到你们，所以提前送回来的消息。另外，他这么做，很明显，就是想着让咱们能帮着撑腰，不能让任何人给顾轻眉难堪。” 身为一名妇人，竟然失踪了三年，杳无音信。 不管是搁在谁的府上，只怕都会以为这名女子失贞了，乃是不洁之人，不当再有资格成为一府之主母。 可是偏偏李默白就是认准了她，谁说也不听。 更何况还有李默白的师父作证，当然他们谁也不会去怀疑顾轻眉的清白。可是不代表了别人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皇上，元清说的对，此事，还得由您出面方可。” “朕出面？怎么出？就那个混帐小子，他听朕的话吗？” “皇上，想要与李默白处好关系，这顾轻眉，就是关键。”平王小声地提醒道。 皇上哼了哼，他怎么会不明白？ 可一想到了那个顾轻眉一声不吭地失踪了三年，他就来气！ 虽说听李默白的意思是她误会了什么，可是身为人妇，岂能说走就走？ 如此地任性妄为，简直就是胡闹！ 这样的女子，将来如何成为一国之母？ 不管皇上是怎么看不上顾轻眉，反正李默白是看上了。 皇上也知道，自己是拿李默白没有半点办法的，无奈之下，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皇上，依微臣之见，还是您下一道旨意，言明世子妃之前是为了调理身体，不得不隐居深山，如此，方可平息众人的猜疑之心。” 李元清说完，靖王也有些忍不住了。 “皇上，不仅如此，您还当要厚赏顾轻眉，毕竟，她为我皇家诞下了子嗣是实。当然，微臣也当对她格外关照，表明态度，如此，方能让李默白安心地回京。” 一下子，皇上就又被刺激到了。 “你说什么？那个浑小子现在还不曾抵京？” “回皇上，他带着世子妃和孩子一起住进了玉泉山庄。” 李元清没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估计说出来了，能将皇上给气个半死。 李默白给他的信上言明，若是皇上不能下旨，那他就一直住在玉泉山庄，不进城了。 皇上这会儿是真被气得没脾气了。 没办法！ 生了几个儿子，也就只有这一个还算是聪明得力，偏偏是个痴情种。 “这是他的意思吧？”皇上总算是缓过神来，眼神犀利地盯上了李元清。 李元清虽然觉得皇上的视线很有穿透力，可是有些话，还是不能承认的。 “回皇上，无论是谁的意思，眼下，您下旨，无疑是最好的法子。不然，默白心有芥蒂，不敢带着顾轻眉进城。那您不是也看不到您的大胖孙子了？” 李元清倒是聪明，知道拿孩子来说事儿。 皇上本来的确是有几分气的，这会儿听到了孙子两个字，这气又消了不少。 “行了，朕明白你们的意思。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儿的，就知道向着他。他有胆子这么做，还不是被你们给惯的？” 平王朝大殿的顶子上看了看，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说的好像你不惯着他似的？ 而靖王则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朝靴，似乎是在想着，这靴子是不是该换一换了。 看到这几人的表现，皇上顿时就气乐了。 “好了好了，元清，你来执笔。” “是，皇上。” 顾轻眉回到玉泉山庄的消息，当天后晌也就送到了定国公府。 而顾家人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直接就全家来到了玉泉山庄。 亲人相见，抱头痛哭，自然又是免不了的。 当天晚上，定国公府一家人，也都暂住在了玉泉山庄，不曾回城。 而当天晚上，李元清也手执圣旨，到了玉泉山庄。 再见到顾轻眉，李元清的眼神里仍然是透着几分的执念，不过，态度上却已是疏离了几分。 次日，一则消息宛若是平地惊雷一般，将一众贵族名门们的耳朵都给震聋了。 “你说什么？顾轻眉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儿子？”东宫里，太子妃的脸色极差，那震惊的样子，简直就是要吃人了。 而楚王府，齐若莹猛地一下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而是失手就摔了一个茶杯。 “怎么可能？她不是意外身亡了吗？” 第471章 皇后的态度 第四百七十一章 皇后的态度 顾轻眉回到兴城的消息宛若是被插上了翅膀一样，直接就飞入了各家各户的窗户里。 因为是默世子妃的身分，顾轻眉自然而然地成了全城百姓的热议人物。 而凤仪宫皇后听闻此事之后，反应倒不似太子妃等人那样明显。 “想不到，这个顾轻眉竟然是真的在调理身体。” 之前皇后也一度以为顾轻眉是失踪了，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被什么人给掳走了。 可是现在看来，当初李默白给出来的说辞，似乎就是真的。 毕竟，现在顾轻眉不仅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大胖儿子，这一点，着实令皇后心里头有些不痛快。 东宫如今只有两名郡主，连个庶子也没有，而楚王府虽然失了一个嫡子，可是听闻那个何夫人如今的肚子也大了，只是不知道还有多久就要生产了，若是个女儿，也就罢了，若再是个儿子？ 皇后思及此，眉眼微微沉了沉。 好在，李默白再能干，也只是一个王府的世子，将来最多也就是袭了靖王的爵位。皇上再怎么器重他，也不可能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侄儿，这一点，皇后还是很有把握的。 只是近几年，皇上虽然极少再斥责太子，也让太子过问了不少的政事，可是皇后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踏实。 身为大雍的太子，这手中若是没有兵权，说什么也是不能放心的。 好在，皇后也看出来了，如今这兵权，就是牢牢地攥在了皇上自己的手里，现在手上兵权多的，除了两位王爷之外，还有就是皇上多年来一直倚重的心腹，比如说顾恒之，还有容城的楼将军等等。 只要皇上不将兵权下放给李元赫，那么皇后自觉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娘娘，这默世子妃回京，可不是一件小事。您身为六宫之主，又是默世子的皇伯母，总要做些什么的。” 皇后的唇角勾了勾，表面功夫，自然还是要做的，当然，那位可爱的小公子，她也定然是要见一见的。 “传本宫的旨意，待默世子回府之后，给靖王府送去些上好的补品，另外，再去寻一些上好的玉石摆件儿之类的给他送过去。” “是，娘娘。” 嬷嬷应下之后，似乎是还有些不太放心，“娘娘，东宫那边儿？” “太子妃也是个不争气的，先生下了一个死胎，如今又只有一个女儿，实在是让人欢喜不起来，还是想法子盯着楚王府，密切关注着那个何夫人何时生产。” “是，娘娘。” 皇后的面色有些不悦，只要是想到了太子妃，她就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痛快。 要说这太子妃当初也是她亲自挑的，背后有着一个吴家撑着，也算是给太子一个不小的助力。 只是这太子妃的肚子也太不争气了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抱上孙子。 “另外，给东宫也送些补品过去，免得太子妃再以为本宫厚此薄彼。没本事生儿子，挑刺的事情，却是哪儿都有她。” “是，娘娘。听闻东宫这些日子素来安静，太子殿下这阵子也收敛了许多，不再轻易地招惹那些个宫女了。” “那就好，也算是太子妃总算能有些用处了。” 凤仪宫的态度还算是平淡，太子妃就算是火气再大，她也实在是没有理由去找顾轻眉的麻烦。 毕竟，她是东宫的太子妃，同时，也是顾轻眉的堂嫂，没道理跟她过不去。 只是，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顺利地生下儿子，太子妃现在是听到谁家有儿子，这火气便有些涨。 玉泉山庄。 相比与京城的热闹来说，玉泉山庄里头倒是安静了许多。 虽然皇上的旨意下来了，可是李默白并没有急着带顾轻眉进城，好不容易才将媳妇儿找了回来，哪里能就这么容易地再被别人打扰了他们的幸福生活？ 特别是只要一想到了小宝回到京城后，势必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他就有些不太高兴。 “我们也在这里停留了几日了，差不多了吧？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皇上真的会下旨来催你进宫了。” “急什么？我找了你三年，好不容易让我们现在消停一阵子，谁这么不识趣来打扰我们？” 顾轻眉嘴角抽了抽，不理他。 “话说小宝这么可爱，你说父王见到他后，会不会直接就将他给抢走，不给我们了？” 顾轻眉顿时有些无语，她发现李默白只要是一对上了孩子的问题，就有些脑抽了。 “不会，父王怎么会跟我们抢孩子？再说了，小宝现在还小，哪里能离得了娘亲？” 李默白笑着点点头，“这倒也是。是我多虑了。我是觉得咱们家小宝长的又好看，头脑又聪明，别再被他们看中了，直接给抢走了。” 自从他们回来之后，苏氏和苏永慧就天天到玉泉山庄来。 有时待上几个时辰，有时待一整天。 苏氏对小宝亦是格外地喜欢，特别是听到了小宝口齿清晰地叫她外祖母的时候，这心里头别提是有多甜了。 而苏永慧的孩子还小，不会说话，却是特别爱跟小宝一起玩儿。 只要是看到了小宝，两只眼睛便是瞪地圆圆的，小宝走到哪里，他的视线就追到哪里。 得知小宝还没有取大名，苏氏不免又责怪了顾轻眉几句，不过，还好不曾当着李默白的面儿，不然的话，只怕某人更得得瑟了。 躲了几日清静之后，果然是再也躲不下去了。 顾轻眉看到李元清再度出现在玉泉山庄的时候，便知道，再不进宫请安，皇上就真的要疯了。 “默白，差不多就行了。如今皇上也下了旨，不仅赏赐了诸多的宝物，更是给小宝赐了百倾良田，你还想怎样？” 李默白不屑地弯了弯唇角，“你以为我很穷？” 李元清无奈地笑笑，“你呀，皇上已经答应暂时停一停有关甄选侧妃一事了。当然，你若是再拖着不进宫，说不定，皇上会直接反悔，然后强行往你的桃溪苑里塞几位姑娘进去的。” 第472章 进宫请安 第四百七十二章 进宫请安 李默白倒不是怕皇上真的给他塞人，只是自觉也休息地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免得他火大了，再将这一些迁怒到顾轻眉的身上。 李默白知道皇上一开始的时候，对顾轻眉是有些不满的。 这分不满，是来自于他在未婚前，便说过的，一辈子只娶这么一个女人。 在皇上的眼里，身为一名帝王，拥有着无上的权利，身边怎么可以就只有一个女人？ 帝王就该是无情而多情的，不能将自己的感情全都投注给一个人，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皇上对顾轻眉是有些偏见的。 彼时，皇上不是没想过要给顾轻眉找些麻烦，或者是想办法逼着她让李默白纳妾。 只是，他还不曾来得及动手，这人就没了。 当然，还有一点，那是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李默白对这个女人的宠爱，是真的宠到了骨子里头的那一种。 所以，皇上最终还是犹豫了一阵之后，没有选择朝顾轻眉下手。 也因此，他算是没有惹了李默白的厌恶，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侥幸。 到了现在，就算是皇上对顾轻眉仍然不满意，可是他也绝对不敢尝试着对付顾轻眉了。 之前三年，李默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看得仔细明白。 若是顾轻眉真的出了事，只怕这个儿子也是活不下去了。 好在如今顾轻眉不仅没事，还给李默白生了一个儿子，这让皇上倍觉欣慰。 看看东宫和楚王府，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可是能生下儿子的，又有几个？ 反倒是李默白一门心思地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反倒是先得了一个大胖儿子，真心不错。 李默白和顾轻眉没有回靖王府，直接进的宫。 破天荒的，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他们一家三口。 待初一见到李默白时，皇上还是十分注意着自己的形象，一脸阴沉严肃，将帝王之威展示得淋漓尽致。 可是当看到了那个萌萌的小宝时，皇上的眼神不自觉地便软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儿子？”皇上看着小宝，眼神似乎是有些灼热，怎么也移不开了。 李默白勾唇，就知道会这样。 “回皇上，正是。小宝，来，叫皇上。” “皇上！” 皇上听到了这软萌萌的声音，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叫什么皇上？应该叫皇祖父！” 顾轻眉犹豫的功夫，小宝竟然就十分听话地叫了一声，“皇祖父！” “诶！好孩子，乖！来，到祖父这里来，皇祖父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哟。” 皇上伸手指指一旁榻上的小几，同时，人已经离开了他的龙椅，朝着小宝走了过去。 小宝一听说有吃的，那两只眼睛立马就亮闪闪的。 皇上毫不费力地将他抱了起来，随后到了榻上坐着，将小宝也放在了上面，连鞋子都不曾脱下来。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皇上果真就是如此喜欢小孩子？ 李默白回她一记眼神，看吧，我就说皇上极有可能会跟我们抢孩子。 “皇上，这孩子太过调皮了，要不，臣妇先带他到外头玩儿？” “不必！去外头做什么？这会儿外头的日头也毒着呢，就在这里。” 顾轻眉扭头看了一眼窗户，现在还是春天呢，日头怎么会毒了？ 不过，顾轻眉也识趣地不曾戳破皇上的话，毕竟人家是帝王，他的话，便是圣旨，谁敢反驳？ 一家三口在御书房里头待了大半个时辰，皇上看着小宝是越看越喜欢，又抱了一会儿后才问，“这孩子的大名叫什么？” 李默白的眉毛一挑，想也不想便道：“李睿。” “李睿？聪明睿智，倒也不错。嗯，那回头，朕再赐他一个字。” 顾轻眉觉得有些不太好，“皇上，他现在还太小，这会儿赐字，是不是早了点儿？” “不早不早。再说了，朕可以先给他赐了字，存着，等他大些再用。” 顾轻眉顿时无语了，这个字也是可以先存着的？ 为什么她感觉今天的皇上跟印象中都大不一样了呢？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听闻默世子一家三口进宫了，所以也想请他们到凤仪宫坐坐。” 皇上一拧眉，“他们去凤仪宫干什么？就说孩子累了，不去了。” 大总管倒是没动，也没敢应。 李默白笑了一声，“皇后娘娘也是好心。还请大总管帮忙回复一声，说是一会儿定然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默世子。” 皇上的态度有些不太好，“那你们两个去吧，将小宝留在这儿，陪朕说说话。” 顾轻眉几乎就是要笑出声来，皇上没搞错吧？让小宝陪他说话？皇上确定不是自己想要抢孩子，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所以才顺嘴这么一谄？ 李默白则是根本就不理会皇上的话，直接上前将小宝抱到了怀里。 “皇上，若是没有旁的吩咐，那微臣就先带着他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上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憋了好一会儿，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了，只能有些僵硬地命令道：“你也休息地够久了，明日开始正常上进有，不许再无故地歇息了。” “是，皇上。” “身为一国丞相，竟然随意出走，简直就是胡闹！” 皇上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瞪向了顾轻眉的。 顾轻眉也明白皇上这是在借机敲打自己，警告她，李默白是要做大事的，自己身为他的妻子，是绝对不能拖他的后腿的。 “是，微臣记下了。那微臣先行告退。” 一家三口从御书房里退出来，皇上则是一脸落寞地坐在了榻上，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大总管一瞧这样子，便知道皇上这是舍不得那位小公子了。 “皇上别急，您若是想念小公子了，大可以命世子妃带着小公子多来宫里走走。再不行，您也可以移驾到靖王府呀。” 皇上的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李默白的桃溪苑可是严实地很，到了那里，他反倒是可以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不错，自己可是小宝的亲祖父呢，哪能总是不见面？ 万一生疏了，那就不好了。 第473章 太子妃来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太子妃来了 一家三口被内侍引着往凤仪宫的方向走，顾轻眉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失踪了三年，虽说皇上下了旨意，也给了众人一个说法，可若是皇后想要为难她，还是很容易的。 最关键的是，顾轻眉担心皇后会对小宝动歪心思，毕竟，当初齐若莹的儿子是怎么没的，她可是听说了。 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就是皇后动的手，可若是太子妃动的手，跟她动手，有什么分别？ 再说了，身为后宫之主，连皇孙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证，谁会相信她不曾参与？ 李默白握紧了她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欺负。” 顾轻眉轻声应了一声，微微低了头，她相信李默白的本事，只是如今回了兴城，她总不能事事都依靠李默白。 他的担子有多重，她知道。 如今不仅仅是靖王世子的身分了，还是当朝的丞相，如此年轻的丞相，在大雍来说，还真是头一例。因着他的才华和名望，倒也不曾引起朝臣们的反对。 只是，他现在本身就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若是再因为自己将他也牵连进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之中，那她这次回来，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小宝。以后还是让青华她们几个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宝我才放心。” 李默白抿唇笑了，“不必担心。咱们又不是常常进宫。以后无事，也不必带着小宝进宫请安，回头，我会去跟皇上说的。”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就像皇上刚刚表现出来的那样子，像是会答应？ 一家三口很快到了凤仪宫，一路上走来，自然是引起了宫人们的极大关注。 只是因为碍于默世子的身分，再加上这三年来为人一直十分冷峻，虽然不会有严辞冷语，可是那神态已是再没有了往日的温润。 “他们看起来都很怕你？” “嗯。”李默白转头逗了小宝两下，没再多言。 顾轻眉微微动了一下眉梢，没有再细问，三人一起进了大殿。 “给皇后娘娘请安。” “快快免了。轻眉呀，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三年不见，你这丫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啧啧，怎么生了孩子，这身段儿还是保持得这样好？” 皇后脸上的笑几乎就是要绽成了花。 顾轻眉一时有些不太适应皇后的热情，不过也不能表现出抗拒的神色，只是柔柔地笑了笑，做羞怯状。 “默白一直说你在调理身子，本宫还以为他是不想着让你出来见人，故意将你给藏起来了。却原来是因为怀着身子不方便。” “回娘娘，只因臣妇的身子的确是有些不太好，所以一直在别苑里调养，生完孩子之后，这身子恢复得比常人慢一些，所以，他不放心，便一直不肯接臣妇回来。” 谎话谁也会说。 顾轻眉说起这等瞎话来，也一样是不眨眼。 皇后脸上的笑仍然是十分热情，眼角处的细纹都跟着拧了出来，同时，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似乎是太过感动，想要哭一哭。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也不知道跟大家说一声。咱们都是一家人。默白叫我一声伯母，你不也是一样？以后再有什么事，千万不能再藏着掖着了，这可是把大家给愁坏了。” “是，娘娘。” “行了，这里没有外人，叫什么娘娘？叫伯母便好。” “是，伯母。” “这就是小宝吧？本宫一连几天都听到了皇上的夸赞，说这孩子如何如何的聪明，定然是传承了默白的聪慧。今日瞧着，这小眼儿滴溜溜地转地欢，真是可爱。” “娘娘谬赞了。小宝如今不过是个孩子，哪里就能看出聪明来了。” “怎么看不出来？本宫听皇上说，这孩子十个月就能口齿清晰地叫爹娘了？”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这些话应该都是李默白故意炫耀给李元清听，随后，李元清又再转述给了皇上吧？ 李默白则是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自己的儿子，当然聪明！ “来，快去看看糕点做好了没？本宫的小孙子还等着吃呢。” “是，娘娘。” 顾轻眉一时有些无语，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孙子了？ 虽说按辈分也是当唤她一声祖母的，可是总觉得这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对于皇后抱着小宝开始喂糕点，顾轻眉倒是并不担心，自小到大，这小子分明就是在师父的各类药草里头泡大的。 莫说是皇后不可能在这糕点里头下毒了，就算是下了，一般的小毒，也奈何不了小宝。 “娘娘，时候也不早了，臣妇还是先带着小宝回府吧。免得再打扰了娘娘休息。” 皇后的脸上露出了有些遗憾的表情，“唉，这凤仪宫里头也太过冷清了些，难得你们过来一趟，又有小宝能陪着本宫乐一乐。还真是舍不得让他走了。” “听闻小郡主也十分可爱，而且自小便生得十分漂亮，刚刚从御书房过来，皇上还一直在夸赞小郡主的乖巧呢。” 皇后的眼睛一亮，“小姑娘家，自然是安静乖巧一些。” 顾轻眉垂了眼睑，漂亮话谁不会说？ 眼见只是顺带着一句小谎，就能让皇后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爹爹抱抱。” 见小宝主动要求找李默白了，皇后自然也不好再霸着小宝不放。 小宝回到了李默白的怀里，整个人就欢实了许多，李默白有些嫌弃地将他的小脸儿给扭转过来。 顾轻眉笑着拿帕子帮他擦了擦嘴角。 “娘娘这里的点心好吃，也不能如此贪嘴呀，小心吃成个大胖子。” “小孩子嘛，就是胖一些才可爱。”皇后娘娘是真会说话。 “启禀娘娘，太子妃听闻默世子妃带着小公子进宫了，特意带着小郡主过来了。” 皇后的眸光闪了闪，眼角边一抹冷光一闪而逝，“让她进来吧。” 顾轻眉的心里顿时就生出了几分戒备，太子妃早先就跟她不对盘，现下她带着儿子回来了，只怕更让太子妃不痛快了。 第474章 想找茬？ 第四百七十四章 想找茬？ 太子妃的确是心里头不痛快，凭什么她顾轻眉就一举得男，而且还是一个十分健康的孩子？ 太子妃在东宫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上天对自己不公平。 如果不是之前遭了别人的暗算，她又怎么会生下一个死胎？ 要知道，那可是一个男丁呀。 后来这一胎，自己是千小心万小心，总算是平安地生产了，只可惜，生了一个女儿。 不过，饶是如此，这也是东宫的嫡长女，身分尊贵，再加上皇上对这个小孙女还是很喜欢的，所以太子妃的日子倒也不算是太难过。 只不过，偶尔从皇后那里听到了敲打她的话，还是会有些不痛快的。 今天听说李默白一家三口进宫了，她就想着会一会这个顾轻眉，三年不见，又生了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胖了？又或者看起来憔悴了？ 毕竟，一走三年，谁知道是不是被李默白给抛弃了，看在儿子的份儿上，又将她给接回来了？ 只是这想法待到了凤仪宫后，便彻底地被摧毁了。 顾轻眉不仅没有变胖，这身段儿似乎是比以前还要更好了一些。 至于憔悴这两个字，似乎是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至少现在来看，顾轻眉的气色很好，皮肤光滑细腻，白里透红，只是淡淡地施了一层薄粉，却将她这个贵气十足的太子妃给比了下去。 太子妃只一眼，便又觉得心里头堵的慌了，同样的，对顾轻眉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甚至是更厌恶了。 “给母后请安。” “皇祖母。”小郡主从太子妃的手里挣脱开来，直接就跑向了皇后。 皇后对自家的孙女，自然还是十分喜爱的。 “哟，让皇祖母瞧瞧，我们的小可儿是不是长胖了？” 小郡主的小名叫可儿，大名叫李可心，这名字还是皇上亲自给取的。 也正是因为皇上对这个小孙女的看重，总算是打消了皇后想要再寻觅一个太子妃人选的打算。 “给太子妃请安。” 李默白可以不顾这些规矩，不搭理太子妃，可顾轻眉不能。 见她福了身，太子妃笑道：“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这便是你的儿子吧？” 李默白不动声色地往一侧靠了靠，同样的，他怀里的小宝虽然有些好奇地看着新来的两人，却并不曾出声。 “娘娘，那臣妇便不打扰了。” “嗯，先回去吧，记得得空了，要多进宫来转转。都是李家人，别生分了。” “是，娘娘。” 太子妃才来，正想着给顾轻眉找些不痛快呢，哪里就能容人这样走了？ “怎么我刚来你就要走？再坐一会儿吧。要不，一会儿去东宫坐坐？” “不了，多谢太子妃好意。只是进宫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小宝也该吃东西了。一会儿又该睡觉，太麻烦了。” 太子妃不以为意，“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小孩子嘛，都是如此。就让他在宫里吃不也是一样？” 皇后的眉心微蹙了一下，这个太子妃，真是听不懂话么？ “行了，你来喂可儿，别让她弄得满身都是。” 皇后发话了，太子妃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待他们一家三口出了凤仪宫，皇后的脸色便瞬间冷了下来。 “你是怎么回事？顾轻眉才刚刚回京，你就想着给她找不痛快了？” “没有，臣媳不敢。”太子妃就算是再狂妄，再高傲，可是在皇后面前，还是十分惧怕的。 “没有最好！你给本宫记着，如今李默白是朝中的丞相了。靖王府咱们只能拉拢，不能得罪。就算是他不会偏向东宫，至少咱们也不能让也寻到错处，偏向了楚王府，明白吗？” “是，母后。” 皇后看了态度有些拘谨的儿媳，实在是有些气闷。 真以为刚刚她的心思，自己看不透么？ 连顾轻眉都看出来她想做什么了，这个太子妃到底是怎么当的？ “行了，东宫的事情，你要多上些心，这个时候，若是东宫再能传出好消息来，对太子才会有利。” “是，母后。” “可儿就留在凤仪宫吧。庶出的，总归是不及嫡出的身分尊贵。你自己也要把握机会。” 太子妃的脸一红，“是，母后。” 太子妃其实心里比谁都急，可是太子每个月来她屋子里的次数也不算是太少，可就是总怀不上。 也请太医把了脉，她一切正常，那就可能是时机不对了。 李默白等人出宫之后，则是一路去了苏府。 苏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自打得知顾轻眉不仅无事，而且还为李默白生了一个儿子这后，便是大为开心。 只是因为二人的年岁大了，一直不曾出府。 今日他们正好也出来了，索性就再去苏府转转。 小宝的性子好，不认生，嘴巴又甜，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苏家的几位长辈给哄得团团转。 苏永安也已娶妻，膝下已有一女，这会儿因为小宝的到来，两个小孩子倒是玩儿到了一处，很是热闹。 “你这孩子，当初走也不知道说一声儿，你可知道将你外祖母给愁成了什么样儿？” “都是轻眉的不是了，让您二老也跟着担心了。” “算了，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回来就好。以后好好过日子，千万别再闹这么一出了。” “是，外祖母。” 三年前顾轻眉不曾回京，虽然李默白给出了一个她在调养身体的说法，可是众人自然不信。 为此，不管是苏老太爷，还是苏舅舅，都没少给李默白脸色看。 如今顾轻眉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他们两个倒是觉得之前对李默白的态度有些过了。 可是身为长辈，总不好低下头来认错，太丢面子了。 苏永安之前也没少找李默白的麻烦，虽然压根儿就不曾近他的身，可是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眼下看他们夫妻和顺，苏永安面上有些尴尬，犹豫再三，还是先道了歉。 “对不住了，表妹夫，当初是我太冲动了，不该不信你的。” 李默白看过去，不以为意道：“无妨，本就是我惹她生气了，你们为她出头，也是应该的。” 第475章 方婕妤？ 第四百七十五章 方婕妤？ 一连几天，顾轻眉都没有机会再离开桃溪苑，以前的一些亲朋好友，都纷纷过府来恭贺。而顾轻眉这个主角，自然不能不在。 特别是当李湘华也挺着肚子，带着她的宝贝儿子来靖王府的时候，顾轻眉的头几乎都要炸了。 还好，虽然是被她给骂了一通，至少能让她消了气，她将来也就不必再惦记着这一出儿了。 只是令顾轻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方柔竟然没有成为太子的侧妃，反倒是成了皇上的女人。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太震惊了！ “是不是很意外？”李湘华得意洋洋地看着她，那样子，真是有一种欠扁的感觉。 “方柔怎么会被皇上看中了？” “说来也巧，其实皇后将她留在身边，也的确是一直就只是让她抚琴作画一类的，还真不曾亏待了她。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皇上过来了，就看着方柔愣了半天。据说，当天晚上，皇上就她给扑倒在了龙床上。”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你确定这样说皇上的坏话没有问题？” 李湘华笑了笑，“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了。这个方柔倒也算是有些本事，如今，已是做到了婕妤的位分，算是升地不慢了。” “方婕妤？”顾轻眉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那方柔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结果成了皇上的女人，若是严格来说，不是成了李默白的庶母了？ 顾轻眉伸手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汗，暗自庆幸，还好李默白现在的身分是靖王世子，不然的话，那她跟方柔见了面，得是多尴尬？ “喂，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对了，我听说这三年安子烨可是真的只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呢，不错。看来，当过本小姐的调教还是有些用处的。” 李湘华的脸色微红，嗔她一眼，“你这丫头，就知道乱说话！我告诉你，他不纳妾，那是因为本郡主漂亮贤惠，懂不懂？” 顾轻眉笑了笑，能在李湘华怀孕的时候，还坚持不去找别的女人，别的不说，就冲着这一点，这个安子烨就值得托付终身。 “算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这三年都躲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李默白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什么？” 顾轻眉还是头一次听到了李默白这三年的情形，之前总是有人强调他一直在找自己，却没有人说过，他这三年是如何过的。 眼下听李湘华提及，心里难免就跟着动了动，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怎么说呢？表现上看，他还是原来的默世子，只是面上的温润不在，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十分冷淡，而且极少单独出府，更别提说是去逛街了。不过，我听子烨说，他似乎是常常去文汇楼小酌，每次去，都是一个人，而且大都是挑在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顾轻眉愣了一下，没想到，李默白的性情也跟着改变了这么多。 “那三年，默白哥哥几乎是不会与我们闲聊，整个人都一心扑在了朝政上。你可还记得允州？” 顾轻眉点点头，她之前才去过，自然还记得。 “听闻允州的一些政令，都是他亲自给顾刺史下的。也正是因为这些政令的推行，使允州短短三年的时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税收翻了一番，而且允州的吏治也更为清明了。” “这些，你都是听安子烨说的？” “嗯，有他说的，也有的是哥哥说的。” 顾轻眉一时又有些无语，李默白就是利用了这些来麻痹自己，想要将顾轻眉这三个字，给彻底地抛出脑海吧？ “其实，三年前默白哥哥带了那位雪儿姑娘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抛弃了你，要娶那个雪儿为妻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雪儿只是住进了桃溪苑，却一直不曾被默白哥哥提及，听闻此事后来还惊动了皇上呢。” 顾轻眉的心思一动，“皇上也知道这个雪儿的存在？” “当然知道了。人人都知道默白哥哥带了一位天仙儿一样的姑娘回来，可是这位姑娘却极少露面，没有人知道她跟默白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自然就要猜测一二了。” 顾轻眉眨了眨眼，雪儿的容貌的确是有着仙人之姿，而李默白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三年却不曾动情，也能看出他的一份儿心意了。 “后来被皇上逼急了，默白哥哥才说她是故人之女，而且是已有婚约了。如此，众人才打消了一些撮合他们的念头。” 李湘华突然就有些兴奋道：“你不知道？当初你哥哥还曾找默白哥哥打架呢。后来听说了那位雪儿姑娘的事，顾世子险些没找上门来将她杀了。” 顾轻眉顿时身子僵了僵，这种事情，哥哥还真有可能会做得出来。 “哥哥就是太在意我了，才会觉得是默白欺负了我。” “嗯嗯。”李湘华赞地点点头之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睁大了眼睛问道：“难道不是默白哥哥欺负你了吗？” 顾轻眉看她一脸惊诧的表情，顿时又觉得好笑，“你觉得他像是会欺负我的人吗？” 李湘华还真的就认真想了想，“你这么一说也是。默白哥哥这么在意你，这么宠你，怎么可能会欺负你？那你离开的这三年，就真的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顾轻眉抿唇不语，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闹地太大才好。 “可若是因为你的身体不好，为什么生了小宝之后，没有立刻回来呢？” 李湘华有时候确实有些单纯，可是不代表了她就笨。 “顾轻眉，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的确是我出了些问题。不过现在都解决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有，我家小宝也是健康可爱，你还不放心？” 李湘华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总觉得这次回来，顾轻眉似乎是也变得不一样了。也说不上来好坏，只是觉得，她似乎是比以前更沉稳了些。 第476章 方柔的上位史 第四百七十六章 方柔的上位史 晚上，顾轻眉将小宝哄睡着后，才回到了寝室。 自从回到了桃溪苑后，李默白就强行令小宝自己一个人睡，不许再缠着顾轻眉。 原本小宝是不愿意的，可是也不知道这父子俩关上房门，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就是自那以后，小宝都是晚上独自一个人睡的。 当然，为了不让他尿床，青华几人都是轮着值夜的。 卸了妆，再将头发散开，拿起玉梳，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灯烛，再扭头看看有些空的床铺，不免又有些伤感了。 李默白自打开始上朝以后，皇上似乎是为了报复他们的隐瞒不报，所以特意加重了他的差事。 每每都是让他忙到了将近子时，才能回来休息。 “青枝，去给世子准备些宵夜送过去吧。” “小姐，世子之前吩咐了，说今晚不必准备宵夜，他一会儿就回来。” 顾轻眉愣了一下，难道是今天的政务较少一些？ 无论如何，反正过了一刻钟，李默白就回来了。 看着他的神色还好，并没有疲惫之色，顾轻眉连忙上前将他的外袍帮着脱了。 “累不累？”李默白抱住了顾轻眉，反倒是担心她会累着了。 “不累。我不过是在家里招待几位客人罢了，怎么会累？” “嗯，一起去后面泡温泉吧。” 顾轻眉的脸一红，这几日，他都回来的晚，早上还要早起早朝，所以一直都不曾打扰到她休息。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再配上了他灼灼的眼神，傻子也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累？”顾轻眉笑着问了一句，“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若是处理政务，我便是一年到头不吃不睡也是解决不完的。不过，总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我。皇上现在身分康健，哪能这样不负责任？” 顾轻眉顿时乐了，皇上摆明了就是气他们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还瞒着他的事。现在被李默白一说，反倒是皇上这个太小器太没有帝王之尊了。 “走了，我们去暗室。” 半推半就，顾轻眉也知道他这几日的确是有些饿了，只能由着他闹腾。 待从暗室出来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看着顾轻眉身子软软地躺在床上，李默白的眸子里浓浓地全是情意。 “明日开始，不必再理会那些访客了，都交给孙庶妃去应付就是。” “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差不多该见的也都见了。剩下的那些无所谓，交给孙庶妃去打发就是。你还得专心地教导咱们小宝呢。” 李默白将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体所传来的那种天然香气，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世上最最幸福的男人了。 “你可知道方柔是怎么回事？” 李默白的眸光暗了一下，冷笑一声，“这自然是多亏了皇后的好算计了。如果不是她，皇上怎么可能会突然对方柔动了心思？” “什么？” “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宫宴么？” 顾轻眉点点头，也就是在那场宫宴上，方柔被留在了宫里的。 “那天的宫宴，方柔的穿着打扮，简直就是与二十多年前我母亲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又是从何处弄来的那样的衣裳，总之，就是因为这个，皇后才会对她起了心思，之后在凤仪宫，没少请嬷嬷故意将她的一些言行举止往另外的方向引导，如此，才会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你是说，方柔身上的某些特质，与你母亲有些相似？” “嗯。严格说来，她身上原是没有的。只是后来被皇后刻意给包装成了那种样子。当然，皇上也是在宠幸过她之后，便知道，她是方柔，不是另外那个人。” 顾轻眉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想不到，皇上倒是还挺专情的。” “这算是什么专情？不过就是因为母亲陪伴他的时间太短，才会让他刻骨铭心罢了。” 对于李默白的说词，顾轻眉没有反驳，毕竟历来便是帝王无情，若说他能对活着的人好，才算是真的好。 可是李默白的生母已过世这么多年，正如他所说，或许就是因为怀念，或者是因为心底的某一种愧疚感在作祟吧。 “因为方柔的得宠，方家便又兴盛了起来。古来这前朝后宫，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亦不例外。” “当初我舅舅从方大人的手中夺了吏部尚书的职位，没少引他嫉恨吧？” “放心，对上苏家，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再说了，如今方柔的父兄虽然都在朝为官，可是真正有本事的，也就只有一个方正恩，现在在刑部主事。” “方柔的哥哥？” “嗯。今天才提拔成了刑部的一名员外郎，听说，方柔几次在皇上面前进言，想要提方正恩为侍郎。” “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这等事情，也是可以明目张胆地提的？” “方柔年轻，毕竟如今后宫中还算是娇嫩的鲜花，也就她这么一枝，你说皇上能不对她多上些心思？” 顾轻眉被他的说辞逗乐了，怎么听都像是在贬损皇上老牛吃嫩草呢。 “明日可是休沐？” “嗯。想让我陪陪你了？”李默白说地有些暧昧，大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顾轻眉勉强挪动了一下身子，再将他的大手给抓了回来，“别闹！我明天想带着小宝去外头逛逛呢。虽说之前也逛了不少地方，可是像兴城这样繁华热闹的，小宝还不曾去过。” 李默白唇角含笑，“你是想带着小宝去文汇楼吧？” 心思被看穿了，顾轻眉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一走便是三年，说实在的，实在是辛苦了祥叔。这次回来了，还不曾去探望过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他的身子骨如何？” “放心！文汇楼的生意兴隆，祥叔也好着呢。明日我陪你出去走走。” 李默白没想到的是，这一出门，他们家的宝贝儿子就被人给欺负了。 而且还是在自家地盘儿上被欺负了，李默白当时就气得想要杀人了。 第477章 小宝要被揍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小宝要被揍了 说来也巧了，青华和青环二人跟着小宝在文汇楼的园子里玩儿，小孩子看到了蝴蝶，看着新奇喜欢，便开始追着蝴蝶跑。 青华两人也没想着真的帮他捉，反倒是让他自己玩儿，倒很开心。 只是小宝跑着跑着，就钻进了那一片花圃之中，青华瞧着有些无奈，才抬脚要进去将他给抱出来，就听到了一名女子的嘲讽声。 “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呀？瞧瞧这一身脏兮兮的，竟然还滚到了花圃里。” 原本就是小孩子玩耍的事儿，谁知道被人这么一嘲讽，顿时就显得小宝好像是个低贱之人似的。 青环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这位姑娘还请慎言，我家小公子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那位姑娘愣了一下，听她们称那小孩子为小公子，倒是不曾再出言讽刺，毕竟这里是京城，谁又知道是哪家的小主子呢？ 只是，又过了一会儿，这粉裳的姑娘到凉亭里与一位贵妇坐着说话，便又看见了那个小孩子过来玩耍，当下心眼儿有些坏，便直接端起茶杯来，说了一句茶太冷了，便泼了出去。 这下子，事情可是真闹大了！ 还好小宝当时在跑着，那位姑娘的茶水一泼出来，只是刚好湿了他的袖子，倒是不曾泼在了正身上。 饶是如此，青环和青华也是有些气不过了。 “这位姑娘，你没看到我家小公子在这里玩耍吗？再说了，这亭子里这么大，您的脚下就有水桶，为何要故意将茶水泼向我家小公子？” 这位粉裳姑娘也是一位刺史千金，因着之前皇上为默世子选侧妃，这才住进京来。 姑娘本名叫魏翠娜，是吴夫人的亲外甥女。 而如今与她坐在一起的，便是吴家的二少夫人张氏。 两人在一起说话间，这魏姑娘便问过了张氏，张氏看了一眼那小孩子，再看看那两位婢女，明确地表示自己不认识。 如此，这魏姑娘才会有胆子将茶水泼了出去。 为什么呢？ 因为在魏姑娘看来，吴家那就是兴城贵族中的贵族了，毕竟吴家的表姐可是太子妃，而且如今吴家几位嫡系也都在朝为官，在京城，那绝对就是跺跺脚就能抖一抖的人物。 也正是因着这等心思，所以魏姑娘一开始，就不曾将这几人放在眼里。 “放肆！你不过是一名婢女，焉敢如此与本小姐说话？你是哪家府上的？怎地这般不懂规矩？” “哼，既然自称小姐，就该更是懂得礼仪规矩，怎地这般不知所谓，在文汇楼里也敢随意地泼洒茶水？莫不是姑娘来这文汇楼少，不知这里的规矩？” 青环这话可是将魏姑娘讽刺地不轻。 魏姑娘当即就火大了，“放肆！你这贱婢，我不过是随手泼了一杯茶而已，怎知这小孩子就在底下玩耍？你休在这里胡搅蛮缠！” 张氏看了青环一眼，见其服饰简单，头上也不曾多戴什么珠钗，主要是瞧着眼生，心里更是笃定了，定然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家族里头的丫环，也便故意摆起了架子。 “我表妹说的不错，你这丫头好生无礼。竟然敢在此放肆！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吴家的人？别说不过是泼了你家小公子一身茶，就是泼他一身的污秽之物，你们也得受着！” 魏姑娘一听表嫂站在自己这边，而且这态度还端得相当高，立马就乐了。 “就是！听到没有？若是再这般地不知礼数，小心我让人将你赶出去！” 青华手快，早早地将小宝身上的外袍换了，将那件湿的拿在了手上，抱着他便进了亭子。 “这位夫人说话好没道理？什么叫你们怎么着，我们小公子也得受着？这里是兴城，是大雍的京城，岂能容你们这般地欺人蛮横？” 魏姑娘一看对方来势汹汹，立马火气上涨，“怎么？说你们几句还不乐意了？一人，将她们这几个贱婢给我赶出去。” “是，小姐。” 话落，还真就有几名护卫过来了，青华眼尖，看到了其服饰上，赫然绣着一个吴字。 “很好，吴家是吧？你们今日若是当众给我们小公子赔礼道歉也便罢了，竟然还如此地目中无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这里的动静大了，自然也惊动了不少人。 能来这里的，自然是非富即贵，可是不少人都看出来是吴家的人后，便没有人再敢站出来为这几人打抱不平了。 吴家可是出了一位太子妃呢，谁敢招惹？ 最主要的是，他们都瞧着这几人眼生，相信也不是什么大府里出来的，所以，自然是没有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呵呵，这话倒是说对了。我就是欺负你们了，怎么着吧？这茶就是我故意泼出去的，你想怎么样？哼！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还敢在此放肆？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放肆！” 青华也恼了，小宝自出生以来，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 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青华一发火，直接抬手就朝着那魏姑娘打了过去。 护卫们还没有来得及动呢，就听着哎哟一声。 那魏姑娘已是被打到了亭子外头，一头栽进了花圃里。 张氏吓了一跳，没料到这名姑娘竟然还会武，再一看表妹被伤了，如何还能坐得住？ “大胆！你们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你们知不知道，她是魏家小姐，是魏刺史的千金？来人呀，给我打！把这个小东西给我打得哭爹喊娘！” “是，少夫人。” “慢着！”祥叔总算是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 定睛一瞧，是主子这边儿的人，再一看青华手上的湿衣服，这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出了什么事？” “哼！祥叔，你来地正好。不如问问这两位？那个姓魏的，故意泼了小公子一身茶水不说，竟然还扬言要我们就得平白受着。至于这位夫人，那就更狠了，扬言要将小公子狠狠地毒打一顿呢。” 这话倒也不曾夸张，刚刚张氏的叫喊，在场也有不少人听到了。 祥叔的脸色一黑，“两位未免太过分了些！” 第478章 一定是幻觉 第四百七十八章一定是幻觉 祥叔一开口，众人不免就有些意外了。 毕竟这两位可是吴家的人，这文汇楼再怎么风光，那也是做生意的，怎么敢主动挑衅上了吴家？这是不想着好好赚银子了？ 张氏也跟着一愣，上下打量了祥叔一眼后，冷笑一声，“你是这里的掌柜的？” 祥叔不卑不亢道：“正是。” “我知道，你们这是无尘公子的产业，也知道你们与京城的权贵关系都不错。可是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可是吴家的人。就这两个贱婢，你确定要为她们出头？” “我们这里打开门做生意，求的是一个和气。而且文汇楼有文汇楼的规矩。但凡来些的宾客都知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允许被随意泼洒的，便是默世子来了此处，也从未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难道这位夫人以为，你们就可以？” 祥叔将李默白一抬出来，张氏的脸色就跟着变了变。 他们吴家再厉害，那也不能跟靖王府比呀。 只是如今弄成这样，再看看不少等着看好戏的看客们，总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被打压了下去，丢了吴家的脸面？ 而恰在此时，那位魏姑娘也总算是唉哟了一声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刚可是脸着地了，这会儿再起来自然是惨不忍睹。 而刚刚青华出手，也是控制好了力道，没有加上多大的力道，所以，只是让她栽地难看了一些，并没有伤到其筋骨。 此刻魏姑娘总算是在丫环的扶持下站稳当了，心里火气极蹿，哪里还有心思来考虑自己现在是什么形象？ 当即就一拐一拐地再进了亭子，指着青华的鼻子便开始破口大骂。 “好你个贱婢，竟然敢对本小姐下手，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你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话落，再顺手将自己头上的一只叶子给采了下来，朝着几名护卫便喊上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本小姐被人欺负了，你们都是木头吗？” 她这一发话，几名护卫便再上前了一步，想着直接对青华和青环动手了。 青环冷笑一声，“祥叔，你退后。你年纪大了，一会儿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祥叔原本是想着让她们先离开就算了，可是没想到，这吴家的人也太过分了，敢泼了小主子一身茶水不说，竟然还敢叫嚷着要打小主子？ 这简直就是欠教训了。 “不必，你们先下去。看看小公子有没有被烫到。”祥叔镇定自若道：“文汇楼能安安稳稳地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一点儿本事没有。” 话落，祥叔一拍手，便自四面八方涌上来了一些护院。 “怎么？文汇楼这是想着跟我们吴家对上了？” 青华想了想，现在文汇楼是小姐产业的事情，还不曾公开，实在是不好将文汇楼拖下水。她们是小公子的婢女兼护卫，她们与吴家对上，自然是名正言顺，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不必麻烦祥叔了。您放心，您一心维护我们小公子，小姐知道了，也会感激祥叔的。今日既然是这两位对我家小公子不敬，那自然就是我们二人来为小公子讨一个公道了。” 祥叔这才想起来，此处应着名儿可是无尘公子的产业，眼下也不好将小姐给拖进来，便点点头，一摆手，令那些护卫们远远地守着，免得一会儿动手的时候，青环二人再吃亏。 眼见文汇楼的掌柜的如此维护这两名女子，在场的不少人也开始纷纷猜测起来。 可是青环她们离京的时间太久了，再加上原本出现在这等场合的机会就不多，所以，仍然不曾有人猜出她们的身分。 他们这里正僵持着，后头正在商议事情的清风便收到了消息。 “小姐，刚刚有人来报，说是有人欺负了小主子，眼下正在前头对峙呢？” “什么？” 顾轻眉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李默白就先坐不住了，一边走一边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欺负我儿子？” 李元清才刚来不久，这茶都还不曾喝上一口，眼见出了事，也只好跟了上去。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小侄子。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出去了，安子烨也坐不住了，朝着顾轻眉说了一句，“你别担心，我们去瞧瞧。” 顾轻眉有些无力地抚额，她家小宝可是聪明的很，身边又有青华青环跟着，还能吃得了亏？ 将帐本儿一合，示意清风先退下，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眼瞅着这里就要打起来了，也不知谁出言劝了一句，意思是就这样算了，毕竟一个被泼了水，一个也算是被栽了泥，算是扯平了。 可惜了，火大的魏姑娘不干，而一旁的张氏也觉得这等行为是严重地侮辱了他们吴家，自然也不答应。 如此一来，双方剑拢弩张，眼瞅着就要动手了。 “怎么回事？” 一道清朗中透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传来，众人都跟着惊了惊。 “天哪，是默世子！” “真的是默世子呢，不是说他都好几年不曾出现在文汇楼了吗？” “谁知道呢？不仅是默世子，还有清世子也来了呢。” 一众等着看热闹的人，这心思立马就都转到了默世子的身上。 “给默世子请安，给清世子请安。” 真正的皇族来了，他们自然是要行大礼的。 就连张氏和魏姑娘这等自诩高人一等的人，也都跟着屈了膝。 李默白冷眼一瞧，看看被青华抱在了怀里的小宝，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再低头一瞧，青华手上还拎着一件儿衣裳，看样子，是湿的。 “爹爹抱！” 就在此时，小宝一声萌化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扭着身子要扑向他。 如此令人惊悚地一幕，简直就是闪瞎了众人的眼！ 特别是魏姑娘和张氏，几乎就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孩子叫默世子爹爹？ 眼看着小孩子扑向了默世子，魏姑娘和张氏同时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是！ 只要默世子不抱他，那么，刚刚听到的话，一定就是幻觉！ 第479章 不知天高地厚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不知天高地厚 只是可惜了，她们的祈祷注定是要落空了。 只见那抹优雅俊美的白色，竟然横跨出一步，将已倾出了半个身子的小宝抱入怀中。 “怎么回事？”再次沉声问了一句。 青华不急不慌中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有夸大，当然更不会将事情略化，着重将那位魏姑娘先无端辱骂了小宝一次之后，再又故意泼了他一身茶水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默白挑挑眉，看着青华，有些轻蔑道：“我李默白的儿子就这样被欺负了？你和青环就什么也没做？” “回世子，青华为了给小公子报仇，只推了魏姑娘一下，至于那位夫人，还不曾来得及动手。” 青环一本正经地回着，其它人则是不免有些想笑的冲动，那位魏姑娘现在狼狈的样子，默世子您是真的看不见么？ “哼！本来今日还要带着小宝进宫的，现在闹这么一出，还怎么见皇上？”李默白不轻不重地来了这么一句，直把魏姑娘和张氏就吓坏了。 李元清则是看到了小宝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顾右盼，伸手逗了逗，小宝便又挪到了他的怀里。 看了一眼青华手中的湿衣服后，不悦道：“衣服湿了是小，有没有烫到小宝？” “回清世子，小公子倒是不曾受伤，只是刚刚受了些惊吓。” 李默白看了一眼这两人，再次出声道：“就是你说要将我儿子毒打一顿的？” 张氏吓得已是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摆着手道：“没，没有呀。真的没有。” “是么？那你的意思是说，她们两个在冤枉你？” 不待张氏说话，一旁的祥叔就先过来施了一礼，“回世子，刚刚的确是这位夫人和这位姑娘叫嚷着要打小公子的。原本小的是想着将二位请出去，可是青环姑娘说小公子受了委屈，是她们保护不力，理当为小公子讨回公道，所以，便演变至此。” 祥叔的话倒是不曾偏帮任何一方。 事实上，刚刚众人看得清楚，也的确正是如此。 现在那些看热闹的人才明白过来，原来人家文汇楼的掌柜的是知道这位小公子的身分的，难怪刚刚敢为这位小公子做主了，闹了半天，竟然是默世子的宝贝儿子。 默世子现在不仅仅是靖王府的世子，还是当朝丞相。 为了他而与吴家对上，那掌柜的行为绝对是妥妥的！ 吴家虽然是太子的岳家，可是这身分上到底是比靖王府差了好几层呢。 人家可是正儿八红的皇族。 再看看现在，除了默世子，就连平王府的清世子都这般疼爱小公子，那吴家与他对上，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呀。 刚刚还在为这两名姑娘婉惜的众人，一下子就将同情的目光对准了魏姑娘和张氏。 当然，现在的这种同情目光里，更是多了一分厌恶和活该在里头。 默世子那可是大雍的第一公子，如今她们两个不知死活地欺负了人家的儿子，还不能允许人家当爹地为儿子做主吗？ 顾轻眉过来的时候，就见众人正围着亭子，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李默白出面了，儿子定然不会受到什么委屈了。 眼见前头那么多人，顾轻眉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这会儿过去了，干脆就转了头，又回去了。 倒不是顾轻眉不心疼儿子，只是她完全就不曾为儿子担心。 再加上刚刚有小厮过来跟她说，这会儿那两个女人正哭都不敢出声儿呢，心里头就更是笃定了小宝的无事。 另一方面，顾轻眉已离京三年，许多年轻人并不认得她，这会儿若是出去了，只怕又会受人瞩目，那种感觉，说实话，并不好受。 顾轻眉想的没错，李默白的确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欺负了小宝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李默白的确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他是真的想要亲手教训这两个女人一番的。 眼下众目睽睽，自己若是做的太过了，有损自己的贵公子形象。 有些事情，也只能来阴的。 李默白抱着小宝和李元清离开了，青华和青环则是挑挑眉，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张氏和魏姑娘眼见这正主儿离开了，立马就从地上起来，也忙慌失措地就往外走。 或许是因为太害怕了，两人下了马车之后，也不曾来得及看，正好与一个推着夜香的车给撞到一块儿了。 于是乎，两人的身上，自然是狼狈不堪，臭气熏天。 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了吴府的大门口，自然是引起了门房的注意，也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那名伙计见情况不妙，转身就跑，众人也只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得罪了大人物，担心被人打死，这才落了跑。 只是那人跑到了没人的地方儿，将帽子一取下来，抱着肚子就开始乐了。 不是十一，还能是谁？ 两人一身脏污地回了府，连门房的人都是捂着鼻子看她们进去，随后又不得不将门前重新打扫了几遍，听说光是用水冲，就得冲了上百桶。 饶是如此，听闻吴大人回府的时候，还能在门口闻到了屎尿的味道。 而文汇楼里，李默白等人听了十一的回禀，则是个个笑了个前仰后叉。 青环也乐得拿眼偷瞄他，“这等招式你也想得出来，还真是厉害！” “谁让她们敢拿茶水泼咱们小主子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次让她们见了我们小主子，远远地就得绕着走。” 顾轻眉一边笑一边摇头，“是不是有些过了？小宝也不过是被茶水泼了一下，又没有受伤。” 对于顾轻眉的大度，李默白则是完全不认可。 “怎么会过？依我看，给她们的教训还是轻的。这次只是拿温水泼了一下，下次若是拿开水烫呢？再说了，如果不是青华随身带着衣服，那咱们小宝不是得受凉了，那可是会生病的。” 李元清也是站在了李默白这边，“默白说的对，好歹也是靖王府的小公子，岂是她们能作践的？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480章 太子妃赔礼道歉 第四百八十章 太子妃赔礼道歉 顾轻眉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们，也知道他们原本就看吴家不顺眼了。 反正吴家迟早是要走向没落，只不过今日因为得罪了小宝，只怕他们落没下去的速度会快一点，开始的时间会早一点罢了。 皇上是次日下朝之后，才从李元清的口中听说了此事，一时有些生气。 “她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泼了小宝一身水还不算，竟然还敢想着将小宝毒打一顿？她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儿子，她们就能这么做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平王听罢，脸色微微有些阴郁，“皇上，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百姓中才会有人时常地被人欺凌。所谓的名门望族，私底下做出来的那些事儿，啧啧……” 眼见平王都有些难以启齿了，皇上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阴暗。 太子到了御书房的时候，只见皇上正靠在了龙椅上，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 “给父皇请安。不知父皇宣召，有何吩咐？” 皇上看到这个儿子，似乎就看到了太子妃，顺带着就想到了那可恶的吴家人，顿时冷哼一声。 “你还敢问朕？你就没有回去问问你的好太子妃，看看她娘家又闯了什么祸？” 太子微怔，关于吴家和李默白对上的事情，他还是真的不知道呢。 “不知父皇所指何事？儿臣一定彻查。” 皇上哼了一声，将脸扭到了一侧。 大总管将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了一遍，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声明是魏姑娘故意，张氏也是扬言要毒打小宝一顿的。 太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两个女人也能闯出这样的祸事来？ “这，父皇，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你以为朕会只是偏听一面之词？朕早就差人去问过了，就如刚刚总管所说的那般，一字不差！你若是不信，也可以打发人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冤枉了她们？” 太子一听，这心情顿时就有些不妙了。 李默白这次离京后回来，整个人身上的气场，已是软化温和了许多，他原以为这是一个他拉拢李默白的好机会，哪成想，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呢，就被吴家的两个女人给破坏掉了。 “你也知道，李默白是靖王府唯一的指望，此事被你靖王叔知晓后，着实发了一通火，今早还特意跑到了朕这里来大发脾气！朕真是觉得丢脸到家了！” 太子的脸色也跟着青青白白，十分难看。 靖王府总共就两个男丁，一个是李默白，一个是二公子李元华。 二公子本就是一个痴傻之人，自然是指望不上的，如今李默白好不容易有了儿子，自然是在靖王那里宝贝得紧，结果竟然被人给欺负了？ 太子抿抿唇，出了御书房之后，立马就回了东宫。 才一回到东宫，太子就将太子妃叫了过来，二话不说，朝着她就先呼上了一巴掌。 “殿下？” “你看看你们娘家人惹出来的好事？现在好了，吴家不仅得罪了靖王府，连父皇对吴家也是诸多地不满。之前孤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吴家的人提携上来几个，你看着吧，用不了三天，就都得滚蛋！” 太子妃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也顾不得被太子打过的脸了，“殿下，此事可还有补救的办法？” “补救？怎么补救？人她们骂也骂了，水也泼了，难道要让小宝再将这水给泼回去？” 太子妃此时倒是意外地冷静了下来，略微想了想之后，便立马派人备了厚礼给靖王府送去，说是代吴家那两个不懂事的给赔礼道歉了。 太子则是轻哼一声，“你觉得这样有用？靖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还差你的这点儿厚礼？” “这？殿下，臣妾不是觉得这就是一个态度的问题吗？” “此事想要彻底地平熄靖王府的怒火，必须是你亲自去。” 太子妃愣了一下，想到要让自己低声下气地去跟顾轻眉说好话，这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 “怎么？不愿意？” 太子妃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勉强扯了扯嘴角，“怎么会？臣妾这就去准备，立马去靖王府赔礼道歉。” 太子妃回到自己的寝殿，先让人给她重新上了妆，好在刚刚的那一巴掌虽然有些红，却不曾让脸肿起来，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被欺负了，竟然要她这个太子妃亲自去道歉，太子是不是也太将李默白当回事儿了？ 不过，虽然心底里头有些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比起才华和治国大计来，太子是的确不如李默白。 想着以后还得要对他多多倚仗，太子妃不得不将心态放低，只要是顾轻眉不计较了，她相信李默白也就不会计较的。 太子妃亲自去了一趟靖王府，也见到了顾轻眉，自然是好话说了一箩筐。 顾轻眉的识大体，倒是令太子妃心安不少。 从靖王府出来之后，太子妃便又去了一趟吴府。 听闻太子妃驾到，吴家人自然是少不得一番折腾，恭迎太子妃了。 吴夫人也听说了有关靖王府小公子的事，原本就在教训这个儿媳呢，如今听说女儿竟然亲自来了，惊诧之余，想的更多的，是不是此事已经惊动了皇上？ 太子妃一落座，便先让人将张氏和魏姑娘找来了。 “就是你们泼了靖王府小公子一身茶水？”太子妃的声音清冷，态度十分傲慢，这让张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回太子妃，泼了茶水的，是魏表妹，当时臣妇正好也在，不想让魏表妹受委屈，所以便多说了两句。只是事后才知道，那个小孩子竟然是默世子的儿子。” 太子妃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李默白的儿子，你们就可以随意地欺负了？” “不敢，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不是你们一直提到了吴家，此事又怎么可能会闹大？如今好了，不仅惊动了太子，连皇上也跟大发雷霆，你们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第481章 被逼上门 第四百八十一章被逼上门 张氏和魏翠娜被吓了一跳，两人还是头一次见太子妃发这样大的火，如今事已至此，她们还能怎么办？ “娘娘，这事情果真这般严重？”吴夫人倒不是偏着儿媳妇，只是觉得，不就是泼了点儿茶水嘛，至于这么严重？ 太子妃对上自己的母亲，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母亲，不是女儿小题大作，您想想，连本宫今日都亲自去了一趟靖王府，您觉得这事情还不算大？” 吴夫人当即就傻眼了，连太子妃都要亲自登门道歉，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 而魏翠娜，则是觉得满肚子的委屈，“姨母，事情怎么能这样？虽然我泼了那个小孩子一身水，可是他们不也是算计着往我们身上泼了一身粪？” 这话说出来，都丢人。 张氏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想着离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远一点儿。 吴大人则是呵呵一笑，一脸鄙夷地看着魏翠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默世子派人做的？那多人看着，分明就是你们两个不小心主动撞上了人家先，你们现在还有理了？” 魏翠娜没料到姨父竟然也不帮着她，顿时一跺脚，转身就想走。 “站住！”吴夫人开口叫住了她。 “你们两个收拾一下，一会儿带上厚礼，亲自去靖王府赔礼道歉，记住，务必要得到世子妃的亲口原谅，否则，你们两个也就不必再回来了。” 张氏顿时脸色一白，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自己不能求得世子妃的原谅，自己竟是再不能回到这个家了？ 而魏姑娘显然也有些意外，没料到一向疼她的姨母，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无论如何，面对吴夫人和太子妃的双重压力，她二人也不得不亲自去靖王府道歉了。 才一进入靖王府，魏姑娘就被这里头的景致所震惊，这王府果然不是吴府所能比的。 想到昨日见到的默世子，那样的俊美非凡，凭借自己的美貌，定然是可以让其多看两眼的。 魏姑娘只以为昨日自己太过狼狈，默世子定然不曾仔细地看过她的容貌，若是今日能意外地遇到了默世子，说不定，她就能转危为安了。 到时候，自己若是成了世子的侧妃，那之前的小插曲，不就是一揭而过了吗？ 十分不凑巧的是，不仅默世子不在府上，世子妃也不在。 不过，荣嬷嬷倒是十分婉转地表示了她们世子妃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不提也罢。 总算，张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是顾轻眉不计较，那么，她就不会被夫君休弃，至少，她还是吴家的媳妇儿。 回到了吴府，太子妃早已回宫了。 简单地将荣嬷嬷的意思转述了一遍，吴夫人虽然绷着脸，不过态度上已经缓和了许多。 “今日之事，对你们而言就是一个教训！以后再说话做事，小心着些。这兴城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能碰到一个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所以，以后尽量少出门。” “是，母亲。” “是，姨母。” 有关小宝被欺负一事，也就算是这样云淡风轻地过去了。 只是，真的过去了吗？ 没几天，吏部便有人开始弹劾吴家旁支的一名官员，理由便是贪脏受贿。 证据确凿之下，便直接罢免了官职，流放三千里。 此事，皇上似乎是无意再扩大化，而朝堂上，李默白对此也始终是不曾发表看法，吴大人的一颗心就这样战战兢兢的，直到此事告一段落，才算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靖王府，靖王爷抱着小宝，坐在花厅里头一边儿教他数着数儿，一边儿偶尔与孙庶妃说上一句。 “小公子果然聪明，这才教了几遍，竟然就能从一数到十了，而且还能认识这十个数儿了，果然是继承了默世子的聪慧。” 靖王爷也高兴，虽说李默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却是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之子，一直以来，他也是当亲生儿子来疼，眼下能抱上孙子，听小宝叫他一声祖父，还是十分得意的。 “你说的不错，这孩子的确聪明。这才多大呢，偶尔还能从他口里头蹦出一句诗文来。” “妾身听说，世子妃常常当着他的面读诗，兴许是从世子妃那里听来的。” “所以本王才说，这孩子的教导，就是从点滴而起。你看小宝，虽然爱玩儿了些，调皮了些，可是见到了长辈，总是十分有礼，就是讨人喜欢呀。” “王爷说的是。” “启禀王爷，世子和世子妃过来了。” “嗯，小宝，来，看看是谁来了？” 小宝从靖王的腿下滑了下去，再快速地跑到了门口，“爹爹，娘亲。” “呵呵，这孩子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孙庶妃再度笑道。 “好了，既然是他们回来了，就吩咐人摆膳吧。” “是，王爷。” 难得的，今日能有机会一起用晚膳，孙庶妃的心底里头是很高兴的。 虽然她的身分不高，可是能与王爷他们一起用晚膳，这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荣耀了。 饭桌上，孙庶妃看着青华帮小宝弄好了围嘴儿，再将小碗儿摆到了他的跟前，便有些吃惊道：“你们这是要让小宝自己吃？” “回孙庶妃，小公子很早就已经自己用勺子吃饭了。世子妃说男孩子，不能娇惯。” 孙庶妃一脸讶异地看向了顾轻眉，这可是靖王府的命根子呢，她竟然也真舍得。 其实也不怪孙庶妃会吃惊，放眼各大家族，哪一家若是得了男丁，不是得这个哄着，那个捧着的？ 哪有这么小的年纪，就自己用膳的？ 看到小宝有模有样的自己用膳，偶尔还会伸出勺子来跟李默白要肉吃，那场景，简直就是萌化了！ 顾轻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小宝要少吃肉，你看看你现在多胖了？” 小宝则是不甘示弱地与母亲回嘴道：“小宝吃肉，吃肉长高。” 靖王爷闻言大笑了起来，立马就夹了一块儿肉放到了小宝的勺子里，“好！小宝要长高，吃肉！” 第482章 出事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出事了 楚王府，齐若莹有些神色恹恹地歪在了榻上，一手抚着小腹，一脸的希骥。 “启禀王妃，何夫人那里早就准备妥当了，您放心，到时候无论是产婆还是太医，都是我们的人。定然是会保证何夫人顺利地生下儿子的。” “嗯。之前太医说有八成会是个儿子，本妃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可靠，可是依着如今的形势来看，也希望她能为王爷生下一名儿子。如此，咱们楚王府，也就比东宫多了一丝筹码。” “王妃说的是。” 齐若莹淡淡地垂下了眼睑，看向自己的肚子，可惜了，她才刚刚有孕，离生产还早着呢，再说了，就算是现在怀上了，也不一定就是一个男胎，所以，何圆圆那里，必须要保证一切顺利。 “回王妃，这阵子雪夫人那里似乎是闹腾地挺欢的，而且王爷也连着在她那里宿了五六日了。” “嗯，不必理会她。不就是想着也能怀上一个，好巩固自己的地位么？” “王妃，依老奴看，雪夫人这阵子可是太过骄横了些，您说，会不会是从王爷那里得到了什么许诺？” 齐若莹的眸光一闪，“王爷不会给任何一个女许诺的，何圆圆那里不曾有过，齐若雪就更不可能了。” 嬷嬷似乎是有些不放心，“王妃，这雪夫人的心思，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来，分明就是在觊觎着您的王妃之位呢。可笑那位雪夫人还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总是使尽了法子来打压何夫人。” “她越是这样闹腾，就越是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王妃明见。” 当天晚上，李元赫到了齐若莹的院子里，紧接着几日，也都是宿在了她这里，得知她有孕，李元赫自然是十分高兴。 无论如何，这嫡子与庶妇的地位，还是有着极大的差别的。 “何夫人的儿子生下来之后，就抱到你这里来养，本王也听说了，若是能有一个哥哥引着，容易再带来一个弟弟。” 李元赫将手慢慢地滑到了齐若莹的腹部，似乎是在感受着她肚子里头的一个小生命。 齐若莹微微笑着，“王爷，只怕何夫人会不乐意的。其实，不管是养在谁那儿，都是一样的。都是楚王府，又不会远了。” “说的是，都在楚王府，你是主母，所有的子女，都该唤你一声母亲。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抱到你这里来，本王不希望将来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李元赫的意思，齐若莹听懂了。 若何夫人果真先生下了儿子，那么便是庶长子，将来若是她再生下个儿子，岂非是嫡庶间会存了争执？ 而现在李元赫会当着她的面说这些，无外乎就是想要给她一个承诺，无论将来是帝位，还是王位，继承人，都得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 这样的承诺，固然是让齐若莹很感动。 毕竟，大家族里面，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如今李元赫既然愿意表态，她当然也就愿意顺着他的意思做了。 反正，她的本意，也就是要将何夫人生下的儿子抱到自己跟前来，不然，也就不会刻意安排人，让李元赫听到那样的说法了。 两人正在屋子里头说着话，气氛也是难得的温馨暖融。 原本二人都要歇下了，却听到了外头有人哭喊声。 “怎么回事？”齐若莹的脸色冷了下来，这里是王府主院，什么人敢在这里大声喧哗。 “启禀王爷，王妃，不好了。雪夫人刚刚到了何夫人的院子里大吵大闹，情急之下，还推了何夫人一把，如今何夫人已是见了红。” “什么？” 最吃惊的，就是李元赫了。 连忙起身后，再又帮着给齐若莹也披了一件衣裳，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主院。 何夫人的院子里，此时是灯火通明，脚步匆匆，人人都是面色惨淡，无论是下人，还是站在了那里的齐若雪，脸色都是相当的难看。 齐若雪原本想着一走了之的，可是被嬷嬷给拦了下来。 “您若是走了，今日之事便说不清楚了，雪夫人，这一次，无论如何，咱们都得祈祷何夫人无事呀。不然的话……” 嬷嬷的话未说完，可是脸色惨白的齐若雪又岂会听不出来？ 若是何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丁点儿的闪失，那头一个问罪的，定然是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竟然就失手推了她一下。我只是不想看到她那张得意的脸。” “雪夫人，快别说了，一会儿王爷和王妃来了，定然会过问此事，眼下还是想着如何能将您的过错给遮掩过去吧。” 嬷嬷的话音未落，便听得李元赫和齐若莹二人进了主屋。 “启禀王爷，王妃，何夫人已经被送进了产房，幸好王妃早有准备，早在月初便已经请好了两名产婆，如今倒也不算是太过惊慌。” 齐若莹点点头，一脸关切道：“何夫人现在如何了？” “回王妃，羊水已经破了，现在两名产婆正在里面帮着何夫人生产呢。” 李元赫的脸色也是难得的严肃，“可有去请太医？” “回王爷，已经去了。” 看到底下的人办事还算是靠谱，李元赫也总算是没有太过担心。 “去，再去外面请两个有经验的产婆回来，何夫人这一胎，不容有失。” “是，王妃。” 此时，李元赫才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正瑟瑟发抖的齐若雪。 “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齐若雪吓得脸色苍白，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爷，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气恼她算计我，所以才会一时情急，找了过来。我原本只是想着跟她讨要一个说法的，哪知道后来说着说着，便都失了分寸。” 齐若莹微微蹙眉，“无论如何，你明知她有孕，都不该过来闹的。” “讨要说法？她被你欺负地还不够？连怀了孩子都不能让你顾忌着？今日何夫人无事便罢，若是有一丁点儿的闪失，齐若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第483章 何夫人难产 第四百八十三章 何夫人难产 李元赫的严词冷厉，真的让齐若雪意识到了害怕。 她也没有想到，只是轻轻一推，那何圆圆就会倒了下去，更没有想到，还会导致了她早产。 何圆圆应该是还有将近一个月才会生产。 好在齐若莹早早地有了安排，才不至于让府里乱做一团，这一次，李元赫再度感激起这位将一切思虑周全的妻子来。 如果没有这个王妃，只怕今晚，何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都会有危险。 很快，太医也请来了，就候在了产房外，时刻关注着里头的动静。 而正屋这里，气氛则是格外地紧张。 李元赫不可能轻易地饶过齐若雪，就算是这一次何夫人无事，齐若雪也不可能再有之前的荣宠了。 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齐若雪头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王爷的冷酷和无情。 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伸一伸手的事情，竟然就将自己也放到了悬崖边儿上，现在只要是有人轻轻一推，她就算是粉身碎骨了。 “如何？”见到有嬷嬷进来，齐若莹不待对方行礼，便先问道。 “回王妃，何夫人难道，许是胎位有些不正，而且宫口也未曾完全打开，现在两位产婆正在里面想办法呢。” “不是差人再去请产婆了吗？怎么还不来？” “回王妃，来了，刚刚才到，这会儿换了衣裳，净了手，也才进了产房。” 李元赫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没事的，你安排地如此周到，本王相信，他们母子会平安的。” 齐若莹似乎是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我们总要想尽一切办法才好。就算是不能保全何夫人，至少，也要保住王爷的血脉。” 见她明知是一名儿子，竟然还能如此尽力地去保全，李元赫对她的这份儿大度，更是心存感激了。 齐若雪跪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们夫妻间的这份儿柔和，心里却是弥漫上了一层浓郁的苦涩。 当然，还有一种深深的自嘲！ 她自以为自己常常能霸住王爷，自以为自己能将王爷服侍得更好，可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能让王爷在意的女人，整个府里，也不过就是一个齐若莹。 便是何圆圆，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其给王爷诞下子嗣的工具。 那么自己呢？ 自己又算是什么？ 突然悲从中来，齐若雪竟然不顾有王爷在，放声大哭。 “行了，你哭什么？现在何夫人还没有死呢，你先安静一会儿。” 齐若莹有些不耐烦了，如今何圆圆生死未卜呢，她哭什么？ “姐姐，是何圆圆先害我的。是她害我误服下了绝子汤，才害得我一直不能为王爷怀上孩子，所以妹妹才会气不过，来找何圆圆算帐的。” 两人一听，顿时齐齐愣住，李元赫一脸不可思议道：“齐若雪，你以为你这样说，你的罪责就能轻一些了？” “不是的，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一问嬷嬷。” 一旁的嬷嬷脸色微变，连忙磕了个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齐若雪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可是偏偏无论如何也怀不上，得知何圆圆怀孕之后，便花钱买通了她身边的婢女，从她那里，讨来了一张方子。 齐若雪也不笨，找人看了那方子，的确是进补的药，之后便一直服用。 只是那方子还有几味忌讳，她却并不知晓，结果，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引得药材相克，这才致使她不孕了。 听完了这些，齐若莹摇摇头，“说来说去，也非是何圆圆存了害你之心，你这样说，岂非是太过冤枉她了？” 李元赫也同意齐若莹的说法，“不错。那方子不是没问题？是你自己不曾问清楚，缘何就怪到了圆圆这里？你这个女人，心思未免也太过扭曲了！” 齐若雪瞪大了眼睛，“不是这样的！一定是那个婢女故意不将这些告诉我。然后再误导了我去服用其它的药物，所以才会导致了我不能生育的。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够了！何夫人如今还在产房里为王爷生儿子，你却在这里大哭大闹，还意欲抹黑何夫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齐若雪呆呆地看着对她一向还算温和的姐姐，实在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 “来人哪，雪夫人的神智有些不清楚了，你们先扶她回去，没有本妃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她的院子。” “是，王妃。” 齐若雪完全不受控地就这样被架走了。 直到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也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 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怀上孩子了，原本自己才是苦主，可是现在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帮那个贱人？ 而何圆圆这里，似乎是一切都并不乐观。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从产房里传出来，听得人心里头直发颤。 “启禀王爷，何夫人的情况不太好，如今已是出血过多，可是孩子仍然不曾生出来，这样下去，恐怕不成。” “那你们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只要是孩子的头一出来，那问题就不大了，可是现在宫门不曾完全打开，孩子的头卡在了那里，奴婢们也是束手无策呀。” “太医呢？难道太医就没有法子吗？” “回王妃，太医已开了催产的药，何夫人也喝下了，可就是没有办法。” 突然，齐若莹想到了什么，“不是说可以和剪子剪一下的吗？民间不是很多人生孩子都这样？” “回王妃，奴婢过来也就是请示一下，看看是否可以用此法？” 听着产房那边不时传来的痛呼声，李元赫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无论如何，那个孩子，都是自己期盼已久的。 齐若莹与李元赫对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一定要小心，千万莫要伤了孩子。” “王妃放心，奴婢省的。” 就在两人几乎是坐不住的时候，终于，从产房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孩子响亮的啼哭声。 第484章 何圆圆之死 第四百八十四章 何圆圆之死 何圆圆终于为李元赫生下了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一个十分健康的儿子。 虽然是早了将近一个月，可是孩子看起来并不瘦，只是小脸儿有些皱巴巴的，身上都是红色的。 一听到孩子平安无事，齐若莹便连忙双手合十，说了一句，“菩萨保佑，王爷总算是有后了。” 李元赫自然也高兴，自奶娘的手中接过孩子来看了看，小婴儿的眼睛闭着，嘴巴还在不停地动，似乎是有些饿了。 “好了，王爷，这刚出生的孩子皮肤嫩，身子也软，您还是交给奶娘抱吧。” 李元赫点点头，早先因为齐若雪的事情所产生的怒气，此刻也几乎就是烟消云散了。 “何夫人如何了？可是母子平安？”齐若莹问一旁的产婆。 那产婆吱吱唔唔了一会儿，才面色难看道：“回王妃，何夫人之前出血太多，后来虽然生下了孩子，却发生了血崩，只来得及看了孩子一眼，便昏死了过去，奴婢估计，怕是撑不了多一会儿了。” 齐若莹一愣，脸色有些白，身子似乎是有些歪，慌乱之下，伸手似乎是无意识地抓住了身旁的李元赫。 “王爷，何夫人她？” 看着王妃如此痛心悲伤的表情，李元赫思及何圆圆之前的温柔体贴，不免也有些伤感。 “既然如此，后事定然要办得体面一些。” “是，王爷。” 李元赫虽然曾经对这个何圆圆还算是上心，可是心底里头更在意的，还是自己。 产房那等污秽之地，他自然是不会去的，如今得了儿子，自然是马上就派人给宫里送了信儿，添人进丁，这可是大喜事。 李元赫确定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了，直接就回到了前院儿的书房。 齐若莹看着王爷的背影，许久不曾回神。 直到一名嬷嬷急匆匆地跑来，说是何夫人又缓过来了，嚷嚷着要见王妃。 齐若莹的眉眼微沉，还是在下人的陪同下，一起进了产房。 产房内的血腥气极重，之前看到了下人们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她就知道何圆圆定然是活不成了，只是此刻见到了面色苍白的她，齐若莹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 前后也不过就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只是因为生了一个孩子，何圆圆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王妃，孩子。” “你放心，孩子平安健康，王爷十分高兴，如今已经将喜报送进了宫。孩子此时正由奶娘带着，一切安好。” 产房里，只余下了她们二人，一个躺在产床上，似乎是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另一个，则是一身贵气地装扮，站在那里，宛若主宰着人类命运的天神一般。 “王妃，我不行了，还请你能善待这个孩子。” 齐若莹弯唇笑了笑，一脸慈爱，“你放心，这是王爷的庶子，也是本妃的儿子。将来，他总是要叫本妃一声嫡母的。” “王妃。”何圆圆的脸色极其苍白，很明显就是快要撑不住了。 “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事实上，早在本妃从太医那里得知你这一胎有可能是儿子的时候，便已经在安排了。如果你生的是女儿，那么你这条命，或许还能保得住。可你偏偏生的是儿子，那本妃无奈，只能去母留子了。” 躺在了那里的何圆圆顿时瞪大了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是想要在她的身上戳出一个窟窿来，想要看一看，她的心究竟是怎样的。 “你不必如此意外，身为一名侍妾，你早就该料到你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的，不是吗？” “王妃，你骗我！” 这一句话，几乎是使尽了何圆圆所有的力气。 齐若莹冷冷一笑，“不错！本妃的确是骗了你，可是你也如愿为王爷生下了儿子，不是吗？只是可惜了，你的儿子，是用你的命换来的。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贪心了。” “你，你这个毒妇！” 齐若莹的眉毛一挑，掩唇轻笑，那笑声里则是满含了嘲讽和厌恶。 “你说本妃是毒妃？那你呢？何圆圆，别以为本妃不知道，当初本妃与王爷大婚时，那场闹剧就是你算计的！” 何圆圆本就苍白如纸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像是透明了一般。 “怎么？很意外？你以为本妃会看不出来你们私底下所使的那些手段？本妃不过是不屑与你们这些贱人争罢了。” 何圆圆的手紧紧地攥住身上的褥子，青白的骨节儿，几乎都要断了。 “如果不是当初你先算计了本妃，本妃又怎么会在之后想起来好好利用你来牵制齐若雪？何圆圆，你以为你的伏低做小，处处乖顺，本妃就看不出你的心思了？你不就是想着生下儿子之后，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吗？” “想要什么？侧妃的位置？也对，毕竟是为王爷生下了儿子，这样的大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只是可惜了，你有命生孩子，却没有命来享用那份福气了。” 何圆圆的脸上露出一抹悲凉和气愤的表情来，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分温柔和善的王妃，心竟然是这般的毒！ “你？好狠！” 齐若莹没有再理会她，转身就要离开，头微微地抬高了一些，唇角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狠吗？ 身在高门贵族里的女人，哪一个的心不够狠？ 但凡是能平安活下来的，谁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她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反击罢了，比起她们曾主动起的那些害人的心思，她已经是表现得足够仁慈了。 何圆圆试图扶着产床坐起来，可是很明显，她失败了。 最后，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头离开了床，随后一脸怨恨地瞪着齐若莹的背影，开始了她的诅咒。 “你早晚都会不得好死的！我在地狱里等着你，你这个毒妇。” 齐若莹没有回头，在听到了咚的一声之后，她便知道，何圆圆已经不行了。 勾唇冷笑一声，不得好死么？ 若是如此，那地狱里，岂不是人满为患了？ 第485章 真是蠢 第四百八十五章 真是蠢 次日一早，基本上各大府第，也都收到了消息，楚王府的何夫人难产，冒死生下了一名小公子之后，于当晚便去了。 至于是不是难道，这种事情，没有人会去计较。 本来嘛，像是何圆圆那样身分的女人，在诸多的夫人小姐眼中，根本不是不值一提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为李元赫生了一个儿子，那些贵夫人都是不屑于提到她的这个姓氏的。 顾轻眉也从青姨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倒是不曾发表任何的看法，李元赫得了一个儿子是好事，只是何圆圆为此而搭上了性命，总归是让人有些不太欢喜。 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按照规矩，等这小孩子过了十二天之后，便可以随意地去串门探望孩子了。” 顾轻眉点点头，“知道了。至于送些什么，青姨看着安排吧。” 青姨应下后，便退出去了。 宫里头，最为高兴的，自然就是德妃了。 “这个何氏倒是争气，虽说没了，可也给元赫生了一个儿子，如今死了，本宫便做主，给她一个侧妃的身分葬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 “娘娘，听说如果不是因为雪夫人，何夫人也不会早产，说不定，也就不会难产而死了。” 德妃愣了一下，昨天晚上只是先知道了这一则喜讯，其它的倒也不曾细问，这会儿听宫人一说，似乎是还另有隐情了。 “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娘娘。” 宫人将之前从楚王府里打探出来的消息仔细说了一遍，德妃听后，自然是面色阴郁。 “这若莹倒是个识大体的，怎么她的妹妹竟是这般地不懂事？莫说那何圆圆不曾害过她，就算是真的给她下了药，也不该挑在昨天晚上去找事儿，这下子好了，楚王府倒是成了喜事丧事一块儿办了。” “娘娘莫恼，听说昨天晚上王妃也被气得不轻，直接就下令将她禁足了。王爷就在一旁，也不曾说什么。” “哼！这个齐若雪，当初齐家还十分宝贝她，那个齐大人还专门为了齐若雪找到元赫，原以为是个聪明懂事的，谁想却是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那这件事情？” 德妃想了想，终归还是儿子的家事，“既然有了王妃了，此事就交由齐若莹去处置吧。本宫虽是当婆婆的，可到底不曾守着。” “娘娘英明。” 无论如何，这添人是大事。 皇上自然也是十分高兴，派人送了大批的赏赐过去，同时，德妃请旨给何氏抬了位分之事，也被皇上允了，如此，何圆圆以楚王侧妃之礼，被葬入皇陵了。 楚王府，后院。 “给王妃请安。” 齐若莹收住了身形，上下看了小丫头一眼，“你们主子呢？” “回王妃，雪夫人正在屋子里躺着，这几日一直是没有什么胃口，吃的极少，而且天天以泪洗面。” “嗯，做错了事，自然就是要受罚的。本妃罚她禁足，可没说要饿死她。” “是，王妃。这都是雪夫人自己想不开，与王妃无关。” 齐若莹见她懂自己的意思，也便不再多说，直接在下人的陪同下，进了寝室。 “出去！我不是说过了，不要进来烦我！” 齐若雪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一只茶盏被抛成了一道弧线，直接就砸了过来。 齐若莹的身子一偏，那茶盏落地，发出了清脆却令人心惊的声音。 “大胆！雪夫人，你竟然敢拿茶杯砸王妃，你当真是一点儿规矩也不懂了。” 事实上那杯子扔出去的瞬间，齐若雪才抬头看清了来人，本就有些后悔了，这会儿再被丫环一喝斥，反倒是觉得自己满肚子委屈了。 “姐姐，你要为我作主呀！都是那个何氏害我在先，我才会生气去找她的。姐姐，你就在王爷面前帮我说说好话吧，好不好？” 齐若雪可怜兮兮地凑了过来，按照以往的惯例，这就是要拉扯住齐若莹的衣袖了。 齐若莹的身子一动，直接就将齐若雪挡住了。 “雪夫人，还请自重。你现在还是带罪之身，究竟如何处置你，王爷可还没有发话呢。不过，如今连德妃娘娘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已是恨你入骨了呢。” “你胡说！放肆！你一个贱婢，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是王爷的女人，我是齐家的小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齐若莹挑挑眉，不冷不热道：“齐若雪，我以为关了你这几日，你会想明白的，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蠢！” 齐若雪的脸色一僵，随后有些迷惘地看向了齐若莹，似乎是在等她为自己解释些什么。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在服了何圆圆婢女给的那道方子之后，才不能生育的吧？” 齐若雪的眼睛一瞪，模样有些狰狞，“你说什么？” “哼！果然是蠢。实话告诉你，在你死乞白赖地非要嫁入楚王府的时候，你的膳食里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不！”齐若雪显然是有些难以接受，她的意思，分明就是说自己未曾入府时，就已经再不能生养了。 “你以为母亲为何会松了口，允你以媵妾的身分嫁过来？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服了绝子汤，而且是绝无可能会治好的那一种。” 齐若雪脸色立马灰白，身子也跟着一软，整个人宛若都是失了骨头一般。 “你与你的姨娘心心算算的，不就是想着能爬得更高吗？你想要楚王妃的位置？” 齐若莹有些嘲讽地问了一句，随后不屑一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就凭你，也配与我斗？从一开始，这场战争还不曾打响之时，你就已经输了，而且是输得一败涂地。齐若雪，你简直是连何圆圆都不如。” 齐若雪整个人早已是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面目苍白。 “何圆圆好歹还留了一丝血脉给王爷，死后，她好歹还能被葬入皇陵。而你呢？一个杀人凶手，你觉得，你的最终归宿，是在皇陵，还是在乱葬岗？” 第486章 被人随意欺负？ 第四百八十六章 被人随意欺负？ 靖王府，顾轻眉安静地躺在了桃树下，一手搂着小宝，一手拿着书，轻柔低缓的声音，让小宝听得几乎入了迷。 李默白远远地站在了园子的门口，看着那粉色的桃花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此刻，心里头涌上来浓浓的满足感。 这样的日子，其实就挺好。 无关乎权势，无关乎身分，只要他们母子能陪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只是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做，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天大的幸福了。 对于李默白这次回来的某些转变，靖王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之前的三年，李默白的能力虽然是得到了极大的认证，可是对于他这个当父亲的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用不停地公文来麻痹自己，自己只能提心吊胆。 明知劝说无用，可之前靖王对他是没少劝，可偏偏没有效果。 看着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忙碌，整个人的气势越是来越冷厉，他的心里当然不舒服了。 李默白很明显地具备了储君的能力，可若是就让他这样过一辈子，靖王心里头是不乐意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 纵然不是亲生的，可是能让李默白变成这样，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特别是当众人使尽了法子，也不能让李默白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之后，他就明白了，儿子是彻底地栽在了顾轻眉的身上。 只要那个叫顾轻眉的女人一出现，儿子身上所有的症状，或许就会消失了。 如今儿媳妇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大胖孙子，不仅如此，儿子身上早先的那抹温润，也在慢慢地回归，虽然极难再恢复至从前，可是至少，儿子不再像是一个只知道做事，不会享受生活的木偶了。 李默白抬腿进来，在离她们不太远的地方，伸手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顾轻眉轻柔的声音，也钻入了他的耳朵。 “好了，我们今天就读到这儿吧，现在小宝想要荡秋千，还是想着去玩儿木剑呢？” “练剑！”小宝稚气的声音响起，引得顾轻眉一阵轻笑。 “好，青华，你带他去玩儿吧。” 早就察觉到了李默白的靠近，见他一直不出声，便知道定然是有事要跟她说。 “今天怎么回来地这样早？” 李默白在原先小宝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头顶的桃花，心间的某一处，刹时变得柔软了起来。 “今天的阳光正好，难得这样的好天气，所以我便差人将毯子铺在了这儿，怎么样？” 顾轻眉直接就让自己完全地在毯子上躺平了。 知道世子妃想要在这里陪小公子，下人们早早地就将这里给打扫了出来，那毯子的底下，先铺了一层干草，再铺了一层薄薄的木板，随后，才是这暖融融的毯子。 顾轻眉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这样的日子，真心不错。 李默白顺势也跟着躺了下去，一手环上了她的腰。 “皇上已经答应将原先的筹备侧妃的事情给撤消了。” “难道之前一直就不曾答应？”顾轻眉还以为皇上早就答应了。 李默白低低笑了两声，“你还真是不操心。”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显然是有些不高兴的。 “皇上虽然答应了，不过也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当初下了旨意，就总要象征性地再选一选。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在靖王府举办一场宴会，将那些小姐们都请来。当然，最终选谁，要不要选，这个权利，还是在我的手上的。” 顾轻眉撅着嘴，“我还以为会是落到我的手上。” 李默白再次笑了，“现在我将这项权利正式赋予你，如何？” 顾轻眉一脸傲娇地哼了一声，“不要！” “为何不要？你就不担心我真的给你选过来几个姐妹？” “好呀，我不介意。那不如你就选吧。”顾轻眉的眸子里泛着一种有些潋滟的光，柔柔媚媚的，看了让人心底一痒。 “妖精！” 顾轻眉笑地很欢快，声音很柔媚，“是呀，我是妖精呢，要不，你还是给自己选一个天仙做妻子吧。” 李默白则是翻身覆到了她的身上，“可是我偏偏就喜欢你这样的妖精呢，怎么办？” 顾轻眉抿唇不语，只是将自己的胳膊十分随意地搭在了他的肩上，“那你说，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办？” 李默白的眸底一暗，“你敢！” 话落，直接就以吻封口，彻底地堵住了顾轻眉所有的话。 一吻作罢，顾轻眉的脸色有些绯红，“你别闹了，这里可是外面，小心被小宝看到。” “怕什么？我们夫妻恩爱，儿女们也会高兴的。” 这话虽然有道理，可是总不能让孩子看到父母亲热的样子吧。 只要想想，顾轻眉就觉得双颊发烫。 “宴会要在什么时候办？”顾轻眉一把将李默白推到了一侧，随后单手支起自己的半个身子，侧对着他。 “这个皇上倒是没说，只说由我们靖王府自己决定。” “那你可跟孙庶妃商议过了？” “还没。你是女主人，自然是先来找你商议。不过，我还是不希望有任何人进入桃溪苑来打扰到我们两个。” “嗯。我明白。那宴会上，还要不要请其它的王妃或者是长辈？” “应该是要的，不过，只需要请一些长辈来就好，比如说平王婶儿，对了，看皇上的意思，是想着让定王婶和茜公主也过来，反正皇室的人，皇上的意思是都请来。” “哦，那行吧，我大概知道了。反正这种宴会，人也没有必要请太多，主要是为你相看中意的姑娘嘛。对不对？” 顾轻眉其实是不乐意一太多人的，不过想想皇上的意思，大概是想着让一些新入皇室的女人们都再认识一下自己吧。 这么想来，应该也算是要为自己撑腰的。 “我最多就是露一下面，那些姑娘，反正我也没兴趣。倒是你，别因为三年不在京中，就被人欺负了去。” “我像是那种会被人随意欺负的人？” 第487章 心虚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心虚了 “何圆圆死了，齐若雪疯了，听说，原本依李元赫的意思是要打杀了这个女人的，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疯了，所以，只能暂时将其送到庄子上了。” 李默白的语气平淡，波澜不惊地叙述着楚王府里发生的这一幕幕令人惊悚的戏码。 顾轻眉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听他说完了这一切的算计，她真的觉得齐若莹这个女人挺可怕的。 “诚如她所说，当初何圆圆算计她，想要让她丢脸，可是没想到，齐若莹竟然能隐忍了这么久才报复她，不仅如此，还顺利地多了一个儿子。” 顾轻眉其实是有些同情这个齐若莹的，毕竟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人害死了，无奈之下，现在只能将这个庶子养在了膝下。 毕竟，有儿子，总比没儿子好。 “齐若莹这个女人，心计太深，太子妃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别看太子妃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将太子东宫打理地妥妥的，那是因为她没有遇上齐若莹这样的对手。” “楚王府一下子有两名侍妾出了事，你说，她会不会又要为楚王府添人了？” 李默白轻笑了一声，“或许，这一次的宴会，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机会呢。” “不是要为你选侧妃么？” 李默白握住她的手，“问题是我不想要呀！那些官吏家的女子，只怕更愿意爬上李元赫的床。反正我也不想要，随她们去吧。” 这倒也是，反正李默白不要，若是楚王或者是其它的亲王世子能挑选上一两个，也算是为这次的闹剧划上一个圆满的句点了。 “齐若雪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顾轻眉突然想起这个在楚王府里头一直很嚣张的女人来。 “这有什么打紧的？无论是真疯还是假疯，她这辈子还指望着再回到楚王府吗？听说因着何夫人难产一事，她的姨娘已经被齐大人彻底地厌弃，就差将她赶出府了。” 顾轻眉顿时挑了挑眉，对这个齐若雪，多少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同情。 身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出嫁的女人，一旦在夫家不得宠，而娘家又不愿意再为你撑腰的时候，你的苦难，才算是真的来了。 之前在楚王府有多嚣张，只怕齐若雪在庄子上，就要受到多大的欺压了。 好歹也是李元赫的女人，顾轻眉以为，他多少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留条活路的，没想到，竟然直接就给打发到了庄子上。 这一次的事情，对于顾轻眉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倒是让她对齐若莹一下子多了几倍的戒心。 这样的女人，一旦真地动起手来，那是丝毫不会给你留一丁点儿的余地的。 还好，顾轻眉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现在不是太子妃，所以说，齐若莹现在最恨的人，应该是太子妃和皇后了。 若说她的孩子，不是她们害死的，别说是齐若莹了，就连顾轻眉也不信。 哪里就那么凑巧，就能掉进冰洞里了？ 其实，顾轻眉多少有些期待了，若是到时候将太子妃和齐若莹都请到靖王府来，不知道会不会引得两人当场掐起来？ 这样想着，顾轻眉就忍不住有些坏笑了起来。 “你又在琢磨什么坏事呢？” 李默白自认极了解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想着先从她这里套取到第一手的消息。 “没什么。宴会的事情，还是让孙庶妃去准备吧。让青姨帮着，宾客嘛，你回头再去透一透皇上的意思，不是说皇室中人都要来么？要不要请太子妃？” 李默白还真的就愣了一下，之前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眼下看她这样乐，难不成，就是在打她们的坏主意了？ 之后的几天，靖王府上下都十分忙碌，宴会的地点，就远在了靖王府的后花园，正好各色的花卉，开地也齐全，美其名曰赏花会，那些小姐们自然也就都被邀请在列了。 顾轻眉拿到了名单的时候，真是恨不能直接躲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姐？我真不知道咱们京城会有这么多未嫁的名门闺秀。” “回小姐，这些哪能都是京里的？一大半儿都是从地方上来的。有的是刺史之女，有的是将军之女，还有的是一些官职较低的，比如说五品参赞之女。都是因为之前被皇上下旨收集了她们的生辰八字之后，才宣进京来的。” “皇上这阵势，确定不是在为自己选秀吗？” “小姐，可不敢胡说。”荣嬷嬷连忙拦了一句。 顾轻眉无所谓地笑笑，看着手上长长的名单，总共三十多人，这到时候别说是记住她们的家世了，能将三十多人的相貌都记住就不错了。 “听说，皇上因为担心世子一直不肯纳妾，将来子嗣艰难，所以才会大动干戈。而当时那种情况，也正是因为默世子一直无妾无子，所以，皇上下了这样的旨意后，太子和楚王都不曾反对呢。” 顾轻眉勾了勾唇，若是自己在靖王府，皇上哪里能摆如此大的阵仗？ 只怕会引得那李元赫和太子，胡乱猜疑了起来。 不过，顾轻眉看着上头的名单，突然脑子就是一热，这么多的闺秀里头，竟然就一个天凤之命的女子也没有？ 等到晚上顾轻眉将心头的疑惑说给李默白听时，直接就被赏了一记白眼儿。 “你以为天凤之命是什么人都能有的？我大雍能有一个就不错了。搞不好，几个国家加在一块儿，也不一定能有一两个。” 顾轻眉撇撇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 “行了，打住！你若是想着从这里头挑出一个天凤之命地选给我，我便直接请皇上下旨将宴会取消了。” 看到他真有些急了，顾轻眉也不敢再逗他了。 “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将命格给改了。比如说，可以强行将她的命格冠在我的身上，不就成了？” 李默白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咬咬牙，这个女人，竟然还不曾死心呢。 顾轻眉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她是真的没有要离开的想法呀。 第488章 顾华莲与李元清？ 第四百八十八章 顾华莲与李元清？ 顾轻眉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冤，她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信她呢？ 直到被李默白给折腾地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她才有了一种十分深入的觉悟，那就是永远不能让李默白对她有一丁点儿的不放心。 “小宝呢？”顾轻眉直到晌午才起来，只是才起身，便发觉自己腿软的厉害，只怕今天是不能陪着小宝出去摘桃花了。 “回小姐，小公子被王爷带着出去玩儿了。” “嗯？父王不用上早朝的吗？” “王爷是一个时辰前特意回来接的小公子，听说是进宫跟皇上下棋去了。” 顾轻眉听着就觉得更有些不靠谱了。 “皇上和父王下棋，咱们小宝跟着去做什么？就他那么小个娃娃，总不会也跟着下棋吧？” 荣嬷嬷则是笑了笑，“小姐说话也真是逗。皇上喜欢咱们家小公子，那是咱们小公子的福分。再说王爷亲自带着，又不去后宫，出不了岔子的。” 荣嬷嬷这是以为顾轻眉在担心小宝的安全问题了，又补了一句，“再说，青华也跟在了小宝身边，一道进宫了。您就放心吧。” 顾轻眉抽了抽嘴角，“世子可知道小宝进宫了？” “这会儿应该也知道了吧？世子还不曾从宫里出来呢。” 顾轻眉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总得闹出点儿动静来才成。 皇上摆明了喜欢李默白，连带着小宝也一定是格外地受他喜欢，怎么可能会真的让小宝一直不进宫？ 这不，说不动李默白，皇上就直接找上了靖王了。 算了，反正人也走了，她就是再急也没用。 顾轻眉用过了午膳，在屋外坐了一会儿，晒了晒太阳，便又开始昏昏欲睡了，原本还想着等小宝回来呢，眼看着早就过了晌午饭的时间，也不见他们回来，便不再等了。 顾轻眉又睡了一个时辰，还是感觉到了鼻子有些痒才醒过来的。 一睁眼，就看到了小宝正趴在了床沿儿上，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正在自己的脸上蹭着。 “娘亲，起床。” 顾轻眉有些困难地抬了抬眼皮，“小宝回来了。” “娘亲，懒懒。” 顾轻眉有些无语，不过倒是没有那困了，动了动身子，然后两手一掐，直接就把小宝也抱到了床上来。 小宝就这样直接趴在了顾轻眉的身上，两人一大一小，心脏挨着心脏，这样的情景，还真的是很温馨。 “娘亲，吃糖。” “小宝在宫里吃糖了？” “嗯嗯，祖父给，好吃。” 顾轻眉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就知道吃糖，小心哪天你的牙齿都掉光了。” “不怕。还长。” 顾轻眉一愣，小宝这反应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恰在此时，便瞧见李默白掀了帘子进来了。 “皇上喜欢小宝，赏赐了不少东西。我刚刚瞧了一眼，大部分小宝都用不上，看这意思，皇上是想着赏给你的，不过还是恼了你失踪三年的事情，所以不曾直接赏到你的头上。” 顾轻眉看着李默白过来将小宝抱走了，她这才慢慢地坐了起来，又睡了一个时辰，感觉自己的腿似乎不是那么软了。 “皇上这样好吗？会不会让别人不高兴？” 李默白挑了一下眉，自然知道她所说的别人是谁，倒也不曾点破，只是将小宝交给了青华，示意她们都下去，自己到了床边坐下。 “放心吧，皇上自己心中有数。再说了，之前李元赫得了儿子，皇上不是也没少赏赐他东西？眼下最着急的是太子。毕竟名义上，我只是皇上的侄子，而李元赫才是他的劲敌。” “有了之前的教训，只怕这一次他们想要加害楚王府的公子，要难上加难了。” “不理他们，爱怎么折腾由着他们去。两个哪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百姓们有难的时候，他们哪个也看不见，就只知道争权夺势，就冲这个，就实在是让人看不起。” 顾轻眉沉默了一下，当初允州水患，不就是如此？ 太子想着借机除去李元赫，而李元赫也想着借机将杨家的势力给清除掉。 说白了，两人是半斤八两，哪个也不怎么样了。 “赏花宴的时候，还请岳母过来么？” 顾轻眉睨他一眼，“你觉得有必要吗？” “岳母不喜欢热闹，素来热爱清静。随你吧。反正归根结底，也不是我们靖王府的喜事。” 这话引得顾轻眉又是一乐，身子一歪，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李元清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曾成亲呢？” “你不知道？”李默白反问了一句。 顾轻眉一愣，她知道什么？ “忘记跟你说了。”李默白揉揉额头，他真不是故意的，之前太忙，这些事情竟然给忽略了。 “元清有意求娶顾华莲为王妃，可惜了，当初你一失踪，顾华莲便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原本元清是想着请皇上下旨赐婚的，可是当时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冷，再加上他似乎也不愿意强求什么，所以便一直拖了下来。” 顾轻眉这才反应过来，合着四妹妹一直不曾嫁人，这还与她有关了？ “之前只顾着与母亲她们叙旧了，倒是将四妹妹这事儿给忘了。” “因为当初有了李元清的提亲，纵然是你四妹妹没答应，可是这京中也再无人敢去提亲了。所以，你四妹妹的婚事，也便耽搁了下来。” 顾轻眉顿时有些窘，怎么感觉像是自己拖累了四妹妹？ “皇上可答应了？” “皇上似乎是有些不太乐意，只允顾华莲为侧妃，至于正妃的人选，似乎是还不曾敲定，不过，我听说李元清有些不乐意，说若是只能为侧妃，干脆就先不娶了。” 顾轻眉倒是意外李元清也会是这样的性子，还不错，将来顾华莲嫁过去，应该也不至于会吃亏。 李默白看她有些高兴，忍不住又打击道：“可惜了，皇上这头就快要松口了，可是半路里杀出来个程咬金，李元赫有意纳顾华莲为侧妃，听说，此事德妃已经跟皇上报备过了。” 第489章 有人落水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有人落水了 顾轻眉一时有些火大，“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个李元赫是不是就见不得我们顾家的姑娘好？” “如今顾念之也为一方之大吏，允州的政绩又是如此明显，将来顾念之一旦回京，这必须就是肱股之臣。就算是不能直接升任正一品，可从一品的官位，可是在这儿摆着呢。” “明白了，顾家不仅有我父亲这样的武将，如今还出了三叔这样的一位文臣，他们自然是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只是眼下顾华莲的处境有些尴尬。世子妃这个正位，皇上似乎是看地很重，不肯轻易松口。早先平王叔也是向着皇上的，可是现如今，见李元清一直不肯娶亲，怕他也学我一样直接跑了不见人，所以，这会儿已经开始倒向李元清了。” “按说我四妹妹的身分也不差，就算是嫁他为正妃，也是挺配了。” 李默白笑笑，有些事情，并不单单只是看这身分匹配就可以的。 皇上在担心什么，他懂，顾恒之懂。 可是顾轻眉未必懂。 “好了，事情你大概也都清楚了，现在是不是该起来了？” 顾轻眉脸一红，瞪他一眼，自己这般疲累，到底是谁害的？ 虽然心里头有些不痛快，可是顾轻眉还是掀被下床了。 顾轻眉思量再三，还是没有让顾华莲来参加这次的赏花宴，毕竟，她的年龄虽然不算太大，可是有着李元清这样的人盯着，还是不要让她再过显眼儿的好。 事实上，顾轻眉自从了这件事情之后，次日便特意去了一趟定国公府。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从一些简单的言词中，顾轻眉已经发现，顾华莲整个人都成熟稳重了不少。 纵然仍然有些少女的青涩和纯真，可是看事情已是比以前透彻了许多。 如此一来，顾轻眉也就放心了。 终于，赏花宴的日子，到了。 孙庶妃虽然身分稍低了一些，可是对于那些大家小姐们来说，已经算是足以给她们脸面了。 顾轻眉将小宝留在了桃溪苑，自己带着荣嬷嬷和青枝去了后花园。 才刚出桃溪苑没几步，便看到了三三两两的女子，都聚在了廊道上，有的在小亭子里坐着，眼睛则是不停地巴望着。 顾轻眉有些纳闷儿，“她们这都是干什么呢？” “回小姐，她们八成儿是在这条路上等着世子爷呢。”青枝笑了一声。 顾轻眉微微蹙眉，什么时候开始，这大雍的风气如此开放了？ 一行人才拐了个弯，便又看到了几名夫人坐在一起闲聊，顾轻眉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现大都是新妇，自己一个也不认识，挑挑眉，看来自己果然是离京太久了。 顾轻眉带着一名丫头一名嬷嬷出现在后花园，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 一来是因为顾轻眉的架子摆地不够大，按着人们的想像，世子妃的出现，怎么也得是前呼后拥的。 再者，顾轻眉之前便极少出现在桃溪苑以外的地方，这次回来之后，更是只出来与靖王一起用过一次晚膳，这府上三年来又换了不少的丫头，大半儿还真就是不认识这位世子妃的。 “小姐，看来大都已经来了，刚刚奴婢似乎是听说平王妃和定王妃都在前头水榭里头坐着呢。” 顾轻眉点点头，还要再走一段路，才能到水榭，也不着急，便慢慢地沿着廊道走了。 魏翠娜亦是一名刺史之女，自认自己也是身分尊贵，再加上之前与默世子一见，早就被其俊美的容颜所打动，励志是非他不嫁了。 也因此，她今日出门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几乎是将自己最好的头饰都戴在了头上，在五颜六色的后花园里头，倒是有些格外显眼。 特别是当她头上的那些金闪闪，再无意中刺到了人们的眼睛时，对这位魏姑娘，大多数人，都是很难生出几分好感来。 “你说她是刺史之女？我瞧着不像呢。你看看她那一身暴发户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土包子。” “是吗？我瞧着也像。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她还是官家小姐呢。” “啧啧，穿成这样，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有银子么？” 许多小姐的刻薄轻蔑，落入了顾轻眉的耳中，也只是淡然一笑，反正这些女人也不会有一个进入桃溪苑，她才懒得理会呢。 顾轻眉带的人虽然少，可是这容貌却是格外亮眼，要不是因为她梳了一个妇人头，只怕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少女子的嫉妒呢。 “那位夫人看起来很傲慢呢，也不知是什么身分？” “能来靖王府的夫人，身分自然不会低了。你没听说吗？今日便是太子妃也要来的。可见皇上这次对默世子的事情是有多看重？” 顾轻眉听了嘴角一抽，皇上哪儿是看重这个呀？ 分明就是怕事情办地太难堪了，失了皇家体面，所以才会给这些姑娘们一个交待。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听说默世子极爱听琴，当初执意要娶世子妃，就是因为她抚得一手好琴，你们说，今日默世子会不会在此听琴？” “这还用说？你没听说吗？今日可是有好几位小姐要等默世子来了抚琴呢。就刚刚那位穿得跟花蝴蝶一样的，就是拜托了世子妃，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呢。” “就她那样的也行？默世子才看不上眼呢。”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呀。 顾轻眉想着好歹自己院子里不会有这么多的女人，若是让自己整天生活在这种状态下，当真是还不如一辈子不嫁人呢。 看到这么多的妙龄小姐，自然而然地，顾轻眉就想到了自己的四妹妹。 既然顾华莲也对李元清有意，那自己一定得想法子促成此事。 今年若是再不能将顾华莲嫁出去，只怕又会惹人诟病了。 才刚刚走到了小湖边，就听见砰地一声，顾轻眉的身形一顿，听到人群中有人惊呼。 “呀，有人落水了。” 第490章 特来讨要 第四百九十章 特来讨要 顾轻眉的脸色微变，这赏花宴还不曾正式开始呢，怎么就有人落水了？ 很快，府里头的下人将人救了上来，只见一名看起来有些娇俏的女子，面色苍白，正被裹了一件儿衣裳，瑟瑟发抖。 那姑娘惊魂未定，可是待缓过些来之后，便指着其中一人骂道：“魏翠娜，你好生阴险，骗我说来这里看什么蓝色的鱼，你却暗中推我下水，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魏翠娜则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崔姑娘说什么呢？刚刚可是我在看到你落水之后，便急呼救人的。若是我故意推你下水，又何必再找人救你？” “哼！你的那点儿小心思，真以为能瞒过所有人？你不就是担心一会儿我在默世子的跟前得脸，所以想着先害我不能再露面罢了。” 魏翠娜则是一脸的轻蔑道：“笑话！我何惧于你？论美貌论家世，你哪一样能及得上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话倒似乎是又得到了在场众人的默认。 的确，魏翠娜的身分，的确是不低。 如果不是因为默世子太过优秀，又早已娶妻，她便是为正妃，也是足矣的。 被救上来的那位崔姑娘还欲再辩，却连打了两个喷嚏，无论如何，今日的赏花宴是不能出席了。 顾轻眉对荣嬷嬷吩咐了几句后，便带着青枝先走了。 不多时，一名小丫环过来，“崔小姐，还请您先随奴婢换身干净的衣裳，再用碗姜汤，好驱驱寒气。” 魏翠娜倒是一愣，没料到这个姓崔的落了水，不仅没有先被送回去，反倒是被靖王府给当成了特殊优待的贵宾了。 “多谢了。” “崔小姐客气了，您在我们靖王府出了事，原就是我们王府照顾不周。刚刚孙庶妃已经吩咐过，待您好些了，再过来就是。” 如此一来，崔姑娘不仅不必先行离开了，而且貌似，还得了孙庶妃的青眼了。 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头却是打着小九九，看魏翠娜的眼神里，似乎是也多了一抹防备。 毕竟，赏花宴就要开始了，她们可不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个入水的倒霉女。 很快，便有婢女来先后告知，赏花宴即将开始，还请诸位小姐们入席了。 而偏巧此时，顾轻眉觉得有些无聊，也实在是不想对上太子妃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也正窝在了一处拐角，想着一会儿进去后，该用什么样的说辞脱身呢。 “小姐，您可是靖王妃的世子妃，这等场合，哪能您先离席呢？” “就是，小姐，奴婢看您就是之前消遥地太久了。万一这再被太子妃当成了把柄来说，您就又该被她算计了。” 顾轻眉想想也是，自己好歹也是李默白的正妻，这赏花宴既然是应着名儿的给李默白选侧室，她岂能早早离席？ 才动了几步，便瞧见了太子和楚王一前一后过来了。 顾轻眉的眼角抽了抽，自己的运气，似乎是真不怎么好。 “弟妹怎么会在此？这是刚刚才从桃溪苑出来，还是准备回桃溪苑？” 太子这话分明就是有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这场赏花宴，她可是等于女主人，这不是在故意说她小心眼儿，面对这么多的美女，却有些嫉妒了？ “太子说笑了，只是刚刚有位姑娘不慎落水，我听人禀报后特意过来看看。只是我得知的消息慢了些，待我过来，那位小姐已经去更衣了。” “有人落水了？这会儿虽说是春暖花开了，可是池水仍然是有些凉，可莫要再浸了风寒才是。”李元赫倒是一如既往地扮演着温情好男人的形象。 “楚王殿下说的是，所以我才去吩咐下人要多备些驱寒的药物，免得那位姑娘再生病了。” 太子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却不曾达眼底，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弟妹说的对，你本就是一名医者，对于这等事情，自然是十分熟知。” 顾轻眉浅笑，不曾答话。 太子本是有些笑话她两句，只是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不免又觉得有些懊恼，当初这丫头不肯嫁给自己为侧妃，如今成了李默白的妻子，已为人母，竟然是不仅没有变成黄脸婆，反倒是越来越美了，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想想顾轻眉在允州的功绩和名声，若是自己当初强行将她娶进门了，自己的声望，自然也就会跟着有所提升了。 只是可惜了，自己现在也只能看着她与李默白秀恩爱，不过，今日的赏花宴，倒是让他有所期待。 万一真的有人能入得了李默白的眼，也不知道这位好弟妹，是不是还能笑得出来？ 而李元赫想的就比较简单了，他当初没能娶了顾轻眉为王妃，可是娶了齐若莹，也还不差。 至少，自己的妻子，可是没有给自己惹过麻烦。 这样想着，李元赫脸上的笑，不免又更深了些。 “弟妹，默白可在后花园？” “回殿下，默白还不曾回来，听闻是去了军中，也不知有何要事。” 太子的脸色微僵，他当太子这么久了，都不曾真切地接触到兵权，反倒是李默白这个堂弟，一直备受父皇的重用，真是让人火大。 再说魏翠娜，本是想着趁人不注意，出来看看有没有默世子的踪影，没成想才一出了垂花门儿，就看到了太子正与一名妇人说话，脸上还一直带着笑。 魏翠娜注意到了太子身后还有一人，并不认得，可是太子与那妇人的距离，分明就是有些近了，而且瞧着太子那一脸的温柔，分明就是对这妇人有意。 魏翠娜一想到了太子妃还在里面，再怎么说，太子妃也是自己的表姐，之前闯了祸，害表姐对自己态度冷淡了一些，现在自己倒是有机会来好好地到表姐面前邀功了。 思及此，魏翠娜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随后再快速地走了过来。 “给太子殿下请安。” 几人一扭头，自然就看到了魏翠娜，“你是？” “回殿下，臣女是太子妃的表妹，听闻这位夫人刚刚捡了臣女的珠钗，所以特来讨要。” 第491章 可是这支？ 第四百九十一章 可是这支？ 顾轻眉顿时愣住，有些狐疑地看了对面的这位姑娘一眼，遂勾起了唇角，十分明白地回了一句，“姑娘刚刚说的人可是我？” “正是，因为刚刚我在此散步，不小心遗失了一支珠钗，听闻府上的婢女说是夫人捡到了，所以特意前来讨要，还请夫人能归还小女子。” 李元赫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对于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把戏，显然是一眼就看穿了。 而太子则是饶有兴致地在魏姑娘的脸上看了看，再有些戏谑地看向了顾轻眉，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魏姑娘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摆明了，这位姑娘就是冲着她来的。 “太子殿下还是先进去吧，表姐和诸位夫人们都已久候了。” 太子挑了挑眉，“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遗失了珠钗？正好孤今日遇上了，不如你就先好好说一说？” 魏姑娘似乎是愣了一下，不过对于太子的反应，还是很高兴的，她今日就是要让太子殿下看看这位小妇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免得他再做出什么令表姐伤心的事情。 “这位夫人，不知您可否归还？” 顾轻眉见她倒是一脸执着，不由得挑了挑眉梢，胆子大的姑娘，她不是没见过，就比如之前的李湘华。 可是胆子大，却没脑子的，她今日还是头一次见。 顾轻眉也不急，反倒是慢悠悠地从自己头上摘下来了一支珠钗，随后拿在手里，“不知魏姑娘所说的，可是这一支？” 魏姑娘顺着她的动作，自然就看向了那支珠钗。 那是一支质地上乘的玉钗，纵然她不是十分懂玉，可是也能看得出来，那分明就是晶莹剔透，质地极好。 再加上了顶端的那支看起来很小的兰花，越是小，越是精巧，越是考验了匠师的手艺。 魏姑娘只消一眼，便即刻将这玉钗看进了眼底，拔不出来了。 “不错，正是这一支。”魏姑娘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不是她小器贪财，实在是像这样质地的玉钗，她还是头一次见。 看着那温润的质感，怕是太子妃头上戴的，都不及这一支。 “既然如此，那姑娘可要拿好了。”顾轻眉十分大方地将手往外推了推。 待魏姑娘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那玉钗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按照她的计划，这位夫人不是应该否认的吗？ 毕竟，自己并没有真的丢东西，而她也不可能真的捡到，难不成，这支玉钗真是她捡的？ 可是能佩戴得起这等质地玉钗的人，身分自然十分尊贵。 看看她的寒酸样子，头上的珠饰不多，而且身边也只是跟了一个嬷嬷和一个婢女，还不如自己出门体面。 心里大概有了结论，魏姑娘自以为聪明地对她道了一声谢后，便温婉大方地回到了园子。 太子的脸色则是有些阴沉，刚刚他有意提醒一下魏姑娘的，可是偏偏被李元赫给叫到一旁说了两句悄悄话，等到他再注意过来的时候，那魏姑娘早已将顾轻眉手上的玉钗，戴到了她自己的头上。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太子不免心里头又给吴家记了一笔帐，连带着太子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更下降了些。 而李元赫无疑是最高兴的，眼瞅着吴家的人得罪了顾轻眉，对他而言，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其实，往回走的魏姑娘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的。 明明按照她的计划，那位夫人一定不会承认自己捡了东西的，到时候，只要是自己模棱两可地说上几句话，她在太子殿下的眼里，自然就是形象全无了。 可是怎么就偏偏给了她呢？ 而且，魏姑娘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地伸手扶了扶那支玉钗，这东西，似乎是沾了邪气一般，让她一时有些心里发寒。 那么一瞬间，她是想着将这玉钗再还回去的。 可是东西已经到了她这里，当着几人的面儿，她也承认了这是她丢的，怎么好再还回去？ 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思虑再三，再回到了小榭之前，她还是将头上的玉钗取了下来，再小心地收入袖中。 依她的推断，这支玉钗的主人，若不是太子妃，那便极有可能是平王妃或者是定王世子妃的了。 因为据她所知，平王妃和那位茜公主是极爱玉饰的。 定王妃向来偏好金银，这等质地的玉钗，想必造价不菲，她是不会买的。 顾轻眉则是抽了抽嘴角，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样子进去，会不会太寒酸了些？ 青枝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早在那位魏姑娘转身走的时候，她便立马提裙往桃溪苑的方向小跑过去，世子妃好歹也是皇家妇，总不能头上只有一两支的头饰吧。 关键是顾轻眉不喜欢步摇之类的，所以头上真的就只是几支珠钗，如今最好的一支，还被那位魏姑娘讨要了去，她能做的，自然是再去寻一支与王妃今日衣服相搭的玉簪了。 李元赫忍了笑，还是催促了两声，便与太子一前一后进了后花园。 太子不是没想过要差人先知会太子妃一声，可是如今当着人家主人家的面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做什么，只怕在顾轻眉的眼里，也只是一场笑话了。 青枝很快又寻了一支颜色比先前那支还要更亮一些的翡翠玉簪，顶端还镶了一颗红宝石，倒是比先前的那支看起来更华丽了一些。 “眼光不错。” 顾轻眉任其为她戴上之后，小声赞扬了一句。 青枝则是面色微寒，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抱怨，“小姐，您是不是也太好脾气了些？怎么就由着她将您最喜欢的玉兰钗给抢走了？” “你懂什么？我若是不给她，她岂非是又要大闹一场？再说了，只怕有了今日一举，李元赫会以为我是站在他这边的。将来，世子的日子也会稍微好过一些。” 顾轻眉伸手扶了扶这支簪子，“走吧，身为主人家，总不好一直让人等。” “是，小姐。” 第492章 竟然是世子妃 第四百九十二章 竟然是世子妃 顾轻眉在青枝和荣嬷嬷的陪同下，总算是过了垂花门儿。 水榭里早已是百花争艳，各有千秋。 因为顾忌着诸多的女眷，所以太子与李元赫进来后，只是往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扭头进入珠帘后的小厅。 小厅内，五皇子和定王世子早已在里头坐下，见到太子进来，自然是都起来行了礼，然后几人都瞧着外头的一片春色，想着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更为温顺些，哪座府里的小姐，对他们的助力更大些。 顾轻眉才刚刚到了台阶下，便听到了里头平王妃的笑声。 “轻眉呀，你这主人家倒是真会躲懒，都这个时候了才来，我瞧着你就是故意将我们这些长辈晾在这儿了。” 话似乎是有些责怪的意思，可是平王妃一直都是笑着说的，而且这态度也是难得的温和，众人自然看出来，她对世子妃还是很喜欢的。 “让平王婶儿久候，是我的不是了。只是先前小宝闹着要我喂他吃果子，后来又遇到了些事儿，这才来晚了。” “借口这么多，一个都不成立。一会儿呀，就得罚你三杯才好。” 茜公主也跟着笑了笑，“没错，就当罚她三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小宝可是乖巧的很，怎么会突然缠起你来了。” “就是，这一次你是躲不掉了。我们呀，就是想着看看你醉酒的模样呢。”最后说话的，是齐若莹。 顾轻眉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在主座上坐了。 她这一坐下之后，自然就是以正面面对众人了，这一下子，魏姑娘可就慌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场众人都说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只是知道，刚刚她想要算计的那个女人，竟然就是默世子妃？ 可是身为靖王府的世子妃，怎么会打扮得这般寒酸？ 魏翠娜这会儿当真是真想在地上寻个缝，好一头钻进去。 仔细想想，刚才自己在外头说自己遗失了珠钗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脸色似乎是有些奇怪，而他身后的那位贵人则是似乎有些得意，更像是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魏姑娘是越想越害怕，这人还不曾嫁入靖王府呢，就将主母先彻底地得罪了，将来若是嫁进来了，那还能有好果子吃？ 不得不说，这位魏姑娘的脑子也真是跟别人不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要嫁给李默白为侧妃呢，也不知道她这脑子是不是让门给挤过了，当真是不开窍！ 先是得罪了李默白的宝贝儿子，今日又那么凑巧地得罪了世子妃，她竟然还敢想着嫁进来？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盼着今日的宴会早些结束，好回去想办法了。 她在这里害怕，小厅里的太子脸色也是相当难看。 怎么就会有这么蠢的女人？ 她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今日这么多的宾客，她怎么就想着来找世子妃的麻烦了？到底是不认识，还是故意上门来挑衅的？ 顾轻眉则是始终不曾往魏姑娘的方向看过去，许是自己离京的时间太短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将定国公府清理干净的，这些手段，似乎是早就被人们给遗忘了。 看来，她是得寻个恰当的机会，让人们莫要忘了，她可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呢。 “靖王府许久不曾如此热闹了，我让人早早地备好了一些乐器，世子妃的意思，是要让那些乐工来演奏，还是由在场的诸位小姐们一展才华呢？” 孙庶妃的提问，其实就是故意的。 如此一来，也好提醒一下这些姑娘们，让她们早做准备了。 顾轻眉看向了平王妃，“王婶儿以为呢？其实，轻眉离京的时间久了些，今日见到在坐的诸位小姐，竟是有大半儿以上是不认得的。不如，就由她们来展现一下，如何？” “好！你是今日的女主人，自当是你说了算。” 太子妃则是一副高冷的态度，对于顾轻眉和平王妃的亲热态度，心中极为不屑。 不过，她再怎么高冷，也并不影响其它人，毕竟，在场的这些小姐们并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只以为是冲着默世子来的。 很快，就有人先站出来为大家抚了一曲，如此，倒也算是开了头，热了场。 只是，很明显，真正技艺好的那些小姐们，都不曾急着出来，只因为这男主角至今不曾露面，她们更想在默世子的面前，一展自己的才艺。 “启禀世子妃，世子和清世子已经过了二门儿，正往这边来了。世子交待了，说是难得几位兄弟都坐到了一起，说是想着将地窑里的桃花酿拿出来，也好不醉不归。” “既然世子吩咐了，你们只管去取便是。” “是，世子妃。” 见仆从很快下去，顾轻眉再环视了一下这水榭内，竟然是格外的安静，有的姑娘，还在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生怕一会儿再影响了自己的形象。 顾轻眉的唇角微微弯了弯，看来，李默白的桃花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面上笑地温和，可是这心里头却是越发地恼了起来，若是自己不回来，今日这三十几名美人儿，总要有几个被挑出来服侍李默白的吧？ 平王妃自然也知道这些姑娘们的心思，遂低头饮茶，故意装看不见。 而太子妃则是有些轻蔑地笑了笑，她倒要看看，今日到底会不会出现一个能将顾轻眉给压下去的女子。 齐若莹的眸光微闪，在听闻李默白已经朝这里走的时候，心思是有些复杂的。 见众位姑娘再没有人有心思来表演了，顾轻眉只得低头抿茶，倒是一旁的茜公主，小声地与她聊了起来。 “给两位王婶请安。” “给默世子请安。” 李默白挑了一下眉，再看了看身旁的李元清，朝顾轻眉点了个头，便进入小厅了。 魏姑娘一直都是有些胆战心惊的，她就怕默世子来了之后，世子妃再在他面前告自己一状，那样的话，自己这脸可就丢大了。 见世子妃不曾出声，魏姑娘的心，倒是安然了许多。 只是，她显然是放心地太早了。 第493章 倒霉的魏姑娘（上） 第四百九十三章 倒霉的魏姑娘（上） 接下来的一些姑娘们的展示，顾轻眉都不曾太上心，倒是没想到，那个魏姑娘，竟然还敢再站出来。 太子在看到魏姑娘站出来的那一瞬间，脸色登时便绿了。 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不知道赶快回去自省，竟然还敢再站到了屋子中央，这是生怕顾轻眉认不出来她吗？ 事实上，此时的顾轻眉才刚刚知道她姓魏，同时，也便知道了，她就是之前扬言要暴揍小宝一顿的那位姑娘。 原本顾轻眉是没想着将事情闹大的，毕竟依她的身分，也不好牵扯出太多的麻烦来。 可是既然是她自己不安分，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魏姑娘没有急着抚琴，反倒是让自己的婢女将早就备好的乐器抬了上来。 顾轻眉这才看到，竟然是箜篌。 这箜篌其实早就有了，可以说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音域宽广、音色柔美清澈，表现力强。 除宫廷雅乐使用外，在民间也广泛流传。只是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箜篌并非是普通的箜篌。一般来说，箜篌分为卧箜篌、竖箜篌、凤首箜篌三种形制。 而大雍见的最多的，就卧箜篌和竖箜篌。 至于凤首箜篌，此物的音色自然是极佳，只是自从先帝的贵妃逝后，先帝便下旨，宫中雅乐再不得使用凤首箜篌，只因那位贵妃娘娘生前最爱，也最擅长的，便是此器。 先帝唯恐自己睹物思人，所以便下了明旨，宫中再不得有此物，同时，还将宫内所有的凤首箜篌，都直接葬入了皇陵，给贵妃陪葬。 这凤首箜篌的材质及作工，本就不是寻常的百姓家能拥有的，皇上一下旨禁了此物，这京城的诸多官员们，也便因着先皇的喜好，都跟着弃了此物。就是免得再被先皇的怒气给波及到。 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位魏姑娘倒是好胆量，竟然将此物摆入了靖王府。 凤首箜篌的造型尤为精美，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不仅美观，而且其发出的声音，也是更为柔美动听。 据传，此乐器乃是从西越传入，在大雍，并不乏弹奏箜篌的乐师，只是，这凤首箜篌的弹奏技巧，却是远不及西越的乐师。 今日看到魏姑娘将此物摆了出来，顾轻眉则是微微笑了。 这是想着以独特而取胜了？ 只是可惜了，她难道不知道，这凤首箜篌是皇族明令的禁物？ 魏姑娘一看到了众人十分惊讶的眼神和表情，顿时就喜上眉梢了。 她就知道，她只要将这东西一拿出来，定然是能惊艳全场的。 别说她要弹上一曲了，便单单只是这做工，这造型，便足以令众人羡慕了。 只是魏姑娘才刚刚坐下，平王妃等人均已色变。 先皇虽已过世，可是旨意仍在。当今皇上也从未下旨恢复过此乐器，如今再见此物，自然是面色难看。 “启禀世子妃，此物名为凤首箜篌，乃是箜篌中之最，臣女今日，便以此为器，奏乐一曲。” 说地温柔得体，礼行地也很端正。 “慢着！”珠帘后的小厅内，传来了一道声音。 与此同时，李默白一抬手，已有婢女将珠帘束起，小厅与这榭内的众人，已是再无阻隔。 “你是谁家的姑娘？” 魏姑娘一看竟然是默世子在问她话，当即便有些欢喜过头，竟然有些兴奋激动，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回世子，臣女乃是凉城刺史的女儿，小女姓魏，名翠娜。” “这凤首箜篌，你是由何得来？” “回世子，此物乃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从一西越商人的手中购得。只因小女子闻之音色柔美，极其绮丽，所以方以重金购得。” “来人，即刻将此物扔出去。” “是，世子。” 几名婢女即刻上前，二话不说，抬起这凤首箜篌便往外走。 一时间，魏翠娜彻底傻了眼，自己好不容易精心准备的乐器，还不曾弹奏，怎么就要先将自己的乐器给弄走了？ “世子？” “魏姑娘！”顾轻眉的声音有些清冷的响起，使得水榭内的众女子，一时都恍若有阵阵凉意，一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位世子妃的身上。 “你可知道我皇家是有先帝明旨的？此物，乃是我皇族禁物。你如今却带着它出现在了我靖王府，到底意欲何为？是想着给我靖王府冠上一个不敬先帝之罪名，还是想要连累世子也跟你受罚？” 魏姑娘一时就懵了，什么禁物？这不就是件儿乐器吗？ 怎么就成了禁物了？ 平王妃眼见在场的诸多小姐都似乎是并不知情，轻叹一声，“多年前先帝便下过一道明旨，此物不得出现在宫庭雅乐之中，我皇家也是禁止有人私藏此物。是以，多年来，咱们兴城见得最多的，便是卧箜篌和竖箜篌。” 平王妃毕竟是长辈，她如此一解释，众人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魏姑娘这才明白，自己费尽心思才弄来的这件儿稀罕物，不仅不曾为她加分，反倒是害得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之前就没有人告诉她，这是宫庭禁物呢？ 其实，也不是别人不告诉她，主要是她这个人太小心眼儿，防人之心又重，担心有人会将此事泄漏出去，从而影响了她的发挥。 现在可好，倒是不曾走漏了消息，可是却摆明了将自己给埋进了坑里。 “这？臣女事先并不知情，还请世子勿怪。” 太子妃的脸色有些难看，对于这凤首箜篌一事，她也是不知情的。 太子妃原就不擅长这等东西，自然也从不曾关注此事，今日从平王妃口中听闻，方知宫里头还有这么一说。 “她本就是外吏之女，不知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也罢，如今将这乐器撤下去也就罢了。世子妃也不必咄咄逼人，免得再将人吓坏了。” 三言两语，就将原本是魏姑娘的过错，推到了顾轻眉的身上。 说的好像是顾轻眉太过小心眼儿，揪着人家的一点儿错处，便不撒手了。 第494章 倒霉的魏姑娘（下） 第四百九十四章 倒霉的魏姑娘（下） 太子妃的突然发声，引得太子不悦，可是却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儿斥责于她，只能阴沉着脸，希望太子妃能看明白自己的眼色。 太子妃也的确是看到了太子的神色不对，微怔了一下之后，似乎是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了。 “堂嫂这话不对，原非是世子妃的言语不当，而是身为前来备选的姑娘，明知自己将要嫁入皇室，却不提前做好功课，本就是她的不对。此事无人注意还好，若是有御史得知了此事，难免会在皇上面前参奏一本，届时，难不成再将这位魏姑娘推出去？” 李元清明摆着就是偏向顾轻眉说话呢，李默白始终冷着脸，不曾言语，而太子的脸色，则是越发难看了起来。 “还不退下！” 太子轻斥了一声，魏姑娘的脸色顿时煞白，身子也跟着晃了晃，一副想晕却又不曾晕过去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有些无语。 魏姑娘这一晃，婢女自然是赶忙上来搀扶，方走了一步，只听叮的一声，一样东西掉在了地面上。 魏姑娘的脚步一停，待定睛看清楚掉的正是自己先前藏在了衣袖中的那支玉钗时，就彻底傻眼了。 这支玉钗本就不是自己的，而是世子妃从她的头上摘下来的。 如今又掉了出来，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呀！ 魏姑娘赶忙弯腰去捡，只听小厅内再次传来了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慢着！” 话落，李默白再随手一指，“你去，看看是何物。” “是，世子。” 一名婢女走到了中央，将那支玉钗捡了起来，再双手托上，奉至李默白的眼前。 “咦，这支玉钗瞧着有些眼熟呢。”五皇子先嘀咕了一句。 李元清看着微微拧眉，“的确是有些眼熟，不过，似乎是之前在世子妃的头上见过，怎么会从她的袖中掉落出来？” 听到这一句，魏姑娘的脸色就已是白地不成样子了。 若是此刻地上有条缝，她定然是一头扎进去，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顾轻眉，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东西，怎么会无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顾轻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哦，没什么。是这位魏姑娘说丢了玉钗，当时赏花宴已要开始，为了不耽搁时辰，扫了诸位的兴致，所以我便顺手将这支拿给她了。” 顾轻眉的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一句顺手拿给她了，而对方又接了，这是赏给她的，还是她冒领的？ 众人看向了魏姑娘的眼神，那可真是千奇百怪了。 偏偏顾轻眉只说了这么多之后，就再不肯说话了。 众人正在疑惑间，便见李默白大步出了小厅，看了一眼魏姑娘，再走到了顾轻眉的跟前，仔细地看了她的头饰后，轻声责怪道：“你不是说很喜欢这支玉兰钗的？怎么会突然就拿出来打发人了？” “哦，也没什么，不就是支玉钗嘛。算了，反正我还有很多。” 啧啧，这话说地，世子妃，你确定说这个不是为了炫富么？ 可是李默白显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此事，而是面色有些严肃道：“可是这支玉钗乃是当初我送给你的聘礼，你就这样轻易地打发给阿猫阿狗了？” 李默白一张嘴，魏姑娘便实在是受不住，两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直到晕过去的前一刻，她似乎是还在为了李默白形容她是阿猫阿狗而伤心难过的。 “算了，既然这玉钗已经又到了你的手里，那我便收回来不就好了？” 李默白斜睨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说辞，显然是很不满意，将玉钗拿在手中，稍一用力，那玉钗已是断为了几截，凄惨地成为废弃之物了。 “别人碰过的，你不嫌脏么？” 这句话委实将一众女子的芳心给打击地不轻。 看着有人出来将那位魏姑娘扶了出去，李默白的脸色则是相当难看，“王婶儿，依侄儿看，这赏花宴便到此为止吧。我靖王府办个赏花宴，还得搭上一支几千两银子的玉钗，便是我李默白不在意这点儿银子，可总不能让我的妻子，将身上的首饰都给散尽了。” 平王妃的嘴角抽了抽，今日这赏花宴，还真是让人意料不到。 这一件接一件的，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先前有位崔姑娘落水，平王妃也就假装不知道，如今直接在她跟前闹了这么一出，不得不说，这个魏姑娘，也实在是太大胆了。 “既然默白都这么说了，那今日便先散了吧。” 话是这样说，可是平王妃的身形并未动，只见那些小姐们都起来行了礼，各自告退。 直到水榭内没有多少人了，太子等人才走了出来。 “弟妹，不就是一支玉钗么，别心疼了。回头让太子妃给你选几支送过来。”太子想了半天，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还能先哄一哄顾轻眉，若是她不乐意，那他也没办法了。 “不必了。太子殿下的好意，臣妇心领了。不过就是一支玉钗，不碍事的。” 顾轻眉觉得没事，可是李默白却明显地不高兴了。 “怎么就不碍事了？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轻眉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说。 倒是青枝得了世子的眼神后，没敢耽搁，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当然，她还不忘了提一提，当时太子和楚王殿下二位都在场呢。 太子妃越听这脸色是越难看，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太子一出现在此时，脸色便不好了。 “她说的没错，当时我与皇兄也都在场。本来我们是想着提醒那位姑娘一下的，哪知道她竟然直接就说那是她丢的玉钗，顺手就接过去了。弟妹，你呀，也就是心眼儿太好了，她摆明了就是在故意使你难堪，你当初就该戳穿她的。” 顾轻眉的眸光微闪，这个李元赫，分明就是想着故意制造出他们很亲近的错觉的。 不过，现在为了能让李默白暂时地避开他们兄弟的为难，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楚王殿下说的是，是我不该想着小事化无的。” 第495章 朕允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朕允了 赏花宴就这样半路终止了。 虽然默世子的话不多，可是分明就是能看出来他对世子妃的与众不同。 待他走到世子妃跟前时，世子妃竟然根本就不急着起来，甚至是默世子站着，她却坐着说话，而默世子对此却毫不计较。 因为一支玉钗，世子妃觉得没什么，可是默世子却因此而大为恼火。 谁敢说，默世子对世子妃不上心的？ 从赏花宴上散了之后，大部分的姑娘们就看明白了，别说默世子无意选妾，就算是选了，将来她们在靖王府的日子，定然也不好过。 有些聪明的，自然就起了离开兴城的心思，还有的，则是直接回去后就说明了，嫁给默世子无望，还是别寻别的亲事吧。 这日子最不好过的，便是魏姑娘了。 之前惹了小宝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地平熄掉，这回又直接惹上了世子妃，要是这样，她还能过太平日子，那李默白未免也就太好性子了。 吴夫人得知此事后，自然是指着魏姑娘便是一通骂，可是没办法，骂归骂，毕竟是她的亲外甥女，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咬咬牙，吴夫人发了发狠心，还是特意挑选了几支上好的玉钗，亲自给靖王府送去了。 只是以她这样的身分，根本就不曾有机会见到顾轻眉，接待她的，是孙庶妃。 吴夫人只觉得心里头呕得慌！ 她好歹也是太子的岳母，如今让王府的一个庶妃来接待自己，他们靖王府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 可是转念一想吧，这靖王妃早就过世了，而且人家说了世子妃不在府中，她还能怎么办？ 吴夫人从靖王府回去之后，便又将魏姑娘叫过来训斥了一顿，这会儿她是真后悔当初答应了她母亲，让她进京了。 到了这个时候，魏姑娘自然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可是吴夫人也不敢轻易地就让她走，默世子那里不曾松口，若是真的将她送走了，那到时候，谁来承受默世子的怒火？ 赏花宴虽然看起来办地并不算是很成功，可是齐若莹却十分眼尖地从其中为李元赫物色好了两名人选，随后将名字送到了德妃那里，由她来过目了。 太子妃原本也是想着为太子选上一两个可心的人的，可是后来因着魏姑娘一事，她就彻底地乱了分寸，同时，注意力也未曾过多地放在那天的姑娘身上，于是，当皇后问及她的意思时，她则是期期艾艾，结结巴巴。 皇后顿时就来气了，这个太子妃是越来越不靠谱，好不容易皇上也点头让他们能选上几个心仪之人了，偏生这太子妃不着调，去了一趟，等于就算是白去了。 好在皇后早有准备，对这三十几名姑娘的家世早就摸地一清二楚，就算是不问太子妃，她也能拿了主意。 太子妃所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打算只是给太子纳两名庶妃的，结果，直接就将其中的一位给抬起了太子侧妃，地位，可是直逼太子妃了。 皇上将各府交上来的名单都看了，平王府和靖王府，一个都不曾选中，这让皇上很是焦虑。 “顾家的姑娘，就个个儿这么好？”皇上的心情不佳，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有些不好听了。 平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能说什么？ 儿子就是宁死不肯娶别的女人为正妃，他能怎么办？ 他与王妃膝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而且还如此能干，难道就因为这个，将他给逐出府去？ “我说，李元清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怎么就一点儿辙也没有呢？”皇上一脸失望地揉着眉心，真想骂平王两句。 平王的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道：“那李默白还是您儿子呢，您不是也没招儿吗？” “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微臣是说，这孩子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见，皇上，元清入朝早，这心思成熟稳重，可是于某些事情上，这心思却是有些执拗，微臣也是拿他没办法呀。” 皇上连连叹气，这不顶用的小辈们，在他跟前倒是个个儿表现地很听话，也从来不敢顶撞他。 可是偏偏这有真本事的，哪个也不想顺着他的意思来，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 “皇上，您看，要不就允了他吧。这些年，他一直在暗处辅助着默白，没有功劳，也总有些苦劳吧。如今不过就是看中了顾家的姑娘，您就成全了他得了。” 皇上闻言，这脸色便青了下来。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是谁也不答应这桩婚事的？现在看到自己拗不过儿子了，这就服软儿了？” 平王顿时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皇上，微臣可是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您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单着吧？这眼瞅着默白都当上爹了，我们元清却连个媳妇儿都没有。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些？” 皇上听他这口气，倒有些无赖的气势，顿时就气乐了，“那能怪得了谁？默白早早地就知道订下了顾轻眉，你们家儿子怎么没订下呢？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不上心。” “皇上，您就看在微臣的面子上，应了吧。” 平王也是没办法了，平王妃天天在他耳边嘀咕，眼瞅着女儿都又怀上第二胎了，可是偏偏儿子这里成了老大难，他能不着急吗？ “行了，朕允了他们的婚事，倒也可以。顾华莲可以为正妃，不过，朕还要再赐一名侧妃给他。若是他不肯要，那这桩婚事也便就此作罢。” 平王愣了一下，顿时喜笑颜开，“是，那微臣这就回去跟元清说。” 平王前脚刚走，靖王后脚就进来了，看着平王乐呵呵地从御书房里出来，就跟捡了什么宝贝似的。 “启禀皇上，南梁的茉莉郡主已经离兴城不足五十里了。最快，明日就能抵京了。您看？” 皇上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她没有收到世子妃平安无事的消息？” “回皇上，消息应该是收到了，不过，微臣听说，茉莉郡主执意是要嫁给默白，并没有松口的迹象。” 第496章 未曾谋面的姐妹 第四百九十六章 未曾谋面的姐妹 平王将皇上的旨意传达给李元清的时候，他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点头应允了。 其实，他们大概都明白皇上的心思。 顾家出了一个顾轻眉，那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若是再出一个亲王妃，顾家的恩宠，未免太盛。更何况顾恒之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如今已是成为了朝廷栋梁。 皇上总是要防备着外戚专权的。 而李元清的本意，不过就是要让顾华莲为正妻，其它的，倒是不那么要紧了。 在他的心里，早有心仪之人，只是不能得偿所愿，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顾华莲是顾轻眉最为在意的一个妹妹，自己娶了她，也算是与她拉近了一些距离吧。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顾家恩宠正盛，顾华莲的婚事一直被东宫和楚王府惦记着。 如今自己将人娶回来，也算是能解了顾家的一种僵局。 不然的话，被太子和李元赫看上的人，还有哪个男人敢娶？ 东宫打顾华莲的主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早在三年前，顾轻眉不曾离京的时候，就曾经想着要算计过，只是没想到，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 如今自己应允了这门婚事，无非就是将来再娶一两个侧妃的事情，这倒也是无所谓了。 在李元清看来，反正他这辈子最想娶的人，已是娶不到了，娶谁都是无所谓的。 可是当他得知太子和李元赫都有意动顾华莲的念头，当即立断，直接就到定国公府提亲了。 只是可惜了，当时顾华莲心心念念着顾轻眉，不肯答应。 不过，反正他已要是抢占了先机，就算是东宫和李元赫，多少都要顾忌些兄弟间的情分的。 其实李元清并不讨厌顾华莲，对于她身上的某些特质，还是很喜欢的。 可能是后来与顾轻眉接触地多了，她的某些想法和举止，都和顾轻眉有几分的相像。 李元清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顾轻眉。 可是现在她都已经为人母了，自己若是再不成亲，只怕连唯一一个让他看着顺眼的顾华莲，他也娶不到了。 静静地站在了窗前，他已经答应了皇上的条件，相信，用不了几天，皇上赐婚的旨意，就会下来了。 李元清觉得自己唯一心动过的女人，就是顾轻眉。 只是如今再无可能，他的心也便难以再被别人掀起波澜了。 如果说让他自己从一众闺秀中选出一个来，他唯一能看中的，也就是顾华莲了。 茉莉郡主要入京一事，自然是在京中又掀起了一阵波澜。 靖王府的赏花宴才刚刚落下了帷幕，这位南海的第一美人，茉莉郡主便要入京了，而且，人家来之前，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是冲着默世子的正妻之位来的。 当然，如今世子妃安然无恙的活着，而且还为世子诞下一子，地位稳固，岂是旁人可以轻易撼动的？ 顾轻眉隐隐觉得这位茉莉郡主是有些不简单的。 能如此高调地表明了态度，难道她就不怕自打嘴巴？ 又或者说，她就不怕万一和亲不成，反倒是落得一身的骂名，那岂非是得不偿失了？ 南梁的第一美人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等的倾城绝色。 “小姐，到了。”车厢外传来了青环的声音，顾轻眉收回神思，被她扶下了马车。 她今日是特意到定王府来坐坐，一方面说是给长辈请个安，另一方面，是想着单独见一见纳兰茜的。 纳兰茜嫁过来的时日也不短了，也为定王世子生了孩子，如今可以说是在定王府彻底站稳了脚跟，定王府上下，对她也还算是尊重。 “好了，你们年轻人坐在一块儿聊吧，本妃年纪大了，这身子总是会有些困乏，就不留你们了。” 定王妃并不知顾轻眉的来意，她从骨子里是不喜欢顾轻眉这样的女人的。 明明就是嫁给了李默白那样的人物，怎么可以一直独霸着他不放？ 这等心眼儿小，又十分强势的女人，实在是不能称之为贤惠二字。 正是因为定王妃对顾轻眉的不喜欢，所以，她才懒得与她多说话。 只是三言两语便将人打发了，还自觉得自己这长辈的派头拿地足足的。 待顾轻眉随着纳兰茜到了她的院子，两人间的气氛，便明显地有些不一样了。 纳兰茜将所有的下人都遣了出去，随后问道：“你来可是因为这位茉莉郡主一事？” 顾轻眉微愣，这位公主倒是问得直接，也不再遮掩，点点头，“不错。正是为了她。” 谁知纳兰茜竟然摇摇头，“不得不说，你这次是真的问错人了。我对她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我连认识都不认识的。” “什么？难道她不是皇族的女儿？” “我不清楚。应该是吧。不过，她是我皇叔的女儿，听闻自小便身体娇弱，所以一直都是养在深闺，从来不曾参加过宴会。莫说是我了，便是南梁的皇后，也未必见过她。” “将她保护得如此小心？” “嗯。具体是何故，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皇叔对她十分疼爱，自小便捧在掌心里，但凡是有什么好东西，这头一份儿都是先紧着她。便是连皇叔的几个儿子，都不及她得宠呢。” “这倒是奇了。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看重子嗣。可是你皇叔如此看重一个女儿，倒是格外新鲜。” 纳兰茜也点头同意她的说法，身为她的堂妹，她连一面也未曾见过，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有些怪异。 “你皇叔既然一直如此小心地养护她，为何又会舍得将她远嫁千里？这似乎是说不过去呀。” 纳兰茜想想也对，皇叔那样宠女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允许女儿嫁得这么远？ 而且还是异国他乡，将来便是真的有些什么事，也不一定能帮到她。 纳兰茜与这位茉莉郡主其实是没有什么交集的，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厌恶。 如今听顾轻眉这样一说，她对这个堂妹，顿时也生出了几分的好奇之心。 第497章 我要妹妹 第四百九十七章 我要妹妹 其实，之前纳兰茜也收到了从南梁送来的消息，要她务必配合茉莉郡主在兴城的一切行为，也就是说，纵然纳兰茜是公主之尊，可是等茉莉郡主到了之后，也便要一切都听从她的安排。 纳兰茜在收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心里头自然是不痛快的。 她知道皇叔对这位掌上明珠极为疼爱，可是这也不能代表了，就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吧？ 明明就只是一个郡主，竟然敢要她这个堂堂的公主来配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以为自己一定就能嫁给李默白。 眼下明显茉莉郡主已经让顾轻眉不开心了。 纳兰茜想着，或许，她们二人倒是可以联手。 只是不知道，茉莉郡主来此，会不会整个定王府都向着她？ 若是如此，那她将来的一段日子，只怕就不会太好过了。 顾轻眉从纳兰茜这里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至少，她知道了这位茉莉郡主的神秘，连纳兰茜都不曾见过的女子，这位王爷，将茉莉郡主保护得是有多严密？ 回到了桃溪苑之后，顾轻眉不免开始苦思了。 这位郡主如此高调地到了兴城，自然是不可能完全一点儿倚仗也没有。 难道，她手上有李默白或者是自己的什么把柄？ 顾轻眉想来想去，自己最大的把柄，可以说就是自己是异世一缕幽魂穿越而来这件事了。 可是这种事情，别说是不可能有人看出来，便是有人知道了，说出来，只怕也是毫无证据，谁会信？ 又或者，是这位茉莉郡主有着什么出奇的本事？ 比如说是一些媚术？ 可以让李默白看上她的第一眼就爱上她？ 总之，顾轻眉是开始胡思乱想，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从容。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位茉莉郡主，将是她的一位劲敌。 哪怕是之前的雪儿，顾轻眉也并未因为她的隐族人的身分，就真的将她视作情敌。 一方面是因为雪儿本身亦是心有所属，另一方面，则是自己相信李默白的那份坦然和坚定。 当然，之前三年，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坚持，害得他们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再度回到了原点。 如果说是牵扯到了两国的军政呢？ 这位茉莉郡主的身分虽不及公主高贵，可是听闻其父王可是在南梁有着极大的兵权，便是太子纳兰雄，对他也是格外地恭敬。 这一次，茉莉郡主的到来，会不会就只是单纯的两国间的政治联姻？ 李默白一回来，直接就将拿着剑四处挥舞的小宝抱了起来，“你这样练剑，根本就是胡闹。” “爹爹，教我练剑。” 李默白笑笑，“不成，你还太小了。还有，以后人多的时候，可不能拿着这把木剑四处跑了，就算是木剑，也一样会伤到人的。” “嗯嗯。我找二叔玩儿。” 小宝说的，自然就是靖王府的二公子李元华了。 两人的智商倒是差不太多，只是体形上一大一小罢了。 两人都爱玩儿木剑，没事儿的时候，便一起拿着比划比划。 当然，因为都知道二公子的状况，所以他们在一起玩儿的时候，青华等人是片刻不敢让小宝离开自己的视线的。 正如李默白所说，木剑也是可以伤人的。 顾轻眉正一个人在屋子里想着茉莉郡主的事情，对于李默白抱着小宝进来，竟然是毫无所觉。 “在想什么呢？小宝都叫了你好几声了。” 顾轻眉这才回神，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小宝找娘亲有什么事？” 说着，伸出双手，将小宝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小宝扭着身子，然后抱着她的腰，“娘亲，我要妹妹。” “嗯？” 顾轻眉微怔，“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你这是想哪家的妹妹了？” “不是！就是要妹妹。” 小宝才两岁多一点儿，有些话可能心里头知道，嘴上却说不出来，急得脸色有些红，“不是别人，是妹妹。” 李默白挑了挑眉，笑道：“小宝是不是说，想要娘亲再给你生个妹妹？” “嗯嗯！妹妹。”小宝重重地点了头，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顾轻眉，“娘亲，要妹妹。” 顾轻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才是一个两岁多一点儿的小孩子，哪里会懂得这些？ “又是谁拉着你乱教你了？” “我要妹妹！”小宝很坚持，似乎是娘亲不适应，他就要一直这样闹了。 李默白淡淡地一笑，直接两手一掐，就把他给拎了起来，随后身子一转，直接就甩给了身后的青华。 “带他出去玩儿吧。以后不要让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接近小宝。” 青华红着脸，她自然知道这些话是谁教的，也明白了默世子的意思，点点头，抱着小宝就出去了。 “不是说今日那位茉莉郡主就要进京了吗？你没有去负责迎接？” 李默白在她身旁坐了，拉起她的手，“人家可是南梁第一美人呢，想去迎她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不差我一个。” 顾轻眉则是瞪了瞪眼睛，“这么说，你还是很想去的。” 李默白则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只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有这样的胆色？明知我不会另娶，偏偏还要将这样的话放了出去。很奇怪，不是吗？” “茉莉郡主在南梁很得宠。她的父王手握重兵，这一次的事情，听说连南梁皇也是极为支持。似乎，是因为她父王出面的原由。” “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我是不可能会娶她的。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些？” 顾轻眉抿了抿唇，看着窗外微动的桃花，阳光灿烂，不冷不热，这样的时节，怕是不知道有多少的少男少女出外踏青，要丢了一颗心呢。 “好久不曾练剑了，一起吧。” 李默白微怔，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不过，两人也的确是很少一起过招了。 桃溪苑内，桃花翻飞，景致迷人，风光旖旎。 一男一女，一白一粉，在半空中来回穿梭，场景如画，美不胜收。 第498章 魏姑娘的结局 第四百九十八章 魏姑娘的结局 李元清进入桃溪苑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两人来回穿梭，十分优雅地过招的情景。 因为不是对敌，两人间的过招，更似是在练习一种所谓的男女双修的剑法，看上去如胶似漆，缠绵绯恻。 李元清看得入迷，索性就抱臂靠着墙看了起来，两人似乎是练飞得很专心，并不曾发现他。 又或者，是发现他了，觉得他在不在都是无所谓的，所以，压根儿就不曾将他当回事儿。 李元清的唇角始终都是含着笑的。 看着那浅粉色的身形宛若蝴蝶一样，来回地游荡，总觉得眼前分明就是一幅幅极为生动的画，只是被人给演驿地更活了。 叮，再一次的碰撞之后，两人齐齐落地。 不约而同地收了剑，再一起抛了出去。 两人净了手，再一起转身看向了还待在原地的李元清，对他的态度，似乎不是那么友好。 “你什么时候也有了偷窥这样的毛病了？” 李默白率先发难，他是知道李元清的心思的，虽说，他表明了对顾轻眉的念想已经放下，可是看到他刚刚那放着亮光的眼神，仍然是有些不悦。 李元清也不恼，身子站直了，脚步却不曾往前挪。 “我来原本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的，谁知道你们正在练这样的剑，实在是让人有些嫉妒呢。” 顾轻眉笑了，“若是嫉妒，就赶紧找个姑娘娶回来便是。” “我倒是快要娶回来了，可关键是她不会武呀。怎么办？” 这话引得顾轻眉微微一怔，随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说你今日怎么浑身都泛着些喜气，敢情是好事近了。” “嗯。是近了。若是再不定下来，万一李默白不要那个茉莉郡主，皇上再直接将她转给我怎么办？所以，还是早早定下的好。” “不是万一，是一定不会要。”李默白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李元清则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给我赐婚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我不可能会再娶别的女人为正妃的。如此，倒是与你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李默白挑眉，“皇上答应了？” 顾轻眉也提起了注意，毕竟听他这意思，是好像皇上同意也与顾华莲的婚事了。 “嗯，刚刚才下了旨。估计这会儿传旨官已经到了定国公府。你放心，她是正妃的身分，我不会委屈她。” 后一句，自然是对着顾轻眉说的。 听明白了他的话，顾轻眉则是拧了一下眉心，“听你这意思，皇上同时还赐了侧妃？” “嗯，我没有默白这么好命，大雍皇室，有一个专情于妻子的男人便不得了了。皇上不可能会再允许出现第二个的。” 这倒是！ 虽然顾轻眉的心里仍然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还是觉得顾华莲将来的日子，只怕会有些热闹。 “皇上赐的侧妃，身分地位远不及顾华莲，所以你大可放心。而且，我本意就只是求娶你妹妹，如今皇上虽然赐了侧妃给我，也只是一个妾室，我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恶事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顾轻眉扑哧一乐，完全没想到李元清会到她这里来表忠心了。 李默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三人一起进了六角亭里，青枝早早地过来摆好了瓜果茶点，再于一旁伺候着。 “婚期怕是要在秋后了吧？”李默白一脸关切。 李元清摇摇头，“不会！我都等了三年了，顾华莲的年纪也不小了，哪能一拖再拖？我本来是不着急的。可是母妃听说旨意下来了，立马就央了父王进宫，请皇上再下旨寻一个最近的好日子。” 顾轻眉微诧，“这是不是也太急了些？” “就是，再有两个月就要热了。到时候摆筵席，怕是也不方便。” “哪里用得了那么久？这么说吧，我们平王府的一切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新娘子一点头，立马就能成亲。你以为，这三年我母妃就闲着了？” 顾轻眉跟着就乐了，早就听闻平王妃一直在逼婚，没想到，现在被李元清这样有些苦楚地说出来，反倒是增添了一抹喜感。 “说实话，当初我母妃是十分看好你的。所以早在你与湘华刚刚交好那会儿，母妃就已经在准备你我的婚事了。哪知道，最终还是被默白快了一步，将你抢走了。” 李默白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若是不早下手，你就有机会了？你也看明白了，眼前这人是谁？她若是不想，自然有的是法子。” 顾轻眉瞪了他一眼，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怎么把自己说的好像是母老虎一样？ 李元清则是挑了挑眉，今日过来，就是想着彻底地将几人间的心结打开。 毕竟，当初他的确是存了心思要将顾轻眉抢过来的，只是动作慢了些，再加上顾轻眉的另一重身分，想要算计她，太难了。 “行了，人家都快要成亲了。这可是大喜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李默白的嘴角抽了抽，想着当初李元清曾对自己说的话，心情极为不佳地扭了头。 李元清也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会真的要迎娶顾轻眉的妹妹了。 虽然自己对顾华莲并无那种心动的感觉，可是至少，算是有好感的。 他相信，将来他们的日子，虽然不比眼前这二人甜地蜜里调油一般，可也绝对不会太差。 至少，要比李元赫和太子强一些吧？ “对了，听说楚王妃为李元赫选了两名侧妃，此事，皇上已经应允了。因为是侧妃，所以皇上便下旨由李元赫自己做主，同一日抬进门也就是了。” “侧妃，虽为妾，可是会上皇家玉碟的。应该也会有一个婚礼的过场吧？” 李默白睨她一眼，“应该不会有，不过，聘礼之类的流程应该会走。再摆上几桌酒席，也就罢了。” “对了，那位魏姑娘如今如何了？之前吴夫人不是送了几支上好的玉钗过来？也不知她现在是否回到凉城了？” 李元清则是扑哧一乐，“她现在哪里还走得了？你难道没听说，她现在是吴家三公子的未婚妻了？” 第499章 不要有负担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要有负担 顾轻眉顿时大为意外，这个消息来地也太过劲爆了些。 什么时候，这位一直倾慕李默白的姑娘，竟然要嫁给吴家三公子了？ 这将来，是要与张氏成为妯娌了？ “要我说，这个魏姑娘也就是在你们面前才显得没脑子了。她可不傻，京城繁华昌盛，自然是不愿意再回到有些贫瘠的凉城。可是她当众出了丑，丢了脸，自然也不可能再有资格嫁入皇室了。所以，便算计上了吴家的三公子。” “她是脑子有病吧？那吴家三公子虽然相貌也还可以，可却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她何故要嫁给他？” “是不是不学无术，那个魏姑娘哪里知晓？只知道吴家富贵，远是魏家所不能及的。而且她的父亲年事已高，如今能做到了刺史的位置，已是到了巅峰，不可能再有机会升迁了。所以，她才会想着应该为自己谋算一门好亲事。” 李默白倒算是比较淡定的，对于那位魏姑娘，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听闻她要嫁人了，将来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吴三公子也是嫡出，算起来，至少这身分上不曾辱没了她。毕竟，以魏姑娘现在在兴城的名声，可以说是臭到了极点。” “那吴大人就答应了？” 比起什么身分地位，顾轻眉更关心的是这个，毕竟，任谁来看，魏姑娘的形象也是一落千丈，怎么可能还会再有名门贵族愿意娶她？ 其实，若换成了是她，只怕早就想办法先回到凉城，自己在那里，好歹也是名望不错，想要寻个好婆家，并不难。 只是，这位魏姑娘的心太大了些，一心以为凉城没有前途，自己若是真的嫁到了那里，将来只怕是一辈子也回不到京城了。 所以，这才铁了心的要留下来。 李元清将细节简单地说了一下，竟然是她算计了吴三公子，指责他竟然偷窥了自己换装，于是哭哭啼啼一番闹腾，吴夫人就算是不想答应这门婚事，也不行了。 而吴大人那里就更简单了。 这个三儿子原本就让他觉得不省心，不看好，如今魏姑娘愿意嫁给他，倒也不算是辱没了他的身分，所以，吴大人并未表示反对，此事便这样订下了。 顾轻眉只觉得吴家这事儿，简直就像是在唱戏，冷不丁地就能来一出吓着你。 就好像是这位魏姑娘和吴三公子的婚事，简直了！ “魏姑娘想的未必过于简单了。她只身一人在京城没有娘家做依靠，再加上之前出的事儿，将来在府里，她如何能受人尊重？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顾轻眉的评价，李默白不置可否。 严格来说，他觉得这都是魏姑娘自己的心思，与旁人无关。 将来是福是祸，也碍不到别人身上。 反正，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这些小事上。 李元清带来的这两个消息，一个倒是让顾轻眉心有安慰。而这第二个，则是让她觉得女人有的时候，果然是目光太过短浅了。 “我来还有第三个消息要说呢，轻眉想不想听？” 顾轻眉的眼皮一跳，被他这么指名道姓地叫着，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李元清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坏坏的光茫。 “皇上下旨明日举行宫宴，说是要欢迎茉莉郡主来到我大雍。当然，因为她是郡主，所以，宫宴只是在内宫举行。我们一干男子，是不会到场的。” 这话，也就直接将李默白排除在外了。 只是，想着自己这是要真的与茉莉郡主对上了？ 顾轻眉的心里略微有些不安。 她倒不是怕了谁，只是总觉得这位茉莉郡主的到来，会让他们目前的幸福生活，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她的不自在和不安全，并没有躲过李默白的眼睛。 他知道，因着自己隐族人的身分，顾轻眉身上的压力本就极大了，如今这位郡主又是来势汹汹，只怕，她内心的压力已是到了一种快要暴发的状态。 李元清走后，李默白便一直不曾离开顾轻眉，始终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哪怕是后来小宝闹腾着要他陪着一起飞飞，也不曾答应，转手就将小宝丢给了十一。让他带着去飞飞。 晌午的时候，小宝被青华抱到了耳房小憩。 顾轻眉则是被李默白抱着躺在了大床上。 “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我的将来如何，是我自己选的，与你无关。我说过，我不在意能活多久，我只在意我的身边是否有你的陪伴。” 顾轻眉的心底一揪，这原本就一直是她的一块儿心病，如今再度被揪了出来，心里头自然是有些难受。 “师父和师叔还在想办法。我听说，他们二老现在已经去了西越寻找雪衣姑娘了。或许，还有其它的办法。” “若是有，三年前雪衣姑娘就不会说那些话了。无所谓。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事事顺遂。我此生能得你为妻，已是万分知足。不敢再奢求其它。” “不！默白，你这样才华横溢之人，若是早逝，受损失的是大雍，是万千的子民。” “无所谓！对我来说，他们加在一起，也都不及你来得重要。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不要江山也无妨。我说过的，你忘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就是你的夫君，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夫君。所以，无论到时候那位茉莉郡主拿干什么来要挟你，或者是威逼你，你都不可以妥协。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话，可是你曾经说过的。”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地很，总有一种事情要超出她的掌控范围的感觉。 对于一个早就设立了天机阁这样机构的她来说，这种感觉，让她格外地不舒服。 “别忘了，当初你对我提的要求。也别忘了，你离开三年，换来的到底是什么？顾轻眉，对我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你。没有之一！懂吗？” 顾轻眉的眼眶湿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地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第500章 死而复生 第五百章 死而复生 次日的宫宴，顾轻眉必然是要去的。 她当然知道，今日的宫宴，不少的名门夫人和小姐们，也会去，只不过，她们去的重点，就是想要看一看自己与这位南梁的第一美人对上后，会闹出怎样的戏码？ 顾轻眉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不放心将小宝一个人留下，便陪着他一起将牛乳喝完了，再由青华和荣嬷嬷等人陪同，一起进宫。 因为要照顾小宝，顾轻眉去地自然也就稍晚了一些。 也因此，当她带着小宝到了大殿的时候，还能听到几位小姐窃窃私语，说什么自己是不敢来了，生怕再被这位茉莉郡主给比下去。 顾轻眉不以为意，反正她是李默白的妻子，别人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吧。 人，大都是如此。 得不到的，自然是最好的。 同样的，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得到。 就好像是默世子那样的云端高阳，芝兰玉树之人，分明就是天下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可是如今见他只对顾轻眉一人好，心里头自然是有些不忿的。 她们不会责怪默世子对她们这些妙龄佳人的无情，只会以为，是顾轻眉这个人的肚量太过狭隘，从而失了气度，一点儿也配不上默世子。 当然，顾轻眉没来的时候，她们自然是可以随意地想着、议论着。 可是当顾轻眉出现在了大殿上的那一刹那，她们却又不得不承认，就世子妃这一身的艳华气质，绝对不是她们能比拟的。 顾轻眉一手牵着小宝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正好一抬眼，便对上了对面的茉莉郡主。 茉莉郡主脸上的面纱已经取下，在场不少人在惊艳着郡主的美丽，而顾轻眉，则是唇角一勾，果然是她！ 顾轻眉之前就怀疑过何清清的身世，再联想她的突然失踪，分明到了南梁，却半分也打探不出来。 现在看到了对面的茉莉郡主，顾轻眉便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她们竟是同一人！ 虽然时隔四年之久，何清清的容貌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可是那双勾魂的眼睛，却是分毫未变，仍然是那样的明亮有神，似珠宝玉石一般，散发着熠熠的光辉。 只怕在场之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不少人认出了她，比如说已荣升为淑妃的何氏，此刻看到了自己本该死去的侄女，也不知道是何反应？ 顾轻眉如此想着，眼神便移到了何淑妃的脸上，只见她笑得极其僵硬，一双眼睛总是不受控制地往茉莉郡主的身上瞟，显然，也是被她的样子，所惊到了。 顾轻眉勾勾唇，她想看的，远不止这个。 原本还有几分的担心，现在看来，完全是没有必要了。 她虽然对茉莉郡主不是很了解，可是对何清清，她可是相当地了解的。 当然，在场之中有的人，则是以为她与之前的何清清有几分想像，完全就没想过，她们会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若是被李元赫看到了现在的这位茉莉郡主，会如何？ 当初李元赫可是为了她，冷落了齐家许久呢。 现在她如此高调地回到了兴城，却扬言要嫁的人是李默白，呵呵，她就不信，后头会没有好戏看。 “这位便是名闻天下的默世子妃吧？当初本宫在南梁，只听闻世子妃过世，所以才会得了皇上的旨意，远嫁大雍，只是没想到，才刚刚启程不久，便又听闻世子妃死而复活，实在是令人惊诧呢。” 何清清失踪了几年，这贬损人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 对此，顾轻眉只是淡淡一笑，伸手给小宝拿了一枚果子，压根儿就不理会她。 被人如此无视，茉莉郡主却并没有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反倒是若有所思道，“可是刚刚本宫的话有些不对？世子妃生气了？” 这回又被问上了，若是再不搭理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直接就表现得痛哭流涕，好似自己欺负了她一般？ “郡主说笑了。不过是些无稽之谈，何来生气之说？只是觉得这天底下的长舌妇果然不少，总是喜欢四处摆弄是非，令人生厌。” 这话说的可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在场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这位茉莉郡主，会不会生气？ 特别是何淑妃，她此时对这位茉莉郡主的好奇心，可是远胜过了在场的任何一个。 “世子妃说的不错。那些总爱四处摆弄是非的人，的确讨厌。可是那些总喜欢自说自话，将天下臣民当做傻子一样戏耍的人，则是更加讨厌，世子妃以为呢？” 顾轻眉的眸底微寒，这是在讽刺她了？ 这个茉莉郡主，到底凭什么就以为自己不会与她对上了？ “我的经历或许不及郡主丰富，倒是不曾遇上这样的人。不过，刚刚经你这么一提醒，倒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位。不错，那样的人，委实讨厌。她才是刚刚郡主所说的，死而复生之人呢。” 最后这句，成功地让茉莉郡主的脸色变了变。 没错，她就是之前失踪的何清清。 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侯府的嫡女，而且还是不受皇上重视的侯府，却没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世，竟然会是皇族贵胄！ 当初自己的身分不及顾轻眉，自然是没有办法像她那样过得惬意自在，还得了默世子的青眼。 可是如今自己回来了，若是论及出身，她的身分比顾轻眉更为高贵，凭什么，她就可以站在了默世子的身边，而自己却不能呢？ 紧紧地抿了抿唇，尽量地不让自己情绪外泄，她没有想到，时隔四年，这顾轻眉竟然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简直就是令她意外！ 毕竟，之前她们的交集甚少，总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可是四年已过，自己的模样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是她仍然能认出自己来，这简直就是让人生气。 “什么死而复生，你们在说什么呢？”定王妃不明就里，反倒是一脸责怪道：“今日可是为茉莉郡主接风洗尘呢，轻眉呀，莫要吓到贵客了。” 第501章 真心不舒服 第五百零一章 真心不舒服 听到了定王妃的责怪，顾轻眉只是微微低下了头，“定王婶儿怕是听错了，这死生复生这样的话，可是最先从郡主的口里说出来的，又怎么会被吓到？” 众人仔细一想，可不是嘛，正是这位郡主先提的呀，而且，分明就是在暗示，这是世子妃在故意耍诈呢。 “好了，不管怎么说，如今来了位娇客，也是让我们皇宫增色不少。”皇后笑着打了岔。 何淑妃也跟着笑了笑，“是呀，茉莉郡主不愧为南梁第一美女，本宫瞧着也是养眼的很。” 于是，接下来，便又是各类的恭维之语了。 顾轻眉之后，便一直不曾出声，只是安静地照顾着小宝，母子间的这种极为细腻的互动，倒是令人又感觉到了一种很曼妙的温馨感。 之前有人曾提过，说是世子妃也是会武之人，此刻在她的身上，却是看不到半分的戾气，举止甚至是比她们还要优雅，这样的世子妃，真心让人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宴会过半，茉莉郡主提出了想去御花园走走，皇后自然应允，同时，便命几位小姐相陪。 茉莉郡主在南梁的地位或许很高，可这里是大雍。 皇后就算是再看别人不满意，也断不会在这等场合失了大国的气度。 绝对不会让公主们陪着她去逛园子的，她茉莉郡主，在大雍，还真没有这样的资格！ 听到皇后的安排之后，纳兰茜只是微微笑了笑。 昨日这位堂妹入京之后，便以堂妹的身分，住进了定王府。 纳兰茜至今仍然记得，当时她的夫君表现得是何等的惊艳。 果然不愧是南梁的第一美人，这一出场，就直接让不少的男子为其倾心了，这其中，还偏有自己的夫君。 没有在这里享受到之前在南梁那样的待遇，茉莉郡主的心里是有几分的不痛快的。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想要的，也不是这一时的尊重或者是献媚。 纳兰茉莉原本是想着能让顾轻眉也跟着出来走一走的。 可是明摆着，人家在照顾孩子，根本就没空搭理她，她身为客人，总不能要求她把孩子丢下，然后专程来陪自己吧？ 纳兰茉莉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儿，不多时，便瞧见了几名宫人簇拥着一位贵人过来了。 定睛一瞧，竟是何淑妃。 “淑妃娘娘也想着来此赏花么？” 何淑妃笑了笑，“倒也不全是为了赏花，只是郡主与我的一位故人生得有几分相似，看到了郡主，难免就会想到了我的那位亲人，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哦？刚刚听到了世子妃提及死而复生这四个字，莫不就是因为本宫与淑妃娘娘的故相似之故？” “这倒是有可能。说起来，这人也不是别人，是我的亲侄女，原本是许给了楚王殿下的。哪知婚前，何府出了一场意外，竟致使她死于大火之中，香消玉殒。” “淑妃娘娘说的，可是几年前义安侯府？” “正是，郡主也知道？”何淑妃一时有些意外，同时心里又有些窃喜，难不成，眼前这位，当真就是自己的亲侄女？ “说来也巧了，当时我父王的一位幕僚正好来到了大雍寻找一位好友，也听闻了此事，回到南梁之后，便说与我父王听了。恰好我就在身边，自然也是听闻一二。” “原来如此。”何淑妃的眸中不免又闪过了一抹失望。 “说起来，我何家也是诸多不幸。我家兄嫂双亡，留下来的两位姑娘，一个傻了，一个入了楚王府为妾。如今，竟是一傻一死，好不凄惨。” 何淑妃这样说着，眼眶也跟着红了，同时，则是悄悄抬眼打量着这位茉莉郡主。 在其面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何淑妃的试探，算是失败了。 “罢了，郡主才刚刚来大雍，我不该如此的。是本宫失礼了。还请郡主莫要往心里去。” “不会。娘娘客气了。” 纳兰茉莉这里没有透出分毫的疑点，何淑妃则是弯眉笑了笑，“不过本宫瞧着郡主的模样实在是生出几分的亲切感来。这样，郡主在兴城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大事本宫作不了主，可一些小事，还是能帮上忙的。” “多谢娘娘了。” “走吧，这里太阳有些大，莫要再晒着了，不如到前面坐坐，正好，郡主也给本宫讲讲南梁的一些奇闻异事如何？” 纳兰茉莉得体地笑了笑，“不了，下次有机会吧。本宫出来也有些时辰了，也该回去向皇后娘娘告辞了。” “时辰还早，急什么。” “反正以后也有大把的机会，那本宫就先走一步了。” 何淑妃看着纳兰茉莉这般的高傲作派，还的确是有皇室郡主的风范，只是，那份骨子里的清高，似乎是与何清清有着几分的相似呢。 “找人想办法买通定王府的几名下人，最好是负责伺候这位郡主的。” “是，娘娘。” 纳兰茉莉回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了顾轻眉牵着小宝的手要往外走。 “世子妃这是要回府了？” “小宝有些困了，我要带他回去午睡了。不打扰郡主与皇后娘娘聊天儿了。” 纳兰茉莉的眉毛微挑，笑道：“本宫也是来请辞的，那正好，我们一起走。” 说出来的是肯定语气，而非征求她意见的态度。 顾轻眉微微拧了下眉心，对于这位纳兰茉莉，真心是有些烦了。 不过，既然人家是客，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顾轻眉示意青华将小宝抱起来，免得一会儿那位再动些什么坏心思。 按顾轻眉的身分，从内宫到宫门，自然是可以乘软轿的。 可是顾轻眉就是想带着小宝走一走，一来让他对这皇宫也有一个初步的印象，二来，也是想着让有些胖的小宝能锻炼一下身体，减减肥。 纳兰茉莉出来后，见她们主仆正在台阶下站着，抿唇笑了笑，遂下了台阶后，便直接坐上了软轿。 顾轻眉的眉毛微动，看这意思，自己若是不上软轿，岂非是被这位郡主给压下去了？ 不过，这种被人强行改变计划的感觉，真心不舒服。 第502章 不能溺爱 第五百零二章 不能溺爱 顾轻眉眼见这位茉莉郡主上了软轿，她自己则是带着小宝就往反方向去了。 “世子妃这是何意？” 顾轻眉回头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刚刚想起来，之前默白说过，要让我带着小宝去御书房请个安，说是皇上想他了。”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软轿上的纳兰茉莉，当真是感觉到了极大的屈辱，几乎就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自打她回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之后，何曾受到过这等的蔑视和戏耍？ 不过，她也知道，这里是皇宫，而且，人家言明了是要去给皇上请安的，她自然不能再厚着脸皮跟上去。 强行将心头的怒气压了下去，“走吧。” “小姐，您刚刚简直就是太帅了！” 顾轻眉轻叹了一声，摇摇头，“纳兰茉莉这种人，心机太深，手段太毒，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小姐，这位郡主虽然生得的确漂亮，可是奴婢却瞧着有几分眼熟呢。” “嗯，我知道。此事我们回宫后再说。” 顾轻眉既然说了要去给皇上请安，自然不好走到半路上再折回去。 倒也凑巧，快到御书房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李默白和顾恒之走在一起，两人似乎还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父亲！” 顾恒之一扭脸儿，便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小宝则是迈着小短腿儿，速度飞快地跑到了顾恒之跟前，一脸幸福地叫着，“外祖父抱抱。” 顾轻眉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刚刚她们转了方向走之后，便示意青华将他放下来，并且不许再抱他。 小宝见自己没有了靠山，倒也乖巧，不再嚷着要人抱了。哪成想，这才老实了这么一会儿，看到了外祖父，便又开始偷懒了。 “哟，我的乖孙，来，让外祖父抱抱，看看有没有长肉了？” 小宝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伸手还想着去摸顾恒之头上的玉冠。 “小宝，不得无礼。” 小宝有些讪讪地收回手，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再纠结这个，伸手就开始采顾恒之的胡子了。 “小宝，你怎么这么调皮？”顾轻眉真的想要胖揍这小子一顿，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之前在靖王府的时候，也会揪靖王爷的胡子，虽然不会太用力，可是这长辈的胡子，哪能随便揪？ “无妨，你别老是吓唬他。小孩子嘛，就是这样，你总是对他说教，这不许那不许的，不行的。”顾恒之倒是对顾轻眉有些不满意了。 李默白站在一旁，笑得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小宝刚刚的举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顾轻眉靠过去，伸手就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你也不说管管你的好儿子？” “你都说了，这是好儿子，还需要管么？” 顾轻眉被他这话一噎，还真是哭笑不得了。 “行了，外祖父累了，小宝快下来。”顾轻眉总觉得小宝太胖，这一身的肉，抱着他走路，还真是有些费劲。 “不用，我难得抱他一会儿，你别再说他了。你们这也是去给皇上请安？” 顾轻眉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将刚才与纳兰茉莉的事情说了一遍。 “本来也没什么，可是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我就是不喜欢。所以就说来给皇上请安了。” 李默白从顾恒之的怀里接过小宝，“走吧，正好皇上也念叨他呢。” 几人一起进了御书房，正巧靖王和平王也都在，一瞧见小宝进来了，顿时都止了声，大殿里，只听到了皇上逗小宝的声音。 “看来皇上是真挺喜欢小宝的，你也不必太担心了。”顾恒之小声地在顾轻眉耳边嘀咕着。 “嗯。小宝这孩子倒是很聪明，就是太皮了。您不知道他一天能闯多少祸。” 顾轻眉说着，还真有些头疼了。 你说要真揍他的时候吧，他一口一个娘亲的叫着，嘴巴那叫一个甜。 可是转身他就将之前的祸事忘到了一边，接着去闯祸。 “他才多大？能闯什么祸？”平王看着小宝也觉得可爱，心里头盘算着，李元清的婚事已经订下了，说不准，明年他也就能抱上大孙子了。 “平王叔，您不知道这个家伙有多淘气，那天趁我不注意，非要去膳房，虽说有人跟着，可都念着他是主子，不敢硬拦，结果伸手就将那灶堂里的柴给扒拉了出来，险些没走水。” “哈哈！男孩子大都如此。你听说过小子上树掏鸟，何曾听说过姑娘家干这种事的？他若是不皮，那就不是个小子了。” 靖王笑地最是大声，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瞬间僵了一下。 顾轻眉也注意到了这一细节，跟着偷笑了一声，看小宝的眼神里，却多了一抹警告。 这小子平时总爱摆弄靖王爷的胡子玩儿，昨天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小手一用力，硬给扯下来了两根儿胡子，当时可把王爷给疼坏了。 主要是不曾防备，哪知道这小子就真的下狠手给揪了？ 当时王爷疼的那个样子，顾轻眉可是看得清楚着呢。 才笑了两声，再扭头一看。 坏了！ 小宝竟然开始摆弄着皇上的龙须玩儿了。 “小宝，快松开，不能玩儿长辈的胡子。”顾轻眉的声音有些冷厉。 小宝当时就吓得松开了手，只是面上却有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表情，直看得皇上那个心呀，都快要心疼死了。 “乖宝贝啊，没事儿。来，祖父让你玩儿，来，没事儿，祖父不训你。” 小宝眨眨眼，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地亮眼，湿漉漉的，却是转头瞧向了顾轻眉。 这意思很明显，娘亲不发话，我就不能玩儿。 可是不玩儿的话，这心里头又有些不痛快，总是乐不起来了。 皇上一看，这还得了？ 立马就虎了一张脸，看向了顾轻眉，“你怎么回事？没事儿吓唬他做什么？他想怎样便怎样就是，快发话让他继续玩儿。” 顾轻眉的嘴角扯了扯，知道皇上喜欢小宝，可是也不能这样溺爱吧？ 第503章 缠上来了 第五百零三章 缠上来了 最终，顾轻眉还是没有松口，她有她的原则，不能将孩子给惯的不像话了。 李默白见皇上有些不太高兴，笑着出来帮腔道：“小宝，你之前说要给皇祖父带礼物过来，今日可带在身上了？” 小宝顿时作恍然大悟状，连忙就在人群里瞧，很快找到了青华，连忙就跑了过去，“姨姨，包包。” 众人听得清楚，他这次说的是包包，而非抱抱。 “你要这个，还是这个？”青华拿出了两个香囊，一个红色的，一个浅灰色的。 小宝几乎是连想也未想，直接就拿了一那浅灰色的，再跑到了皇上身上。 “祖父，带这个。” “哟，这是给祖父的？告诉祖父，这里面是什么呀？是不是小宝装了好多的银子在里面呀？” 小宝摇摇头，伸手指了指顾轻眉，“娘亲的，睡觉香。” 这话听着有些费解。 顾轻眉摇摇头，“小宝是不是说，这个香囊里面装了可以让人睡觉香的药材？” “嗯。有药，睡觉香。”小宝用力地点了下头，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看了靖王一眼，“祖父也有，睡觉香香。” 皇上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小宝的用意，这眼睛里一下子就写满了感动，这才多大点儿个孩子呀，竟然就知道这个了？ “小宝也给了你一个？” 这话是问靖王的。 靖王眉梢动了动，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既聪明，又孝顺，也是儿媳妇教导的好。” “父王过誉了。”当着皇上的面儿，顾轻眉可真不敢将这话拾地太满了。 皇上的心里头顿时又有些酸乎乎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才是这小宝的亲祖父，凭什么这头一个香囊要先给他呀？ “小宝，告诉祖父，为什么要送这个呀？” 小宝歪着头想了想，看看他，再看看靖王，然后有些不太清楚道：“下棋，睡不着。” 虽然只有五个字，可是皇上和靖王都愣住了。 上次靖王带着小宝进宫，然后他与皇上对弈时，小宝就在一旁吃着东西，两人一边对弈，一边闲聊，似乎是真的就提到了晚上睡不好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儿，竟然就给记下来了。 “皇上，小宝那天回去后就跟轻眉说了这个，只是他表述地不是很清楚，只说睡不好，药太苦。轻眉也是后来给父王请脉的时候，才明白了小宝的意思。这是想着让您和父王都能休息好，同时还不用吃苦药的意思。” 皇上顿时喜上眉梢，眼睛却又是有些涩涩的，这都多少年，没有遇到如此令他感动的事情了？ 要说李默白这孩子，倒也不是不孝顺，只是因为多年来，他们父子的关系，一直就很冷淡，特别是当初他为了能培养出一位更为优秀的继承人时，对他的种种残忍的言行，只怕给这孩子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所以，直至今日，李默白也不会对他说出太感性的话来，不过，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他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个儿子对自己是十分上心的。 “这药是轻眉配的，皇上身为九五至尊，还是先请太医院的人来看看的好，免得再授人以把柄。” 这话其实是有些煞风景的，不过李默白就是如此。 他的头脑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即便是当初他得知了顾轻眉的出走之后，仍然能十分冷静地离开了隐族，带走了雪儿和知鹤。 皇上倒并没有觉得李默白这话太过冷清，挑了挑眉，让自己尽量地睁大些眼睛，将有些温润的眼睛，再慢慢地恢复正常。 “这香囊是你做的？”皇上看了一眼那绣活，还算是不错，虽然不及尚工局里头做出来的精致，可也还算是工整。 “回皇上，正是。若是您觉得手工太粗糙了，大可以将香囊换掉。” 皇上抿了抿唇，没出声儿。 同时，靖王的脸色也似乎是有些古怪，不过，很快，这二人便都恢复了平静。 倒是一旁的平王看了，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一般来说，像是他们这样的家族，无论是自己的妻子，还是自己的儿媳女儿，都是极少亲自做这些东西给长辈的。 没想到，顾轻眉这个向来不爱女红的人，竟然还能亲自做出来，再配好了药材。 虽然说这是小宝先起的意，可是这些具体的活计，却还是顾轻眉做的。 总之，就是感觉这对儿母子在一起生活，好有爱！ 皇上此时倒是对顾轻眉的印象又好了一分，既能亲自教导小宝，同时，还总是能借着一件件的小事，来让小宝懂得更多的道理。 虽然这孩子才两岁多，可是许多话说出来，就是令人格外的暖心。 再看这孩子做的事儿，也是的确对他们这两个老家伙上了心思的。 换成了太子和李元赫，只怕也未必会将那日他们的谈话，放在心上。 顶多，也就是差了太医过来请个脉，再开个方子罢了。 哪能跟小宝似的，还记得提醒着顾轻眉，药苦！ 在皇上这里玩儿了一会儿，顾轻眉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再不走，只怕晚上不用吃晚饭，这小家伙就得睡着了。 李默白也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就溜了。 回去的路上，小宝就倒在了李默白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他呼呼大睡的样子，顾轻眉忍俊不禁道：“这孩子的睡相，怎么让人一眼就想起猪来？” 李默白挑眉，也看了一眼胖嘟嘟的小宝，“小孩子，现在胖一些才可爱，等到了五六岁，应该也就会越来越瘦，只长个子，不长肉了。” 顾轻眉撇嘴，“就他这样的吃货，怎么可能？你没瞧见刚刚在宫里头，也是吃得不亦乐乎？” “那是因为皇上喜欢他，也喜欢看他吃东西。长辈们的心思，我们或许还不是太懂呢。” 顾轻眉与李默白两人在马车里倒是其乐融融，哪知道才下了马车，两人刚上了台阶，人还不曾进入大门呢，就见管家过来了。 “启禀世子世子妃，茉莉郡主来了，说是听闻桃溪苑的桃花独具一格，特意来赏花的。” 第504章 英王之女 第五百零四章 英王之女 顾轻眉的脸一黑，这个人，还能不能脸皮再厚些？ 自己在宫里头躲开她了，没成想竟然直接就追到了靖王府，还想着进桃溪苑赏桃花？ 她是凭什么就以为自己一定得处处顺着她的？ 李默白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就又转了身，“去玉泉山庄。” 如此这般，他们一行人又去了玉泉山庄，等在了靖王府的纳兰茉莉，再度扑了个空。 小宝被青华抱走了，李默白则是毫不客气地抱着顾轻眉，就去了温泉池。 “默白，对于这个纳兰茉莉，我总有几分的不安。她好像知道了我们的什么秘密，我担心，若是我们不能安抚她，她会对我们极其不利的。” “什么秘密？我的身世？” 李默白的态度很平淡，抱着她进了温泉室，除了两人的鞋子，便开始帮着顾轻眉宽衣解带了。 顾轻眉脸一红，伸手一推，“你去那边。这里是专门为女子准备的。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是我的温泉池，谁说就是专门为女子准备的了？” 李默白说着，眼睛就开始往下瞟，分明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顾轻眉瞪他一眼，“你到底走不走？” 李默白似乎是也很坚持，“不走。” 顾轻眉一咬牙，一跺脚，“那我去那边儿。” 李默白紧随其后，“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顾轻眉当真是有些无语了，这个男人，怎么时时刻刻都想着那种事情，这是摆明了不想让她好好地泡个温泉了？ “那好吧，你先转过去，我下了池子之后，你再进来。而且说好了，我们各自占一边，你不许靠近我三尺之内。” 李默白的嘴角似乎是扬了扬，“好。” 见他应允了，顾轻眉这才放宽心，慢慢地宽衣解带，快速地滑进了温泉池里。 要说这里的温泉水，的确是不错。 不仅有着强身健体的作用，而且从这里浸泡过之后，还会让人的皮肤白晳晶莹，更为细腻。 顾轻眉不由得想到了前世自己也曾看过的有关温泉的一些功用，当时自己还是半信半疑，现在看来，的确是有着极其强悍的功效的。 温泉水，一般是从地下自然涌出的自然水，泉口温度显著地高于当地年平均气温，并含有对人体健康有益的微量元素的矿水。而玉泉山庄这里的温泉，显然是比普通的温泉效果还要更好一些。 究其原因，李默白说他也不知道。 也是当初他总是会受伤，有时身上青青紫紫的，浑身疲惫，在这里泡上半个时辰之后，整个人的状态便会有所改变，而且，身上的於青，还能比平时要散地快一些。 温泉文化究竟起源于何处，这个答案也许已年代久远得不可考了。 顾轻眉记得自己曾经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一开始，人类发现温泉，是因为发现动物在泉水中恢复疲惫，甚至是看到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在泡过温泉之后奇迹般地迅速复原，这才使他们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温泉的功能。 顾轻眉记得，秦始皇建骊山汤是为了治疗疮伤，可见这温泉的功效，还真是早早地便有人发现了。 “我还是对这个纳兰茉莉不放心，要不要派人盯着她些？” “不必。想要调查她的，大有人在，不差我们一个。再说了，她既然住进了定王府，那从一开始，就等于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了。” 顾轻眉一愣，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神采，“你是说，定王府里头有你的眼线？” “嗯。” 李默白不曾多做解释，岂止是有，这三年，他可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政事和一些党争上。 他手下的势力，发展地可以是极为迅猛，在定王府安插眼线，早已非一两个之数，更非是今时今日才开始的。 “纳兰茉莉的身分，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顾轻眉的眸子再度亮了亮，“这么说，她果然就是何清清？” “嗯。我的人也是在她从南梁离开之后，才有了确切的消息。她的生父原本就不是义安侯，而是南梁的英王。据说，当年英王妃生产之时，正是随军一起征战之时，英王妃产子之夜，有敌军来袭，英王专心应敌之时，不料，英王妃的身边却出了一名细作，将刚刚生产的女儿抱走，还害得英王妃几乎丢了半条命。” “英王的女儿？” “英王事后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人掳走，自然是大为恼火。不过身为皇室的子女，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宜大肆声张，所以，便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而与此同时，他便对外声称，自己得了一名女儿，取名茉莉。” “明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掳走了，想要寻回来，并非易事，他竟然还对外散出这样的消息来？” “这就是英王的高明之处了。他这样的做法，分明就会让那人以为英王妃身边的人，又抱了一个娇小姐到她身边，如此，便也可放松警惕了。” “那英王是何时找到了何清清的？是在那场大火发生之前？” 李默白勾唇笑了，“更准确地说，英王其实早就找到了何清清，毕竟，她的样貌与英王妃是有几分相似的，再者，英王早早地找到了她，却一直不曾将其带回，是因为他自己在南梁也遇到了麻烦。” 顾轻眉眯了眯眼，英王的麻烦，想来应该就是有关皇权之争了。 “最终英王虽然落败，只是为一任亲王，可是他手上仍然握有南梁的重兵，只是中间有几年，他的府第并不安生，身边的女人，还有子女，病死、出意外而死的，年年有之。” 顾轻眉突然就打了个激灵，生活在那样一种状态下的英王，只怕这心理素质定然是极强的。 “他是担心将何清清接回去之一，也终将难逃对方的魔掌，所以干脆就让她先养在了义安侯府？” “不错。直到几年前，大局已定，至少，他所支持的纳兰雄一方，已是胜券在握，而皇后一派，已是彻底地没有胜算之后，他才会想到了要将何清清接回去。” 顾轻眉微微拧眉，那个时候，纳兰雄在南梁的地位，明明就并不曾有明显地提高呀。 第505章 找上门来 第五百零五章 找上门来 李默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狐疑，“有些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事实上，当初南梁皇派了纳兰雄出使大雍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决定。” 顾轻眉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王氏一族，也想到了楚王和定王，摇头笑笑，“我现在明白了。其实在他们看来一切都很周密，想要灭了我大雍，应该是指日可待了。” “至少，他们扶持上一个傀儡皇帝的概率是很大的。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意外。” 顾轻眉低低笑了两声，对于南梁，她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好感的。 或许这个茉莉郡主，倒是一个改变他们两国关系的关键了。 “你说她都有胆子直接找上门了，回头会不会直接追到这里来？” 顾轻眉说着，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李元赫还不曾见过这个茉莉郡主？” “见过了，在城门口，不过当时她的脸上覆了面纱，所以李元赫并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 李默白这样说着，心里头也开始了盘算，她说的对，若是让李元赫见到了纳兰茉莉，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 毕竟，当初李元赫对那个何清清，可是极为上心的，眼睛里头除了她，几乎就是看不到其它任何人的。 “这里的温泉水果然不错，小宝若是泡泡，应该也不错吧？” 李默白挑眉，看着顾轻眉转了身去池边上伸手接水，那里做了一个凤凰的石像，一股温泉水就从凤凰的口里喷出来，此刻落到了她的手心里，再顺着她光洁细腻的胳膊，流入池中。 顾轻眉的身子几乎就是完全背对着他，她那圆润的肩膀露了出来，头发因为早就用发簪完全地固定在了头顶，此刻，还能看到了她十分优美的脖颈的弧线。 李默白的喉头一动，感觉到了一股热流涌过，这样的美景，委实不多见呢。 顾轻眉并没有停留很久，再转过身来，看到李默白仍然停留在原地，不曾靠近她，似乎是放心了些。 待到顾轻眉再一次转过身去，才伸手接住了那凤凰口中喷出来的水后，还没有来得及彻底地好好感受一下这样的触感，就听到了一阵水的波动。 才转过头，身子还不曾动，就感觉一双温热的大掌，已经扶在了自己的腰上。 “你干什么？走开。”顾轻眉的声音有些急切，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窘迫。 “顾轻眉，我们是夫妻。”李默白理所当然地陈述着，另一只手，已经快速向她身前袭去。 顾轻眉忍不住嘤咛一声，感觉到了他整个人有些滚烫的身体靠了过来，紧紧地与她贴合在了一起。 “你？这里不行。” “怎么不行？你不是还说这里的温泉水极好吗？我们在这里，或许能怀上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儿呢。” 顾轻眉的脸色更红了些，想要反驳他，可是却发现自己早已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除了完全投入地体会这种疯狂，再没有了其它的想法。 水中汤起了一串串的波纹，似乎是在宣扬着此刻池子里的暧昧，让人脸红。 顾轻眉半趴在了池边，脸色红润，眸子里也有些潋滟的媚光，让人越看，越舍不得松开她。 最终，顾轻眉还是被李默白给抱出来的。 两人一起倒在了外间儿的软榻上，顾轻眉的身子软地就像是一滩水，看向了李默白的眼神里，是既有些羞恼，又有些幸福的感觉。 “顾轻眉，你要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离开我。任何事情，都不能成为让你离开我的理由。” 李默白的手指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地描绘着，似乎是在叙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听在了顾轻眉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的心有些疼。 三年前的离开，没想到竟然带给了李默白如此沉重的痛。 当然，她也痛，可是现在两人相遇，再从旁人口中听到了那么多关于李默白的变化，她突然觉得，他的痛，远胜于自己。 毕竟，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小宝陪着，可是他的身边，除了自己的画像，再无其它。 此刻看着他满目的柔情，顾轻眉的眼眶却有些湿润，“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一直等着我。虽然我心里很希望你能一辈子都记着我。可是当时，我是真的想要让你能娶一名隐族姑娘的。” 李默白看着她的眼角滑出一滴泪，面色温柔地俯下脸，轻轻地吻干，“顾轻眉，我这辈子唯一有可能亲热的人，就是你。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一体的。” 顾轻眉含泪笑了笑，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拥有一个这样爱自己的男人，更幸福的呢？ 到了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她之前所追求的那种所谓的自由，在这个男人如此深切的爱面前，竟然是如此地微不足道。 他可以寻她三年，她为什么不可以为了他，而让自己永远都守在京城的这片天空下？ “什么时辰了？我们一直在这里，小宝没事吗？” “放心吧，不是有青华她们几个在？” 靖王府，纳兰茉莉得知李默白竟然带着妻子去了城外，一时脸色有些难看。 她今日来此，目的已然如此明显，这个李默白，当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非要倒贴上来的女人吗？ 如果不是为了她和父王的大计，又何需如此地伏低做小，处处以他为主？ “真是不巧，郡主好心来探望小公子，哪知竟然被世子和世子妃带着出去玩儿了，待他们回来，我定然将郡主的来意告知。” 看着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敷衍的孙庶妃，纳兰茉莉是真心觉得自己在大雍没有地位了。 不过，来之前，既然就已经打好了主意，自然是不可能再轻易地就被激怒，更不可能会轻言放弃！ “无妨，既然是世子妃不得空，那就改日再说，本宫与堂姐明日会在定王府静候世子妃的到头。” 孙庶妃微愣，几乎就是脱口而出，“可是世子妃明天也未必回来呀。” 第506章 边关异动 第五百零六章 边关异动 纳兰茉莉并不理会孙庶妃的为难，径自便走了。 她这么一来一走的，在兴城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说的好听的，是说纳兰茉莉到靖王府来拜访世子妃，说的不好听的，自然就是指纳兰茉莉故意上门挑衅，意图逼迫世子妃主动让位，好让她能顺利地嫁入靖王府了。 总之，种种的传言，让纳兰茉莉的火气有些大。 与此同时，纳兰茜在其跟前，也是一力责备。 “你太心急了。身为南梁的郡主，怎么能如此地沉不住气？如今你人还没有跟默世子打照面，就已经被冠上了一个上门逼婚的骂名，我看你将来要如何自处？”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还是先想想后面的事情，你要如何来帮衬我的好。” “你？”纳兰茜简直就是要被她给气死了。 真是没见过找人帮忙，还这样颐指气使的样子。 纳兰茜被气乐了，简直就是大千世界，什么人都有，她纳兰茉莉，凭什么就以为自己这个堂堂的公主，就一定要听她的话？ 就因为她在英王那里得宠？ 虽说如今太子也是偏向纳兰茉莉这边的，可是纳兰茜绝对不认为，在太子哥哥的心中，这个堂妹会远比自己重要。 不过，纳兰茜还是想到了之前收到的皇上的传书，虽然语气稍微平和一些，可是意思，其实是大致无二的。 纳兰茜从她这里离开之后，才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了世子李元勋正往这边来。 纳兰茜不由得冷笑一声，要知道，这里可是后院。 纵然知道这个夫君不可能会一心一意地对自己，可是这三年多来，他的后院里女人也并不太多，毕竟，纳兰茜公主的身分在这儿摆着，容不得他做得太过分，眼下再看到了他竟然如此地不知礼数，纳兰茜还是有些心酸。 李元勋走了几步之后，抬眼便看到了纳兰茜正站在那里，不由得面色一僵，惊诧之余，脑子里则是飞快地想着该如何对这位公主解释。 “公主也在这里？” “嗯，刚刚从堂妹那里坐了坐，见她心情不好，开解了几句。” “原来如此。” “世子这是要去哪儿？”纳兰茜笑得有些晃眼，明知故问道。 李元勋的表情有些尴尬，“是这样，母妃刚刚听说了外头的那些流言，让我过来问问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茜心头冷笑，果然是连谎话也编不好呢，身为定王妃，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不必去问了。她不过是对默世子妃有几分的好奇，想听一听她三年前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没想到，那些多嘴多舌之人，便开始胡言乱语了。” “如此便好，呵呵。”李元勋有些底气不足道。 “既然这么巧遇到了世子，那正好我们一道去母妃那里请安吧。堂妹现在心情低沉，又想着跟顾轻眉解释一二，正好，咱们一道去跟母妃请教一二。” “哦，也好。公主先请。”李元勋就是再被色字迷了心，这个时候也是不可能会不知轻重的。 顾轻眉并没有回到靖王府，倒是李默白很快就被皇上叫进了宫，传旨来的公公催促地很急，顾轻眉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候急着召他进宫，只怕是有要紧事。 “将十一带上，有事也好让他传个讯。” “嗯。” 李默白被叫进宫后，才发现李元清和顾恒之也被叫进来了。 原来是他们驻扎在了边关的将士发现，南梁的兵马，似乎是有所动作，早先驻扎在了楣关的二十万兵马，一下子增调了大批，具体数目，目前还不知晓。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才送了茉莉郡主过来，难道是故意让她来迷惑我们的视线，其实，是想着与我大雍开战？” 李默白还算是稍为冷静，摇摇头，“我看不像，十有八九，是南梁的内政不稳。此事，微臣会派人即刻去查。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我们的边关，绝对不能大意。” “嗯，朕已下了密旨，命楼东阳亲率十万大军，小心靠近楣关，尽量不被南梁将士发现。” “皇上英明。” “另外，朕还收到了一条消息，说是南梁的京城有变，似乎是皇宫的御林军发生了宫变，具体的情形如何，尚未可知。” “应该是皇权之争。皇上，以微臣看，目前我们还是以静制动的好。”李默白提议道。 顾恒之也表示同意，边防定然是要加固，就算是不出兵，至少也要做到对方攻而有备。 “那位茉莉郡主可知晓此事？” 听到李元清有些一问，皇上先是一愣，随后又摇摇头，“这消息可是朕派出去的密探带回来的，只怕如今京城的局势混乱，听闻城门已被封锁，那位郡主，未必能收到消息。” 李默白看着那些密函的内容，再将纳兰茉莉来此的事情串到一起，总觉得这里头是有些什么关联的。 正如顾轻眉所说，英王如此疼爱这个女儿，又怎会舍得命其远嫁？ 异国他乡，风俗习惯不同，自然是不及守着家门方便快意，这个纳兰茉莉，她到底要干什么？ 边关紧急布防一事，自然是不可能惊动太多人，这本就是军事机密，若是被太多人知晓，又难保不会外泄。 南梁发生了政变，李默白总觉得那位茉莉郡主是知晓的，甚至于，他觉得这一切之间，都有一种必然的联系。 虽然现在他还不确定这具体的原因，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对的。 突然，一个念头浮上了李默白的脑海，有些事，或许现在就是一个极佳的处置机会。 “你的法子倒是不错，只是，朕总觉得有些不太安心。这么多年来，虽说他一直都是不曾表现出对权利的欲望，可他越是如此小心，反倒是越是让朕不放心了。” 此刻的御书房里，只有李默白和皇上二人，两人间的密谈，显然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达成了一致。 “皇上放心，此事，微臣定会安排妥当，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的。” 第507章 邀约默世子 第五百零七章 邀约默世子 顾轻眉总算是回到了靖王府，刚回来，就被孙庶妃找了上来。 简单地听完了她的叙述，大致也明白了这个纳兰茉莉的意思，她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对于这种女人，不管是什么身分，她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奉陪。 李默白散了早朝，正犹豫着是直接回靖王府，还是先去一趟衙门，就见一名小太监过来给他请安，随后有些隐秘地送上了一张纸片。 李默白看着手上的纸片，一时有些无语，这个纳兰茉莉，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原本不想理会的，可是想到了之前顾轻眉所说，她如何高调地表示自己想要嫁过来，定然是有着一定的倚仗，具体是什么，见了面问问，不就知道了？ 之前她一直想要缠着顾轻眉，可惜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这是等不及了，所以才想着直接找到自己挑明了？ 李默白依约到了城外，绿草萋萋，暖阳风和，鸟啼花开，这样的美景，让李默白想着应该带顾轻眉和小宝出来走一走。 “本宫纳兰茉莉，见过默世子。” “郡主客气了，不知你邀我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纳兰茉莉微微一笑，“本宫以为当初本宫离开南梁的时候，默世子就应该知道的。” 李默白的表情微冷，“若是郡主不想说，那恕在下不奉陪了。” “默世子请留步。”纳兰茉莉到底是沉不住气，虽然在英王府被悉心调教四年，可到底是不及眼前之人的睿智冷静，掌控局面的能力，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纳兰茉莉低头，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默世子，本宫身分也不算低微，若是无缘无故，实在是犯不上被人诟病。您说呢？” 李默白眸色隐晦莫测，诡异难辨，“若说当初让郡主误会了什么，那也非默白之愿。今日我妻儿皆安好无碍，所以，并无另娶之意。” 直白，简单，直接！ 纳兰茉莉的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这个李默白，当真就是连做做表面功夫都不愿意了吗？ 直接就甩出了妻儿，这是有多讨厌她？ “默世子，明人不说暗话，顾轻眉，只怕并不适合再成为你的妻子了。” “哦？为何？”李默白的语气此时反倒是出奇地温柔了下来，跟在后面的十一听到，缩了缩脖子。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若是还不够了解主子的秉性，那真是白混了。 能真正地让主子温柔下来的，这世间唯有一人，呃，不对，现在又多了一个小主子。 而其它时候的温柔，要么是敷衍，要么，则是盛怒前的预兆。 现在，很明显，似乎是不幸地属于第二种。 可惜了，如此明显的预兆，也就只有十一知晓，站在了主子对面的那位郡主，对此却是毫无所觉。 “默世子，顾轻眉的身分的确是能配得上您，只是可惜了，您可知道，她之前到底做过什么？离开你的这三年，她又做了什么？” 李默白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眉头渐渐皱起。抬眸，望着靖王府的方向，若有所思。 纳兰茉莉见李默白并不曾回应她，倒也不觉得尴尬，微微一笑，又道：“默世子或许不会知道，您一直视若珍宝的顾家大小姐，实际上却是一名草宼。” “什么？”李默白蹙眉，这一次十分明显，语气里有些置疑，还有些惊讶。 这样的表现，令纳兰茉莉十分欣喜。 “你没有听错，我刚刚说的，就是指顾轻眉分明就是一介江湖草莽，不仅为人行事心狠手辣，而且，还常常与一众男子混迹其中，这样的女人，默世子果然还觉得十分尊贵，或者是十分干净？” 十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一声坏了！ 这一次，只怕这位纳兰茉莉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将自家主母说地这般不堪，自己听着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世子？ 不料，李默白竟然轻蔑一笑，“郡主这话未免有些大了！即便你妒嫉我与爱妻恩爱，也不能如此诽谤于她吧？” 纳兰茉莉顿时瞪直了眼睛，“默世子不信本宫之言？” “我为何要信？” “默世子难道不好奇这位顾大小姐一身的功夫，是从何处而习得吗？” 十一低了头，当然知道了，他们两位从名义上来说，还得算是师兄妹呢。 “这与郡主何干？再说了，她不就是学了一身功夫吗？这在你们南梁不是很正常？还是说，因为郡主不会，所以，就不允别的女子也会了？” 纳兰茉莉顿时有些气结。 她刚刚明明就说地那样清楚了，这个男人是听不懂，还是根本就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事实？ “默世子，你以为我是胡说？是在故意地构陷那位世子妃？” “不然呢？”李默白一脸的冷傲，甚至是连看她一眼，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纳兰茉莉眯眯眼，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温润如玉，芝兰玉树，自小便一直是被众人捧在了手心里长大的。 而也因此，给他养成了一个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性子，他不会轻易宽容别人对他的不尊，不敬。而像是顾轻眉这样的隐瞒，甚至说是欺骗，她相信，李默白更是无法接受。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判断，所以，纳兰茉莉以为，现在的李默白表面上无所谓，很淡定，可是实际上，却是已经记恨起了顾轻眉这个女人。 “默世子若是不信，本宫这里自然是可以提供相关的证据给世子。” 李默白拧眉，这话说的，明明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她反倒还有证据了？ 李默白何等睿智之人？ 很快，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不知郡主所说的证据，又是何物？” “本宫说的是人证，默世子若是不信，本宫自然可派人将人证带来。只是，因为之前有事耽搁，怕是还要再缓上两日，才能让默世子看到人证。” 李默白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有些冰冷的视线，投射在了纳兰茉莉的身上。 第508章 世子的底限 第五百零八章 世子的底限 夜空如幕，月如圆盘，星空璀璨。 晚饭之后，夜幕降临。软榻被人放在了院子当中，摆放好了又拿出来一床看想来很是细软的锦被，顾轻眉抱着小宝，两人盖着被子躺在上面，仰望星空，赏着夜色。 李默白回来后，没想到竟然看到的是他们母子如此会享受的场面。 顾轻眉听到了请安声，扭头一眼便瞧见了他。 还是那清俊温和的面容，还是那轻和，温润的表情，身形玉立，浅浅笑意，公子如玉，灼灼其华！ 这样的男人，是她顾轻眉的夫君呢。 每每想及此，顾轻眉就从心底里头感觉到了一种极其盛大的满足感。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用过晚膳了？” 顾轻眉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地好听，只是今日，似乎是更多了一分娇柔。 在一旁的绣墩儿坐下，李默白抬头看着正在倒水的青枝道，“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来伺候了。” “是，世子！” 青枝离开，容逸柏起身，拿过茶壶，亲自给顾轻眉和小宝斟茶倒水。 看着那一丝不外溅的茶水，看着李默白那修长如玉的手，顾轻眉的脸上的笑再深了深。 “我听说你出城了？可是有什么要事？是去军中了吗？” 闻声，李默白温和一笑，一杯茶水不疾不徐倒满，稳稳放在顾轻眉的面前，平和而清淡道，“嗯，是出去了一趟，不过不是军中，是一些旁的事。” 顾轻眉眯眼，看到了李默白眼底似乎是有一抹风暴在酝酿，不免试探着问了一句，“是被纳兰茉莉找上了？” 李默白挑眉，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了她的身上，看来，那个纳兰茉莉，委实不算是太聪明。 “嗯，她今日动用了关系，差人塞了信与我，邀我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承认的干脆，承认的彻底，承认的这样风轻云淡，不咸不淡。 可是听在了顾轻眉的耳中，却总觉得他是在压抑着几分的怒气。 这样的李默白，其实是让人有些忌惮的，他越是不想将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就说明了，他的心情越是糟糕，事情的严重性，也越是让人应该注意。 “她跟你说什么了？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对，要不要先去沐浴更衣？” 李默白坐了一会儿，再扭头与顾轻眉的视线对上，缓缓一笑，这一次，顾轻眉清楚地看到了他眸底的柔情之后，再见他轻轻点头，伸手摸了摸小宝的头，才去沐浴更衣了。 今天的李默白有些怪。 不止是顾轻眉感觉到了，就连怀里的小宝似乎也感觉到了。 “娘亲，爹爹怪怪。” “嗯，你爹爹没事，或许是有些累了。来，娘亲将北极星指给你看。” 小宝似懂非懂地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他的年纪小，当然不懂如何欣赏这样的夜色，只是单纯觉得，跟娘亲在一起就很好了。 “娘亲，要爹爹抱。” “好，一会儿等爹爹出来了，再让爹爹抱你。” 说着，垂眸，拿起茶杯，再斟一杯茶给自己，手势稳稳，未有起伏，声音亦然平淡，无波，“青影，去查一查，那个纳兰茉莉到底还有什么底细是我不知道的。” “是，小姐。” 同一时刻，李默白进了浴室，却并没有急着宽衣解带。 他向来不爱身边有人服侍，当然，若是顾轻眉故意亲自服侍他，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惜了，因为自己在她面前的不克制，所以，她每每见到自己要沐浴的时候，都会躲地远远地，如今有小宝在她怀里，她不过来，更是理所当然了。 李默白伸手揉了一下眉心，事情似乎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纳兰茉莉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身世，所以才会如此高调，且如此自信，可是没想到，她手里，竟然捏有顾轻眉的把柄。 只是，这把柄到底是真是假，他心底清楚，别人却未必清楚。 “来人！” 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隔了厚重的石墙和门板，还怕惊动到了院子里的人。 “属下在。”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飘落在窗外，耳朵已贴到了窗户上，只等着主子的吩咐。 “派人密切关注纳兰茉莉的动向，不仅如此，连她身边那几个心腹，也都派人给我盯紧了。一旦有何异动，速来报我。” “是，世子。” 李默白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虽然明知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眼前却好似出现了顾轻眉的笑脸，以及小宝的那张白白胖胖的小萌脸。 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的笑意渐深。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觉得顾轻眉已不仅仅是他的妻子，已是重要到成了他的命，他的骨，他的血。 “放心，一切有我。我们得来不易的幸福生活，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到。” 微微一顿，笑意无踪，眼中温和不见，阴冷，冰寒盈满，声音平缓，却是句句如针，字字见血，“谁，也不能！纳兰茉莉，不管你背后的靠山是谁，胆敢惹到了我的底限，那么，我们就好好地过过招吧。” 这是一个警告，直白而决绝的警告！震的守在外面的隐卫心口发颤，发麻，从头到脚，从内而外的往外溢寒气。 阴狠，冷绝，城府极深，心机无底。这，才是真正的默世子，跟在他身边多年，岂会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性？ 当初世子妃离开的那三年，他们亲眼看到了主子做了一些狠绝之事，那个时候，他们便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一定要选择他，做为大雍下一任的帝王。 无论是心机手段，还是智谋兵略，他们的主子，无一不让人心服口服。 即便现在只是说了说这样的话，便足以让他们想到了三年里所发生的一切。 登时，个个儿毛骨悚然，心惊胆颤，不寒而栗等等，再多的词藻，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若是纳兰茉莉见到了这一幕，听到了主子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还真的有胆子，过来主动挑衅他的底限？ 几名隐卫突然打了个激灵，眼睛不由自主地扫向了世子妃的方向。 没错，世子妃和小主子，便是世子的底限。 第509章 她的倚仗 第五百零九章 她的倚仗 两日后，李默白再次出现在了城外。 彼时，那位纳兰茉莉，早已久候多时了。 一身白衣，满身贵气；绝美俊颜，望之心悸；高大身影，静立眼前，似画似幻！ 纳兰茉莉承认自己对这位默世子并非是真的上心了，如果不是因为父王的叮嘱和他们的大计，她断然不会想要以如此卑微的姿态出现。 可是现在，纳兰茉莉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当真是让她有些心动的感觉了。 惊艳的面容，惊人的气势，刻入骨血的雅致尊贵，与生俱来的王者之尊，睥睨天下，俯视所有。 也唯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自己！ 纳兰茉莉的心底，已快速地做了判断和计较，这个男人，她绝不能轻易放手。 “默世子果然是言而有信，请坐。” 李默白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虽然看起来偏僻，可是至少，环境还算是雅致。 “我的时间有限，你有什么，还请直言。” 纳兰茉莉的眉毛微挑，明亮的眼睛，再加上了精致的妆容，她自认，自己的美貌，绝对可以征服天下所有的男人。 眼前这一个，自然也不应该例外。 听言，纳兰茉莉缓缓笑开，深看李默白一眼，面上饶有趣味，眼底神色不明，而后起身。 “王爷先莫急，先品一品本宫自南梁带来的贡茶可好？” 与此同时，已站立一旁，宛若婢女一般，亲自斟茶。 纳兰茉莉的行为，让李默白有一点点的困惑。 他是知道这个女人的高傲的，眼下竟然能放下身段来，真的只是为了将顾轻眉逼走么？ 不尽然吧！ “默世子请。” 李默白身边不可能不带人，而且他自己本就是天下有名的神医，估计纳兰茉莉也没那个胆子，敢在茶里下毒。 “郡主不想说？” 尾音微挑，显然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纳兰茉莉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拍拍手，便见有人引着一名长者进来，看年纪，约莫在五十上下，一身的武者气息，令人生厌。 不是那种真正纯粹的武者，更像是一个常年游走于地痞流氓边缘的异类。 “这位便是默世子了，你自己说吧。” “是，郡主。” 老头儿说地绘声绘色，纳兰茉莉起初只是低头饮茶，对于他的言词，不做任何评判。 直至看到对面的李默白也始终保持沉默，这才有些按捺不住，不免插了一句嘴。 “说话小心些，毕竟你口中的这位不知羞耻的女子，可是默世子妃。她的大名传天下，岂是你能轻易毁坏的？” 这话，一半儿是说给了那老头儿听，一半儿，则是说给了李默白听的。 “哼！她这样的孽徒，走到哪里，我也敢这样说！无法无天，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没有注意到对面男子身上的戾气，又或者说，像他这样的废物，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到这一点。 “这就是郡主找来的人证？若是如此，何必如此麻烦，你只要说一声，但凡是与顾家有些过节的，想来都会愿意帮你的。” 闻言，赵清雪心头发紧，手握成拳，面皮发紧，微白，声音微颤，“世子以为这一切都是本宫杜撰而来？” 李默白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吗？” 纳兰茉莉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屈辱，好不容易才使自己的情绪平缓了下来，随后态度有些坚定道：“世子莫急，若说此人是假的，那本宫就请默世子再见一人。” 话落，再吩咐了两声后，这名老者便被人引了出去，不多时，一名婢女被引了进来。 李默白眯眼瞧了瞧她，似乎是有些眼熟，可却是没有什么印象，想来，应该不是在芙蓉院里头当差的。 “你先说清楚了，你是何人，又是何身分。” “是，郡主。” “启禀世子，奴婢名秋兰，原是在定国公府当差的，之前一直在二房当差，是服侍在夫人身侧的。因为服侍夫人的时日较久，所以也便与当时的义安侯府，有些来往。” 李默白的嘴唇紧抿，几乎就成了一条线。表情依然，清清淡淡，无一丝波动。只是心里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这个叫秋兰的一句接一句，字字珠讥，几乎就是将顾轻眉说成了心狠手辣，无恶不做之徒，更甚至于，连何夫人的死，都直接一股脑儿扣到了顾轻眉的头上。 当然，这个秋兰一直就是何家的人。 不久前被纳兰茉莉找到，简单地吩咐之后，便专门有人给她拟好了说词，日夜让她背诵练习，表情一丝也不容错。 如今，才有了这位秋兰的声泪俱下。 只是，纳兰茉莉离开兴城的时间太久，她似乎是并不知道，当初何夫人到底经受了什么，而她当年所记挂的那位表妹，又是被自己的亲生父兄如何对待的。 故而，眼前这戏码虽然很真实，可是在李默白看来，还是虚假地很。 “世子还是不信？” 纳兰茉莉一抬手，秋兰已经被人扶了出去，因为哭地太厉害，竟然险些晕了过去。 这样重情义的仆从，只怕是个人听了，都会不由自主地偏信于她了。 纳兰茉莉看着李默白的脸色渐暗，心底窃喜不已。 她不知道的是，眼下这位默世子正襟危坐，心里头想的则是与她所期待的，截然相反！ 若说刚刚的那名老者之言无人会信，太过虚假，可是这个秋兰的话，却分明话里话外都是透着几分情意的，这样的说辞，太过容易蛊惑人心了。 所以，李默白在想，眼前的这位郡主，是不是还有什么更为厉害的人证？ “不过是一介刁奴之言，岂能轻信？” 敏锐的纳兰茉莉，注意到了默世子的手已是紧紧地攥了攥，虽然之后又松开了，可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足以表明，他对顾轻眉的好，显然已经开始生出了疑心。 这正是她所要的效果。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应该乘胜追击？ 想想自己手上的王牌，纳兰茉莉竟然已经开始有些激动了。 第510章 威胁？ 第五百一十章 威胁？ “默世子，若是您仍然不信，那本宫这里，倒还有一人，但愿听了她的话，默世子能彻底地认清顾轻眉的丑陋模样。” 话落，再轻轻击掌，眼睛看向了门口处。 她刚刚语气的些许急切，面色微微发红，连置于桌上的手指，都是微微颤动，这让李默白有了一个判断。 后面要出场的，定然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果然，没想到，再次出现在了李默白眼前的人，竟然是顾家二房的顾华章。 许是顾家二房沉默得太久，他几乎都不记得还有顾华章这个人了。 眼下看到他，行动似乎是有些不便，人也瘦得厉害，脸色更是黄中透青，相当的难看。 “不知默世子可认得此人？” 李默白的眼睛米了眯，若说不认识，只怕也不会有人信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 “草民参见默世子。” 顾华章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直接就跪下了。 紧随百至的，便是顾华章对顾轻眉的各种控诉，包括是她设了局来让自己钻，同时又给父亲下毒，害得他生不生，死不死的样子。 话越说越多，眼泪越流越多，屋子里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怪异。 就连纳兰茉莉听了，眼睛都跟着红了红，“默世子，他的话刚刚您可都听到了？再看看他的腿，您总不至于再将这个也栽到了本宫的头上吧？如此心思歹毒之人，怎能配得上云端高阳的世子？” “那是他们顾家的事，与我何干？” 李默白这话出，纳兰茉莉不由就被噎了一下。她这义愤填膺的，是想让李默白感动。可不是为了映衬他的大度能容。 “默世子，我顾华章一条烂命，不值钱，可怜我妹妹也因此而低嫁，明明当是国公府的三小姐，却是落得个远嫁的下场，还请默世子看在我一家凄惨的份儿上，能允草民与妹妹一见。” 李默白顿时冷笑，这个人，还真是敢说。 到了现在，李默白才彻底地体会了一把，人至贱，则无敌了。 这样的不要脸面，当初竟然还曾被楚王府和何家拉拢，他们看中他的到底是哪一点？ 不要脸？ 李默白眯了眯眼睛，却是不发一语，周身的气势顿时大为阴戾，这一次，便是不懂武的纳兰茉莉也感觉到了，身子向后一缩，明显地有几分胆怯和畏惧，同时，眸子里则总算是流露出了一抹慌乱。 虽然很快，一闪即逝，可仍然被李默白给捕捉到了。 如此，也便够了。 至少，他大概知道了她手中都是些什么货色了。 只是，到了现在，他也没想明白，为何这位郡主，一定要嫁给自己呢？ 若是论及地位，只怕东宫的那位，还有李元赫，才是她最应该选择的。 接下来，几人几乎是没有瞧见李默白的身形晃动，眨眼间，便看到了顾华章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只手。 顾华章一时吓破了胆，一边挣扎一边叫喊，“王爷，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感觉到了对方的力道加重，顾华章的面色越发红涨，李默白眸色却是越发清淡。 世人只知温润如玉的默世子，可是谁又知道，真正的默世子，却是心狠手毒之人。 杀人，对李默白来说，太稀疏平常。 一条性命的消失，于他来说不过是又肥了土地，滋养了花草而已。 更何况，还是这种人渣的性命。 在空气凝滞，心紧绷到极致时；在顾华章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发颤的身形，眼前已开始犯黑，几乎要与这个世界说再见时，护卫一声禀报，打破了死寂，凝固缓冲！ “启禀世子，皇上下旨宣您进宫议事。” 李默白的眸子动了一下，气势顿收，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华章被甩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仿佛再不让自己多吸两口，下一刻，便会魂归西天一般。 “郡主，刚刚草民说的话，默世子似乎是不信呢。” 纳兰茉莉笑了笑，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此刻泛着一种几乎是淬了毒的光，勾人，而致命。 “不！他会信的。就算是他不信也无妨。本宫就是要让他知道，有些事，世人看重的，不一定是事实。而且，即便是事实，有时候，也是没有什么太多用的。” 只要百姓和大雍的臣子们相信这些人的话，那么，顾轻眉别说是世子妃的头衔了，这条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郡主现在就将这一切揭开，不怕默世子会对我们痛下杀手么？” 这才是顾华章最最担心的问题，毕竟，自己的小命儿，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会的。而且，以他的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我手里还有人证不曾拿出来，再说了，你们每个人可是都曾写下了一封血书的。若是你们真的死了，换那些血书登场，那效果，说不定会更有效。” 闻言，顾华章竟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善良柔弱的？ 这分明就是一条毒蛇，一条不会叫，却一定会咬死人的毒蛇！ 靖王府 池塘里，欢快游荡的鱼儿；梧桐树下，树叶泛黄飘飘洒洒。两种状态，一种景致，生机与消退！ 此刻，顾轻眉几乎是在做着之前与李默白相同的事，她的手白皙莹润，却是毫不怜惜地攀上了一名婢女的脖颈，满脸的杀气，毫不遮掩。 “大小姐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没有想到，三公子竟然会买通了那些人，一起串供写下了供词。” 顾轻眉的眸子清冷，毫无温度，在场没有人怀疑，下一刻，她会真的掐断这名婢女的脖子。 “不知道？” 声音轻地就好像是外头飘扬的柳絮一般，若是不注意，根本就抓不着。 “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不敢欺瞒大小姐。” “好，现在我问你，你说之前二房的那些妾室，也都被顾华章找上门过？” “回大小姐。正是，不知是那些姨娘，还有几位小姐和公子。” “好呀，既然如此，你却是拖到了现在才来报我，看来，你是真的嫌命长了。” 第511章 郡主的真实用意 第五百一十一章 郡主的真实用意 李默白从纳兰茉莉那里打探来的消息，顾轻眉只是略微知道了一些，也因为这些人的不尽心，害得顾轻眉大为恼火。 顾轻眉也完全没有想到，顾家二房，竟然还能再惹出麻烦来，而且还是处处都针对她。 看来，她对某些人，果然还是太仁慈了。 顾轻眉不是圣母，当初之所以肯放手饶过他们一次，完全就是看在了他们毕竟也都姓顾的份儿上，同为顾家血脉，她为了不让父亲伤心难过，也不好将事情做的太绝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她。 “来人，找人盯着顾华章和顾泰之，如果有必要，直接给这两人用些药，既然不想好好的活着，那就糊涂些吧。” “是，小姐。” 顾轻眉骨子里与李默白是一样的。 都是那种一旦狠起来，真心是不会顾忌太多的人。 行走江湖多年，杀人这种事情，她自认都做的不少，更何况只是对付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渣？ “小姐，属下查到了顾华章与纳兰茉莉来往密切，而且，如今顾华章已经被纳兰茉莉的人十分严密地保护了起来，只怕我们想要动手，有些困难。”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必理会顾华章了。我倒要看看，这个纳兰茉莉，还能蹦跶多久。” “不会太久了。” 顾轻眉微怔，回头一瞧，李默白已徐徐靠近。 “纳兰茉莉的本意，就是想借用某些人的嘴巴将你抹黑，想要让你的名声彻底毁了，届时，怕是受影响的，就不止是你自己了。” “她想对付整个顾家？” 顾轻眉何等聪明，脑子微微一转，便大概想明白了。 这位郡主自打来了兴城之后，便一直不是太安分，主动对李默白抛出了橄榄枝，现在，怕是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吧？ “南梁的政变如何了？” “还好，一切都在英王的计划之中，南梁皇易主了。” 李默白不咸不淡的态度，引得顾轻眉微诧，这意思，是说纳兰雄不曾登基？ “登基的是英王，纳兰雄如今并不在南梁的京城，听闻此事后，已是立马就诏告天下，声讨英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不是一伙的吗？” 顾轻眉完全就被弄懵了，之前明明是说英王支持纳兰雄的呀。 “这很正常，面对皇权的诱惑，真正能抛下的，不多。” “那纳兰雄现在的处境堪忧？” “不是很好。”李默白说着，便已经拉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以便自己能更好地抱着她。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纳兰茜可收到消息了？” “还没有，英王并没有正式登基，毕竟如今南梁的国事还不稳，他就算是想要登基，至少也得将纳兰雄给杀了之后。” “皇权之争，果然是太过惨烈。”顾轻眉颇有感触道。 前一刻还是合作的盟友，下一刻，竟然就在背后捅刀子，直接将其置于万死之地。 “纳兰雄虽然威信不低，可是他手上的兵权太少。两方对峙，兵力悬殊，所以，英王胜出的机率极高。” “现在纳兰茉莉就在兴城，我现在明白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顾轻眉有些嘲讽道，“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李默白也跟着笑了笑，只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的，应该就是那位可笑的茉莉郡主了。 自以为自己被英王接走，享受了四年的荣华富贵，她就真的是天之骄女了？ 简直就是愚蠢！天真！笨死了！ 像是英王那样贪恋权势之人，怎么可能会真的这样在意一个女儿？ 不过就是为了能更好地掌控她，更好地利用她罢了。 只是现在，对于李默白来说，还是要将她手头上的那些所谓的证据一力毁掉，才是上策。 一切正如两人推断的那般，次日，纳兰茉莉便以郡主的身分，提出要进见皇上。 而此时南梁内乱，这个时候纳兰茉莉要见皇上，她的用意，众人不可能不知道。 可以说，正是因为纳兰茉莉就在兴城，所以，她占了先机。 当初之所以送她来到兴城，也正是打了这个主意。 在英王看来，说是为了促成两方的婚事，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英王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和亲，而是要让纳兰茉莉这个蠢女人主动送上门去，从而彻底地搅乱李默白的生活，让他费心劳力，将一切的心思都用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如此，他才有可能会借着机会，快速地与纳兰雄一决高下。 只要李默白不插手这件事，英王自以为自己的胜算在十成。 可大雍与南梁是邻国，英王就是担心纳兰雄会向李默白求助，毕竟，当初他们私底下，还算是能说得上话的。 如今切断了他们的联系，自己的女儿又抢占了先机，远在南梁的英王，已是踌躇满志，意在江山。 纳兰茉莉呈上的，便是由英王亲笔所书的一封国书。 因为现在南梁做主的就是他了，纵然没有玉玺，可称之为国书，也无不可。 “皇上，我父王的态度很清楚，绝对不会与大雍为敌，只要您能答应不出兵相助于纳兰雄，那么，我父王登基之后，便当重谢。” 皇上看罢，只是随手丢于龙案之上，这样的举动，引得纳兰茉莉眸光微动，颇有不满。 “那不如你先告诉朕，英王口中的重谢是什么？总不会是你这个女儿吧？” 皇上的态度中有轻蔑，有不屑。 纳兰茉莉的脸色微红，感觉到了自己的尊严被人践踏，这是四年来，从不曾有过的。 “皇上，您该知道，论及兵马，我父王的实力远胜于纳兰雄。如今两方对峙，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父王必能扫平叛乱，登基为帝。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冷笑一声，“平叛？郡主说笑了吧？明眼人都知道，你父亲英王才是犯上作乱，至于太子纳兰雄，才是南梁皇室正统，这一点，还需要朕再跟你说明一下？” 纳兰茉莉也有些怒了，“皇上的意思，就是不答应了？” 第512章 一直都是你？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一直都是你？ 纳兰茉莉到底是太过年轻了，而且涉及国事方面，她实在是没有经验。 你一个小小郡主的尊严，在皇上的眼里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这大雍可是几国中实力最为强悍，国土面积也最为广阔的，你一个南梁的小郡主，敢给皇上甩脸子，当真是觉得自己很高贵了？ “来人，送她出去。” 皇上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纳兰茉莉的脸色微僵，没想到皇上不仅不给个痛快话，竟然还将她给撵了出去。 “皇上，刚刚纳兰茉莉虽然态度上嚣张了一些，可是这话却也有几分的道理。毕竟英王与纳兰雄的悬殊太大了些。” 从屏风后走出来的靖王，说的倒是十分中肯。 平王和李默白不语，李元清则是轻笑了笑，“那又如何？到底不是皇室正统，纳兰雄想要击败他，也不是不可能。” “纳兰雄定然也想要借兵，只是可惜了。边关大都被英王的人把持住了，他的人，只怕是进不来的。”李默白提醒道。 皇上的眉心一动，转脸看他，“你的意思是，我们要选择与纳兰雄合作？” “不然呢？皇上是想着跟英王合作？您确定那只老狐狸当真会有诚意？” 皇上伸手捋了捋胡子，有些天真道：“他不是向来宝贝他这个女儿吗？我们就拿这个纳兰茉莉来做人质好了。” 李默白直接就朝他翻了个白眼儿，这样幼稚的话，竟然是从皇上的口里说出来的，简直就是太令人意外了。 平王也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一个小小的纳兰茉莉，那英王若是果真将她视若珍宝，又怎么会将她派到这里来？ 皇上能想到的，难道那位英王就想不到么？ 靖王还算是比较老实的，多少也得给皇上留些面子。 “皇上，对于英王来说，这个女儿，只怕就是可有可无了。若是事成，将来英王必然是会给她加封为公主之类的，若是不成，那还留她何用？” “皇上，依微臣看，从一开始，这个纳兰茉莉就是英王抛出来的一个幌子。不过就是想借着她来扰乱我们的视线。” 李默白点点头，很无良地说了一句，“你这次倒是长脑子了。” 李元清的表情一滞，这人，自己也不曾招惹他，干嘛说地这么难听？ “你们的意思，朕也都明白了。只是，确定要与纳兰雄合作？那我们的好处呢？出兵相助，总要先联络上这位太子吧？” 李默白再度笑了笑，“此事不劳皇上费心。若是皇上信得过微臣，不如就交由微臣来全权处理可好？” 皇上看了看靖王，见其微微颔首，也便清了一下嗓子，点头应了。 不过，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必须让李元清也全程参与此事，另外，两人都不得亲自犯险。 这样的大事，皇上却不曾召见过太子和楚王来商议，到了这个时候，顾恒之等一干武将，总算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照理说，之前的边关大事，就不应该瞒着东宫太子的，可是眼下他被秘密派兵，又要瞒着太子和楚王，甚至连定王也是毫不知情，顾恒之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不太对。 顾恒之回到了定国公府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不安，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安了。 刚刚被皇上秘密召见，说是他只怕要称病一段时间，随后的调动，一切都要听从默世子的安排，他就觉得怕是边关不稳了。 可是从宫里头出来，恰遇太子，却在太子的脸上看不到半分的担心，皇上果然是有着废太子之意吗？ “启禀老爷，默世子来了。” 顾恒之愣了一下，连忙将人请了进来。 “给岳父请安。” “免了，你一个人来的？” “轻眉带着小宝去静园了。先陪岳母说说话。” “嗯，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默白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随后再三叮嘱他，因为是秘密出兵，所以，他对外必须要宣称自己患了怪疾，恐有传染之兆。 而为了帮他做掩饰，他和顾轻眉都会暂时住在定国公府。 “默白呀，我就问你一句话，这等大事，为何你知晓，皇上知晓，可是太子和楚王却都不知晓呢？” 李默白静默了片刻，他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也没有什么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不瞒岳父，大雍的下一任帝王，原就不可能是从他二人之中选出。这一次的出兵，不仅我知道，李元清也知道。” 顾恒之愣了愣，脑子里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说这意思，难不成皇上是要从他二人中选出一个来？ “岳父，事到如今，我也无意再瞒你。我并非是靖王之子。” 轰！ 顾恒之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瞬间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太过惊悚，也太过突然了。 “你，你说什么？你不是靖王府的默世子吗？” 李默白摇头失笑，他就知道，自己说出这个来，只怕会令岳父大为震惊的。 “我的生父，是当今皇上，我的生母，便是皇上早年间曾追封的一位贵妃。而这位贵妃，却是生前从不曾踏入宫门一步。” 顾恒之的嘴巴张了张，自然知道了他说的是谁。 当年他与皇上情同手足，自然也知道皇上的那段情史，只是没想到，李默白竟然会是那名女子所出。 这个信息旦委实有些大了！ 顾恒之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就近几年来看，皇上明显地更倚重于李默白，无论是朝堂大事，还是皇族内部的一些纠葛，大都会过问他的意见，现在看来，分明不是一种历练了。 “你？那轻眉她？” “她都知道。成婚后不久，我便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 顾恒之有些不在状态地点了点头，身为一名冲锋陷阵多年的将军，此时，却明显地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那你刚刚的意思，就是说，皇上真正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其实一直都是你？” 第513章 秘密出兵 第五百一十三章 秘密出兵 李默白点点头，“岳父放心，不管我将来是什么身分，我的妻子，都只会是顾轻眉，我的身边，也只会有她这么一个女人。言而有信，方为大丈夫。” 这话，倒是令顾恒之莫名地有些感动了。 “你？” 一个字之后，却又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算了，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议吧。” 李默白抿唇，这个时候让岳父知道这件事，倒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要让他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再重了一些。 将来他可是要做国丈的，不为了他，总要为了女儿，好好地打赢这一仗。 “我的人已经去联系纳兰雄了，至于我们开出的条件，他是否答应，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便会给消息。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便患上了急症，父皇也会派太医前来，戏，总要做足的。” 顾恒之突然想到，纳兰茉莉就在兴城。 “好，我明白了。” 有关南梁的国事动荡，纳兰茜也收到了消息，只是具体如何，是什么情况，她知道地并不清楚。 直到后来纳兰茉莉对她冷言相向的时候，一时口快，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皇已然过逝，而兄长纳兰雄，也被暂时地逼离京城了。 纳兰茜得知了此事之后，当即二话不说，换上了宫装，直接便递了牌子进宫，请求面见皇上了。 皇上的态度很坚决，不见。 纳兰茜甚至是在御书房外跪了两个时辰，也不曾换来皇上的召见。 回到定王府的纳兰茜，身心疲惫之余，并没有发现，她主院的某些细微的变化。 直到次日，她想要再进宫求见皇上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被软禁了。 此时此景，她如何还不明白？ 之前一直与太子皇兄交好的定王府，他们所效忠的人，根本从一开始就是英王，而非纳兰雄！ 纳兰茜顿时觉得心灰意冷，她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嫁过来联姻，根本上就是一颗棋子，可是现在如此清醒的认知，还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纳兰茉莉进来的时候，纳兰茜正在静静地缝制着小衣，不管怎么说，她都为李元勋生了孩子，她就是对李元勋再失望，也不可能离得开定王府，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孩子。 “是不是很失望？”纳兰茉莉的声音很清冷，一如既往的高贵。 纳兰茜没有理会她，对于纳兰茉莉，她更多的，是一种恨！ 可是现在，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即便恨得想要一剪子直接捅过去，她也不能！ 因为现如今，除了隐忍，她别无它法。 她什么也不做，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毕竟决定这等国家大事的，唯有皇上。 可若是她真的做了什么，那么不仅是她的地位处于被动，还极有可能会牵连到了她的孩子。 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所以，现在即便是明知对方是来耀武扬威的，她也只能忍了。 “其实，我们都一样，男人为了争霸天下，自然是更擅于筹谋和算计。而我们女人，则是完全要依附于男子而活。我们的那些小心眼儿，小算盘，跟男人们比起来，当真就算不得了什么。” 纳兰茜不语，仍然静静地做着手上的活计。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头一定很恨我。毕竟，是我的父王，杀了你的父皇。可是纳兰茜，权利就是如此，皇权路上，更是血腥崎岖，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各自的利益而努力。” “纳兰雄用不了多久就会兵败。边关已被我的父王全部封锁，他想要求助，搬救兵，可惜了，根本就出不去。而你？虽然是他一直很疼爱的妹妹，却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纳兰茜的手一抖，针尖扎上了自己的指腹，血，很快凝成了血珠。 小心地放到了自己的口中，慢慢地吸允着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眼前，却似乎出现了皇兄仓惶无措的画面。 心，没来由地就开始疼了。 自小长于宫庭，真正对她好的人，没几个。 父皇对她还算是不错，可也仅仅只是一个不错。 如果没有皇兄的庇佑，她不可能完好地活到现在。 正如纳兰茉莉所说，现在皇兄有难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纳兰茉莉好歹还有机会能见皇上一面，可是她，却是连踏进御书房的机会都没有。 “你放心，同为皇族血亲，将来我父王登基，必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你仍然是我南梁的公主，这一点，不会变。” 纳兰茜突然就很想笑。 或许是因为自己经历的苦难和算计太多，所以，她现在反倒是能冷静下来，比起纳兰茉莉，她看到的，似乎是更透彻，更真实。 “纳兰茉莉，你以为你父王一定会赢吗？” “当然！南梁七成的兵力在我父王手上，你觉得，纳兰雄还有翻身的机会？” “即便如此，那你可曾想过，你将来的处境？” “什么意思？” “我现在才明白了你高调来此的目的，从一开始，其实你就是想着将默世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无论是喜欢你也好，还是讨厌你也罢。只要他对你的事情上了心，你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对吗？” 纳兰茉莉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顿时觉得心情还不错，笑了笑，“不错。的确如此。大雍心思最深的一个，便是他了。只要他不打南梁的主意，那么一切就都好办。” “那你可想过，若是默世子说服了皇上，趁现在南梁内乱，直接长兵直入呢？” 纳兰茉莉的脸色微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男人为了争霸天下，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现在南梁内乱，对于大雍来说，不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纳兰茉莉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已是有些严肃了。 “默世子或许是极得皇上看重，可是这等大事，定王和楚王都不会答应的。如此，你觉得，默世子说服皇上的几率，还有多少？” 纳兰茜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厉，果然么？ 定王府上下，还是早早地就投靠了英王，她以前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第514章 女人心 第五百一十四章 女人心 纳兰茉莉之前并没有想着一定要嫁给李默白，她的目的，只是想要暂时地将他的生活搅乱，然后要想办法解决了顾轻眉这个大麻烦。 没错，在纳兰茉莉得到的消息里，最大的麻烦，是顾轻眉。 所以，纳兰茉莉才会不遗余力地筹备了这么多，就只是想着能将顾轻眉一举拉下来。 从心底深处，她是嫉妒顾轻眉的，也是记恨着顾轻眉的。 明明之前她才是兴城倍受瞩目的才女美人，为什么那个病愈的顾轻眉一出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明明她一直被人追捧，就连李元赫那样的皇子殿下，都愿意追在她的身后，成为她的护花使者，可是李默白反倒是不屑于看她一眼？ 纳兰茉莉想不明白。 之前她的身分的确是不及顾轻眉尊贵，她只是侯府嫡女，而且还是不受皇上重视，空有爵位的侯府。 在兴城，如果没有借着姑姑的势，只怕连个二流的贵族都算不上。 顾轻眉则不同，她出身好，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在兴城有着极高的声望。 即便是后来顾家曝出了那样的丑闻，可是顾轻眉仍然能十分骄傲地活着。 特别是整个顾家，也就只有二房落到了那样窘迫的地步，顾恒之和顾念之却是飞黄腾达。 凭什么？ 同样是人，为什么他们就能这般地好命？ 纳兰茉莉的心底是有些不服气的，更多的是一种怨怼！ 现在，她回来了，她的身分也与之前大大不同。 她不再是一个小小侯府之女，她是南梁英王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更是即将成为南梁公主的人。 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那个李默白竟然还是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纳兰茉莉看着铜镜中自己这张精致而美艳的脸。 论及美貌，她自认自己现在在兴城，亦是出类拔萃，堪称第一。 可是为什么？ 李默白那样的天之骄子，却是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呢？ 纳兰茉莉心中再生怨恨，如果中间没有冒出这个顾轻眉来，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会大大不同？ 而她的命运，是否也会因此而发生变化？ 她早已过了适婚的年纪。按照一些贵族小姐们的说法，她现在已是一个老姑娘了。 十九岁的年纪，的确是不小了。 可是她不怕！ 她有着无人能及的美貌，还即将拥有无人能及的尊贵身分。 她相信她的父王，一定能很快就扫平纳兰雄的余部，最后成功地登基为帝。 届时，父王会加封她为镇国公主，这样无上的荣耀，除了她纳兰茉莉，还有谁能配拥有？ 轻轻地将铜镜转动了一下，纳兰茉莉开始细细地思索着，这次机会中，是否还有纰漏？ 关键时刻，她绝对不能让计划失败。 事实上，李默白是否会相信她所呈现出来的这一切，并不重要。 她想要的结果，最终是让顾轻眉身败名裂！ 当然，若是李默白相信她的话，那么这计划进行起来只会更加地顺利。 同样的，如果李默白不相信，那也无所谓，反正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再进行一步，她就能保证让顾轻眉彻底地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荡妇，再无人会对其有任何的赞誉。 “启禀郡主，所有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您看？” “不急！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还要再等一等李默白的态度。若是他就是一力维护顾轻眉，那我们的计划一旦实施，只会将其激怒，那样的话，对我们不利。” “是，郡主。” “传令下去，所有人都要加强戒备，虽然我不相信李默白会为了一个顾轻眉做出杀人灭口这种事情来，不过，小心一些，总是不会错的。” “是，属下即刻去安排。” 纳兰茉莉想的很周到，不得不说，这四年的时间，的确是让她脱胎换骨了。 她比以前更精于谋算，更精于掩饰自己，处事也更为稳重周密了。 四年的时间，不仅是她自己得到了蜕变，更让她能精确地做出一些判断。 纳兰茉莉不得不承认，现在对李默白的兴趣，已经是越来越深厚了。 想到来此之前，她的父王也曾再三叮嘱，如果真的能够将顾轻眉取而代之，那么她这趟大雍之行，无疑将是最成功的。 纳兰茉莉之前还是何清清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母亲对她的教导，所以，她总是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女人。 她清高、孤冷，看不起这世间的一切。 当然，对于男人，她就更为挑剔。 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故意将李元赫的胃口吊得那样高，然后迫于无奈的情况下，又不得不对他低了头。 现在，她的身分跟以前相比，提高了太多。 纳兰茉莉相信自己现在不仅更漂亮了，还更聪明了，若是李默白足够聪明，就一定会选自己成为他身边的女人，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纳兰茉莉不清楚的是，同一时间，她在记恨着顾轻眉的时候，李默白也在费尽心思地算计着她。 纳兰茉莉一直住在定王府，所应着的名头，自然就是因为她与纳兰茜是堂姐妹。 现在，纳兰茜被定王府禁足，她这个妹妹，却是没有一丁点儿要出口帮忙的意思，这样的心性，未免太过凉薄。 可是这要的性子，在李元勋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化身！ 他眼中的纳兰茉莉，足够冷静，足够聪明，更重要的是，足够美丽。 男人嘛，看女人大都是看一个颜色，有几个是真正看重一个女人是否有才情，有气质的？ 特别是像李元勋这样的男人，身边早先就是美女环绕，对于女人，他的定义，就更为狭隘了。 即便是已经娶了一个纳兰茜这样的尊贵公主，可是在他看来，女人的身分，根本就是一个摆设，真正有用的，还是在床上的那些功夫。 当然，若是人又美，功夫又好，那自然就可以称之为人间尤物了。 而在纳兰茉莉进入定王府的当天晚上起，李元勋就不知道将她意淫了多少次了。 第515章 被揭短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被揭短了 顾恒之突然怪疾的消息在兴城很快散开。 不仅皇上派了数名太医前往，就连顾轻眉和李默白也都住进了定国公府，看情形，怕是不太妙。 纳兰茉莉对此自然是存了一份疑心，这等关键时刻病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万一再是出兵对付父王，那岂非是给了纳兰雄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纳兰茉莉一得到消息之后，就迅速地找到了李元勋，请他务必要亲往定国公府一趟，无论如何，都要亲眼见到病床上的顾恒之。 纳兰茉莉也因为这个，不得不对李元勋的态度好了一些。 纳兰茉莉一直都是高冷的姿态对待府上众人，这一次的突然示好，自然是让李元勋感觉到了一种兴奋，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忙不迭地就去了定国公府。 “郡主，请恕奴婢多嘴，这位勋世子，只怕是对您不安好心呢。” “哼！区区一个李元勋，也敢打本郡主的心思？等事成之后，本宫自然是会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郡主，依奴婢之见，我们是否要先离开定王府？有些事，我们在这里做，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 “无妨，定王原本就是父王的人，这些年，父王可是没少给他好处，这个时候，只要是定王不傻，就一定不会动本宫的心思。若是惹恼了父王，对他可是半分好处也无的。” 婢女想了想，也觉得郡主说的对，毕竟现在南梁，还是王爷做主的。 只要是定王不傻，就知道要小心地供着郡主，将来王爷登基，自然是会再助他一臂之力的。 定王的野心，一直就不小。 不过，定王的本事和实力，实在是难以在这种局面里突出，所以，不管定王有什么样的野心，注定都是要失败的。 李元勋到了定国公府之后，便见李元清和安子烨等人也在。 小心地攀言了几句之后，便提出父王请他过来探视国公，所以想要与国公简单地说两句话。 李默白倒也不曾拦着，只说还是隔着珠帘吧，如今国公身染怪疾，一时难以确诊，又恐会传染，还是小心为妙。 李元勋原本就只是为了来看看床上躺的，是不是真的顾恒之，哪里会真的想要去探望他？ 隔着珠帘，远远地看了一眼后，便做出一副还算是难过的表情，又劝慰了几句，方才告辞离开。 “默白，你瞧着这位堂弟如何？” “还能如何？这个纳兰茉莉倒是有几分的本事。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基于英王的面子，还是她色诱的结果。” 李默白这话说的还真是难听。 将堂堂郡主说地这般不堪，安子烨只是抽了抽嘴角，暗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默世子，心眼儿小着呢！ “我看李元勋对纳兰茉莉原本就是有些心思的，只是现在碍于纳兰茜还是南梁的公主，再加上纳兰茉莉又是英王的女儿，所以……” “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瞧着，这个李元勋早晚都是会下手的。” 李默白不轻不重地扔下这么一句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相对耸耸肩，也跟着离开了。 顾恒之本欲当天晚上就走，可是被李默白拦了下来，并且又叮嘱了几句之后，当天晚上，他便十分孝顺地服侍在了顾恒之的屋子里。 夜半，李默白几乎就是快要睡着了，一手支在了桌子上，眼睛紧紧地阖着，很明显，劳累了一整日，哪能不困？ 突然眼睫毛微颤了颤，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什么人？” 抬手推门，廊道内干干净净，哪里有半个人影？ 李默白再度进屋，睡意已是消散了大半。 很快，有婢女端药进来，李默白接了，再将人遣了下去。 “岳父，该吃药了。” 两道身影打在了窗格上，稍远处的一道黑影，极为小心地慢慢退了出去。 纳兰茉莉听到属下的禀报，一颗心这才算是彻底地安放在了肚子里。 不是她不相信李元勋，实在是觉得有些没底。 如今自己的人亲自去打探了一番，这才觉得心安，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了。 天不亮，顾恒之就已经离开了兴城，早就候在了城外的一应人马，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边关。 两个时辰之后，李默白的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应着要照顾岳父的名头，所以李默白一直住在了定国公府。 天亮了，自然就要先回芙蓉院歇息，那边儿，也换了人照顾。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哼！这个英王，他倒是厉害。你看看。” 顾轻眉接过了李默白递过来的消息看了看，一时也不知当做何反应了。 现在他们刚刚决定助纳兰雄登基为帝，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却曝出了这样的丑闻？ “我记得你之前就说过，纳兰雄有着龙阳之好的。只是这个秘密一直以来都瞒得很结实，现在怎么会？” “纳兰雄还是不够小心。我能知道的消息，英王为何就不能知道？看来，我们之前还是小看了英王。” “能将南梁皇骗了这么多年，到手了大把的兵权之后，还将他给杀了，这样的人，原本就是不简单的。怪不得我们。” “还好我早有准备，不然的话，若是只凭着那个纳兰雄，这次他就死定了。” “什么准备？” 顾轻眉一时有些好奇，这个时候，英王故意让人散出了这样的消息，分明就是为了打击那些死忠拥挤皇室正统的老臣老将。 若是纳兰雄有龙阳之好是真，那么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打击，还是足够大的！ 偏偏纳兰雄现在又没有儿子，这样的说法一旦被人传开，令人半信半疑，便足以对他形成致命的打击。 “纳兰雄的太子妃身怀有孕，这样的消息散出去，难道还不足以打消人们心头的疑虑？” 顾轻眉瞬间呆了。 好一会儿才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太子妃有孕，你是如何知晓的？貌似，纳兰雄自己都不知道吧？” 第516章 终于见面 第五百一十六章 终于见面 “他的太子妃早就有孕了，只是一直不曾宣扬。毕竟在胎位未稳之前，没有人愿意将这个散出去。现在情形不同。太子妃只要是真的有孕了，那就是反击英王最好的武器。” 这倒也是。 只是现在弄成这样，有些事，只怕是要缓一缓的。 “我累了，陪我躺一会儿。” 顾轻眉沉默了一下，看着他眼下的青影，还是心软了。 还好小宝被抱去了静园，现下他们夫妻二人稍微亲密一些，倒也无妨。 李默白抱着顾轻眉躺在了床上，眼睛立马就阖上了。 “顾轻眉，你的人是不是还在盯着二房那头儿？” 顾轻眉以为他要睡了，哪成想他竟然还惦记着这个？ “嗯。当初只怪我心太软了，不曾让他们受到更严厉的教训。现在，只怕是要给我惹出一些麻烦来了。” “别怕。一切有我。纳兰茉莉想要做的事，一定不会成功。你放心，顾华章不足为虑，那个婢女的证词也不足为虑。我自然有法子让这个纳兰茉莉，什么也做不了。” “你要出手对付她？”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李元赫会见到这位纳兰郡主的。” 顾轻眉沉默了一下，楚王一直都与南梁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之前她一直以为是与南梁皇的关系密切，现在看来，只怕这一切，都是那个英王在背后操纵的。 南梁皇或许是一个知情者，只是一直以来都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其发展的态度。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他十分信赖的弟弟，竟然会在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李元赫今日会去定王府？” “嗯。一定会。而且，也一定会亲眼见到这个曾让他魂牵梦绕的何清清。” 顾轻眉此时突然意识到，当初李元赫对何清清，只怕也并非就真的是情根深种。 想想当初李元赫对她的态度，似乎是好地有些过分了。 顾轻眉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就李元赫这种野心极大之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一个情种。 所以说，当初他对何清清的一切，只怕都是装出来的。 想想当初义安侯府出事，似乎就有楚王府的人，曾出现过，而且还带走了何圆圆和何珍珍。 如果不出她的意料，只怕那个时候，李元赫就已经怀疑到了何清清的身分，所以，才会一直对她百般讨好。 现在看来，那个时候，他的动机本就不纯，他的目的，应该就是冲着她身后的英王去的。 现在一晃过去这么久了，当年的何清清已死，现在出现在兴城的，已是纳兰茉莉了。 “你想要让纳兰茉莉失态？” “不止！”李默白的眼皮动也未动，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似乎是怕她会突然走掉，扔下他一个人一般。 “纳兰茉莉现在的利用价值，可以说是并不稳定。如果英王胜了，那么，她的身价，自然是水涨船高，如果英王败了，那么，你觉得还有谁会在意一个落魄的郡主？” 顾轻眉挑眉，这话虽然有些残忍，却是事实。 毕竟纳兰茉莉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若是英王势败，那么，现在定王府中她与纳兰茜的地位，便定然是掉个个儿。 纳兰茉莉手上既无兵权，又无人脉，在大雍，等于就是一只再好看不过的花瓶罢了。 定王府 自打半个时辰前，李元赫见到了纳兰茉莉之后，便久久不能回神。 两人分别已久，他娶了齐若莹为正妃，同时还有姬妾美人环绕，现在对着仍然是一身清贵模样的纳兰茉莉，他反倒是有些无措了。 “一别数年，你可还好？”李元赫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的怀念和苦涩。 纳兰茉莉的身形一僵，想想之前这个男人，也是全心全意地护着自己，现在难免心生感触。毕竟，两人曾险些便成为了夫妻的。 不对。 纳兰茉莉自嘲一笑，若是当时自己没有被人带走，她入楚王府的身分，不过是一名庶妃吧？ 呵呵，多么可怜卑微的身分！ 可是没办法，那个时候，即便是一个庶妃的身分，对于她来说，也相当于是一根救命稻草，若是弃了，自己就有可能沉沦苦难之海，永不得翻身了。 还好，事情没有朝着很糟的方向发展下去。 她被人带回到了父王身边，也因此，她重生了！ 她有了更好的教养嬷嬷，她拥有了更多的荣华富贵，她也拥有了数之不尽的美誉赞扬。 如今，两人再度站在一起，想想命运之轮，还真是觉得有几分奇妙呢。 “王爷怕是认错人了吧？” 曾经的何清清，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的狼狈、不堪、窘迫，现在高傲如梅的她，如何能容忍？ 似乎是早已料到了她会是这般态度，李元赫只是呵呵一笑，负手立于亭间，也不急着说话，反倒是抬眸望向了远处。 这样的李元赫，总是能给纳兰茉莉一种压迫感。 到底是自小生于皇室，李元赫便是不及李默白的睿智，可是在他身上，还是有着李元勋无法匹及的气势。 纳兰茉莉毕竟只是一名女子。 纵然是之前被愁心教导了四年，可是她之前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并非是真正的郡主，她骨子里的清高，只是为了掩饰，她自以为的那种血脉上的卑微罢了。 “其实，我在听闻你来兴城之时，便已经猜到了会是你。若是我不曾娶妃，不曾纳妾，或许，我会十分欢喜地前来见你。可是，毕竟时过境迁，我们都变了。” 纳兰茉莉抿抿唇，这样的说辞，让她一时不知当如何应对。 “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你之前的身分。无所谓，你也知道，当初我喜欢你，与你的身分无关。只是谁能想到，命运捉弄，我们最终还是错过了。如果时光还能重来，我多希望，能早些娶你过门。” 李元赫的深情告白，让纳兰茉莉的心底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当年的种种，她岂能全部忘记？ 她不愿意面对的过往，可是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细述中，竟然是那般的幸福、欢喜吗？ 第517章 纳兰茉莉的狠 第五百一十七章 纳兰茉莉的狠 “无论如何，现在看到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现在，你是郡主的身分，将来更是有可能会是公主，我已有正妃，自然再没有资格说要娶你之类的话，只是，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为自己打算一番，李默白那里，你是不可能会嫁过去的。” 李元赫这番话，听在了纳兰茉莉的耳中，那是相当地感动。 话里话外，每一句，都是为了她着想。 纳兰茉莉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女人。 年纪本就不小了，在李默白那里又是处处碰壁，如今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这么多令人感动的话，她岂能不被感动？ 不过，纳兰茉莉也清楚地明白一点，她不可能嫁给眼前这个男人。 齐若莹的家世没得挑，再加上如今有孕，更是不可能会被休弃。 而她，也绝对不可能嫁给任何一个男人为妾。 “王爷，本宫虽然不明白你口中所说是何人，不过王爷对这位姑娘如此上心，本宫听了，也是十分感动的。” “呵呵，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了。告辞。” 李元赫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无心多留。 他承认，现在的纳兰茉莉比之前更美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上去更加勾人了。 可是他却更清醒地知道，他不是李元勋，他的计划里，已经没有纳兰茉莉的地位了。 李元勋的正妻是纳兰茜，若是纳兰雄败了，他可以休了纳兰茜，或者是直接将纳兰茜给害了，然后再娶纳兰茉莉。 当然了，前提是要纳兰茉莉愿意才成。 依着这个女人的高傲，李元赫的唇角浮上一抹冷笑，他知道，她是绝对看不上李元勋的。 李元赫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个女人，为何也看中了李默白？ 仅仅是因为他的名声在外，还是这根本就是英王的意思？ 无论如何，这个女人，此生都跟自己无关了。 至于英王？ 李元赫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总觉得，在这一场政变之中，英王，未必就能顺利地胜出。 纳兰雄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那样阴戾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招？ 他绝对不信！ “王爷，听闻您今日去了定王府，可曾见到了世子妃？” 齐若莹迎了出来，虽然已有身孕，可仍然是亲手帮他脱了外袍，再将一条湿帕子给递了过来。 李元赫拿着帕子在脸上轻捂了一下，随后再擦了擦手。 “本王怎么可能会见到她？你以为本王能随意地进出定王府的后院儿？” 齐若莹淡淡地笑了，“若是旁人，自然不能。可是王爷与定王叔的关系亲厚，也无不可。妾身只是有些担心茜公主，所以才有此一问。” “放心吧，本王今日倒是听到王婶说，她现在在府上还不错，只是行动上失了自由。至于原因嘛，就以她惹怒了皇上为由。” 齐若莹的脸上略有些担心，“王爷，您说，茜公主将来会不会……” 看着她的忧色，李元赫自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本王知道你们之前的关系不错，只是，有些事，不是咱们能左右的。纳兰茜将来如何，只怕还要取决于南梁到底归于谁手？再则，也要看李元勋这个男人，是不是靠得住了？” 齐若莹的脸色微变，语气里稍有些不屑，“就勋世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靠得住的？妾身听说，他没事儿就往纳兰郡主的院子里跑，用心已是昭然若揭。” 李元赫喝茶的动作微顿了一下，这个堂弟，果然就是一个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东西，那个纳兰茉莉，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 “纳兰郡主不是一心想着要嫁给默白？” 齐若莹愣了一下，笑得有几分牵强，“这个怕是不易吧？如今世子妃不仅完好无损，而且还为默世子生下了儿子，怎么可能会休妻？” “呵呵，那你觉得，纳兰郡主可愿嫁与默白为妾？” 齐若莹顿时就伸手捂到了嘴边，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王爷，您可千万别吓妾身，那位郡主再怎么说，也是南梁皇族，怎可愿与人为妾？” “若是旁人的妾，她或许不愿意。可是李默白，不是倍受天下人推崇？” 齐若莹一时又失了声，总觉得那位纳兰郡主的脑子有病，好端端地，来招惹他们夫妻做什么？ 旁人可能不知道，可齐若莹是绝对相信，顾轻眉的手段，丝毫不比默世子差的。 “好了，别人的事情，与我们无关。眼下，你就只管好好养胎，而我则是安安分分地做好父皇交给我们的差事便好。” 齐若莹的心思一紧，总觉得今天的王爷有些不对劲，只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定王府。 “启禀郡主，世子又来了，现在正在门外，手上还提了食盒，说是定王妃特意吩咐膳房的人给您做的。” 纳兰茉莉不屑地笑了笑，这等谄媚的伎俩，她自然看得出来。 如此薄情寡义的男人，真以为她纳兰茉莉能看上？ 纳兰茜身为南梁公主，嫁给他几年，还为其生儿育女，只是初闻南梁有难，他便能立时冷下脸来，这样的男人，分明就是一个人渣！ 纳兰茉莉心底明白，对于李元勋，除了利用，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其它的关系。 “告诉他，就说本宫歇下了，不方便打扰，至于那食盒，你就说是本宫说的，麻烦他给纳兰茜送去吧。” “是，郡主。” 婢女小心地看了主子一眼，再恭敬地退了出去。 她有些不确定，郡主刚刚说那番话，是为了羞辱李元勋，还是为了让纳兰茜遭受到一些不公的对待。 毕竟，住进来了些日子，这位勋世子的脾性，她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一旦受了气，定然就会找旁人发泄。 如今从郡主这里吃了瘪，只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找公主的麻烦。 谁让现在茜公主已经没有了靠山呢？ 莫名地，这名婢女的身子打了个冷战，有些凉凉的。 第518章 勋世子被训 第五百一十八章 勋世子被训 李元勋听了婢女的传话之后，脸色是青红交加，十分难看。 低头看了手中的食盒一眼之后，便快速地转了身，直奔纳兰茜的院子了。 只是才走了一半，便被定王妃给拦住了。 “你怒气冲冲地，这是要去做什么？” “哼！母妃你别管。那个纳兰茜，以前因为念在她是南梁公主的份儿上，我对她还算是客气，可是眼下她都已经是沦落至此，竟然还敢对茉莉不敬，简直就是找死！” “放肆！你这是说的什么混帐话？你别忘了，纳兰茜是你的发妻，她给你生了儿子，是你的妻子！那个纳兰茉莉又算是什么？她值得你为了她对自己的发妻撒火？” 定王妃虽然不见得有多喜欢这个茜公主，可是却是绝对不喜欢那个纳兰茉莉的。 定王妃自己也是正妻，对于正妻自然是有着几分的好感的。 而纳兰茉莉，自打住进来之后，一些个小手段，小心思，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不就是仗着儿子看上她了，这想着法子来利用他吗？ 也就是这个儿子，现在色迷了心窍，竟然如此地不知轻重了。 “母妃，您别拦着我。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对茉莉说了什么，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见我？我可是问过了，茉莉昨日可是去探望过她的。” 定王妃顿时被气乐了，“李元勋，你的脑子让狗给吃了吗？你怎么不知道好好想一想，现在的纳兰茜，还能欺负得了那位茉莉郡主？” 李元勋被问住，一时哑口无言。 尽管他心中有火，却也不得不承认，母妃说的不错，纳兰茜的性子本就有些软，再加上纳兰茉莉这次来的阵势浩大，怎么可能会被她给欺负了？ “母妃，儿子一时糊涂了，还请母妃恕罪。” “你这孩子，也太不知轻重了些。不管怎么说，现在纳兰茜都是你的妻子。你别忘了，她就算没有了公主的身分，也不是你想休就能休的。” 一句话，登时让李元勋的脑子清醒了起来。 是了，纳兰茜嫁给他，那可是皇上赐婚，除非是一方死了，否则，他们两人便永远都要维持着夫妻关系，便是贬为侧室，也是不可能的。 “行了，你父王正在找你呢，将食盒给我，你去书房吧。” “是，母妃。” 李元勋的气势顿时萎靡了下来，说话也有些蔫蔫的了。 定王妃看着儿子越走越远，看上去，这身形竟然是有些落寞，心里不免也生出了几分的担忧。 “王妃，看这样子，世子是执意要娶那位郡主了。”嬷嬷的话，无疑再度让定王妃的心紧了紧。 “那个茉莉郡主也不过就是生了一副狐媚样子，别的不说，就冲着她刚来那会儿的气势，我便不喜欢她。这才只是一个郡主的身分，若是将来真的被封为公主，还不知道要傲成什么样儿呢。” 嬷嬷跟着点点头，小心地扶着主子往回走。 “王妃，请恕老奴直言，这位郡主的性子，可不是咱们世子能拿捏的了的。而且，您想想，您膝下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总还是得靠着世子不是？” 嬷嬷这话说得有些委婉，大致意思，却很简单。 若是儿子将来事事都依着儿媳妇，那哪里还有她这个母亲的立足之地？ 虽说那个纳兰茜的性子并不讨喜，可是自从嫁过来之后，也一直都是对她恭敬有加，也从来不在府中摆什么公主的架子，仅这一点，就比那个茉莉郡主强！ 定王妃收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茉莉郡主的方向，脸色微微有些阴沉，这个女人，怕是只会惹出祸事来的。 定王一家之前一直都是驻守在湘郡，也是几年前回京的，可巧当时他们回到京城，也从来不曾见过何家那位有名的大小姐。 所以，自从茉莉郡主出现之后，便有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 可是定王妃一直以来也不曾上心，直到再次从平王妃的口中听闻此事，顿时这心思又转了几个弯。 说这位郡主与何清清生地像的，可不是只有平王妃一人。 定王妃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若是将来皇上也追究起来，那茉莉郡主又要如何自圆其说？ 不过再转念一想，当初在大火之后，不是说找到了何清清的尸体吗？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这两人根本就真的只是生得有些像？ 定王妃越想越觉得这事情有些诡异，还是回府后，与王爷细说了一遍。 定王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大千世界，只是偶尔有人生得相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末了，定王还说了王妃一句见识短浅。 纳兰茉莉原本是想着速战速决，好让顾轻眉彻底地被毁掉。 可是偏偏这个当口，顾恒之病了，李默白身为女婿，一直在定国公府照顾着，甚至有两日，连早朝也未上。 如此，纳兰茉莉想要见他，似乎就难了些。 “郡主，依奴婢看，咱们还是直接动手的好。那位默世子对顾恒之如此上心，足见他对顾轻眉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 “是呀。既然他对顾轻眉的感情很深，那就更应该明白，若是本宫一旦出手，顾轻眉定然是声名尽毁。可是他为何却不曾主动来找本宫呢？” “郡主，或许是因为顾恒之病着，所以一时也顾不得了？” “有可能。不过，现在顾恒之病着，倒是对付顾轻眉的好机会。” 纳兰茉莉有些犹豫了。 她相信那个李默白定然是不简单的，所以，她总觉得自己若是真的将顾轻眉的事情给抖搂出来之后，会彻底地得罪李默白。 到时候，万一他的怒火太大，会不会直接来寻自己的麻烦？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真的对李默白心动了。 若是引得他不悦，那自己将来嫁给李默白的机会，岂非是更加渺茫了？ 想想之前父王的叮嘱，纳兰茉莉来到了兴城后，头一次有些不知当如何取舍了。 李默白那样的男人，但凡是与其有过接触的，又会有哪个女子不为其倾心？ 第519章,都是郡主指使的 第五百一十九章,都是郡主指使的 纳兰茉莉的犹豫，婢女自然是看在眼里，她们只是负责保护郡主，并且听凭郡主的差遣，可没有帮主子做决定的权利。 只是，现在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只怕？ 纳兰茉莉想要寻个机会与李默白见面，可是却始终联络不上，而她身为郡主，也实在是没有立场去定国公府去探望定国公。 毕竟，他们素不相识，又无交情，再则，定国公是男人，她一位未出阁的郡主前去探望，岂非是惹人笑话？ 纳兰茉莉不是没想过要让李元勋帮她，可问题是，这几日李元勋也忙得不见人影。 她身为郡主，既是客人，总不好一直找自己的堂姐妹说话？ “放出消息，就说顾轻眉师父草莽流宼，时常混迹于强盗窝之中，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能将李默白给逼出来。” “是，郡主。” 纳兰茉莉的想法是好的，只是消息才散出去了一天，当天晚上，官府便将那个老头儿给擒了。 因为事关默世子妃的声誉，所以京兆尹，直接开堂公审。 没旨多大事，这老头儿便招了，只说自己是受人恩惠，被人收买，这才会出言故意抹黑默世子妃。 就在老头儿几乎要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时，突然倒地不起，毒发身亡了。 消息传回定王府，纳兰茉莉自然是怒不可遏！ “好一个李默白，算你狠！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护得了她几时？” 话落，直接对婢女吩咐了几句，不仅将所有不利于顾轻眉的流言都散了出去，更甚至于，还将那几人的供词特别贴在了府衙门外。 纳兰茉莉就不信，她还对付不了一个顾轻眉了。 刹时间，兴城上下，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那些流言的真实性。 当然，还有赶的巧的人，也看到了那些供词，对顾轻眉的人品，立马就生出了几分的怀疑。 对此，顾轻眉只是淡淡一笑，既然李默白说了，这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那她自然就乐得轻闲了。 毕竟，这种有些糟心的事儿，没有人会愿意主动去涉及。 李默白的法子其实很简单，两个法子。 首先，就在有人控诉顾轻眉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二叔痛下杀手，还设计谋害自己的堂兄之后，李默白便立马通过了官府，开始揖捕造谣之人。 说来也是对方太笨了些。 李默白原本就在想着，纳兰茉莉敢让他见那些人，定然还留了后手，没想到，就是这些签字画押的供词了。 如此一来，李默白想要解决此事，反倒是容易的多了。 首先，他直接让人将几年前那个贾氏做出的一些恶毒事翻了出来，最起码，先将顾泰之的身分给捅出来了。 一个犯妇之子，在贾氏被蝇之以法之后，定国公府对其不离不弃，更是还曾替二房偿还了一些债务。 能做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再接着，将顾华章如何逼迫自己的亲妹妹给定国公夫人下毒等事，也都揭发了出来。 当然，李默白考虑到了顾轻眉的心思，所以，特意地护着顾华美，只说其不忍下狠手，几欲自尽，幸好是被顾轻眉所救，这才真相大白。 如此种种，自然是将之前纳兰茉莉所散出来的那些流言全部击溃。 不仅如此，因为纳兰茉莉让人将供词贴了出来，所以，官府也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几个所谓的人证。 纵然他们不肯招，不肯说实话，可是李默白的手段，却比纳兰茉莉更高一筹。 他直接将这些人的亲人都找了来，这些亲人则是声泪俱下，只说自己的这个不肖女，或者是不肖子，因为贪图了人家的钱财，竟然做出了陷害世子妃这样的恶行，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等等。 至亲之人的说辞，自然是最为有利的。 大堂之上，真相大白。 那些原本还有些嘴硬的证人，再被提醒了之前那个作假的老头儿是怎么死的，登时便吓得个个儿白了脸。 争先恐后地开始说着自己的冤情，只说自己是被人威逼，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他们的亲人不来，他们自然是觉得能死抗到底，毕竟，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如意，再被郡主给挑拨了几句之后，便顺理成章地以为这一切都是顾轻眉造成的。 所以，他们相信只要能不遗余力地抹黑世子妃，那么，他们将来的前程，必然是不可限量。 谁不知道那位茉莉郡主的爹现在已经是南梁的掌权者了？ 只要能将顾轻眉给拉下马，那他们自然就是大功一件，想要荣华富贵，什么没有？ 可是现在眼看着自己的亲爹亲娘出现了，再联想着之前那个老头儿的死，他们全都吓傻了。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当初你被顾二夫人赶出来府来的时候，你以为咱们家是靠什么度日？如果不是顾夫人差人拿了银子过来，咱们一家老小就都去阎王殿了！你竟然还敢在此污蔑顾大小姐，你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这个混帐，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世子妃做了多少好事？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恶毒之人？若是真恶毒了，当初你贪了膳房的银钱的时候，世子妃怎么没有直接将你打死了？” “我的天哪，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呀！连陷害人这样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呀。” 面对亲人们的指责辱骂，哪一个还能淡定？ 秋兰是最先崩溃的一个，“大人，草民说，草民什么都说。这一切都是茉莉郡主指使草民的，她说只要草民能按她说的去做，就许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还许给了草民一桩极好的婚事。” 京兆尹的脸色微变，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地往一侧看了一眼后，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极其艰难道，“你刚刚说的是何人？再说一遍！” “回大人，草民说的是南梁的茉莉郡主，她因为嫉妒世子妃，所以便将草民等人网罗而来，只为了能将世子妃抹黑，从而取而代之。” 第520章 纳兰茉莉的气愤 第五百二十章 纳兰茉莉的气愤 轰！ 一下子，整个大堂都被震到了。 他们个个瞠目结舌，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几天针对默世子妃的一切流言和污蔑，竟然都是那位清高貌美的茉莉郡主做的？ 天哪，那样的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儿，竟然也能做出这等事来？ “肃静！”京兆尹猛击了一下惊堂木，面色严肃道：“秋兰，你指控这一切是茉莉郡主所为，可有证据？” “这，草民没有，草民身上只有这一百两的银票，可为物证，还请大人明鉴。” 有了开头，自然就紧接着有其它人也响应了。 不多时，在场几人，便都证实了这一切都是茉莉郡主所指使的，并且，有的交出了银票为物证。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回到了后堂，京兆尹则是一脸的苦相，看着正在那里悠然自得地饮着茶的默世子，真心觉得此人太过腹黑了。 “回世子，事情审讯到了这个阶段，就需要证据了。当然，如今有关世子妃的流言已经算是彻底洗白。可是那位茉莉郡主，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下官也不好办哪。” “嗯，你今日做的很好。皇上那里，本世子自会去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定王府施压，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大雍人。大雍的皇室媳妇儿被一个外邦的郡主给欺负了，你说，你这个父母官，是不是得做些什么才好？” 闻言，京兆尹的脸色就更苦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命呀！ 现在怎么办？ 去定王府？ 他敢吗？ 可若是不去，再看看眼前坐着的这一位，更难惹。 罢了，还是秉公去办，如此一来，谁也说不得什么。 当下先了一礼，带上人，浩浩荡荡地便去了定王府。 说来也巧了，今日这李元勋倒是在府上了。 听闻京兆尹来了，一时还有些纳闷儿呢，待听闻了他的来意之后，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 “我说，你是不是弄错了？再怎么说，那也是南梁的郡主，如今虽说南梁乱着，可是皇上也曾有言，要善待这位郡主，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拿了她去坐牢？” 京兆尹原本心情就有些不好，如今再被这位勋世子一激，那就更不妙了。 “勋世子这话未免太过不讲道理了。默世子妃那可是皇室宗妇，是上了玉碟的。如今有人恶意地损毁她的名声，那摆明了就是与整个儿大雍皇室为敌。难道说，在勋世子看来，这位郡主的所谓身分颜面，比咱们大雍皇室的还要更为尊贵？” 不曾防备，就被这位给阴了。 李元勋心中有气，话也说地越发不好听了。 “我说大人，你可是要想清楚了。现在这位是郡主，若是英王一旦将纳兰雄的旧部给扫平了，那她可就是南梁的公主。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敢来锁拿她？” “勋世子这话又错了，下官只是前来按例询问，并非锁拿。若是郡主肯主动去大堂走一遭，那自然是下官求之不得的。” 李元勋见他竟然是油盐不进，顿时更气。 还要再说，却被定王给拦住了。 “好了，别吵了。既然是正常的询问，那也无妨。郡主若是不曾做过这些亏心事，自然是不会心虚的。来人，去请郡主到此说话。” “是，王爷。” 京兆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总算，还有一个明事理的人。 “大人请用茶。” “多谢王爷。”话落，手稳稳地端起了茶盏，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自在，低头抿茶了。 见此，李元勋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当着父王的面儿，却也不敢太过放肆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形，都是对纳兰茉莉不利的。 而听到了王爷让人来传话的纳兰茉莉，此时正阴沉着一张脸，屋子里，则是一片狼藉。 “小姐，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太小看默世子了。” 婢女不敢多言，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如果一开始郡主不是选择了先透露一些消息给默世子，而是直接出手，情况定然会比现在要好的多。 只是跟在了郡主身边几年，自然也知道郡主的脾气，她的决定一旦被质疑，等待的，便只有惩罚。 “好一个李默白，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这么愿意帮着她，好，那本宫就让他帮个够！” “郡主，那京兆尹那边儿？” “随便丢出去一个替罪羊就是，这种事情还用我教？想要问本宫的话，他还不够资格。” “是，郡主。” 婢女不敢多言，虽然她直觉现在的情势，明明是她们不利，可是现在郡主如此暴怒的情况下，还是少说为妙。 “来人，备车。” “是，郡主。” 纳兰茉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唇角一勾，笑得有几分的阴鸷狠戾。 时过境迁，她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何清清，别人敢对她如此轻视，那她也没有必要再给对方留情面了。 “李默白，本宫会让你后悔的！顾轻眉算什么？本宫会让你知道，本宫比她要好一千倍，一万倍！你竟然在我们之间选择了她，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因为京兆尹就在定王府，所以婢女吩咐直接走了后门，对于这一点纳兰茉莉只是沉了沉眉眼，到底不曾发怒。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分再尊贵，这里也不是南梁。 就算是有定王府罩着她，她也不能让大雍的官员太过难堪了。 马车一路疾行，热闹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一些小贩的叫卖声，纳兰茉莉则是一脸的阴鸷，整个人的身上，都透着几分的戾气。 很快，马车出了城，速度比之前在城里可是要快了许多。 “吁！” “郡主，到了。” 婢女备好了一小凳，再小心地扶着郡主下来，纳兰茉莉的脸色微寒，手轻轻一摆，婢女会意，立马就差人将小心守着，随后扶着郡主进了院子。 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处农家院儿，进去之后，却是别有洞天。 单是这些桌椅摆件儿，便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农户能用得起的。 “给郡主请安。” “免了，人呢？” “回郡主，现在都在柴房里绑着呢，郡主稍后，小的立刻将人带来。” 第521章 杀了小公子 第五百二十一章 杀了小公子 端木茉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只是那笑容未免太过诡异，也太过冰凉，让人一眼，竟然是能遍体生寒。 她身边的贴身婢女都知道，这几年这位主子不仅是受到了极为严苛的贵族女子的教导，而且还因为王爷的军中将领的身分，更是曾接触过无数的死亡。 没有人知道，这位表面看起来美貌无害的郡主，其实心一旦狠起来，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很快，一男一女便被绑地结结实实的，一身狼狈地进了屋子。 “你们是什么人？你想要做什么？” 端木茉莉勾唇一笑，一脸妩媚地看向了那个白衣女子。 “听说你叫雪儿？” 一旁的知鹤一时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干什么？她不过一介弱女子，你们若是有什么招数尽管冲我来！” “呵呵，你倒是很痴情呢。只是，本宫听说，雪儿姑娘可是要嫁给默世子为妻的，不是吗？” 二人登时互看了一眼，对这位姑娘的身分，一下子便有了几分的戒备。 雪儿要嫁给默世子的事情，并不是谁都知道的。 特别是这三年来，雪儿在兴城，一直都是以知鹤未婚妻的身分住着，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说她是为了李默白而来？ “你想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本宫只是想知道，你生得如此美貌，为何在靖王府住了三年，也不曾得到默世子的垂青呢？是你太高冷了，还是你压根儿就不会伺候男人？” 最后这一句，让雪儿莫名地打战，随后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起满了令人生厌的鸡皮疙瘩，她真的是恨极了这种感觉。 “你？默世子的心中只有世子妃一人，而且我也并非要嫁给默世子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错？你是说，你们族长的安排是错的？” 端木茉莉猛然提到了族长二字，一下子，便将雪儿和知鹤吓傻了。 “你到底是谁？”雪儿可不仅仅只是生得美貌，她同样传承了隐族人的智慧。 “本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本宫可是要帮你和默世子达成心愿的。”端木茉莉说地满脸善良，可是听在人的耳朵里，总感觉像是掉入了冰窟窿里一般。 “你想要做什么？” 此时的雪儿，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知道这个女人的目标应该是默世子，那么，她或许可以寻到一个逃跑的机会。 “简单！本宫看你如此倾城倾国，所以，本宫想要助你一臂之力，促成你与默世子的好事。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在端木茉莉看来，这世上只怕没有在见过李默白之后，却对他没有好感的女人。 她甚至觉得，连她这样的人都动了心，更何况是别的女子？ 所以，她自以为是地以为，雪儿就是对李默白动了情，却偏偏一直无法得逞。 “我凭什么相信你？” 雪儿一旦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十分轻松地便开始扭转局面，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除了相信我，你别无选择。我既然敢在你的面前提到了族长二字，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雪儿沉默了。 隐族的族人并不多，再加上了又不得长寿，所以，隐族人虽然聪明、睿智，却实在是没有办法能将族群扩大化。 甚至于，近几十年来，许多的寻常百姓，根本就不知道隐族的存在。 更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享有上天赐予的美貌和智慧，却偏偏没有太长的性命来享用这些。 而眼前的这位姑娘，年纪不大，却能提及了族长，她到底知道他们隐族多少消息？ “你想让我怎么做？” 雪儿的反应，让纳兰茉莉总算是再度笑了笑。 “好！本宫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来人，帮她松绑。” 雪儿暂时得到了自由，在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度，给了知鹤一个心安的眼神。 “只要你有本事杀了顾轻眉，本宫保证，你便是下一任的默世子妃。” 雪儿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之胆三年少主过着怎样的日子，她如何不知晓？ 顾轻眉没死，少主都像是死了一样，若是顾轻眉真的死了，只怕少主是真的连一刻钟都不愿意多活的！ “你在开玩笑吗？你以为顾轻眉是什么人？她不仅会武，还会医，你让我去杀她？你干脆叫我去自尽好了。” 雪儿表现出一副轻蔑的态度，眼神里的某些愤恨，恰到好处地松懈了端木茉莉的防备。 “你说的对。可是你不是一直住在桃溪苑吗？想要找到机会，给顾轻眉，或者是那位小公子的饮食里下些什么药，不是很容易？” 小公子？ 雪儿的脸色微变，心思飞转，眼下如此，自己若是不肯应她，只怕她还会再去寻了旁人来做事，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应下她。 至少，自己还能有机会知道她的全部计划。 “给顾轻眉下毒不容易，想要算计那位小公子，应该不会太难。毕竟，他只是一介小孩子。” 雪儿的话，再次让端木茉莉看到了希望。 若是雪儿执意要去毒害顾轻眉，她反倒是要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利用她了。 现在看她如此精明，显然，也是对顾轻眉恨之入骨了。 “那好。这是入喉即无解的剧毒，饶是李默白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也不可能救得活。无需多用，只消两三滴即可。” 雪儿心跳加快，强行按捺下了心头的愤怒和畏惧，小心地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毒药。 “此毒果然如此厉害？”雪儿低头看着手上的药，借以掩饰此时自己眸中的害怕和焦虑。 “当然。只要你能成功地让那位小贱种服下此毒，这事情，你便成功了一半。”端木茉莉极有信心道。 雪儿眨眨眼，看着手上如此精致好看的小瓶子，谁能想到，这里头装的，却是能杀人于无形的剧毒？ “可是我就算是杀了小公子，又有何用？顾轻眉不仍然是活的好好的么？这似乎是与你刚刚说的有些不太一样呢。” 第522章 威胁 第五百二十二章 威胁 纳兰茉莉笑了笑，一双有些犀利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了雪儿的脸上，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畏惧，一抹慌乱。 “你说的没错。就算是那个小贱种死了，可是顾轻眉仍然会活的好好的。可是你要明白，那个小贱种可是他们夫妻的心头肉。你说，若是让顾轻眉知道，杀了她的儿子的人，是她夫君最亲近的人，她会怎么做？” 雪儿的眸光闪了闪，随即恍悟，“你是要借刀杀人？” “不错！果然还不是太笨。行了，东西，本宫可是交给你了，至于你敢不敢下手，何时下手，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纳兰茉莉说着，还微微挑挑眉，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却是满脸愤慨的知鹤。 “不过，本宫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拖延。” 雪儿的心底猛地一紧，从刚刚她看向了知鹤的那抹眼神里，她似乎是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图。 “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本宫仍然没有听到那个小贱种身死的消息，你该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说着，右手慢慢地抬了起来，随后再猛地一落。 “啊！” 突如其来的痛，令知鹤忍不住惨叫出声。 “知鹤！你干什么？” 看着知鹤的左臂上，血流如注，雪儿脸上的愤怒，十分明显。 “心疼了？你要明白，这个男人，虽然相貌也还入得了眼，却给不了你想要的。你想想靖王府的富贵，想想默世子的温柔俊逸，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嫁给她，更幸福的事呢？” 端木茉莉的话里，就像是透着一抹蛊惑一般，让雪儿感觉到了紧张的同时，还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强悍的杀意。 一个明明就没有武功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杀意？ 这该是有多恨顾轻眉，不然的话，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毒计？ 同为女人，难道她不知道，谋害一个幼子，这是有损阴德之事吗？ “记住，三天之后，我要听到那个小贱种身死的消息，当然，如果你有本事让本宫看到他的尸体，那本宫就更高兴了。三天之后，若是没有本宫所期盼的好消息传来，雪儿姑娘，这位知鹤公子，怕是就要被本宫丢入狼群了。” 雪儿莫名地打了个冷战，她丝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一定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端木茉莉弯唇笑了笑，“现在，你可以走了。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可以保证你在天黑之前，到达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了，现在李默白一家三口，都住在了定国公府，因为顾恒之突染怪疾，所以，他们都过去尽孝了。” “我明白了。” “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想要进入定国公府，并不难，是不是？” 雪儿突然咧嘴笑了笑，“你太看得起我了。不过，想要进定国公府，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嗯，很好。小红，你就跟在这位雪儿姑娘身边，陪她一起去一趟定国公府。” “是，主子。” 小红一直跟在郡主的身后，听着她一口一个本宫自称的时候，就恨不能一巴掌捂住了她的嘴。 就算是雪儿不认识她，可是只要简单一说，李默白和顾轻眉就会怀疑到她身上。 平时挺聪明的一个郡主，今日做事，怎么这般地不着调呢？ 雪儿明白，她是对自己不放心，所以才会将让这个小红跟在了自己的身边。 转身，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的知鹤，强行将眼泪逼了回去，然后一脸坚定道：“放心吧，你会没事的。” 没有人会听明白她的意思，除了知鹤。 如果雪儿真的答应了对方的条件，那么她临走时要说的，就一定不会是这个，而是我一定会救你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一句你会没事的，其实就是在提醒他，她不会做违背自己良心之事。 只是，雪儿也明白，现在不仅是知鹤的命在他们手上，自己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小红，委实是难办了些。 刚要跨出屋门，雪儿便觉得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马车里，而且，马车此时还是停着的。 小红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到了，可以下去了。” 雪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随后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进去之前，你总要先告诉我，你是以什么样的身边跟在我身边的吧？” 小红睨了她一眼，眸子里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随你。” 雪儿挑挑眉，“我之前身边跟着一个婢女叫小月。只是后来我出了一趟远门，小月被留在了靖王府，要不，你就是我新买下来的婢女？” 雪儿承认，她就是存心要折辱她一番的。 不料，那位小红倒是很干脆地答应了，不仅如此，还十分自觉地先跳下了马车，随后十分恭敬地请她下车。 雪儿对于这位小红的态度转变，还真有几分的好奇。 这进入角色是不是也太快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此处乃是定国公府，闲杂人等，一律退开。” 这门房的人，倒是尽责。 雪儿徐步上前，盈盈一笑，“敢问这位小哥，默世子和世子妃是否在定国公府暂住？” “正是。你是何人？来此意欲何为？” “劳小哥通报一声，就说雪儿出了一趟远门，今日才回来，得知世子妃平安归来，还带回来了小公子，心中欣喜万分，特意赶过来恭贺的。” 门房小厮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见生得如此美貌，而且言谈举止，倒也像是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遂点点头，差人进去禀报了。 正如之前纳兰茉莉所说，雪儿想要进入定国公府，自然是太容易了。 一路被人引至芙蓉院，顾轻眉此时正在屋内与李默白对弈，青枝则是将人带到了门外之后，便请她暂时稍候了。 “启禀小姐，雪儿姑娘回来了，说是听闻您和小公子平安归来，特意前来道一声恭喜的。” 顾轻眉的嘴角微动，看了一眼对面的李默白。 “你说，这一步，到底是谁赢？” 第523章 还不是时候 第五百二十三章 还不是时候 顾轻眉从榻上下来，简单地洗了把脸，然后才到了正屋，再命人请雪儿进来。 “给世子妃请安。” 顾轻眉眨眨眼，自从三年前自己离开之后，眼下还是头一次见到她。 三年不见，她似乎是仍然那样美，身上的这抹气质，也丝毫未变。 “听世子说你和知鹤一道出门了，怎么只你一人回来？” “回世子妃，知鹤路上有些事，耽搁了。” 顾轻眉笑着点点头，“坐吧。” 与此同时，眼尖的她，还是注意到了雪儿身上，那并不明显的褶皱。 据她的了解，这个女人对于衣着等可是极为挑剔，不挑布料，却是不允许自己的身上出现一丁点儿有失体面的细节。 比如说，褶皱。 “来人，奉茶。” 顾轻眉看了一眼那位婢女，“她是何人？” “回世子妃，她是我在外面意外救下的一名姑娘，我见其孤苦无依，便暂时收在身边，先为婢女了。” 顾轻眉淡淡一笑，“雪儿姑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心善。” “世子妃过奖了。怎么不见小公子？” “哦，我父亲的身体不适，现在母亲抱着他过去陪着我父亲说话了。小孩子嘛，长辈们见到，总会心情愉悦一些。” “世子妃所言极是。” 简单地寒喧了几句这后，雪儿便言明了来意，意思是要在这里暂时住下。 一来是因为她还不曾见到小公子，二来，则是听说定国公病了，也想着能尽一份力。 顾轻眉微微笑着应了，又吩咐了青枝去准备客房。 待人走远了，李默白才从里间儿出来，“可有发生不对劲？” “嗯。或许，今天晚上，我应该去和雪儿姑娘好好地交流交流。” 李默白挑眉，见其一本正经的脸上，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微微笑了，“今天纳兰茉莉出了城。” 顾轻眉的眸子一紧，“可知道去了哪儿？” 李默白朝她笑笑，再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是不是应该先贿赂我一下？” 顾轻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心里头难免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身边的男人太厉害，有时候，似乎是也让人不爽呢。 纵然李默白提供了些许消息给她，可是顾轻眉觉得自己仍然有必要再去一趟，毕竟，她之前对这个雪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所以，她不想失去雪儿这个朋友。 当初自己离开了李默白，她都不曾借机爬上他的床，可见，这个女人，是真的不贪恋权势，也不喜欢李默白的。 一刻钟后，顾轻眉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下个小瓶子。 “你看看这是什么毒？” 李默白打开之后，放到了鼻端轻嗅，立刻便拧起了眉，“这是要下给你的？” 顾轻眉摇摇头，一脸的冷酷，“是要给小宝下的。” 李默白的面色一寒，“真是好大的胆子！此毒为鸩毒，入喉即无解。看来，这个纳兰茉莉的心，还真是狠。” “你可知道他们将知鹤关在何处了？” “嗯。放心吧，我已经让人给知鹤用了药，现在还不是将他救出来的时候。那些皮肉之苦，他还是能受得住的。” “你到底在等什么？” 顾轻眉原本也是一个理智清明之人，可是现在牵扯到了自己的儿子，她便不能再保持淡定了。 “这个端木茉莉既然能想法子将他二人截住，你不觉得，她似乎是知道地不少？” 顾轻眉愣了一下，想到了刚刚雪儿曾说，对方似乎是知道了他们隐族人的身分，还曾当着她的面儿，提及族长二字。 “你怀疑，端木茉莉知道了你的身世？” 顾轻眉拧拧眉，补充道：“我说的是隐族那边。” “应该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之前为何还一再地强调想要嫁给我？难道她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地太顺遂了，想要早些守寡？” 顾轻眉的脸顿时一黑，伸手就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说什么呢？” 李默白咝了一声，倒是不曾拍掉她的手。 “我现在不确定的是，她到底知道多少？还有，这些消息，她是从何种渠道里透露出来的。” 顾轻眉的眼珠子转了转，“那个小红，一看就是有些身手的，你说，若是我们将她给拿了，能不能审出个一二三来？” 李默白呵呵笑了一声，“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明天才是第二天呢，不急，万一需要她传送消息呢？” “明白了。” 顾轻眉咬咬牙，一脸的冷厉，“敢打我家小宝的主意，纳兰茉莉，这一次我若是再放过你，我就不叫顾轻眉！” 这样凶巴巴的样子，令李默白心情十分愉悦地挑了挑眉，这才是他的妻子。 霸道中透着几分果决，敢冒犯她在意的人，那就必须要承受她的怒火。 突然，顾轻眉的身子微微一僵，“你说，纳兰茉莉知道的消息，英王是不是也知道？” 李默白看着慢了几个半拍的顾轻眉，摇摇头，失笑道：“你呀。行了，无所谓。事到如今，我的事情，都不重要了。再瞒下去，也没有了必要。若是提早地被别人捅开，倒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契机。” “可是东宫和李元赫？” “放心吧，我从来不曾将他们放在眼里，之前吴家三番两次地冒犯你，我本就不想忍了。如果不是看在了皇上的面子上，我早就将吴家给除了。” “好吧，这个暂且不提。你的身分一旦公之于众，只怕，这头一个对你不满的，就是皇后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皇上早就有意公开我的身分，是我之前找不到你，无心此事，所以才一直拖着的。” 顾轻眉顿时哑然，如此说来，那皇上定然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她倒是白操心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南梁的战况。这个时间，估计我们的大军已经秘密进入了南梁，一旦开战，我们支持纳兰雄的消息，就再也瞒不住了。” 顾轻眉抿唇不语，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操心的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第524章 成功一半儿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成功一半儿 端木茉莉想要伤害小宝，无论如何，这一点都是李默白和顾轻眉不能忍受的。 李默白不急着将知鹤救出来，其根本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这个端木茉莉到底知道多少事。 当然，那头该盯得盯着，这边也不能放松。 到了第三天，小红睡了一觉之后，突然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原先待的屋子，立马就有些慌。 不过多年的训练，可不是白受的。 很快，小红便冷静了下来，看着这里虽然是陌生，可是门窗并未上锁。 小红在屋子里停留了一下，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任何机关之后，才小心地到了门口。 只是，她的手还不曾碰到门板，就听到砰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了开来。 小红吓了一跳，几乎就是出于本能反应地快速向后退了一步，看到了几名陌生的男子出现，一瞬间，小红便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最后进来的，是李默白。 “说说吧，端木茉莉除了想要伤害我家小宝，还想要你混进来做什么？” 小红的脸色有些白，不过仍然是强装镇定，她不相信，这个默世子当真就是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 “默世子在说什么？奴婢不懂。” “不懂么？你们以为，抓了雪儿和知鹤，你们郡主的大计就会成功？” 小红的表情微僵，听这意思，他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了。 “默世子到底在说什么？雪儿姑娘不是好端端地在府里吗？当时奴婢还跟在了雪儿姑娘身后，一并给您和世子妃请过安呢。” 李默白的眸光一闪，似乎是再懒得跟她废话，一摆手，几人识趣地退到了门外，十一则是一脸怪笑地看着有些发怵的小红。 “看你也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的，有一种刑法，叫做梳洗，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看着十一笑吟吟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分外寒凉。 小红猛地一下子打了一个激灵，身为王府培养多年的护卫兼婢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何谓梳洗？ 她知道，这人口中的梳洗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它指的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实施梳洗之刑时，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小红的脸色发白，怎么也不会想到，之前只是听闻的酷刑，今日竟然是要在自己的身上实施一次吗？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不能？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在我们世子面前说不能，你有这个资格吗？” 十一的轻蔑态度，几乎就是让小红一下子跌入了地狱。 他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婢女，怎么有资格命令默世子做什么事？ “热水备好了，十一，这种粗活儿，还是让我们来吧。你跟在主子身边最久，别再沾上了我们这些腥气，引得主子反胃了。” 小红蹭地一下子转过了头，看向珠帘外侧的默世子。 男人仍然是一副谪仙模样，端盏饮茶的模样，那般优雅从容，谁能将他与酷刑二字，联系在一起？ “那行吧，只是你们的动作可要快一些，若是太慢了，我怕自己忍不住替你们动手了。” “啧，你懂什么？这种刑法，就是要越慢才越有乐趣。若是动作太快了，人一下子死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十一勾勾唇，怎么说的他们这动刑的，反倒还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来，你们两个，将她的衣服扒了，然后再将她给摁到地上，不然一会儿这热水凉了，咱们还得多泼两遍。” “是。” 小红一看他们来真的，再抱有那么一点点幻想地看向了珠帘内的默世子，见他表情淡然，神色悠然，根本就没将对她的刑法，当回事儿。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默世子，身为大雍第一公子，怎么能对一介草民如此狠毒？” “你是我大雍的子民吗？需不需要我将你的卖身契从定王府里头搜出来？” 小红的身子一僵，她的确不是大雍人。 “默世子，奴婢即便不是大雍人，您也不能行如此狠毒之事呀！还求默世子能放过奴婢，奴婢将感激不尽。” “不必了。你的感激，对本世子来说，根本就是分文不值。” 嘶拉！ 小红的半截袖子已经被人强行扯了下来。 “你们走开！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走开。” 只要想想平日自己见过的杀猪的场景，她就不寒而粟。 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面临这样的酷刑。 “记住，本世子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说实话，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李默白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丝毫的压力，可是却分明就让小红感觉到了极大的威慑力。 她知道，如果不想让自己死得太难看，最好就是乖乖地配合这位默世子。 “我说，我一定说实话。” 小红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只要眼神一瞥到了那几桶冒着热气的热水，她就忍不住打颤。 “郡主的确是希望雪儿给小公子下毒，从而用小公子的命，来换那个叫知鹤的命。” “很好，我问你，你们郡主是如何截住雪儿和知鹤的？据我所知，她们并没有见过面吧？” “这个，好像都是王爷传消息给郡主的。王爷还说，这次来到大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解决掉顾轻眉，呃，世子妃。” 小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 “理由？” 小红摇摇头，一脸惊慌，“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不仅是我，就连郡主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除掉世子妃。不过，王爷之前还有一个交待，说是要让郡主尽最大努力嫁入靖王府，说世子妃死了，任务才只是成功了一半儿。” 第525章 处置了吧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处置了吧 小红没有撒谎，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一次出来，王爷的命令很清楚，就是要杀了顾轻眉，同时，再让郡主嫁给默世子。 只是顾轻眉的身手不错，再加上了她极少出门，身边的人都个个都是高手，无奈之余，她们才会想出了之前抹黑她的法子，想要借此，逼迫顾轻眉离开靖王府。 只是没想到，事情出了岔子。 不仅没有逼走顾轻眉，反倒是将郡主的名声也给搭了进去。 如今，虽说是处置了一名婢女，以做交待，可是郡主现在在兴城的处境，并不乐观。 默世子本身就是名满天下，特别是在百姓中拥有着极高的口碑。 而那位世子妃，之前又曾参与过治理水患，救死扶伤，所以，她的形象一直以来也都是温婉善良的，如今被发现有人恶意抹黑，兴城的百姓们，自然是会不痛快的。 李默白坐在那里，素手执起几案上的碧玉盏，一双凤目透过了光影明灭的珠帘，望着仍然瑟瑟发抖的小红，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并不存在的茶末，心神微动。 “世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实不敢欺瞒世子。” “嗯，既然如此，本世子便信了你的。那你可知道纳兰茉莉的下一步行动计划？” “回世子，奴婢只知道郡主要小公子死，而且当时还有了计划，说是要栽脏给靖王府的人，具体是谁，奴婢并不知晓。” 李默白的眸子微微眯起，不知晓？ “十一！” “是，公子。” 十一朝着那名侍卫一摆手，“既然这位小红姑娘不愿意说实话，那你们就动手吧。不必客气了。” “不！世子，你说过只要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的。” “可是你并没完全说实话，不是吗？” “世子饶命呀！我真的不知道。” “本世子说过，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不知道珍惜，那也怪不得我。” 李默白话落，人已飘出门外，那道白色的身影，在阳光的沐浴下，竟然是有些晃眼。 “世子饶命！奴婢说，郡主说要嫁祸给靖王府的孙庶妃，如此一来，顾轻眉必然是会将靖王府闹得不得安宁，那她与靖王府的关系便会走向崩溃。再加上小公子之死，她一定会恨极了你们靖王府的。” 李默白的身形未做停顿，而十一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小红，笑得一脸同情。 “你们？默世子英名传遍天下，他不会允许你们做出这等邪恶之事的。” 小红紧紧地抓着默世子的名声，大做文章，只希望他们能立马收手，不再打她的主意。 十一则是轻哼一声，“这种人，不值得咱们大费周折。直接处理掉吧。” “是，大人。” 小红顿时怔住，什么叫直接处理掉？ 这意思是说，他们要直接杀了她？ 芙蓉院，寝室内。 琉璃镶金的沙漏中，细沙如烟雾般泻下，顾轻眉长发半散，赤足踏在了冰凉的地面上，白玉之质的玉华，也不及其粉足乍露的妩媚。 李默白大步回来，见到她正看着窗外兀自出神，眼神转到了她的脚上，顿时眼中又生出了几分异样之色。 顾轻眉察觉到有人靠近，才要转身，就被人腾空抱起，再慢慢地踱步至榻上。 “现在天色还冷，怎么就赤足站在地上？万一着凉怎么办？” 说着，便坐到了她的脚端，将她的一双玉足，扣入自己的双手内。 “你去审问那个小红了？” “嗯。” “可有结果了？” “再看看十二那边吧。小红这里交待地不多。不过一介婢女，想来一些核心的秘闻，她也是未必知晓的。” 顾轻眉点点头，“若是她果然要拿你的身世说话，你当如何？” “不如何！” 李默白的态度很强硬，“敢动我的人，不管她手上有再大的把柄都没用。再说了，现在这个时辰，估计两军已然开战了。你瞧着吧，最多等到天黑，就会有战报传来了。” 八百里加急，定然是会火速传至宫中，届时，顾恒之秘密出兵的消息便不必再遮掩。 “知鹤受了伤。”顾轻眉提醒道。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就会派人将他救出来的。至于那些个爪牙，也必然是一个不留。” 顾轻眉会心一笑，敢对她至亲之人下手，纳兰茉莉，很好，你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怒火，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承受我的怒火。 果然，一起正如李默白所预料的那般，天黑之后，朝中十余名大臣突然被急召至御书房，当然，李默白自然也在其中。 顾轻眉也等不及天色黑透，直接就先去了定王府。 以顾轻眉的身手，想要在定王府里来去自如，并非难事。 待她看到了正躺在榻上，一脸怒容的纳兰茉莉时，则是双眸瞬间浮上了一层冰霜。 “真是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郡主，眼下最要紧的，小红是不是会将您给招出来？” “怕什么？她说的，李默白就会信？” “她说的，默世子未必会信。可是那位雪儿说的，他则是定然会信的。” 纳兰茉莉深吸了一口气，“或许，事情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糟呢？万一小红只是因为一时走不开，所以根本无法给咱们传递消息呢？我之前已经确定过了，那个男人可是雪儿的相好，她不可能会不顾他的生死的。” 婢女轻叹一声，“可是现在已是三日期满，定国公府并未传出任何的坏消息，就连小红的音讯也无，十有八九……” 纳兰茉莉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不到最后头头，她不愿意相信，她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启禀郡主，定王妃在花厅相候，说是有要事相商。” “定王妃？本宫与她的关系也算不得亲密，可知是何事？” “回郡主，听闻是有关茜公主一事。” 纳兰茉莉顿时脸上又有了一抹笑容，冷哼一声，“算她们识相，知道事后立马将纳兰茜关了起来，不然的话，若是让本宫出手，只怕纳兰茜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第526章 定王妃的警告 第五百二十六章 定王妃的警告 既然是定王妃相邀，纳兰茉莉身为客人，自然也没有理由不过去。 因为是在定王府的府邸内，所以，纳兰茉莉的戒备心并不是很强。 至少，她以为自己是定王府将来崛起的一个倚仗，定王府上下不遗余力地讨好她，那是应该的。 纳兰茉莉太过自以为是，同时，也太过自傲了些。 定王妃之所以会请她过来，自然不是为了讨好她，当然更不可能是为了替纳兰茜说话。 如今外头的民怨越来越厉害，定王妃身为一府之主母，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故而，待纳兰茉莉进来后，定王妃的脸色便是相当地难看，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纳兰茉莉也不傻，眼看定王妃如此，也知她必然是有什么要紧话要说，也摆了摆手。 如此，花厅内，也就只余她们两个女人说话。 “纳兰郡主，本妃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如今兴城百姓们对你的指责可是尤为难听。论说，你纳兰郡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本妃管不着，可是眼下你在我定王府住着，还希望郡主能恪守自己的本分，莫要失了客人的身分。” 定王妃一开口，直接就是不客气，一言戳中了要害。 这样的态度，直接就让纳兰茉莉有些回不过神来。 如今她的父王可是南梁的执掌者，这位定王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回过神来的纳兰茉莉，也不客气地笑了笑。 “本宫不知王妃从何处听来的这些流言蜚事，只是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定王妃冷笑一声，真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事了？ 要知道这位纳兰郡主对上的可是靖王府和定国公府，这两大府邸，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就算英王将来能在南梁称帝，可那也是南梁，不是大雍。 眼下，他们得罪的，可是大雍最有权势的两大府邸。 真心不想着好好过日子了？ 就算是将来英王肯大力地支持定王府，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这个纳兰郡主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凭什么就以为她的父王在南梁掌权了，他们定王府，就得为她的一切任意妄为负责？ “若是郡主没有做过，自然是最好。可到底这流言是如何散出去的，又是经何人指使，相信本妃与你都是心知肚明。本妃能看出来的事情，你不会以为靖王府和定国公府的人，都看不出来吧？” “那又如何？” 纳兰茉莉的气势高傲，就算是得知这一切与她有关又如何？ 她就不信，在这个节骨眼儿，大雍的皇上，会准许有人动她！ “呵！”定王妃一下子就被气乐了，这个纳兰茉莉，还真是不知死活呢。 “不如何！只是，既然郡主不以为意，那本妃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定王府是皇室贵胄，不可能由着人败坏我大雍皇室的声誉。郡主，即便像是南梁尊贵的郡主、公主，都不行！” “定王妃的意思，本宫懂了。本宫还是那句话，不曾做过，没有什么承认之说。” “那好，本妃的意思，你能明白就好。” 定王妃看她如此坚持，而且态度傲慢，根本就不像是能听得进话去的人，当下也不再多言。 只觉得跟这种人说话，她真是能少活好几年。 好在定王妃虽然觉得她的人品不怎么样，可是至少记着之前定王吩咐的话，不曾对她有太过分的抨击。 不然的话，两人真有可能在这里就立马吵翻了。 定王妃先回了内院，纳兰茉莉看着她的背影，恨不能冲上去骂上几句。 这个老女人，竟然也敢插手她的事了？ 什么定王？ 在她父王的眼里，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条狗罢了，就这样的身分，也敢在她的面前叫嚣？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纳兰茉莉哼了一声，才出了花厅的门，便看到了李元勋过来了。 “给勋世子请安。” “原来郡主也在。刚刚听说我母妃在此，本是过来请个安的。不料竟是巧遇了郡主，还真是巧了。” 纳兰茉莉的嘴角勾了勾，什么巧遇？ 分明就是听闻她在这儿，故意巴巴地凑上来的吧？ 纳兰茉莉才刚刚从定王妃那里受了气，对这位勋世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感可言，简单地点个头，便要离开了。 “郡主请留步。” “世子还有何指教？”纳兰茉莉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声音清柔，语气婉约。 “哦，是这样，本世子刚刚得了一些上等的好酒，是果子酿的那种美人酒，不知郡主可有雅兴？” 纳兰茉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跟他一起饮酒？ 她是疯了才会答应！ “抱歉，勋世子。如今我南梁动乱。本宫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饮酒作乐，失陪了。” 如此得体的拒绝，还真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更让增加了李元勋对她的痴迷，几乎就是认定了她了。 此时的李元勋，早就将那位公主正妻给抛到了脑后，脑子里时时刻刻想的，就是如何讨好这位郡主，好让自己与她能朝夕相处，恩爱非常。 只是现在看这位郡主的态度，自己想要成全好事，怕是还有的等了。 回到院子，李元勋不免又有些失望了。 那样的美人儿，可惜了，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得了她的欢心呢？ 只要是能让他与其有一夜夫妻之情，哪怕是一夜，他也是心满意足了。 李元勋对着灯烛，心心念念地都是那位美人郡主，压根儿就忘了，他还有发妻，还有儿女。 回到了自己寝室的纳兰茉莉，再也无法压抑胸中的怒火，直接就开始砸东西了。 “不过是一个定王妃，也敢对本宫指手划脚，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郡主息怒，定王妃一直处于内宅，对于外界之事，只怕是并不知晓的。” 与此同时，定王则是满面惊鄂地回到了定王府。 一回来，就直接扎进了书房。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明知道纳兰雄的实力微弱，竟然会选择了帮他。 若是英王败了？ 定王猛地一下子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想了。 第527章 纳兰茜解禁 第五百二十七章 纳兰茜解禁 眼下事已至此，定王不得不为自己多做打算。 比如说，现在局势如此，他要如何做，才能保住定王府，甚至是能扭转局势？ 好在之前他一直比较沉稳，并不曾因为英王的得势，便与楚王府疏远了。 李元赫可是一个狡诈非常之人，若是被他察觉到，自己与他亲近，不过就是为了利用他，只怕现在他就要彻底完了。 现在比较难办的是这个纳兰茉莉，如今南梁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捷报，毕竟顾恒之这样的常胜将军，亲率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会败了？ 现在他才明白顾恒之怎么会突然病了，而皇上如此隐秘的态度，又难免让他腹诽了半天。 思及纳兰茜还被禁足呢，定王立马就差人去知会了定王妃一声，说是今晚会去她那里歇着。 当天晚上，定王简单地与定王妃说了一下南梁的战况，同时，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再苛待了这位茜公主。 定王妃点点头，好在之前只是将她禁足，并不曾从其它用度上克扣她的。 眼下皇上已然出兵，那么，有些话，她倒也好说了。 次日一早，纳兰茜还不曾用早膳，定王妃便上门了。 “给母妃请安。”纳兰茜规规矩矩地行了晚辈礼，挑不出错。 “免了。茜茜呀，本妃也知道你这些日子受委屈了。可是没办法，有时候，为了将戏做得逼真一些，本妃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呀。” 说着，定王妃的眼眶一红，竟然拿着帕子开始擦泪。 “母妃，您这是？” “启禀王妃，小公子和小姐都被抱过来了。” 定王妃点点头，“快抱过来给世子妃瞧瞧，这么些日子不见他们，定然是思念之极吧？” 纳兰茜被突如其来的这种亲切给吓懵了。 不过在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阵子，她一直被禁足，连自己的亲生儿女，也见不到。 好在一直有人给她通风报信，说是小主子们都无恙，她这才安心。 今日猛地被定王妃闹上这么一出，她一时还真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好孩子，快别哭了，来，你们几个先将小公子和小姐抱下去，一会儿再抱来世子妃这里。” “是，王妃。” 定王妃又命人打了热水来，亲眼瞧着纳兰茜又净了脸，这才拉着她的手坐了。 “你也别怪母妃。当时那个情形，母妃也是没法子。上头的意思，母妃也不敢违逆。所以才不得不下令禁了你的足。好在这底下人倒是懂事，不曾苛待了你，不然的话，母妃就更觉得对不住你了。” “母妃千万别这样说，儿媳知道，您也有您的难处。” 纳兰茜此时表现出来的大方懂事，自然是引得定王妃一阵欣慰。 “当时你千不该，万不该求到了皇上那里。咱们都是女人，朝廷大事，岂是咱们能插手的？” “母妃教训的是，那日，也是儿媳鲁莽了。” “罢了。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也便不提了。只是以后再做什么事，可得好好想想了。” “是，母妃。” “对了，母妃说了这么半天，都忘记说正事儿了。” 定王妃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笑道：“有个好消息，皇上早已派了顾将军秘密带兵，进入南梁。听闻是哪个关卡的将军给开的城门，是纳兰太子的属下。” 纳兰茜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母妃的意思是说，皇上派兵去助我皇兄了？” “是呀！你没听错。我听王爷说，是那位副将斩杀了主将，然后控制了边关，二十万大军，连夜进的关。” 纳兰茜这才后知后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皇上竟然真的派兵帮忙了？ 可当时皇上的态度？ 纳兰茜的心内是百转千回，果然，她不过一介女子，朝中大事，还是看不懂的。 “你也别多想了，我听说昨天清晨便已经打了一仗，顾将军的二十万大军，已经与纳兰太子的人遥相呼应，开始大力铲除叛逆了。” 纳兰茜听罢，自然是喜不自胜。 她原以为，这一次，她的皇兄定然是兵败无疑。 可是没想到，关键时刻，皇上竟然会派兵了。 “当初皇上不肯见你，就是因为之前纳兰茉莉先进宫与皇上见了面，也将一应好处都说了，皇上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这才不肯见你。” 纳兰茜有些呆呆地点点头，到了这会儿，她仍然是有些无法从这样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你放心，顾将军是咱们大雍的常胜将军，我听说，皇上后续又派了楼东阳将军，再引二十万大军，一路南下，直逼南梁。到时候，定然是会与顾将军联手，帮纳兰太子重归京城的。” 纳兰茜木木地点点头，“多谢母妃告知了。儿媳之前不懂事，险些坏了皇上的大计，实在是不该。” “好了，这种事情，皇上自然也不会与你计较。眼下顾将军顺利地进入了南梁，咱们大雍也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如今你也不必再受委屈了，一会儿用罢早膳，就去好好地陪陪孩子。这些日子，他们也是着实想你呢。” “多谢母妃。” 如此，也就是说，她的禁足令解了！ 纳兰茜完全就没有想到，她还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只以为，皇兄若是败了，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好在自己坚持了下来，不曾寻短见，否则？ 定王妃倒是个会说话的，明明当时就是他们夫妻眼看着英王上位，所以才会想着巴结纳兰茉莉，刻意将纳兰茜关了起来。 现在，被她三言两语，就解释成了这是为了配合皇上的大计，所以不得已而为之。 婆媳俩总算是心平气和地说完了话，纳兰茜才用了一碗粥，便有婢女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回王妃，不好了。出事了，世子，世子。” 因为刚刚跑地太急了，这会儿竟然是有些喘不上来气儿了。 定王妃的面色一变，“快说，世子怎么了？” 第528章 迎进府来吧 第五百二十八章 迎进府来吧 纳兰茜听闻李元勋有事，倒也不似定王妃那么着急，急匆匆地就冲出去，反倒是唇角浮上一抹冷笑，随后又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个豆包，这才擦擦嘴，赶过去了。 李元勋会对那位南梁第一美人儿下手，自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从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这位勋世子便一直是魂不守舍，若是不得到她，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罢休的。 纳兰茜与李元勋成婚几年了，儿女都生了，对于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还真就是看地透透地了。 所以，这会儿知道了他们两个滚床单的事，反倒是能安稳地接受了。 当然，接受了，不代表她就不会生气。 更不代表，她就不会报复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纳兰茜到了李元勋的院子时，只见院内下人们都在巴望着看热闹呢。 若是以前，纳兰茜自然是会轻斥几句，让他们散了。 主子们的事，再不好，也轮不到这些个下人来看热闹。 可是今天，纳兰茜却只是一笑而过，甚至是脚步连停也未停，直接就进屋了。 屋子里，纳兰茉莉正窝在了一名嬷嬷的怀里，哭哭啼啼，李元勋则是一脸满足且懊悔的表情，跪在了定王妃的身前。 只要看纳兰茉莉的样子，便知道，她现在已是失了清白了。 “郡主，我说过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放心，我现在就休了纳兰茜，娶你为正妻。” “放肆！胡说八道什么呢？茜儿哪点儿对不住你了？不仅辛辛苦苦地为你生儿育女，还将这王府打理地井井有条，你竟然敢说要休弃她？你简直就是魔怔了！” “我没有！母妃，儿子对郡主是一片真心，还望母妃成全！” “呵呵，你倒真是重情呀。你难道忘了，你这婚事是如何来的？”定王妃话落，一眼瞟到了刚刚进门的纳兰茜，面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 “茜儿，都是母妃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来，快过来坐。” 李元勋和纳兰茜昨天晚上都不曾收到外头的消息，今天早上一醒便开始闹腾，哪里知道外头早已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元勋一时不解母亲为何突然对纳兰茜如此亲切，更何况，还是当着英王女儿的面儿？ “母妃，您这是做什么？” “你闭嘴！当初母妃为了配合皇上的计划，不得不下令将茜儿禁足。此事因为事关朝廷大事，所以整个儿王府，就只有我与你父王知晓。如今皇上大计已成，自然是没有再将她关着的道理了。” 一旁的纳兰茉莉虽然一直在哭，可是也一直在听着他们的谈话。 如今一听说到了大事，不由得便止了声，然后泪眼汪汪地看向了定王妃。 “不知王妃所说的大事，究竟是何事？” 定王妃的身子直了直，一脸轻蔑地看着她，“自然是有关出兵南梁之事。” 纳兰茉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眼下，却是实在想不出来。 李元勋也完全被定王妃这话给说懵了。 “母妃，您到底说什么呢？” “你这个逆子！闭嘴！做出了这等有失身分之事，你还有什么脸来问我？” 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骂纳兰茉莉不知羞耻。 纳兰茉莉的身子一僵，强行站直了身子，擦了把泪，一脸高傲地看着定王妃。 “本宫身为南梁郡主，本意是与贵国的默世子和亲，此事，大雍举国上下皆知。因着堂姐是贵府的世子妃的身分，本宫才会下榻在定王府。可是如今，你们竟然联手算计本宫失了清誉，你们该当何罪？” 李元勋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如今他们两人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竟然还想着李默白，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太执拗了些？ 定王妃则是冷笑一声，“纳兰郡主，我们当你是客，一直是处处礼让，甚至连你对本妃有所不敬，本妃也不与你一般计较。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看在了茜儿的面子上。可是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等的下作之人，竟然敢勾引我的儿子，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定王妃都不能让人戳她儿子的脊梁骨。 要说错处，自然就得全部推到这位郡主的身上了。 纳兰茉莉登时大怒，伸手指着定王妃便开始口不择言了。 “定王妃，你这话未免太过欺负人了。本宫何等身分，明知他是堂姐的夫婿，又岂会再去主动勾引他？你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他是个什么货色？也敢染指本宫？” 纳兰茉莉的态度，彻底地激怒了李元勋。 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是铁青着一张脸问道，“原来在郡主的心里，我竟是如此不堪？” 纳兰茉莉此时还不曾意识到自己处境的艰难，脸一扭，极为不屑道：“本宫从来就看不上你。同为亲王世子，你与默世子根本就是没有可比性。” 这话说地真狠！ 直接就将李元勋给比成了渣渣。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可是听在了李元勋和定王妃的耳中，自然是不好受的。 “纳兰茉莉，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如今你都将我儿子给勾引上床了，现在却反倒来说这些话？你昨天晚上使展那些狐媚子手段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我儿子不及李默白了？” 天下的母亲，大都如此。 别人的孩子再好，一旦遇上什么事儿，也得先护着自己的孩子。 定王妃，自然也不例外。 纳兰茜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他们吵地天翻地覆，看着自己的夫君，被这个堂妹给贬地分文值。 纳兰茜当然知道李元勋在某些方面，不是个东西。 可是她从心底里头，更恨纳兰茉莉。 毕竟，是她的父亲，杀了自己的父皇，这样的刻骨之仇，怎能遗忘？ 纳兰茜的明眸微转，趁着他们都不说话时，笑得一脸得体，温婉大方。 “茉莉，既然你与世子之间已成事实，你便认了吧。” 也不看她的脸色如何，直接就转头道：“母妃，既然夫君喜欢她，那便择日迎进府来吧。” 第529章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第五百二十九章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纳兰茜这话说地巧妙，无论任谁听了，都忍不住要赞她一声大度！ 自己的亲堂妹，趁着自己被禁足的功夫，竟然与堂姐夫滚到了一处。 这说出去，十个人听了，自然是有十个人要站在她这边的。 定王妃的怒气被抚平了不少，拍拍她的手，“你这孩子，就是心地太善了。元勋看不到你的好，那是他的损失。” 李元勋此时大概有些明了了，只是现在当着纳兰茜的面儿，有些话不好问，所以，他很自觉地选择了沉默。 “纳兰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宫的事情，也由得了你来作主？” 纳兰茜的脸色微变，一时亦是美目盈盈，雾气氤氲。 “茉莉，你还想如何？我知你自幼被英王所娇惯，可是你要明白，现在失了清白的是你，吃亏的是你！你若是不答应入定王府，你还能如何？” “哼！你收起这副慈悲的模样。你倒是会说话，什么叫将我迎进府来？你以为，本宫的身分，也是能做小的？” 纳兰茜的眼泪眼看着就要下来，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扭转头，不言语了。 这样的表情，被定王妃和李元勋看了，自然是觉得她太懂事了。 李元勋此时也瞧着妻子被人为难，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往她的身侧站了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李元勋的举动，其实是让纳兰茜觉得恶心的。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在异国他乡呢？ 如今，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天，她除了一力的讨好，还有什么办法？ “纳兰茉莉，你这是什么态度？茜儿是元勋的正妃，如今她都能容得下你了，你还想怎样？” 纳兰茉莉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哼一声。 “我看你们的脑子都有毛病！本宫岂是能与人做小的？还有，此事本就是你们定王府理亏，眼下还想着如何？本宫定然是要闹到你们皇上那里，让她给本宫一个说法！” 纳兰茉莉的气势一起来，再加上说是要进宫讨要说法，定王妃也是有些慌的。 毕竟，这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将来，若是再有什么女眷亲戚，谁还敢再住进定王府来呀？ “茉莉，你就别闹了。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世子的院子，你一大早上从这里醒来，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你若是喜欢勋世子，直说便是，何必弄得偷偷摸摸的？若非是因为我与世子的婚事是两国帝王的旨意，便是世子要与我和离，我也是没有二话的。” 纳兰茜不看纳兰茉莉的脸色，语气中透着几分的悲凉。 “如今，事情已然如此，我知道，怪你也没有用。我能做的，就只有是请求皇上能允你一个侧妃的位分。若是你不答应，那我也没辙了。” 纳兰茉莉顿时气急反笑。 “纳兰茜，什么时候开始，你竟然在本宫面前摆出这样一副救世主的模样了？本宫需要你的可怜吗？” 纳兰茜摇摇头，似乎是无意再多说。 只是她刚刚的说辞，倒是提醒了定王妃。 “纳兰茉莉，你自己想清楚了。这里是我儿子的院子，是他的寝室，你一介女子，不好好地待在你的客院，到这里来做什么？不管你们二人是如何发生关系的。身为女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却跑到了外男的院子里来，你还敢说你没有存了勾引我儿子的心思？” 其实李元勋也是有些糊涂的。 他原本是睡下了，糊里糊涂地，就觉得身边有娇软的身子往他怀里凑，当下二话不说，便直接将人给要了。 等到天将亮时，他醒来一瞧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纳兰茉莉，自然是欣喜万分。 于时，趁着她人还昏睡着，便又要了她一次。 如此，方才心满意足。 只是，没想到自己等到她醒了之后，不是她的温言软语，反倒是极厉咒骂。 这巨大的反差，实在是让他接受不了。 而纳兰茉莉在听罢定王妃的话之后，整个人则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是了，她是如何到了此处呢？ “是你！一定是你设计将我掳走的。你们这就是故意设局来作践我的。” “够了！纳兰茉莉，你自己说说，你的院子里里外外，守了多少人？世子纵然会武，也断不可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你给劫出来吧？” 纳兰茜气得站了起来，面色微红，伸手指着纳兰茉莉，却是气得不停哆嗦。 “你是我的妹妹，我原本就没打算将你置于太过不堪的境地，可是你，你竟然如此地不知悔改。你自己做错了事，便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世子身上，你当他是什么？无论好坏，他都是我的夫君，容不得你如此地污蔑他！” 一个极力地谴责他，贬低他，抹黑他。 一个则是极力地维护他，信任他。 这两个女人一相对比，李元勋的心里，立马是高下立现。 这个纳兰茉莉美则美矣，只是这一颗心，实在是太过冷傲。 明明两人都已如此亲密了，她竟然还能将自己贬低至此。 正如定王妃所言，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不适合成为一府主母的。 李元勋轻叹一声，却是转脸道：“茜儿，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也跟着操心了。你放心，之前我那是被迷了心窍，失了神智。我与你是夫妻，谁也改变不了。至于这位郡主，想怎么闹就由着她吧。反正，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是她自己出现在我的屋子里的，我可是没有将她劫出来。” 李元勋顿了顿，又自嘲一笑，“再说了，我也没有这等的本事呀！” 他这句话，看似自嘲，可是却让纳兰茉莉的脑子一热。 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李默白！ 对，李元勋的武功没有那么好，不可能在那多么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将她偷出来。 可李默白就不一样了！ 人人都知道，他一身武艺，惊绝天下，难逢对手。 如果是他有意要与自己为难，只怕，她还真是躲不过。 突然想到了城外的那个被关起来的男人，纳兰茉莉的脸色骤变，身子也一时站立不稳，几欲摔倒。 第530章 不能离开 第五百三十章 不能离开 纳兰茉莉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夜之间，许多事情，都变了。 之前被关的男子不翼而飞，而她安排在那里的属下，亦是一夜之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怎么会这样？本宫安排在那里几十名高手，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全无？他们都是死人吗？” “郡主，您冷静一些。如今您要费心的事情还有很多。茜公主被放出来了，而皇上也派兵去帮着太子来与王爷抗衡。这对我们极为不利呀。” 婢女的劝说，果然是起了作用。 纳兰茉莉此时才意识到，之前自己在这里被礼遇，分明就是大雍皇帝的缓兵之策。 至于禁足了纳兰茜一事，分明就是为了蒙蔽自己，让自己掉以轻心，放松了警惕，一心以为皇上定然是会站在她这边，所以才会如此的。 “好！好一个皇帝，就算是皇上派兵了又如何？本宫就不信，区区二十万的兵马，就能将我父王打败！” “郡主，大雍皇帝显然是不会助我们一臂之力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先想法子离开此地为妙。若是迟了，怕是咱们就走不了了。” 纳兰茉莉的眼神一紧，想到现在她们住在了定王妃，分明就等于是将自己给困住了。 “吩咐下去，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此地，趁着刚开城门之际，也好走地稳妥一些。” “是，郡主。” 几名手下虽然对于郡主为何出现在了别人的屋中，十分疑惑，可是谁也不曾多言一句。 可是纳兰茉莉心头却是压了一口邪火，无论如何，都要发泄出来。 “说，你们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本宫被人掳走？” “回郡主，所有的一切正常，您寝室的门亦是关得十分严实，门窗上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所以，有人闯入的可能性并不大。” 侍卫低头回答，不想，却换来了纳兰茉莉的一顿怒斥。 “胡言乱语！父王派你们来保护本宫，你们就是这样尽职的？本宫被人掳走，你们竟然毫无所觉，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这些侍卫们也觉得自己十分委屈，明明他们一晚上都不曾休息，谁也不敢偷懒，屋子里的郡主怎么就会突然不见了呢？ 会不会是郡主自己去找人喝酒，随后饮多了，所以才会醉倒在了那位勋世子的怀里？ 当然，这种话也只能在自己的心底里头琢磨琢磨，绝对不敢说出口的。 “启禀郡主，属下等的确并不曾发现有人闯入。而且关窗完好，并无被破坏的迹象。” “闭嘴！在本宫面前，还敢顶嘴？” 侍卫顿时噤声，若是郡主执意认为是他们值勤不力，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定王府内，对于纳兰茉莉与李元勋一事，早已是闹得沸沸扬扬。 纳兰茜与世子低语了几句之后，世子眼前一亮，顿时对这位妻子是另眼相待，不仅亲自送她回了后院，还陪着她一起逗着孩子玩耍了一会儿。 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纳兰茉莉与勋世子有了肌肤之亲一说，便已是在京城传得风风火火。 顾轻眉这边儿也没闲着，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不是她做的，却是她亲眼看见的。 既然定王府里头有了这抹传言，那么，想要将这传言闹大，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你说什么？这个李元勋，朕看他就是脑子坏掉了！” 皇上勃然大怒，这里才刚刚打赢了一仗，他竟然就将英王的女儿给睡了，到底还要不要脸面了？ 那个纳兰茉莉可是茜公主的亲堂妹，这若是传出去了，岂非是让人笑话？ 靖王和平王相视一眼，心里头已经有了计较。 “皇上，不管您的怒火再大，此事也已然无法更改。这种事情，除了成全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成全什么？那个纳兰郡主是个什么样的品性，你们看不出来？就她这样的，当初还摆出那样一副高傲的样子，非要嫁给默白为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好顾轻眉回来了，不然的话，朕的颜面就丢光了。” 这也不挨着呀！ 靖王想了想，觉得此事还是暂且不宜闹大。 “皇上，这位郡主，咱们暂时还是不宜动。不如，就暂且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们去闹腾，反正，这种事情闹出来，没脸的也是他们南梁皇室，又不是咱们大雍。” 平王一听也乐了，“对，皇上，靖王兄言之有理。这种事情，总是女子吃亏的。咱们不急。” 皇上看看他二人的样子，貌似他们还挺高兴的。 “你们是十分乐意让她嫁入定王府？” “皇上，反正定王府与英王的关系也是十分密切，将郡主留在他那里，总比其它地方要好吧？” 这倒也是。 皇上再想想，如今定王手上的兵力已是十分微弱，比起靖王和平王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量他也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也罢，那此事就先搁一搁，反正也没有人正经地将此事上奏，朕也懒得管。” 扑哧！ 两位王爷这回是真乐了。 这等风月之事，哪个多事的会主动上前来禀奏皇上？ 李元勋只是与郡主有染，又没有去抢别人家的媳妇，自然是不至于闹到朝堂上去的。 退一步说，眼下这等形势，纳兰茉莉被曝出了这样的丑闻，对于他们大雍来说，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而纳兰茉莉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想次日一早出城，却是连府门都出不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回郡主，定王府的人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如今两国开战，您和茜公主母国都是南梁，所以，暂时不可随意走动。” 纳兰茉莉气得几乎就是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叫做两国开战？再说了，本宫不过一介女子，正是因为开战，担心父王，所以才要回国，这个也要经由他们同意？” “郡主，没办法。侍卫的态度很坚决，说是没有皇上的手谕，咱们的人，上至您，下至一名小丫环，都不可离开定王府。” 第531章 小宝要养宠物 第五百三十一章 小宝要养宠物 纳兰茉莉这回是彻底地懵了！ 眼下这是换成她被禁足了？ 多么可笑！ 几天前她还去嘲笑了那位茜堂姐，这么快，竟然就轮到她了？ “不止如此，郡主，外头的种种流言，对您极为不利。几乎是一边儿倒地说您借着醉酒之机，主动勾引了勋世子。” “一派胡言！”纳兰茉莉自回到了英王府后，何曾受到过这等的委屈？ 之前被人捧地高高在上，简直就是宛若仙女下凡，想不到才短短数日，她就被人打压得宛若是街边的乞丐，抬不起头来。 事到如今，她是真的明白，她当初不应该想要算计顾轻眉的。 更不应该想着要杀了她的儿子以泄愤。 现在好了，自己的计划不曾成功，反倒是害得自己落到了这步田地，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纳兰茉莉并不知道，她与李元勋出事的那个早上，她的婢女便放飞了一只信鸽，传讯给英王了。 无论如何，她是走不出这定王府了，更别提要进宫面见皇上了。 纳兰茉莉一脸呆滞地跌坐在了凳子上，整个人，瞬间仿佛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傲和清贵。 服侍她的婢女们看到郡主这般，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这样的大事，仅凭她们，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的。 眼下她们只能是寄厚望与王爷，希望王爷能早日打败纳兰雄，从而将她们解救出去。 她们并不知道，放飞的信鸽，在刚出兴城就被拦了下来，待十一拿出来仔细看过之后，又装好，继续放飞了。 所以，现在同她们一样，李默白也等在了自己的书房里，想着这位英王，还有什么办法，能将如此境况的纳兰茉莉给救回去。 “知鹤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回世子，知鹤还昏迷着，之前的外伤公不是特别严重，只是那个纳兰茉莉委实歹毒，竟然给他下了药。” “雪儿在照顾他？” “是，公子。知鹤体内的毒素基本上已经清除了，只是因为那毒在体内的时间有些久，所以造成了后遗症。不过，应该也快醒了。” “嗯。世子妃这次是不是也推波助澜了？” 十一嘻嘻笑了，将自己那天晚上动手的时候，世子妃就在旁边看着的情形说了一遍。 “世子，当时属下还以为世子妃会愿意自己亲自动手的，没想到，世子妃反倒一副极其不屑的样子，还说她从来不做这等下流之事。” 十一这样告着状，其实就是想着发泄一下自己心头的不满。 毕竟世子会这样安排，也都是为了替她出气，怎么能这样说世子呢？ 不料，李默白竟然一副认同的样子，点点头。 “她说的没错，本世子也极其不屑做这等下流之事。” 话落，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甩袖，回后院儿了。 十一在原地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喊大叫道：“世子，不带您这样的！明明就是您的吩咐，怎么这一切都推到属下的身上了？” 躲在了暗处的十二跟着轻笑了几声，随后现身。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敢在世子面前告世子妃的状，我看你也活不长了。” 十一顿时发怔，一脸苦瓜样。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就是觉得世子处处为世子妃着想，这不是想着让世子妃对咱们世子好点儿？” “行了！你的那点儿小心思，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不就是为咱们世子叫屈了吗？趁着世子没发火，还不赶紧躲起来？” 李默白回到了内院，看到顾轻眉正拿笔在纸上作画，是那种极其简单地，一目了然的画。 “娘亲好棒！” 小宝拍着手，跳起来，“娘亲画狗，再画。” 顾轻眉看着他的小脸儿，笑得一脸柔和，“小宝喜欢狗狗？” “喜欢！” “那咱们养一只好不好？” “好！” “小狗倒是没有，不过，小白虎倒是有一只，想不想要？” 小宝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小白虎？要！要要！” 接连说了几个要，而且欢喜得都跳起来了。 顾轻眉瞪他一眼，“哪里来的小白虎？那等稀奇之物，也是能随意许诺的？” “是师父带着白虎大山里游荡的时候捡的，说是这两天就将小白虎带过来。” “捡的？” 顾轻眉眨眨眼，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白虎本就难以见到，师父还能再捡一只回来？ 李默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吧，据师父说，极有可能是他身边那只白虎的儿子。当然，是真是假，我就不清楚了。” 顾轻眉笑了笑，“师伯说这两日就到？” “嗯，不止是师父，还有师叔。” 顾轻眉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刚刚的笑颜仿佛就像是一个幻觉一般，压根儿不存在。 “师父真的要来？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没有给我传书呢？” 顾轻眉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做着委屈的样子。 她是真的怕了师父了。 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被师父碎碎念，而是担心小宝跟他处地久了之后，会不会也学得跟他一样，总爱唠叨了？ 自己若是守着这样一个爱唠叨的儿子，那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放心吧，有我师父在，师叔不会对你太过分的。再说了，现在有了小宝，他们更愿意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小宝的身上。”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顾轻眉苦笑一声，“我师父有多爱唠叨，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将来咱们小宝也学成了那样，那我这个当娘的，岂不是要烦死了？” “没关系，若是他也如师叔那般了，就让他去唠叨他媳妇儿。你是我媳妇儿，轮不到他来唠叨。”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李默白现在虽然说地轻松，可是等到两天后两位师尊大人来了，他就发现，他也真的是想躲的远远的了。 不为别的，这两人竟然执意要收小宝为徒，而且还为了争第一师父这件事情，打了起来。 明明就是师公辈的，为什么一定要自贬身价，非得当师父呢？ 第532章 两个老顽童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两个老顽童 李默白怎么也想不通，自然是要问一问了。 结果，两位师尊给出的答案，十分惊悚。 “老子就是要收小宝为徒，然后长大了，在为师面前，就叫你一声师兄，看你还敢不敢总是逞父亲的威风？” “对！没错儿！敢欺负我们小宝？哼！要是我们不乐意了，直接收小宝当师弟！” 看着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李默白也生出了一分的后悔，早知道会这样，真不该答应让他们来的。 两位师尊来到兴城的事情，基本上是没有惊动任何人的。 两个老头儿也比较有趣，不住进靖王府，反倒是住进了玉泉山庄。 “这里比靖王府住着可舒心多了。至少碰不见靖王，也不必总是想着那些个礼数。”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师父，您还能说地再直白点儿不？ 您就是为了不想向父王行礼，所以才不进靖王府的？ “小宝呀，来，让师父好好看看，你最近乖不乖呀？” 这话听着是真心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顾轻眉和李默白听着，太别扭了。 明明就是他们俩的儿子，按辈分应该叫一声师公的。怎么就成了师父了？ “既然师伯和师父执意如此，那算了，默白，我们走，就让他们的宝贝徒儿在这里陪着他们就好，咱们这就走，至于什么龙井虾仁、芙蓉烤鱼呀等等，咱们两个吃就好了。对了，将你之前藏的那坛上好的桃花醉拿出来，我也尝一尝。” 李默白明白她的心思，转身扣住她的手，两人就要往外走。 “你们给我站住！眼里头还有没我们这两个师父了？简直就是没大没小。” “怎么？师父还知道我们是您二位的徒弟呀？既然如此，那小宝应该怎么办呀？” 两位老头儿一时被堵住了，面面相觑，却硬憋着一张脸，谁也不肯先松口。 倒是小宝在爹娘的脸上看了看，又看看两位长者，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师公师公，小白虎。” 小宝这么一叫，这气氛倒是立马就被化解得很和谐了。 小白虎现在也不过就是小猫那么大，看起来萌萌的，特别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可爱的小猫咪。 “师伯，这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看着就像是一只猫呢？” 顾轻眉伸手戳了戳那小白虎的头，见它也不动，更没有反抗，或者是挥爪子。 “胡说！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还不至于分不清是猫是虎呢。” “师父，小白虎虽然可爱，可是这爪子也是有毒的，还是别让它跟着小宝了，免得再伤到了小宝。” “怕什么？这等畜生，就得从小养，不然你养大的给我看看？” 李默白顿时也没了声。 小宝的个子小，力气倒是不算小，将小白虎抱在了自己怀里，虽然抱的姿势委实不好看，可是至少算是抱着了。 不过看着小白虎有些憋屈的脸，想来它也是有些不太好受的。 “小宝，你这样抱，它会咬你的哦，被咬到的话，会很疼很疼，而且还会生病哦，要吃苦苦的药，你想不想吃药？” “不想！” 小宝几乎就是下意识地就想将怀里的小白虎给扔掉。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简单的。 他或许是想不明白，明明这样可爱的小东西，为什么要咬人呢？ 而且还让她吃苦苦的药，太坏了。 顾轻眉将小白虎的姿势调整了一下，“来，这样抱就没有问题了。你现在告诉妈妈，你喜不喜欢小白虎？” “喜欢。” “你想不想将它留下，然后每天跟你一起玩儿？” “想。” “真的？” 小宝重重地点点头，再眨眨萌萌的大眼睛，“真的想。喜欢它。” 顾轻眉点点头，“那好，既然你喜欢它，那我们就将它养着。只是你要注意既然决定要养它了，就要好好养，将它当成朋友，好好对待。明白吗？” “嗯。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 小宝的话虽然简单，可是意思却表述得很清楚。 这是要将小白虎当成了伙伴来一起对待。 “小宝，那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 “小白。” 小宝的名字取地又快又直接。 因为小白虎是白色的，所以直接取名叫小白，倒是很萌很可爱。 一旁的青环嘴角抽了抽，现在这小白的个子小，这样叫倒也没有什么。可是再大些呢？ 等到长得既大又凶猛的时候，再叫一声小白？ 怎么感觉那画面很抽风，很好笑呢？ 无论如何，小白虎的名字，最终还是被确定为小白了。 顾轻眉一开始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看到了这一人一虎，玩儿的倒是高兴，而且小宝在经历了最初的几天之后，与小白的相处，似乎是更亲密，也更和谐了。 当然，为了不让长辈们担心，小白是养在了玉泉山庄的。 若是被皇上知道他十分金贵的孙子，天天跟一只老虎混在一起，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重打李默白一顿。 顾轻眉给小白虎在吃食里加杂了一些药物，另外又吩咐人天天给小白虎洗澡，免得再让小宝跟着染上了什么病菌。 反倒是老头儿的态度要傲娇许多。 “其实不必如此，小宝的体质，我最清楚了。现在连普通的毒药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是小小的虎爪子上的毒？” 顾轻眉狠狠地瞪了师父一眼，“也不知道你当初脑子是不是被门给挤了，怎么就想着收小白为徒了？现在这样不好？” 无悔道长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摸摸胡子，小声道：“乖徒儿，师父错了，你就别念叨师父了。这还不是你师伯出地这个馊主意？” 顾轻眉哼了一声，“我不管是谁出的主意，以后你若是再敢胡闹，小心我再也不让你来看小宝了。” “别别别呀！” 无悔道长是真急了。 “乖徒儿，我这不是什么都依你了吗？你瞧当初那个混小子疯了一样的找你，我不是也没有透露分毫的消息给他？如今你回来了，再不能陪着师父散步聊天儿了，师父可是就指着这个小乖孙了。” 第533章 谁说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谁说的？ 因为两位师尊的到来，顾轻眉和李默白就都跟着住在了玉泉山庄。 一连几日，李默白也不曾上早朝，甚至是连个假都懒得请。 这日，两人正在桃花树下，看着小宝和小白在林子里头穿梭着，一大一小，一人一虎，倒是玩儿的好不自在。 “其实我们靖王府只有小宝一个孩子，玩伴太少，让他养一只宠物，倒也不错。” 李默白的眸光闪了闪，“嗯。小宝这几天的变化很明显，会照顾人了。” “是呀，之前都是别人照顾他，现在有了小白，他也懂得要去照顾一下别人了。” “小宝很懂事，你将他教地很好。” 顾轻眉的眉心微微拧了一下，偏头看着他，两眼雾气氤氲，小嘴一撅，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怎么了？”李默白伸手环上她的腰，“我说的不对？” 顾轻眉哼了一声，“你少来。我就不信你听不懂我刚才的话。” “什么？” 顾轻眉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道：“默白，我们再要个孩子吧。只有小宝一个，太孤单了些。” 李默白的眸光暗了暗，表情似乎是有些僵硬，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冷厉。 “听说当初你生小宝的时候，并不顺利。” 顾轻眉有些急，立马就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前襟，“我没有。你听我说，那个只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真的，根本就算不得是难产的。” “顾轻眉，你觉得我会信吗？” 李默白那有些受伤的表情，顿时就让顾轻眉呆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当初她怀孕生子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李默白的一块儿心病，可是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他仍然是无法释怀。 “我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你却偏偏不信。” “我们有小宝就够了，你每生产一次，我便要揪一次心。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有小宝不好吗？将我们所有的爱都给他。让他将来成长地更快乐，更健康。” “李默白，我都说了我之前并没有难产，你怎么就不信呢？” “听我说，我经历过一次失去你的痛苦，就够了，若是再经历一次，不用楚王他们动手，我自己就活不下去了。” 清清淡淡的语气，明明如此煽情的话，可是现在却被他用着一种透着几分沉痛的声音说出来，实在是让人心里有些难受。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眼角也跟着有些酸，实在是有些想哭的冲动。 “不会的。你信我，好不好？”顾轻眉的声音是有些哽咽的。 李默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见她满是氤氲雾气的眸子，一瞬间，似乎也没有了其它的反应。 “好。我信你。你如果真的那么想再多要个孩子，那就一定要听我的话。绝对不能再做出任何让我担心的事情来，好吗？” “好，不会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自然是什么事情都要有商有量。我不会再有事瞒着你，可是你也不许瞒着我。” 夫妻二人正在这里腻腻歪歪的，忽然听到了一声浅笑。 声音虽然极轻，可是顾轻眉还是听到了。 猛地一下子将抱着她的李默白推开，随后有些窘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衫。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默白说的对，你们是夫妻。怎么做都不过分。” 李元清脚踩着几枝桃枝过来，十分潇洒地站稳了身子。 “只是，你这一直不肯上朝，是不是就有些不对了？” 李默白的面色微窘，显然，李元清这话是戳到了他的软肋了。 “皇上为难你了？” 李元清哼了一声，“你还知道皇上会为难我？你若是知道就该乖乖地去上朝，没事儿竟然在这里喝茶赏景，还抱着美人，你是不是觉得皇上最近太闲了？” 顾轻眉的脸色一红，快速起身道：“我去看看小宝。” 看着顾轻眉跟逃难一样的表情，李元清失笑。 “默白，她不就是想要再生个孩子吗？你何必如此地为难她？” 李默白瞪他一眼，“我们夫妻俩的事情，干卿底事？” 李元清被他拿话一噎，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想想谁让自己是上赶着撞上来的呢？ 算了！ “如今南梁打地一片火热，虽说现在英王的势力仍然十分强悍，可是有了我们大雍军队的加入，想要扫平他的那些势力，相信用不了多久。毕竟，纳兰雄是皇室正统，拥护他的人，还是不少的。” 李默白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的几道人影，眸光刹时温和了许多。 “南梁的战事不急，最初的几场仗，咱们一定要赢，那是因为我要让英王知道疼，知道怕，知道咱们大雍的实力。而岳父也果然不负众望，接连赢了几场，也算是扬我国威了。” 李元清的眸光沉了下来，“你的意思，到后面，我们要输？” 李默白赏了他一记白痴的眼神，“刚刚才说要扬我国威了，若是输了，还怎么扬？” “那你的意思是？” “纳兰雄见识到了我们的国力，自然就会更有底气。当然，也顺便让他知道一下，我们最终达成的协议，他若是敢有半分的拖延，我们大雍的军队，不介意一直驻扎在南梁。” “呵呵，以二十万大军协助作战为代价，换取两座城池，李默白，你也算是黑心了。” 不料，李默白竟然勾唇一笑，“谁说我们大雍就只要两座城池了？” 李元清一愣，随即眨眨眼，有些试探性道，“还有我们二十万大军的军饷，这个，不是之前也答应了？” 李默白冷笑一声，“区区二十万大军一年的军饷，我们大雍又不是拿不出来。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 李元清看他的眼神这才变了变，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家伙不简单。 自己跟他的关系算是最为亲密的了，可是这么多年，却始终不曾看透他。 好似每次自己猜透了他的想法的时候，他总是会给自己更大的惊喜。 那么这一次…… 第534章 混帐东西 第五百三十四章 混帐东西 “南梁的事情，你不需要太操心了。如今楼东阳也在边关，你放心，我们的大军，不可能会太深入南梁。我们大雍能获得更大的扩充，自然是好事，可是也不能太过盲目了。” 李元清微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吞不下南梁？” “南梁人英武善战，只是这几十年来，南梁的国力日渐衰弱。百姓们吃不上饭的地方，越来越多。饶是如此，南梁人身上皆有一身傲骨。他们是定肯饿死，也不会愿意成为亡国奴的。” “听你这意思，若是我们最终帮纳兰雄登基上位，那两座城池？” “两座太少了。我的本意原是十座，后来想了想，未免纳兰雄觉得太吃亏，反倒成了他励志图强的动力，所以，还是减为五座即可。” 李元清的嘴角抽了抽，什么叫五座即可呀？ 您出兵二十万，让人家出一年的军饷，完了还要再让人家割出五座城池来，末了还得想着让人家感恩？ 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么腹黑的人的存在？ “你倒是打了好算盘。” 李元清有些磨牙，跟他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相信他是一个很良善的人呢？ 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做过？ 如今不过是用二十万的兵力，就能换得南梁的五座城池，还有那么多的银子，关键是，在对方内乱的时候出兵，他们可是打着扶持南梁太子的旗号。 如此一来，南梁的百姓们，也得对他们感恩戴德了。 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如海，又似山巅之云，实在是令人可望而不可及，也正此，他才会早早地就被选定为了下一任的帝王，不是吗？ “你知道的，我今天来，主要还是皇上的意思。你若是再不上朝，估计皇上会气得发疯了。” 李默白淡淡地一挑眉，神态有些戏谑，“你在诅咒皇上？” 李元清的脸色一黑，真是恨不能将眼前的这个家伙痛扁一顿！ 当然，这也只能是心中想想，毕竟，单从实力上来说，他还真是不及这个男人的。 “你到底回不回去？” “急什么？不是有你吗？” “我快要成亲了，总要筹备婚事吧？”李元清几乎就是咬着牙说的。 李默白挑眉，“这么快？” “快？”李元清哼了一声，十分不乐意地猛灌了一口茶，“你的儿子都跑地这样快了，我现在不过是刚要娶妻，哪里快得过你了？” 李默白笑了笑，“说起来，我们以后的关系就更亲近了。也罢，你要娶的是顾轻眉的妹妹，这婚事自然也不能太小气了。” 李元清哼了哼，“你知道就好。” 李默白虽然没有正面答应要回去好好做事，可是这样的态度，便已经足够了。 李元清原本是觉得他有几分任性，身为一国之相，岂可说走便走，实在是太过轻率。 可是当他从李默白的手中接过了几封密函之后，这才宛若被雷霹中一般，整个人都处于了大脑放空的状态。 “将这个给皇上送过去吧。也算是表明，这些日子，我也不是真的就闲地没事干。” “皇上看了，定然是会十分高兴的。默白，你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定王府，虽然一直居心叵测，可是英王兵败，那是早晚的事情。如今定王手上的权力日渐萎靡，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好，我这就去进宫向皇上复命。” 李默白交给李元清的，都是有关军中的一些秘辛，一些不能公之于众的秘辛。 而这些偏巧都是定王帐下的。 此类的龌龊事，若是发生在其它的将领身上，李默白或者会直接在朝堂上弹劾，并且大力打压。 可是偏偏这个人是定王，是他的皇叔，于人伦来说，他是不能置于明面儿上来处置的。 所以，李默白一直在暗中寻找蛛丝马迹，为了弄到这个，他可是派人在军中卧底了三年有余。 如今，总算是有了这些确实的证据，对于定王府，他自然是不可能再继续姑息了。 眼下，大雍出兵南梁，若是将事情闹大，不仅会有损皇室的威仪，更是可能会造成军心不稳。 李默白将这些皇上一直想要，却收集不到的证据送了上去，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将这个难题，悉数丢给了皇上。 其实，倒也不算是丢。 李默白明白皇上的心思，也知道他是尽力地想要做一个好皇帝。 至少，将来到了地下，他能做到无愧于列祖列宗。 所以，处置定王，是早晚的事，皇上身为一个父亲，而且是对李默白充满了愧疚感的父亲，从来就没有想过，将自己心上的麻烦，移交到儿子的身上。 皇宫，御书房内。 皇上看完了李元清送过来的这些东西，整个人已是气得几乎昏了过去。 “这个混帐！贪没军饷、提拔心腹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敢杀降！他这分明就是想着将我李家的脸都丢光了！” 严格来说，其实定王也算是有着一个将帅之材的人。 当然，如果没有顾恒之和靖王等人比着，或许会更出色。 “皇上，您先消消气。如今默白既然将这些都收上来了，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皇上气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都成了铁青色。 “这个混帐东西呀！他简直就是想要气死朕。身为一员将领，岂可如此草菅人命？这简直就是伤天害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也被牵扯其中，这简直就是个禽兽！” 皇上不仅生气，心中更是升出了一抹悲愤之感。 不由自计，已是老泪纵横。 “朕自即位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不敢大意，生怕先皇交给朕的江山，再出现任何的纰漏。这个定王，朕的弟弟呀！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那么多条人命，他竟然是能狠得下心来！” 皇上在那里捶胸顿足，一副生可恋的样子，亦是深深地刺激到了李元清。 刚才他在看到这些的时候，也是完全就被惊呆了，现在被皇上这样一说，他的心里，也委实不好受。 “传定王进宫，传！朕倒要听听这个混帐东西还有何话说！” 第535章 不至于太孤单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不至于太孤单了 皇上的旨意下了之后，李元清便先劝了皇上几句，随后又扶着皇上到了承乾宫歇息，同时，又给平王和靖王都送了消息。 平王和靖王来地比定王要快。 从李元清的口中听说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二人也被吓得不轻。 特别是平王，那脸色都白了。 其实一直以来，平王都以为他们兄弟几个，对于皇位的争夺，可以说并不算是太狠的。 至少在皇上被确立为太子以后，他们间的相互争夺，就弱了许多。 谁也没有想到，之前一直以为还算是安稳的定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贪没军饷这样的重罪，如今在杀降，杀害无辜百姓以冒领军功这样的恶事面前，甚至都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定王可以说是已经没有未来了。 至于他到底是要选择自尽，还是选择如何，一切，就看皇上愿不愿意给他这份儿体面了。 “皇上现在被气得不轻，您二位进宫前，已经先宣过一次太医了。好在皇上的身体还算是不错，不过太医的意思，还是莫要再动气了。” 听了李元清的话，平王则是火大地呸了一声。 “遇到了这种事，谁能不气？这得亏了是皇上，若是我坐在那个位子上，只怕是早就气死了。” 平王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也不过就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即便如此，靖王仍然是拧眉瞪了他一眼。 “一把年纪了，乱说什么？行了，还是想想，此事如何处置为宜吧。” 待定王进宫后，在御书房候了半天也不闻皇上召见，不免有些纳闷儿。 问过了小太监之后，方知刚刚皇上似乎是怒火冲天，气得不轻，这会儿已经起驾去了承乾宫。 平王倒是也想着过去，可是小太监说，皇上有旨，就命他在此候着。 定王心里头有些没底，实在是不知道皇上到底因着何事大动肝火。 思来想去，莫不是因为李元勋与纳兰茉莉一事？ 而玉泉山庄里，此时倒是和谐温馨，特别是看到了小宝抱着小白虎的那幅情景，真的美地跟一幅画似的。 在顾轻眉的强烈要求下，李默白不得不命人备了纸墨，就在桃林的小亭内，开始作画了。 顾轻眉想着将如此温馨的一幕留下，自然是希望李默白能多画画小宝。 只是可惜了，小宝总是跑来跑去，小白也也蹦跶地太过欢实。 顾轻眉看着最终本该是主角的小宝，被画成了这片桃林的一个小配角。 “不满意？”李默白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嗯。我就是想着将小宝现在萌萌可爱的样子画下来，等以后我们老了，还能再拿出来看，那该多好？” 回忆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的确是很美妙的。 李默白搁下笔，“无妨，回头，我趁他睡着了，画几副他睡觉的熊样子，将来，指定能让你看到之后，还能大笑出来。” 顾轻眉的心情顿时就有了好转，虽然没能如愿画下这幕，可是她相信，眼前的这幕情景，她定然是会记一辈子的。 因为李默白算是答应了李元清要次日早朝，所以，当天后晌，便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了靖王府。 两位老头儿虽然不乐意，可是又实在是舍不得小宝，也只能十分委屈地跟着去了靖王府。 好在桃溪苑的地方够大，就算是添了二老，倒也不会显得拥挤。 当天晚上，靖王爷便在桃溪苑用的晚膳，与两位高人，算是喝了个痛快。 顾轻眉看着一身酒气的李默白回来，摇摇头，认命地帮着他宽衣解带，“我看今天晚上父王的情绪有些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默白确实饮了不少酒，脸色已是微微泛红，一双眼睛，亦是看起来有些无神，看人的视线，似乎是都有些飘。 “嗯。定王府的事。估计，到了明天，这大雍便再也没有定王府了。” “呃？什么意思？定王犯了大错？” 顾轻眉虽然不喜欢定王府的人，可到底也是亲王，那得是犯了多大的错，才会被皇上下旨削爵？ “你不会想知道的。” 话落，李默白的身子已是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一双有些迷离的眼神，则是在她的脸和脖颈间，来回地游移着。 “你干嘛？快起来，去沐浴。一身的酒气，熏死人了。” “呵呵，可是我现在不想去。我就只想抱着你，亲亲你，怎么办？” 李默白现在的样子有点儿像无赖。 顾轻眉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还真是难以挣脱他的束缚，只好认命道，“行了，快起来，我扶你去沐浴，成了吧？” 哪知李默白并不领情，也不曾挪动身子分毫，只是低头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顾轻眉，你不是说想要再生个孩子？” 顾轻眉的大脑顿时有些不够用了。 “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接下来，顾轻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就被这个醉鬼给扒光了。 慢慢地在她的耳垂上啃咬着，顾轻眉被他弄得痒痒的，身子不由得就跟着有些扭动了。 “李默白，别这样，快去沐浴。” “不要。” 李默白说着，大手已经覆上了她的美景，引得顾轻眉一阵颤粟后，便是一阵娇吟。 “嗯，你轻点儿！” “再生个宝宝也好，将来若是我走的早了，还有几个孩子陪着你，不至于太孤单了。” 顾轻眉的身子微微一僵，刚刚他的声音虽然极低，而且吐字也有些不太清楚，可是她就是听明白了，他这是担心自己将来会太过凄凉了？ 突然感觉腰间被人拧了一下。 “咝，好痛！” “专心点儿，这是对你的惩罚。你若是再走神，小心我咬地你全身都是印子。” 这威胁，还真是令人羞红了脸！ 当然了，这样的威胁，对于顾轻眉来说，还是十分好用的。 “李默白，你个混蛋！” 直到她沉沉睡去的那一刻，看着他心满意足的眼神，她才猛然惊觉，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喝多吧？ 第536章 定王自尽 第五百三十六章 定王自尽 次日一早，定王府果然传出了噩耗，定王自尽于书房，具体原由，不得而知。 定王妃当天就哭昏过去了两次，而李元勋则是完全就处于了一种呆滞状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都好端端的，怎么父王一下子说没就没了？ 是因为之前与英王结盟之事？ 应该不是，若果真是因此，皇上不可能拖到了现在才发难。 李元勋越想，越觉得他这个所谓的亲王世子，根本就是如同被置于了悬崖边上。 只要有人稍微推上一把，他就会彻底地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了。 定王的丧事不曾大办，甚至是，只是按了普通皇室的规制来办，而平王和靖王都是在最后发丧那日，才露了个面儿。 他们二位王爷的态度，直接决定了京城其它贵族对定王府的态度。 连丧事的规格都如此，可见，定然是定王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否则，皇上不会如此地气愤。 定王下葬之后的次日，宫里便传来了旨意，李元勋被召入宫，再回到王府的时候，整个人的腿都是软的。 “世子，您没事吧？” 李元勋无力地摇摇头，“去，请母妃到我这里来说话，我身子不适，实在是过不去了。” “是，世子。” 定王妃因着定王过世一事，已是十分伤心疲累，如今听到下人的传话，心里自然是陡然生疑。 王爷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了自尽？ 不仅如此，之前王爷的那些部下，也都不曾来参加王爷的葬礼，难道是军中出了什么事？ “勋儿，怎么了？皇上召你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你？” “母妃，我们定王府有大难了！”李元勋说着，人已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定王妃的身前，眼泪哗哗地往下流，那样子，当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别急，孩子，先起来，先跟母妃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母妃，父王会自尽，那是因为父王做错了事，若是他不自尽，我们定王府只怕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定王妃的脸色陡然大变，“你说清楚了。你父王一直为皇上分忧，何曾犯过什么大错？” “母妃，儿说的都是真的。不敢欺瞒母妃。” “那之前你父王的那些下属？” “如今是死的死，关的关，没有一个是过着太平日子的。” 定王妃这才是真的有些慌了，当初定王在外的时候，的确是曾做过一些个不光彩的事情，莫不是这些陈年旧事，都被皇上给翻出来了？ 如今皇上这是气极，又不愿意让自己背上骂名，所以才会让定王自尽？ “皇上可还说了什么？” 李元勋抹了一把泪，“皇上说，如今定王府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定王府的封号不变，只是降为普通王府，而非亲王府了。只是若要保住定王府，那儿臣及儿臣的儿孙，都不得再朝中任职，只要有这爵位，朝廷便照样会有俸银支付，也饿不着咱们。” 俸银这东西，对于他们这等的家业来说，谁能看得上？ 定王妃抖了抖嘴角，“还有呢？” “其二，便是提早降爵位，由定王爵，降为国公爵，只儿子一代不得再入朝为官，只是到了您的孙儿时，将要再降为侯爵。” 定王妃的身子也跟着一软，面色苍白，整个人的状态与当初定王过世时，相差无几。 “咱们大雍朝可是有着明文规制的。但不是亲王，可享三代王爵，之后，方为普通爵位那般一代代降了。可是同样的，大雍也有铁帽子王，世袭不变的。就如靖王府，便是世袭不变。若是你降爵的旨意一下，儿啊，那咱们在兴城，只怕将是再无立足之地呀。” “可是两条路，咱们只能选一条。母妃，无论是哪一条，儿子都觉得咱们定王府是要败了。” “那就先保定王府，好歹是在兴城，只要咱们还是皇族人，皇上总不至于让咱们的日子过地太不像样子了。” “可是如此一来，儿子便要先离开朝堂了。” 定王妃怒其不争道：“糊涂！如今你父王犯了这样大的错，你还想着入朝为官？皇上不曾灭了咱们全家，就已经是看在了皇族血脉的份儿上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什么官位，而是保住咱们定王府上上下下呀。” 李元勋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就这样让他远离权势中心，心里头总会有几分的不甘罢了。 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皇上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如此利落。 早先的那些部下，基本上已是全部被清理，想想那些人的下场，他们定王府，现在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母妃，儿子明白了。您放心吧，儿子不会让您受苦的。儿子明日就上折子请辞。” 纳兰茉莉被困在了定王府，走也走不了，留下来又是一肚子的委屈恶心。 如今定王府遭此大难，她就更加地看不上了。 原本就觉得这个李元勋是个无用之人，如今听说他竟然被免去了所有官职，不过，倒是顺利地袭承了定王的王位。 用纳兰茉莉的话来说，就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尊号，有何用？ 手中无权，谁会真的拿你当王爷看？ 纳兰茉莉的人，始终在关注着南梁的动静，期盼着王爷，能再传来一些好消息。 很快，再有信鸽落在了院子里，婢女将信笺取下之后，快速地打开来看了一眼，难掩眸中的失望。 随后将信笺卷好，再毕恭毕敬地送交到了纳兰茉莉的手上。 待她打开一看，顿时色变。 “不可能的！父王怎么可能会要求我留在定王府？父王难道真要我嫁给那个李元勋？” “郡主，如今南梁的情势未明，而大雍的皇上又是明显站在了纳兰雄这一边，您若是不能在兴城找到一个依靠，只怕，再无客人的尊贵身分了。” 一语，倒是道破了事实。 的确，纳兰茉莉现在的身分，就等同于是大雍的敌人。 大雍的皇上，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敌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过得太过顺遂了？ 哪怕她只是一名女子，也是大雍的敌人。 第537章 纳兰雄的意中人 第五百三十七章 纳兰雄的意中人 南梁的战事，陷入了胶着状态。 当然，陷入胶着的，并不是顾恒之，而是纳兰雄和英王。 顾恒之只是负责将南梁的部分大军拖住，然后保证英王的某些属下不对纳兰雄使暗招。 所以，顾恒之在打了几场大仗之后，便闲了下来。 顾恒之等同于帮着纳兰雄稳定了后方，让他没有顾虑地直接与英王对上。 因为纳兰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传出，再加上了琴仙公子在京城散布的一些流言，无论是战事，还是臣民们的心，都偏各了纳兰太子这一方。 对于这样的情形，英王自然是大为恼火。 他没有想到，明明前一天，女儿还传书告诉他，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大雍不会出兵帮助他们任何一方，只会静静地看着。 可是为什么，顾恒之的大军，突然就出现在了南梁？ 其实，只要大雍不出兵，英王有足够的把握能将纳兰雄清除干净。 只是现在局势出现了变化，对于局势的掌控，他显然已经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启禀殿下，据探子回报，英王的大军，就驻扎在距此两百里的山脚下，听闻英王本人也在帐中。” 纳兰雄看了一眼书信，点头嗯了一声，随后，简单地做了一些防御布置，暂且休息。 进入自己的主帐，纳兰雄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那里品茶的琴仙公子。 “你怎么会来？”纳兰雄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是有些激动的。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日思夜想之人，竟然会真出现在了他的大帐之中。 “没什么。京城那边儿我能做的，都做了。李默白交待的事情，我基本上也都完成了。太子殿下，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纳兰雄的表情微沉，早知道这个谪仙般的人儿是不可能会接受自己的，可是眼下感觉到了两人间的生疏，他还是有些不太痛快。 “多谢。” 纳兰雄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平淡。 纳兰雄喜欢这位琴仙公子，是发自肺腑的喜欢，可也正是因此，他知道眼前的这一位，与他之前的那些相好不同，这样纯洁神圣的一个人，是不容许自己的尊严受到侵犯的。 纳兰雄知道自己喜好男风，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可是没办法，他自从第一眼看到了琴仙公子的时候，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只是当他再度看到这位心上人的时候，正是自己最最狼狈的时候。 “不客气。我也只是按照李默白的意思做事。如今顾将军的大军已经将十万俘虏全部押送至此处，太子殿下，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大雍的诚意吧？” 几次大战，歼灭了英王十余万人，同时，还俘虏了十万人。 这些降兵，大雍并没有想要处置，而是全部移交到了纳兰雄这里。 一方面，是要让纳兰雄看到他们的诚意，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让大雍的将士，在南梁赢得一个好的名声。 “默世子肯出兵相救，孤感激不尽。它日重故皇宫，孤定然是会重谢默世子。对于之前所应允的条件，也定然是会悉数做到。” “好！太子殿下果然痛快。” 琴仙公子起来，优雅飘逸的一身白，此刻在太子殿下的眼中不停晃动，如果可以，他不是没有想到过用强。 只是现在的局势不利，如果不是因为眼前之人从中周旋，他或许现在早已失了性命。 后来与大雍的合作，亦是此人穿针引线。 对自己的恩人用强，这种事情，他真的做不来。 “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小住几日。正好大军要在此调整歇息，公子也可以看看我军中的气势如何。” “呵呵，不了。战事方面，我不懂。做生意嘛，还凑和。” 纳兰雄抿唇一笑，心知他不过就是自谦罢了。 李默白的身边，岂会有平庸之辈？ 想到自己这次能有机会得到了顾将军的大力相助，还是多亏了那位默世子。 纳兰雄的心情有些惆怅，明明同为皇室之人，为什么自己身为太子，能赢过了那么多的兄弟，却偏偏还是漏掉了一个英王呢？ 从谋略方面上来看，自己似乎是远不及李默白的。 纳兰雄自认自己也算是一个聪明睿智之人，可是待与李默白相较，似乎是高下立现。 尽管不想承认，可是又不得不承认。 纳兰雄苦笑一声，在琴仙公子的对面坐下。 “公子气质高华，一看便知非平庸之辈。它日我南梁平定，不知公子可否留在南梁，助我一臂之力？” 琴仙公子愣了一下，对上了纳兰雄有些期盼的眼神，不自在地笑了笑。 “这怕是不成的。在下还有要事去做。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南梁出了此等大事，只怕在下现在就已经不在南梁了。” 纳兰雄的眼底浮上一层失望，果然还是留不住吗？ “不过，待我处理完了私事之后，倒是可以时常来南梁转转，只怕那个时候，您已贵为一国之君，再无心见我等草莽了。” “怎会？公子若是愿意来，孤自然是荣幸之至。” “那好，待它日南梁平定，在下定然前来讨口饭吃。” 琴仙公子话落，眼睛瞟向了帐外，“其实，无论是大雍，还是南梁，做为百姓，都不会愿意看到战火燃起的。这一次，其实默世子也是有些犹豫的。若是出兵为好心，反被你们南梁人误解，那就不妙了。” 纳兰雄的眼神暗了暗，“孤明白，你放心，英王不过是穷途末路了，才会放出这样的流言。而今，十万俘虏被送回，一路上，定然也有不少百姓亲眼所见，英王再想挑拨是非，亦是不可能了。” “如此便好。在下只是担心万一殿下也信了英王之计，那岂非是寒了我大雍二十万将士的心？” “公子不必担忧。默世子究竟是否出于本心相助，孤还是能看得懂的。” “殿下能有此番胸襟，实在是南梁之福。将来殿下登基，亦是我大雍之福。只愿将来两国和平相处，共享繁华。” 第538章 心生感触 第五百三十八章 心生感触 对于南梁的战事，顾轻眉也有所耳闻。 英王驰骋沙场多年，岂是轻易战败的？ 眼下因为父亲率兵的介入，能让纳兰雄有喘口气的机会，让他慢慢地扭转局面，已是很不容易了。 “李默白，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想着故意吊着南梁呢？否则，为何不再多派二十万兵马，直接助纳兰雄击倒英王？” 李默白苦笑一声，“我看起来就像是那么腹黑的人？”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难道不是吗？ “好吧，既然你这么关心军国大事，我便与你细说一说。” 话落，将顾轻眉抱在了怀里，直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顺利先在脸上偷了个香。 “南梁的局势，不是我们能轻易决定的。至于会派出二十万的兵马，自然也是有我们的考量。派兵少了，比如说五万、十万，或许不会收到现在这样的效果。又或者说，局势扭转地不会这样快。” 顾轻眉咬咬唇，似乎是在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你别说了，我明白了。你这个人，所图果然太大。” 李默白浅笑，“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些好处，我岂肯让我们的大军开拔？” “我虽然不曾读过兵马，可是对于帝王之道，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你是想着给纳兰雄留几分体面？” 李默白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的轻眉，果然聪慧。” 顾轻眉脸色微红，虽然知道自己很聪明，可是被自己的男人这样夸，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说的对，若是我们直接派出五十万大军去攻打英王，那纳兰雄在南梁百姓的心中，岂非是成了我南梁的傀儡皇帝？到时候，只怕支持他的臣民们，反倒是会大大降低，反倒有可能给了英王机会。” 顾轻眉叹了一声，“所以说，人心这种东西，一旦利用好了，还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 “当然了，我们不愿意加派兵马，还要考虑到了我们自己的问题。比如说，我们一旦出兵太多，边防薄弱，西越会不会趁机来捣乱？别的不说，只说是派小股骑兵骚扰我们的边关，那也是对我们大雍百姓的伤害。” 顾轻眉点点头，对于这些用兵之道，再加上了朝廷大局的考虑，她承认，她的想法有时候还是会太过狭隘的。 “再者，我们提出的要求，是要让纳兰雄出我们二十万大军一年的军饷，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可若是真的出动了五十万兵马，你觉得，纳兰雄什么时候，才能拿出这么多的军饷？” 想想也是，纳兰雄本身就有自己的军队要养，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来养别人的？ 能让他出二十万大军的军饷，这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所以说，派兵相助，看似简单，总要斟酌再三的。什么时候派兵，派多少兵？谁为主将？这仗要怎么打等等，总是要都考虑周全的。” “所以说，你现在只是为相，便要考虑这么多，若是将来当了皇帝，那岂非是要忙地焦头烂额了？” “当然不会！上位者，不仅要求自己要足智多谋，最重要的，是要会用人。权利这种东西，一旦用得得当，也是一种乐趣。” “古来为帝王者，有哪一个不想着大权在握？当然了，也有一些不理朝政的，可是结果呢？不是亡国了，便是被人害了。” 李默白低低地笑出声来，“顾轻眉，你这张嘴，真是让我想要咬你一口。” 话落，不待顾轻眉反驳，就真的被他给咬住了。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顾轻眉面色绯红，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我问你，定王自尽了，皇上对定王府的处置却是始终未下，这是打算如何？” “皇上也不想在晚年，再落下一个容不下亲兄弟的名声。那件事情，我之所以一直密而不发，就是因为顾虑到了这一点。如今定王自尽，也算是全了他的体面。” 顾轻眉的脸色一时有些忧郁，定王的罪孽，的确是太过滔天。 不仅杀降，还杀了那么多的百姓以冒领军功，这样的人，偏偏还是出自大雍的皇室，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顾轻眉知道皇上其实一直都是不满于定王的，不曾有证据的时候，就一直想要除了他。 可是手上真的有了证据，却又实在是下不去手了。 不仅要顾念着兄弟之情，还要想着皇室的颜面，有些罪证，注定了是一辈子都不能揭发出来的。 为帝王者，亦是不易。 想想那些冤死的百姓，他们的家眷虽然得到了朝廷的安抚，可是从另一方面说，他们亲人的死，也只能如此了。 顾轻眉曾亲自去体验过普通百姓的生活，虽然那个时候她的年纪还小，可是许多事情，却是看得非常透彻。 若是换了他们这些贵族子弟，一旦有人冤死或者是遭了难，定然是要想方设法讨个公道回来。 可是对于那些普通的百姓们来说，公道这两个字，太过沉重了。 他们，要不起！ 连一餐饱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他们如何还有心思去讨要什么公道？ 而今，他们冤死的家人，能为他们换来一些实质性的补偿，能让他们衣食无忧的活下去，这比什么都要来得更实惠。 不怪他们不要尊严，不念亲情。 实在是，他们害怕了贫穷，对饥饿二字，亦是极为恐惧。 所以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道。 但凡是公道二字，总要有一个其合理存在的层面。 所谓的公道，当然只是针对一部分。 当这个天下是一位明君当道的时候，那么，这就是一大部分人。 而当君主是一位昏庸无道之人时，那么，所谓的公道，能享受到的，就只有一小部分人，甚至于，完全泯灭在了权势之中。 顾轻眉越想，越觉得天下之大，一人掌控，是何等的艰难，又是何等的责任重大。 “在想什么？” 顾轻眉直到感觉脸上痒痒的，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有些感触罢了。” 第539章 终于知道原因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终于知道原因了 李元勋虽然承袭了定王府，可是同时也等于表明了，皇室自他这一支开始，以后基本上就再没有什么太高的成就了。 既然不能为官，那还能有什么前途？ 空顶着一个王爷的名头，整日赋闲在家，无权不说，只怕人也真能给闲出毛病来。 再说纳兰茉莉自从接到了英王的信笺之后，一直不相信这是她父王的意思，认定了这是中间有人搞鬼，说什么也不信。 婢女劝了几次之后，再送出去的信笺，基本上就没有了回音。 “郡主，如今王爷正在与太子激战，只怕这行踪上也难以确定，我们的信鸽是只认王府的。” “是呀，郡主，之前不是说王爷已经挥师南下了吗？具体去了哪座城，咱们现在也不清楚呀。” “想办法！不行就派人去信。八百里加急，本宫就不信，联络不到父王。” “郡主，如今顾恒之带兵攻入南梁，两国间的状况紧张，边关全部封锁，咱们的人，根本就出不去呀。” “走山路！或者是走水路，本宫就不信，还送不了一封信了？”纳兰茉莉如何肯就此罢休？ 她仍然想着自己郡主的尊贵身分，可问题是其它人不这样想了。 “郡主，王爷这么做，也是真的为了您着想呢。您想想看，现在您连行动自由都没有了，若是能将勋世子拉拢过来，至少，您还有离开这里的机会。” 啪！ 纳兰茉莉一巴掌挥了出去，“放肆！那个李元勋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还敢让本宫去讨好他？” “郡主，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了郡主着想。” “闭嘴！滚出去！” 连日来的被困，再加上之前定王府有丧事，对于客院这边也是疏忽了许多。 纳兰茉莉心里的紧张感，越来越强，总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在下一刻，就会被人当成了细作给关押起来一样。 “郡主，您消消气，眼下也不是生气的时候，要不，您还是先好好歇歇，待养好了精神，咱们再从长计议。” 这话也不过就是托词罢了。 到了如今，还能如何从长计议？ 战事如何，又岂是她们几个女人能左右得了的？ 纳兰茉莉也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可是却偏偏不愿意去承认。 她明明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即将成为了公主的郡主，怎么一下子，就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明明就不该是这样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不愿意相信，大雍皇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基于他们大雍的国情来考虑的。 人，就是如此。 总会在一些不必要的时候，将自己看得太重了。 眼下的纳兰茉莉便是如此。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得罪了顾轻眉，从而引得李默白和顾恒之大怒，所以才会极力劝谏皇上出兵南梁。 纳兰茉莉似乎是忘了，默世子是什么人？而大雍的皇帝陛下，一直以来，似乎也算不得是昏庸无道的君主。 “你说，若是我去给顾轻眉道歉，李默白会不会下令让大军撤出来？” 嬷嬷听了这话，嘴角跟着就是一抽，郡主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 二十万大军，是她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再说了，之前您那样攀污顾轻眉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是得罪她了？ 现在去求她，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这战争，本就是男人的事情，女人顶多就是能多祷告两句，哪里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郡主，您现在连这座院子都出不去，别想那么多了。眼下，咱们也就只能是静静地等着南梁的消息。退一步说，若是王爷战败，您后半生的依靠，就只有勋世子，呃，应该说是王爷了。” 刚刚有婢女隐含此意，被纳兰茉莉赏了一巴掌。 可是现在说出这话的，是跟在了她身边几年的嬷嬷，她如何能不明白，这是真心为了她好？ 明知道地惹她生气，可还是说了实话。 忠仆，也便是如此了。 “不！本宫的一生，岂能毁在这个男人手里？”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郡主。您的清白没了，如今整个儿兴城都知道您是勋王爷的人了，就算是离开了这里，您的身上，也仍然是背着他的印记。既然命定如此，那您就该想办法让自己在逆境中，过得更好一些。” 纳兰茉莉苦笑一声，她的人生就这样毁了，还有什么必要再去争取呢？ “郡主，奴婢知道这话是委屈了您。可是现在，您真的只能讨好李元勋了。哪怕您现在不得不委身于他一个小小的侧妃，只要将来王爷胜了，您想成为正妃，易如反掌。反之，您这一生，也算是有个保障呀。” 纳兰茉莉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了。 若是以前，她定然会以为，若是让她嫁给李元勋那样的窝囊废，她宁愿一生不嫁！ 若是让她嫁给窝囊废为侧室，她宁愿去死。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却有些茫然了。 真去死么？ 她舍不得，也没有那份儿勇气和胆量。 可若是就这样，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到底会过成什么样的狼狈样子。 同一时刻，靖王府，桃溪苑。 院内和风阵阵，各色花卉开得艳丽奔放，翠绿的叶子，新鲜得让人想要过去咬上一口。 花厅内，两人正盘膝于榻上，一边对弈，一边闲聊。 “不下了，又输了，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顾轻眉有些负气地伸手将棋局搅乱，让李默白想恢复，也是不可能了。 无奈地笑了笑，眸光闪了闪，自袖间取出一截短小的信笺给顾轻眉看了之后，便随手在掌中一捻，再摊开，已是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这是英王传给纳兰茉莉的？” 顾轻眉的脸色有些难看。 “嗯，我让人半路上截了下来，给她重新换了内容。”李默白面无表情道。 “这样隐密的事情，英王是如何知晓的？” 李默白没吭声，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英王一定要让纳兰茉莉到了兴城后，要想办法解决掉顾轻眉了。 第540章 英王知道的秘密 第五百四十章 英王知道的秘密 信笺上，写的竟然是李默白是真命天子这样的消息，这一点，让顾轻眉十分意外。 大雍都是鲜少有人知道的秘辛，远在南梁的英王，又是如何知晓的？ 顾轻眉紧紧地蹙起了眉，排兵布阵，她或许不及李默白，可若是其它的一些宫斗心计，她却是未必会输给他的。 “李默白，你说实话，有没有觉得大雍皇宫里头，有些人隐藏得太深了？” “是不是又联想到了三年前我们遇刺之事？” 顾轻眉点点头，三年前他们遇刺，虽然留了几个活口，可是对方死活不招，最后还是寻了个机会，直接自尽了。 现在想想，能培养出这等死士的，绝对泛泛之辈。 而有关李默白的身世，能牵扯到了所谓利益关系的，也就是那么几人，她就不信，翻天入地，还找不出来。 “英王原本是想着让纳兰茉莉以此为要挟，让我将她给放了，或者是让她嫁入靖王府，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的宝贝女儿，压根儿就不曾看到这封信笺，反倒是我换上的东西，应该会让英王气爆了。” “你换成了什么内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英王的口吻，让她好好跟李元勋过日子罢了。” “噗！” 顾轻眉忍不住笑出声来，“就纳兰茉莉那样高傲的性子，她若是肯，那才是奇了。不过，也说不准，这人若是到了绝处，或许还真能干出一些不一样的事儿来。” “嗯，不急，反正定王府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了。待到岳父凯旋归来，我们大雍，自然是将更加强盛。” “李默白，那个纳兰茉莉生得那样美，可是南梁的第一美人儿呢，你怎么就不心动呢？” “你想让我心动？” 一个反问，便将话题又给抛了回去。 顾轻眉哼了一声，不满道：“我在问你呢，能不能老实回答？” “在我眼里，还有谁能及得上你的美貌？至于那个纳兰茉莉，我是真没有什么兴趣。” 好吧，这个答案，勉强还算是他过关了。 如今已是进入了五月，顾轻眉偶尔会觉得有些热，不仅将寝室搬到了水榭，屋子里更是一直不曾断过冰。 饶是如此，顾轻眉仍然会时常出些细汗，不免有些纳闷儿，她觉得自己以往没有这般怕热呀。 李默白也觉得她的身子似乎是有些不太对，晚上睡觉，现在盖上一张薄薄的被子，也算是正常，可是顾轻眉一晚上不知道要踢开多少次，有时甚至是只着了中衣，还会出汗。 想到两人三年不曾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她生了孩子，所以体质才会有些改变。 这日李默白早朝上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总想着顾轻眉会不会是身体出了问题？ 这些日子，自己太忙，极少有时间陪她，今天回府后，务必要好好地给她诊诊脉，看看是不是病了。 才进靖王府，就看到了正在跟雪儿说话的知鹤。 “怎么站在这里？” 知鹤挠挠头，一脸尴尬，“之前似乎是想起来了些事，可是那东西闪地太快了些，没有抓住。” 知鹤自从上次醒了之后，这记忆便出现了问题。 他记得默世子，记得世子妃，可是却不记得雪儿了。 至于是不是还遗忘了些什么，他自己说不清，倒是雪儿说他似乎是将隐族的相关记忆也丢了。 李默白从知鹤的身上，再次见识到了隐族人体质差的实例。 谁能想到那样剂量的迷药，竟然让知鹤还伤到了脑子？ “无妨。想起来就说，想不起来就算了。你还是要配合着府医，该吃的药，不能断。” “是，世子。” 李默白到了水榭的时候，顾轻眉正在吃着冰镇的西瓜。 这个时节，兴城还没有这等的水果，是顾恒之从南梁得了，然后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回来的。 一共送了两车回来，可是到了兴城的时候，已是有三分之一因为路上太过颠簸，直接坏掉了。 因为量少，所以给宫里送去了两个，然后剩下的，就让顾夫人和顾轻眉二人给平分了。 当时顾轻眉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问李默白，这样做，会不会引得皇上不满？ 而李默白给出的答案倒是令人几乎笑喷，“不会！只说是给他孙子的，他难道还会觉得委屈？” 皇上对小宝是格外的好，隔三差五地就赏些东西下来。 反正现在到了这一步，皇上也没有再遮着藏着的心思了，只要是李默白肯松口，皇上立马就会废太子，然后将他的身世，诏告天下。 可惜了，皇上着急，偏李默白不着急。 用他的话说，我现在只是为相，就忙地没时间陪媳妇儿孩子了，若是再当了太子，那岂不是等于卖给皇上了？ “现在吃冰镇地，会不会太凉了？小心再肚子疼。”李默白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不赞同道。 “不会！我这几天都是这样吃的。” 一边说着，一边以眼神示意他也尝尝。 李默白摇了摇头，“喜欢吃这个？” “嗯。又甜，还能消暑。” 消暑？ 李默白真的有些无语了，现在才五月，你就热成这样了，若是到了六七月，那岂不是得住进冰室里去了？ 思及此，便命令道：“一只手拿着就成了，来，把右手给我。” 顾轻眉不解，不过还是听话地将手递了出去。 见他将指腹搭在了自己的脉上，顾轻眉笑了，“我没事，或许就是近来天气有些热，我可能比你们更怕热一些。” 李默白静静地把着脉，好一会儿之后，面色微诧道：“把另一只手给我。” 顾轻眉快速地将西瓜啃完，随后接过青枝递过来的帕子，简单地擦了擦，“我都说了没事儿。” 李默白不理她，开始把另一只手。 片刻后，李默白有些呆怔地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轻眉的肚子看。 顾轻眉起初没注意，待反应过来之后，也顺着他的视线瞟向了自己的肚子。 难不成？ 顾轻眉猛然想起，自己的月事的确是过了些日子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第541章 真的有喜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真的有喜了 李默白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医术，翻来覆去，仅是诊脉，就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 “呃，那个，默白。我知道这些日子我似乎是有些不太正常。我那个也一直没来，然后可能是因为我太忙了，所以我就将这事儿给忘了。” 说到后面，顾轻眉明显地就是有些心虚了。 这样重要的事情，她竟然一句忘了，就算是揭过去了？ 只怕李默白不会以为是她忘了，反倒以为是她在故意隐瞒了。 “嗯。过去多少天了？” 顾轻眉清了清喉咙，“那个，好像也就是十来天吧？” 看着她明显有些缩的脖子，李默白是真心想要咬她一口。 都是当了母亲的人了，如今自己有孕了都不知道，膳食上都一直不曾注意，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来人，去将荣嬷嬷和青姨都叫来。” “是，世子。” “我就只是觉得有些热，其它的真没有觉出什么来。默白，你也不必大惊小怪的，当初我怀小宝的时候，不也就是那样过来了？山上的条件明显没有咱们府里好，可是你看咱们小宝不也是长的白白胖胖的？而且还这么聪明……” 到了后面，声音几乎就都被自己给吞了。 看着李默白越来越黑的脸，顾轻眉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是又说错话了。 对于李默白来说，当初她怀着小宝，自己未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更没有看到小宝的出生，这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憾事。 现在顾轻眉竟然还拿着这个来说事儿，简直就是找骂的节奏。 “当初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早些找到你，或许你和小宝就能少吃一些苦了。” “没有！我们母子怎么会吃苦？你也知道，我手上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哪里会舍得让自己受委屈？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过地虽然不错，可是各方面条件，还是不及王府富裕。” 话落，顾轻眉有些后悔地扯了扯嘴角，怎么越描越黑呢？ 自己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一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 “那个，默白，我真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多心呀。” “嗯。这次，但愿是个女儿。” 顾轻眉一愣，用一种很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但凡是高门贵族，哪一个不想着儿子多多？ 女儿虽然是也不错，可到底是不及儿子能袭承家业。 如今自己虽然生下了小宝，可像是李默白这样的身分，只有一个儿子怎么够？ 就算不能像别的帝王一样有十几二十个，至少也得有三四个吧？ 这么一想，顾轻眉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憋屈。 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专门为他生儿子的工具了？ “还是儿子吧。现在只有小宝一个，将来家里头有个什么大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儿子有什么好？你看看小宝，总是让你操心。” “哪有？我们的小宝已经很聪明了，好不好？” “嗯，他很聪明。” 顾轻眉微微勾动了一下唇角，眸子里闪过了淡淡的暖意，“我就想着再生个儿子。将来若是咱们都不在了，兄弟二人，还可以相互帮扶一下。” 这话听在了李默白的耳中，又有了一丝心酸。 “别多想，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顾轻眉的眼角也开始有些泛酸，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给世子世子妃请安。” 荣嬷嬷和青姨都进来了，一左一右站着，静候吩咐。 “世子妃有喜了，此事暂且不宜声张。你们二人将这后宅之事，都料理仔细一些。但凡是孕妇忌口的东西，都不能让世子妃吃。” 顿了顿，又觉得不对。 “不行！但凡是孕妇不能吃不能碰的东西，咱们桃溪苑就不许有。” “是，世子。”荣嬷嬷倒是应地快了。 青姨则是迟疑了一下，“世子，这孕妇忌口的东西太多。可您？” “不必考虑我。世子妃吃什么，我便吃什么。若是只让她一个人忍住，又该觉得受委屈了。” “是，世子。” “还有，自即日起，将所有的薰香都暂且收起来，只要是我桃溪院，都不得再用。” “默白，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顾轻眉觉得他有点儿小题大作了。 “不夸张。宫里头祸害人的手段，你还没有真正地见识过。若是有人存心不让咱们好过，自然是会想尽了一切办法。以后但凡是你用的东西，都必须经由我过目之后方可。” 顾轻眉抖了抖唇角，怎么感觉这怀孕了不像是什么好事，反倒像是自己被软禁了呢？ “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要离开桃溪苑。想出去走走了，我陪着你。” “默白，我不是一个瓷娃娃，没有那么娇气。再说了，我都生过一个儿子了，哪有这么多的忌讳？” “你不听？”李默白的眉毛微挑，一副你敢不听话，我就再也不许你出门的口吻。 顾轻眉还就真地怕了。 “好吧。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荣嬷嬷笑道，“世子也是为了您好，小姐，以后这穿衣也得注意着。打今儿起，奴婢就和青枝几个先为您做一些稍微宽松的衣裳，再过三几个月，就该穿了。” “嗯，这些事，还要麻烦嬷嬷了。只是，我想着亲手给孩子做几件小衣裳。之前小宝的一些小衣裳，就是我亲手做的。看到孩子穿上了，这感觉就是不一样。” “世子妃说的是，但凡是当母亲的，都是如此。”青姨也笑了，能听到了世子妃再度有喜的消息，的确是令人欢愉。 “好了，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除了世子妃身边儿的人，其它人尽量先不要透露任何消息。你们两个也都是老人儿了，这几个月，但凡是来找世子妃串门子的，一律推掉不见。” “那不成，若是湘华来呢，哦对了，还有我嫂嫂呢。” “谁也不行！有些人，心毒着呢。不能直接害到你，自然是会拐着弯儿地想法子。” 李默白的态度强硬，不容讨价还价。 第542章 十一的婚事 第五百四十二章 十一的婚事 顾轻眉有喜的消息，就这样被瞒了下来，而定王府那边，似乎是闹地有些荒唐了。 也不知怎地，那位茉莉郡主似乎是就想通了，收买了几名下人，故意挑在了李元勋的必经之路，在那里弹奏着一曲忧伤的曲子。 再配上了她那梨花带雨般的娇容，让人一眼，真真就是软到了骨子里。 就这样，纳兰茉莉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与李元勋真正地睡到了一起。 许是因为有了之前大闹的那一幕。 纳兰茉莉反倒是不再将这个当回事了。 堂堂的郡主，这会儿竟然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一个废物王爷的身边为妾，不对，现在应该说是连个妾的身分，都没有的。 南梁的战事，英王是节节败退，纳兰雄的拥护者越来越多，咒骂并且反抗英王的，亦是越来越多。 种种的迹象都在宣示着一个可以预见的将来。 那就是，纳兰雄，必将成为下一任的南梁皇帝。 到了这个地步，纳兰茉莉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念什么郡主之尊？只要能讨得李元勋的欢心，将她牢牢地握在手里，那她的将来，至少还可以说是衣食无忧。 不然的话，以她一介弱女子的身分，还能如何？ 纳兰茜对于这一切，似乎是恍若未见。 直到有一日，纳兰茜出门探望顾轻眉。 只因听说她的身子不适，身为堂妯娌，自然是要探望一番的。 到了靖王府后，纳兰茜虽然不曾见到顾轻眉，不过她倒也不笨，请人备好了笔墨，简单地写了一封信，烦请管家代为转交了。 人人都知道，这管家是默世子的人。 纳兰茜相信，顾轻眉应该很快就会看到这封信的。 晚上，李默白回来陪着她一起用罢晚膳，又陪她在水榭附近走了走。 “好了，今天晚上走的步子不少了。你现在不宜过度劳累。” 顾轻眉真想拍他一巴掌。不过是才走了几步路，怎么就会过度劳累了？ “我现在不想回去，太闷了。你就再陪我走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顾轻眉现在不仅会觉得热，还会常常感觉到了烦闷。 好在府里有小宝和小白能陪着她，不然的话，她觉得自己都有可能会闷死。 小白养在王府的事情，一直都瞒着靖王呢。 若是哪天让他知道，他的小乖孙子竟然养了一只老虎为宠物，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得摔跟头。 “听说今天纳兰茜来看你了？” “嗯。不过我听你的话，没见。” “乖，这就对了。纳兰茜虽说现在不是我们的敌人了，可是也难免她会生出什么坏心思来。毕竟，她的婚姻不幸福，有可能会造就了她扭曲的人生态度。” 顾轻眉顿时用一种十分崇拜的眼神看着李默白。 “天哪！你竟然还能说出这样深奥的道理，李默白，我简直就是太仰慕你了。” “嗯，那就乖乖的，待过了这几个月后，咱们再说。” 看到了他眸中那抹带有颜色的促狭，顾轻眉的脸蹭地红了。 有些害羞，又有些甜蜜的看着他，咬咬唇，“李默白，咱们是不是应该抽个时间将青环和十一的婚事给办了。” “怎么？十一来求你了？” 顾轻眉瞪他一眼，“你果然是早就知道了！我问你，你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他们两个能走到现在也不容易，你就应了他算了。” “那之前是谁不声不响地走了，将他们的婚事拖了三年？” 顾轻眉被他给噎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倒也没错！ 之前的确是因为她的离开，直接让青环跟十一断了联系，现在想想，自己都快有两个娃了，可是青环和十一还是这样单着，似乎是有些不太厚道。 明眸流转，顾轻眉的身子往他的身上靠了靠，“李默白，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我始终觉得亏欠了青环，你就应我一次，好不好嘛！” 说着，伸手就搂着他的胳膊摇了起来。 若是普通的摇，也便罢了。 偏偏顾轻眉是用自己的两只胳膊紧紧地抱着李默白的，就算是她不动，李默白也能感觉到了她胸前的柔软，再这么一摇，李默白简直就是心神荡漾了。 “顾轻眉，我倒真是小瞧你了。还会用上美人计了？” 顾轻眉嘻嘻笑了两声，“那个，不太擅长，一般一般，下次一定注意。争取能让你不再这么理智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李默白顾忌着她怀了身子，早就扑上去了。 这会儿顾轻眉说他理智，还真是让他觉得自己果然是太好说话了。 “行吧，回头这件事情，我交给青姨去办。保证不让你的青环丢脸就是了。” “那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他们两人的婚礼，我可是以参加的。” 李默白挑眉，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实在也不忍拒绝她了。 解决了十一的事情，顾轻眉自然就欢喜了几分，趁着李默白不注意，自己的小手伸到了后背，比出了一个v的手势。 再然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东西在晃荡的声音。 李默白的耳朵动了动，看到了顾轻眉一脸的欢喜，也便没有出声。 他之所以不答应十一，就是为了让他来求顾轻眉的。 知道这阵子一直让她在府上憋着，她定然是会觉得无聊，索性就找些事情来给她做了。 因为十一是自己人，所以李默白才会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换了别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接近顾轻眉。 就比如说那位纳兰茜。 李默白将信也简单地看了一遍，不过并未发表一丁点儿的看法。 他相信，一会儿顾轻眉就会忍不住了。 果然，解决了十一的问题，让顾轻眉顿时就生起了一种很浓郁的成就感。 毕竟能说服默世子，她还是觉得自己很能干的。 虽然使了个并不太成熟的美人计，还被人给识破了。 “纳兰茜的信，你也看过了。我就问你，你觉得这件事情，当如何处置？” “你觉得呢？” “对付纳兰茉莉，不着急。咱们慢慢来。这样，还是应该先将她带的那些侍卫直接收缴了。” 第543章 全都带走 第五百四十三章 全都带走 李默白现在是完全按照自己媳妇儿的喜好来做事了。 只要是媳妇儿觉得对，觉得心情舒畅，他便觉得那是应该的。 顾轻眉的提议，原本就是李默白一直想做的，如今，正好英王节节败退，他们与纳兰雄本就是合作的关系，这个时候，出手招待一下纳兰茉莉，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定王府。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南梁的侍卫，你们这么做，分明就是在蔑视我们南梁！” “不错，我们郡主是你们大雍的客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 纳兰茉莉正歪倒在李元勋的怀里，算得香甜。 此刻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慢慢地也就清醒了过来。 细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太对，伸手推了推李元勋。 “王爷，您快醒醒，外头似乎是出事了。” 李元勋昨天晚上与她胡闹了半夜，此时正是又累又困，哪里有心思顾及着外头的事情？ “王爷，是真的出事了。您快醒醒。” 纳兰茉莉一边叫着，一边从床上下来，快速地穿着衣裳。 李元勋这才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再一看美人儿的急切模样，也是猛地一下子便精神了起来。 紧跟着套好了衣裳，胡乱地净了把脸，就出了屋子。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李元勋如今也袭了王位，纵然是没有什么实权了，可是至少，他还是正经的王爷。 “给王爷请安。” “免了，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领头儿的兵部的官员也有些纳闷儿，怎么这大清早地，王爷竟然从这位郡主的屋子里头出来了？ 没听说过郡主被赐给了定王呀，难道是自己的消息太慢了？ “回王爷，下官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这些人都是南梁的侍卫，个个儿都是身手不凡。如今我们大雍与纳兰太子结盟，他们都是英王的手下，自然是要先押入天牢的。” “你说什么？他们都是本宫的侍卫，是南梁人，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此时，纳兰茉莉追了出来，一脸的怒气，“你们大雍未免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呵呵，纳兰郡主？我们现在还能唤您一声郡主，那是给你几分面子。刚刚本官的话，你没有听到？你是英王的女儿，也就是我们大雍的敌人。现在皇上只是下令将这些侍卫带走，还没有说要将你关起来呢，你就先烧高香吧！” 话落，再也不愿意搭理这二人，直接一抬手。 “将人都带走，一个不留！” “放肆！你们竟然敢对我们郡主无礼？” 其中一名婢女似乎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一掌就将一名小兵给拍出了丈余外。 “哟嗬，弟兄们，看到了吧？将这个会功夫的丫头也一并带走！” “是，大人。” “不可以，你们不能这样！”纳兰茉莉一下子慌了心神，她身边现在可用的婢女本就不多了，若是再被带走一个，她将来在这定王府，当真就是要任人摆布了。 “什么不可以？你以为你是谁？我们是大雍的朝廷命官，不是你们南梁的！不知所谓！” 那位大人看纳兰茉莉的眼神里，不是惊艳，不是喜欢，而是分明透着几分的鄙夷！ 纳兰茉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对了，就是一种极其鄙夷的眼神。 怎么会这样？ 自己明明就是南梁的郡主，他们不过是一些个走狗罢了，有什么资格来鄙夷她？ “走！全部带走。” 经过了一阵折腾，最终，这里的侍卫，还是一个不留地被带走了。 有心要反抗地，直接就被这些人当场格杀。 一下子，这场面就被镇住了。 而李元勋，在听到了对方强调那一句，他是大雍的朝廷命官的时候，刚要出口劝的话，就那样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想想自己，现在不过就是空有一个王位的头衔罢了，他有什么资格与人家对峙？ 无力地闭闭眼，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似乎是很失败呢。 而纳兰茉莉在看到了几名侍卫被当场砍下来脑袋的时候，便受不住惊吓，晕了过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 等到纳兰茜扶着老王妃过来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回事？” 老王妃看了一眼四周的血迹，再看看李元勋也在这儿，下意识地瞧了儿媳一眼之后，便怒道：“你这个孽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你的书房去！” 李元勋被母亲这么一吼，立马就也神识回笼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 “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该来？” “不是，母亲，这里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解决了，儿子还是先扶您回去休息吧。” “你走开！如今让兵部和刑部的人，就这样公然上门来拿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定王府有什么人犯了大错。李元勋呀李元勋，你的脑子都让狗给吃了？” 被母亲骂几句，原本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老王妃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来骂他，李元勋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母亲，有什么话，好好说。您先消消火。南梁的侍卫被带走了，如此，咱们定王府倒是可以清静一阵子了。” 纳兰茜不语，只是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伸手给老王妃顺着气。 “母妃，既然人都已经走了，咱们再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还是先回去吧。” 李元勋见到这个妻子也是站在他这边说话的，心里头总算是不再那样别扭了。 “母亲，其实，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是迟早的事情。儿子听说，如今的英王已是节节败退，看情形，怕是撑不过三个月了。” 老王妃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再看看这个明显已经再没有了官运的儿子。 “你明白就好！你别忘了，若是纳兰太子登基，将来你和茜儿的孩子，便是南梁皇帝的亲外甥。你就算是不思进取了，总要为你的孩子们着想一下吧？” 李元勋的神色微变，是了，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呢？ 第544章 不过是棋子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不过是棋子 不得不说，李元勋也真是有够无耻的。 当天晚上，便到了纳兰茜的院子，如此这般，轻声软语，细哄了几日，也算是彻底地冷落了纳兰茉莉几天。 这日，纳兰茜亲自送李元勋到了门外，今日他要去给他的舅舅请安，自己现在不便陪同，便看着他带着他们的儿子出门了。 纳兰茜眼看着那马车都转了弯，没了影，这才慢悠悠地回到了内宅。 “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位尊贵的郡主殿下。” 再次到了纳兰茉莉所住的客院，因为她的侍卫全被拿走，而她身边的婢女，死的死，被抓的抓，这院子里，似乎是冷清了许多。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纳兰茉莉站在了窗前，冷着一张脸道。 纳兰茜浅浅笑了，恍若没有察觉到她的敌意，反倒是施施然地在桌前坐了。 “纳兰茉莉，你该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无论你如何地费尽心思都是得不到的。就像是李默白，你再怎么讨好他，算计顾轻眉，这默世子妃，也不可能会是你。” “闭嘴！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羞辱我的？” “你太敏感了。我不过是想要来开解你一番罢了。你该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是不可能会被李元勋和离的，除非他还想着惹怒皇上，以致这王位不保。” “纳兰茜，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不过就是一个天真蠢呆的废物，想不到，你也是一只狐狸呢。这会儿看到局势对你有利，便要亮起你锋利的爪子吗？” 纳兰茜冷笑一声，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忘不了要挖苦人。 “我承认，我得不到李默白，可是那又如何？至少我努力过了，我不后悔。你呢？你明明就是偷偷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可是到了最后，连一句你喜欢他这样的话都不敢说！你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 “纳兰茉莉，你不会以为这么几句话，我就会被你给刺激到吧？你太小看我了。如今，我不仅是定王妃，更是我一双儿女的亲娘。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你，为了一个李元勋，就搭上了我儿女的将来？” 纳兰茉莉怔了怔，显然是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 “为母则刚这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既然非要上赶着给李元勋做妾，我也不好硬拦着。只是有一样儿，你是什么人，我们心知肚明。我不可能会给你任何的机会。” 纳兰茉莉这才意识到了危机的临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必如此害怕，我不会杀你。毕竟，现在皇上还不曾有要你性命的旨意。你若是现在死了，有麻烦的，不止是定王府，还有你剩余地这几个仆从。” “纳兰茜，想不到，你倒是挺会使用这攻心之术的。” “客气了。咱们彼此彼此吧。” “纳兰茜，你不要以为你有一个定王妃的身分，我就怕了你了。我告诉你，男人都是爱慕美色的东西，论相貌，你远不及我。论才华，你更是无法与我相比较。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尝，空有一个定王妃的虚衔，却没有男人的宠爱，我看你到时候，是如何在我面前哭的！” “哈哈！”纳兰茜突然就笑了，而且笑地满是讽刺。 “纳兰茉莉，你是不是有病？你以为你现在能看中了李元勋，我就一定也看中了？他的宠爱，我从来就不稀罕。我告诉你，在我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从来就不是李元勋。你想看我痛哭流涕，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死吧！” 纳兰茉莉怔住，完全没有想到之前柔柔弱弱的纳兰茜，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果决的话来。 看她的样子，可丝毫不像是勉强的。 也就是说，她是真的不曾将李元勋放在心上的。 就在纳兰茉莉愣神之际，几名嬷嬷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的手上，还端着一个瓷碗，里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启禀王妃，都熬好了。” “嗯，给她灌下去。” “是，王妃。” 纳兰茉莉吓得两条腿都软了，想要挣扎，又如何是那几个粗壮婆子的对手？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我是南梁的郡主，你们滚开，滚开！” 听着她的哭嚎声，纳兰茜却是笑得一脸满足。 纳兰茉莉，当初你的父王亲手杀了我的父皇的时候，不知道，我父皇当时是不是也曾求饶过。 现在，我能站在这里听着你的哀啼声，便已经有了复仇的快感。 虽然有些不太顺利，不过，那黑乎乎的药汁，还是被她们给强行灌了下去。 “你放心，不是毒药，死不了人的。只是让你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罢了。” “你说什么？” 纳兰茉莉开始用力地抠着自己的嘴巴，想要让那些药尽快地吐出来。 “将她绑好了。今天晚上，王爷不会到这里来，待明天一早，再给她解开。到时候药性下去了，她再怎么闹腾都没用了。” “是，王妃。” “纳兰茜，你这个混蛋，你早晚是会遭报应的。”纳兰茉莉恶毒的诅咒，一句接一句地喷发了出来，却是丝毫不影响现在纳兰茜的好心情。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其实，纳兰茉莉未必就想过要当一个母亲。 只是现在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已是十分堪忧。 若是自己能怀上了李元勋的孩子，那么至少皇上会看在了皇家血脉的份儿上，不会将她押入狱中。 可现在自己被这个女人喂了绝子的药，她的将来，岂非是彻底地没了指望？ “纳兰茉莉，你不必如此恨我。你该恨的人，其实应该是你的父王。如果不是他将你派到了这里，那么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你混蛋！你不过就是纳兰雄的一颗棋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纳兰茉莉，到了今时今日，你还不明白吗？你自以为是英王的掌上明珠，可是实际上，你也不过是英王手中的一颗棋子，只不过，你这颗棋子，只是表面上比别人活得高贵一些罢了。” 转头，两眼定定地看着她，“可是骨子里，你却是连一个普通的下人都不如！” 第545章 小宝和小白 第五百四十五章 小宝和小白 顾轻眉有孕的消息，被瞒地很紧，就连苏氏过来，都险些被拦在了门外。 好在荣嬷嬷听说了此事，怕事后小姐怪罪，连忙过去，将苏氏请了进来。 “夫人您莫恼，这都是世子的吩咐，他们也只是按令行事。” 苏氏一脸的不满，“什么吩咐？李默白吩咐了说不许我来探望自己的女儿？” “夫人千万别急，真不是那样的。这样，奴婢一时也说不清楚，一会儿您还是亲自问小姐吧。” 苏氏的步子一顿，“你的意思是说，此事轻眉也知道？” 荣嬷嬷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脸上始终都洋溢着笑容，看得苏氏是一愣一愣的。 “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这靖王府里头在闹什么幺蛾子。” 待她被引进了水榭，一眼便瞧见了顾轻眉正躺在榻上，面色微白，一脸的病气。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儿呀，可是哪里不舒服？可有叫了大夫来瞧过？” 青姨正欲解释，被荣嬷嬷拉了一把，两人都退了出去。 “母亲，女儿无碍，劳您惦记了。您放心，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 “什么好好的？你瞧瞧你现在这脸色都跟鬼一样了。” 顾轻眉起初觉得自己的孕吐并不算是特别厉害，还小小地雀跃了一把。 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哪，就吐地一塌糊涂。 苏氏来之前，她才刚刚吐过，好在这里是水榭，四面都是门窗，这里的味道，倒不会太难闻了。 “轻眉呀，你告诉娘亲，是不是默白那个浑小子欺负你了？” 顾轻眉摇摇头，“没有的事儿。母亲，女儿好着呢。只是刚刚吐了一些，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吐了？是肠胃不舒服？”话落，苏氏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就扫到了她的胃部。 “娘，没事了。” 苏氏看着顾轻眉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顿时恍然大悟，“轻眉，你可是？” 顾轻眉看到了母亲一脸喜色，也知她已经看了出来，笑着点点头。 “母亲，女儿也是刚知道没几天。默白担心会有人对我不利，所以才会对外宣称我病了，任何人都不见的。” “默白做的对。怀这个，可是跟之前的小宝不一样。那会儿你人不在京城，他们就算是想要害你也找不到。眼下京城的诸多势力繁杂，小心一些，总是对的。” “母亲，嫂嫂和小侄儿可还好？” “都好着呢。你嫂嫂也是惦记着你哥哥，只是，军令难违，也不能就让他回来。” “母亲，如今定国公府里头，可就只有你们一干女眷了，我听说，那个周运昌也跟着父亲去了南梁？” “嗯。”苏氏点点头，“原本我是不答应的。可是运昌这孩子执意要去，我听说，还在周夫人的屋外跪了一夜呢。” “这孩子倒是个有出息的。” 顾轻眉想到了自己初见他时的青涩，想不到，这才几年，竟然已经有了主见，还丝毫不惧生死了。 “你才比人家大几岁？”苏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再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听到你再有喜的消息，母亲是真为你高兴。放心，母亲回去后，也会保守这个秘密，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其实，我觉得默白也是多心了。我在桃溪苑，谁能轻易伤得了我？” 苏氏的脸立马一冷，十分不满道，“又开始胡说！你以为你是世子妃，就真的是高枕无忧了？想想之前太子妃生的死胎，再想想楚王妃孩子的意外，你还能不小心着些？” “知道了。对了，母亲可曾见到小宝了？” “还没呢。我这不是想他了嘛，所以才过来看看他。” 顾轻眉连忙差人去将小宝带过来，顺便，让他将小白也一并带过来。 “小白？你们王府又添丁了？” 顾轻眉摇摇头，一脸神秘道，“一会儿母亲见了就知道了。” 待小宝被引过来之后，一看到了苏氏，立马就脆生生地叫着，“外祖母好！给外祖母请安！” “哟，好，我的乖孙子哟。快过来，让外祖母好好抱抱。” 小宝笑着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只白色的小尾巴。 “这就是小白？”苏氏有些意外，“小宝喜欢养猫了？” 猫？ 顾轻眉扭头看了一眼小白被喂地白白胖胖的，一跑，这肚子看上去也是一扭一扭的，还真有几分像猫。 “外祖母，这不是猫。” “不是猫呀，我也瞧着有些不太像呢。” “呵呵，是虎哦！师公送的，叫小白。” “虎？”苏氏的脸色一变，再一看那小白虎就十分乖巧地趴在了小宝的脚边，尾巴还跟着一摇一摇的，倒是有几分献媚的样子。 苏氏看看小宝，再看看顾轻眉，这丫头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 什么样的凶兽，也敢让这孩子养？ “外祖母，你看小白美不美？” 苏氏怔了一下，看看那个像猫一样的东西，嘴角抽了抽，“美！” “哈哈！”小宝顿时乐得就拍起手来，“娘亲，外祖母说美。” “嗯，我听到了。” “小白，去，凳子。” 小白眨眨眼，看看站着的小主人，再看看不远处的一个小凳子，立马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去，然后用自己的头顶着这小凳子就过来了。 木质的小凳子跟这地面一摩擦，发出吱吱的声音。 小宝乐呵呵地鼓起掌来，“娘亲你看，小白越来越懂事了。” “嗯，小宝教的好。” 小宝在那小凳子上坐了，小白又去叨了一个约莫一尺来长的小垫子，放到小宝的旁边，然后自己就在那垫子上卧着了。 “娘亲，读书。听书。” 最近顾轻眉容易犯困，还总会有些烦燥，已经好几天没有给小宝读书听了。 今日正好苏氏过来了，一见如此，便自动地接过了这项差事。 顾轻眉倚在了榻上，看着母亲用轻柔缓慢地语气，读着书，小宝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听得仔细又认真。 就连一旁的小白虎，似乎是都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伸出舌头来舔一舔小宝的鞋子。 第546章 早些承认，该有多好 第五百四十六章 早些承认，该有多好 纳兰茉莉在定王府的处境，似乎是越来越糟。 李元勋仍然会每天和她厮混在一起，甚至会送过来不少的金银首饰，而这一切，都不曾得到纳兰茜的阻止。 只是，纳兰茉莉并没有因为李元勋对她的宠爱，日子就过得顺遂起来，反倒是令她在定王府的处境，更为尴尬。 甚至是低贱！ 楚王李元赫再度出现在了定王府，定王妃纳兰茜只是简单地应酬了一下之后，便带人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刚好遇到了纳兰茉莉盛装打扮地往花厅去。 纳兰茉莉的心里头是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卑贱的，可是她没办法。 她现在身边的人都被皇上关押了起来，她不想进去吃牢饭，就只能拼命地讨好李元勋。 而此时，见到了高高在上的定王妃，纳兰茉莉只觉得自己简直如同一个低贱的妓子。 而纳兰茜看她的眼神，也的确是像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纳兰茉莉并不知道李元勋为何要叫她到花厅来。 现在身边没有了人，之前带过来的一些金银财宝，大都被皇上派来的人直接抄走了。 她现在虽然也有不少的好东西，可是定王府上下，却没有人愿意为她做事。 所以，她现在连打探一个小道的消息，都是十分困难。 王府里头的下人们，自然都是人精。 这王府看着仍然尊贵大气，可是毕竟风光不再。 将来王府的走向，只怕还要看着这位新王妃的脸面了。 所以，现在王府上下，就算是敢得罪王爷，也没有人敢得罪这位王妃。 至于纳兰茉莉，现在在下人们的眼里，也不过就是如同一个低贱的歌姬，哪里还有什么郡主的尊严？ “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叫妾身来，有何要事？” 话落，抬头，瞬间呆滞！ 席间坐于上座的，不是李元勋，而是楚王李元赫！ 李元勋已经饮了不少酒，虽然未醉，却也绝对不能算是彻底清醒的。 “茉莉，来，到王爷这儿来，敬王爷一杯。” 纳兰茉莉的身子完全僵住，她当然能明白过来，现在李元勋口中的这位王爷，指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坐于上位的楚王李元赫。 “给楚王殿下请安。” 纳兰茉莉的声音都有些抖，头低下后，再也不敢抬起来。 不是觉得自己不够美，而是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无颜见人了。 当初这一位，可是对她那样好，那样体贴，现在，他们之间，却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想想前阵子他对自己的示好，自己那样冷冰冰的态度，还以为自己一定会成为李默白的妻子，所以，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有骄傲的资本。 可是现在？ 纳兰茉莉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在这里的地位，甚至是不如街边的乞丐了。 “坐吧。” 李元赫稍显冷清的声音响起，纳兰茉莉只觉得瞬间，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冰冻了一般。 她无法做到安然地对待这位楚王爷，可是同样的，也不能掉头就走，再使性子。 因为时至今日，她早已没有了那个资格。 只需要稍微一动脑子，她就知道，今天她会出现在这里，到底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了。 李元勋现在空有一个王爷的虚名，却是没有一官半职，这就等同于废人一个。 现在，将楚王邀请至府内，无非，也就是想要给自己寻找一些能上位的机会罢了。 所以，他是想要将自己献给这位楚王殿下吗？ 果然，纳兰茉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入的内间儿，更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已经将外袍脱下。 看着她洁白浑圆的肩膀，李元赫的眸子，似乎是动了动。 “王爷，您可还满意看到的？” 天知道纳兰茉莉在说出这番话时，是有多么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可是她不敢，万一一下没有撞死，反倒是破了相，那她将来的日子，将更加苦逼。 “嗯，还好。” 李元赫回答地一本正经，而纳兰茉莉却莫名地感觉到了自己受到了歧视。 是的，没错，就是歧视。 李元赫看她的眼神，分明就同看那些低贱的歌女没有任何分别。 这一刻，羞愤感，令纳兰茉莉感觉到了极大的愤怒！ 只是，她也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再进一步地脱下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将地上的捡起来，继续穿上。 许久，李元赫轻笑了一声，“何清清，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只要你还有些羞耻心，我一定会助你离开定王府，至少，不会让你在这里继续受人侮辱。可惜了，你到底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何清清了。” 纳兰茉莉的眼睛瞬间瞪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王爷？” “你的相貌稍微发生了一些改变，而你的声音，也比之前更为悦耳动听了。可惜了，你的眼睛仍然是同以往一样，甚至是在你之前自视尊贵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抹清高，都是一模一样。” 李元赫简单地叙说着，似乎只是为了让她知道，他早就认出了她。 纳兰茉莉的眼泪扑漱漱地往下掉，一颗接一颗，晶莹剔透，宛若是水晶的豆子一般。 可惜了，此时的她，哭地再美，再梨花带雨，也引不起李元赫丝毫的兴趣了。 “王爷，就算是清清求你了，带我离开吧。” 不知哭了多久，纳兰茉莉将估摸着对面的李元赫已经被她感动了，所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此时的她，香肩外露，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泪眼迷蒙，当真是透出了十分浓郁的诱惑气息。 若是换了李元勋，只怕早就不顾一切地冲上来了。 “现在，你终于肯承认你就是清清了？” “是，我承认，我就是何清清。当初何家发生变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南梁。后来我才知道，我是英王的亲生女儿，当初何夫人，趁人不备将我偷走，让我做了十几年的义安侯府的大小姐。” 言词恳请可怜。 可惜了，李元赫，终归不是心软的主儿。 “若是早些承认，该有多好？” 第547章 太高看你自己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太高看你自己了 纳兰茉莉一愣，眼神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这个尊贵的男人。 此刻的他，简直就宛若天神一般，只要能将这个男人说服，那么，她至少可以脱离定王府，不必再面对纳兰茜那种鄙夷的眼神了。 至少，李元赫比李元勋这个窝囊废比起来，要好上太多了。 “王爷，还求王爷救我。” “若是上次见你时，你便坦白了你的身分，本王自然不会对你不闻不问。可惜了，纳兰茉莉，你错过了机会，也太过高看你自己了。” “王爷？” “本王之前之所以会喜欢你，一方面是因为你的那份儿清高，的确是让本王看着心动。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本王知道你是南梁勋贵之女。” 纳兰茉莉僵住，她没想到，在自己还不曾知晓自己身世的时候，这个男人，便已经知道了。 “本王早就知道，南梁一直有一位极其隐秘的贵族在寻找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后来，将目标锁定在了何府。而本王，更是曾于一次无意间，亲见了英王妃的画像，所以，才会对你的身世生疑了。”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说，之前您之所以会对我好，也只是因为我有可能是英王的女儿？” “不错！只是可惜了，本王到底是不曾将你纳入府中，你便被人接走了。现在，本王将这一切都摊开了说，你可明白了？” 纳兰茉莉一下子心如死灰！ 原本，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再失败，再痛苦，再灰暗，至少，她还曾有过一段让她十分感动的感情。 现在这一切被李元赫挑破，之前的自以为完美和浪漫，根本就不过是一场笑话！ 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有所图，所以才会如此。 “为什么？你就不能再骗骗我吗？王爷，我长得不够美吗？您真的就不愿意带我离开这里吗？哪怕就算是你利用我，至少，念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帮帮我。” “帮你？情分？呵呵！纳兰茉莉，你果然是太天真了！即便是英王派人专心教导了你几年，你仍然是改不了这蠢笨的性子。” 纳兰茉莉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难堪。 不管是之前，还是后来，人人都称赞她是才女，可是这个男人…… “你总是自负美貌，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你又自诩聪明，以为一切尽在你的算计之中。你也不想想，当你开始算计顾轻眉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会成为一枚弃子。” “不！不是这样的，你骗我。” “纳兰茉莉，实话跟你说吧，你敢算计顾轻眉，就等同于得罪了定国公府和靖王府，更是得罪了现在的丞相李默白。你以为，除了李元勋那个笨蛋，还有哪个男人愿意碰你？” 这一次，已不再是暗讽，而是赤裸裸的嘲笑了。 在兴城，得罪了李默白，还想让自己能一路平安地走下去，可能吗？ “别再想着有人能来救你了，你没有那个命数。若是你识趣，便安分一些，或许，你还能过地不错。若是还敢再自作聪明，纳兰茉莉，你的将来，将会无比悲惨。” 纳兰茉莉自嘲一笑，身子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她都这样了，还能悲惨到什么程度？ 再抬头，屋内的李元赫已经离开了。 纳兰茉莉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因为李元赫的离开，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样的暴风雨。 靖王府，桃溪苑。 顾轻眉有喜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可是李默白将桃溪苑给守地死死的，这样的态度，不免又会让人开始浮想联翩了。 自然，聪明人不会以为这是顾轻眉被软禁了，而是猜到，她极有可能是有喜了。 不过看到定国公府那边儿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动静。 就是偶尔顾夫人和少夫人会带着小孩子到那边去走动走动，也不见带什么补品之类的，这又不像是有喜的样子呀。 最先沉不住气的，不是皇后，也不是东宫，反倒是皇上了！ 早朝散后，李默白被皇上下旨单独召进了御书房。 “你和顾轻眉最近是怎么回事？” 李默白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在这儿跟朕装？朕问你，顾轻眉为何会突然身体不适呀？你老实跟朕说，她是不是又有喜了？” 李墨白挑了挑眉，不语。 “你这个浑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大总管识趣地退了出去，能让向来威严而严肃的皇上露出这样的心性，除了这位默世子，估计也就没别人了。 “皇上想听什么？” 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装傻，皇上是又急又气。 想要拿东西砸他吧，低头看了看龙案上的镇纸之类的，又觉得太重了，万一再将这孩子能砸坏了可怎么是好？ 可是再看看那些柔软的纸张吧，这些东西就算是抛出去了，也砸不中他呀。 此时向来英明的皇帝，完全就忘记了，李默白可是武功精绝，他一把老骨头丢出去的东西，李默白会躲不开？ “朕就问你，顾轻眉是不是又有喜了？是不是又要给朕添个孙子了？” 李默白不满地勾勾唇，“为什么就不能是孙女儿？我讨厌儿子。” “闭嘴！儿子有什么不好，儿子将来才能继承家业！朕知道你现在有了小宝了，可是只有一个儿子怎么够？将来小宝身边总得有人扶持才成……” 哇拉哇拉说了一大堆之后，皇上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意思，就是等同于默认，顾轻眉有喜了？ “呵呵，怀孕多久了？什么时候能生呀？你的医术那么好，这一次能不能把脉诊出来是男是女呀？” 李默白一脸嫌弃地看着现在笑脸嘻嘻的皇上。 “还早着呢！我不曾公开之前，皇上也最好将嘴巴闭严了。” 对于儿子的提醒，皇上直接忽略。 “快说说看，现在顾轻眉的身子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呀？要不要朕下旨再送些补品过去？” 李默白的嘴角抽了抽，合着自己刚刚说的话，皇上是根本就没听进去吧？ 第548章 被下药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被下药了 纳兰茉莉因为不曾让楚王留下，也就不曾帮李元勋达到他的目的，当天晚上，她就被李元勋狠狠地折腾了一回。 各种姿势，都要配合他。 不仅如此，李元勋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小贱人、骚货等这样的字眼，更是让端木茉莉，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是奈何被他禁锢着，折腾着，直至人已累得昏迷了过去，李元勋方才作罢。 纳兰茉莉这一次一直睡到了次日的傍晚，还是被李元勋派人过来叫醒的。 “启禀郡主，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您沐浴过后，在身上涂抹上，这些痕迹便能消散地快一些，另外，这个是给您涂抹的，能让您稍微舒服一些。” 纳兰茉莉只觉得自己现在真的与青楼的那些妓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有关南梁的战事，她也得知了一些，英王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这个时候，又哪里还会顾得上她这个女儿？ 突然，纳兰茉莉就有些后悔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父王的人带走，那么她就一定早已顺利地嫁给了李元赫为庶妃，至少，在他那里，她还能得到一点点的尊严，好歹也算是有名分的。 现在自己这又算什么？ 小妾？可是却从来不曾给主母敬过茶。她连小妾都不如！ 更可恶的是，每每想起了纳兰茜的那抹眼神，她就恨不能让自己立刻消失在定王府。 一连两天，李元勋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这反倒是让纳兰茉莉安心了不少。 他不来，至少她还能睡个安稳觉，也不必强行换上一张笑脸来应付那个难缠的李元勋。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比纳兰茜要美，明明自己的才情也都在她之上。 为什么李元勋却一直对纳兰茜尊敬有加，对自己，却是这般地侮辱？ 就只是因为现在南梁的战事，是纳兰雄一直处于优势？ 男人，果然都是最最现实的东西。 此时的纳兰茉莉，并没有意识到，其实她在定王府的待遇，还算是不错了。 纵然是纳兰茜厌恶她，可是并没有下令苛待她，至少，这府上的一应用度，配给她的，都是还不差的。 当然，纳兰茉莉所能记住的，就是纳兰茜给她灌下的那一碗绝子药。 那一幕，成为了纳兰茉莉这一辈子最难忘记的屈辱。 比起李元勋在她身上做的，她更加地痛恨纳兰茜。 或许，也是因为同为女人，可是现在两人的身分和生活，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缘故吧。 这日，纳兰茉莉再度沐浴起身后，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的肤色仍然白皙晶莹，仍然是极其富有弹性，摸上去，手感也是极佳。 女人都是爱美的。 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一步，纳兰茜仍然对美貌看得犹为重要。 她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唯一赖以生存地，便是她的美貌了。 若是她没有了美貌，李元勋将不再稀罕她，那么，她接下来的去处，便极有可能是大雍的牢房了。 “启禀郡主，王爷交待了，说是今天午时会过来用膳，请您早做准备。”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郡主。” 纳兰茉莉在下人面前，仍然是端着她十分高贵的仪态。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那些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是有些怪怪的。 可是没办法，她只是一介女流，要想在这种境地里活下去，就只能出卖自己，哪怕她知道，自己的将来，已是一片灰暗。 对着铜镜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苍凉而苦涩的笑容，爬上了她的脸。 曾经她引以为傲的一张脸，现在，却是这般地讽刺。 当初她是如何地瞧不起那些靠出卖色相才得以生存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自己就偏偏沦为了这种人。 到了午时，纳兰茉莉早早地将自己打扮得美艳娇媚，再备好了酒菜，站在了廊下，身姿优美的她，就好似是一个贤妻，在等候归来的夫君。 很快，她听到了下人的禀报，随后，便听到了脚步声和谈笑声。 纳兰茉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她没有想到，李元勋竟然还会带了别的男人来到这里，他将她的院子，当成了什么？ 那么一刹那，纳兰茉莉当真是感觉到了胸腔内的气血翻涌，这个李元勋，真将这里当成了秦楼楚馆？ 待看清楚了来人之后，纳兰茉莉的心顿时便宛若是掉入了冰窟。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元勋竟然请来了太子殿下。 “给殿下请安，给王爷请安。” 纳兰茉莉明显地看到了太子那色眯眯的眼神在自己的脸上盘桓着。 她想躲，可这里是定王府，自己孤身一人，又能躲到了哪里去？ 不过是空空背着一个郡主的名头，实际上，她却是连府上的一个下人都不如。 至少下人还能在领了对牌之后，出府转转。 自己却是只能在这个小院儿里活动活动，简直就是比囚犯也好不了多少。 “茉莉，酒菜可备好了？”李元勋在这里表现得更像是一个主人，而纳兰茉莉，就像是他养的一个宠物，一切都要以他为天。 “回王爷，都备好了。里面请。” 纳兰茉莉的脸上十分平静，没有了之前见到李元赫时的那抹意外，只是那暗垂的眸子里，却是布满了阴鸷森凉。 将她羞辱至此，很好，她倒要看看，李元勋到底想要做什么？ 酒过三巡，纳兰茉莉的头已经开始有些晕了。 她的酒量虽然不大，可是这种果子酒，她却是绝对不至于只饮三杯便醉的。 狐疑的眼神扫向了李元勋。 却发现对主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有些心虚了，不过再然后，她就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迷糊，太子的脸，似乎是出现了好几张。 再然后，纳兰茉莉便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燥热，总觉得就像是有什么邪火一般，想要快速地将其发泄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纳兰茉莉才意识到，她被人下了药。 第549章 送人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送人了 纳兰茉莉被太子给强了。 又或者说，是纳兰茉莉被人下了药之后，心甘情愿地与太子发生了关系。 再然后，不管她是否同意，她就被太子的人秘密带走了。 而之前纳兰茉莉所住的那处小院儿，就突然意外走水，全部烧光了。 纳兰茉莉在看到了那一把大火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果然就能重获自由了，至少，现在这个身分跟着太子，总比之前顶着郡主的名头，却被软禁要好。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被太子给圈养在了别院之中。 得知了纳兰茉莉的最新动向，顾轻眉只是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 “身为女子，实在是有太多的苦不堪言。若是当初她没有将事情做地这样绝，那么，或许纳兰茜也不会如此恨她，更不会给李元勋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没错，将纳兰茉莉献给太子，就是纳兰茜出的主意。 她的理由很简单，太子虽然不算是太过好色，可是却绝对对于美色没有什么太强的定力的。 果不其然，太子为了得到纳兰茉莉，竟然会瞒天过海，欺君罔上了。 当然，也因为了太子的这一举动，所以，定王就等同于是攀上了东宫这个高枝儿，将来太子继位，他们定王府想要再度复起，也便是指日可待了。 尤其，这几日宫里头还传来了皇上龙体微恙的消息，这就更让人心血澎湃了。 皇上年纪也不小了，虽说一直是身体康健，可是随着年龄地越来越大，早先的一些小毛病，总会发展成了一些重疾。 就算是有时坐地久了，他都会有些吃不消。 故而，在李元勋看来，皇上只怕是活不了个三五年了。 只要定王府再坚持坚持，争取讨好了东宫，届时，太子继位，他还怕没有翻身的机会？ 原本，他是看好了楚王的。 可是偏偏楚王在这种事情上，似乎是很冷淡，很有原则。 所以，李元勋才会将主意打到了太子的头上。 太子在别院内金屋藏娇，时不时地到别苑里头去转转，有时甚至是会接连几天宿在了别苑，此事，自然是引起了太子妃的极度不满。 太子妃虽然不满，可是现在又有了身孕，也知道就算是太子回到了东宫，也不过是便宜了那几个侧妃庶妃罢了。 如今不回来，倒也不错。 至少是她们这些女人一起苦等，谁也讨不到好处。 李元赫自打那次见过了纳兰茉莉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定王府。 之后的一段时间，楚王一派的人，似乎是都极为沉静。 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民间，楚王一派的人，似乎都不太活跃。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问鼎大位无望，彻底放弃了，还是别有打算？ 南梁的局势，基本上已经稳定，太子纳兰雄成功地返回了京都，登基为帝。 同时，下旨召告天下，细数了英王的十大罪状，下旨讨伐。 局势已十分明朗，皇上下旨，将顾恒之及其二十万大军召回，命楼东阳率兵驻守边关，将顾恒之调回京城。 “默白，现在的局势明显是对纳兰雄有利，咱们何不一鼓作气，配合着他，将英王直接一网打尽？” 顾轻眉觉得有些不太明白，总以为战争这个东西，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拖地时间久了，若打持久战，只怕是谁也讨不到好处的。 “英王好歹也是南梁的皇室，你以为纳兰雄会允许我们插手？如今纳兰雄胜券在握，自然更不愿意让我们的士兵，击杀了南梁的英王。” 顾轻眉眨眨眼，果然，军事与政治，永远都是密不可分的。 她看不懂，所以，干脆就不要再去想了。 “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顾轻眉摇了摇头，李默白伸手捏了一粒红的发紫的樱桃送到了她的嘴边，“冰镇过的，尝尝。” 顾轻眉张嘴咬了一口，甜味很浓，再加上又是冰过的，吃到嘴里头凉丝丝的，咽下喉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是那冰甜冰甜的感觉。 “嗯，不错。很甜。” “那就多吃些。” 两人十分惬意地吃着樱桃，聊着天儿，这样的温馨场面，没有维持太久。 “爹爹，小白跳跳。” 李默白挑了一下眉，看着自己这个略微瘦了一些的儿子，再看看他身后，胖地跟个球一样的小白。 “什么跳跳？” 李默白估摸着，是不是小宝太喜欢小白了，所以便将自己喜欢吃的肉之类的都赏给了小白？ 不然的话，现在怎么解释这样诡异地一幅画面？ “小白，跳！”小宝气喘吁吁地站定之后，对着小白喊了一句，同时，伸出小短胳膊，还凭空画了个圈儿，似乎是在给小白打手势。 小白一看到了他的手势，立马便站立了起来，两只粗粗的小前爪，微微往下勾着，一张小萌脸儿，看起来实在是很想让人抱一抱。 “跳！”说着，小白再度晃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而小白也极为配合地跟着就跳了一下，随后，四只爪子都十分正常地落了地。 “我厉害吧？” “厉害！我们小宝最棒了。这些都是你师公教的？” “嗯嗯。还有呢。” 小宝说着，随手再伸手就将桌上的樱桃给扔了出去，“小白，捡回来。” 顾轻眉顿时黑线，怎么感觉这分明就是在训狗的节奏呢？ 小白果然是十分听话地就追了过去，很快，虎口里就叨着一粒樱桃回来了。 小宝动作熟练又自然地将樱桃从它的嘴里拿出来，然后就要往嘴里放。 “小宝！” 顾轻眉和李默白同时制止了小宝。 “你以前就是这样和小白玩儿的？” 小宝歪着脑袋想了想，“嗯，以前都不是吃的。它不吃，我也不吃。” 顾轻眉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宝，小白是一只小老虎，以后不可以再轻易地将手伸进它的嘴里，万一它生气了，可是会咬你的。” 小宝嘟嘟嘴，表示有些不太懂。 “可是小白是我的宠物，是我的朋友，不咬我。” 顾轻眉的脸一沉，“你怎么就知道它会不会有生气的那一天呢？” 两人正教育儿子呢，就见十一急匆匆地过来了，“世子，您快去太子的别苑一趟吧，听说太子妃去了那儿，正在大吵大闹呢。” 第550章 拉下去杖毙！ 第五百五十章 拉下去杖毙！ 太子妃听说太子在别苑里又养了一个女人，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问题是，太子在别苑里时常三四天不回东宫住，这一点，是真正地惹恼了太子妃。 不管怎么说，人只要留在东宫，那么有些事情，自然就能遮掩过去。 可是如今太子都直接住到别苑了，还被传得满天飞，太子妃的脸面往哪儿搁？东宫这么多的莺莺燕燕，都不能满足太子的色心吗？ 其实，太子妃所以为的人尽皆知，不过是某人特意做的一场戏罢了。 太子原本将此事做得隐秘，哪里就会有这么多的人知晓了？ 太子妃身边儿的人，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东宫的这些宫人们神色有些不太对，随后，又‘无意中’听到了几名宫人在议论着别苑的那位新主子，这才将她们给吓得不轻。 如此这般，太子妃自然就以为，太子的荒唐举动，已经在兴城闹得风风雨雨了。 太子妃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如今朝堂内外，虽说太子一直不曾犯有大错，可是几年下来也从无大功。 这样的平庸无能的太子，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等着弹劾罢黜太子呢，他可倒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只想着玩儿女人？ 太子妃的凤撵出宫到了别苑的时候，太子还在宫里被皇上留下来批阅奏折呢。 外头的小太监倒是想进去通风报信儿，可是皇上和太子都是在同一大殿内批阅公文，借给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去惊扰了圣驾。 再说了，这等事情，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只怕又是一顿训斥。 “太子妃不是有喜了吗？怎么还去了别苑闹腾？”顾轻眉一时反应不过来，印象中，太子妃不像是这般轻易就被人挑拨了的人呢。 李默白淡淡一笑，“走吧，咱们也去看看。听说太子也赶过去了，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了。” 顾轻眉瞄他一眼，总觉得这件事情，与身边这位脱不了干系。 两人上了马车，顾轻眉才拐着弯儿地问道，“太子妃知道那别苑的女人是谁？” “不知道。” “那怎么会这么大的火气？” “或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太子妃地位，受到威胁了吧？毕竟之前太子再胡闹，也从来不曾在别苑留宿这么长的时间。” “你知道？” 李默白伸手把玩着她的头发，笑得一脸放肆，“你拐着弯儿地问，不就是想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与我有关吗？” 顾轻眉的心思被戳穿，倒也没有觉得不自在，反倒是问得更直接了些。 “那是你做的？” “嗯。皇上早有废黜太子之心。事实上，为了保他一命，我也只好先出手了。” “什么意思？” 李默白定定地看着顾轻眉，片刻后，勾唇一笑，“你会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现在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住太子一命罢了。” 顾轻眉没有再问，她知道，李默白这样说，肯定就是有他的道理的。 到了别苑，自然是无人敢拦他们夫妻。 待二人进入院子之后，便意识到太子也到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么个贱货！你不是一直清高的很吗？怎么竟然也心甘情愿地做起别人的外室来了？你之前的皇族教养呢？被狗吃了？” 太子妃的话，句句诛心。 被质问的纳兰茉莉，则是百口莫辩，她能说自己不是自愿的吗？ “当初本宫一瞧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人生得这般美艳，一看就是生了一张狐媚子脸，勾引了自己的姐夫不算，现在又来勾引太子，你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还没有进入主院儿，就听到了太子妃的大呼小叫，骂出口的话，还真是难听。 恰在此时，太子也急匆匆地冲了进去，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了，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路旁的李默白夫妇。 “放肆！你们这是做什么？” 纳兰茉莉一听到了太子的声音，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得一脸凄惨模样，“殿下，您要为妾身做主呀。” 太子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此刻她的右半边脸红肿不堪，显然就是被人打的。 再看到了太子妃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太子果然是怒了。 “好大的胆子！谁准许你如此对待孤的女人的？你身为太子妃，就是这般地度量狭窄，容不得人吗？” 太子妃被他这么一吼，顿时就有些懵了。 只觉得心底委屈到了不行。 自己为了他，为了帮他巩固地位，百般算计，这几年太子花钱如流水，都是哪儿来的银钱？ 可是到头来，却在这里当着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来吼自己？ 太子妃一咬牙，心一横，“李元祥，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正妻。你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对我大吼大叫，你就不怕被人诟病你宠妾灭妻？” 不待太子反驳，她又冷笑一声，“哦，对了，这个女人，只怕是连当妾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够了，这里不是东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滚回去！” 太子扶起了纳兰茉莉，看得那叫一个心疼呀。 太子妃的身子一晃，明显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殿下，算了。您还是先去哄哄太子妃吧。莫要将事情闹大了。” “闭嘴！你这个贱人，本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太子妃一听纳兰茉莉这假模假样的求情，便气不打一处来。 同为女人，她又岂会听不出纳兰茉莉的那点儿小心思？ 可就是因为听到了，才更应该要想办法化解，而不是厉声制止。 果然，下一刻，太子的脸色就更为难看了。 “该闭嘴的人是你！你身为太子妃，不知道好好地治理东宫，你来这里做什么？” 再次被太子吼了一通，太子妃只觉得现在心底是拔凉拔凉的。 自己为了他掏心掏肺这么多年，可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还不及那个贱人的一句话！ 再看到了纳兰茉莉那有些得意的小眼神，太子妃更是恨不能直接将这个女人给打杀了！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宫拉下去杖毙！” 第551章 何必非得要她？ 第五百五十一章 何必非得要她？ “谁敢？孤的女人，你们谁敢动？” 有了太子如此霸气的一句话，太子妃带来的人，自然是不敢再轻举妄动，再怎么说，太子也是一国之储君，太子妃再厉害，也得依附于太子而活。 “娘娘，听奴婢一句劝，还是先回去吧。太子殿下也是心疼您现在身怀有孕，若是再累着了您，伤及腹中的骨肉，可就得不偿失了。” 刚刚进入院子的顾轻眉，倒是对这位嬷嬷有了几分的喜欢。 不动声色地便提醒了太子，现在太子妃可是怀着孩子呢，若是这一胎再是个男胎？ 太子的眼神果然动了动，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无人敢再出声。 “堂嫂没事吧？你们这些人，明知太子妃有孕了，怎么也不知道给太子妃搬张软凳过来？想要累着太子妃不成？” 顾轻眉既然知晓了此事与她的夫君有关，那当然就不想如此草率地了结此事。 恰巧，她的话音刚落，楚王妃和平王妃也都到了。 “这是闹什么呢？成何体统？”平王妃在这里以长辈的身分一说话，众人自然是不敢不将架子给卸下来。 下人搬了软凳过来，宫人扶着太子妃坐好了，只是眼神则是有些不满地看向了顾轻眉。 顾轻眉不以为意地笑笑，仿佛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刚刚分明就是将一件小事，给扩大化了。 “嫂嫂没事吧？”齐若莹也跟了过来，女人嘛，又同为正妻，平日里再不和，也不会给谁的小妾一个好脸色看的。 纳兰茉莉眼见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大都认识她，顿觉有些不妙。 而此时的太子，还没有意识到，因为这个女人，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祸事。 “王婶儿怎么也来了？” “我能不来吗？你去瞧瞧外头有多少看热闹的？太子，不是我这个当婶婶地偏着太子妃，你怎么能这般地胡闹？” 话落，眼亮便有些犀利地落在了纳兰茉莉的身上。 此时，她的大半个身子都藏在了太子的身后，一方面是害怕太子妃会真的对她动手，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现在的这般狼狈模样，被他们看到，难免又是一阵嘻笑。 “你是何人？” 纳兰茉莉的心头一跳，到底还是问到了她的头上。 太子瞧了身后的美人儿一眼，再清了清喉咙道，“王婶儿，原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我想宠幸个女人罢了，偏偏太子妃在这里不依不饶。您说她有了身孕，孤还不能碰别的女人了？” 太子妃一听，险些没气得背过气儿去。 “太子说地好生无辜。您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兴城有多少人知道您金屋藏娇了？若是事情不曾闹大，臣妾又何必如此多事？” 太子一怔，想着太子妃之前，似乎也并非是一个不容人的，难不成，真的是走露了消息？ “殿下，无论如何，您不能为了一个无所谓的女人，而与皇嫂起冲突吧？皇嫂现在还怀着身子呢，您还是就迁就她一下的好。” 楚王妃一开口，立刻就引得了平王妃的赞同。 “不错，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至于吗？也不怕被底下的人笑话！” 顾轻眉强忍了笑，平王婶说话，还真是句句都能戳中人的笑点。 李默白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还是注意一些。 顾轻眉无奈，只得微微转了转头，然后才稍稍地笑了出来，却不敢出声。 再转过脸来，已经是一片清淡了。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你先回东宫吧，本宫稍后就回。” 太子妃看了一眼那个纳兰茉莉，冷笑一声，“殿下莫不是还要护着她？不过是一个低贱之人，也值得殿下如此？” 太子妃也不傻，就只有她看清楚了纳兰茉莉的长相，她就不信，太子和纳兰茉莉敢将她的身分摆到明面儿上来说话。 一口一句低贱，将纳兰茉莉生生地给骂得抬不起头来。 如此，倒是没曾让旁人看清楚她的长相了。 顾轻眉摇摇头，若是纳兰茉莉足够聪明，便该知道，现在，是她一个脱离太子，为自己正名的极好的机会。 一旦错过了现在，后面若是皇上追究起来，只怕这个纳兰茉莉，就要倒大霉了。 “算了，侄媳妇，咱们不理她。相信太子定然是会好好处理此事的。” 平王妃拉着太子妃就想着先离开，毕竟这种事情，闹大了，也是丢了皇室的颜面。 太子也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被人轮着嘲笑。 “你先回去吧，孤自然是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纳兰茉莉的心底一颤，不过看了一眼太子背在后面的手，仍然是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她就知道，她在太子的心里，还是有着一定的地位的。 如果不是因为太子妃怀了身孕，只怕，太子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丝毫表面上的妥协的。 太子妃听到这一句，心里多少又有了些盼头。 多年的夫妻，她又如何想着闹得太难看了？ “殿下，不是臣妾容不下她，只是……” 太子妃一脸隐忍的模样，落在了太子的眼里，自然是看懂了。 无非就是因为纳兰茉莉的身分罢了。 在太子看来，这有什么？ 不就是个女人？ 就算是英王和大雍做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太子故意忽视了太子妃的那抹为难，将脸扭到了一边。 如此明显的态度，不禁又让太子妃的心凉了凉。 顾轻眉咳了一声，“堂嫂，您还是先回去吧。太子说了会给您一个交待，自然就不会食言的。您现在身怀有孕，别再惊着了胎儿。” “就是，轻眉说的对，走，咱们回去吧。” 太子妃也知道她们这是在给自己台阶儿下呢，绷着一张脸，也只好起身。 只是太子妃并不曾顺着平王妃的意思走，而是朝前走了两步，到了太子的跟前。 眼睛狠狠地瞪着纳兰茉莉的半张脸，“殿下，这个贱人早晚都会害了您。臣妾是您的妻子，之前您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儿，臣妾不曾应承过？何必非得要她？” 第552章 事出突然 第五百五十二章 事出突然 太子妃的声音很低，太子就在其对面，自然是听得真切。 “此事我们回头再说，你现在先回去，好好养胎。” 太子妃的眸中浮现出了一抹苍凉，她没有想到，自己为太子做到了如此地步，他竟然还是执意不肯放弃这个女人。 太子妃一时怒从中来，看向了纳兰茉莉的眼神，就更为恐怖了。 “殿下。”纳兰茉莉似乎是被吓到了，小心地再往后缩了缩，被太子握住的小手，也跟着颤了颤。 “来人，没有看到太子妃不舒服么？送太子妃回宫。” “是，殿下。” 纳兰茉莉则是小心地往外侧闪了闪，福身道，“恭送太子妃。” 这倒也算是行礼了，知道尊卑了。 只是，没有人看到，纳兰茉莉的脚，十分不巧地踩到了太子妃的裙摆之上。 太子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衣袖一甩，猛地一转身，再抬腿的同时，身子便歪了歪。 因为太子妃刚刚是太子低语，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敢凑上前来。 如今太子妃的身形突然不稳，众人自然是吃惊不小。 太子妃的肚子里可是怀着皇上的嫡孙呢，这若是摔了下去？ 太子眼看着太子妃的身子向后倒去，自然是出于本能反应地就要去扶她。 只是太子的动作慢了一步，只是一反拉住了太子妃的胳膊，虽然避免了让太子妃摔倒在地，可是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仍然让太子妃感觉到了腹部的严重不适。 “呃！肚子，我的肚子好痛！殿下！” 太子一看太子妃的面色泛白，当下便顾不得其它，抱着她就往外走。 匆匆地走出几步之后，又猛地转了个身，“默白，你是神医，你快来看看。” 李默白蹙眉，刚刚纳兰茉莉的小动作，自然不曾逃过他的眼睛，眼下看着太子妃的裙摆上已经开始有了血迹，只怕这个孩子，已然保不住了。 只是刚刚的动作，明明就不曾真正的摔倒，怎么会？ 无论如何，李默白总是要过去诊个脉的。 片刻后，李默白摇摇头，“现在不宜回东宫，先送太子妃到寝室休息吧。” 太子也来不及多想，抱着太子妃便先到了外头，他的院子里。 “纳兰茉莉的身上只怕是有着什么药物，不然，仅凭着刚刚那一个惊险的动作，太子妃怕是不能轻易小产的。” 平王妃一怔，“你说什么？太子妃她……” 李默白点点头，平王妃和顾轻眉对视一眼，刚刚那裙摆上的血迹，她也看到了。 都是生养过孩子的人，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我先绑了。” 太子和太子妃不在，自然就是平王妃最大了。 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有半分异议，毕竟现在，可是涉及到了皇室血脉之事。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我要见殿下！放开！” 她这样一闹一吵，脑袋自然就抬了起来。 齐若莹猛地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你，你是纳兰郡主？” 一句话，便让纳兰茉莉彻底地失了声，而平王妃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来回地盘旋几次之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的不屑。 身为皇室郡主，怎么能做出这般没有脸面之事？ 顾轻眉莞尔，所以说，纳兰茉莉错过了她表明身分和立场的最佳时机，现在就算她说自己是被太子强迫的，也没有人会信了。 “王婶，这下子，事情似乎是闹大了。” 顾轻眉故作忧心地说了一句，“我还是无去看看太子妃，我也懂医术，至少能让太子妃少受些罪。” “去吧。” 李默白其实是有些不太乐意的，要知道，现在她也怀着身子的。 不过，这个时候，自己似乎是没有不让她去的理由。 事情就这样，被别苑的小太监给捅到了内侍省，然后，又捅到了大总管那里。 皇上正在看奏折，看着大总管一脸纠结的表情，顿时心生不悦。 啪地一声。 奏折被皇上扔到了桌上。 “有事就说，别憋地那一脸难看的样子，让朕瞧了难受。” “是，皇上。是太子和太子妃出事了。” 皇上一皱眉，“他们能出什么事？太子妃不是在东宫养胎吗？两口子吵架了？” 大总管的脸色有些沉，这岂止是吵架呀，这回直接就害得您失了一个孙儿了。 御书房内，砰地一声，什么东西被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个孽子！混帐！” 皇上充满了戾气的声音自殿内传来，致使刚刚走到了御书房门口的平王和靖王，都跟着胆儿颤了颤。 他们二人，也正是收到了太子别苑的事情才会进宫的。 现在听这意思，皇上只怕是已经知道了。 “来人，去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郡主给朕押入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皇上。” 平王和靖王听到了皇上的命令，二人便在门口犹豫了起来，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你们两个还要在外头再站多久？” 皇上充满暴戾的声音传来，两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得已，只好低着头进去了。 而此时，原本正在修剪花枝的皇后，听闻太子妃竟然意外动了胎气，一时错愕不已。 “太子妃好端端地在东宫养胎，怎么会动了胎气？” 嬷嬷不敢再有欺瞒，连忙将太子妃去了别苑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听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还不曾弄明白这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女人的时候，便见一名宫女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皇上在御书房大发雷霆，骂太子欺君罔上，将御书房的东西都砸了一地呢。” “什么欺君？太子到底做了什么？” 小宫女摇摇头，“奴婢当时离殿门稍有些远，只是隐约听到，皇上已命大总管去传旨了，说是将别苑的那个女人直接押入天牢。估计这会儿，大总管已经出宫了。” 皇后怔了怔，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遗漏了些什么。 正恍惚间，又一名小太监跑了进来，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娘娘，不好了。皇上要下诏书废除太子之位了。” 第553章 请太子自辩 第五百五十三章 请太子自辩 皇后顿时似是宛若被雷霆劈中一般，手上的剪刀，也砰地一声，掉到了那白玉的地砖上。 “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才听说，被太子豢养在了别苑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传死于大火之中的纳兰茉莉郡主。皇上原本就下旨不得其自行出入的，现在，却是突然出现了太子的别苑，而且还成了他的宠姬。” 小太监的脸色亦是青青白白，急得两眼都快要落下泪来了。 皇上的身子一晃，玉面已是瞬间失了血色。 “娘娘，这个时候，您可一定要撑住呀。还是要先想法子，稳住皇上才是。” “是呀，娘娘，皇上现在已经急诏了三公三师入朝，连默世子也被皇上下旨去请了。看来，皇上是铁了心地要废太子呀。” 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处，生生地被人给剜了一刀，连呼吸也都停顿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地时候，总算是又缓了过来。 “快，给本宫更衣，本宫换上朝服，去御书房外请罪。” “是，娘娘。” “还有，你们几个，立马去通知太子和吴家，让太子火速回来与本宫一同请罪。” “是，娘娘。” 吴家是太子的岳家，与东宫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旦东宫易主，那么吴家，自然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产生内哄。 纵然她已经知晓了太子妃是如何小产的，可是比起儿子的大位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了。 吴大人闻知消息之后，自然是吓得一个激灵，当下二话不说，火速换上了朝服，也就急匆匆地进宫了。 他现在的官位，并不在三公三师之列，自然，皇上就算是要下旨废除太子，也不会来过问他的意见。 更何况，这一次，太子的过错，委实明显，甚至是让皇上感觉到了自己被人玩弄，一旦触怒了龙威，那后果，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太子原本还想着好好陪在太子妃身边，再好好哄哄她。 毕竟，他还是要借助于吴家的势力的。 只是没想到，里头人的还不曾完全脱离危险，太子就看到了刑部的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放肆！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何处？孤的地盘儿，也是你们能搜的？” 太子的架子一摆起来，自然还是有几分的威严的。 底下的人，并不知道皇上要废除太子，所以此时对他还是十分恭敬的。 “启禀殿下，微臣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将纳兰茉莉带走，还请殿下莫要令下官为难。” “什么？”太子瞬间僵住，皇上怎么会知道了纳兰茉莉就在他的别苑里？ “殿下，圣旨在此，若是您不信，可请览阅。” 太子自然是不信，可是当他摊开了手上的圣旨时，两腿一软，竟然直接就跌坐在了台阶上。 刑部尚书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下了这样一道旨意，可是也明白，这一回，太子怕是闯下了大祸。 因为一个女人，值得么？ 刑部尚书摇摇头，一脸同情地抬腿去了内院。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人绳之以法。 纳兰茉莉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得知太子妃小产，她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眼前的一群凶狠之徒给围上了。 怎么会这样？ 这里可是太子的别苑，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们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皇上的旨意，自然是要将你先揖拿入狱了。” 纳兰茉莉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如今，那洁白的皓腕上，竟然是被覆上了沉重的锁镣。 她不过是借着刚刚的机会，算计了那个可恶的太子妃一把，怎么就惊动了皇上？ “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太子的一名侍妾，从不曾做过违法之事。” “侍妾？哼！能让纳兰郡主如此自甘下贱，也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了。” 纳兰茉莉的身子瞬间僵硬，几乎就是被人用那铁链给拖着走的。 “皇上，太子定然是会被人陷害的。太子向来仁厚，行事也一直都是谨言慎言，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皇后的声声泪下，无疑都是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楚王李元赫。 皇后跪在了御书房外，不得皇上召见，只能如此。 而彼时，太子听到了皇后派人传来的消息，亦是十分匆忙地赶到了御书房，甚至是连带有血迹的衣裳都不曾换下，便直接跪在了皇后的身边。 “父亲，儿臣不知到底犯了何错，还请父皇能允儿臣自辩！” 来的路上，太子便都想好了。 只要自己谎称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元勋那个小子将人塞给他的，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再说，自己只是在宫宴上与那位纳兰茉莉匆匆一瞥，说不认得她，自然也是有几分的可信度的。 皇上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眼瞧着就又要发怒了。 “皇上，论理，此事的确是当听太子自辩的。古往今来，也的确是有不少的冤案发生在了皇宫。还请皇上三思。” 有了领头的，自然就有附和之人了。 “皇上，微臣也以为此事当让太子自己来做个解释。若是太子果然是被人陷害的，那咱们岂非是凭白地中了别人的奸计，害得太子被冤？” “启禀皇上，太子乃国之储君，岂可轻易废立？还请皇上三思。” 平王和靖王都十分默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压根儿就不去想，太子是不是还有复起的机会。 “好呀，既然你们一个个都帮着他说话，那好，朕就让他进来，当着你们的面儿，好好地说道说道。” 皇上的语气一松，大总管立马就出去将太子宣进了御书房。 皇后的心顿时微微松懈，只要皇上还愿意再听太子一言，那么，这废太子的事情，或许就还会有转机。 “娘娘，您也别在这儿跪着了，皇上也召您进去听一听，看看太子是如何自辩的。” 第554章 废太子 第五百五十四章 废太子 太子按照自己之前设想好的，一股脑都说了一遍。 末了，还不忘再哭天抹泪儿的，将自己说地有多无辜。 这番样子，委实让人有些瞧不起来。 至少，平王和靖王，就见不得堂堂一国太子，懦弱成了这样！ 定王李元勋很快就被召进宫来。 一路上，自然也听说了有关太子豢养纳兰郡主一事，心里头盘算着，太子这是想要将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自己脑袋上呢。 只是，自己也不是白痴，岂能让他如此算计？ 李元勋到了宫门口，又对着小厮吩咐了几句，这才进宫。 御书房内，已是站了不少的大臣皇族。 “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李元勋，太子说这纳兰茉莉是你送于他的，可有此事？” 李元勋犹豫了一下，似乎是面有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他知道纳兰茉莉被押入了天牢，那个女人，定然是受不住任何的刑法的，一定是会如实交待，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去编什么谎话。 “回皇上，这话对也不对。” “哼！何谓对也不对？如实说来！” “是，皇上。” 李元勋将自己请太子过府饮酒一事说了出来，当时太子看中了纳兰茉莉的美色，而纳兰茉莉又自觉自己在兴城无依无靠，感觉如同一抹浮萍，所以，两人一时便看上了眼，当天，便直接宠幸了她。 李元勋没敢在皇上面前夸大，当然，也不可能承认他是故意利用纳兰茉莉讨好太子的。 毕竟，当时也的确就是太子先看到了美人儿，随后走不动道的。 这可不能怪他。 “一派胡言！李元勋，明明就是你故意纵火，随后将纳兰茉莉送入我的府上，现在怎么又另有说辞？” “回皇上，微臣不敢撒谎。当时太子入定王府饮酒，有不少人都曾亲眼目睹，而负责服侍纳兰茉莉的婢女，更是可以作证。事后，若非是太子再三威胁，微臣也不敢配合着太子的举动。” 李元勋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皇上，我定王府如今已是风雨飘摇，侄儿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做阳奉阴违之事。侄儿不敢撒谎。当时太子许诺，若是侄儿能配合太子将纳兰茉莉移入别苑，便送侄儿万两白银。” “你胡说，孤何时说过了？”太子已被气得双目猩红，大有将人砍碎的感觉。 “皇上，那银票现在就在定王府，微臣不敢欺瞒皇上。” 事到如今，太过明显。 太子想着将这一切的罪责都推到李元勋的头上，可李元勋也不是傻子。 这欺君之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就算定王府是皇族，不会诛连九族，可是李元勋若是一旦承认了罪行，那他自己的这条小命，可就是肯定不保了。 生死面前，利益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李默白嘲讽地笑了笑，将脸扭到了一边，想到了自己与纳兰雄的约定，看向这个李元勋的眼神里，又多了一抹讽刺。 皇上派人去了定王府查证，不过才一个时辰的功夫，所有的人证物证便都到齐了。 不仅如此，刑部的动作倒是快，刑部尚书已经拿着纳兰茉莉的供词，也到了御书房。 正如李元勋所料，纳兰茉莉不过是一介妇人，哪里惊爱得住那些酷刑？ 一五一十，全都交待清楚了。 当然，纳兰茉莉的供词，与李元勋稍微有些出入的地方。 便是一个是主动色诱，一个是被李元勋逼迫色诱。 这个分界线，不太好掌握。 毕竟，没有任何人能证明，纳兰茉莉是被李元勋逼迫的。 反倒是李元勋的说辞，更为可信。 “皇上，纳兰茉莉起初勾引的是侄儿。后来得知侄儿已不得再入朝为官，便觉得侄儿没有出息。她那样一个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成为侄儿的妾室？所以，她才会三番五次地勾引楚王和太子。” 李元勋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忘再耍点儿小聪明。 “只是楚王的定力过人，丝毫不被其迷惑，这使得她恼羞成怒，还因此而杖杀了她的一名婢女。后来，侄儿之所以会力邀太子入府喝酒，一方面是因为心中苦闷，另一方面，也是这贱人的枕边风。侄儿绝对没有半句谎言，还请皇上明查！” 李元勋其实倒是个聪明人。 至少临危不乱，这一点，比太子还要更镇定，更有潜力。 关键时刻，还不忘了捧楚王一句，只怕他是料准了，这次太子要栽，所以，他先卖个人情给楚王吧？ “元赫，他说的可是实情？” “回皇上，其它的儿臣不知，不过，关于纳兰茉莉想要勾引儿臣一事，的确是真的。当时李元勋喝多了，而纳兰茉莉则是趁人扶他下去休息的时候，便主动宽衣解带，想要与儿臣染上风月之事。” “嗯，你的定力倒是不错。” 李元赫沉了沉眉眼，没有说话，只是态度谦卑地立于一旁。 今日皇上要废太子的举动，他可是绝对不能沾染上一丝一毫的。 否则，一旦令皇上疑心是自己要害太子，只怕，最终倒霉的，反倒是他了。 “此事已是再明白不过，太子，你还有何话说？” 太子已是哭地一塌糊涂，看看皇上，再看看皇后，膝行了两步。 “父皇，儿臣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呀，父皇。” 皇后的身子几乎就在站不住，如果不是因为顾虑着自己皇后的尊严，只怕她也要泣不成声了。 “皇上，臣以为，太子李元祥无德无行，实在是难以堪当太子之重任。” 最先开口的，是靖王。 皇后的视线猛地一下子扫了过去，透着狠戾，透着阴鸷。 一个接一个的大臣附议，最终，竟是连一位替太子说话的都没有了。 不是他们不帮太子，实在是，这事情做地太过明显。 而皇上又是在震怒之下，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能让太子逃过一劫。 只是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已经算是很宽厚了。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眸光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李默白一眼，“来人，拟旨。” 第555章 先带带小宝 第五百五十五章 先带带小宝 太子被废，这是国之大事！ 原本太子就太过平庸，无所作为。 如今偏还又惹出了这样的欺君之事。 如今皇上的态度明显，大雍的二十万大军正驻守在了南梁，皇上鼎力支持纳兰雄，可是现在太子却将英王的女儿给宠上了天，甚至导致了今天太子妃小产，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事到如今，就算是吴大人，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为太子说话。 毕竟，现在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是他的亲生女儿。 不过就是一夜之间，太子完了，不仅被废，还直接被皇上下旨圈禁，自此再不得参与朝政，便是连皇后，都见不到亲生儿子一眼了。 太子妃也没有好多少，纵然是才刚刚小产，也一样是被皇上下旨都圈禁在了太子的别苑。 这一回，真的成了太子的地盘儿了。 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休想踏入一步！ 废太子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以致于底下的诸多官员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突然告知，大雍的太子废了。 当然，也因为皇上的这一举动，兴城的大多数官员，也都开始为自己谋划下一步的出路。 早先一力效忠太子的，这会儿则是忙不迭地求爷爷告奶奶，只盼着能见楚王殿下一面。 毕竟，除了太子之外，最有机会问鼎大位的，也就是楚王了。 不过，楚王在这个时候却是表现得十分冷静，直接命人关上了府门，来者拒不接待。 如此，那些曾经与楚王做对明显的官员们，可都是慌了神了。 提及这些吓破胆的，最厉害的，自然就数吴家了。 太子被废，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太子妃一说了。 吴家多年的荣耀，也就在这一刻，一下子化为了乌有。 而还没有与吴家公子成亲的魏翠娜，骤然一听说此事，次日一早，便趁人不备，回了凉州了。 吴家既然已不再是京城显贵，甚至还有可能会被牵连问罪，她才没有那么傻，在这个时候还留下了。 吴夫人得知魏翠娜离开一事，也只是大声骂了几句，便不再提了。 至少，皇上降罪吴家的旨意，还不曾下。 因为太子被废，朝中不少大臣皆是人心惶惶。 生怕这个时候皇上会直接立了楚王为太子，到时候，倒霉的，定然会不是他们这些一力扶持太子的。 好在一晃数日过去，皇上并未曾提及再立太子一事。 而楚王一派的人手，似乎也都表现得很平静，谁也不曾开口提过一句。 楚王的冷静和理智，倒是令李默白刮目相看。 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如此平静，不急不燥，若说这只是楚王的个人定力，他是不信的。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的背后，还有高人坐镇。 李默白将近半年来楚王的变化，仔细地研究了一番。 楚王自从娶了齐若莹之后，可以说是步步为营，极少失算。 难道，在背后给楚王出谋划策的，会是齐家人？ 顾轻眉喝了一杯冰镇的果子茶，感觉身上不再那么燥热了，这才趴到了窗边，看着小宝带着小白坐到了一条小船上。 “小宝，你稳稳地坐着，不许乱动。一旦掉下去，可就会没命的。” “知道了，娘亲。” 其实，顾轻眉是不愿意让小宝离水这么近的，可是没办法，这孩子的胆子太大了。 就算是她不同意，小宝也会私底下偷偷地去做。 干脆，就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儿就是了。 好在青环几人都是熟识水性的，有她们看着，总比让他自己跑出去玩儿要好。 “娘亲，莲花要什么时候才会开？” “还得再过些日子呢。现在还早。” 小船晃晃荡荡的，让小宝头一次有了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感。 “小姐，您还是就在这儿坐着吧，小心您肚子里的孩子。” 荣嬷嬷一进来，就看到了顾轻眉趴在了窗台上，这样的姿势，对孩子可是不怎么好。 顾轻眉瞬间有了一种被人抓包的感觉，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和小宝说说话。” “小姐，奴婢听说世子已经派人去打造一只画舫了，说是待天气再热些，就带您坐着画舫游湖。也免得您太闷了。” “嗯。他倒是有这个心，只怕却未必有这个时间呢。” “世子也是一心为国为民，您就多体谅他一些。” 顾轻眉失笑，“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向着他说话？我又不曾说他的坏话，看把你们给急的。” “小姐，主要是您三年前闹的那一出儿，实在是太吓人了。您都不知道，那三年，世子爷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每每看到了我们，那眼神几乎是都能吃人。” 顾轻眉一愣，“他对你们不好？” 荣嬷嬷摇摇头，“倒不是不好。反过过说，似乎是太好了。您不在府上，我们就仍然在院子里头伺候着，这吃穿用度，样样儿也不曾短缺了奴婢们的，只是奴婢总能感觉到，世子爷心里头是憋着火的。” 顾轻眉点点头，出了一口长气，三年前的事情，现在想想，她当时似乎是真有些冲动了。 不过还好，她又回来了，而他的身边，仍然还是只有她一个。 小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但愿这一胎，仍然是个男孩子吧。 皇室争斗，如此惨烈，将来小宝若是没有一个帮手，岂非是步步维艰？ 其实，顾轻眉更担心的是，李默白万一等不到孩子能独立的那一天便早早地去了，那她该怎么办？ 于情，她是想着与他一道走的。 可是于理，她又不能将孩子孤单地抛下。 或许，自己应该早做打算。 心里头有了这样的念头，再看向小宝时，那眼神里，便多了一抹坚定，同时，似乎是还有了一分心疼。 清风是接到了青影的传书之后，才回到了兴城的。 “给小姐请安。” “免了。慕枫鸾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小姐，快别提她了。您这么急着召属下回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想让你先带带小宝。” 第556章 不能走远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不能走远了 清风顿时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来带这个小娃娃？ 清风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玩儿水的小宝，眼角一下子抽了抽，他是天机阁的管事，不是娃娃军的管事好吧？ “小姐，小公子现在才这么大，您这是打算……” “他虽然才两岁多一点儿，可到底是李默白的儿子，他将来遇到的危险不地比李默白少。与其等到他五六岁才开始教，倒不如先让他大概有个印象。将来，至少也不必太辛苦了。” 清风愣了愣，还是没弄明白小姐的意思。 “行了，你也不必弄的太懂。你只要记得，我将小宝交给你带，该学的，一样不落地都开始让他学。有困难的，可以稍微延迟几个月。至少，得先培养一下他的危机意识。” “属下明白了。” 清风经主子这么一提点，就想到了天机阁训练那些手下的步骤。 小姐这是担心有人会对小主子不利，所以便想着先给小主子培养一些危机意识。 “那小姐的意思是要让属下将小公子带走么？” “嗯，让青影和青华二人跟着，她们跟小宝的关系较为亲厚。而且府里头马上就要办喜事了，青环和十一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回小姐，听说了。” “嗯，有小宝在这里捣乱，还不如让他到你那儿去。记得给青环随一份儿厚礼，我可是知道你有钱。” 清风的嘴角抽了抽，他再有钱，也没有主子您有钱吧？ 一旁的荣嬷嬷虽然不知道这清风是个什么来路，可是一听说要将小公子带走，立马就急了。 “小姐，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如今世子爷不在，您若是让这位公子将小公子带走了。世子爷回来一旦发怒？” “不会的。荣嬷嬷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知道，默白不会生气的。” 清风看了一眼荣嬷嬷，猜想她定然是以为小姐又要玩儿失踪了，这才吓得脸都白了。 “小姐，那属下何时来接小公子？” “明天一早吧。现在就带走也成，不过我担心默白会想他。” “是，小姐。” “总部又挪回到京城了？” “回小姐，正是。这阵子一直没来拜见小姐，就是在办这件事。另外，慕枫鸾的安置？” “你们的岁数也都不小了。该成亲就成亲吧。别总拖着。我在城东有套宅子，四进的院子，你若是不嫌弃，那里就送给你们做婚房了。” 清风一愣，没想到小姐出手这般阔绰，一出手就是一套四进的宅子。 要知道这里可是兴城，那地皮可是金贵着呢！ 就是有钱，也未必就能买到这么大的宅院呢。 “多谢小姐了。” “不必谢我，只是成亲后，要好好等她，还有，也别因为成了亲，就疏忽了咱们手里头的事。” “小姐放心，属下定然不敢有半分松懈。” “行了，你去吧。” 一旁的荣嬷嬷，看着这位清风公子，来去无影，而自家小姐却是这般淡定，理所当然，简直了！ “小姐，楚王妃来了，不过被人挡了驾，这会儿正与孙庶妃说话呢。”青枝过来回话道。 顾轻眉睨了她一眼，齐若莹会来，她并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青枝竟然会将这个消息传到她这里来。 难道，她不怕被李默白责罚？ “嗯，既然有孙庶妃招待，那就成了。” 青枝犹豫了一下，看看荣嬷嬷，一咬牙，只得一脸为难道：“回小姐，奴婢正好去外头的大厨房里为您准备相应的食材，听到有人说，楚王妃的来意，似乎是与世子有关。” “嗯？世子的事情，她也能插得上手？” “回小姐，奴婢只是略微听了一耳朵，楚王妃似乎也是受人所托，想要来为世子张罗侧妃人选的。” 顾轻眉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齐若莹竟然会被人委托了这么件事。 当然，她这个正主儿若是不出面，齐若莹和孙庶妃就是谈地再好，也没用。 “你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所以才会特意过来的？” “回小姐，正是。另外，奴婢还听到了一句，说是齐家的一位堂小姐，也极有可能会嫁入平王府。” 顾轻眉的眉心一拧，她没有忘记，李元清曾说过，顾华莲为正妻，而皇上则是必须要他再纳一房侧室进门的，难道，会是齐家的小姐？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对于这些个事情，听听也就罢了。世子不可能再纳侧室，旁人再怎么费心，也是无用的。” “是，小姐。” 青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慢慢地退了下去。 荣嬷嬷其实是有些恼了青枝的。 这样的事情，怎么好拿到了主子面前说？ 万一再引得主子心情不好，影响了腹中的胎儿，那可怎么是好？ 顾轻眉多少是明白青枝的担忧的。 她隐约知道了自己当初离开，是因为有另外一名女子的介入，只怕她这是担心万一齐若莹的事情办成了，她又要消失不见了。 看来，自己三年前的做法，似乎是伤害到了不少人呢。 晚上，李默白回来，顾轻眉将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他倒是没有反对，不过看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太乐意。 “你想着让儿子多学些东西，多一些危机意识，我不反对。只是，为什么一定要让清风教？” “他之前带过许多的孤儿，虽然年纪都比小宝大一些，可他总归算是有经验了吧？” 李默白仍然是冷着一张脸，总觉得自己的儿子被别人带着，心里头有些不太舒服。 “要不然，你还有更好的人选？你可千万别跟我说十一和十二他们。” 李默白顿时有些语塞，这两人身手虽然不错，可是带孩子？ 似乎是真地差了点儿。 “也行吧。不过，不能让清风离开京城，我看，就在文汇楼好了。至少，咱们还能常常去看看小宝。” 顾轻眉也正有此意，自然是十分喜欢地应下了。 “你现在怀着身子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想儿子了。还是不能让他走远了。” 第557章 不打自招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不打自招 小宝次日一早，就直接被清风带走了。 也不知道清风使了什么招数，总之就是连哄带蒙，小宝愣是一声都没哭。 直到清风都出了靖王府了，青影和青华二人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尽快地追了出去。 将小宝安排在了文汇楼，就算是偶尔被人发现了，顾轻眉也不担心。 毕竟，兴城人人皆知，无尘公子与默世子的交情可是匪浅。 默世子的爱子出现在这里，自然也算不得是什么稀罕事了。 而顾轻眉让小宝去那里的另一个私心，便是她还能借着这个因由，出门走走。 至少，能让她在文汇楼里头，多待些时辰。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废太子的缘故，朝堂上下，人人自危，个个谨言慎行。 连带着早朝上的相关事务，也少了许多。 对此，靖王和平王倒是有些心忧，可是李默白却是分外的高兴。 如此一来，他倒是可以抽出大把的时间来好好地陪陪娇妻了。 相比起来，这日子最为难过的，自然就是宫里头的皇后了。 她膝下只此一子，如今太子被废，将来，无论是何人登基，都非她所出。 凤仪宫内，格外冷清。 宫人倒是不曾减少，只是从宫门到了内殿，没有一个宫人敢私底下出声，生怕再被人注意到，给自己引来了灭顶之灾。 珍珠串成的珠帘，此刻在殿内轻轻晃罢，偶有一缕阳光照射进来，那珍珠上的光泽，亦是十分圆润。 “娘娘，您还是先用些东西吧。您就算是再生气，也得先顾着自己的身子。” 皇后垂下眼睑，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做出来的这一切，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尽数葬送！ 儿子被废，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这一系列的打击，令皇后一瞬间，便苍老了几岁。 “嬷嬷，你瞧着本宫的头上是不是又添了几根白发？” 嬷嬷近前，仔细地看了看，笑道，“娘娘看岔了，那是刚刚的光打到的。您这一头乌发，可是十分精神呢。” 皇后唇角苦笑了一下，“本宫现在还有什么精神可言？儿子被皇上所幽禁，本宫却是毫无办法。这一切，都是拜那个纳兰茉莉所赐！” “娘娘说的不错，正是那起子狐媚小人，才会害了主子。” “哼！她害了本宫的儿子，本宫自然也不会容她好过。” “娘娘，听闻她已经被判了杖刑二十，然后流放三千里。” “哼！可知行刑的日期？” “回娘娘，听闻是在三日后。” “那就找人盯着，不许她死在牢里，流放之后，寻个机会，找人将其凌迟而死。” “是，娘娘。”嬷嬷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凌迟呢？ 天呐，要挨一千多刀方能断气，这位纳兰郡主，只怕是有史以来，死地最惨地一位了。 “寻个机会，命吴夫人进宫一趟，本宫有事与其细说。” “是，娘娘。” 皇后与吴夫人，原本就算是亲家的关系，吴夫人进宫给皇后请安，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现在太子妃和太子一同被幽禁了，吴夫人进宫来求皇后能允她进去见一见女儿，这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两人见面之后，具体说了什么，谁又会知道？ 当天晚上，皇后破例将贤妃和小皇子李元昭召入了凤仪宫。 李元昭今年十三了，并不住在后宫，可是也不到开府的年纪，所以便住在了前头，之前李元赫成年前所住的宫殿。 李元昭白天习武的时间稍长了些，到了晚上，便难免有些困乏。 皇后见其一直在打磕睡，便笑道，“来人，先扶小皇子到偏殿歇息。莫要再累着了。” “是，娘娘。” 贤妃自觉不妙，连忙起身，“多谢娘娘了。只是时辰已晚，臣妾和皇子就先不打扰了。” 皇后不语，只是微微笑着，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青玉茶盏。 嬷嬷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将李元昭请入了偏殿。 贤妃知道自己刚刚的言行，已是惹怒了皇后，不敢再有半分不敬，连忙站直了身子，也不敢落坐，只等着皇后的吩咐。 “贤妃呀，如果本宫没有记错，你进宫，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 “回娘娘，正是。” “嗯。之前方婕妤怀了小皇子，可惜了，怀胎四月，已成人形，却被人给生生地算计了。你说，这下手之人，是有多狠毒？” 贤妃猛地一下子打了个激灵，“娘娘说的是。” “说来也是不巧，本宫听闻，方婕妤原本小产之后，若是仔细调养，想要再怀上龙胎，并非难事。可是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妄为之徒，竟然敢在方婕妤的饮食里头做了手脚。如此，竟然是致方婕妤终身不孕了。” 贤妃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分明就能感觉到，皇后每说一句，自己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如今太子被废，可是皇后的地位仍然稳固。 皇上不可能因为太子一事，便迁怒于皇后，毕竟，皇后是皇上的发妻，多年来，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个，臣妾倒是不曾知晓了。” “是吗？可是本宫怎么听说，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贤妃的心扑通一下子，几乎就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娘娘明查，臣妾断不敢谋害皇嗣呀！还请皇后娘娘明查。” “本宫是不是明查，你就不必担心了。反倒是流月和荷香几人的供词，本宫倒是有心多留了一份儿，你要不要瞧瞧？” 贤妃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砖上。 “娘娘，那几名贱婢，定然是在胡乱攀咬，还请娘娘明查。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嗣呀。” 皇后冷笑一声，果然是个蠢货。 不然，也不会被德妃利用了这么些年！ “贤妃急什么？本宫何时说过，她二人是指证你了？贤妃莫不是作贼心虚了？” 贤妃的表情一滞，她刚刚也是一时心急，生怕皇后下一句，便是要请皇上来为方婕妤主持公道，自然也就跟着吓傻了。 现在一想，自己可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第558章 贤妃之死 第五百五十八章 贤妃之死 贤妃吓得浑身哆嗦，头上的珠玉钗环，亦是跟着碰撞摇动。 在这本就清静的大殿里，这样细微的声音，反倒是显得格外清晰了。 “娘娘，还请娘娘饶命呀。” 事到如今，贤妃再傻，也知道皇后的手上，定然是攥了能要她性命的东西，不然，也不会选在了这个时候开口。 “饶命？你觉得，你的命值钱呢，还是方婕妤肚子里头的龙胎值钱呢？本宫可是差人去看过的，当日造成了方婕妤滑胎，出来的，可是一名皇子呢。” 贤妃的眼睛瞬间瞪大，原本妆容精致的一张脸，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正是满目的惊恐。 “娘娘！” “你说，若是方婕妤要求你以命抵命，皇上会不会答应？” 皇后的身子微微弯了一些，笑得十分温婉的看着贤妃，那样子，仿佛就像是要和她闲聊着家常，丝毫与什么性命威胁之类的无关。 “还求娘娘宽佑。”贤妃此时已是被吓得肝胆俱裂，拼命地磕着头，那砰砰的声响，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皇后的心房。 不够！ 远远不够！ 只是让德妃的走狗如此来给自己请罪，怎么能平复了她的心头之恨？ 这一次的事情，若说没有楚王的算计在内，便是打死皇后也不会信的。 不然，皇后也不会选择了对这位贤妃下手。 “娘娘，臣妾一切听凭娘娘吩咐，还求娘娘能给臣妾一个活命的机会。” “贤妃，到了这一步，你觉得，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本宫担心的，从来就不是你的性命。” 一句话，令贤妃当即又愣在了那里。 顺着皇后的视线看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道冷冰冰的墙壁，不过，墙壁地另一边？ 贤妃猛地一下子打了个哆嗦，完全反应过来，皇后说的，是她的儿子，李元昭。 “娘娘，臣妾死不足惜，可小皇子是皇上的亲生血脉呀。娘娘，还求您高抬贵手。” “贤妃。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对于本宫来说，这个李元昭是死是活，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反正，本宫的儿子，现在也已经被皇上幽禁了。反倒是现在呼声最高的楚王，你觉得，他会放过如此上进的李元昭？” 贤妃哆嗦着嘴唇，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来了。 “不会的。娘娘，求您了。” “本宫可是听说，几天前，皇上曾亲口夸奖了元昭的学业，说这个孩子极为聪慧，将来的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的。” 皇后说着，淡笑了一声，“你听到了没有，不可限量呢，你觉得，楚王会容得下这样的一个弟弟？” 贤妃一脸无措地摇着头，哭的稀里哗啦，却是毫无办法。 “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求能护得小皇子周全，臣妾这命，不要也罢。” 皇后见她果然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这才真地笑了一声。 半个时辰之后，贤妃几乎就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走之前，没忘了去探望一下睡熟的儿子。 皇后想要她的命，无非就是想着将元昭收入她的膝下。 皇后到底想要做什么，贤妃自然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可问题是，她明知道皇后这是在利用元昭，也不得不选择配合皇后，不然，元昭怕是根本就不可能活到了月底。 自己的事情一旦被捅破，皇上震怒，自己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到了那个时候，身为罪妃的儿子，皇上又岂会愿意多看一眼？ 只怕是每每看到了儿子，皇上就会想到了那个不曾出世的孩子吧？ 贤妃回到了寝殿，一夜无眠，对着窗子独坐了一夜。 皇后要她的命，她不能不给。 皇后说了让她明日死，她就绝对不能在今夜死。 彼时，凤仪宫里，皇后总算是又有了几分的气色。 至少，看上去与先前，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她早就知道皇上看不上她的儿子，皇上纵然是嘴上不说，可是多年来，始终不允许太子接触兵权，皇后便知道，皇上只怕是另有选中的合适人选了。 果不其然！ 这一次纳兰茉莉的事情，不过是正好被他拿来当了一个借口罢了。 身为太子，不过就是宠幸一个女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只要皇上愿意相信太子，那么太子就是清白的。 若是皇上不愿意相信，那么就算太子真的是无辜的，最终的下场，也仍然如此。 皇后自嘲一笑，她与皇上多年的夫妻，岂会不了解他？ 正如皇上平时下棋，总是爱故布疑云，引人入局。 这一次，只怕太子就是被皇上故意推到了台前的一颗棋子罢了！ 皇后早就怀疑过皇上的心思，只是多年来，太子虽然平庸，却并无大错。 皇上就算是想要找一个废太子的理由，只怕也不容易。 最关键的是，皇上对太子的态度，一直还算是不错。 所以，时日长了，皇后也以为，只要太子再继续保持下去，这帝位，早晚是要传到他的手上的。 可惜了。 太子没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而皇上，则是刚好就寻了这么一个机会了。 这几年，皇后主理六宫，没少注意各处的动向。 皇上对这个李元昭，是真的疼爱。 不仅用度都是宫里头最好的，而且，还时常将他叫到御书房去说话。 当初他的年纪小，皇后也不曾过多的在意，只是现在李元昭已经十三了，这该有气度和学问，也都学地差不多了。 皇后的眸子一下子冷厉了下来。 想拿她的儿子当幌子，然后再大力地扶植李元昭？ 呵呵！ “皇上，您聪明，可是不代表了臣妾就是傻子！” 次日，贤妃意外落水，跌入了荷花塘。 此事自然也惊动了皇上，宫里头但凡是有些位分的，也都赶到了御花园。 尸身已要打捞了上来，皇上在方婕妤的陪同下，也一并到了现场。 “启禀皇上，贤妃妹妹向来喜欢在这里喂鱼，只是多年来，也从来不曾靠近池塘，不知道这里头，是不是另有蹊跷？” 最先开口的，是德妃。 与此同时，她还将怀疑的目光，直接就扫向了皇后。 第559章 好毒的心思 第五百五十九章 好毒的心思 皇后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皇上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太子被废，她在闻知贤妃身亡之后，还能如此优雅地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来人，着宫正司和内侍省的人一起详查。” “是，皇上。” 同一时刻，还有一部分人，进入了贤妃的宫内，想要找到一些有人蓄意害死贤妃的证据。 最终的结果，证实贤妃的确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只不过，宫人在贤妃的宫里找到了一些书籍，看样子，都是给李元昭准备的。 皇上也大致看了一眼宫人列上来的书单，倒是微微一笑，“贤妃果然是贤惠。这些都是可助修身养性的古籍。贤妃倒是有心了。” “启禀皇上，这些书都是之前皇后娘娘派人送过来的。” 皇上微愣，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皇后。 “你送的？” 皇后抬眼，有些不太自然道，“不过就是几本书而已，有何大惊小怪的？” 若是平时，皇后断然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皇上说话。 可是现在皇后的儿子被废了，皇后心情不佳，会这样说话，倒也是无可厚非的。 至少，在皇上看来，他对于皇后，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皇后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自然是不可能再生养，可是膝下没有了儿子的陪伴，总会有些寂寞的。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小皇子六岁开蒙之时，便曾差人送过书。只是贤妃娘娘觉得皇后是居心叵测，所以便一直命人将皇后送的所以物品都封存在了她那里。” 皇上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位贤妃还真是心眼儿挺多的。 “那这些书，小皇子可曾看过？” “回皇上，都看过，只是都不曾拿出去，东西始终是在贤妃娘娘宫里的。” 皇上点点头，看了皇后一眼，“难为你了。” 皇后原本神色有些冷淡，在一听到了这句话后，便突然红了眼眶，一看便知，这是又想起了李元祥。 “皇上，这元昭突然没了母妃，年纪又小，不宜出外开府。您看，要不就先由臣妾照料着。” 德妃说着，还状似无意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姐姐近来身体不适，臣妾想着，这等劳心的差事，还是就由臣妾来做吧。” 皇后仍然不曾出声，红红的眼眶，似乎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皇上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答应德妃。 “此事容后再议吧。” 贤妃身死，李元昭身为其子，自然是要为其守灵的。 几日后，贤妃被葬入皇陵。 李元昭自己则是到了御书房一趟，半个时辰后再出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李元昭永远都不会忘了母妃生前对他说的话。 那个晚上，他还以为母妃只是因为心事太多了，所以才会想着找个人聊聊天。 哪里想到，母妃就是因为早就知道了她会死，所以才会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 母妃当初陷害方婕妤肚子里孩子的事情，他知道。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德妃现在会借着这个事情来威胁她，想要让母妃自尽，从而让自己再收于德妃的膝下。 特别是当他今日到了御花园，就在母妃的尸体旁边，听到了德妃想要抚养自己的话，那一瞬间，他真的是恨不能上前撕了德妃这个伪善的女人。 贤妃在死前，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给了德妃。 这才是皇后用地最狠的一招！ 太子被废，这个时候，能对楚王形成威胁的，也就只有一个李元昭了。 其它的几位皇子，都是庸庸碌碌，毫无亮点。 所以，德妃才会用当初害死方婕妤腹中孩子这一招为筹码，逼迫贤妃自尽。 李元昭哭地几乎就成了一个泪人。 想到了母妃自己跳下去，并且是在意识地在水中挣扎时，那是何等的痛苦和残忍。 李元昭明知道母妃是被逼自尽，可是却毫无办法。 这个时候，他若是拆穿了德妃，只会惹得父皇厌弃，毕竟，自己没有分毫的证据。 自御书房出来之后，李元昭便去了凤仪宫请安。 顾轻眉得知李元昭竟然由皇后来抚养时，倒是不曾意外。 只是没有想到，皇后的心思，竟然会如此周密。 更没有想到，她会将贤妃利用得如此彻底。 贤妃将死之人，自然是不敢再拿自己儿子的性命来冒险。 无奈之下，只能一切都按照皇后的交待去做。 即便如此，她仍然不能放心。 所以，事后她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找上了李默白的眼线，交上了自己的一封遗书。 如果不是因为这封遗书，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会想到了，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竟然会是皇后。 哪怕是太子被废，可是皇后仍然能算计周全，时刻想着要翻盘。 现在，更是想到了要利用李元召来打击楚王和德妃。 更可怕的是，皇后算计地如此精准。 对于李元召来说，任何的证据，只怕都不及她死前对自己所留下的遗言真实。 他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比什么，都更具有说服力。 顾轻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能令皇后做出这样周密计划的，绝对不是突发其想。 想想皇后手上的证据，若是皇后一早没有想过以此来要挟贤妃，早就将这个捅到了皇上那儿，借此机会，断德妃一臂，岂非是大快人心？ 可是皇后没有这么做，这就只能说明，皇后早就察觉到了皇上要废太子的心思，可是身为后宫妇人，手无兵权，能做的事情，似乎是太过有限了。 皇后能猜到废太子，自然也就会猜到，皇位继承者，只怕是另有其人。 “说起来，这一次，那位李元召又给你挡了一次灾。” 李默白冷哼一声，“我会让皇后明白，其实，是我救了她的儿子一命。” 顾轻眉一愣，很嫌弃地看着他，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太子手上并无兵权，可是他却利用吴家提供的银钱，大批地收买将士，其中，就有御林军统领。” 第560章 三个多月了 第五百六十章 三个多月了 一转眼已是到了七月，原本因有喜后，体质变得惧热的顾轻眉，就更怕热了。 几乎是整天都不愿意挪动地方，只想着泡在水里不出来。 这一点，倒是与小孩子有几分的相似。 夕阳的光辉笼罩细纱，阵阵和风带着花香扑面而来，引得顾轻眉也不禁一脸的惬意自得。 带着枣花和月季花的幽香，飘进水榭，倒是让人觉得没再那样烦闷了。 顾轻眉看了一眼外头的余晖，然后由荣嬷嬷扶着，到了院子里。 扭头看了看，她的右身侧，是高高的桂树，这里一般来说，到了后晌就会有了树荫，青石板路，也不会被直接晒到了。 顾轻眉咬咬嘴唇，再四处看了一眼，随后动作利落地脱下鞋袜，然后赤着脚，沿着水畔清凉清凉的石板路走去。 自脚底板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凉爽，顾轻眉乐得一个劲儿地咧嘴，不仅仅只是这样的凉爽，还有一种从心底浮上来的刺激感。 湖边的杨柳甜甜地笑着，嫩绿的丝绦垂到一侧粼粼的明镜里。 荣嬷嬷看着小姐的动作和表情，不由得宠溺一笑，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小姐，您还是穿上鞋袜吧，一会儿世子爷回来看到，只怕就要发火了。” “不是说有要事么？哪有这么快回来？荣嬷嬷你不必跟着我，我没事。” 现在已是三个多月的身孕了，胎气基本上是稳固了，再加上这阵子调养得当，顾轻眉虽然吃的不太多，可是每天吃的次数频繁，营养自觉也能跟上了。 “小姐，莲藕排骨汤熬好了，您还是现在喝吧。” 顾轻眉不悦地拧拧眉，“太烫了，先搁着。” “小姐，这已经是晾好的了。再凉了，只怕就不能喝了。”青枝一脸的为难，同时，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荣嬷嬷。 “小姐，您就别使性子了，先喝了吧。一会儿世子爷回来，奴婢们也好交待。” 一提到了李默白，顾轻眉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被管事得最严的妻子了。 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碰。 她以前怀小宝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的忌讳，最后不也是生下了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吗？ “哼！真不知道他会这么罗嗦，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总想着再要一个孩子的。” “小姐，世子爷也是关心您。再说了，世子本身就是神医，这还不是为了将来出生的小主子？” 青枝使劲地点点头，“就是！小姐，有世子爷这样好的夫婿，您该烧高香的。” 顾轻眉的眼角抽了抽，狠狠地瞪了青枝一眼之后，决定不再理会她了。 青枝上个月也嫁人了，嫁地还是定国公府的人。 只不过，因为两人成婚了，而且如今顾轻眉又有身孕，所以，苏氏直接就将八两的卖身契给送过来了。 如此，八两被顾轻眉给调到外面，帮她打理一些庶务，晚上再回靖王府住。 李默白也知道青枝跟她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八两一直就在为顾轻眉作事，为了不让她操心，还特意命人在边儿辟出一间院子来给了他们夫妻二人。 能得主子如此，八两和青枝自然高兴。 顾轻眉一边喝着排骨汤，一边就拿眼睛猛盯着青枝的肚子瞧，直把青枝给看得心里头那叫一个毛。 “小姐，您干嘛呀？” “咳，没什么。我就是关心一下，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生出一个小八两来？” 青枝的脸色蹭地红地跟樱桃似的，“小姐，不带您这样欺负人的。” 顾轻眉反倒是一脸无辜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呀。荣嬷嬷，这也有错？” 荣嬷订笑得一脸高兴，“小姐自然没错。青枝，小姐也是关心你呢。八两的年纪也不小了，的确是该着当爹了。” 青枝看看小姐，再看看荣嬷嬷，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顾轻眉这才乐出声来。 “呵呵，真是不禁闹。” “小姐，您每天都这样欺负青枝，是不是也不好？您就不会腻？” “唉！我倒是想着换个人欺负。可是现在在我眼前晃悠地勤的，不就是她吗？青环那丫头也成亲了，她每天都跑到了文汇楼去看小宝，反倒是比我这个亲娘还更殷勤。” “小姐，世子不愿意让您出门太多，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 “那连我妹妹的婚礼，他都不让我去，也是为了我着想？” 一想到了五月末的时候，李元清和顾华莲的大婚，他都敢说不让自己去，顾轻眉几乎都能气得掀了房顶。 “小姐，可最后您和世子爷不还是去了吗？” “那能一样吗？若是我不跟他闹，他会让我去？” 荣嬷嬷的嘴角抽了抽，实在是没想到，小姐怎么有喜之后，这性子也更孩子气了。 “小姐，这婚宴上人多，难免会磕磕碰碰。再说，又有那么多心怀鬼胎之人，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再说，既然世子都带着您过去了，就别再想这个了，成不？” “哼！我就知道你会帮着他说话。” 顾轻眉不再理她，只是低着头喝汤，似乎是将李默白当成了那炖盅里的骨头，啃地那叫一个香，一个狠！ “小姐，这骨头汤炖的时间长，还是很不错的。孕妇喝了，对胎儿也好。一会儿再喝一盅吧？” 荣嬷嬷试着劝说，虽然她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顾轻眉将小盅放在了桌上，擦了一下嘴，“不了。晚膳稍微晚一些，还要等等世子。” “是，小姐。” 荣嬷嬷的眼睛一直就在小姐的脚上瞄着，到现在都不肯穿上鞋袜，好在这里是小亭子，白天晒过，地上也不是那样凉，总比外头的青石板路要好。 才刚这样想着，顾轻眉就提裙下了台阶，再度到那荫凉的青石板上逛了。 荣嬷嬷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现在小姐是孕妇呢？ 只要她高兴，随她吧。 再说，小姐近来一直怕热，难得如今天这般心情不错，还有心出来逛逛，总不能再拂了小姐的兴致。 “你都多大了，还赤脚在地上走？” 第561章 先攘外，后安内 第五百六十一章 先攘外，后安内 闻声，顾轻眉的脸上一片苦闷，而荣嬷嬷则是偷偷地掩唇笑了。 能管得住她们小姐的，还得是世子爷。 “天气太热了。你不是有本事么？那你想办法让老天爷下场雨，将这憋闷的天气给改一改。” “你呀，都多大了。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我若是真有那个本事，先将你我的寿命延长至万万年，岂不是更好？” 顾轻眉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闷闷地哼了一声，看着对面的人近了，有些不乐意地开始往后退。 李默白自然知晓她的心思，就是想着能赤脚在这青石板上多站一会儿。 只是天气当真有这么热？ 看看她穿的衣裳，可是目前最薄最凉爽的料子了。 而且顾轻眉为了图凉快，里头竟然连肚兜儿也不曾穿。 李默白将她揽入怀里的时候，隔着薄薄的布料，甚至是能感觉到了她在自己的身上蹭着。 “等这个月过去了，下个月就会好一些了。” 话这样说着，李默白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热了起来。 看着顾轻眉那故意勾人的眼神，李默白还真就有几分的无奈了。 二话不说，抱起她就进了水榭。 荣嬷嬷小心去安排晚膳，而李默白进去之后，衣袖一挥，门窗便悉数关上了。 “你今日不是说有要事要商议吗？怎么回来得这样早？皇上肯放你回来？” “嗯。我只是好心地告诉了他一声，若是我再不回来，你就有可能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皇上念及他的孙子，所以，便先放我回来了。” 顾轻眉呿了一声，表现得极其不信。 待到她的身子感觉到了床榻的柔软，又有些不乐意了。 “好热！你走开。我要去沐浴，我泡在水里就不出来了。” “想洗温泉了？”李默白快速地覆了上来，哪里真的肯走开？ “不是说了让你走开，唔。” 嘴巴被堵了个严实，然后嘴上让人家走开，两只胳膊却是跟两条蛇一样，将李默白的脖子给搂地紧紧的，生怕人家会跑掉。 顾轻眉才三个月多一点儿的身孕，腹部并不是很明显，身体其它各处，也就只是有些爱出汗，其它的，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当然，在李默白看来，变化最大的，就是她的胸部了。 顾轻眉每天更衣，哪里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可是李默白就不一样了。 自打被禁了两个多月的荤腥以后，前天晚上才解了禁，看到她身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的胸果然增大了不少。 之前自己隔着衣服，也只是有些猜测。 又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所以一直忍着没敢看。 直到这三个月了，胎气也稳固了，这才敢与其小小的恩爱一把。 两人一坦承相见，他立马就发现了这个变化。 “嗯，手感似乎是也更好了呢。” 没来由地，李默白来了这么一句。顾轻眉的脸都红了，可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有些娇纵的意味，“难道以前不好吗？” 话落，李默白与其对视，发现了她眸子里的一抹羞怯之后，便见她伸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脸给蒙住了。 “乖，别闹。这样太热了。” “丢脸死了。” “不会！真美。” “李默白你闭嘴。” “……” 一场欢爱过后，自然是两人都大汗淋漓。 李默白抱着她去了主院那边暗室的温泉池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最近爱出汗的缘故，顾轻眉的肌肤更为细腻光滑了。 不似其它的孕妇，一旦有喜之后，脸上便开始生出一些斑点来。 “汗，可以排毒。你现在惧热，每日都出汗，倒也不错。瞧瞧你的脸色，哪里像是孕妇了？” 顾轻眉横他一眼，浑身软软地，没有力气，只能老实地被他环着腰。 “若是我成了黄脸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 “哼！我就知道你是那样的只看脸的肤浅男人！” 话落，转了身子，将后脑勺对着他。 李默白无奈地伸手摸了摸鼻子，怀孕的女人，果然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即便到现在，李默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皇上下旨将李元祥的嫡女接了出来，如今养在了凤仪宫，跟着皇后呢。” 顾轻眉轻声应了一下，别人的事情，她并不关心。 只要不会影响到了自己和家人，爱怎样怎样。 “皇上到底也没有重惩吴家，事实上，除了只是将太子幽禁，关于太子一派的人，皇上都不曾动手整治。” “主要是因为你将他私自贿赂将士的事情给压了下来。这种事情一旦捅上去，你以为皇上还会这样好脾气？没有哪一个上位者会愿意看到自己的枕边开始不安稳的。” 李默白勾勾唇，他的妻子，似乎是总能一语中的。 “那几个受李元祥拉拢的，我都已经处置了。不着痕迹，至少，不会让皇上看出来我是有意针对他们。” “皇上对你如此信任？”顾轻眉有些诧异，虽然知道李默白是皇上着力培养的储君，可只要他的身体还硬朗，就不会愿意看到有人的权势，能威胁到自己。 “呵呵，你将皇上想歪了。” 顾轻眉勾了一下唇角，示意他说明白些。 “皇上早就有意要将我的身世公布，之前不是告诉你了？要不是我一直找理由拖着，只怕现在我就被立为太子了。” “你不想？”顾轻眉这样问，自然也是不信的。 “倒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南梁的战事还没有完全解决，英王这个麻烦，终归还活在世上。所以，先攘外，还是先安内？” 顾轻眉明白了，他这是担心万一内外受敌，到时候大雍的朝局会发生动荡。 果然，男人的想法，就是与旁人不同。 无论是在李元祥，还是李元赫，他们所看中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至于其它的，均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怕也是因此，皇上才会看不上他们。 而李默白就不同了，他的心里，大雍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 第562章 方婕妤倒霉 第五百六十二章 方婕妤倒霉 次日睡醒了，身边照例是空的。 顾轻眉其实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的男人是一国之相呢？阻挠他去上朝？ 还没有让他恢复身分呢，自己就先成了一个祸国妖姬了。 “启禀世子妃，皇后懿旨，宣您带小公子进宫说话。” 顾轻眉愣了愣，随后应了一句，便差人去文汇楼，先将小宝接回来。 “小姐，皇后近来的心情不佳，您此番进宫，说话做事，可都要小心着些，千万莫要再惹了娘娘不快。” “知道了，荣嬷嬷放心，只要是她不惹我，我也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她的。” 顾轻眉对皇后并不曾放在心上，现在只不过是将一个十三岁的小皇子给笼络到了身边，就真以为自己能掌控整个大雍了？ 虽然不在意，不过荣嬷嬷说的对，好歹也是皇后，该给她的面子，顾轻眉也不会不给。 只是，若是她敢如同当初对付楚王妃那般，打她宝贝儿子的主意，那自己定然是不会让她好看了！ 穿戴完毕，因为顾轻眉惧热，所以今夏所有的料子都是用得最轻最薄的那一种，头上的头饰也极少，就是因为她嫌麻烦。 顾轻眉看到青影和青华二人陪着小宝回来了，点点头，“走吧，你们跟我们一道进宫。记住，你们要寸步不离小宝，真要是有人找你们的麻烦，只要抬出世子来就好。” “是，小姐。” 顾轻眉没想到，才到宫门，就看到了顾华莲正等在那里。 “妹妹，天气这样热，怎么在这里等着？” 顾轻眉才下来站稳，就觉得这日头有些毒。 “我也是路上才知道姐姐也要进宫，我不放心，所以便在这里等着姐姐。” “嗯，走吧。” “小宝，来，到四姨母这儿来。” 小宝乖乖过去，却是摇头道，“不对！清叔叔说，要叫婶婶的。” 顾华莲一怔，随即面色有些红，“别听你叔叔的，他不在的时候，你就叫四姨母。” “嗯。四姨母今天好漂亮。” 看着小宝一本正经的样子，顾华莲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孩子的嘴巴也太甜了，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的姑娘被他给迷得找不到路了。” “呵呵，这孩子，嘴巴的确是太快了些。” 姐妹二人一起进入宫门，换乘了软轿，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说来也巧，顾轻眉也没有想到，被指入了平王府给李元清的侧妃，竟然就是当日在府上落水的那一位崔家姑娘。 其实，顾轻眉对那位姑娘也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因为当时淋了水，自然不免多看了两眼。 可同样的，也因为当时她的狼狈，所以并不曾真的瞧清楚她的模样。 说来，到现在那个崔氏都入门半个月了，顾轻眉也还不曾见过这位侧室。 “妹妹，那位崔氏如何？可还是个安分的？” “姐姐放心，妹妹能应付得来。” 顾轻眉见她说话间，并无勉强和苦闷，心知她在府上的地位，定然还是十分稳固的。 “我听闻平王婶对你很是疼爱，还引得李湘华有些不满意了。” “姐姐别听湘华郡主乱说。母妃明明还是更疼她的。” 看着她娇俏的脸上染上一抹飞红，顾轻眉也不再提及这些，只要她过得好，也便罢了。 很快，两人的软轿，已是快到凤仪宫了。 只是，看着对面也来了一顶软轿，顾轻眉的眉毛则是拧了拧。 这条路还算是宽敞，再加上两姐妹有意说说话，所以一直都是并排走着的。 小宝就和顾华莲坐在一个软轿上，气氛也一直很融洽。 可是这会儿，前面来的那位，似乎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呢。 顾轻眉的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许久不出府门，似乎是都快被人家给遗忘了。 真以为什么人，都能骑到她的头上了？ “怎么不走了？” 对面女人的轿子先停下来了。 顾轻眉浅笑，感觉到了软轿还在吱悠悠地动着，心情略有些舒畅了。 “回小主，前面是两位亲王世子妃的软轿，按制，当是咱们避让的。” 软轿上的女子似乎是颇有几分不屑，“呵，等着我来让让？你们难道不知道，我这是要急着去承乾宫服侍皇上的？若是惹怒了皇上，你们几个吃罪得起吗？” 此时，顾轻眉二人的软轿，已经到了跟前，也停了下来。 是以，女子的声音自然十分清晰地落到了顾轻眉的耳中。 原本她就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此刻再一看，竟然是那位进宫不短的方婕妤。 “给两位世子妃请安。” 方婕妤可以如此蛮横，可是底下的宫人却不敢。 顾轻眉淡淡地笑了笑，一手随意地支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肘部就抵在了椅臂上。 “前面说话的，可是方婕妤？” “哼！不错，正是本宫。” 听她自称本宫，顾轻眉却是不屑地笑了笑。 “按规制，该如何便如何。我不想破例，坏了皇家的规矩，只怕是对谁也不好。” “是，世子妃。” 这边儿负责接引世子妃的，都是内侍省的人，自然也知道这位世子妃的后台，可是丝毫不比方婕妤差。 再说了，这位方婕妤就算是再得宠，也管不到内侍省去。 他们几个，自然也就不曾将方婕妤放在眼里了。 对方一动，方婕妤这边儿负责抬软轿的宫人，自然就要开始退让。 “站住！没有本宫的吩咐，谁许你们退的？” “呵呵，这是在我们两人面前摆摆谱吗？方婕妤，你不会不知道，你自己是个几品的封号吧？” 方婕妤的脸色白了白，她当然知道，跟眼前这两位比起来，她的位分，可是低了不止一两级。 顾轻眉觉得有些晒，一时也失了继续调侃她的兴致，似乎是打了个哈欠，再然后，方婕妤的软轿，莫名其妙地就翻了。 砰！ 方婕妤的身子也极其难堪地被摔到了地上，甚至是还压在了一名小太监的身上，更糟糕的是，似乎是脸着地了。 方婕妤才被人扶着站起来，便朝着顾轻眉骂道，“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别想否认，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会武，定然就是你在算计我。” 第563章 小宝留下吧 第五百六十三章 小宝留下吧 顾轻眉懒得理她，示意宫人继续走。 方婕妤倒是想拦，可是她自己被摔的不轻，刚刚指责了对方两句，便感觉到了脸有些疼，这会儿膝盖似乎也有些别扭。 她自己没能出去拦，手底下的人，自然更不敢去拦了。 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顾轻眉和顾华莲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一咬牙一跺脚，方婕妤的眸中闪过一抹恶毒，“顾轻眉，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方婕妤哎哟了一声，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不可能再去承乾宫了，立马就先回到自己的寝宫，还是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这张脸才是正经。 进入凤仪宫，顾华莲小声道，“姐姐，那位方婕妤没事吧？” “没事。不用理她，不过是一个小人罢了。那种人，你越是给她脸，她就会越不要脸了。” 顾华莲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了大姐姐的口中还能说出这样粗鄙的话来。 两人一起进入了正殿，见皇后正在逗着一位小姑娘说话，看穿着打扮，便知道是李元祥的嫡女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抬手，示意二人起身，低头又对自己眼前的小姑娘低语了几句，见她对二人行了礼，倒是很规矩。 “给两位婶婶请安。” “免了。小郡主这礼行地真是漂亮。” “谢婶婶夸奖。” “小宝看起来似乎是瘦了不少呢。来，你们带小郡主和小公子去外面玩儿吧。我和她们说说话。” “是，娘娘。” 顾轻眉自然也不能说不让小宝出去的话，不然，岂非是在置疑这位皇后的威严了？ “娘娘近来身子可好？” 皇后轻叹了一声，示意她们落座，“有什么好不好的？如今这宫里头有这丫头能陪陪我，倒也不至于太过苦闷了。只是夜深人静之时，难免会想到了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顾轻眉微诧，李元祥就是再不好，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曾贵为太子。 皇后何必在要她们面前，如此地贬低李元祥？ 这，似乎并不像是皇后平时的作风呢。 “娘娘还是理当宽下心来，皇上不过是一时的怒火未熄罢了。假以时日，火气自然就消了。” 顾华莲得到了姐姐的暗示，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是呀。天下的父子大都如此。我们之前在定国公府，不也是这般吗？爱之深，责之切。娘娘莫要忧心了。” “你们两个倒是会说话。若皇上真是你们说地这样，爱之深，责之切，那本宫也就不会如此地忧虑了。” 皇后说着，浅笑了一声，摆摆手，“罢了。你们也都跟本宫差不了太多，都为妇人，有些事，也不是咱们能议论的，更不是咱们能管得起的。” “娘娘说的是。”顾华莲小声应了，顺着她说，总没有错吧？ “轻眉呀，本宫听说你一直病着，如今可好些了？” 顾轻眉总感觉皇后的眼神似乎是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了一下，应该不会是错觉？ “回娘娘，没有什么大碍了，之前一直怕热，稍微一动身子就爱出汗，一直以为是病了，便只得静养，后来还是请太医看了，才知道是喜脉。” 顾华莲跟着笑了起来，“是呢，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之前姐姐还一直跟世子发脾气，没想到，其实不是病了，竟是有了。” 看着顾华莲有些促狭的笑，顾轻眉只能以眼神警告了她一下，又快速地将注意力，放在了皇后的身上。 皇后似乎是并不意外，笑道，“这可是好事！能为咱们皇室添丁进口，轻眉，你功不可没。” “谢娘娘夸赞了。” 到了这会儿，顾轻眉的防备已经是全部开启了。 一般来说，关心她有喜的人，只有两种。 一种是真心地为她高兴。 还有一种，则是时刻想着找机会给李默白塞人。 眼前的这一位，顾轻眉可不认为她会是真的高兴，只怕又在算计着给靖王府添人了。 这也正是顾轻眉不愿意进宫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要人家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来，你便没有什么法子。 再不行，一国之母的身分摆在这儿，你还能说什么？ “本宫瞧着你这气色还不错，看着身子也并不显，是不是月份尚浅？” “回娘娘，正是。所以，自得知有喜之后，臣妇也一直都不敢声张，免得再惊了胎气。” “嗯，是该好好地将养着。” 皇后的眸光一闪，自然也听出了刚刚顾轻眉的潜台词，这是拿腹中的孩子安危，来与她对弈吗？ 皇后似乎是真的并没有什么其它的算计，只是简单地找她们说说话，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 两刻钟后，两个小孩子都回来了。 脸上还算是干净，只是衣服上，都蹭了些泥土。 “哟，这是去玩儿什么了？怎么都将衣裳弄地这样脏了？” “回皇祖母，小宝跑地太快了，我追不上，所以就摔倒了。” 顾轻眉的眼皮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小宝，妹妹是自己摔倒的吗？” “嗯。我去追蝴蝶，她追不上，所以摔倒了。” 一旁的宫女连忙跪下道，“回娘娘，小郡主摔倒之后，并不曾哭闹，只是嚷着要小公子陪她一起扑蝶。” “哦，小孩子嘛，倒也是正常。去，先带小郡主下去换了衣裳，一会儿咱们就在这里用午膳。”皇后丝毫不觉得自己将已经有孕的顾轻眉留下用膳，有什么不妥。 “是，娘娘。” “多谢娘娘留膳，只是臣妇有些不便，免得再影响了娘娘的食欲。”顾轻眉不免有些不悦，不过，还是斟酌了用词。 皇后了然，有些自责地笑了笑，“瞧瞧，本宫又将你有喜这一茬给忘了。也罢，本宫就不留你了。不过，小宝，姐姐如此喜欢跟你一起玩儿，你就留下来，多陪陪本宫和小郡主吧。” 顾轻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敢情皇后这次打地是这个主意？ 想要将小宝强行留在宫里？ 哼！那也得看自己答不答应了。 第564章 你是不是忘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你是不是忘了？ “多谢娘娘厚爱了。只是小宝被世子安排了任务，不曾做完，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若不是因为娘娘的旨意，只怕小宝也不可能进宫来这一趟的。” 顾轻眉脸上带着浅笑，说出来的话，却分明就是透着几分的坚持，丝毫不惧与皇后对上。 一旁的顾华莲则是听得有几分的胆战心惊。 论说，这靖王府的小公子，凭什么要留在宫里头？ 又不是皇后的亲孙子，您犯得着吗？ “本宫也是瞧着这孩子喜欢。再加上小丫头对这孩子也颇为上心，本宫不过是留他在这里多玩儿两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回娘娘，臣妇没有不放心，只是您可能不知道，这孩子平时太过调皮捣蛋了。别看他年纪小，可是这做过的坏事，却是一箩筐，万一到时候再伤及了小郡主，或者是气到了娘娘，便是臣妇的不是了。” 皇后不以为意，“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顾轻眉考虑了一下，似乎也不再坚持，语气反倒是软了三分。 “既然娘娘不介意，那臣妇自然是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样吧，若是娘娘不嫌弃，一会儿臣妇留下来好好交待他几句，免得他再多作怪，扰了您的静养。” “好。” 皇后见顾轻眉松了口，脸上的笑也越发地柔和了起来，只是看向了小宝的那个眼神，怎么都感觉有几分的古怪。 就连顾华莲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到了皇后对小宝似乎是另有企图，更别说是顾轻眉了。 顾轻眉移步到了殿外，交待了小宝几句之后，便将青影和青华二人叫到了跟前。 “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宝离开你们的视线。另外，我刚刚已经教过小宝了，这凤仪宫的任何东西，他都不能吃。反正也是小孩子，不喜欢，爱使性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小姐。” 顾轻眉低头看了小宝一眼，“可记住娘亲刚刚说的话了？” “嗯。只要娘亲一离开小宝的视线，小宝就哭。” “乖，可能要让你受些委屈，不过没办法。你父亲很快就会来接你的。” “是，娘亲。” 顾轻眉走的时候，怕小宝会不乐意，所以特意趁着他和小郡主出去玩耍的时候才走的。 这也是皇后的意思。 毕竟小孩子嘛，在陌生的环境下会有些不适应，也是很正常的。 只要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亲娘离开，那就没事了。 就好像是小郡主，刚开始进宫的时候，不也是哭地一榻糊涂？ 可是现在不也是过得好好的？ 只是，皇后明显是低估了小宝的哭嚎能力。 没想到，小宝一回来不见了顾轻眉的踪影，便开始号陶大哭，怎么劝也不听。 因为小宝现在才两岁半，皇后也不能真的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来打孩子，更何况，人家还留下了两名婢女服侍呢，她哪敢落人口实？ “这孩子怎么了这是？来人，去传太医，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呀？” 皇后这话说地还真是让人无法信服。 这孩子明明就是张口闭口地要找娘亲，您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小公子是身子不舒服了？ 青影和青华都默不作声，只能一个抱着他，一个想办法。 小宝的哭声震天，当真是能将这大殿的屋顶给掀了。 而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御书房的皇上和李默白都收到了顾轻眉让人送来的消息。 李默白的嘴角抽了抽，“皇上，您就不能好好管一管您的皇后吗？没事儿打我儿子的主意做什么？” 皇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迄今为止，他可是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孙子。李元赫府上的那个，可并非是嫡出。 “行了，你少说两句，朕这就去凤仪宫。” “微臣也去。” 皇上停住脚步，瞪他一眼，“你去做什么？” 其实皇上问这话是有私心的。 他想着他过去了之后，哄哄小宝，将他骗到承乾宫住两日，也能让自己过过当祖父的瘾。 哪成想这个不孝子也想着跟过去。 “皇上，微臣是小宝的亲生父亲，您说微臣去干什么？” 这话将皇上给堵地！ 哼！ 皇上气呼呼地背了手，便直奔凤仪宫了。 人还没进去呢，就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嚎声，皇上心里头这个急呀。 那可是他的宝贝金孙呢，这么哭下去，再把嗓子给哭坏了可怎么办？ “怎么回事？”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进入大殿，立马就跪了一地。 唯有青影因为还抱着正在大哭的小宝，所以一时还没有来得及跪下，就看到皇上大步过来了。 “小宝，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呀？你哭什么呀？” “娘亲，我要娘亲！”许是因为哭地有些久了，小宝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哑了。 皇上的脸色一沉，瞪了皇后一眼，“怎么回事？默白媳妇儿呢？” “回皇上，娘娘说喜欢小公子，想让小公子留下来陪伴几日，所以，世子妃无奈，只好先走了。” 皇后的话一时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胡闹！” 正说着，李默白跟进来了。 “小宝。” 一听到了爹爹的声音，小宝立马就不哭了，只是一张小脸儿因为大哭而泛着红，再加上现在天气热，这会儿出了一身的汗。 “爹爹抱！找娘亲。” 小宝这说话的声音不仅哑了些，似乎是还没有什么力气了。 李默白这个心疼呀，立马就将他抱了过来，状似无意地瞥了皇后一眼，抱着小宝便要往外走。 “世子且慢，小公子刚刚出了太多的汗，这会儿一出去，只怕会受风的。奴婢带了衣裳，可以先换下来。”青华连忙阻止。 “来人，先带他们去偏殿，给小公子简单地清洗一下。” “是，皇上。” 待他们都走了，皇上这才一脸阴沉地瞪向了皇后。 “小宝才多大？你竟然敢将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留在凤仪宫，皇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后对上了皇上那有些阴鸷危险的眸光，登时便打了个激灵，摇摇头。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小宝这孩子可爱，所以才会……” “皇后，你是不是忘了，楚王妃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了？” 第565章 让城五座 第五百六十五章 让城五座 小宝被顺利地带回到了靖王府。 彼时，顾轻眉正一脸悠闲地躺在了水榭内的贵妃榻上，吃着冰镇的西瓜，当真是舒服极了。 “你倒是还能吃得下去！”李默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而且语气里也并没有指责的意味，反倒是透着几分的宠溺。 “小宝呢？” “可能是在凤仪宫哭地太久了，所以累了，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 “哦，嗓子不会有事吧？我有给他准备了药。” “嗯。嗓子没事，你不必担心。” “李默白，你说皇后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现在想要捧着那个李元昭，自去捧就是了，干嘛要打我们小宝的主意？难不成，还想着利用小宝来要挟你做事？” “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了，就算是她真敢，你以为父王会饶过她？” 顾轻眉吃了一口西瓜，随后又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了李默白的嘴边。 李默白一脸满足地吃了，入口还真的是又冰又甜。 “既然如此，那你说她又何必如此呢？我总觉得皇后对我们靖王府就没有什么好心思。” “嗯，这倒是猜对了。不过，她想着将李元昭捧上位，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李元昭今年才十三，而李元赫都是当爹的人了，在朝中经营多年，岂是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小毛孩子给打败的？” “李默白，你跟我说实话，你还要看着他们双方再继续斗下去吗？” “嗯？”李默白的尾音微挑，显然是没明白她问这话的用意。 “我听说大军已经完全撤防了，而且现在英王的手底下也不过就只剩了三万的亲兵。” “南梁的战事就快要结束了。所以，岳父也很快就会调回来了。” “南梁一旦稳固，再无战事，你是不是就要考虑兴城的这些麻烦了？” “总是让他们斗来斗去的，似乎也真的有些不太好。回头再看皇上的意思吧，他若是再有心将我的身世公开，我自然也不会再阻拦就是。” 顾轻眉吃西瓜的动作一顿，总觉得李默白比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李默白抬眼看她，浅浅笑着，许久，才握住了她的手，“没什么。既然是我的责任，早晚都躲不过去，那我便不如早些接手，也好给我们的儿子的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如此，将来我若先去了，儿子也不至于面对一个烂摊子。” 顾轻眉的心里一时有些酸，还有些疼。 “李默白，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不会！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再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再说了，你不是每天都帮我诊脉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命数这个东西，谁又能说得准？ 顾轻眉吸吸鼻子，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害我都没心情吃东西了。” “呵呵！” 李默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样的生活，其实也蛮好的。 南梁的战事很快就以英王战死收尾。 纳兰雄，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南梁皇。 而在战事结束后的第二日，纳兰雄便按约定下旨，自户部开始调拨二十万大军的军饷，只是因为数额有些庞大，南梁才刚刚经历了战乱，一时拿不出这么多，最终与大雍达成了协议，分三年付清。 这一点，李默白显然是早就料到了。 而就在纳兰雄要在让出两座城池的国书上盖玺时，琴仙公子却出现了。 他带来了李默白的手书。 纳兰雄看毕，脸色十分难看，据之后琴仙公子回来转述的时候，只说他的脸色青青白白，就像是患了怪疾一般。 最终，纳兰雄还是将两座城池，改为了五座。 如此，大雍与南梁的国界，似乎是又大了一圈儿。 而且，让纳兰雄十分不爽的是，这五座城池，还是李默白亲自点的，将之前纳兰雄所准备让出的两座城，直接就给否了。 纳兰雄原本打算让出的，是两座有些贫困的城池，可惜了，李默白也不傻，直接就写好了五个地名，这让纳兰雄宛若是吞了一口苍蝇一般难受。 没办法，现在他虽然胜了，可是因为与英王几个月的战争，如今南梁的国库消耗严重，再加上了将士们的伤亡情况，也并不乐观。 反倒是边关，顾恒之率几十万大军虎视眈眈，怎么都是对他们不利。 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了李默白的要求。 如此，大雍只是派出了二十万兵马，并且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出其不意，给了英王沉痛一击之外，几乎就没有动过手。 偏偏如此，就得了二十万大军一年的军饷，另外，还得了五座城。 这简直就是比空手套白狼都不差！ 纳兰雄气得牙痒痒，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事情一步步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不过，还好。 至少，南梁的大权现在还是牢牢地掌控在了他自己的手中。 现在如此，总好过自己死，然后让英王登基吧？ 纳兰雄年轻，也算是一位有才之人。 他相信，在自己的励精图治之下，南梁定然是会越来越好，总有一天，会将失去的城池，再夺回来的。 一切似乎是尘埃落定了。 八月初，桂花开始飘出了阵阵香气的时候，琴仙公子心情颇为愉悦地回到了兴城。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靖王府看望那位传说的天才小公子。 只是当他被告知，世子和世子妃都去了玉泉山庄，而小公子则是被人带走了之后，琴仙公子优雅淡然的笑，是怎么也维持不住了。 “李默白，你也太欺负人了。我在南梁拼死拼活，为你卖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管家看着这位公子气呼呼的样子，连忙赔着笑。 “公子莫恼，世子交待了，若是您回来了，便可以直接去文汇楼先住下。后面上好的院落，您自己随意挑。” 琴仙公子的眉毛一挑，“他说的？” “正是。小的不敢撒谎。” “哼！这还差不多。还有，告诉你家主子，本公子累着呢。让他说话算话，准备给本公子抚琴听。” 第566章 再不入朝堂 第五百六十六章 再不入朝堂 玉泉山庄，桂香的香气浓郁。 因为天气渐凉，顾轻眉也总算是不再窝着不动了。 “纳兰雄这次也是下了血本儿了。早知道他会被你这样坑一把，只怕是打死也不会向你求救的。” “不！若是再重来一次，他仍然会选择与我合作。” 李默白自信满满地笑道，“因为除了我，别人不可能会帮他。” 顾轻眉笑着横了他一眼，虽然这样的李默白有些狂傲，不过，怎么看上去就那么地迷人呢？ “南梁经此一内乱，没有三五年，是不可能恢复地过来的。而我们则是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将我们大雍的兵力扩充发展。想要不挨打，就必须要强大。” 在这个世界里，一旦发生了战争，那就是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更没有什么公平一说的。 顾轻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对于李默白的话，也表示同意。 她知道，李默白是担心自己活不了太久，总要给儿子留下一个十分稳固的大雍。 “其实，我一直有个念头，可是不敢与你说。” “你说。”顾轻眉有些意外，她看起来像是很不好说话的人吗？ “若是我真的早去了，我是说如果。我想着，如果我们的小宝还太小，不能胜任一国之君这个角色，倒不如考虑一下别人？” 顾轻眉微愣，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的确是很难令人相信，毕竟皇权这个东西，没有哪个人，会不愿意传给自己的儿子的。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我实在是避不过皇上的催促，登基也无妨。最多有个一两年，我就传位给元清，然后我们一家人到外面去隐居，你觉得如何？” 顾轻眉的嘴巴微张，显然是难以相信，这会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当然明白权利这两个字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到底会有多重要！ 在这个世上，只要拥有了权利，那么，钱财、地位、美人等等，只要是想得到的，几乎是样样都会蜂涌而至。 可是李默白，竟然真地愿意舍弃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吗？ “我想过了，既然我的寿命并不长久，何不让自己活地更肆意一些，更快活一些呢？” 明明可以通过一个很简单的法子，就让自己能延长一下寿命，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呢？ 顾轻眉的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眼眶里的泪，也是在里面来回地滚动着，闪烁着晶莹的光。 “不要这么感动。其实我也是觉得自己应该放松一下的。” “默白，其实，你没有必要非得这样勉强自己的。” 既然是从小就被当成了继承人来培养，她当然明白，许多的责任和教训，都是已经深入其骨髓的。 现在却要让他说放弃便放弃，这是需要何等的魅力与胆识？ “只是，皇上只怕是不会答应的。”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知道。我就算是命再短，总不至于比皇上还要早死吧？” 顾轻眉微怔，看看他的脸，再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总有几分的不安。 事实上，怕是李默白自己对这样的话都是没有底气的吧？ 史上长寿的君王并不少。 而且现在皇上的龙体康健，亦无病痛，再活上十年八年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李默白，却未必能活那么久。 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顾轻眉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不要再多想了。我们会好好的。” 顾轻眉点点头，无语凝噎。 只是，想像永远都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永远都是无比残酷的。 李默白自己也不会想到，次日，他会在御书房里，见到了一位熟人。 皇上的面色铁青，整个御书房内，安静得落根针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参见皇上。” 皇上不语，只是眸光暗沉地盯着他看，那双仍然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能将人冷冻的寒气，连李默白这样气场强大的人，都忍不住微微蹙了一下眉。 “你这个逆子！” 皇上想也不想，直接就抄起龙案上的砚台，朝着李默白砸了过去。 皇上的力道很大，那砚台直接就砸在了李默白的左肩上，他躲也不曾躲。 重重地砸在他身上的时候，甚至是能清晰地听到了那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可是李默白，愣是连哼也不曾哼一声。 “皇上息怒。世子只是对世子妃情深意重，所以才会一时失了分寸，还请皇上明鉴。” 李默白身子站得笔直，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位族长看。 许久，李默白才微微弯起了唇角，“皇上，这位又是什么人？您为何只是召见了他一面，便对微臣发如此大的火？” 族长一愣，“默白，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舅舅呀。当初你们在隐族的事情，我都与皇上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当然，还有当初世子妃何故突然离开，也都一一细禀于皇上了。” 李默白转头，双眸微眯，“皇上信他，不信我？” 皇上的脸色阴沉，一双龙目里头所散发出来的威严，几乎就能让人感觉到了如同有巨石压顶。 “你还敢说？如果不是朕密诏了隐卫，只怕也要被你瞒住了。” 族长微微一笑，显然是成竹在胸。 李默白则是面色突然一凛，“皇上的意思是信他，不信我了？” “哼！到了现在，你还敢跟朕说这些？朕问你，你到底打算怎么办？那个雪儿姑娘到底什么地方不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将她娶进门？” “我说过了，一生只顾轻眉一个妻子。” “雪儿入靖王府只是为妾，又不是妻，你纠结个什么劲儿？” 皇上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从来没想到过，当年自己所喜欢上的那个女人，竟然会是隐族人。 更没有想到，因为血脉的原因，儿子竟然活不过三十。 这样算来，儿子岂不是连十年的寿命都没有了？ 不行！ 自己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微臣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若是皇上下旨赐婚，那微臣即刻请辞，再不入朝堂。” 第567章 她走，我死！ 第五百六十七章 她走，我死！ “你？”皇上一时气得险些就要晕过去了。 这样的大事，皇上自然不可能再让其它人知晓，而这位族长，所谓的李默白的舅舅，皇上也没打算就此让他好过！ 至少，他的这张嘴，得好好地管着。 “你想气死朕不成？” “皇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是微臣的，微臣绝对不想要去强求。可既然注意了就是微臣的，那微臣自然是没有放手的道理。皇上，现在轻眉还怀着身孕，您确定要让顾轻眉再次消失，然后，微臣也彻底地失去踪迹吗？” “李默白！”皇上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龙案上，脸色气得铁青，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竟然敢威胁朕？”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当初能找回顾轻眉，微臣就曾当着不少人说过，她走，我死。” 她走，我死！ 轰地一下子！ 皇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都有些不够用，又觉得现在大脑里头是一片空白。 自己费心费力地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继承人，竟然是一个情种么？ 一个为了不让女人受半分委屈，他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抛下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世子，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又何必一再地激怒皇上？皇上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为何就不能听听长辈们的话呢？” “你又是谁？不要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来与本世子说话，因为，你还不配！” 族长的身子微僵，一时有些激动，不过，却只是抖了抖手，没有说话。 低下头的一瞬间，一抹阴鸷闪过。 皇上接连做了几上深呼吸后，才让自己表面上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表面上。 至少现在，他的胡子仍然在颤，他的手指，也仍然在颤。 是被眼前的这一位，生生给气的。 “李默白，一句话，要么让雪儿进靖王府，要么朕就下旨即刻赐死顾轻眉。” “皇上，微臣也是一句话，要么我与顾轻眉一起死，要么，我们一起活。如何处置，皇上自己掂量着办吧。” 话落，转身到了大殿门口，又轻飘飘地扔下一句。 “原本这大雍的江山就不是我想要的，是你强塞给我的。如今，不要也罢。” 这一次，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皇上气得一屁股又跌坐回了龙椅上，一时气色难平。 而那位族长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固执的孩子？ “来人，安排他下去休息吧。宫中重地，莫要乱走。” “是，皇上。” 大总管领会了皇上的话，自然明白了这是要软禁这位爷的意思。 李默白这一走，很快便有消息在兴城传得沸沸扬扬。 一向得宠的默世子，竟然被皇上给砸了一砚台，雪白的白色锦袍，被弄得一身污迹，虽不见得狼狈，却也绝对说不上好看。 而当天晚上，皇上一人独坐于御书方，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皇上下旨罢朝。 久候于宫外的大臣们，则是疑惑不解。 不曾听闻皇上龙体微恙之说，也没有听说宫内有什么要事，怎么就会突然罢朝一日呢？ 而平王几人，则是眼尖地发现，李默白压根儿就没来。 寻了个没人的地位，平王将靖王一把拉了过来，“怎么回事？默白呢？” 靖王摇摇头，“昨天他回去，就一脸的凝重，我问什么也不说，后来进了桃溪苑，就一直再没有出来过。” “难道是昨天与皇上吵了几句？” “谁知道呢？” 李默白回到了桃溪苑，看着寝室里只有几盆花，几床被子，冷冷清清的，让他觉得难受。 他当然知道顾轻眉在玉泉山庄，可是现在他需要冷静，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让顾轻眉知道这件事。 若是她知道了，会不会再如三年前那般，直接就选择了一走了之？ 可若是不告诉她，万一皇上直接就找到了她，那岂非是更麻烦？ 李默白突然觉得很头疼。 皇上说的没错，的确只是一个女人，便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是他就是不愿意。 与顾轻眉无关。 就算是顾轻眉主动让他去碰触别的女人，他也不会觉得开心。 相反，正是因为顾轻眉的那种坚决态度，他才会觉得自己在顾轻眉的心中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现在弄成这样，要如何收场？ 坚持不肯再纳别的女人，皇上又岂会死心？ 可若是自己真的纳了，自己的心里头就会别扭。 是让自己快活地过一个短命的人生，还是过一个长寿，却时时刻刻都无法高兴得起来的人生呢？ 李默白有些困倦地摇摇头。 所有人都不明白，问题的重点不在顾轻眉的身上。 就算她很贤慧，很大度，他也不愿意背弃他们的誓言，为什么，就没有人能明白呢？ 个个都以为只要是解决了顾轻眉，自己就一定会再纳良人，可是却谁都没有想过，自己对顾轻眉的感情，已经是深入骨髓了。 她若是真的再失踪一次，自己定然是不可能再经受一次那样的痛。 除了死，他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其它的选择了。 慢慢地阖上了眼，李默白一个人，在桃溪苑一站，便是一整夜。 没有人知道此时他的心底里头有多痛，也没有人知道，这一晚，他都想了些什么。 次日早朝罢朝一事，李默白自然是很快就知晓了。 微微地勾动唇角，似乎是做了什么十分重大的决定，直接驱马出城，同时，让十一火速地去了一趟平王府。 李默白回到了玉泉山庄的时候，正巧琴仙公子也到了。 一眼看到他神色倦怠地回来，琴仙公子很无良地笑了。 “我说，你交待的事情我都办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按你之前所说，抚琴一曲于我听呀？” “好！” 没想到，李默白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直接就应下了。 “只不过不是现在，要等一等。” “嗯？” “李元清来了之后，我弹给你们两人听。” 第568章 为了我自己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为了我自己 李默白没有撒谎，待李元清来了之后，李默白果然是盘膝而坐，开始抚弄着膝上的七弦琴。 琴声悠长绵软，连正在小憩的顾轻眉听到后，也忍不住眨眨眼。 “是何人在抚琴？” “回小姐，是世子爷在前头与清世子等人一起品茶抚琴呢。” “莫不是那位琴仙公子回来了？” “回小姐，琴仙公子的确是到了，不过，听说抚琴的，是世子爷。”青枝十分尽责地回道。 顾轻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慢慢地坐起身来，“抚我过去。” “是，小姐。” 八角亭内，三人果然是正在品茗听琴，看样子，相处地还不错。 顾轻眉踏入亭内时，李默白朝她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未停，音未乱。 一曲毕，琴仙公子则是连连摇头。 “幸亏你平时不怎么抚琴，不然的话，我若是再叫琴仙公子，岂非是成了一个笑话？” “你我所擅长不同。再则，比起音律此道，我的确是远不及你。” 李默白自谦的说法，倒是让琴仙公子，颇为欢喜。 李元清总觉得今日的李默白有些不对劲，不免就多看了他两眼。 “你今日为何没有早朝？” “皇上不是罢朝一日吗？” “可这是过了早朝的时辰之后，才传出来的旨意。你是如何知晓的？” 李默白抿唇，原本想要让顾轻眉回避的，不过，他想到了之前与她的承诺，还是朝她招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元清，我今日找你过来，是有要事与你商议的。” “何事？” 琴仙公子脸上仍然挂着几分无所谓的笑，仿佛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如此。 “若是，我将这大雍的江山送与你的手上，你待如何？” 李元清一怔，琴仙公子手上的茶盏直接就砰地一声，碎在了地上。 而顾轻眉显然也没有想到了他会有此一问，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的疑惑。 “你？” “不必如此惊诧。事实上，我早就有此意了。还记得当初你曾对我说的话吗？” 李元清的明眸微转，看到了一旁的顾轻眉，自然就想起来了。 美人归我，江山归你！ “现在，我将这话再原封不动地送与你。江山，归你。如何？” 李元清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要知道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只怕也不过就是一场笑话。 可是偏偏是从李默白的口中说出来的，这就只能说明，他是真的有此打算了。 而且，依照他现在的实力，也绝对能够做到。 只要他想，谁做皇帝，他当真是能做得了八分主的。 “默白，你疯了？” 李默白摇头，手却紧紧地攥住了顾轻眉的，“我没疯。其实，我思虑良久。实话与你们说吧，我患有一种怪疾，只怕命不长久，或许五年，又或许七年。总之，应该是不会超过十年。若是它日我登基为帝，只怕，将来反倒是会给大雍带来动乱。” 几人明白，他说的，当是他死之后，小皇帝即位，总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事。 “什么怪疾？”李元清显然不信，他的身子向来康健，从不曾听闻有什么不适，何来怪疾之说？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必要骗你。你若是应了，我便开始移交一些相关的权利或产业给你。你若是不应，那我也只好再去想办法找其它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李默白，你分明就是有话瞒着我们。我告诉你，你若想让我应下此事，总该将话说清楚了。你休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李元清的脾气一上来，哪里还有温润的形象？ 琴仙公子也是听得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李默白，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了？” 显然，琴仙公子也不相信他身有怪疾一说，总想着打破沙锅问到底。 顾轻眉的眼眶一湿，扭头看向了亭外，红红的眼睛，似乎就是最好的证明。 若李默白说的是假话，她又何必如此伤心？ “可是与三年前她失踪一事有关？”李元清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儿，隐隐有了猜测。 “与顾轻眉无关。是我自己天生的。救不了，连我师父都没有办法，你觉得，我会是骗你的？”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琴仙公子的脸色也跟着大白，许久后，似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再开口，竟然已是哽咽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怪疾是不能说的？李默白，你休想就这样将我们几个丢下，你自己带着美人儿去消遥快活！” 李元清紧紧地抿着唇，几乎就成了一条线，看向李默白的眼神里，仍然是不相信。 “元清，有些事，我真的没办法……” “你别说了！你就是想着带顾轻眉远走高飞，是不是？” 李元清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底气，突然一下子便站了起来，伸手一抬，那桌子便被拨到了一旁，一时瓜果点心，茶水杯盏，弄得到处都是。 “我的确是有心要带她离开，只是这只是因为我的身体之故！” “一派胡言！李默白，你还想怎样？皇上都应了你不会再强塞女人给你了，你又何必再来这一招？我告诉你，你的身体从小就壮得跟头牛一样，你会有什么怪疾？若是有，这么多年，为什么太医从来就不曾有半分的发现？” 琴仙公子也一时觉得不对，他说是天生的，为何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有蛛丝马迹？ “没错，元清，这次我站在你这边。李默白，我看你真是脑子不灵光了！原本就是江山美人你都牢牢在握，何必非要再整这么一出？” 李元清则似乎是满身的火气，无处发泄，一怒之下，足尖一点，直接就施展了轻功，离开了。 琴仙公子看看负气而走的李元清，再看看他们夫妻，总觉得这二人间的气氛也有些怪异。 跺了跺脚，“我也回去了。” 他们都走了，顾轻眉看着一地狼藉，“默白，值得吗？”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第569章 朕有法子 第五百六十九章 朕有法子 顾轻眉含泪而笑，她当然知道，李默白这话，分明就是为了安慰自己。 “可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你不会现在就找到李元清的。” 李默白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她，将族长突然出现在皇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顾轻眉除了有些意外之外，更担心的，是这位族长对于李默白的婚事，似乎是表现得太过热切了。 总之，他好像是非要让李默白将雪儿娶进门不可，这里头会不会再有什么其它的秘密呢？ “不必想太多，我已经想清楚了。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索性现在就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总比被他逼迫要好的多。” 顾轻眉则是有些担心，皇上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这么肤浅？ 而李元清从玉泉山庄离开之后，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直接进宫求见皇上。 听到他说是与李默白有关的事情，皇上就算是再烦，也要见一见。 “你说什么？默白真是这样跟你说的？” “回皇上，微臣不敢隐瞒。皇上，微臣是了解默白的，若非是有什么大事，他断然不会如此。所以，微臣今日进宫来，也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皇上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先轻轻地问了一句，“你没有答应？” 李元清微怔，“自然不能答应！皇上选定微臣做为他的帮手，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临阵退缩？” 皇上有些累倦地阖上眼，微微点头。 “你是个好孩子。” “皇上，默白到底怎么了？” 皇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伸手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将有关血脉一事，说了一遍。 原本这些话，皇上自知道后，便觉得一直如同一块巨石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今说给了李元清听一听，他反倒是觉得舒服了许多。 “皇上，这也太荒谬了吧？微臣不信！” 皇上苦笑一声，“傻孩子，你以为朕愿意相信？可若这是真的呢？要么让默白纳一名隐族女子为妾，要么，就是要千方百计找到天凤之命的女子。如此，方可保他长久。朕听着这意思，若是能寻到了天凤之命的女子，似乎是对默白最为有利。” “当真？” “不仅会保李默白延长寿命，而且，还会比其它的隐族人，活地都更长久。” “皇上，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小宝？” 皇上摆摆手，“朕问过了，小宝身上的隐族血脉就已经很稀薄了。不会影响到他的身体。” 李元清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种事情，怎么就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呢？ “皇上的意思是说，无论真假，只要让默白纳一名隐族女子为妾，此事便可化解？” “不错！当然，朕也会在暗中派人寻找天凤之命的女子。但愿，能让李默白与她结成夫妻。” 天凤之命！ 李元清有些犹豫了。 只听这四个字，便知道，将来定然是富贵之极，到了母仪天下的地步，那么，届时，顾轻眉将何去何从呢？ “皇上，这天凤之命一说，只怕也不太可信。若是真有这样命格之人，那岂非是谁娶到了，都能成为天下之主？” “无论真假，宁可错信，不可不信。更何况这件事情，对于李默白来说，也并没有损失，可是他却偏偏不应，这才真是让朕头疼之事。” “皇上莫急，此事既然已然明了，那微臣去劝劝他。他那里若是行不通，微臣再去劝劝顾轻眉。” “顾轻眉那里，可以劝，却不能逼。” 皇上猛然想到了之前李默白所说的那句话，她走，我死！ 心里头莫名地就打了个冷颤，直觉告诉他，李默白绝对不是在说着玩儿的。 两日后，顾轻扬被暂时解下一切职务，调回京城，赋闲在家。 紧接着，远在允州的顾念之及顾华生，也被下旨，调回京城。 同样的，也是无官一身轻。 唯有顾恒之一人，还守在了边关，等待着皇上的进一步指示。 很快，楼东阳接替了顾恒之，他也被下令调回京城待命。 在南梁一战中，顾恒之立下大功，可是回京的旨意上，却并没有任何的封赏。 顾轻眉闻知消息之后，心里顿时便凉了半截。 皇上乃九五至尊，他想要哪一个人低头，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李默白被李元清叫到了平王府说话，顾轻眉一人待在了玉泉山庄，心底的不安，越发地浓烈了起来。 “小姐，有贵客来了，请您赶快去大厅。” 顾轻眉一怔，看到了青枝那一脸凝重的表情，能让她称之为贵客的，恐怕就是那一位了。 顾轻眉苦笑，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顾轻眉在荣嬷嬷的搀扶下，到了前厅。 如今已是四个月的身孕，顾轻眉穿了一身宽松的衣裳，看不出来。 “给皇上请安。” “免了。你现在身子不便利，坐吧。” “谢皇上。” “你们都下去吧，朕与世子妃说说话。” “是，皇上。” 就连一直跟着皇上的大总管，也退到了门外，关好厅门，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顾轻眉，你是个聪明人，朕今日的来意，你可是猜出来了？” “回皇上，臣妇大概猜到，皇上是为了李默白而来吧？” “你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皇上的脸色微冷，语气也颇有些不善。 “若皇上指的是李默白的身世，以及血脉之事，那臣妇，的确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于三年前，突然失踪了。” 皇上的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三年前你就是想要让他活地更长久一些，所以才会选择了离开？” “回皇上，正是。” 皇上一时语塞，眼前这个女人，也并非是不顾虑李默白，毕竟当初怀着身子一人藏起来，能避过李默白那样疯狂的寻找，也是不易。 一时间，想要难为她的话，反倒是说不出口了。 “皇上不说，臣妇也明白，只是李默白此人太过固执，臣妇也曾劝过，可是他却不听。” 皇上的眼神一时冷了下来，“若是朕告诉你，你不必离开他，而朕也有法子让他接纳别的女人呢？” 第570章 你早就知道了？ 第五百七十章 你早就知道了？ 平王府，李元清寒着一张脸，眼睛里所喷射出来的怒火，几乎就要将李默白给直接烧化了一般。 “不必一直这样瞪着我。给你一个主宰天下的机会，不好吗？” “哼！你以为人人都跟李元赫似的？我自己有几分本事，自己清楚。做你的左膀右臂，我自信自己可以做得很好，可若是那个位置，我敢说，不出十年，大雍定然是会大乱。”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 李元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若是没有你这珠玉在前，或许我会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李默白哼了一声，眼角微微挑着，也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李默白，再好好地考虑一下，不行吗？没有人要你为了大雍而放弃顾轻眉。她仍然是你的妻子，这不好吗？” “不好！” “我真是搞不懂，不就是送个女人给你吗？又不是要你天天跟她腻在一起，你何必如此地固执？还有，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就这样走了，顾轻眉的心里就不会有压力吗？” 李默白微微挑眉，“其实，你不找我来，我也知道，我们怕是走不了。” 李元清的面色微变，李默白这样聪明，只怕是早就看出了皇上的用意。 “顾家的事情，都是皇上的授意吧？” 李元清将脸扭到了一边，避免自己与他有正面的视线接触。 “不必这样躲着。我比你更了解他。他在意的不是我是不是更适合的皇位继承人，他在意的，是我忤逆了他的意思。” “默白，皇上也是为了大雍。” “谁说大雍没有我，就一定会倒霉呢？再说了，我又不是敌人，至于吗？” 李元清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他的。 “默白，你也知道皇上的脾气，为什么就不能服一服软呢？” “我这些年难道做的还不够么？我只是想守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辈子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就有这么难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真的带顾轻眉离开，皇上会如何处置顾家？” “皇上会发怒，可是他就算是再生气，顾家也是一门功臣，他不是昏她君，若是因为我，而迁怒于顾家，那只会让我看不起他。” “李默白！” 李元清这回是真的怒了。 他就真的这么自信自己能算计到一切？ 万一皇上真的对顾家发难，那顾轻眉知道后，他们两人还能有安生日子可过？ 他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不用叫地这么大声，我听得到。” “李默白，别的我就不多说了。皇上能为难顾家，就一样能为难苏家，但凡是跟顾轻眉有一丁点儿关系的人，皇上都不可能会放过。” 李元清的表情有些激动，微微平静下来以后，又道，“或许，如你所料，皇上不会直接对顾家下手，那么其它人呢？” 李默白的眸光闪了闪，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皇上不会真的杀了顾恒之，可是你想过顾华生和顾华莲兄妹俩吗？皇上或许不会真的对苏老先生动怒，可是苏永安和苏永慧呢？” 李默白的面上迅速地划过了一抹沉痛，轻轻地阖上眼睛，似乎是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李默白，做人不能这样自私！更何况，他们一旦出了事，你觉得顾轻眉会开心？你觉得她还会心安理得地与你隐居？” 李默白似乎是再也无法克制，大手一挥，一挥真气横扫向了李元清，“住口！” 李元清堪堪避过他这一击，却是讽刺一笑。 “怎么？我只是说说，你便受不住了？若是这一切都成了真，你觉得顾轻眉又会怎么对你？” “李元清，你找死！” 李默白极少会表现出这样戾气的一面，今天，被李元清成功地挑起来了。 “有本事就打。别以为我李元清就真的怕了你。”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便腾空而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一时间，这平王府的前院儿里，已是砰砰声不歇，连后院儿的平王妃都惊动了。 顾华莲正在平王妃这里说话，闻得下人来报，不免又有几分担心。 “不必理会他们。男人嘛，总会一言不和就吵起来。这兄弟俩，从小到大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哪次也没有真地伤了谁。” 平王妃许是见多了这类的事情，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顾华莲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既然王妃都说没事了，那就应该是没事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元清的脸色微红，一双明目，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李默白，你又将我的书房给毁了。你是毁上瘾了是不是？” 李默白冷笑一声，“哼！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怪得了谁？有本事，你也将我的书房给毁了？” 这话将李元清给噎的，那桃溪苑上上下下那么多的暗卫，他进得去吗？ 再说了，他就算是真进去了，也不可能真的就有本事毁了他的书房。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好！李默白，你等着，我毁不了你的书房，我去毁靖王伯的书房。” “出息了！” 李默白话落，两人再度交手，这一次，只是快速地出掌对上，便各自交换了位置。 “你还真出全力？”李元清似乎是伤到了，咳了两声之后，才一脸的怨气道。 李默白挑了挑眉，“看来新婚果然是伤身，我只是用了八分力。你该好好练功了。” 这话将李元清给堵的那叫一个脸红。 “你少来！” 李默白抿唇笑了笑，双手负于身后，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天色，慢条斯理地踱了两步。 “时辰也差不多了。你拖了我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应该也足够了吧？” “什么？”李元清的眼皮一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将我找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将我支走，好让皇上去威胁顾轻眉？” 轰！ 李元清的眼睛顿时瞪直，没想到，他竟然会猜到这一点？ 同时，心底不好的预感，更是上升了好几层。 “你？你既然知道，何必还要故意被我叫出来？” 第571章 雪儿来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雪儿来了 李默白回到靖王府的时候，皇上早已带人回宫了。 原本就是微服出宫，来的时候不曾惊动任何人，这走的时候，自然也不曾惊动旁人。 回到了桃溪苑，四处转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顾轻眉。 “十一，人呢？” “回世子，世子妃说是有些闷，去和孙庶妃说话了。” “嗯，世子妃的脸色如何？” 十一先抬眼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小声道，“世子妃脸色倒是不错，只是不曾瞧见她笑。” “嗯？” “哦，就是世子妃似乎是有些不太高兴。” “嗯。下去吧。差人去寻世子妃回来，就说我身子不适，着她回来陪我。” “是，世子。” 李默白抬起衣袖，放在鼻间闻了闻，感觉味道有些不对。 刚刚在平王府与李元清打的那一架，可真不怎么舒服。木屑和碎石到处乱飞，身上难免会沾到了些东西。 待顾轻眉回来的时候，李默白已经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正在拿着顾轻眉做了一半儿的衣裳看呢。 “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这是给谁做的？看这身量，不像是给我做的呀。” “这是给父王做的。之前给小宝做了几身小衣裳，父王夸我的女红不错。我想着身为儿媳妇，给公公做身衣裳，也算是聊表一下孝心了。” 李默白拧拧眉，虽然是父王，可是心里头仍然是有些不得劲儿呢。 “怎么不舒服了？” “哦，也没什么。算了，过来，陪我躺一会儿。让我看看我们女儿是不是又闹腾你了？” 顾轻眉含笑瞪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儿了？分明就是儿子。” “你又肯定就一定是儿子了？”李默白打趣她。 “当然了，在我的肚子里，我自然知道是男是女。虽说一开始的反应与怀小宝的时候不同，不过这会儿才刚刚有了胎动，倒是与小宝那会儿一样呢。” 李默白摇摇头，“那也未必就是儿子。” 说着，将手搁在了她的肚子上，四处摸摸，就想着看看女儿有没有动。 摸了一会儿，见没有反应，索性就将自己的耳朵贴到了她的肚子上。 “宝贝女儿，听到爹爹的声音了吗？来，乖，过来跟爹爹打声招呼。” 顾轻眉低头，看着他现在这分明就是孩子气的样子，一时眼神有些发怔。 “女儿，听没听到爹爹说话呀？” 顾轻眉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放在他的头上，顺着他乌黑的头发，轻轻地抚摸着。 “默白，以后你都会这样好好地么？” 李默白的眸光闪了闪，唇角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漾了漾，“当然。我会一直守着你，守着我们的孩子。” “嗯。” 轻轻地应了一声，似乎是怕声音高了，会将他刚刚的承诺给吓跑了一般。 “有些饿了。别再饿着咱们的宝贝女儿了，差人备饭吧。” “好。” “你平时不会这么早吃晚膳呢。” “今天跟李元清打了一架，许是消耗了太多体力。” “哦。那要不要喝点酒？” 李默白微怔，看她的眼神里头似乎是多了抹东西，“你不是向来都不喜欢我喝酒？” 顾轻眉的脸色微微有些窘迫。 她之所以不喜欢李默白喝酒，是因为他每次喝多了之后，都会做一些令人脸红的事情。 “不喝拉倒。” 似乎是有些生气了，顾轻眉话落，扭头便走。 两个人的晚膳，似乎是还有些早，太阳还没有完全地落下山去，余晖将半个天都映得红彤彤的。 “你也喝？”看到她面前的杯子里也有些红色的液体在摇晃，李默白愣了一下。 “这是果子露。我如今有孕在身，哪能喝酒？” “这倒也是。” 李默白在她对面坐了，看了一眼桌上丰盛的菜肴，笑道，“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酒足饭饱，还有娇妻在怀。” 顾轻眉的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快吃吧。不是早就说饿了？” 晚膳的气氛似乎是有些古怪。 李默白没有喝太多，不过一说话一吐气，仍然是有不小的酒味儿。 这一晚，李默白又没少闹腾顾轻眉，虽然实打实地，只是要了一次，可是连亲带啃，将顾轻眉给折腾地几乎浑身都没了力气。 待李默白沉沉睡去，顾轻眉则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刚刚清洗过的身子，现在清爽了很多。 如玉般的手，在李默白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好似下一瞬，就将消失在她的眼前一般。 “默白，我说过不会离开你，就一定不会离开你的。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只要你好好的，我和孩子也就好好的。” 话落，眼角滑过一滴晶莹，再缓缓地往他身侧靠了靠，抱着他的胳膊，慢慢地阖上了眼。 次日天亮，顾轻眉睁眼，发现身边早已空了。 “小姐醒了？” “嗯，世子爷呢？” “哦，世子爷进宫了，去上早朝了。” 顾轻眉的身子微僵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任由青枝帮她盘着发。 “启禀世子妃，雪儿姑娘来了。跟她同来的，还有十一，说是奉了世子爷的命，来见您的。” “嗯。知道了，下去吧。” 十一带着雪儿过来，给顾轻眉行了礼，便都不说话了。 “世子可是交待，要给雪儿姑娘安排一间院落？” “回世子妃，正是。”十一说了，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主母，有话，没说出口。 “雪儿姑娘之前的住处我也看过了，的确是太过简陋了。青姨，就将雪儿姑娘安排在南苑吧。那里地方大，也更宽敞一些。” 青姨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子妃，南苑可不是客院，按咱们府上的规制，那里以后是要给侧妃住的。” 雪儿的脸色有些白，双目有些呆滞，里面的那层水雾，怎么看，都是令人生怜。 顾轻眉的脸色一沉，“就按我说的去办。” 青姨被吓了一下，自打世子妃进门，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是，奴婢即刻去安排。” 第572章 一定要彼此互相折磨吗？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一定要彼此互相折磨吗？ 其实顾轻眉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安排雪儿为李默白的侧妃。 那位族长到底跟皇上说了些什么？ 早知道会如此，当初就该让雪儿和知鹤先完婚的。 如今，为了一个李默白，又要搭上了雪儿的幸福。 不过，他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这天李默白回府后，并没有急着到后院儿，反倒是一个人进了书房。 一连三天，李默白都是一人宿在了书房。 这样的表现，似乎是也很正常，至少在顾轻眉看来，应该是正常的。 看着那个小瓶子，里面至少还有半瓶的量，她都想好了，若是自己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那就自己将剩下的药水喝了。 如此，一忘解千愁，也算是让自己的心能寻得片刻的安宁了。 直到第四天的晚上，李默白在顾轻眉的视线里，慢慢地走进了南苑。 那一刻，顾轻眉的脸颊冰凉，感觉到了风吹过自己的脸，吹干了流出来的泪，什么也不曾给她留下。 直到南苑的灯熄了，顾轻眉仍然在屋顶上站着一动不动。 远处的青环和十一看了，不由得都有些心疼。 “都是你们主子，之前是怎么跟我们小姐许诺的？现在倒好，将我们小姐抛下，又有佳人在怀了！” “青环，这是主子的事儿，你跟我说也没用呀！” “呸！我告诉你，要是我们小姐真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就休了你。” 十一顿时一脸苦闷，得罪世子妃的又不是自己，媳妇儿干嘛要给自己气受？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世子妃那样儿，咱们现在能劝得动吗？算了，由着她去吧。咱们只要在这儿守着，保证世子妃平安无事便好。” 李默白一夜不曾出来，夜里格外的安静，甚至是连细微的风声，都能听得那样仔细清楚。 女子的娇吟声，顾轻眉也听得格外刺耳。 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明知会如此，却还非要傻傻地站在这里求一个结果，何苦来着？ 如今自己亲眼看见了，亲耳听见了，高兴吗？ 天色蒙蒙亮，屋子里似乎是有了动静，顾轻眉的腿稍稍挪动了一下之后，足尖一点，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寝院中。 顾轻眉将自己泡在了温泉之中，不知道自己眼角的到底是泪，还是温泉水。 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貌似有孕，不宜长时间洗温泉的。 当天晚上李默白再回到了靖王府的时候，顾轻眉已经去了玉泉山庄。 这一次，事情似乎是巅倒了过来。 上一次顾轻眉离开的时候，李默白是那样的清醒，心里头只念着她一个。 她明知他会难过，仍然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 而这一次，李默白几乎就将她完全地忘记了，可是她却固执地选择了留下。 他们之间，注定了不能好好相处，一定要彼此互相折磨吗？ 慢慢地冷静下来之后，顾轻眉开始细细地回想着自己之前在隐族的那些见闻，终于，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清风，想办法渗入到隐族的地盘儿，然后弄清楚这位族长和雪儿之间的关系。” “小姐是怀疑？” “就算是李默白一定要娶一个隐族女子，为何就一定要是雪儿？隐族的女子，不说个个是绝色，却绝对是不乏美人的。” “属下明白了，即刻启程。” 顾轻眉当然知道，若是雪儿不能嫁给一个同族之人，也会迅速地衰老，甚至是死去。 只是，为什么就一定是他们俩呢？ 难道说，那个雪儿，其实就是天凤之命？ 若是果真如此，那自己这个正妻又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会早逝？ 还是说，以后李默白只会越来越喜欢雪儿，然后将这世子妃之位，让自己让出来？ 顾轻眉摇摇头，这种可能性似乎是并不大。 毕竟自己的身分地位在这儿摆着，而且又为李默白生了一个儿子。仅凭着雪儿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背景，根本就不可能坐稳世子妃的位置。 不由得，顾轻眉再次想到了那位族长。 “小姐，您何必如此地委屈自己呢。要是依奴婢看，您就当回到府上，喝了那位雪儿敬的茶，再让她好好地立立规矩。” “罢了，既然做都做了，也不差这个。” 顾轻眉现在关心的重点不在这里，对于那位族长的兴趣，则是越来越大了。 随着雪儿在靖王府里站稳了脚跟，皇上对于那位族长的禁制，自然也就松懈了许多，准许他住到了靖王府。 只是，皇上准许了，李默白却没有答应。 直接让人将他安排在了京城的某处空院，地方不大，也算不得有多精致。 族长一住进来，这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这个混帐东西！竟然让我住这种地方。我就是在隐族，住的地方也比这里好。” “这是世子爷的安排，这位老爷还请自重。咱们世子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骂的。” 族长顿时有些瘪，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兴城，不是他能作威作福的地方。 看了一眼这里的一众守卫，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十分不满地进屋了。 虽说住的地方一般，可是底下伺候的人倒是不少，而且也不限制他的行动自由，总的来说，比之前在宫里头，要自在的多。 这天晚上，一道黑影小心地落在了院内，在屋门上轻叩了两声。 族长开门之后，那黑影便迅速地躲入了屋内。 两人都不曾注意到，外面，还有两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你说什么？大长老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京城？” “回族长，属下也不清楚。当初您的确是以大长老擅自行动为由，所以才下令诛杀大长老。当时属下也的确证实大长老自尽了。可是……” “哼！这个老家伙，分明就是死遁。算了，他本就精于药理，你们会被他给瞒过去，也是情理之中。随他吧，反正现在我们的计划都进行了大半了，无所谓了。” “是，族长。只是若是大长老找到了靖王府？” 第573章 两路人马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两路人马 族长冷笑一声，“就凭他？哼！不自量力，那靖王府是那么好进的吗？他若是敢去，那就是自己送死，与咱们无关。” “是，族长。” “我吩咐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可有眉目？” “回族长，目前属下只查到，少主的儿子是被少主的师父给带走的，具体去了何处，一时还无头绪。” “哼！没用的东西。那个小杂种必须除掉。我们要保证隐族血脉的纯正，李默白本身就有着普通人的血脉，虽然聪明，可是到底是血统不再纯正了。我们不能再冒险。” “是，族长。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应该让雪儿早日怀上孩子才是真的。” “说的容易，怀孩子这种事情，也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吗？若雪儿嫁的是普通人家，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可她偏偏是嫁入靖王府了。如今已为人妇，连出来一次都不容易，怎么可能再动手脚？” 黑衣人似乎也是一脸苦闷的表情，事情似乎是有些棘手了。 “族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吧。至少，也得过两三个月，雪儿那里才会有动静。我们先按兵不动。这些日子，我也观察过了，皇上对李默白是格外地信任。如今太子被废，正是皇上让李默白认祖归宗的大好机会。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的岔子。” “是，族长。” “好了，没有什么事，尽量不要来找我。对了，知鹤现在怎么样了？” “知鹤就在靖王府当差，不过听说好像是之前曾中过什么迷药，伤了脑子，忘了好些事情。”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样也好，至少能让雪儿对他死了心。” 黑衣人出来，左右看了一眼，迅速地跃上屋檐，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一左一右两道身影，不约而同地出现，追出去约有几里地后，确认了黑衣人的住处，这两人便小心地靠近了些。 两人面上均覆有黑纱，只是简单地打了一个照面，似乎是都有些意外，随后便各自散了。 顾轻眉正靠在了美人榻上，经过了这几日的休息，脸上倒是不再那样愁眉不展了。 “启禀小姐，那个族长果然有问题，今天晚上那个黑衣人与他的对话里多次提到了雪儿姑娘，显然是另有图谋。还有，属下已经命人将这二人都监视了起来，凭他们的身手，不会发现我们的存在的。” “嗯，你选出来的人手，我自然放心。” 黑衣女子的面纱揭下，正是之前跟在她身边的青影。 “至于你刚刚说听他们提到了一位大长老，只是不知道，到底又是何许人了。” “小姐，只要盯着他们两个，总会知道的。”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既然是他们想要杀的人，那就是我顾轻眉一定要护着的人。告诉慕枫鸾，让她尽快地抽调人手。其它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是，小姐。” 青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之前的发现说了出来。 “小姐，属下今晚跟踪那个黑衣人，发现还有其它人也在跟踪他。” 顾轻眉闻言一愣，仔细地想了想，能跟踪这位两位的，还能有谁呢？ 看着青影欲言又止的样子，顾轻眉的表情有些严肃，“你认识？” “回小姐，虽然不曾揭下对方的面纱，不过从眼睛及看人的眼神来判断，应该是十二。” “十二？你说的可是跟在李默白身边的那个十二？” “回小姐，正是。属下与十二交手的次数不少，不会认错。” 之前两人在府上闲着无聊，没少过招。 无论是从身手上，还是眼神上，都应该是十二。 李默白明明就用了那药，怎么还会让人去跟踪族长？ 还是说，他是另有发现？ 顾轻眉的眼睛转了几个圈儿后，突然想到，自己给李默白服的是忘情药，又不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忘了。或许，他之前就对这位族长存有疑心，就算是用了药，也没有将这个忘记。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小姐。” 顾轻眉一手轻轻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一手则是支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长老，又是何许人？ 族长为何要设计杀他？ 他们所说的大计，到底又是什么呢？ 现在，就只等着清风能从隐族带回什么样的消息了。 兴城的一切，似乎是又重归于平静。 顾恒之也顺利地抵京，除了进宫接受封赏之外，皇上还将顾念之等人的官职，又重新做了调派。 顾念之留在京中，具体官职待定，而顾轻扬则是被任命为御林军大统领，顾华生，直接进入了城外的驻军中任校尉一职。 总的来说，顾家的所有人，皆大欢喜。 官职基本上是都升了，皇上赐下来的金银无数，也令朝中官员羡慕不已。 唯有顾轻扬，似乎是听到了风吹草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次日悄悄地来到了玉泉山庄。 有关雪儿姑娘成为李默白女人的事情，靖王府上下都瞒地很严实。 而且李默白也从不曾为那位雪儿姑娘请封，夜夜宿在南苑，却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格外宠爱。 而皇上看重的是两人能有肌肤之亲便好，其它的，一概不重要。 所以，有关雪儿一事，除了知情的几个人，外人几乎是无从知晓。 顾轻扬是知道这位雪儿的，也知道当初妹妹选择离开，与她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次再见到妹妹，见其虽然一直在笑，可是这气色上，却是差了很多。 “怎么想到一个人搬到这里来住？” 顾轻眉微微笑了，李默白每天进出靖王府，这件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哥哥。 “我现在怀了身子，总是看什么都有些不顺眼。在桃溪苑住得烦了，便到玉泉山庄来小住几日。说不定下次哥哥再见我，又是去不远处的农庄上了。” 顾轻扬看她说话间神色正常，或许真的只是因为有孕了，所以气色才会这样差。 “之前一直在忙着，也无暇来看你。这些日子，默白可曾来看过你？” 第574章 大长老 第五百七十四章 大长老 顾轻眉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来不来的，有什么用？这怀孕受罪的，还不是女人？他顶多就是安慰两句，什么忙也帮不上。” 故意说地轻松，还透出了几分的嫌弃。 对此，顾轻扬倒是笑了两声，不再担心他二人的相处了。 顾轻扬前脚刚走，慕枫鸾就来了。 “小姐，那位大长老出现了。” “哦？在什么地方？” “就在京城的贫民区那边儿，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很潦倒，属下估计，多半儿是装的，就是想要将自己的身分给遮掩住。” 顾轻眉的唇角一弯，“可惜了，还是没能躲过对方的追查吧？” “正是。估计他们今天晚上就会动手。那种地方，死是个把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官府也不会当回事儿的。” “先看着，待到那位大长老走头无路之时再出手。记得，要活的。但还不能让他逃地太容易了。” “明白。” 夜黑风高，整个儿兴城，都笼罩在了夜幕之中，沉寂得有些可怕。 各府各院的那些贵人们，自然是个个高枕无忧，睡得香甜。 唯有贫民区这一块儿，却是声音不断，杀气阵阵。 几名黑衣人将大长老一直追出了近一里地，这才伤了他一臂。 “大长老，今日你是逃不掉了。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呸！你们这些龌龊小人。背弃我们祖上的规矩，竟然同老贼一起不视族规，妄想贪天，简直就是作死！” “闭嘴！大长老，如今你已是走投无路。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见族长的好。” “不错，如今族长大计已成半数，你若是识趣，就当全力协助族长才是。” “休想！老夫今日就是死，也不可能会帮你们助纣为虐，行伤天害理之事！” “简直就是冥顽不灵！杀！” 刀起剑落，光影重重。 几名身形矫健灵活的黑衣人现身，以出其不意之势，连挫对方两名杀手。 待到那些人都离开，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十二勾了勾唇角，“现在怎么办？” 另一名一直在隐匿着的黑影也跟着眼皮跳了跳。 “不知道。不过，既然确定是世子妃的人，那这个，咱们是不是应该帮着清理了？” “你觉得呢？” “你拿主意吧。” 经过了一番毫无营养的讨论，最终，还是将这里都打扫干净。 十二再看看了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摇摇头，“这丫头到底是从哪里调过来的？做事实在是太不细腻了。” “就是，哪有以前的青影和青环做事干脆利落？” “闭嘴！回去继续干活儿。”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地离开了此地。 就好像，这里原本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大长老看着眼前的美人，再看看这里的装潢摆饰，心中笃定这里非寻常人的府邸。 “你是隐族的大长老？” 顾轻眉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才不徐不疾地问道。 “正是。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派人救我，现在又为何要将我锁起来？” 说着，还抖了抖自己手上的镣铐。 “大长老的身手极好，不如此，若是毁了此地，你拿什么来赔？”顾轻眉说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直把大长老给气得浑身直哆嗦。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长老，你似乎是没有弄清楚，眼下的局势，是我做主。我听说，你一直想找雪儿和知鹤？” “你怎么知道他们？” 大长老的瞳孔缩了缩，很快又在她的身上看了两眼，“你是默世子妃，顾家大小姐？” 顾轻眉勾唇一笑，“不错，还知道本小姐。既然猜到了，那接下来，我们的谈话，应该也就容易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兴城？” “当然是因为有人要杀你，所以我才会知道了。”顾轻眉说地轻巧，面上的笑，却让人有些发冷。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族长会派人杀我？不对，你一直在派人监视着他？” “大长老，机会，我只给一次。要么你现在说出来，咱们好说好商量。你想见知鹤，我自然也会帮你。要么，就是我代替那位族长，了了他的一桩心愿。” “呵呵！真是没想到。枉费族长还自做聪明，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费心布了这么多年的局，他却不知道，早就被人看穿了。” “说说吧，我现在刚好有心情。” 大长老又笑了两声，便从三年前的事情开始说起。 他这一开口，顾轻眉才吓了一跳。 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对李默白出手的黑衣人，难怪他身上有这么多处伤，仍然能抵挡得了对方数名杀手那么久。 “我本就是隐族的第一高手，也因此，才有资格成为了隐族的大长老。知鹤是我的儿子，于武功造诣上，倒是袭承了我的这一点。” “当初会对李默白下手，我并不知道他的身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让我出手杀他的人，正是族长。也就是李默白的亲舅舅。” 顾轻眉的眼睛微眯，“他让你去杀李默白，然后因为你的任务失败，再出手杀你？” “当然不是！” 大长老自嘲一笑，“可笑我一直忠于族长，一直以为他会带领我们隐族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他却有着一颗贪念太重的野心。” “早在十年前，他便有意要入世，一直被我等阻拦。他虽为族长，可是隐族的几大长老若是不同意，他也不能一人做出这样大的决定。” “后来，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其它的几位长老。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里。” 顾轻眉似乎是听到了一点儿阴谋的味道。 “后来，他找到我，让我对李默白痛下杀手。就在我觉得快要得手之际，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雪儿所阻止。之后，雪儿回到族里，再加上有她的手下为证，是我要杀了隐族的下一任继承人，所以，族长便下令绞杀我。” “知鹤不知道此事？” 大长老的眼神里有些痛色，“知鹤与我一直是师徒相称，他并不知道，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以，当初派来要将我拿到族里问罪的人，就是知鹤。” 第575章 流言 第五百七十五章 流言 事情的真相大概也算是弄明白了。 当初他们在香泽县那里所遭遇的意外，其实，就是那位族长自导自演的一幕戏。 其根本目的，自然不是为了要杀掉李默白，而是在借由大长老的行为，来对他实行族规的处置。 毕竟，正如大长老所说，他没有办法证明那是族长的意思，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李默白是族长的亲外甥。 毕竟，舅舅杀亲外甥，这怎么说也是说不通的。 不过，这位大长老倒是聪明，竟然能想出来假死这一招。只是到底还是没能瞒过那位族长，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浑身新伤旧伤一大堆了。 “来人，先带他下去休息，将伤口处理一下。青枝，你回靖王府一趟，让知鹤到玉泉山庄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他。” “是，小姐。” 青影看着大长老被人带走，面上仍然有些疑惑，“小姐打算帮这位大长老？” “既然他与族长是对立的，说不定与我们就可以结成同盟。清风还没有回来，太多的事情我们现在还没有得到肯定的消息。所以不着急，我找知鹤来，只是想看看他的记忆力，是不是还有恢复的可能。” “是，小姐。” 知鹤是大长老儿子这一件事，倒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原以为这一切的重点都在雪儿身上，可是没想到，从大长老的口中，他只是得到了知鹤的相关秘密。 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为什么族长一定要让雪儿嫁给李默白。 是雪儿的血脉有问题，还是说，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天凤之命的女人？ 貌似，没有这么巧合吧？ 一个真命天子是族长的外甥，一个天凤之命的女人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晚辈，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所以，还是要等清风回来，才能知道更多。 靖王府里，对于那位雪儿姑娘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太多。 就连主理靖王府后宅事务的孙庶妃，也并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那位雪儿姑娘住进了桃溪苑，而顾轻眉却养胎去了玉泉山庄。 不过，有一点孙庶妃还是知道的。 世子李默白每天晚上都宿在了桃溪苑，而非玉泉山庄。 虽然不确定李默白晚上会睡在哪一间房里，可是只要想到，他们夫妻如此恩爱，可是一连数日，却是连面都见不到，孙庶妃的心里，难免会生出了几分的好奇。 孙庶妃会知道的事情，其它的几个女人自然也会知道。 于是，关于默世子与世子妃可能吵架了的种种传闻，便开始在兴城的大街小巷流蹿着。 特别是，当这些消息进了宫，或者是其它的王府大院儿的时候，那些曾经一度极为羡慕顾轻眉的女人们，则是开始兴奋了。 如果这流言是真的，那是不是就说明，默世子，仍然是可以成为她们可以肖想的对象？ 对于这些，李默白恍若未闻。 而定国公府上下，似乎是也表现得极其冷淡，就好像这流言，就真的只是流言一般。 “老爷，你说，轻眉和默白这两个孩子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顾恒之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忧心的苏氏，“你先坐下，别这么着急。轻扬不是才去看过轻眉吗？她就是想要静静地养胎，哪里就有那么多的事儿了？” “这小俩口，谁知道他们又闹什么幺蛾子呢？你说小宝还那么小，他们两口子倒是放心，直接就让人将孩子给带走了。小宝才两岁多，这万一再生个病之类的，谁来照顾他？” 顾恒之叹了一口气，他倒是不担心女儿和默白，只是妻子总是这般忧心，倒让他有些无措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先冷静一下。女儿没事，又在养胎，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至于默白为什么留在王府，你也不想想近来，皇上派给了他多少的差事？他哪有那个时间去城外找轻眉呀？” 这话似乎是有理。 苏氏总算是暂时地安静了下来。 只是刚坐下没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了。 “就算是再忙，默白也不可能不去关心戏眉的。以前可是寸步不离呢，现在这是怎么了？” “你若是不放心，要不就去玉泉山庄去看看？” 苏氏怔了一下，想去，可是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似乎是不太好。 万一人家两口子没什么，自己去了，反倒是令轻眉开始胡思乱想呢？ 算了，还是不去的好。 倒是那位族长，派出去的杀手没有回来，他倒是并不意外，大长老的身手了得，若是能轻易地杀了，就不会是他们隐族的第一高手了。 只是，关于李默白一直对雪儿名分的事情不上心，他有些坐不住了。 雪儿今年都十九了，虽说现在与李默白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一直没有名分，这也不合适呀。 不然，将来雪儿生了孩子，那算是怎么回事儿？ 起初族长还能坐下来静一静。 可是眼瞧着这一天天过去，李默白压根儿就没有想要给雪儿名分的打算，这让族长是真着急了。 皇上在意的，只是李默白的血脉问题，只要是有隐族的女人能帮着李默白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其它的，自然都不是他会关心的。 比如说雪儿到底给个什么名分，皇上不会在意，更不会去干涉。 因为这次顾轻眉的事情，皇上就明显感觉到了李默白对他的态度冷淡。 虽然让他暂时地忘却了顾轻眉，可谁知道，这两人回头又住在一起之后，会不会又疯狂地，不顾一切地爱上她了呢？ 皇上对李默白的纵容，同时，也让族长意识到了一下很严重的问题。 他起初的打算虽然是很周全，可是却忽略了雪儿的出身问题。 换言之，他以为凭借雪儿的美貌就可以让她轻而易举地坐上侧妃之位，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些不太容易呢。 紧接着，京城便又有了一道新的流言。 内容大概就是说，默世子已另有新宠，对方虽然身分不及顾轻眉，可是相貌倾城，身家清白。 这则流言，直接就在兴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576章 沮丧的知鹤 第五百七十六章 沮丧的知鹤 首先找到了李默白的，就是顾轻扬。 因为职责的方便，顾轻扬直接就将李默白给堵在了宫里的某处角落。 “李默白，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你绝对不会欺负我妹妹，你说你这辈子只有我妹妹一个。可是这才过了几天？你竟然就别结新欢了？李默白，今天我拼着这个什么狗屁的大统领不做了，也要好好地教训你！” 两人在这里掌风凌厉，你来我往，毫不客气。 李默白又一次地避过了对方的攻击之后，才直接喝道，“住手！” “哼！李默白，别人景仰你是什么第一公子，我顾轻扬可不理会这个。你今天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便饶不了你。” 李默白看其来势汹汹，丝毫没有要静下来听他说的迹象，只能认命地又接了几招。 “顾轻扬，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呵！”顾轻扬怒了，竟然敢说他是无理取闹？ “李默白，你真以为你顶着一个狗屁的第一公子的头衔，我就不能动你了是吧？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 话落，顾轻扬的攻势更猛，掌风也更加凌厉。 李默白连接了几招之后，凭空唤了一声，“出来！” 两道黑影落下，迅速地截断了顾轻扬对李默白的攻击，随后，顾轻扬再度能站稳身形的时候，哪里还有李默白的影子？ “混蛋！李默白，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你的。” 可惜了，他叫的倒是大声，李默白却早已出了宫门，根本就听不到。 靖王府，书房。 “世子，雪儿姑娘给您送燕窝过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 “是，世子。”门口的十一有些意外，毕竟，世子的书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片刻后，雪儿姑娘出来，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太好。 “十一！” “是，世子。” “我听说世子妃派人回来过？” “回世子，世子妃说是寻知鹤有些事情，派人过来找他过去说话。” 李默白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是，世子。” 玉泉山庄，顾轻眉自然也听到那些流言，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急着伤心。 “启禀小姐，慕枫鸾来了。” 顾轻眉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给小姐请安。” “说吧，查地如何了？” “回小姐，这是清风送回来的消息，他自己也已经启程回来了。” 顾轻眉接过了那纸信笺，简单地看过之后，面色微微有些凝重，“竟然会是这样？” “小姐，您说，有关雪儿姑娘的身世，她自己是否知晓？” 顾轻眉摇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原来雪儿并非是纯粹的隐族血脉，就如同李默白一样，也只是有着一半儿的血统。” “这信笺上并未提及雪儿的养父母，他们现在？” “之前清风传回来的消息中说明，他们已经过世多年，不过现在来看，当初他们的离世，只怕也并不简单。” 顾轻眉轻抿了一下唇角，有些事情，似乎是已经露出了冰山一角，只是，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小姐，属下还查到了，有关世子新宠的流言，正是出自那位族长的安排。” “嗯，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他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让雪儿上位呢。我现在好奇的是，雪儿在这件事情中，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小姐是怀疑雪儿姑娘与族长？” 慕枫弯的眼神也跟着一动，毕竟人家是父女，说不定，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之前在小姐面前的无辜和示弱，甚至是对知鹤表现出来的一片爱意，只怕也是她的掩饰呢？ 突然，慕枫鸾对这位雪儿姑娘，就有些厌恶了。 “雪儿是族长女儿的这件事，族长夫人可知晓？” “这个，信上没说。或许等清风回来了，我们就知道了。” 顾轻眉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想着这一连串的事情。 不知道李默白是否知道雪儿就是他的表妹呢？ 又或者，其实对李默白来说，雪儿到底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对儿十分相爱的恋人了。 或许，哪一天醒来，她就不再是无名无分的侍妾雪儿，而是成了默世子的侧妃呢？ 顾轻眉苦笑一声，这条路是自己选的，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顾、苏两家。 为了自己的家人，就算是让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她都能够接受，更何况只是让李默白与雪儿成就一段姻缘呢？ 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只有她一个 人不开心，这又有什么可打紧的？ “带知鹤过来见我。” “是，小姐。” 很快，顾轻眉就见到了胡子拉渣，一脸沮丧且眼窝深陷的知鹤。 “怎么回事？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知鹤的变化太过明显，就连一旁的青枝也吓了一跳。 “回世子妃，属下只是哀莫大于心死。雪儿已经再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女人，我不能跟世子抢，可是伤心的资格总还有吧？” 顾轻眉怔住，这一次的事件之中，受伤的，不仅仅只有她。 还有一个知鹤呢。 特别是这些日子，知鹤也一直住在了靖王府。 眼看着心爱的女人与自己隔了一道墙，自己却也怎么也翻越不过去，那种无力感，应该是很容易让人发狂的吧？ “对不起，知鹤。” 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促成了这样一段姻缘的帮凶，更是破坏了他和雪儿一段大好姻缘的帮凶。 “世子妃不必如此。是我知鹤福薄，没有那个命。雪儿那样的姑娘，原本就不应该委屈了。” 顾轻眉的心底一颤。 委屈么？ 看着知鹤眼前的样子，只怕他是有些自卑了。 也是。天下间的男子，在李默白的面前，能有几人不是自惭形秽的？ 只是，对于雪儿而言，到底是嫁给知鹤才是委屈，还是与人做小，才是委屈呢？ 若是哪一日，李默白身上的药性解了，他对雪儿的态度会不会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到时候，雪儿这个身为解药的存在，又当如何自处？ 第577章 清风回来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清风回来了 知鹤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好转，不过，从脉象上来看，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是，眼下心爱的女人成为了别人的怀中软玉，自己是死是活，还有什么打紧的？ 所以，知鹤表现出来的不配合，让顾轻眉有些恼火，也有些无奈。 对于一个心死的男人，他连命都不想要了，对于失去的那些记忆，还能不能找得回来，又有什么打紧的？ 顾轻眉不想就这样放弃他，毕竟知鹤是因为当时他们的考虑不周，才会造成了他记忆的缺失。 “知鹤，你想清楚了。你真的决定不再配合我们了？你就不怕你记忆里的那些美好，也会随着你状况的越来越糟，全都不见？” 知鹤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反应。 “算了！随你吧。如果对于你来说，因为雪儿嫁人了，之前她留在你脑海里的那些记忆也全都无所谓了，你大可以不必吃药。也不必再用针了。” 顾轻眉说完，衣袖一甩，负气一般地离开了。 两个人同病相怜，都没有什么好心情。 知鹤不愿意配合，顾轻眉也没有了那么多的耐心。 反正记忆缺失的也不是自己，理会那么多干什么？ 他不想记得就不要记了。或许哪天将雪儿都忘得干净了，他反倒是能活得更开心了呢？ 顾轻眉的步子一顿，咬咬牙，等到这次的事情一落幕，她就喝下那另外的半瓶药水，他能忘了自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忘了他？ 就算自己不能改变了这个世子妃的身分，她就不信，没有了男人的宠爱，她就不能好好地活着了。 回到寝室，顾轻眉才喝了两口果子露，青影便跟过来了。 “知鹤开始喝药了。” “嗯，他能配合，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愿意，也不必勉强。” “小姐，知鹤现在，好歹是一种正常的状态，可是您？” 顾轻眉的眉梢一挑，“我怎么了？你是觉得我的状态不正常？” 青影摇摇头，面有忧色，“小姐，属下是担心您郁结于心，对您的身体没好处。” “放心吧，我好着呢。那个家伙能抱着别的女人快活。我自然也不能就只是这样呆呆地等着。当然，去找别的男人，这一点我自问还是做不到的。不过，青影，你也希望我跟知鹤那样，才觉得我是正常的？” 青影被问愣住了。 是呀，小姐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一定要跟那个知鹤似的，半死不活的才叫正常？ 可是眼下小姐这样，她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不是说，孕妇的心情不好，也会直接影响到了腹中的胎儿吗？ 万一小姐再憋坏了身子，会不会影响将来的小主子？ “行了，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先下去吧。” 晚上，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撒下皎洁的月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 静静地，一阵风打破了夜的寂静。 几只扇着翅膀的小飞虫飞来飞去，给这夜色里，倒是增添了几分生气。菊花和桂花发出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顾轻眉不知什么时候，就歪在了软榻上，睡着了。 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她特别容易睡着，而且睡的很沉，时间也很长。 一道颀长却有些落寞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屋内。 将榻上的顾轻眉轻轻抱起，慢慢地放到了一侧的大床上。 看着她姣好的容颜，即使是睡着了，那双黛眉仍然是轻轻地蹙着，可见她这些日子，心情并非是十分舒畅。 伸出如玉般修长好看的好，轻轻地在她的眉心处揉了两下。 直到她的双眉完全舒展，黑影的手才慢慢地滑到了她的脸上。 指腹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留连忘返，似乎是怕惊醒她，又不得不将动作放到了最最轻柔的地步。 “唔，走开，好烦。” 顾轻眉梦呓了一声，随后伸手拍了一下，好在李默白的手躲的快，不然就真的拍到他的手上了。 若是真的有那样清脆的声响，只怕会惊动了外头的青影，也会让顾轻眉从梦中醒过来。 默影的唇角勾了勾，轻叹一声，似乎是在低低地叹息着什么，随后身形一倒，和衣而卧，和她一起在床上进入梦乡。 顾轻眉做了一个梦。 梦里李默白搂着她一起入睡，甚至还亲了亲她的额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天亮了，梦醒了。 顾轻眉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扭头看向身侧。 很失望！ 是空的！ 顾轻眉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其实，她本来就不该将梦和现实分不清楚的。 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这屋子里有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儿，就像是李默白身上的那一种。 虽然很淡，不过却让人感觉很真实。 猛地一下子坐起来，顾轻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梦里面，他可是在自己的脸上亲了好几下呢。 脸一下子变得有些红，虽然是梦，可是顾轻眉仍然会有一种娇羞的感觉。 坐到了妆台前，顾轻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睛轻轻眨着，好像昨天晚上的一切，真的不是梦。 青枝推门进来，荣嬷嬷紧随其后。 顾轻眉收回了神思，待看到了青枝灵巧的双手在自己的头上来回舞动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每天早上醒来的心情，都是极好的。 原因无它。 只因为自己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相似的梦。 虽然这个梦感觉很真实，可是再如何真实，也终究是梦！ 顾轻眉突然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就会得妄想症了。 总是这样梦和现实分不清楚，也是一种病！ 今天的好消息不断。 清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玉泉山庄，而李菲音被叫过来给知鹤施了两次针。 他很配合，没有任何的抵触。 清风回来之后，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将他在隐族的发现火速地禀报给了小姐。 顾轻眉听罢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位族长定然是个疯子！ “敢有这样大的胆子，他若是不疯，就是个傻子了。” 第578章 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第五百七十八章 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小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雪儿是族长女儿的这个消息，整个隐族，就只有三个人知道。” “嗯？除了族长和夫人，还有谁知道？” “大长老。” 顾轻眉的眼睛微微一眯，想到自己之前与那位大长老会面时，他可是对雪儿，只字未提呢。 “族长之所以要杀大长老，起初的确是因为族长想要入世，遭到了他的极力反对。至于后来，就是因为族长死遁之后，无意中查到了雪儿的身世，族长就更要将其灭口了。” “雪儿是他的女儿，这并不影响什么呀？既然是族长，想要解决雪儿的身世，办法有很多种。他为何一定要隐瞒呢？” 青影与清风对视一眼，小姐想不明白的问题，他们自然也想不通了。 “小姐，会不会是他想要利用雪儿，却不想让雪儿知道？”清风大胆地猜测。 “难道你们不认为，如果雪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更听族长的话么？” 这倒也是。 没有哪个做子女的，总是想着与自己的父母做对的。 这位雪儿姑娘，应该也不例外。 那么，族长为什么要一力隐瞒呢？甚至连雪儿自己也不知道？ “雪儿养父母的死，可有查到了什么？” “没有任何的痕迹，都是病逝。” “看过他们的尸首了？” 清风面色凝重地点头，“我半夜里让人帮着一起将他们的棺木挖了出来，尸骨很干净，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们的骨头也都正常，看不出有被人重伤的痕迹。”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就算是病，也是可以人为地培养出来的。” 清风点头，对于精通药理的人来说，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难事。 “你先回去吧，让人将那位族长给我盯紧了。还有他的那个跟班儿，盯结实了。若是我失去了耐心，就直接绑人严审。” “是，小姐。” 顾轻眉没有清静太久，苏氏和苏永慧便上门了。 她们婆媳俩一起来，无非就是担心顾轻眉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想着她是不是应该有人多陪陪。 待看到她的气色还不错，而且这里一应东西也都准备地齐全，苏氏也便放心了不少。 “母亲，不必在意外面所传的那些。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 “嗯，母亲总要亲眼看到你，才会觉得心安。原本早就想着过来，可是你父亲非说我只会影响了你养胎，不许我过来。” 顾轻眉浅笑，“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对了，听说三婶娘也回京了，怎么没有看到她？” “哦，今天她的亲戚上门了，本来也是想着跟我一道来的。” “母亲，三妹妹在楚王府一切还好吧？” 苏氏点点头，“不错。那个崔氏，目前来看，倒也安分。你三妹妹也是个有福的，我听她说，若是李元清在崔氏那里留宿过后，清世子都会亲自派人送来一碗药。说是府中必须是先有嫡长子。” 顾轻眉这次是真的笑了，“李元清倒是个脑子清明的。”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你三妹妹的福气。只要李元清的态度坚决，别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法子。” 三人一起闲聊着，很快就说到了顾华生的婚事。 顾轻眉对于这些本不在意，可是听说顾华生如今也在军中历练，皇上又表现得对他颇为器重，只怕他的婚事，也不太好定下。 家世太好的，顾家只怕是不敢再娶了。 毕竟出了两位亲王的世子妃，顾家又已是位极人臣，后面的路，可是要步步小心了。 为了避嫌，家世太好的，不能娶。 可家世太差的，他们顾家也不乐意，所以，顾华生的婚事，实在是让顾念之有些头疼了。 “母亲，只要是家世清白的姑娘便好。出身高低，这些倒是无所谓。毕竟关上房门来过日子，还得是他们两个才行。”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理。也罢，回去后我再问问你父亲的意思。” 顾轻眉逗着小侄子玩儿了一会儿，心里难免就会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小宝了。 这才走了不到两个月，自己就已经这般想他了，按师父说的，要带走一年之后才会回来，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不认得自己了？ 晚上，顾轻眉一人对着一桌子的佳肴，却是没有一丁点儿的胃口。 想儿子，想李默白，也想着自己从前的简单快乐日子。 越想，就越心酸。 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日子过得太过委屈。 一手扶着腹部，一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腰上，没来由地，突然就想哭了。 “小姐可是想小公子了？”青影看出主子的心情不太对，想到了白天的顾小公子，多少猜到了几分。 “想又如何？师父和师伯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将小宝送回来？” “小姐，他们二人不送，咱们就不会抢么？” “嗯？” “青华不是跟在小公子身边照料么？咱们天机阁的人想要找到小公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顾轻眉扑哧一乐，摇摇头，“送他走，是我和李默白的意思。至少，等京城的局势稳定之前，不能让小宝回来。那些心思恶毒之人，总会先挑着好欺负的人下手的。” “是，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小姐，这饭菜都快凉了，还是先吃一些吧。” 顾轻眉端起碗，实在是不想吃，可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就算是不为自己的胃，也得为了腹中的孩子不是？ 轻叹一声，什么东西放进嘴里，也失了味道。 勉强进了一碗粥，两个蒸饺，便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这一晚，顾轻眉躺在了床上，盯着屋顶，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才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待确定她睡熟了，那道黑影才自窗口跃进来。 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站在床边看着她，摇摇头。 “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男子清朗如玉的声音，在屋里低低响起，没有引来任何的回应，语气轻得好像一缕细烟，即刻飘散，没有丝毫的痕迹。 第579章 让人气得牙痒痒 第五百七十九章 让人气得牙痒痒 接下来的几天，顾轻眉的食欲似乎是变得非常差，一天的食量，还不及以前一餐用的多。 这可是急坏了荣嬷嬷等人，可是没办法，小姐只说没有胃口，吃不下，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能强灌吧？ 好在顾轻眉这几日也不怎么活动，虽然吃的少，勉强也能撑着。 只是消息传回到了靖王府，十二则是有些不淡定了。 要知道，世子妃的腹中可是还有他们的小主子呢，若是世子妃吃不好，那岂不是连累了他们的小主子也吃不饱？ 李默白听到了十二的禀报，面上微微有些忧色。 怎么会没有胃口呢？ “可有请太医去看过？” “回世子，已经去看过了。太医只说这可能是世子妃的心情郁闷所致，再者，便是尽量地按世子妃的喜好来做。而且不能劝地太紧了，否则，只怕世子妃又会开始孕吐了。” “知道了，那就按太医交待地去做，问问世子妃喜欢吃什么，差靖王府的人送过去。若是主食不想用，就多用些果子也是好的。” “是，世子。只是这几日，世子妃连果子都不怎么吃了。刚刚得到消息，说是世子妃今天有几个时辰连水都不曾进一口了。而且还一个人在屋内长吁短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默白的眉毛几乎就要拧在了一起，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吩咐玉泉山庄那边，一切都按世子妃的喜好来。” “是，世子。” 夜幕降临，原本就安静的院落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朦胧而幽静。 在昏黄的廊灯映照下，竹叶有些发黄，微风吹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桂树的叶子轻轻地随风摆动，仿佛在风中快乐地曼舞，浓郁的桂花香味儿，随风飘荡得满院都是。高高的银杏树静静地矗立着，偶尔有几片树叶随风懒懒地晃动几下，也是有些无精打采的。 顾轻眉坐在了桌前，看着那只小瓶子，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提笔在纸上快速地记录着。 待黑影再来的时候，顾轻眉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小心地将她抱起来，一眼瞥到了那张纸，看着上头的配方，黑影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待将她小心地放到床上之后，再大步到了桌前，看看那个小瓶子，再看看那张纸笺，一时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许久，黑影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眼，这一次，没有再去躺到床上，反倒是将桌上的小瓶子收走，又随手给她在桌上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一晚，顾轻眉没有梦到李默白亲自己，醒来时，不免心情有些沮丧。 “连在我梦里出现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皇宫，御书房。 “默白，朕知道你现在一直宠着那个叫雪儿的姑娘，这也有些日子了，是不是也应该给她个名分？” 李默白抬头，对上了皇上打量的眼神，嘴角一扯，“微臣内宅之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呃，好吧。那个，朕就是想问问，小宝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皇上自讨没趣，只好再转移话题，他只是想着跟儿子能好好地多说两句话。 “谢皇上关心。微臣的儿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皇上被他这么一噎，心情自然是说不上舒畅了。 总觉得自从这小子服了那忘情的药物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了。 “皇上，雪儿是隐族族长亲生女儿一事，您可知晓？” “什么？”皇上一愣，不是说是隐族血脉，而且是隐族中最为娇美温柔的姑娘吗？ “皇上现在还以为那位隐族族长是一心为了我么？” 皇上一时怔住，不知道当如何回答他的话。 “这些都是那位族长的相关消息，皇上还是先仔细看看吧。哦，对了。当初我在香泽县遇险，就是拜这位族长所赐，是他故意设了局，借着保护我的名义，想要除掉那位大长老。” 皇上完全石化了！ 一个小小的隐族族长，难道还能有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只要是想想就觉得很可笑！ 隐族人的数量加起来也不过是一个镇子而已，敢算计李默白？ “皇上只需要先看看，后面如何做，微臣已有主意，所以，这次进宫，是想请皇上不要再插手这件事。微臣自己的仇，总要自己报。” “慢着！” 皇上见他转身，这才连忙唤道，“他，他可是你的舅舅。” “那又如何？敢算计我，谁也不能轻易地饶过。” 皇上听着这句有些凉薄的话，突然就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总觉得他这话是意有所指，又或者，是觉得他说这话，分明就是在针对自己呢！ 皇上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怎么感觉，自己在这个儿子面前，总是很没有骨气呢？ 待李默白出了御书房，见李元清正远远地等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 “你在这里专程等我？” 李元清转身看他，眼神里分明就是写满了狐疑。 “不必如此，有话大可以直接问。” “我听说你已冷落了顾轻眉半月之久。” “与你何干？”李默白寒着一张脸，与他的关系，也再说不上亲近二字。 “我听说端木太子要来兴城，皇上有意要你来全程接待陪同，你却拒绝了？” “这种差事，更适合让楚王来做。” 毕竟，楚王是皇上的儿子，而他李默白现在只是靖王府世子。 “默白，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这阵子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 李默白挑眉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 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李默白快速地离开。 他虽然是换掉了顾轻眉桌上的药，可是他亲眼看到了那个女人写下的方子。 那个方子分明就是能让人忘掉某些东西的，她简直就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给自己下药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着让自己也吃下那种药。 她想干什么？ 想要彻底地忘掉自己么？ 哼！ 既然做了他李默白的女人，就休想再将他给忘了！ 第580章 李默白，算你狠！ 第五百八十章 李默白，算你狠！ 顾轻眉看到知鹤的情况已是明显好转，虽然暂时还无法恢复记忆，可是至少，他肯配合了。 “启禀世子妃，世子说有急事请世子妃回府一趟。” 顾轻眉没有料到李默白会突然差人请她回府。在她的印象里，现在李默白应该是独宠雪儿，哪里还会在乎有没有这个妻子了？ 不过，既然是差人回来了，现在的李默白，已非以往的那一个男人，所以，有些事情，总是要讲些规矩的。 至少，她是妻，他为夫。 不能让他丢脸，不能落了他的面子。更不能不顾他的命令。 顾轻眉苦笑一声，最终还是在荣嬷嬷等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回到靖王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估摸着也就是该用晚膳的时辰了。 顾轻眉简单地洗了个脸，在自己屋子里等着，也不知道那个李默白到底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启禀世子妃，世子爷刚刚交待了，说是请您去南苑一趟，有要事与您商议。” 顾轻眉怔了一下，随后便略有些不悦。 而荣嬷嬷则是表现得更为明显，“世子爷果真这般说的？” 自家小姐乃是正经的主母，怎么能这般地给脸，到一个妾室的院子里去寻世子？ 这岂非是失了体面，自降了身价？ “既然如此，那你去回了世子，就说我身子略有些不适，这回来的时候马车有些巅了，所以，得先缓一会儿，待我用过晚膳再说吧。” 青姨愣了一下，世子妃这话，似乎是也挑不出毛病来。 毕竟现在世子妃怀着身子呢，一路上说是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世子妃，奴婢这就去回了世子您。您稍侯，奴婢立刻派人给您摆膳。” 青姨的态度倒还不错，荣嬷嬷的气，总算是消了一些。 “小姐，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专宠那个女人了？而且还要让您亲自去南苑，他这分明就是想着不给小姐您面子了！” “无所谓，由着他吧。” 经过这几日的散心，顾轻眉虽然仍然会有些心疼，可是至少，她不再钻牛角尖儿了。 大不了，她也将他忘了便是。 如此，才算公平，不是么？ “小姐，您这样太委屈自己了。” 顾轻眉摇摇头，委屈么？ 可这一切，还不是自己找的？ 若是不答应，那顾家和苏家现在的安宁，只怕就算是彻底地完了。 以自己一时的喜怒哀乐，来换取两大家族的平安和荣耀，她已经觉得很值得了。 再仔细想想，至少，她曾经拥有了李默白纯粹的爱，那么久，也该知足了。 顾轻眉不紧不慢地用着晚膳，一个时辰之后，才在荣嬷嬷和青枝的搀扶下，到了南苑。 才进南苑，便明显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在这里伺候的丫环比自己原先安排的，似乎是少了一些。 再则，自己在廊道里走着，怎么就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呢？ 总算是到了正屋这边。 顾轻眉刚到门口，便听到了里头应该是有些动静，虽然听不太真切，可是至少能判断出这里面的人，正在做着一些少儿不宜之事。 顾轻眉的脸色铁青，吩咐其它人都守在底下，不得靠近，自己则是强忍着一腔怒火，推门而入。 手才轻轻地碰触到了门板，便这样打开了。 这两人还真是！ 这种事情就真地如此急切么？ 连门都不用锁的？ 顾轻眉几乎是磨着牙进了屋，然后隔着一道略有些厚重的布帘子，看了一眼里间儿。 正屋这里，正有一名小丫环候着呢。 “去，将世子请出来，不是说找我有急事么？怎么不见人了？” “回世子妃，世子并不在此处。您先请上坐。” 顾轻眉微怔，“你说什么？” “回世子妃，奴婢说世子爷并不在南苑。” “那里头是何人？” “里屋是雪儿姑娘。这里是她的住所，能在寝室里的，自然只能是雪儿姑娘了。” 顾轻眉大惊，猛地一个转身，看着那厚重的布帘，一步一步，听着屋里那十分清晰的女子娇吟吟声。 难道是雪儿在这里偷人？ 是不是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里面既然不是李默白，又会是谁？ 难道是知鹤？ 几乎是一瞬间，顾轻眉的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怎么会这样呢？ 咬着嘴唇，还是伸手挑开了帘子的一个边儿，只露出一个缝隙来，小心地看了一眼之后，神色微怔。随后直接一挑帘子，大步进去了。 床榻上，雪儿正好好地坐在那里，裤腿儿被挽地有些高，一只玉足，正被人用帕子包了，放在一个小软凳上。 另一只，则是正被一名嬷嬷放在自己的腿上，大力地按着。 雪儿看到顾轻眉的出现，先是吓了一跳，随后面色有些红，又有些不好意思。 “参见世子妃。” 雪儿连忙胡乱地整理了一下，“给世子妃请安。” “这是怎么回事？” “回世子妃，因为之前世子给奴婢诊脉，说是奴婢的身子太虚了些，除了一些补药之外，便每晚让奴婢做一做按摩。昨天晚上是做的背部的，今天改做脚上的了。” 顾轻眉的嘴巴微微张开，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难不成，自你住进来，便一直如此？” “回世子妃，几乎是夜夜如此。”雪儿的脸色有些红，她自然也明白，自己发出的那些叫声，会让人误会了。 起初头几天，她是不知道的。 直到后来众人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再加上了世子只是每天过来打照面儿，然后就没了踪影，她便明白了。 只是这等事情，总会有些羞人。 雪儿大概猜到了世子这是有什么大事要做，所以也不敢多问。 一切就按世子所交待的那样，让她如何，她便如何了。 如今顾轻眉突然出现，吓得雪儿有些措手不及，她并不能确定，这是世子妃的醋意大发，还是这也是世子的安排。 “好！真是好！李默白，算你狠！” 顾轻眉话落，转身就走，刚走两步便瞧见了站在廊下的那道白影。 第581章 让你长长记性 第五百八十一章 让你长长记性 顾轻眉咬牙瞪着那道白影，看着对方的唇角上似乎是还挂着笑，偏偏笑得还那般得意且放肆！ 简直就是能气得人吐血了！ 顾轻眉哼了一声，直接转身，也不走廊道，足尖一点，施展轻功便借助一旁桃树的力，再往上一跃，到了屋顶上。 这下子，可是不得了了！ 原本有着几分得意的李默白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慌了神。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顾轻眉还怀着孩子呢。 二话不说，提气便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一直追到了后花园。 顾轻眉看着突然在前面截住自己的李默白，当真气得牙痒痒。 如果不是自己顾虑到了腹中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被他给追上？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洁白的桂花开满了枝头，清香扑鼻而来。 花儿十分细小，缀在枝头的花儿被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就像钻石一般地闪闪发亮，一串串花儿在绿叶衬托下显得异常美丽。 这后花园里除了桂树，还有如火般红艳的枫叶，金黄色的秋菊，这些，似乎是都在倾诉着秋天景致的美丽。 可偏生就是这样的美景，顾轻眉却无暇细赏，只是一脸火大地瞪着对面的李默白。 转身就走！ 这一次，没有用轻功，不过走路的步子，却是非常快。 “顾轻眉，你就不能走慢点儿？伤了我女儿怎么办？” 顾轻眉的身形顿时收住，她身后追过来的李默白也连忙就停了脚步。 “李默白，看着我被耍地跟傻子一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 “哼！好呀，你不是会做戏吗？行！那我就成全你。从今以后，你就住在南苑得了。我会吩咐人将你所有的东西都挪过去，让你好好地这足瘾！” 咬牙切齿地说完，顾轻眉扭头继续往前走。 李默白轻轻地叹了一声，果然，这女人是真的不能惹，而且还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就更不能轻易地招惹了。 正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赎罪，就听得前面的顾轻眉哎哟一声。 糟了！ 李默白急速地飞奔过去，一手轻轻地环上了她的腰，“没事吧？是不是肚子疼？都说了让你别走那么快！” “你走开！跟你有什么关系？孩子是我的，我爱怎样就怎样。走开！” 可惜了，李默白既然已经圈住了她的腰，又岂会再傻傻地放开？ “我错了，不该瞒着你。可是谁让你这么死心眼儿？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商量一下吗？” 李默白说着，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回了主院。 “上次你也是这般自作主张，这次又是如何！顾轻眉，我是真的好奇，在你的眼里，我李默白到底算什么？” 回到寝室，情形似乎是反了过来。 被质问的人，成了顾轻眉。 做错事的，好像也成了顾轻眉。 李默白看她低着头，眼圈儿发红，紧紧地抿着唇，知道她现在也不好受。 可是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反倒是步步紧逼。 “顾轻眉，上次的事情，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说过了，你若离开，我便唯死一条路！可是你仍然选择了放弃我。” “我没有！”顾轻眉试图为自己辩解。 “怎么没有？你敢说你下药的时候是跟我商量了？还是说，你觉得你给我下药，就是最我对大的维护？” 顾轻眉没出声，这件事情，貌似真的是她有错在先了。 “顾轻眉，我说过，别再自做聪明！你自以为地为我好，并非是真的就让我高兴。” “谁知道你会没喝！”顾轻眉小声地嘀咕着。 “你还有理了？”李默白的嗓门儿拔高，吓得顾轻眉缩了缩脖子，没敢再继续出声。 “我告诉你，这次算你走运，如果不是看在了你腹中女儿的面子上，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轻眉抿抿唇，小心地抬眸打量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自己演得很逼真么？我早就怀疑到你了。只是怀疑的那个概率比较低而已。” “嗯？”李默白挑眉。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故意写下那样的方子？” 话落，顾轻眉似乎是又找回了些底气，抬头，得意洋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每天早上都能在屋子里闻到你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儿。一两天有可能是幻觉。次数多了，你以为傻呀？” 李默白总算是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你还笑！” “顾轻眉，其实我是很不高兴，应该说是很生气的。我从平王府回来，就是想要看看你到底会怎么做。” 李默白摇摇头，一脸失望，“可惜了。你选择了再次抛弃我。所以，你说，这一次，我该如何惩罚你，让你长长记性？” 顾轻眉感觉自己的喉咙里有些发紧，惩罚？ 想起上次在容城时他的惩罚，顾轻眉就觉得自己肯定是要倒大霉了。 “那个，你别乱来啊！我现在可是孕妇。若是我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好歹，我跟你没完。” 李默白挑眉笑笑，“你忘了，我是神医，你现在四个多月的身孕了，我们夫妻间适当的房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顾轻眉的脸蹭地就红了。 这人说出这种话来，怎么还能如此地气定神闲？ 怎么就不脸红呢？ 看着李默白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顾轻眉简直就要崩溃了。 她现在真的不方便好不好？ 李默白直接就将她给压在了床上，当然，压的时候，还是知道要避过她的肚子的。 “你，你先起开。我肚子不舒服。我，我肚子疼。” 顾轻眉总算是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个理由可以用，只要自己肚子疼，他总不能还要逼着自己那个吧？ 谁料，李默白压根儿就不上当。 “嗯，没关系。来，我帮你诊个脉，顺便再听听我们女儿在你的肚子里说些什么。” 话落，李默白直接就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是真咬呀！ 顾轻眉咝了一声，伸手就在他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你属狗的呀！” “这是让你长长记性！” 第582章 这世间还有比你更傻的人么？ 第五百八十二章 这世间还有比你更傻的人么？ 这一晚，李默白到底是没敢真的将她折腾成什么样儿，只是要了一次之后，便软磨硬泡地逼着她用手帮他解决了两次。 一想到这个，顾轻眉次日一个人晒太阳的时候，都会脸红。 这天中午，李默白早早地回来陪着她一起用午膳了。 “怎么这么早回来？” “嗯，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吧？” “我听说端木太子要来兴城了？” “嗯。已经在路上了。雪衣姑娘也会与他同行。” 顾轻眉的心思一怔，“会不会是雪衣姑娘又有了别的发现？” 看着她一脸的欺许模样，李默白不忍心打击到她，只好转移了话题，“或许吧。现在要紧的是先将隐族的事情解决了。你不是让人救了那位大长老？” 顾轻眉点点头，“知鹤是大长老的儿子，还有，当初算计要杀你的人，也是大长老。不过，据他所说，这都是族长的意思，故意设了个陷阱给他跳，目的，就是想要除了大长老。” “嗯，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有关雪儿的身世，我也已经都知晓了。今天也正好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雪儿？” “随你吧，她不是你的妾室吗？” 说着说着，这醋意就又上来了。 李默白笑吟吟地看着她，头来回地转了几下，还吸了吸鼻子，“这是哪儿来的醋味儿？莫不是膳房的醋缸打翻了？” 顾轻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后，手上也没闲着，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李默白浅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这就有些不痛快了？” 顾轻眉哼了一声，不理他。 “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对外公开。至少，不能让皇上以为我没有碰过雪儿。不然的话，你我还会有麻烦。”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奏请了皇上，估计今天皇上就会动手。族长的身分特殊，我看皇上的意思，应该是会派出隐卫来对他进行严刑烤打了。” “对那位族长，我倒是没有半分的同情。可这件事对雪儿来说，只有伤害，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瞒着她。也免得她心内纠结，不知何去何从。” “你的心思细腻，随你吧。”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轻叹一声。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隐族族长，竟然敢对国力强盛的大雍起了心思？ 而这位族长，不仅是起了心思，甚至还直接就付诸于行动了。 仔细算起来，这个计划，应该是在族长得知李默白是隐族人之后，便开始了。 只是他唯一失算的是，他不应该一直将雪儿教导得完美，结果，却错失了与李默白相处的机会。 等到他觉得雪儿才是真正的完美的仙女的时候，才发现，李默白对顾轻眉早已情根深种！ 族长唯一失算的地方，便是没想到，他的外甥，竟然会是一个情种！ 而且是那种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死也不会放手的那种。 隐族的事情，暂切告一段落，不过是一介小小的隐族，还不足以引起皇上太大的重视。 不过，看到族长为他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一个讯息，皇上还是从轻发落，只是将他关押在了一处单独的秘牢之中。 当然，说是密牢，李默白却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皇上不重视这个，可是李默白却必须重视。 他很好奇，南梁的那位英王，是如何得知他的真实身分的。 到底是从他这个舅舅的嘴里泄露出去的，还是另有其它的渠道呢？ 只是，李默白还没有来得及去好好地审一审，这位族长大人，便在密牢内突然暴毙了。 这样的消息一传出来，自然是令皇上有些气闷。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关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暴毙？ 李默白则是微微笑着，很明显，分明就是族长背后的那个人，已经发现了端倪，所以才会早早地下手了。 只是，能将族长的动态摸得这样精准的人，会是谁呢？ 与此同时，李默白还收到了南梁送来的一个消息，不由得微微蹙眉。 看来，有些事，他果然还是太过仁慈了。 “吩咐下去，只要是能活捉到了这个人，我赏万金。” “是，世子爷。” 李默白将这一切都安置好了，便先去找顾轻眉了。 “死了？”顾轻眉有些意外，在她的意识里，感觉族长的背后不可能再有其它人了。怎么会？ “会不会与大长老有关？” 李默白摇摇头，“不可能。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再看看吧，如今他死了，也总算是少了一个在皇上面前嘀咕的。只是要暂时地委屈雪儿一阵子。” “事关女儿家的清白，你这法子委实有些坑人。” 李默白淡淡笑了，“没办法。最初几天，皇上可是有派人过来盯着呢。我总不有什么也不做。” 顾轻眉自然就想到了，他给雪儿出的那些馊主意。 “端木和雪衣姑娘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到时候会由楚王出面负责迎接他们，雪衣姑娘会以男装示人，你到时候记得别叫错了。” 顾轻眉这才想起，雪衣可是西越的第一巫师，也不知道，这几年，她有没有找到了拥有天凤之命的女人。 “别胡思乱想。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妻子便好。现在倒是有这个雪儿可以暂时安了皇上的心。对于我的计划，应该是有利无弊。” “什么？” “我说过，放弃这一切，和你一起隐居山林。” “可是皇上那里？” “你放心，我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再走。不会让你的亲人置于危险之中。就连李元清，我都替他考虑好了。不会让皇上有机会去责难他的世子妃的。” 顾轻眉抿抿唇，许久之后，才有些忧心道，“因我一人，而失了天下。这世间还有谁，会比你更傻的？” “情之一字，岂是能以得失而论？” 顾轻眉的眉眼绽开，宛若是清雅的茉莉一般，开得灿烂优雅。 “我今天得到了消息，英王兵败，不过他却逃了。时机上来说，很微妙呀。” 第583章 他们来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他们来了 端木太子和雪衣姑娘两日后顺利抵达了兴城。 负责迎接他们，并且接待的，正是楚王和清世子。 至于李默白，则是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就藏在府里，哪里也不肯去了。 李默白不是不想出去，只是有关血脉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他就没有办法让自己真正的放松下来。 之前皇上并不知晓这件事，所以他总以为会有办法来解决。 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他身上有隐族血脉的事情，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放他走了。 好在之前那位族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以为计划太完美了，所以还是十分肯定血脉到了小宝这一代，已经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也就是说，小宝是和正常人一样的。 只不过，这个并不足以令皇上彻底地安心。 皇上想要的是李默白来继承皇位，所以，身为大雍未来的帝王，怎么可以就只有三十年的寿命？ 听西越的第一巫师也来了，皇上的兴致，倒是更为高昂了几分。 正如之前顾轻眉等人想的那样，说不定，这位巫师也会有什么好办法呢？ 这一次同行来兴城的，除了端木太子和雪衣姑娘之外，还有一名老者。 老者的年纪不小，看样子差不多有六十余岁，仍然还跟着众人长途跋涉，众人便忍不住要多注意几分了。 老者对端木太子一直很恭敬，而端木太子对这位老者，亦是一直都很客气。 是那种好似对长者的敬重，绝对不似只是客套的那种。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位老者的身分不简单。 李默白是在第二天，才见到了端木。 “师兄。”私下无人，端木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李默白淡淡地应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雪衣说关于隐族人血脉的事情，她又有了新的发现，可是让她自己来，显然是不成。若是劳师兄前往西越，又有些不妥。所以，便只好是我出使大雍了。” “什么新发现？” 事关自己的生死，李默白问的语气却十分平淡，显然是经历了这么多，已经看开了。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待一会儿她过来了，让她跟你说吧。” 李默白嗯了一声，“与你同来的那位老者可是雪衣的师父？” “呵呵，果然是什么也瞒不过师兄。正是。庆大师原是我西越的国师，后来雪衣在这方面表现出来了极高的天赋，所以，近些年一直在专注于教导雪衣。” “端木，之前南梁的事情，多谢了。” 端木抿唇笑笑，“我们兄弟还说这个，太见外了。” 李默白看他的眼神十分真诚，那句谢谢，也的确是发自肺腑。 至少，他知道端木当时在西越，可是顶着极大的压力，坚决反对出兵大雍。 否则，只怕南梁的那五座城，他们也未必就能拿到地如此顺利。 “南梁的事情，师兄虽然没有给我们好处，可是听闻嫂嫂的商队，可是给我们西越换回来了不少的银钱，就这一点，便是对我们西越极大的支持了。” 李默白微微点头，顾轻眉手底下商队的事情，他也知晓一二。 这几年看似无人做主，可是实际上，她手底下的产业却是发展迅猛。 而且几乎是样样都赚钱。 “你和雪衣？” 端木苦笑一声，缓缓摇头，唇角有一抹自嘲的情绪，“我是西越的太子，我的太子妃，早已有了内定的人选。如果不是我一拖再拖，只怕现在也跟师兄一样，儿子都会跑了。” “上次见你们的时候，便觉得你们二人间的气氛不对。可是雪衣不愿意？” 端木轻叹一声，眼睛望向了远处，“倒也不是她不愿意。说白了，也是我的问题。雪衣若是嫁给我，便不能再做巫师，而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我不能剥夺了。” 李默白微愣，遂想到了西越的国制，又微微摇头，有些事情，的确是太过棘手。 他们这些人，看起来位高权重，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们锦衣玉食，样样优于常人。 可是却极少有人能体会得到，没有自由，这是一件何其痛苦之事！ 为了江山社稷，他们不得不狠下心来舍弃一些东西。 只是，在他看来，什么东西，都不及他的顾轻眉更重要。 这也正造成了现在他和皇上之间，最大的矛盾。 “庆大师怎么会来？可是听说了我的事，觉得稀奇？” 端木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其实，也是意外。庆大师无意中听到了我和雪衣的谈话，所以……” “所以他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短命鬼，竟然还有着大雍第一公子的美誉？” 端木一时有些发窘，短命鬼这样的字眼，用在了灼灼其华的师兄身上，怎么就感觉那么残忍呢？ 如此风姿卓越之人，就当是享尽天下所有的美好，怎么可以轻易地便殒落呢？ “师兄，你也不必如此沮丧。既然雪衣说有了新的法子，说不定咱们可以试一试呢？” “无所谓了。我能和心爱的女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已经很知足了。只要在我临死前的那一刻，她仍然在，我便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端木的嘴角抽了抽，之前嫂子失踪了三年的事情，他也知晓。 其实，他多少是能理解顾轻眉的，毕竟也是想着让他多活几年，怎么偏偏这个李默白就这么轴呢？ 其实，话说回来，他觉得顾轻眉也挺轴的。 就算是不走，只是帮他纳个妾，就真的那么难？ 之前看见顾轻眉的时候，给他的第一印象，觉得那个女人也不算是特别容易嫉妒发狂的呀。 怎么做事就这般决绝，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呢？ “启禀殿下，庆大师和雪巫师在外求见。” “快请他们进来吧。” “是，殿下。” 李默白听到了动静，抬眼看过去，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手负于身后，身子挺得笔直，面上带着几分和蔼的笑，缓步靠了过来。 其身后，跟了一名白衣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巫师雪衣。 第584章 绝非短命之相 第五百八十四章 绝非短命之相 “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默世子吧？”庆大师一进来，眼睛便直勾勾地落在了李默白的身上。 “庆大师客气了，您请。” 李默白知道这位庆大师在西越的地位还是很尊崇的，连忙起身。 “呵呵，默世子果然是人中龙凤，芝兰玉树。” 接下来，几人又简单地寒喧了几句，雪衣这才将自己之前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 不待李默白说话，庆大师便先摇了摇头，“此法行不通。” “为何？”雪衣有些不解，“这法子之前也曾在古藉中出现。至少，比起之前的所谓推宫换血之法要有效吧？” “你的法子，与之前所谓换血，也是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效果的。” 雪衣自书中看到的法子，也不过就是一些巫术，利用至亲之人的一滴心头血，再施以巫术，从而达到改变命格的效果。 “师父，不试试，怎么能知道此法不可取呢？”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默世子以为呢？” “此法行不通。之前隐族人有人曾试过，无用。” 李默白说地很淡定，语气很随意，就好像说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一样。 庆大师则是再次细细地打量了李默白一眼，“这隐族血脉，果然是奇迹。不过，默世子如此聪颖，身上有隐族人的血脉，也便不足为奇了。” “庆大师，不知您可有法子能帮我师兄化解？” 庆大师擅长巫师，也擅长命格相术，可以说是集各类命术之大成者。 “呵呵，老夫看默世子气色极佳，绝非短命之相。” 李默白微愣，一旁的端木则是抽了抽唇角，这个时候说这个，您确定不是在说风凉话么？ 雪衣也是微怔，看了一眼师爷。 庆大师伸手捋了捋胡子，又连声大笑，“老夫说的是第一眼的相术上来看，至于其它的，老夫也要再看看。不急。既然来了，老夫也没打算就此离开。几十年了，难得遇上一件让老夫感兴趣的事，默世子莫要嫌弃老夫多事才是。” “庆大师客气了。您敢帮忙，是晚辈的福气。” “抱歉，我还以为那个法子会有效，所以才会急着想来这里。没想到……” 雪衣姑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来之前还是信心满满，不过现在却被两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直接给否定了。 李默白从驿馆出来，才走出没多远，便被告知世子妃去了定国公府，听说是顾夫人的身子不适，世子妃不放心，所以便特意赶过去了。 李默白沉了沉眉心，下令十一赶车去定国公府。 马车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一名正坐在了地上，眼前摆着一个碗碗的老者，往马车上多看了两眼。 老者的头上戴着一顶有些破旧的草帽，一身褴褛，坐在了这有些冷清的街道上，倒是显得有些突兀。 此处为兴城真正的勋贵们所居之地，寻常百姓都极少会出现在这里，一名乞丐，此时坐在这里，还真是有些惹眼了。 待李默白的马车走远了，老者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拿起地上的破碗，掉头便走。 李默白进了静园，发现下人们行色匆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李默白的心底一紧，别是岳母真的不好了吧？ 心中如此一想，脚下的步子也便快了起来。 “给世子请安。” “嗯，夫人和世子妃呢？” “回世子，都在娴居呢。” “夫人如何了？” “夫人现在已经无碍了。倒是那位李姑娘因为这几天照顾夫人太过辛苦，刚刚晕倒了。” “哦。”李默白这才挑挑眉，又点点头，原来是因为李菲音，所以底下的这些人才有些急了。 这几年，李菲音在定国公府的地位可是不低，纵然只是负责苏氏身体状况的一名女医官，可是却深得苏氏的宠信。 再加上之前三年顾轻眉不在京中，苏氏忧思甚重，多亏了有这个李菲音在身边守着，不然的话，苏氏的身体，只怕是会要差了很多。 进了屋，顾轻眉正坐在榻前的软凳上，苏氏侧躺在了榻上，气色虽然不是太好，可也算不得多差。 “忙完了？” “嗯。岳母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岳母请个脉？” “不必了。我刚刚已经诊过了。没有什么大碍，这是母亲的老毛病了。” 又陪苏氏说了会儿话，后来顾轻扬回来，顾轻眉便和李默白离开了。 马车上，顾轻眉的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了？” “母亲的老毛病，你可知是何时落下的？” 李默白微微一想，“可是因为你二哥的事情？” 顾轻眉点点头，“二哥失踪了这么多年，之前我们总算是能确定二哥还活着，却一直找不到后面的线索，现在，我和哥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 “你二哥的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顾轻眉摇摇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呀！” 李默白的脸色一僵，遂想到了他身上的特殊印记，失笑道，“你这丫头，我好好问你话呢。又扯到了我的身上做什么？” “只要是再能找到一点关于二哥的消息，我就告诉母亲，二哥还活着，说不定，母亲的旧疾，便能得到一些改善了。” “嗯，继续找吧。不过，我记得顾轻扬之前说过，说是他曾经不小心弄伤过顾轻轩，好像是他的左脚上有道疤。” “难道要见个年纪类似的，我就扒人家的鞋子么？” 两人一起回到了靖王府，正巧看到了正在桃溪苑门口徘徊的知鹤。 “怎么了？有事吗？” “回世子妃，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说是给雪儿送些东西，我有些担心，所以。” 李默白的脸色一暗，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雪儿，也能引起皇后的兴趣了？ “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人还没有出来呢。” 李默白刚要抬脚，知鹤又道，“这里头德妃的人还没走呢，皇后的人又来了。这是要闹哪样儿？” 顾轻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两方人，竟然都盯上了雪儿？ 第585章 别影响咱们的女儿 第五百八十五章 别影响咱们的女儿 他们到了南苑的时候，宫里头的那些人自然是早就走了。 “给世子请安，给世子妃请安。” “免了。这些东西可以暂且入库，记住，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千万别碰，免得到时候再害了你。” “是，属下明白。” 李默白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雪儿，轻声道，“委屈你了。” “能为少主分忧，是属下的福气。” “嗯，这里是桃溪苑，上下都是我的人。之前皇上派来的人也都撤走了。你可以放心地和知鹤说说话，没关系。” 雪儿的眼神一动，明显有抹神采在眼底荡漾了片刻，“多谢少主。” “雪儿，不会让你委屈太久了。我们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到时候，你和知鹤是留下，还是回到隐族，都由你们自己做主。” “是，多谢少主。” 顾轻眉的肚子虽然还不太明显，不过若是动地多了，也会累。 今天她行色匆匆地去了一趟定国公府，情绪又有些波动，这会儿闲下来，也觉得身子略有些不适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记住，只要不是桃溪苑的东西，你最好是都别动。” “属下明白。” 李默白扶着顾轻眉回到了主院，看着她脸上的倦色，心疼道，“有李菲音在那儿呢，你就算是听到了岳母不适的消息，也没必要赶得那样急呀。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呢？”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李默白帮着她除下鞋袜，再将她头上的那些发簪之类的都给除下，帮她顺好了头好，这才扶着她躺到了床上。 “现在还早呢，这么早就拆了头发，你可让我怎么见人？” “在自己家中，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规矩？你这样，才是最好看的。” 长长的黑发披散于肩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婉柔而温雅的。 “我倒是有些想小宝了呢。” “想那个臭小子做什么？你可别忘了，他是做了什么好事才会被师父给带走的！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欠收拾。” “儿子都是需要亲爹来管束的。子不教，父之过。”顾轻眉毫不客气地给了两句。 李默白挑挑眉，也不曾反驳她，“嗯，我的过错。所以我就罚他在外头先吃几年苦，不许回来。” 顾轻眉的脸一僵，明显就有些不高兴了。 “你敢？那是我儿子！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李默白，你要是敢不让我见儿子，我就自己去找小宝。” “行了行了。不就是那样说说嘛，瞧瞧你。别再影响了咱们的女儿。”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怎么又是女儿？ 就不能是个儿子吗？ “我听说西越的庆大师也跟着一起来了？” 李默白点点头，“他是雪衣姑娘的师父。我今日见过了，一看便是高人。” 想起那位庆大师所说的话，李默白纵然是不信，不过心情仍然很好，毕竟，好听话，没有人不愿意听。 “得空了，请他们到府上来坐坐。都算是旧识了，一起坐着叙叙旧，也是不错的。” 顾轻眉自然是欢喜了。 反正她一个人在府里，也实在是有些闷。 最近又不怎么爱睡觉了，总觉得白天的时光有些难以打发了。 原本觉得雪儿住进来了，倒有了一个伴儿。 可是偏生雪儿的性子太过安静，两个人在一起，都是顾轻眉说一句，对方应一声，实在是无趣。 “知鹤的状况也好了很多，已经能零星地想起一些事情来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段，有时甚至只是一个简单的画面，不过，这也说明我的法子是有效的。” “嗯。看他今天的气色不错。” 因为端木太子的到来，皇家自然是要有所表示。 次日晚上，便举行了盛大的宫宴。 顾轻眉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奈何皇上的旨意还没下来，就直接被李默白给推拒了。 与此同时，李默白本人也表示不参加。 皇上虽然有些生气，可是得知他与端木竟然是师兄弟的关系，若是在宫宴上又表现得太过娴熟了，只怕又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皇上想想，也便罢了。 不参加便不参加吧。 事实上，自李默白出宫之后，皇上就一直在想，这个儿子还真是不简单！ 与端木太子是师兄弟，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这样出色的儿子，你说不让他继承皇位，还有谁能更合适？ 越是这样想，皇上就越是铁了心的，必须要将李默白给留在自己身边。 宫宴过后的第二日后晌，李默白就将端木等人邀请到了靖王府的桃溪苑。 端木与他虽为师兄弟，可是这靖王府，端木太子还真是头一次来。 “师兄，你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呀。” 靖王府整个儿的建造，都是恢弘大气，端庄贵气。 而桃溪苑，则是在这一份儿贵气中，又多了一种世外桃源之感。 几乎是目光所及，皆有叶绿花红相衬，哪怕是已到了九月，这里仍然是生机盎然，宛若春日。 玲珑俊秀的阁楼、简练雅致的竹楼，都与这里的一草一木保持着和谐。 特别是进入了这后花园，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简直就是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师兄，难怪你无事时总爱闷在了府里，若我的东宫也是这般的清雅幽静，只怕我也不会愿意再出去游玩了。” “狡辩！你便是住在比这优美十倍的院子，仍然是会想着外头的景致更美艳。” 雪衣姑娘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大话，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留。 端木有些讪讪地转了头，递给了李默白一记有些幽怨的眼神。 似乎是在说，你看吧，她就是这种性子。 “请坐。” “人人都言默世子娶得一位娇妻，如花似玉，更是心系百姓。不知老夫今日，可有缘与尊夫人一见呢？” “大师客气了。”话落，李默白转头，淡淡一笑，“正要去请你，你便自己过来了。”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顾轻眉一手扶在腰上，一手垂于身侧，正慢慢过来。 没有人注意到，庆大师的脸色，似乎是稍稍有些变化。 第586章 逆天的存在 第五百八十六章 逆天的存在 庆大师看着对面的顾轻眉，频频点头。 “久闻世子妃博学多才，不知世子妃对于相术，可有所了解？” 顾轻眉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庆大师竟然会问她这种问题。 “略知一二。这相数为术数之一种，以人的面貌、五官、骨骼、气色、体态、手纹等推测吉凶祸福、贵贱夭寿的相面之术。相术种类根据部位不同可分为面相、骨相、手相、等等。” “哈哈哈哈，世子妃果然是多才！既然如此，那老夫为世子妃看看手相，不知世子妃以为如何？” “那就有劳庆大师了。久闻庆大师乃是西越有名的高人，今日能被庆大师看看手相，是晚辈的福气。” 早在庆大师一开口说要给顾轻眉看手相的时候，端木和雪衣就愣住了。 庆大师是什么人？ 那可是雪衣的师父，在西越有着极为尊崇的地位。 不知道多少的达官贵人，不惜送上万金，都难以得见大师一面。想不到，今日他竟然会主动提出来，为顾轻眉看手相。 “相，有先天与后天之分，又有形态与气色之异。手，蕴涵两仪三才之道，囊括太极五行之秘。故其大也，天地都在一掌之中；其小也，五脏六腑均历历在手。” 庆大师一边看一边说，顾轻眉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不过，大致也能明白，这位大师是在传授什么学问给一旁的雪衣姑娘。 “师父，世子妃的手相极佳，当是旺夫旺子之命，徒儿说的可对？”雪衣问道。 “嗯，你只是说对了一半儿。” “看手相先以掌面为中心，通过上面的大小纹路走向及上面的分支符号和掌面上下左中右的部位分析其人的天赋、性格、成就，祖上贫富、父母、子女情况及自己发展的趋势。” 庆大师一边说，一边指着顾轻眉手上某处的细纹，然后再对着雪衣道，“你再仔细看看，你刚刚说的，是否只是中了一半儿？” 李默白在一旁，略有些不悦。 纵然这位庆大师是长辈，可是看到他一直在捏着自己妻子的手，也有几分的不乐意。 抬手直接就将顾轻眉的手给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庆大师，若是教徒儿，没必要非得借她的手吧？” 顾轻眉的脸一红，李默白这醋吃地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 “哈哈，都是老夫一时疏忽了。世子妃的手相极佳，的确是难得一遇的好手相。默世子能娶得这样的妻子，是你的福气呀。” 若是寻常人这样说，只怕会被人们以为是不会说话。 毕竟李默白可是大雍的第一公子，儒雅无双，芝兰玉树，天下什么样的美人儿他得不到？ 可是现在庆大师是知道李默白的具体情况的，他这样一说，这味道自然就不一样了。 “大师，您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旺夫，可以带给我夫君好运么？” 庆大师点点头，“正是如此。” 顾轻眉顿时一喜，“那我夫君的命数，是否也会因为我而发生改变？” 庆大师这一次没有直接回答她，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默白一眼，唇角始终都带着几分的笑，任凭顾轻眉怎么问，也再不肯开口说话了。 “师父，您可是看出了什么？”雪衣姑娘也有些忍不住了，总觉得师父定然是窥探到了什么天机，却不肯泄露。 “世子妃真的想知道？” “自然！”顾轻眉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就请世子妃能单独地与老夫一起谈谈了。” 顾轻眉微怔，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李默白却不愿意答应。 “这些事情既然都是上天注定的，那又何必再看？顾轻眉，你是不是会影响到我，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难道你不想与我一起白头偕头？” 顾轻眉明显有些刁蛮的语气，成功地让李默白闭了嘴。 “不急。待明日吧。明日，老夫带了东西，再上门求教。” “您太客气了。当是晚辈上门拜访的。” “呵呵，世子妃不必如此客气。您的命格尊贵，理当老夫亲自上门的。” 这话说得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特别是李默白，此刻被指命格尊贵，难不成，这位庆大师是真的看出了什么？ 雪衣也表现得很意外。 她对于相术也略有涉猎，虽不及师父那般精通，可是当初第一眼，也能看得出来，顾轻眉和李默白二人皆为人中龙凤，将来的造化，必然不浅。 只是，可惜了李默白的血脉原因，终究是无法得以续命。 这样的人，就算是再怎么才华横溢，终究也将是年华早逝，无计可施。 现在师父说这位世子妃的命格尊贵，难道是指她是天凤之命？ 雪衣自己就先摇了摇头，有关她的命格，不仅是自己，就连之前的两位前辈，也都曾试着推算过，根本就只是普通的富贵之命，绝对不是天凤之命格。 回到了驿馆，雪衣始终难以压下心头的好奇，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师父的门。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师父，您可是发现了那位顾轻眉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么？” “嗯，她的确是不寻常。” 雪衣咬咬嘴唇，“师父，之前的三年，徒儿和太子一起，走访了人家无数，却始终不曾找到天凤之命的女子。您今日所说的命格尊贵，可是指这个？” 庆大师淡笑一声，摇摇头，“雪衣，所谓的天凤之命，并非是从其生辰八字上就能推断出来的。要看其骨相、面相、手相，方能有所结论。” “师父，可是大多数……” “你不必多说了。”话不曾说完，就被庆大师给打断了。 “雪衣，你是老夫最为得意的弟子，虽然你是女儿身，可是这并不影响你将来大有所成。只是你的心不够静，所以，许多的细节，都被你给忽略了。” “师父？” “要知道，天命不可韪这话，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却是逆天的存在。” 第587章 借尸还魂 第五百八十七章 借尸还魂 逆天的存在？ 雪衣的身子一抖，难道是说顾轻眉这个人，就是一个逆天的存在吗？ “师父，您可是在这个顾轻眉的身上发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有些事，为师现在不能告诉你。唯你自己慢慢悟。身为巫师，绝非是一朝一夕，便能成为顶尖的存在的。你之前的心乱了，雪衣，听为师一句，好好想清楚你的人生。” 雪衣的脸色微微有些白，“师父，徒儿并不认为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可想的。徒儿曾发过誓言的，一日为巫师，便终身都将为巫师。” “你自己想清楚吧。” 庆大师似乎是也无意再多劝，“你的人生，只是你自己的。不是过给老天看的，也不是为了为师而存活的。为师只是不想你将来后悔而已。” 雪衣咬了咬嘴唇，点点头，面色微白地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端木太子。 雪衣吓得一个激灵，轻拍了拍胸脯，然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跟你一样，我也是来问问大师，可是顾师妹的命数有什么变化。” 雪衣轻挑了一下眉，现在听他叫顾师妹，怎么觉得心里头怪怪的呢？ “哦，我刚刚也问过师父了。师父的意思是，现在不便说。一切等明天他再见过了世子妃之后，方能有结论。” “嗯。”端木转身，抬头看了一眼明明暗暗的月亮，眉头一时紧拧了起来。 “你，你还不去睡？”雪衣看他站在那里，分明就是故意挡了自己的路，他若是不走，自己又如何回到寝室？ “睡不着。倒不如看看这秋天的夜景。大雍的繁华，到了晚上，也是一样的有几分孤寂。这一点，与西越，似乎是并没有什么不同。” 雪衣顿时有些语塞，她不知道自己所感觉到的那层意思，到底对不对。 只好闭口不言，免得若是说错了，再被对方嘲笑。 “雪衣，此次出使大雍，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许久之后，端木再次出声。 雪衣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抿抿唇，似乎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嗯。我知道，你回去后，就要选太子妃了。” “太子妃早就已经是内定的。一个是母后内定的，一个是我内定的。” 端木转头，一脸深情地看向了雪衣。 “雪衣，不做巫师，真的就那么难吗？” 雪衣一时有些无措，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却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明显地表述过。 “不做巫师，并不难。难的是，我不想做一只被养在了笼子里的金丝雀。殿下，我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着迷的所谓感情，就葬送掉自己的一生。” 葬送？所谓感情？ 端木看她的眼神里有了些许的变化，唇角，也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原来，在你的眼里，嫁给我，就是毁了你的一生么？” 声音很低，不过雪衣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她想要解释，可是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可能达到他想的那个结果，干脆，什么也不必说了。 “我懂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你仍然是我西越的第一巫师，而我，也仍然是西越的太子。” 话落，转身离开。 只是那抹背影，雪衣怎么看都透着几分的凄凉，还有落寞。 那么一瞬间，雪衣的眼眶红了红，紧紧地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只是，眼泪这种东西，岂是你说不让它掉，便可以不掉的？ 终于，豆大的泪珠自眼眶中滑落，雪衣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依靠，似乎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月色仍凉，那明明暗暗的光泽，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笼罩在了一股神秘之中。 次日，庆大师带着雪衣，再次上门了。 只不过，这一次，雪还被安顿在了客厅，而庆大师和顾轻眉，则是一起进了李默白的书房。 “默白还不曾从宫里出来，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看着对面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庆大师微微颔首。 “世子妃，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就不与你绕弯子了。” “大师请。” 沉默了一会儿，庆大师提笔在纸上写了几笔。 “这个出生的时辰，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亦是大富大贵之命。而昨日老夫为世子看手相，这上面的寿命上，分明就是早夭的迹象。” 顾轻眉的身子顿时一僵，一脸的不可思议。 “若是老夫推算地不错，世子妃当是在幼童之时，便当离开人世了。可是现在世子妃却是好端端地活在了老夫眼前。这实在是让老夫不解。” 顾轻眉张了张嘴，不曾说话。 屋子里的气氛，也一度降到了冰点。 紧张得几乎是令人窒息。 特别是顾轻眉，隐藏于心中多年的秘密，此刻被人突然提及，多少是有些恐惧和狐疑的。 “老夫潜修术数多年，特别是于相术一道，更是几十年不曾停歇。老夫自问，从不曾看错过一例。可是现在世子妃的命数，却让老夫看不透了。” “大师所言，的确是太过骇人听闻。” 顾轻眉一时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是真的利用了相术推断出这些，还是纯粹只是在诈她呢？ 仔细想想，自己与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过节，之前更是从不相识。 从理论上来说，他也不至于来找自己的麻烦吧？ “世子妃，此处并无旁人。还请世子妃明示。老夫身为巫师，亦是有自己做人的原则，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一辈子都得烂在肚子里，老夫还是心中有数的。” 顾轻眉抿抿唇，到底要不要相信这位庆大师呢？ “不急，若是世子妃觉得老夫是一介神棍，老夫也无话可说。只是单纯地想要从世子妃这里解惑而已。” 顾轻眉垂眸，许久之后，才一脸正色地问道，“不只大师以为，晚辈当是何等原因？” 庆大师抬眸，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眉眼，随后浅笑一声，“借尸还魂！” 四个字，简单、直白！ 可是却将顾轻眉给吓得不轻！ 借尸还魂？ 第588章 逆天改命 第五百八十八章 逆天改命 从庆大师的口中听到了如此令人震惊的四个字，顾轻眉的心反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大师，若是晚辈再说一个时辰，由大师再来结合晚辈的相貌来推算一番呢？” “好，世子妃请。” 顾轻眉简单地算了算，将自己前世所出生的年月日，以天干地支的形式写下来，再交到了庆大师的手中。 庆大师开始掐指细算，不多时，面色便开始有些古怪。 最后，两眼定定地落在了顾轻眉的脸上，久久不曾移开。 “大师？” “世子妃，刚刚给出的这个时辰，可是您本人的？” 这一问题，直接就戳中了要害。 顾轻眉浅笑，“还请大师先说说结果如何？” 庆大师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本为早夭之命，却被强行逆天改命。如今躯体与魂魄并不相符，却可以达到了完美的结合。世子妃，您的命格，已是极其贵重！” “那敢问大师，晚辈可是天凤之命？”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顾轻眉是格外的紧张的。 她知道，只要自己是天命之命，那么，李默白的所谓血脉原因，便统统不再做数。 可若是自己不是，只怕，还要另想办法。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想知道，自己对李默白，到底有没有重要的影响。 “世子妃可知何谓天凤之命？” 顾轻眉怔住，有些不确定道，“不是说，是帝后之命吗？” “呵呵！所谓的天凤之命，并不足信也。至于世子妃的命格，虽非天凤之命，可是老夫人可以担保，怕是比这天凤之命，还要尊贵。” 顾轻眉顿时有些被吓住了。 这天凤之命，就已经是皇后的命数了，自己若是比这个再尊贵，那岂非是成了帝王之命？那岂不是要惹出大乱子来了？ “大师莫要乱开玩笑。此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过不了今晚，晚辈便性命不保了。” “哈哈！世子妃不必惊慌，您的命格尊贵，并不是说您一定就是帝王之命。而是你生来带福，难道世子妃没有发现，但凡是您身边亲近之人，几乎是个个都有好福气？” 顾轻眉被他这话给唬住，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至少，现在顾家、苏家的那些亲朋们，可都是个个儿过的不错。 “那大师，默白他？” “世子妃放心，只要你陪在他的身边，他便会平安无事。” 顾轻眉的嘴巴微张，显然表现得还有些不太相信。 “换言之，只要世子妃活着，默世子就不会有任何的生命之忧。” 顾轻眉顿时有些泄气，这话说地太大了，往往就不可信。 就好比现在。 庆大师将她的一切说地太好了，连她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旁人呢？ “世子妃若是不信，大可以一试。” “如何试？” 庆大师笑了笑，“其实也不必试了。之前世子妃曾离开了世子三载，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三年中，世子的性情大变，阴戾之气颇为严重，老夫说的可对？” “正是。”顾轻眉点点头，这种事情，只要是稍微打听一下，总会知道的。 “可是自世子妃回来之后，世子的性情便又回到了以往的儒雅状态，老夫所言，可是事实？” 顾轻眉经他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 “世子妃，老夫所言丝毫不虚，您若不信，那老夫也是别无它法。您的命格尊贵，天生带福。乃是福星转世，惠泽亲朋。此事，老夫并无必要来骗你。你若不信，大可以将这生辰八字，再交由其它人来推算，看看老夫所言，是也不是？” 话落，庆大师朝顾轻眉笑笑，转身，推门离开。 待人走后，顾轻眉仍然表现得有些怔怔的。 从感情上，她当然希望对方说的是真的，如此一来，那李默白的血脉问题，岂不是就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可问题是，如此诡异的说法，她怎么想都觉得有几分不靠谱！ 待李默白回来之后，见她魂不守舍，自然是要追问几句。 无奈之下，顾轻眉只得将庆大师的话再转述了一遍。 当然，借尸还魂那四个字，她没说。 她现在还不想吓着了身边的这位，万一再被自己给吓死过去，那可就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这真是庆大师说的？” 李默白明显表现得比较兴奋，也比较激动。 相较于顾轻眉的不信，他的表现，可以说是与其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我就说嘛，我选中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普通？” 顾轻眉翻了个白眼儿，“这话你也信？” “为何不信？你难道不知道庆大师是何许人也？他轻易不开口。一旦开口，绝无虚言。不行，回头我就带他进宫一趟，当着皇上的面儿再将这原话说一遍，我就不信，皇上还能逼着我再纳妾。” “默白，是不是太冲动了？” 顾轻眉心底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己是福星转世？怎么听着就像是在说天书呢？ “你放心吧，此事既然是庆大师开口，就连皇上也没有置喙的理由。毕竟，庆大师可不是我的师父，没有理由帮着我来骗人吧？” 顾轻眉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真实的那个生辰八字。 万一这位庆大师在皇上面前，再提及了借尸还魂，那自己岂不成了妖怪了？ 次日，李默白便兴冲冲地去找了庆大师，两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之后，便一道进宫了。 御书房内，皇上听了庆大师的说辞之后，则是完全就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 福星转世？ 这怎么可能？ 他身为皇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类的诡异说法？ “皇上，老夫身为巫师，又钻研相术几十年，自然是没有必要欺瞒皇上。再则，世子妃的命数乃是异于常人。原本的早夭之命，却被其强行改变，皇上，您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早夭之命？” “正是。世子妃本身就有着逆天改命的本事，这可是任何的一名巫师都做不到的。连她自己的命数都能强行更改，更何况是默世子的小小血脉之忧？” 第589章 促成婚事 第五百八十九章 促成婚事 无论如何，皇上对于庆大师的说法，都是半信半疑的。 不过想想自从顾轻眉嫁给了李默白之后，他的诸多计划，似乎是都进行地颇为顺利。 特别是李默白针对南梁内乱所实施的计划，简直就可以称之为完美。 “李默白，你老实跟朕说，之前那个雪儿的事情，你是不是又故意将计就计了？” 皇上也不是傻子，见到他得知庆大师的推算后，竟然兴冲冲地进宫了，自然也就猜到，他之前根本就没有喝下那个药水了。 “皇上以为微臣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吗？皇上，这是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利用顾轻眉，若是再有下一次，微臣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上被他气得几乎就要呕血了！ 自己辛辛苦苦地操劳这些，都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他！ 这个免崽子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当面儿威胁他？真以为自己怕了他了？ 眼见皇上龙目中的怒火起来了，李默白反倒是笑了。 “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微臣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所以，皇上，对于这命数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您再想法子将顾轻眉从微臣的身边逼走，那微臣还能不能活，只怕你我说了都不算了。” 皇上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的怒火，就这么又被他的几句话给憋回了肚子里！ 天命这种事情，的确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再说了，堂堂的西越庆大师之言，还是有可以信赖的理由的。 皇上得知端木太子与李默白是师兄弟。 之前南梁内乱，大雍出兵，李默白只是修书一封，原本蠢蠢欲动的西越就平静了下来，不得不说，他们之间的这种兄弟感情，还是有些基础的。 有关隐族血脉的问题，就此得到解决，皇上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怎么就偏偏高兴不起来呢？ 皇上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接受李默白对顾轻眉的专情。 明明将来就是帝王之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这像什么话？ 皇上本来还想着再劝劝李默白，哪知道一抬眼，大殿里就只有他自己还坐在这儿，对面哪儿还有李默白的影子？ “这个不肖子！早晚朕得被他给气死！” 大总管推门进来，亲手为皇上奉上了茶，“皇上，您这是反话。谁不知道，也就只有默世子才能让您整个人放松下来。” 皇上哼了一声，表情虽然有些不满，可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怎么也遮掩不住那份自得。 分明就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儿子，是他人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 “最近凤仪宫那边如何了？” “回皇上，皇后和召皇子一切都很好。小郡主也被皇后照顾得很周到，只是性子上，难免有些跋扈了些。” “呵！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说了。” 大总管连忙做出畏惧状，低头弯腰。 “行了，走吧，陪朕去凤仪宫走走，朕也去看看皇后将元召和小郡主都给教导成什么样儿了。” “是，皇上摆驾凤仪宫！” 再说李默白出了宫之后，简直就觉得天比其它任何时候都要蓝，连一向讨厌的秋风，此刻吹在了他身上，都不觉得有什么厌恶的了。 “世子妃呢？” “回世子，世子妃正在南苑和雪儿姑娘说话呢。” “行了，去将知鹤叫来。” “是，世子。” 到了这一步，李默白觉得也没有必要再演戏了。 拖的久了，只怕假的也会被人们以为是真的。 届时真地毁了雪儿和知鹤的这桩好姻缘，反倒是不妙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知鹤，你仔细考虑一下。经过了这件事，你还能不能接受雪儿？呃，我的意思是，你是否相信雪儿是清白的？” “我信！” 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知鹤直接就点了点头。 “世子，属下不求别的，只求能和雪儿在一起，还望世子成全。” 知鹤话落，直接就跪在了那里，一旁的雪儿，自然是有些感动，毕竟，她可是以世子女人的身分住进来的。 虽说清白仍在，可若是知鹤不信她，她也无从辩解。 现下见他果然还是如同以往那般信任自己，雪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了。 顾轻眉看着二人笑了笑。 “好事多磨，你们两人也经历了不少。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给你们将婚事办了，如何？” 顾轻眉此话一出，雪儿的脸立马就红了。 李默白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倒也成！只是婚事太仓促了，只怕会委屈了你们。当然，主要是雪儿，人家天生丽质，总不能连身像样儿的嫁衣都没有，就这样嫁给你吧？” 知鹤的脸色有些尴尬，不过看得出来，更多的是一种高兴。 “若不是为了雪儿，属下当然是愿意立马就成亲了。” 声音不大，可是在座的三人，还是听了个清楚。 雪儿瞪他一眼，一跺脚，进了里屋不出来了。 “好了，这样吧，雪儿今日就先搬到玉泉山庄去住，知鹤仍然留在这里。既然是成婚，总要准备几日。” “多谢世子妃。” 这两人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李默白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拥着她慢慢地在院子里踱步，顾轻眉则是仍然在想着庆大师的话。 其实，要说对这番话最为信服的人，还是顾轻眉！ 既然对方能看出来她是一屡幽魂，那么，对方的这些言论，自然也没有必要再作假。 借尸还魂，听起来，还是有几分可怕的。 顾轻眉被李默白扶着坐下，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对于庆大师的话，你信几分？” 李默白怔了一下，“十分！” 语气坚定，表情严肃。 顾轻眉浅笑，“骗人！我还不了解你？你只是希望他说的话百分百是真的。可是你从心底里头，却未必就是认可的，是不是？” 李默白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凝重，“无论如何，你的确是给我带来了好运气。就信了庆大师的话，不好吗？” 第590章 嚣张的方正明 第五百九十章 嚣张的方正明 顾轻眉倒是愣了一下，随后轻叹一声，“好吧，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跟你说，可是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什么？” 顾轻眉又犹豫了起来，她想告诉李默白，自己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想告诉他，她并非是真正的顾轻眉，可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那样诡异的故事，说出来能有人信吗？ 就算信了，他又会不会像看怪物一样地来看自己？ 总之，就是很头疼，很纠结。 顾轻眉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说出来，再等等吧。 现在李默白正在为了所谓福星转世一说而高兴呢，自己现在说了，只怕反倒是会影响了他的好心情。 接下来，楚王一直做为东道主，邀请端木太子和雪衣巫师四处走走。 而庆大师，则是不必楚王费心，总是爱往靖王府跑。 用他的话说，要来多走走，沾沾福星的福气，说不定，还能让他这把老骨头再多活上一二十年。 对此，顾轻眉只是一笑置之。 命格这样的说法，她并非不信，可是却也不至于全信。 就算是她再是有福之人，可若是没有自身的努力，说什么也是白搭。 再说李默白，他种种计策的成功，哪里就是靠了她？ 分明就是他自己多年来努力的结果。 想想他幼年时，便与狼关在了一起。那是何等的恐惧和折磨？这些，她每每想起，都会为李默白感到心疼。 如今，苦尽甘来，又怎么能说都是她的功劳呢？ 那岂非是抹煞了李默白之前所有的努力？ 吴家因为太子妃的缘故，如今在京城的地位颇有些尴尬。 虽然皇上不曾针对吴家，可是之前李元祥和吴大人所做出的种种努力，全都白费了。 这才多久，吴家不少的官员就被给清洗下马了。 如今，也就只有吴大人和几位亲戚占着一些不痛不痒的官职，在京城，可以说是居于劣势了。 这几年，方家倒是渐渐地又兴盛了起来。 特别是方柔被封为了婕妤之后，一直便在后宫恩宠不断，也因此，方正恩也就是方柔的哥哥，年纪轻轻，便进了刑部为员外郎了。 方正恩还算是成器的，可是方家不成器的，那可就多了。 李默白因为福星的说法，心情颇佳，再加上顾轻眉一直闷在府里，身边又没有小宝来捣乱，总会有些闷。 “你看，上次咱们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呢。想不想下去看看？” 马车上，李默白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颇有几分讨好意味地看着顾轻眉。 顾轻眉此时正软软地躺在了榻上，刚刚才被这个家伙胡乱闹腾了一通，他倒是好意思还说让自己下车？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先去文汇楼，我要洗一洗。” 最后三个字，顾轻眉将字咬得极重。 李默白挑眉，似乎也知道自己惹了她不痛快，讨好地笑了笑，“听说文汇楼里头今日有人唱曲儿，应该是你喜欢的那一种。一会儿咱们沐浴更衣，再一起去听听。” 顾轻眉哼了一声，没理他，阖眼假寐。 李默白的心情则是极佳。 没有了小宝在这里捣乱，他想跟顾轻眉亲热，倒也是比较方便了。 一个时辰后，两人一起坐在了文汇楼的雅间儿里，隔着半张竹帘，听着外头那宛若莺啼的声音，还真是有了一种迷醉的感觉。 “我说，雪儿那样的天仙要嫁人了，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紧张？” 李默白喂了她一块儿点心，“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倒是你，这回雪儿总算嫁人了，你也能松一口气了吧？” 顾轻眉瞪他一眼，低头看着他又递过来的果子，张嘴就咬了下去。 不料想，对方竟然也不躲，反倒是笑吟吟地看着她张嘴咬下来，还有几分戏谑道，“怎么？你就这么想我吗？” 顾轻眉只觉得自己的脸色现在定然是黑到了不行！ 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人？ 两人难得有这般地闲情逸致，自然不肯只是听了曲儿就回去。 “好久不曾出去转转了，今日倒是正好。” 青影和青环远远地跟着，看着自家主子两口子如此恩爱，她们总有一种多余的感觉。 “哟，这不是吴公子嘛！这是看中了这里的玉器？听说自打你们府上的那位庶出的被赶出家门之后，你们吴府就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里的玉器，可是没有千两以下的。吴公子确定自己能买得起？” 如此明显的挑衅行为，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顾轻眉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一名长相还算是不差，只是这行为过于纨绔，而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流里流气的。 “方公子何必如此挤兑在下？据我所知，这玉器行的主子，似乎是与方家无关吧？”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你方公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跑过来搅人家的生意？ 方正明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 “妈的，你这是在说谁呢？跟我们方家没关系怎么了？没关系就不能在这儿说话了是吧？” 他这样一说，身后跟着的几名跟班儿也就跟着乐了。 吴三公子似乎是有些气倒了，不过看样子也不过是一介文人，拳脚不行，这太过歹毒的话也骂不出来，只能气得在那儿干瞪眼。 “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是东宫的亲家呢？” “就是！” “哈哈！吴家已是今非昔比，吴三公子还是回去抱着自己的娘亲哭鼻子去吧！” “你？你们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憋了半天，也只是憋出来这么一句话，吴三公子一甩袖子，就要往回走。 “慢着！” 方正明这么一叫嚣，立马就有人上前将吴三公子给拦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 看着对方人多，而且这架势也有些不太对，吴三公子有些害怕了。 “不干什么？就是教教你这京城的规矩！” 吴三眼瞅着这些人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自然是有些畏惧了。 “什，什么规矩？”这一害怕，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哼！自然是我方家的规矩！以后再见了老子，滚远点儿，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第591章 打断他的腿 第五百九十一章 打断他的腿 人群中，顾轻眉微微有些不悦。 她纵然是不喜欢方正明这样的仗势欺人者，同样的，也不会喜欢如此懦弱且没种的吴三公子。 身为男人，就算是挨打，也要挨地不会让人小看吧？ 现在这样，实在是给男人丢脸。 “在想什么？”李默白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 “在想我的眼光果然是好。吴家也就只有那么一个成器，还被我给收拢了。” 李默白轻笑，“还真是。不过，这个方正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也不必理会。走吧。” 两人才走了没几步路，就听见了一声女子的尖叫，“救命呀！你放开我！” 顾轻眉的脚步顿住，得，这是又碰上强抢民女了。 李默白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等她交待，直接就揽着她的腰再度折了回来。 只见一名村姑，此刻正被两名小厮给架着，地上还躺着一个篮子，里头的几样糕点，也被弄得到处都是。 而在墙根儿底下，还有一名老汉的头上染着血，就那么躺坐在了那里。 “爹，你醒醒。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 “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啪地一巴掌，也快速地落在了村姑的脸上。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强抢民女？” 说话的不是李默白，而是他身边的十一。 十一本就是武者，又常年跟在了李默白身边，身上的气势，可是丝毫不弱。 只是因为穿了常服，身上又没有什么标志性的标记，所以，并不被方正明看在眼里。 “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一头蒜？老子告诉你，这条街上老子做主，知不知道？” “混帐！” 十一想也没想，直接就抽了一巴掌过去。 方正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说两句话，就被人给教训了，当即就怒了！ “妈的，你找死，来呀，给我上！” 顾轻眉则是被李默白拉到了一旁，早有人从店里头搬出来了桌椅，两人就这么坐在这里看戏，感觉倒是真有几分的新奇。 不过，李默白想的是，这方家也太不像话了。 不过才出了一个婕妤，便这般地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方柔再晋到了妃位，他们还不得上天去了？ “哎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呀！” 方正明带来的人，全都被打趴下了，而方正明本人，此刻正被十一反制住，一脚踢到了他的小腿上，扑通一下子，便跪下了。 “好汉饶命，饶命呀！” “说，下次还敢不敢再强抢民女了？” “不敢不敢！” “滚！” 十一再踢了一脚，方正明直接就被踹趴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来了，这才啐了一口唾沫，再次凶巴巴地瞪着十一。 “你是哪条儿道上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方家的公子，我们是官身，你敢打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十一作势再抬拳，那方正明吓得连忙就退了好几步。 “你，你有种就在这儿等着，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姓方的，有种你就去叫人来，你爷爷在这儿等着你，看看你这狗腿是怎么被打断的！” 方正明伸手指着十一，“好，算你有种！你在这儿等着！” 看着他们一行人跑了，有些看热闹地便过来劝十一了。 “这位壮士，你还是快走吧。他们是方家的人，家里头可是有好几个官爷呢，您还是别在这里找麻烦了，快走吧。” “是呀，这位姑娘也赶紧走吧，一会儿他们再回来，只怕你就走不了了。” 那名村姑哭了一声，然后朝着十一磕了个头，再去扶一旁的老汉。 “爹，你醒醒呀。爹，我们回家，回家。” 十一上前探了个脉，再折到了桌前，摇摇头，“没气儿了。” 李默白的眸光暗了一下，其实刚才青环就已经过去探过他的脉息了，只怕是头撞到了墙上，所以没气了。 “既然闹出了人命，就先等等吧。” 十一点头，朝着在场的一些乡亲们抱拳道，“刚刚发生的始末，大家也都看到了，在下亦是官身，只是因为今日出来陪主子散心，所以不曾着了官服。还请各位做个见证，一会儿京兆府来了人，也好做个证。” “当官儿的？” “不是吧？不是说官官相护吗？你忘了上次他们也是这样，最后不还是没事儿？” 听着众人的议论，顾轻眉的脸色也有几分阴郁了。 “大家放心，在下保证不会让诸位惹上麻烦就是。” 十一话落，仍然见不少的人都往回缩了缩，有的店铺，甚至直接就关了门。 面对这样的情形，顾轻眉摇摇头，暗叹世风日下，人心之凉薄。 李默白对此，似乎是早有预料，不期望都留下来做证，总会有那么一些胆小如鼠之辈，会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的。 “还好，大部分的百姓，还是留下来了。” “那又有什么用？还是看看一会儿会有几个说实话的吧？” “不怕，京兆府尹也算是一个刚直之人，在京城的口碑也还不错。只要事情犯到了他的手上，总会给百姓们一个交待的。” “闹出人命来了，这些人们都不敢言语，可见平日里方家人在这条街上的蛮横。” 青环小声道，“回小姐，奴婢刚刚打听过了，这条街上有六成的产业都是方家的，而且从语气上判断，应该有一大部分是别人孝敬的。” 顾轻眉了然，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过是出了一个方柔，便能让方家在这条街上横着走了，也委实是太过分了些。 “方府就住在这条街的尽头一拐弯，会在这里撒横，倒也是他们聪明。”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在说方正明不敢去别的地方撒泼，所以还是有些脑子的？ “快，就是那个壮汉，你们上去给本公子狠狠的打。打断一条腿，我赏银百两！” 顾轻眉一看吴正明那样子，立马就乐了，有些促狭地看向了十一。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十一的一条腿，也就值百两了。” 第592章 全部带走 第五百九十二章 全部带走 方正明身后一大帮穿着方家标记的护院出来，一眨眼，就将十一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一挑眉，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也不知道是想着让自己速战速决呢，还是想要多看一会儿戏呢？ “你个刁民，现在若是乖乖跪下求饶，本公子尚可饶你不死，你若是不知道进退，那就休怪本公子出手无情了！” 十一冷哼一声，丝毫没将对方放在眼里，倒是一旁的那位村姑站了起来。 “方公子恕罪。一切皆因小女子而起。还请公子放了这位侠士，民女愿伺候公子，卖身方府。” 村姑的脸色仍然有些白，脸上的两道泪痕明显，原本就有几分瘦弱的身形，此刻再配上了柔柔弱弱的声音，当真是让人心生怜悯。 “姑娘不可！” 十一的话才出口，那名村姑便急切地摇摇头，“今日能遇到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望公子能速速离开此地，莫要再回来了。” 村姑说这番话时，声音压得极低，方正明自然是听不到的。 “呵呵！算你识相。也罢，看在了美人儿的份儿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美人儿，过来，到爷到这儿来。” 十一如何肯看着姑娘羊入虎口，可是李默白却朝他摇了摇头，十一只好生生忍住。 “呵呵，美人儿果然是水嫩呀！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自有爷给你们顶着！” “是，公子。” 村姑一时有些懵了，连忙挣扎道，“公子岂可言而无信，你刚刚明明就说过会放过他的。” “本公子何时说过了？你分明就是听错了。走，跟爷回府。”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村姑眼见自己服软，也不能救了那位公子，心里自然是愤恨难平，挣扎了几下之后，却只换来了方正明的一巴掌。 “别给脸不要脸！你这种货色，爷见得多了，真以为爷有多稀罕你？” 方正明因为这么一甩巴掌，身形转了过来，入目第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那里的顾轻眉。 “啧啧，原来这里还坐着一位美人儿呢。瞧瞧，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儿呢。” 方正明说着，便直接朝顾轻眉过来了。 只是三尺开外，就被手持长剑的青环给拦住了。 “放肆！在我家主人面前，岂敢无理？” 青环这话说地倒是有几分气势。 方正明先是一怔，瞧着人家连个丫环都生得这般漂亮，心里头就更痒痒了。 “呵呵，小美人儿，瞧着你这脸色如此差，可是吃不好睡不好？不如，跟爷走如何？瞧瞧你这脸蛋儿，得，爷直接就娶你过门为正妻，如何？” 顾轻眉扑哧一声便乐了。 倒是对面的李默白忍不了了。 “滚！” 与此同时，衣袖一甩，一道强大的气劲被散出，方正明的身子，一下子就被震退了七八步。 “让开让开，官府办差！” 方正明正待发怒，便听到了官府办差，再抬眼一瞧，乐了。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侯三爷嘛！” “又是你？明公子这是在干什么？”侯三看了一眼现场，再看看那些被揍地没有了人样儿的下人，目光立刻就转向了十一。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打架斗殴？” “他当街强抢民女，而且还将人家的父亲打死，如今人证俱在，官爷还是先将他锁拿回衙的好。” 十一身上的气势，没当过官儿的方正明可能感觉不到。 可是同为官差的侯三却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再看看对方手中的宝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当下便下令道，“先将这些人都拿到府衙，由大人定夺。” “是，捕头。” 这侯三倒是精明，什么也不说，只说是由大人做主，如此，也算是两头儿都不得罪。 “喂！侯三儿，你是瞎了不成？我是方家的公子，我的人你们也敢动？信不信我进宫找妹妹好好说说话，看看你这捕头还能不能坐得稳了？” 他这么一叫嚣，底下的衙役就暂时没了动静。 侯三上下看他一眼，“明公子，若是些许小事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然已经闹出了人命，总该由大人亲审的。还请明公子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 “呿！有什么好审的？呐，就是那边那个男人，看到没有？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是他的人。那个老头儿也是被他打死的。” 方正明原本就是想着将刚刚那个男人也一并教训了，顺便能将刚刚看到的绝色美人儿给带走，没想到，反倒是误打误撞，真给指对了。 十一见主子不吭声，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会作怪！明明就是你先看中了这位姑娘强抢不成，再折回来带了大批的人手。随后这名姑娘不愿，你打伤了她。转头看到我家夫人貌美，便又起了色心，你这等的恶人，若是不被收拾，都是没天理！” 方正明一愣，看看十一，再看看那位大美人儿，原来，他们真是主仆呀。 侯三此时也注意到了不远处正支了桌子，坐在那儿喝茶看戏的一对夫妇。 只一眼，侯三便认定了，这二位，绝对不是普通人。 当下心里头转了转，这两位一看便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主儿，还是小心为上。 “明公子，无论如何，这些人，我侯某都是要带回去的。你若是硬拦着，那可就别怪侯某不客气了。” 方正明顿时就气得跳脚。 “妈的，真以为我怕了你？就算是上了府衙，你们也得乖乖将人给送出来！别忘了我大哥是谁？那可是在刑部当差的。” “明公子，就算是在京兆府当差，这出了事儿，也得按照律法来。” 那名村姑眼见这位差爷果然是向着他们说话，立马就上前跪下了。 “还请差爷救我。民女与家父一同来城里卖些刺绣，再买些果子回去，不想竟被这恶贼直接打死，如今家父的尸首便在此处，若是差爷不信，可请仵作来验尸。” 顾轻眉的眼神动了动，没出声。 侯三一抬眼，直接摆手道，“来人，带走！” 第593章 英王的消息 第五百九十三章 英王的消息 方正明自然不依，骂骂咧咧之余，仍然没忘了他觊觎的美人儿。 眼看他猥琐的眼神一再往这里瞟，李默白如何还能忍？ “十一，你拿着我的玉佩，随这位捕头一道去一趟京兆府，还有，竟然敢对夫人不敬，当按罪论处。” “是，公子。” 话落，李默白优雅温柔地扶起了顾轻眉，随后姿态轻盈潇洒地离去。 “刚刚那位公子瞧着有些眼熟呢！” “是呀，一袭白衣能被他穿出了几分仙气，在咱们兴城，可不多见呢。” 白衣？ 侯三的眉头拧了拧，总不会是那一位吧？ 再转头看向了十一，见其面无表情，静立一旁，似乎是在等着他发话回府呢。 终于，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侯三还是强行将一干人等，都带到了京兆府。 当然，这里头，自然也有一直自称大爷的方正明。 回到马车上，顾轻眉略有些不悦。 “戏都这没有开始看，你作什么非要将我拉回来？” “有什么好看的？别忘了，你现在还怀着我们的女儿呢，别再让这起子小人污了咱们女儿的眼。” 顾轻眉扑哧一乐，“你怎么就非得说是女儿呢？再说了，就算是女儿，现在还在我的肚子里呢，哪里能看得到？” “怎么看不到？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是要胎教的吗？怎么现在又忘了？” 这回被噎住了，顾轻眉撇撇嘴，只得哼了哼，侧躺在了榻上。 回到靖王府，便见琴仙公子正在桃溪苑里头十分悠哉地逛着。 “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文汇楼里不管你饭？” 琴仙公子瞪了李默白一眼，“哼！真是个没人性的家伙。再怎么说，之前南梁的事情，我的功劳也不小吧？你怎么就不说给我点儿实惠的东西？” “你不是仙吗？那些真金白银的东西，太过俗气，我只怕会污了你的眼。” 顾轻眉憋着笑，实在是有些辛苦。 “来，尝尝这是端木让人送过来的一些干果，听说多吃一些，对孩子好。” 琴仙公子看到自己就这样明晃晃地被无视，心里头自然是意见大了去了！ “我说，你们两夫妻平时在屋子里秀秀恩爱也就罢了。在我这个光棍儿面前也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秀不秀恩爱，跟你有一两银子的关系？” 琴仙公子这次真被气到了，伸手指着李默白，那样子恨不能将他给撕了似的。 “好！你狠！李默白，我告诉你，刚刚收到的有关英王的消息，你是听还是不听吧？” “你说，我自然便听。” 琴仙气闷，又被他拿话给堵严了。 “哼！真是没天理，你嘴巴这么毒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誉为了大雍第一公子？那些人的耳朵都聋了吗？” 顾轻眉见他的脸色不悦，又怕他会真的生气，亲手斟了杯茶，“琴仙公子莫恼，他不过是同你开开玩笑罢了。来，请喝茶。” 有世子妃亲自为他斟茶，这面子上倒也过得去了。 “多谢世子妃了，你果然是比他要好太多了。” 李默白挑了挑眉，没说话。 顾轻眉见他也喝了茶，脸色也好看了不少，连忙问道，“不知道公子所说的英王的消息，到底是好是坏？” 琴仙公子叹了一口气，面色严肃了起来。 “我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之前得到消息，英王事败，假死逃遁。如今，人已经到了大雍。据我估计，只怕他已经进了兴城，李默白，十有八九，他是来寻你报仇了。” 顾轻眉微怔，到了兴城？ 这么快吗？ “毕竟当初支持纳兰雄，是你出的主意。如今我大雍也确实得到了好处。英王如今家破人亡，之前的荣华富贵一去不返，他若是不来找你寻仇，还能做什么？” 顾轻眉的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能在南梁先皇的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英王，绝对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若是他真的有意要对付李默白，定然只会来阴的。 “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找人来刺杀默白？” “有可能！” 琴仙公子的脸色凝重，“所以，我来也就是想提醒一下你们，日后再出门，还是要多带一些护卫的好。” “英王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你将他想的太高深了。”李默白不以为意。 “话不能这么说，英王之前能牢牢掌控南梁兵权那么久，定然是有着其过人之处。默白，琴仙公子说的对，你还是当小心为妙。” 琴仙公子赞同地点了点头，“世子妃说的没错。我知你身手极好，可是你别忘了，双拳难敌四脚，明招易躲，暗箭难防。小心为上，总是对的。”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琴仙公子一怔，这样大的事情，难道还不值得他跑一趟么？ “英王此人行事狡诈，我怕他找人刺杀你只是下下招。” 李默白喝了口茶，眨眨眼，“无所谓。我能让他几十万大军覆灭，自然也能将他给收拾了。不过一介区区丧家之犬，我还不放在眼里。” 顾轻眉怔住，被这样明显有些霸气且自负的李默白给惊着了。 从来不曾见到过李默白这样一面。 呃，不对。 仔细想想，当初两人重逢时，他似乎也是这般霸气，目空一切，一心只想着怎么折磨自己来着。 琴仙公子也跟着怔了怔，随后又是自嘲一笑。 “我倒是忘了，你是大雍第一公子呢。还有，就你们靖王府这守卫，想要混进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特别是桃溪苑，里里外外这么多的暗卫，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顾轻眉随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李默白常常需要进出府邸、衙门，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除了十二之外，还是多调一些高手在身边的好。我知道你的本事，可是，你就算是不为着自己，也为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看着顾轻眉那有些忧心的样子，李默白的眸底一暗，随即便是一片柔光。 说的也是，自己再有把握，她不是自己，怎能不为自己担心？ 第594章 焦燥的方婕妤 第五百九十四章 焦燥的方婕妤 方正明被带走之后，没过一个时辰，直接就被下了狱。 不仅如此，京兆尹还特意派人去了一趟方府，言明这位姑娘亡父的丧葬费用，以及相关的姑娘家里的一些家用，都要由方府负责赔偿。 方家的人一听说此事，立马就惊了。 立马派人去通知了方正恩，同时，方正明的舅舅等人，也都被一一惊动了。 无外乎就是觉得，不过死了一介草民，哪里就值得将方正明下狱了？ 几人商议了一番，便直接乘轿去了京兆府衙。 到了这里还不曾开口，就直接被这里的师父给打发了。 “几位还是请回吧。方正明街头强抢民女，致人死命，此事人证物证俱在，抵赖不得。还请几位先回吧。” “师爷，就不能通融通融？就算是不看在本官的面子上，也总看在了方婕妤的面子，多少给我们些提示，只要不将方正明治罪，我们都什么法子都能想。” 师爷看了一眼对方递出来的银票，却没敢收。 “这次的事情，在下帮不了几位大人了。不过，看在都是为朝廷效力的份儿上，在下倒是可以提醒几位大人一句。” “师爷请说。” “令公子得罪的可不是普通的小人物。这么说吧，便是我们大老爷，除了重惩，便无他法。” “重惩？” 师爷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小心地四处看了看，“方公子这次可是闯了大祸，草菅人命，或许罪不至此，使些关系，总能轻判一些。可问题是他得罪了大人物，不是几位大人能惹得起的。” “有什么惹不起的？还请师父实言相告，总该让我们知道事情的原委吧？” 师父无奈，只得差人将侯三叫了过来，再将当时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侯三的话还不曾说完，方大人便只觉得头有点儿晕，实在受不住了。 身子向后一仰，方大人几乎就要晕厥过去了。 “父亲！” 方正恩将他扶住，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他也明白，这一次，弟弟是保不住了。 若是得罪了其它的权贵，倒还有可能通融一二，可是偏偏得罪了默世子，竟然敢公然觊觎世子妃，就是长了九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谁知道默世子一旦发起火来，是不是会牵连到了整个方家？ 方正恩等人回到了方府之后，自然是个个一愁莫展，而方夫人则除了哭，就是哭，换上了朝服，就非要进宫去见婕妤娘娘。 方正恩仔细地想了想，找妹妹，或许还真能就有办法了。 次日，方夫人红肿着一双眼睛就进宫了。 方柔听闻自己的哥哥被关进了大牢，而且听这意思，罪责还着实不轻，当即便有些吓到了。 待人走后，方柔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的法子了。 她知道凭着她现在在皇上跟前的宠爱，想要多得些稀罕物件儿，倒是不难。 可问题是与默世子对着干这样的大事，她还真不好说。 方婕妤现在也聪明了，知道自己在皇上的心里，还没有重要到那个份儿上。 这样的大事，就算是她求了，只怕皇上也未必肯应。 可是她总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就这样被砍头吧？ 李默白有多宠那个顾轻眉，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当初小宝儿不过是被人泼了一杯茶，李默白就能让人给那两个女人的身上都泼上一身粪，现在他的眼珠子被人觊觎了，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方婕妤心里头急着要救出这个哥哥了，可是同样的，她心里又将他给恨到了骨子里。 好好的，家里头那么多的美妾还不够他折腾的吗？ 非要上街去强抢什么美女？ 再说了，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就偏偏看上了顾轻眉？ 方婕妤心里头恨得痒痒的，对这个哥哥是又爱又恨。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个哥哥死也不行，不死也不行，总之是让她感觉到了为难和头疼。 哥哥若是死了，岂非是告诉整个兴城，他们方家不过就是一个纸糊的家族，堂堂的方家公子，说被人砍头就砍了，那她在宫里头岂非也是让人耻笑？ 可若是不死，眼下又有什么法子来缓解呢？ 她就算是再得宠，在李默白那里也是没有半分的面子。 去求皇上么？ 方婕妤此时又恨起了那个该死的贤妃。 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身边有个小皇子，想要求一求皇上，岂非是容易得多了？ 皇上就算是不看自己的面子，总要顾着小皇子的心情。 现在自己身边没有一儿半女，拿什么来去求得皇上的半分怜悯呢？ 正发愁呢，宫人进来，说是德妃宫里的一名婢女求见。 方婕妤的眼神一暗，贤妃与德妃之前明明就是一伙儿的，当初对自己下手，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德妃的算计？ 不过想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方婕妤咬咬牙，“让她进来。” “给婕妤娘娘请安。” “免礼。你来见本宫，有何事么？” “回娘娘，德妃娘娘得知方公子出了事，心中甚忧，所以派奴婢过来看看婕妤娘娘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方婕妤咬咬牙，“多谢德妃娘娘了，我这里没有什么需要娘娘帮忙的。既然是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我大雍律法的制裁，此事，本宫一介女眷，也帮不上什么忙。” “娘娘说的是。娘娘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我大雍之福。只是出门前，德妃娘娘交待了，说是楚王殿下最近正好被下旨去主理刑部。这方公子的事情，想要移交到刑部再审，倒也并非难事。” 方婕妤明显一愣。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暗示她，想要救方正明，只能与德妃站在一条船上了？ 可是想想自己曾经无缘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心里头，又总有几分的不甘。 “既然娘娘这里不需要帮忙，那奴婢就先去回了主子。奴婢告退。” 宫女并无留恋，如此，更让方婕妤有了几分的急切。 很明显，德妃的本意是瞧不上方家的，在兴城，方家算不得是什么一流的望族。 说白了，就要看她方婕妤是不是识相了！ 第595章 准备看戏吧 第五百九十五章 准备看戏吧 其实，对于德妃而言，方婕妤这个人，倒是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毕竟，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孕了，不可能再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 而这宫中的女人，若是没有子女做依靠，那将来的处境，已是可想而知。 “娘娘，那个方婕妤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本与您抗衡，您又何苦为了一个方婕妤而得罪了默世子？” 德妃抿唇笑了笑，“你懂什么？本宫要的，日后你自然明白。” 不多时，便有宫人来报，说是方婕妤前来求见。 德妃得意一笑，眸光闪烁，“本宫想钓的鱼，就从来没有上钩的。” 而方府这边，得到了方婕妤从宫里送出来的提醒，立马就带人去了楚王府，同时，再派人去了一趟靖王府，以期求得默世子的原谅。 当然，这种可能性虽然不大。 可是面子功夫总要做一做。 两日后，案子还不曾细判，方正明就被人直接带到了刑部，而方正恩本身就是刑部的员外郎，有他在这儿看着，至少，不会让方正明受委屈。 如此，方正明原本就被吓破了胆，真以为自己会掉脑袋了，没想到柳暗花明，他又被关押进了他大哥的牢里，这态度，立马就又得瑟了起来。 “你给我安分些！眼下你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尚未可知呢。若是再不老实些，到时候惹怒了尚书大人，那倒霉的还是你。” 方正明向来惧怕这位大哥，如今经他这么一吓唬，立马也就真的老实了许多。 方正明的案子一直不曾被判，就暂且搁置了起来。 而靖王府倒也不曾派人来催，可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也没有人能弄得明白。 “大人，这个方正明的案子，可是跟靖王府脱不了干系的。您真的因为一个方家，就得罪默世子？” 刑部尚书冷笑一声，“方家在本官眼里有几个面子？左不过是看在了楚王殿下的脸面而已。再说了，殿下的意思只是让咱们把人弄进来，又没说一定要判他无罪。担心什么？” 似乎，是话里有话呢。 顾轻眉因为得知英王就潜伏在了兴城，如今自己怀着身子，也便不再随意出门了。 不过，又担心那个英王会对顾、苏两家的人动手，所以早早地便叮嘱了哥哥。 “启禀世子妃，皇后命人送来了一些安胎药，奴婢都让人一一验看过了，没有问题。” “嗯，那就先搁着吧。” 有关方正明的事情，顾轻眉原本没有多注意。 可是顾轻扬过来探望她的时候，便顺嘴提了提。 “被押入刑部？他身无功名，又是当街打死了人，哪里还需要惊动刑部了？” “这是上头的意思，我差人问过了，似乎是楚王的授意。” 顾轻眉微微眯眼，这个李元赫，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想之前李元赫与方柔的那段暧昧关系，难不成，他们两人之间，竟然是仍然情丝未断？ 不太可能！ 顾轻眉又摇摇头，李元赫那样的人，连他倾心多年的何清清都能放弃，更何况是一个不起眼的方柔？ 若是宫外李元赫帮着处置了。 那么，宫内，只怕这个方婕妤也已经与德妃联手了。 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落，皇后和德妃自然都是卯足了劲儿想要让自己的人更为得力。 皇上虽然嘴上未说，可是自太子被废之后，李元赫手上的差事并不见增多，权限也是并没有任何的增长。 而一直以来，李元赫的表现，都是十分稳妥，几乎是毫无错处。 顾轻眉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给世子请安。” 顾轻扬转头，看到李默白一脸悠然地过来，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有什么喜事么？” “喜事倒是有一桩，不过不是我这里的。” 顾轻扬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用几分古怪的语气问道，“不是你的喜事，你干嘛那么高兴？” 李默白横他一眼，“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方婕妤有孕，你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顾轻眉怔了怔，好一会儿突然有些意外道，“不对呀！不是说她根本就不能再有孕了？” 李默白笑了，“是呀。所以说，这才是宫中的喜事呢。” 顾轻眉与顾轻扬对视一眼，怎么李默白今日说话怪怪的？ “你没事吧？” 李默白淡淡地笑着，“宫里头要不安生了。只是，这一次到底是谁的手段更高明，可就未尝可知了。” “其实，现地皇后手上的筹码并不多。杨家已是日渐落魄，唯一还能让她有些欣慰的，便是她的后位仍然稳固。只要她不犯大错，这个后位，应该是会一直跟到她死。” “你也说了，要在不犯大错的前提下。” 顾轻眉的眉心跳了跳，想着他刚刚所说的方婕妤有孕一事，难道，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方婕妤应该是暂时与德妃结盟了吧？” 李默白点点头，“不错。不然，你以为方正明如何能被调入了刑部大牢。” 顾轻扬一时还不曾完全体会他先前话里的意思，总觉得，这方婕妤有孕，与方正明的生死，似乎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方婕妤倒是聪明，借着这个消息，这是想着从皇上那里求得一个恩典。” 顾轻眉轻叹一声，这个女人估计也是没招了。 她倒是聪明，知道仅凭着自己，在皇上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重的分量，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 只是，事情一旦被戳破，那她可是就要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了！ 当然，只要是能让方正明过了这一难关，事后再寻个由头小产了，嫁祸他人，倒也是一石二鸟之计。 只是，她总觉得，以方婕妤的能耐，能在宫中假孕，这个本事，只怕她是没有的。 顾轻眉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给她出这个主意，并且全力配合的，应该只有德妃了。” “不错。德妃到底想要透过方婕妤得到什么，那咱们就只能拭目以待了。无论如何，只要是不牵扯到了我们，那我们还是安心看戏便好。” 第596章 惊胎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惊胎了 很快，方婕妤有孕的消息，便传遍了整座皇宫。 无论是皇后还是德妃，自然是都派人送了不少的补品过来，皇上这等高龄，还能再有自己的皇儿，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 皇上这日先去探望了方婕妤之后，便去了德妃的宫里用晚膳。 “皇上，臣妾还以为您今天晚上不会过来了呢。” 皇上的眉毛一挑，“怎么？不想看到朕过来？” 德妃立马笑语盈盈地迎了上去，亲手将皇上的外袍脱下。 “瞧皇上说的，臣妾怎么可能会不想看到皇上呢。臣妾不是皇后，臣妾可是小心眼儿着呢，就只盼着皇上只来臣妾这里，再不去旁的地方呢。” 皇上立时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呀，都这个岁数了，还是爱拈酸吃醋。” “臣妾就是这样，就是头发全白，牙齿掉光了，也仍然如此。” 皇上拉着她的手，大步到了桌前坐下，“你这性子，还真是改不了了。” 德妃笑着亲自拧了帕子，再帮着皇上仔细地擦拭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既仔细，动作又很轻柔。 “皇上，听闻方妹妹有喜，臣妾也替皇上高兴。只是听闻方妹妹这几日食欲不佳，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了腹中的皇子？” “你倒是未卜先知了，如何就知道一定是位皇子？” 德妃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皇上又爱说笑。臣妾自然也是想着皇室能子嗣繁茂。若是皇子，难道皇上不高兴？” “哈哈！高兴！不过还早着呢。” “皇上，今日臣妾也去探望方妹妹，恰好皇后娘娘也去了。而且还带了太医同往呢。” 皇上的表情微僵，“哦？还带了太医？可是方婕妤的身子不适呀？” “这倒也不是。臣妾看着，皇后娘娘似乎是不信方妹妹有喜，特意带了她平日用的太医过去。” 皇上的脸色微寒，“又来说这些有的没的。” 德妃一看皇上的脸色，便知道这话皇上不爱听。 笑着凑了过去，夹起一筷子菜，“皇上，都是臣妾的不是。来，臣妾服侍您用膳。”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她送到了嘴边的菜，也不再说话，咬入口中，慢慢地咀嚼了起来。 “既然方婕妤有喜了，以后无事了，可以多过去陪她说说儿话，尽量地让她少出门。别再伤着了孩子。” “是，皇上。臣妾记下了。” 一连几日下来，方婕妤这里倒是没有任何动静，一切正常。 方婕妤也没有因着自己有孕一事，便主动跟皇上提及涉免方正明一事。 可是她有孕的消息，如今已散到了宫外。 刑部的人，之前又得了楚王的关照，自然是不会急着先提审方正明。 毕竟，刑部大牢里头关着那么多的犯人呢。只要是有心，慢慢排着队，刑部尚书能给他拖出半年去。 好在之前的那个丫头已经被十一给安顿好了，就算是杀父之仇不能报，至少，如今她也算是日子安稳。 如此，一晃便是半月。 顾轻眉的肚子已经显怀，这是李默白第一次陪着顾轻眉体验着新奇，即将又迎来一个宝宝，李默白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了。 因为肚子已明显地大了起来。 顾轻眉的食量也跟着长了。 每天晚上都要加餐一顿，不然的话，睡到半夜就会饿醒了。 而且还是那种一醒就立马要吃到东西，不然的话，就会委屈得想哭的状态。 荣嬷嬷和青姨都提议要分房睡。 毕竟现在世子妃的肚子大了些，两人还同睡一张床，总感觉有些不太方便。 再则，万一世子有那方面的需要，再不知节制，万一伤着了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可如何是好？ 只是，李默白对于两人的提议，直接就拒了。 笑话！ 当初怀着小宝的时候，他没赶上。 现在顾轻眉又怀上了他们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会错过跟她待在一起的一时一刻？ 李默白的执意不肯，倒是让顾轻眉觉得好笑。 孩子已经开始出现了胎动，而李默白每天晚上，都要将自己的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听里头的动静，同时，嘴里头还开始给女儿讲故事了。 更过分的是，李默白已经开始翻阅书藉，想着要为女儿取名字了。 在荣嬷嬷等人看来，像是世子这样的主子，也不过就是定国公一人。 现在看到世子为了多陪陪世子妃，竟然将前院儿的诸多公务都搬到了后宅，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 好在世子妃无心政事，每日只是赏花看书睡觉，这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模式，倒似乎是越来越融洽了。 这日正在软榻上打着哈欠，想着睡一觉呢，就听到了外头李湘楠的大呼小叫声。 “这个李湘楠，怎么还是这般地不稳重？” 话落，帘子就被挑开，李湘楠身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裳进来了。 “我瞧瞧，这肚子果然是大了些。不知道这里头的是个小子，还是个姑娘。” “我倒是希望能是个男孩儿，你也知道，靖王府的子嗣单薄，若是能生个儿子，父王定然是会高兴的。” 李湘楠哼了一声，“可是默白哥哥跟我家子烨在一起的时候，一口一个我女儿，我还真以为他是神医，能诊出是男是女呢？” “这怎么可能？” 顾轻眉扑哧一乐，这种脉相，哪里能诊得出来？ “对了，我刚刚从宫里头回来，可是瞧见了一出好戏。想着回府也无人分享，便到你这里来了。” “什么好戏？”顾轻眉接过了青枝递过来的暖茶，慢慢地啜着。 “听说那位方婕妤在出外散心的时候，被一只长毛猫给惊着了，这会儿正在宫里头养胎呢。” “猫？宫里头养猫的，应该不多吧？” “你可知那猫是何人的？” 看着李湘楠那神神秘秘的样子，顾轻眉笑了笑，“总不会是皇后的吧？” 李湘楠扬扬眉，“不是皇后的，不过，也跟皇后的差不多。” “嗯？” “那猫是小皇子李元昭养的。听说今日可是直接就整个儿猫身子都扑向了方婕妤呢。” 第597章 猜疑 第五百九十七章 猜疑 顾轻眉也完全没有想到，那只猫，竟然会是李元昭的。 在她看来，李元昭分明就是一个还不曾长大的孩子，现在方婕妤这么一惊胎，只怕他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 而且，李元昭是养在了皇后名下的，这么一来，不知道皇后是否也要受到拖累。 晚上，李默白回来，顾轻眉就简单地问了几句。 “还好，不过就是杖毙了几个奴才，李元昭并没有被皇上指责。皇上甚至都没有去凤仪宫问罪。” “那这样一来，德妃岂不是要被气到了？” “谁知道呢？德妃的心计之深，不输于你。” 顾轻眉的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都别扭，应该不能算是什么好话吧？ “顾轻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待英王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的身分便会公开。已经废了一个太子，我不会希望再看到皇上去废掉其它的皇子。” “你的心何时这么善了？” 顾轻眉明显地就不相信。 无论是李元赫还是李元昭，都不是没有野心的人。 特别是李元昭小小年纪经历了丧母之痛，只怕，反倒会促使其对权利的欲望越来越重。 “我一向都很善良。” 某人很无耻地回了一句，随后，大手便直接覆上了顾轻眉的胸。 眉峰挑了挑，表情很愉悦，“似乎是又大了不少呢。看来，我平时应该多多按摩这里。” 顾轻眉脸一红，瞪他一眼，“登徒子！还不快将手拿开。” “我这不是在帮你按摩？你不是说，将来还想着亲自喂养咱们的孩子吗？” 顾轻眉哼了一声，上次生小宝的时候，她就没有多少奶水，也不知道这一次，奶水是不是充足。 “英王可有消息了？” 李默白摇摇头，“这个人倒是很会藏，我几乎是让人搜遍了大街小巷，也不曾找到他的踪迹。要么就是他藏的太隐秘了，要么就是他根本不在兴城。” “那你觉得哪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应该是还在兴城。” 顾轻眉的眼神动了动，“我总觉得这阵子楚王表现得太过稳妥了，与之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如今太子被废，他竟然丝毫不急着行动，你不觉得他也太沉得住气了吗？” 李默白的眸光一暗。 之前他就知道楚王与南梁皇室有勾结。 之前误以为是南梁的皇帝，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与英王有着牵连。那么，英王若是到了兴城，会不会直接就投奔到了楚王府？ 李默白的眼神一亮，之前似乎是忽略了这一点。 只想着英王是来兴城取他的性命的，压根儿忘了，这位英王，之前可是曾想过要给纳兰茉莉一张保命符的。 可惜了，那个消息被自己给截到了。 那么现在李元赫迟迟没有动作，是不是表示，他对自己的身世，也已经产生了怀疑呢？ 知道自己是内定的皇位继承人，所以，现在表面上他做什么，都不可能会为自己赢得皇上的好感，所以，他才会选择按兵不动？ 若是如此，那事情似乎就有些棘手了。 若只是一个李元赫，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也没有想过要取他的性命。 可若是他与英王联手，那性质可就是大不一样了。 英王那样的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能算计出来，只怕，现在二人就在楚王府里头，密谋着什么呢。 “这件事情，你不要多想了。我自有主意。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身子，保证咱们的女儿给平安顺利地出生。” 顾轻眉一听到了孩子，眼神也跟着软了下来，表情越发地柔和了。 “宝宝，听到你爹爹的话了吗？你要乖乖的，等你出生的时候，就让你的哥哥回来等着迎接你。” 李默白的眼神微动，“想小宝了？” 顾轻眉的眉眼间有些忧郁，自己亲生的儿子，离开这么久了，哪能不想？ “自然是想了！可惜，我再怎么想，现在师父也不可能将她送回来。” “没事，心放宽些。想想你现在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呢。小宝现在也不是单纯地出去玩儿了。现在两位师父都是帮着他强身健体呢，将来小宝出去，咱们也才能更放心。” 顾轻眉的嘴角抽了抽，一脸幽怨地看向了李默白。 他也好意思这样说？ 儿子现在才多大？ 什么强身健体呀，不就是天天给儿子药浴吗？ 自己在王府里也能做，何必非得将小宝给带到了山上去？ “好好好，别伤心了。这样吧，回头我修书一封，就跟师父说你想小宝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他们定然是会想着带小宝回来看看你的。” 顾轻眉这才眉开眼笑了。 宫里头方婕妤因为一只猫而受了惊吓，自然是在宫里安心养胎，皇后派人送来的任何东西，都先送到了太医院验查过之后，再送过来。 方婕妤眼看着自己有孕的时间越来越长，若是再不想办法小产，那她这肚子，就快要露出破绽了。 在宫里头假孕，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个弄不好，还会连累了整个家族！ 意图混淆皇室血脉，这可是重罪！ 方婕妤在宫里有些急，手上的帕子被她来回地不知道绞了多少遍。 “娘娘，您先别急。咱们总会有机会的。” “眼瞅着我这都快三个月的身孕了，再迟些，这肚子总得鼓起来吧？到时候若是皇上过来看，你让我怎么办？”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差人去德妃娘娘那边儿请教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回信。” 果然，到了晚上，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方婕妤听罢，脸色倒是逐渐地好看了起来。 “德妃娘娘多年来能荣宠后宫，果然不是只靠了美貌。如此心计，难怪皇后总是屡屡受挫。” “娘娘，这法子，您觉得可行？” “自然！行了，今日先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便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 “是，娘娘。” 次日一早，一众妃嫔都来凤仪宫请安，唯有方婕妤一人，是姗姗来迟。 她来的这个时辰，正好是其它的妃嫔都散了。 唯皇后一人，正在内殿歇息。 听闻她来请安，皇后的眉头微蹙，“她来干什么？不是早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吗？” 第598章 急于表忠心 第五百九十八章 急于表忠心 “她来干什么？娘娘，她现在可是怀着身子呢，别再是……” 皇后抬了抬手，“不必多言，既然她来了，本宫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再说了，如今她也算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本宫若是对其太过冷淡了，德妃难免又要借着此事大做文章。” “娘娘说的是，那奴婢立刻去安排。” 方婕妤进来，面色恬淡，规规矩矩地福了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了，你如今身怀有孕，本宫还等着看你给皇上再添麟儿呢。” “多谢娘娘关照。这几日若非是娘娘的吩咐，臣妾也不可能会如此安心的养胎，多谢娘娘了。” “你既然是皇上的女人，本宫负责安置这些，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方婕妤如今月份尚浅，实在不宜再四处走动。上次在御花园被猫儿吓到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 方婕妤的面色子微变，眸中有些不悦，显然是心生不满。 “是，娘娘，臣妾记下了。” “待你顺利生下皇嗣之前，也不必再想着来给本宫请安了。后宫的姐妹众多，过来请安问侯，也不差你这一个。” 方婕妤咬了咬嘴唇，明白皇后这是在暗示她，不过是皇上身边无数女人中的一个，没有高贵的身分，只凭着宠爱，可是不可能会风光得长久的。 “是，臣妾谨记娘娘教诲。” “若是无事，便跪安吧。” 方婕妤迟疑了一下，抬眸看向了皇后，压低了声音，“娘娘，臣妾有一事想要奏明娘娘。” “何事？”皇后的眉梢微挑，显然是有些意外，她会有什么要紧事过来跟她说。 “娘娘，此事干系重大，还请娘娘能摒退左右。” 皇后的眉心微拧，视线自然而然地便滑落在了方婕妤的肚子上。 这个时候，太过敏感。 万一她一会儿有什么不适，那自己岂非是说不清楚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她们也都是本宫的心腹，无妨。” 方婕妤咬咬唇，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小心了，脸色顿时就有些白，随后让人扶着自己，便跪了下来。 “娘娘，您可是觉得臣妾是投靠了德妃娘娘？” 皇后一怔，没想到这种事情，她倒是张嘴就来。 “方婕妤，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皇后的眉心微跳，总觉得有些不太安心，似乎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娘娘，臣妾也听说了。说是哥哥因为犯了伤人一罪，原是被关押在京兆府，后来又被带进了刑部，总之，就是该判未判，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沾了楚王殿下的光。娘娘，臣妾也不明白，怎么就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来，还请娘娘明鉴。” “谣言？呵呵，方婕妤，既然你说是谣言，那应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娘娘，臣妾知道，也正是因为外面有了这样的流言，所以，宫里头人人都传臣妾投靠了德妃娘娘。可是臣妾真地什么也没做呀。” 说着，方婕妤或许是觉得太过委屈了，竟然嘤嘤地啼哭了起来。 皇后一瞧见这个情景，自然就有些头疼。 若是换了旁人，她自然是早就让人打发出去了。 可是现在这一位，偏生还有着身孕，若是强行拖出去，再有个什么好歹，那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 “你有什么委屈，先起来说话。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方婕妤却是摇头不肯起，同时，两行清泪已是顺着脸颊就下来了。 “娘娘，臣妾上次有孕，却是不小心被人害了。虽说并无证据，可是臣妾大概也能猜到是何人所为。后来臣妾可以说是吃了不少的秘药，总算是将身体调理好了，又能有福气再怀上龙胎。这一次，臣妾自然是万分小心，不敢有丁点儿的马虎。” “娘娘，上次被一只白猫惊了胎，虽说那猫是昭皇子的，可是臣妾却不信是他所为。” 皇后听到这儿，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哦？你说不是他所为？那你说说，为何会如此想呀？” “回娘娘，其实臣妾想地也简单。昭皇子年纪还小，哪里会有这样的龌龊心思？再则，臣妾一直听闻昭皇子行事磊落大方，且也因着此项长处，一直受到了皇上的赞许。况且那日，昭皇子正在跟先生一起读书，哪里会有心思来理会一只猫？” 皇后的眼神闪了闪，长长的护甲也跟着动了动。 “方婕妤，上次的事情，原本就与元昭无关。此事，皇上也曾过问了，最终，也是严惩了几名奴婢。毕竟，元昭一介男子，又极少出入其它各宫，怎么会有了害人的心思？再说，他与你也素无往来，甚至连见面也不过就是一年几次。更谈不上要害你了。” “娘娘说的是。臣妾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所以才怀疑，这背后的一切，分明就是遭人算计。” 皇后的眉毛微动了动，今天方婕妤，似乎是有些奇怪呢。 如此急于地表明自己的忠心，似乎是也太过急切了。 她到底是心虚了，还是一心为着那个方正明呢？ “来人，扶方婕妤起来说话。” “是，娘娘。” “多谢娘娘，臣妾说完这几句话，就告退，不敢再惊扰娘娘。” 皇后再次蹙眉，今天的方婕妤，这态度也有些问题了。 “娘娘，臣妾不敢再奢求别的，只盼这次能顺利地生下皇嗣，无论男女，将来臣妾总算是有个盼头了。所以，臣妾以后的日子，还望能得娘娘多多照拂。至于方正明，是福是祸，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造化，与臣妾无关。” 皇后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唇角微微勾起，“你的心思，本宫知道了。起来吧。” “多谢娘娘，那臣妾就暂且告退，不敢再叨扰娘娘了。” 话落，一旁的宫人扶她起来，许是跪得久了，身子还跟着晃了一下。 出了风仪宫的时候，走路仍然有些拐，引得不少的宫人侧目，又开始胡乱地猜测了。 不过半个时辰，正在凤仪宫休息的皇后，便听到了方婕妤小产的消息。 第599章 默世子来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默世子来了 皇后听闻方婕妤出事，虽然面上不屑，可是身为六宫之主，总不能不闻不问。 “皇上可知道这件事了？” “回娘娘，听说皇上正在勤政殿与几位大人议事，严令不得任何人惊扰，所以，后宫的消息，还不曾到皇上耳中。” “嗯。国事为重，方婕妤也不是第一次滑胎了。走吧，本宫总得去瞧瞧，以示重示。” “是，娘娘。” 穿戴整齐，那硕大的九尾凤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多年的上位者，皇后一身的气度，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 “娘娘，不好了。”还不曾走出凤仪宫的大门，便有宫人过来跪下，“娘娘，如今宫中盛传，说是您害死了方婕妤的孩子。” 皇后的凤眉微拧，“一派胡言！本宫与方婕妤无怨无仇，何故要去害她的孩子？若是她果真怀孕了，除了她之外，本宫就是最高兴的了。何至于对其加害？” “娘娘，可外面的人并非是这样想的。他们都说方婕妤从凤仪宫回去后，便身子不孕，随后便小产了。” 皇后的脸色这才凝重了起来，不用想，她也知道这道流言与谁相关。 好你个德妃，竟然将机会抓地这样牢。 你以为这样做，就真的能打击到本宫了？ “来人，去勤政殿外候着，什么时候皇上的事情办完了，就马上将方婕妤小产一事禀报皇上。” “是，娘娘。” 一旁的嬷嬷小声道，“娘娘，现在宫中的流言可要禁一禁？” 皇后唇角一勾，有些嘲讽地笑道，“不必。这等小小手段，若是本宫也对付不了，岂非是白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 “娘娘英明。只怕皇上也会听到一些，到时……”嬷嬷心中的忧虑较甚，毕竟，皇上这个年岁能有子嗣，可着实是一件大喜事。 如今这孩子说没就没了，只怕皇上一旦发起怒来，这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无论如何，皇后还是出现在了方婕妤的宫中，此时，恰好德妃也到了。 “参见娘娘，娘娘万福。” “嗯，都免了吧。方婕妤的情形如何了？” 自带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位妃嫔自然是纷纷低了头，也不敢再言语了。 太医过来简单地说了一遍后，才开始请罪，“娘娘恕罪，微臣已经尽力了。” 皇后的手轻轻摆了摆，“先去看着点儿，这女人小产，也不是小事。别再落下什么毛病才是真的。” 听她提到毛病二字时，德妃的眼皮不由得轻跳了跳，难不成她早已知道了什么？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了？” 屋内众人正在焦急地关注着里头，皇上有些急切的声音突然响起，自然是将众人吓了一跳。 待行过礼后，众人才意识到，皇上竟然将默世子也请进了后宫。 “默白，你去给方婕妤诊个脉，看看孩子是否还有救？” “是，皇上。” 如此，他会出现在了皇上后宫之地，倒也是理所当然了。 “皇上，只怕默世子就算是神医，也无能为力了。”皇后看着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不自觉地皱眉道。 德妃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皇后出声时，能有胆子也跟着说话的，也就只有她这一位了。 “是呀皇上，依臣妾看，方婕妤腹中的孩子只怕也是保不住了。刚刚太医也说了，胎已滑出，您还是进去多劝劝方妹妹，好好地调养身子，以便日后再为皇上孕育子嗣吧。” 皇上的脸色有些青，不怒而自威的样子，自然是吓到了不少的女眷。 “皇上，既然如此，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听到李默白的话，德妃是率先松了一口气的。 毕竟，她是知道方婕妤肚子里的，可是一个假货。 如今滑胎，自然是也是假的。 太医她能收买几个，可是这位默世子，却不是她能收买得了的。 “皇上，臣妾陪您进去和方妹妹说说话吧。” 德妃的体贴，似乎是让皇上的眉头松了松。 皇上才动了一下身子，随后再度看向了李默白，“你去，看看方婕妤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她还年轻。” “是，皇上。” 这一次，德妃心底不好的预感，则是节节攀升，一旁的皇后，眸中似乎是闪过了一抹亮光，屋内，众人是各怀心思。 皇上一路走来，并不曾听到有关方婕妤流产的流言，现在皇后看李默白进去了，眼神动了动，起身站到了皇上的对面，盈盈拜了下去。 “皇后这是做什么？还嫌此处不够乱么？”皇上的声音中明显含着不悦，一旁的德妃偷笑了一声。 “皇上，臣妾主理六宫，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责无旁贷。可是方婕妤才刚刚出事，宫里便有针对臣妾的流言，说是臣妾害死了方婕妤腹中的胎儿，臣妾无能，虽不能庇佑皇嗣，可是却也不敢对皇嗣下手。还请皇上明查。” 皇后一字一字说地清楚，态度亦是不急不燥，再抬头看向皇上时，亦是一胆坦然。 皇后在赌！ 她赌这一次，皇上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竟有此事？来人。” “是，皇上。”大总管立马应声。 “即刻去查。无论方婕妤是如何小产的，在事实未明之前便有流言出来，自当严查。” “是，皇上，老奴即刻去查。” 如此，皇后才一脸感激地朝皇上笑了一下，慢慢起身。 德妃则略有些不安了。 默世子进去也有一会儿了，为何迟迟不曾出来？ 他这样的神医，只怕是一出手，便会知道方婕妤是否假孕，若是真被掀开来了？ 德妃退了一步，被淑妃的身形挡住了半边，随后对身边的人低头密语了几句，这才宽心不少。 没有人注意到，一名小宫女急匆匆地离开。 这屋子里的人原本就不少，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里面的那位方婕妤身上，谁还顾得上一个小丫头？ 不过，皇后的凤目一扫，还是注意到了屋内人数上的变化。 回头给了身边嬷嬷一个暗示，自然是要出去一看究竟了。 第600章 都被罚了 第六百章 都被罚了 李默白回到桃溪苑的时候，顾轻眉正在花房里头鼓捣着新搬进来的菊花。 “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李默白一手环上她的腰，一面接过了她手上的勺子，替她浇水。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似乎是为了专心养胎，顾轻眉这阵子极少去关注别人的动向。 只要没有英王的消息，她基本上都是不会过问的。 “嗯。方婕妤小产了，皇上心疼之余，自然是想着我能过去看看，毕竟是老来得子，能保住，还是保住的好。” “嗯？”顾轻眉一时反应不过来了，“不是说假孕吗？” “对呀。就是因为假孕，所以，我才会过去。事实上，就算是皇上不主动提及，我也想过去看看。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你觉得是我的风格？” 顾轻眉的一双黑眸滴溜溜转了几圈儿，“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那事情到底如何了？” “方婕妤假孕一事被揭穿，但凡是参与掩护她假孕的一干太医，全部问罪。方婕妤本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而且，方正明也被皇上直接下旨，严审不怠。听闻这件事情，方夫人也参与其中，皇上已经赐了一杯毒酒过去了。” 顾轻眉的眼睛顿时瞪圆，皇上连方夫人都不曾放过？ “假孕，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或许不算什么天大的事情。可这是皇室，若是她没有制造这场意外，意图诬陷皇后，你说，她将来如何能真正地生下皇嗣？” 虽然这种事情的概率几乎为零，可是顾轻眉仍然是吓了一大跳。 毕竟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谁也不能保证，方婕妤就一定没有想混淆皇室血脉的心思。 被打入冷宫，而且还是以这样的罪过，只怕她的后半生，也就只能在皇宫里度过了。 “德妃也被牵连其中，虽然她极力否认，不过，这一次皇上可没有要偏袒她的心思。直接就下令将其禁足，同时。” 说到这里，李默白突然就顿了顿。 顾轻眉看着他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吊人胃口，略有不悦，“你快说呀！” 李默白的唇角一扬，“同时，听闻连带着李元赫也跟着被罚了。” “这跟李元赫无关吧？” “方正明不过一介草民，身无功名，何需押解到刑部了？明明就是当街杀人，强抢民女，众目睽睽之上，难道还要再帮其遮掩？” 顾轻眉这才了然。 难道刚开始得知这个方正明被人带入刑部时，李默白不曾言语一声，也没有吩咐底下人做什么手脚，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李元赫被皇上处罚，那么，多多少少会让他在臣民心中的声誉受到影响。 毕竟，方正明可是那样的一个混蛋。 “你不会已经散出流言了吧？” “什么流言？”李默白明知故问。 “你还问？当然是有关方正明的了。故意让人散出流言，就说公然袒护方正明的人，正是楚王殿下。如此一来，他的形象，岂非是跌入了谷底？” “我的妻子，果然聪明！”李默白说着，顺便还快速地在她的脸上偷了个香。 顾轻眉白他一眼，“少来！你这人，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我才不信你会没有准备呢。” 李默白呵呵笑了两声，将勺子往木桶里一扔，两人一起出了花房。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打击德妃和李元赫了？这次明摆着就是你站到皇后那边了。” “嗯，李元昭年纪还小，我无意针对他。所以，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将一切都对其言明。总被人利用，也实在是有失皇子的颜面。” “皇上不是对李元昭很看重么？” “还行。” 这算是什么回答？ 顾轻眉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两人一起回到了寝室，李默白先净过手之后，再拧了帕子，慢条斯理，十分仔细地帮她擦着手。 “女儿最近动的厉害么？” 顾轻眉摇摇头，“还是那样。我感觉跟怀小宝有些相像，十有八九是儿子。” 因为没有了关于隐族血脉的担忧，李默白整个人都比之前不知道开朗了多少。 倒是顾轻眉，总觉得这种说法有些不太靠谱，可是从心底里头，又宁愿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毕竟，事关李默白的生死，更是事关自己的幸福。 “默白，你写过信了没有？小宝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快了。” 李默白这样说着，便想着应该加快自己的动作，想办法先将英王给揪出来。 这个麻烦一日不除，他便有些不太安宁。总会担心顾轻眉和小宝的安危。 偏偏顾轻眉又常常思念小宝，甚至是几次都落泪了。 不想让妻子伤心，就得加快自己手上的动作了。 皇宫，御书房。 皇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默白，“你再说一遍？” 李默白轻叹一声，“皇上，您没有听错，微臣刚刚说过了，已经得到证实，英王就住在楚王府。” “此事可玩笑不得！元赫就是再大胆，他竟然还敢勾结外邦？” 皇上虽然一直看不上李元赫，可是也不代表了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当叛国贼！ 为了江山社稷，果然是什么人都能合作吗？ 那英王是什么人？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一剑杀了，更能将亲生女儿当成了棋子来摆布，他可不信，这位英王是什么善茬。 “那依你之见呢？” “元赫或许是受到了蒙蔽。此事也不宜闹得过大。微臣这里倒有一计。只是还需要皇上的配合。” “你说。” 一旁的李元清听了个大概，唇角微微泛着笑，他就知道，李默白肯定不会放过皇上的。 能利用一把，总要利用得彻底。 皇上的脸色黑了下来，“你的胆子倒是大，就不怕那个英王恨你我入骨，直接对我们痛下杀手？” “不会！” 眼下的时机正好，李元赫才被皇上下令禁足思过，这个时候，皇上又有些心疼这个儿子，寻个机会，微服出宫，看看儿子的近况，实在是太正常了。 “那好，就听你的。只是有一样儿，事关我皇族声誉，动静还是莫要太大了。” “微臣明白。” 第601章 皇上遇刺 第六百零一章 皇上遇刺 毫无征兆地，皇上微服出宫，直接就去了楚王府。 李元赫和齐若莹二人对于皇上的突然架临，自然是既欣喜，又有些惊恐。 生怕他们会有什么不当之处，再引得皇上责骂。 “父皇，儿臣不孝，又让父皇失望了。”李元赫静立于一主，腰微微弯着，头深深地低着。 “算了，这次就当是个教训，若是再有下一次，朕定不轻饶。” “多谢父皇开恩！”李元赫没想到，皇上只是抱了抱自己的儿子，竟然就愿意原谅自己了。 “朕听说，方正明的事情，也是底下的人办的差，不管是不是会错了意，对于太过猜测主子心思的手下，还是要注意着些。” “是，父皇。儿臣谨记。” 楚王妃齐若莹此时已是大腹便便，看她与那个庶长子之间倒是亲厚。而且从她抱着孩子的动作上来看，既娴熟，又不会有排斥的感觉。 无论齐若莹怀的是不是儿子，这样的姿态，都足以令皇上心中宽慰。 “元赫，你也算是娶了一个好妻子，能将你这楚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容易，定要善待她。” “是，父皇。儿臣与若莹向来相敬如宾，能娶到她，是儿子的福气。” “嗯，走吧，正好，陪朕在你这王府里走一走，自你这楚王府落成，朕似乎是一次也不曾仔细地看过。今日得空，你也闲着，咱们父子俩，就边走边聊。” “是，父皇。” 李元赫顿时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帮皇上披好了大氅，然后亲自在前面带路。 到了后花园，皇上看着这些开得还算盛丽的菊花，倒是又笑了几声。 再转个弯，便到了月亮门，然后便出了后花园了。 也就是刚转弯的功夫，只见一道黑影闪现，提剑刺向了皇上，剑势之猛，几乎是令所有人意外。 顾轻扬今天是伴驾在旁的，眼疾手快，直接弹出了一粒珠子，将对方的剑势击歪，随后，两人便交上了手。 这一有动静，跟着来的那些侍卫，自然也就蜂涌而至。 黑衣人见势不妙，自然是抬腿就跑。 “来人哪！有刺客，即刻传令下去，将楚王府围严了，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是，大人。” 事关皇上的安危，自然是刻不容缓。 顾轻扬指挥众人开始搜查刺客的下落，而皇上，则是被火速地护送至前厅，等待搜查的结果。 楚王妃齐若莹并没有跟着一同游园，此时听到了皇上遇刺的消息，心里头不免就是咯噔一下子。 虽说并不曾伤到了皇上，可是在楚王府里出现了刺客，这可是对李元赫极其不利的。 皇上今日微服出宫，事前便是连他们都不知情。 眼下，却突然蹿出来一名刺客，似乎是太巧了些。 李元赫也被这突来的状况给弄懵了。 眼睛下意识地就向西院儿里瞧了瞧，难不成是他动的手？ 可是依现在的情形，此刻动手，对他并没有半分的好处，他这又是何必呢？ 李元赫的眼神，并没有躲得过顾轻扬的眼睛，给旁边的侍卫一个暗示，对方便带人直接去西院儿搜查了。 “父皇，都是儿臣护驾不力，还请父皇责罚。” 无论如何，这刺客都是出现在了楚王府，李元赫身为王府的主人，总要先请罪。 “你先起来吧。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刺客？元赫，你这王府的守卫，未免也太过松懈了。”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定当严查细问。” “皇上，此地并不安全，还是请您暂且移驾吧。” “什么不安全？不过就是一名刺客，还能在这么多的守卫下伤朕分毫？朕还就不信这个了！你们都去查，不将这个刺客给朕抓住了，朕就不走了！” 这当然是负气的话。 不过，顾轻扬等人也不敢大意，他身为大统领，又是众侍卫中身手最好的一个，不敢离开皇上片刻，只能吩咐底下人去查。 很快，楚王府的动静，就惊动了靖王府和平王府。 李默白和李元清来地最快，两人相视一眼，便命顾轻扬守在此处，他们两个火速去了西院儿。 搜查虽然很顺利，可是结果并不能尽如人意。 李默白早早地就在楚王府外头安排了眼线，保证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楚王府。 可是眼下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自然是有些急了。 “你说他会躲到哪里去？” 两人站在了屋顶上，李元清的一双眸子有些清冷，专心地注视着底下的情形。 “英王是个聪明人。如今皇上下令搜府，虽然意外，可是对他来说，定然也会有所防范。” “你是说？” “我只担心这里会有机关暗道。”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飘落下来，然后进入主屋，开始慢悠悠地晃着。 很快，李默白注意到了这主屋长案上的那只花瓶有些不同。 伸手一转，果然，听到了咯吱的声音。 李默白的眼睛微微眯起，全神戒备，就怕这里头再有什么机关暗器了。 门板打开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发现这里头除了一间密室之外，竟然还有一处秘道。 李默白的眉头微拧，“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英王和李元赫。想抓他，并非是那么容易的。” “那现在怎么办？” “你上去，将我们下来的痕迹全部抹去，我去看看此处的尽头到底是何处。” “我跟你一起。” “不行，总要有人先上去。你放心，有十一跟着我就好。” 说话间，十一也已经下来了。 李元清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好点头同意。 “你自己小心些。” 李默白点点头，“放心吧，就跟皇上说我们已经去追查刺客的下落了。” 李元清上来，再将所有的痕迹抹去，最后，秘室再度恢复原样。 在屋子里又来回地转了一圈，李元清将屋子里的摆设都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又开始进入内间儿，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其它的蛛丝马迹。 而李默白和十一二人沿着秘道，一直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功夫，才隐约听到了头顶上有脚步的声音。 第602章 刺探消息 第六百零二章 刺探消息 “公子，属下先上去看看吧。” 李默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两人放慢了脚步，慢慢地朝前走。 因为听到了头顶上的脚步声，所以，李默白判断，他们应该是已经接近了出口。 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这一路追来，这密道似乎是有一种上缓坡的趋势。 而且从大致的方向来判断，此处，应该是离楚王府不太远，在东南的方向，那么，这里最有可能的，便是官宦之家。 距离楚王府这样近的，绝对不可能会是一处普通的民宅。 两人在底下又待了一会儿，李默白简单地判断了一下后，便将视线锁定在了头顶的一处石板上。 直到头顶上半天再没有动静传来，李默白才示意十一动手。 两人上来之后，再将一切归于原样儿，这才小心地打量着四处的环境，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间书房。 才走了两步，又听到了脚步声。 两人立马跃上了房梁，凝神静气。 “主人，您先消消气。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了刺客。只怕这一次，李元赫又会惹上麻烦了。” 被称为主人的，是一名年约五十左右的男子，看其身形，倒是相当想魁梧。 “哼！这个李元赫，一点儿事情也做不好。如今就连被禁足了，都能被人给找出些麻烦来。依本王看，他分明就是一个废物！” 自称本王？ 李默白的眉毛微挑，眼角有些笑意。 看这样子，应该就是英王无疑了。 “主人，那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先按兵不动，本王倒要看看这个李默白能有几分的本事？哼！这一次，如果不是李元赫不肯听本王的话，何至于会被皇上禁足了？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这一次定然能扳倒皇后，可是没想到，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主人，王家那边儿，眼下是不是还要继续联络。” “不必了。他们都不过是些没用的废棋了。皇上原本就对李元赫不上心，此时，更不可能再重新启用王家的人了。王家的将来，已是看不到任何前途了。” 一主一仆，在底下说了好一会儿，随后又有人过来简单地禀报了些事务，英王才带人离开。 两人在房梁上一动不敢动，即便是他们走了，两人也不敢有半分的大意。 毕竟，外头的情形，似乎是并不乐观。 眼下是白天，就算是两人的功夫再好，也不可能会躲得过外头那么多双眼睛。 目前来看，也只能等了。 到了晚上，外头的防卫松懈一点儿，便是他们离开的大好时机。 “公子，一会儿属下先走，顺便试探一下这里的防卫如何。” 李默白微微点头，之前通过对于气息的感知，外头应该是不少于二十名护卫，不过从武功身手上来说，倒是不足为惧。 只是白天出去，总会引起一些麻烦，谁知道其它地方，这个英王又安排了多少的护卫？ “小心行事。” “是，公子。” 终于，夜色深沉了下来。 十一寻了一个机会，快速地自屋内掠出，好在他们的运气不错，今天晚上起了风，借着风劲风声，并没有引起外头护卫的怀疑。 李默白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十一出来之后，却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主子，不免有些着急。 刚才并没有听到打斗，难道主子又去查看什么消息了？ 不多时，李默白这才现身。 “走吧。” 两人急匆匆地回到了靖王府，桃溪苑内，李元清正一脸焦急地等在了御书房。 李默白进去之后才发现，不仅是李元清，还有顾轻眉和顾轻扬，以及那位一直都有几分仙气儿的琴仙公子。 “怎么都在？” “你还说，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让我们这么多人为你担心，你倒是挺自在呀！” 最先发飙的是琴仙公子，其实，之前最担心李默白的，不是顾轻眉，倒是他。 顾轻眉抿唇一笑，“好了，人回来了，那就没事了。十二，去给世子准备些酒菜过来吧。” “是，世子妃。” 李默白先进到里间儿简单地洗了把脸，又换了身衣裳，再出来时，人已经又恢复成以往的神清气爽了。 “我在秘道的别一端转了一圈儿，是王府。” “王府？也就是李元赫的外祖家？” “正是。而且我也亲眼见到了英王，他果然一直就潜伏在楚王府。只是现在，我还不能确定，李元赫是否知道他的身分，而这位英王，又给李元赫提供了什么样的消息。” “默白，既然已经确定了英王的所在，何不直接将那里围了，再将英王捉拿下狱？” 李默白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轻扬，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首先，如果此事闹大，人人皆知我大雍的楚王殿下被南梁的英王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觉得，我们大雍会很有面子？” 顾轻扬的嘴角抽了一下，没出声。 “再者，楚王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就算是不指望着让他继承大统，可是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勾结外敌。若是此事闹大，李元赫焉有命在？” 顾轻眉的眼皮跳了一下，其实，多年来，皇上对李元赫虽然是有利用，可是更多的，应该还是一种期望的。 皇上一心期望李元赫能有些出息，就算是不能胜任帝王一位，至少，也能成为将来帝王的左膀右臂。 可眼下？ 顾轻眉摇了摇头，为了一个皇位，这些人当真是都疯了。 “皇上的心再狠，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之前皇上能狠下心来幽禁太子，其实，就是为了避免事情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下去。” 顾轻眉说完，看了李默白一眼，“若是能保住李元赫，皇上的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安慰的。再不好，也是他的儿子。” 李元清点点头，睨了顾轻眉一眼，许多事情，她这个女人，倒是看得透彻。 “轻眉说的不错。围今之计，只怕我们还是得另想办法了。既然将英王擒住，然后最好还是不要殃及李元赫。” 第603章 你想去哪儿？ 第六百零三章 你想去哪儿？ 琴仙公子轻哼了一声，“就算是要殃及李元赫，最好也是不要闹得太大。有些事，只有内部人知道，也就成了。” 顾轻眉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位琴仙公子，当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李默白的身形一闪，已经站到了顾轻眉的旁边，有些霸道意味地搂着她的腰，似乎是警告地看了琴仙公子一眼，随后，外头有人送了酒菜进来。 几人坐下边吃边聊，虽然还没有马上就想出能将英王活捉的办法，不过，如今确定了他的存在和位置，几人的心里，倒不再是那么紧揪着了。 “德妃和李元赫母子都被禁足了，那得益的，不成了皇后？” 顾轻扬略有些不悦，他虽然不清楚那位李元昭是什么性情的皇子，可是总觉得，那样一个少年，根本就是不可能胜任大雍帝王的位置的。 只怕将来他登基，背后操控着大雍权势的，将会是皇后了。 “这个都不是咱们应该操心的。眼下，既然知道了英王的动向，总要小心地让人盯着。就算是一时不能拿住他，至少也要清楚他在做什么。” 李默白说完，喝了一口酒。 “再说了，我就不信，他英王在兴城，就只在这两处地方，他会不出门？” “其实，若是他在王府，咱们也可以寻到机会下手的。”琴仙公子似乎是有些气闷，总觉得就这样纵容他们，实在是有些憋屈。 “那样动静太大，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在那里至少有数十位高手在保护着英王的安全。咱们若是贸然出手，未必就能一击即中。若是再打草惊蛇，可就不妙了。” 李默白说完，李元清的面色微变。 英王不是一个人到的兴城，而且是带了数十位高手一同抵达了兴城？ 还是说，这些高手，早就是英王养在了兴城的？ 无论是哪一种，其用心之深，都是可见一斑。 “默白，今日的刺客事件，你说会不会令英王起疑？” “应该不会。只怕在英王看来，这只是皇后或者是哪一派人做出的一种落井下石的动作罢了。其目的，无非就是想着让李元赫再多休息一段日子。” 最终讨论出来的结果，似乎是并不那么尽如人意。 毕竟英王身边有那么多的高手护着，一旦对上，也未必就有机会将其擒拿。 如今他们要做的，也就只能是等机会而已。 因为得知了英王带着大批高手的消息，所以，几人都对各自的府邸，又进行了周密的安排。 特别是夜间的巡视和护卫人数上，都增加了不少。 次日，李默白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上报之后，皇上果然大怒，将御书房的东西几乎就给砸了个稀巴烂！ “这个孽子，简直就是混帐！竟然勾结外邦，而且还弄来了这么多的高手，他们想要干什么？” “皇上，您先息怒，此事，为了咱们大雍皇室的颜面，还是不宜闹大。依微臣之见，还是先想法子，如何能将他们给逼离王府才好。” 皇上一愣，之前王家人犯错，迁出兴城，后来那套宅子便一直荒废着。 王家只是留了些下人看门护院，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算计的理由。 李默白的眉心微动，“皇上，那就想办法给王家人治罪，不就成了？” 靖王的脸上一喜，对呀，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 皇上余怒未消，气得脸色铁青，围今之计，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别再拿那个孽子的事情来烦朕！” 李默白勾了勾唇，没出声。 平王也跟着轻叹了一声，如果不是顾忌着皇室的颜面，不至于将来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他是真想直接派兵将王府围了，然后将里头的人一举歼灭。 现在李默白既然提出来这么一个主意，倒是还不错。 “只要寻到了王家的随意一点儿错处，然后便直接问罪王家，派兵将王府围了之后，只要有人反抗，立马以王氏窝藏反贼为由，格杀勿论！” 这一次，李默白说地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皇上一愣，眼下，这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了。 于是，次日早朝上，便开始有人大肆地弹劾王氏一族，指责他们现在离开了兴城，却仍然仗着德妃和楚王的势，鱼肉乡里，恶事做尽。 总之，只要是能治王家的罪，什么罪名都给弄出来了。 接下来，李默白直接就命顾轻扬派兵将王府团团围住。同时，还由李元清直接带了一批人，进入了楚王府的西院。 在看到他们进入西院的时候，李元赫便彻底地慌了。 他知道，有关密室和秘道，只怕是都泄露了。 只是事到如今，急也没用。 李元清直接下令，命人进入秘道，先将王府的那个口子给堵死了，回来后，再将楚王府的这一个，也直接封死了。 饶是如此，李元清仍然不敢大意，还是派人守在西院，唯恐再有漏网之鱼。 与此同时，李元清带人搜查整个西院儿，但凡是有一丁点儿不对劲的人，立马带走。 因为是在楚王府内部所为，所以，外界的人并不清楚楚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李元赫，一脸灰败地坐在了自己的书房里，不停地喃喃道，“完了。全都完了。” 同一时间，顾轻扬已带人将王府团团围住，李默白还调动了自己几十名手下，也跟着进入了王府。 只是一名侍卫故意借机让对方的下人推了自己一下，于是，便造成了王氏有人违抗圣旨，蓄意谋反的后果。 接下来，便是对王府内的大清洗。 因为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英王纵然是带了不少人，可是面对这么多的侍卫，自然也是渐渐趋于下风。 英王见势不妙，自然是想着进入书房，然后再进入秘道，逃到楚王府，再想法子离开。 只是，打开了秘道的机关之后，发现下面竟然全是泥土，自己如何还能下得去？ “你想去哪儿？” 英王大惊，转头，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正坐在了他的太师椅上。 第604章 将他带走 第六百零四章 将他带走 “你？李默白？” “呵呵，想不到英王爷倒是好眼力！看来，王爷之前是见过本世子了？” 英王的脸色一僵，双眼立时有些阴戾，“你早就知道本王在兴城了？” “当然！不然，如何能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呢？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故，能让你英王冒险来到兴城。我真想听王爷好好说说，您是如何认定了，在兴城您会过得比在南梁更为安全的呢？” 英王的面色狰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三番两次地败在了这个年轻人的手下。 之前自己的大好河山，唾手可得的皇位，到了现在，他却什么都没有了。 “你为何要与本王做对？如果不是因为你，本王也不至于会输得一败涂地。李默白，你处处与本王作对，该死！” “呵呵，王爷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能杀得了我？” 英王愣了一下，听到了外头的杀声震天，似乎才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不要高兴地太早了！本王就算是今日输了又如何？哼！你以为你的秘密没有人知道？李默白，你身上有隐族血脉，你说，若是大雍的子民知道，他们将会迎来一位怎样的帝王，他们会不会接受你？” 李默白的眼神一暗，他果然知道地很多。 “英王，你似乎是将自己看地太高了。你以为，你的话，会有几个人信？” “哼！你以为现在你将本王困住，本王就真的没有办法将这消息散出去了？李默白，只怕知道你身世秘密的人并不多吧？谁能想到，大雍的第一公子，竟然会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你觉得这是什么非要遮掩的秘密吗？” “或许不是。可是皇上看中的继承人，却是一个活不过三十岁的短命鬼，你觉得，你的子民能接受？” 李默白轻嗤了一声，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而英王也没有想到，自己都抛出了这样的王牌，他竟然仍无动于衷。 “李默白，那可是皇位，你难道真的不想多做几年皇帝，将手中的权利，掌握得更久一些吗？” “你想说什么？”李默白不答反问道。 “这世上没有哪一个人，会在得到了权利之后，还能心甘地放弃的。李默白，天凤之命的女子，你不想找到吗？” “呵呵，这似乎是本世子的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是吗？我想，这个问题，你们的皇上，一定很想知道吧？” 闻言，李默白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这个英王纯粹就是在找死了！ “你不会是说你的女儿吧？她现在应该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哼！你说的是纳兰茉莉？她的确是本王的女儿，不过也是本王精心培养了三年的棋子，可惜了。终究是一颗废棋。” 提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英王的眼中，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心疼和仇恨。 比起皇位，牺牲掉一个女儿算什么？ “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要让她嫁给本世子了。你认定了，我会成为大雍的下一任帝王，所以，你想着让你的女儿成为大雍的皇后？” “不错！可惜了，她没有那个命数。” 英王一边说着，一边往北墙的方向走了两步，那里悬挂着一把宝剑，对此，李默白恍若未见。 “王爷要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吧？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哼！你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高了。李默白，本王岂是这么容易束手就擒的？” 话落，壮硕的身形一动，手上已多了一把亮闪闪的宝剑，直击李默白的面门。 李默白脚下一动，避过一招，再出手时，手上已多了他的断念。 “哈哈！想不到老夫还可以见识到断念的厉害！好，今日，老夫就讨教几招。” 有些狭窄的书房，因为两人的你攻我防，更显得有些碍事了。 很快，书房里的一切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而英王寻了个空当，便自窗户中翻出。 李默白倒是不曾急着追，微微眯眼，随后将断念收入鞘中。 英王一口气跑出去约莫有数十米，却不见李默白追来，心中生疑，脚下却不敢停。 眼看就要到了王府的外墙，正要提气翻出，却见数道黑影，唰唰唰地到了他的身边。 英王再次感觉到了一种绝望。 自己被数名高手围困，还能有再活下去的可能？ 李默白走出书房，看着院子里的残败破损，到处都是尸首断肢。 面色有些凝重，又有些悲凉。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默白再度提气，快速地朝英王先前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英王身中两剑，红色的血液，正汩汩地往外流着。 “住手！” 李默白大喝一声，闪身到了英王跟前。 英王手中的剑，早已被打飞了。 看到李默白再交出现，英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迷惑，很快，又是一抹亮光。 “呵呵，你到底还是追来了。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李默白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英王。 “哈哈，我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终却败在了你这个黄毛小子的手上。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英王仰天大笑，须臾，竟然有热泪自他的眼眶中滚出。 “李默白，你想知道在大雍的皇宫里，到底还隐藏了什么人，是不是？” 李默白嘴唇几乎就是抿成了一条线。 没错，他的确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算计了这一切！ 大雍的皇室秘辛，这个南梁的英王又是如何知晓的？ 不过，看这样子，这位英王只怕未必会有那么好心肠，肯告诉他。 果然，“你想知道，本王却偏不会告诉你。哈哈，本王就是要让你天天担心着。李默白，你以为本王死了，你的身世公开之后，你就能顺利地登基了？哈哈！你妄想！” 李默白看出了他要寻死之心，眸光闪了闪，抬手在他的身上迅速地点了几下。 “将他带到玉泉山庄的密室中。” “是，世子。” 转头看着西边的余晖，看来，有些事情，的确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第605章 李默白的狠 第六百零五章 李默白的狠 英王被擒，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对于诸多的臣子们而言，他们甚至根本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楚王的外祖家又惹上了祸事，而且这一次，皇上根本连德妃的面子也不给，甚至还将她的妃位剥夺，直接贬至了嫔位。 德妃陪在皇上身边多年，自从获封德妃之后，便一直不曾有过如此严厉的贬谪。 这一次，皇上虽然未曾削减楚王的封号，可是其心思，也算是让众人看得明了了。 皇上震怒之余，还下旨对王家抄家灭族，如此一来，算是彻底地断了李元赫的念想。 一个有着这样外祖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再有机会问鼎大位？ 楚王府内，气氛低迷沉闷，处处都透着几分的凄凉景色。 御书房内，皇上得知英王已被擒拿，而他带来的那些高手也尽数斩杀，无一漏网，总算是让皇上能安心地睡一觉了。 “给世子请安。” 李默白一摆手，众人退开。 地牢内，阴暗潮湿，不过并算不得太过脏污，只是那浓重的血腥味儿，却是怎么也遮掩不掉的。 “英王，这里的感觉如何？” 李默白站在了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个曾经将南梁搅得一团乱，最终却惨败至此的枭雄，却明显没有了往日的张扬和风姿，只有一张看起来无比苍老的脸，以及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 “李默白，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将那个人说出来了？呵呵！你做梦！老夫纵横沙场数十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你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李默白不语，少顷，十一过来了。 “启禀世子，这里的刑罚，他基本上都受了一遍了。按您之前的交待，一直给他用着药呢，不然的话，怕是现在根本就活不了了。” “嗯。他的骨头果然硬！”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默白似乎是早有预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自台阶上下来，李默白慢慢地到了大牢的门口，隔着又粗又圆的木桩，再看着里面被铁链锁住了四肢的男人。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你授意纳兰茉莉对我的妻子出手，或许，我不会让你太为难。至少，我不会让你落到现在这般窘迫不堪的地步。” “哼！少说这些漂亮话了。李默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默白的眸中泛出少有的冷厉的光茫，对英王，他的确是没有半分的怜悯的心肠。 “英王，你混入楚王府，到底想要做什么？支持李元赫上位？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何故还非要如此？”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堂堂的大雍第一公子，这种事情，又岂能瞒得过你？” “这话似乎是有些道理。”李默白笑了。 似乎是没有听出英王话里头的讽刺之意，李默白反倒是笑得格外地高兴。 “不过可惜了，你完全没有想到，李元赫竟然于兵权上，没有一丁点儿的主张。否则，你又岂会忍到了现在？” “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手上没有兵权，老夫又岂会受你所制？李默白，你的运气好，皇上对你的偏心太重，所有的兵权，几乎都是为你效力。在这一局里，根本就没有人能胜过你。” “嗯，貌似的确如此。” 李默白的风轻云淡，似乎是惹怒了英王。 他现在被囚至此，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应该就是南梁的皇帝了。 “李默白，你别高兴地太早了。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休想顺利地成为大雍的帝王。” “我以为，你会说，你所支持的那个人，一定会来救你的。” 英王的眸光闪了闪，重重地哼了一声，并不曾出声。 “你现在是在我的手里，你是生是死，理当由我说了算。当然，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用不着！”英王说着，将脖子梗了梗，分明就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别急，听我说完。” 李默白伸手在衣袍上轻弹了一下。 “一柱香的时间，如果你还是不肯说的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我英王岂是那等怕死之人？你来呀！” 李默白的眉毛一挑，抬手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几名姑娘被带了进来。 起初英王没在意，可是待看清楚了那几人的长相之后，眼睛便倏地一下子瞪大了。 其中一个女子的肚子还很大，看样子，应该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 “你想做什么？”英王几乎就是咬着牙问的。 “第三个，应该是你的女人吧？我忘记提醒你了。你的几个儿子都被谋反的罪名给处死了。至于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本世子一时心软，也不会想着让人将她救下来。不过，现在看你也没有想要留下后嗣的样子，那不如，本世子就替你将她杀了？” 李默白说地轻飘飘的，可是这几句话却如同巨石朝英王砸过去一般，几乎就能呕得吐血！ 当初自己就知道这个小妾怀孕了，所以才会派了得力的人手护送她逃出去，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落入了李默白的手中。 “你放心，纳兰雄并不知道你还有一个怀孕的小妾，所以，现在，只要我不说，她就可以在世上活的好好的，顺利地为你生下儿子。” “李默白，你不是人！” “英王，这话，在你亲手举起剑挥向了自己的亲哥哥的时候，便没有资格说了吧？” 英王几乎是睚眦欲裂，他一直都知道这个李默白不简单。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等通天的本事，将自己藏得严实的小妾都找到了。 所有的儿子被杀，这一点，英王之前也收到了消息，还有一个两岁的孙子，也被纳兰雄杀了。 现在，他看到了这个大着肚子的小妾，听着她们几个人的啼哭声，心思自然是有些动摇了。 而他没想到，接下来李默白的话，才更加地残忍。 “你放心，如果你不肯说的话，我也不会一刀杀了她。我会当着你的面儿，剖开她的肚子，然后让你看看，你未出世的儿子，到底长什么样儿。” 第606章 英王的坦白 第六百零六章 英王的坦白 “李默白，你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你有？如果你有的话，南梁的战乱是谁挑起来的？害得那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又是谁的功劳？英王，你不过才死了几个亲人，你可想过你南梁的那些百姓？” 英王咬着牙，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说的对，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说这种话呢？ “无论如何，她们都是妇孺，你又何必为难她们？” 李默白的眉心微动了一下，看了一旁的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英王，看来，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英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香，已燃近半。 英王紧紧地瞪着李默白，看着他白净淡然的脸上，分明就是毫无压力。 也对，现在被威逼的人是自己，他这个刽子手，会有什么压力？ “李默白，你好歹也是顶着大雍第一公子的名头，人人皆知你淡雅温和，你若是果真对妇孺下手，就不怕遭人耻笑吗？” “呵呵，这就不劳英王费心了。再说了，就算是我真的被人耻笑，也与你无关吧？更何况，这里是我的地盘儿，你以为，今日之事，会泄出去半个字吗？” 英王被噎，紧紧地抿着那干涩的嘴唇，恨不能将李默白给直接撕咬成碎片。 李默白不再理他，也没有心思去看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反倒是很悠闲地坐在那里，慢慢地翻阅起书籍来。 如此地淡定平静，这哪里像是一个即将对一个孕妇下手的恶人？ 没有人再出声，也没有人提醒英王一句。 可是英王却分明感觉到了有无数的声音在提醒着他，他能不能留下一条血脉，就看自己今日的选择了。 只是，英王纵横沙场多年，在官场上亦是见惯了各种的谄媚和表里不一。 谁又能保证，李默白在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之后，会不会再言而无信，直接对她们下手呢？ 这实在是一个太过艰难的选择。 “李默白，你如何保证不会对我的女人和儿子下手？” 李默白十分不屑地看着他，“不需要保证。我李默白说话向来算话。” 转头看了一眼燃着的香，“你的时间不多了。看来，我要命人开始准备了。” 话落，一抬手，十一便下令几人抬着东西上来了。 不过就是一块木块，上面放着一把刀，泛着阴森恐怖的寒光，让人一眼，便能生生地打一个激灵。 “李默白，你答应我如果说了，你绝对不会再为难她们！” “可以。” 李默白话落，便将书合上，然后十分正经地看着他，“那么现在，你是考虑要说了吗？” 英王紧紧地咬着牙，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现在李默白早已经死了千万次。 “看来英王还需要考虑。那我不着急。” 说着，看了一眼已燃至根部的香，转头淡淡地吩咐，“准备动手吧。” “是，世子。”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王爷，王爷，为了我们的孩子，您就快说吧。” 英王额上的青筋一直在突突着。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他真的会下令将那个女人开膛破肚的。 “住手！我说！” 李默白挑眉，早这样配合，那不是省了很多的事儿？ “不过，我有个条件。” 李默白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先放了她们，我自然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呢，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谈条件？” 十一冷哼一声，直接就使了个眼色。 只听嘶拉一声！ 女人身上的衣衫被撕开，露出了她白花花的肚皮。 英王只觉得脑门儿一抽，再也无力看下去了。 “我说。” 李默白看着他难受的样子，随后摆摆手，那个女人才被人扶起，随后身上又多了一件衣裳。 “十一，先带她们下去。若是英王的话不能令我满意，咱们再说。” “是，世子。” 英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女儿被人带走，想要叫住她们，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张不开嘴。 “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 李默白从玉泉山庄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黑透了。 这个时辰，城门早已关了。 不过，李默白的身上有金牌，自然是不会被困在城外。 只看他自己想不想进城罢了。 事实上，不需要他出示什么金牌，他才刚刚靠近城门，城门就被人打开了。 十一看了一眼正候在那里的人，低声道，“世子，是清世子在等您。” “嗯，让他上来说话吧。” “是，世子。” 马车里因为李元清的进入，倒显得有些拥挤了。 “可问出来了？” 李默白的脸色似乎是有些疲惫，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相当地没有精神。 即便是知道李元清上来了，也始终不曾睁眼看他。 “嗯。” “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再说吧。我现在脑子有些乱。过两日再说。” 李元清一愣，看他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的探究。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听到他说过脑子乱，今日这是怎么了？ 还是说，那个在背后悄悄与英王通消息的人，其实是让他为难的一个？ “也好，那此事可要禀明皇上？” “再说吧。我听说纳兰雄派了使臣前来求和，同时，还送来了一些军饷？” “嗯，已经进入我大雍的国界了。如今，楼将军已经派人沿途护送了。” “那就好。他倒是还算有眼色。” 李元清看他的神色实在不怎么好，也不再多问，挑看帘子看了一眼外头，转头道，“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派人通知我吧。” “好。” 李默白一直回到了桃溪苑之后，仍然有些无精打采的。 不过，在一听到了顾轻眉的声音之后，总算是多了几分精气神。 “怎么回来得这样晚？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宵夜过来？” “不用了。” “你看起来很累，要不先去沐浴……” 话没说完，顾轻眉就被他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第607章 琴仙公子VS顾轻扬 第六百零七章 琴仙公子vs顾轻扬 李默白似乎是经历了什么极其难受的事情，纵然他什么也不说，可是顾轻眉仍然能感觉到了他身上浓浓的悲伤气息。 顾轻眉知他此时心情定然十分低落，也不再多言，反倒是伸出手来，紧紧地环上了他的腰。 李默白的身子一僵，随后松开了她，以眼神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眼，毫无预兆地，便直接吻了下来。 “嗯，默白，你轻些。” 两人欢好一番，又到后头的暗室里简单地清洗了一下，李默白才抱着她到了床上。 “让你担心了。” 两人躺在床上，李默白似乎是有些自责了。 顾轻眉只是浅笑了一声，一手放在了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气息。 “今天女儿可又闹腾你了？” 顾轻眉低笑了一声，“又说女儿？怎么就不能是儿子呢？我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 李默白的唇角也微微动了一下，知道她这么说，只是想单纯地让自己的心思放空一些。 “明日我陪你去定国公府一趟吧。” “嗯？可是我娘亲又身子不适了？” 李默白摇摇头，“自然不是。只是许久不见岳父，有些事情，需要向他讨教一二，正好，我们也可以一起回去。” “好。” 自打有孕之后，顾轻眉就极少出门。 特别是后来得知英王也在兴城，就更不敢再随意出门了。 现在听说可以一起回定国公府，顾轻眉自然是十分欢喜。 说来也巧了，琴仙公子正好到了靖王府的门口，一看他们要出门，自然也就厚脸皮地跟上了。 李默白瞪了他一眼，琴仙公子则好像是没看到一样，直接就翻身上马，找十一说话去了。 一行人到了定国公府，自然是被当做了贵客来好好招待。 后晌，李默白被皇上传诏是宫了，顾轻眉自己歇在了芙蓉院。 至于琴仙公子，听闻与顾轻扬一起在前院吃茶赏花，倒是聊得相当投机。 只是顾轻眉睡醒一觉后，在外头随意转转，感觉到了气息地不对。 “怎么回事？” “回小姐，是公子和琴仙公子二人正在过招。琴仙公子似乎是不敌咱们公子，可是偏又不服气，嚷嚷着非要赢了公子不可。” “这位琴仙公子，倒是真没有了半分的仙气，什么时候，反倒是添了些赖皮和孩子气。” “小姐，咱们绕路走吧，别再被他们伤到了您。” “不必，就他们，还伤不了我呢。” 一行人慢慢地踱着步，看到了正在屋顶上你来我往的二人，顾轻眉瞧着两人的招数，虽然哥哥在其之上，可是看得出来，这优势并不是十分明显。 “小姐，要不要先歇一歇？” “嗯，突然想吃粟子饼了。” “小姐稍候，奴婢去看看。” 荣嬷嬷去膳房看点心，青枝就陪在了小姐的身侧，不远处，还有几名小丫头，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位出色的男子过招。 虽然她们看不懂招数武功，可是看着这两位的俊颜，便足够了，哪里还需要再看其它？ 两人似乎是打累了，总算是暂停了一下。 顾轻扬自然也看到了正在底下看戏的顾轻眉，再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就到这儿吧。” “不行！” 顾轻扬一蹙眉，“你刚刚不是赢了吗？怎么还不行？” “怎么赢了？分明就是你刚刚故意相让。这局不算，我们再来。” 顾轻扬伸手抚额，一脸的无奈。 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 “我说，我累了，咱们先下去喝些茶水总是可以的吧？” “不可以！” 琴仙公子有些执拗，不过再一对上了顾轻扬的眼神后，又多少有些畏惧，还是不自在地又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好，不过，不能耽搁的时间太长。” 顾轻扬摇摇头，对这位琴仙公子，真是无语了。 顾轻眉看着二人总算是下来了，笑道，“琴仙公子的琴技非凡，这武功倒也不差。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琴仙公子对顾轻眉一直都是比较有好感的。 之前在靖王府，如果不是李默白拦着，他定然是要天天跟在了顾轻眉的身边。 “我听闻，之前在南梁，纳兰雄对你的态度，可是相当地不错呢。” 琴仙公子怔了一下，随后再看了一眼顾轻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喂，你别乱说！我可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我只对女人感兴趣的。” 他这么一说，一旁的顾轻扬一个忍不住，直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好就喷在了琴仙公子的胸前。 眼看着湿了那么一大片，顾轻扬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苏永慧正好也带着孩子过来散步，立马吩咐人去拿一套公子的衣裳过来。 “你还是先到里面歇会儿吧，别再着凉了。” 琴仙公子摆摆手，“不碍事的，哪有这么弱不禁风。” 衣服很快就取来了，小厮引着，便去寻了最近的一处地方先换上。 顾轻眉看着自家哥哥头大的模样，十分不客气地便笑了出来。 “你还笑！到底是不是我亲妹妹？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有孕，我铁定让他来缠着你打。” “他不会。” “为什么？”顾轻扬有些好奇。 “因为他知道怎么打都是输，毫无胜算，干嘛还要白费力气？” 顾轻扬哦了一声之后，又觉得不对，合着刚刚妹妹这话，分明就是在笑话自己身手差呢。 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个奇葩非要缠着自己一直比来比去的？ 看到哥哥的脸色黑下来，顾轻眉则是笑得没心没肺的，连一旁的苏永慧看了，都忍不住笑了。 “哼！看在你现在是孕妇的份儿上，我就暂且饶你一次。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哥哥越来越小气了。果然是娶了媳妇儿就不要妹妹了。以前妹妹说什么，哥哥都不会生气的。” 说着，还故意做出了一脸委屈的样子。 正说着，琴仙公子换好衣服过来了。 顾轻眉的神色一僵，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穿着哥哥衣服的琴仙公子，怎么跟哥哥就有几分的相似呢？ 第608章 终于找到他了 第六百零八章 终于找到他了 一恍惚间，有什么念头，飞速地在顾轻眉的脑海里头盘旋着。 “哥哥，你之前说伤了二哥的胳膊，是哪一只来着？” “左手。” 顾轻扬错愕了一下，又继续道，“是在小臂的位置。” 话落，再看看对面过来的琴仙公子，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妹妹，你不会是怀疑？” “哥哥，那你就再陪他打一架吧。” 苏永慧不明白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虽然疑惑，却不曾开口询问。 苏永慧就是那种典型的贤慧女子，夫君不说的事情，她不会主动打听。 眼看着他们二人再度缠斗在了一起，顾轻眉的眼睛，则是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琴仙公子的左臂。 正在与其交手的顾轻扬，所有的注意力，似乎也都是他的左臂。 顾轻扬的武功原本在琴仙公子之上，可是因为一直分神，反倒是不及刚才的优势明显了。 顾轻眉的眸光一暗，看准了机会，竟然足尖一点，飞身而上，一掌就朝着琴仙公子的面门拍去。 琴仙公子没料到半路中会再杀出一个，第一反应就是先避开这一掌。 因为之前与顾轻眉交过手，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怎么可能还会再上赶着来与其对打？ 更要命的是，琴仙公子一眼瞥到了她的肚子。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跟顾轻眉过招呀。 也就是在他一闪神地片刻功夫，顾轻眉的右手抓住了他的左臂，手上使了暗劲，同时对着琴仙公子的胸口就是一脚。 嘶拉！ 砰！ 琴仙公子挨了一脚，身子自然是向后倒，还好他的反应快，身手也还不错，直接一个后空翻，总算是平稳落地了。 “喂。知道你们是兄妹，可是也没必要两个打我一打吧？” 顾轻眉的手上抓着半截衣袖，顾轻扬则是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就抬手抓住了他的左臂。 青枝等人连忙过来扶住了顾轻眉，“小姐，您没事吧？” 顾轻眉摇摇头，“没事。扶我过去。” 苏永慧在原地愣了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还是极少见到顾轻眉出手，距离最近的一次，似乎就是几年前春芽死后，对顾轻扬下手的那次了。 连忙抱着孩子也凑了过去，希望别再打了才好。 如今已是十月了，琴仙公子的半只衣袖没了，只觉得这外头的冰冷空气与自己的胳膊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偏偏顾轻扬还上前将自己的手腕扣住，也不知道在瞪着眼睛看什么。 “哥哥，如何？” 说着，顾轻眉也已经到了顾轻扬的身边。 看着琴仙公子的左臂，再看看哥哥的反应，顾轻眉觉得，这一次，貌似是上天眷顾他们了。 “这么长的疤。虽然两头儿有些淡了，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当时，你一定伤的很深吧。” 琴仙公子一愣，看着眼睛有些泛红的顾轻扬，微微扁嘴。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具体是怎么弄的，记不起来了。” “哥哥，你不是说还有胎记？” 顾轻眉的适时出声，提醒了顾轻扬。 没错儿，还有胎记在呢。 于是，顾轻扬二话不说，直接就将琴仙公子给翻了个个儿，丝毫不顾忌这里是外面，是深秋的时节，更忘了此处还有几名女眷呢。 直接就将他的脖领给扒开，露出了他右肩下一些的位置。 白晳的肌肤上，一朵浅浅的印记，赫然在目。 “喂！顾轻扬，你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喜欢的是女人！老子不是断袖，你给我规矩一些。” 琴仙公子的长相俊美，特别是一双眼睛，长得酷似美女。也正是因为这双眼睛，才会引得纳兰雄一直对他很特别。 “果然是你！”顾轻眉低喃了一声。 而顾轻扬，则是面色怔怔地，呆呆地，好一会儿才突然大笑了起来，那样子，简直就像是疯了！ 琴仙公子看着他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笑的样子，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 “二哥！” “嗯？”琴仙公子完全就懵了。 “你没听错，你就是我失踪了十多年的二哥，顾轻轩。” 这个消息，来地似乎是太猛了一些。 至少，对于琴仙公子来说，太意外了。 于是，当李默白回到了定国公府来接顾轻眉的时候，就发现整个定国公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李默白有些纳闷儿，难不成是府上又有谁要办喜事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顾华生了。 等他被引入了静园，到了娴居，才发现屋子里出奇地热闹。 只不过，听到最多的，竟然是呜咽声。 才进去，就看到了顾轻眉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就连顾轻扬这样的男人，也跟着在那儿抹泪呢。 “怎么回事？” “默白，你可回来了。你猜他是谁？” 李默白何等聪明，看着顾家一家子围着一个琴仙公子在那儿哭，特别是看到了顾夫人如此激动的表情，当下脑子一激灵。 “不会吧？难道他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顾轻轩？” “没错。正是他。他就是我二哥。” 原本李默白是打算带着顾轻眉一起去玉泉山庄的。 不过，因为顾家寻回了丢失了十余年的二公子顾轻轩，合府上下高兴，顾轻眉也不想走，于是，夫妻二人便再度住进了芙蓉院。 “缘分这东西，果然奇妙。我二哥自丢了之后，我母亲便日日以泪洗面。后来如果不是因为有了我，只怕母亲的一双眼睛都要坏了。” 顾轻眉靠在了李默白的怀里，笑得一脸幸福。 “真好。二哥这些年不仅过得很好，而且还一直是你身边的人。李默白，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幸运呢？” “嗯。能将他找回来，的确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父亲说要大宴三天呢，而且已经派人去通知族里的各位长辈了。” “嗯。应该的。” “今天看到母亲笑得这样开心，真是觉得什么都值了。” 李默白没再出声，而是十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的确，还有亲人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的确是不一般的好。 想到了他自己的身世，李默白的脸色，又有些冷了。 第609章 果真有福 第六百零九章 果真有福 定国公寻回了失踪十余年的儿子顾轻轩，此事在兴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然，有人质疑，有人恭贺，有人则是等着在背后看笑话。 丢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还能找回来，不得不说，顾家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皇上原本也有些不信，可是听说了一个胎记，一个疤痕的事情，便已信了九成。 “顾卿倒是有福，没想到，一直以为死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还能再度找回来，呵呵，这样的福气，还真是少见。” “是呀，皇上所言极是。不过，从别一方面来看，那位庆大师所言，岂非是又被印证了？”大总管在一旁搭腔道。 皇上一愣，再一想，也的确如此。 顾家的好运气，不就是顾轻眉的福气吗？ 想想当初那位庆大师可是说过，顾轻眉就是一个天生的福星。 连她自己的命数都能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早先对庆大师有所怀疑的皇上，如今再结合了顾家二公子回归的事情，对于顾轻眉是福星这件事，似乎是深信不疑了。 有些事情，便是如此。 总是禁不住仔细地推敲。 再加上了有人这么一说，便会不由自主地顺着对方的思路去想问题了。 至于顾轻眉是不是福星转世，她自己则是没有什么太过关注的。 正如先前顾恒之所言，定国公府，果然是大宴三天。 不仅如此，皇上还特意下旨传诏了这位顾轻轩，从李默白的口中得知了他的相关事情之后，对这个琴仙公子，就更为好奇了。 “果然是一表人材。” “多谢皇上夸奖。” 虽然是长于江湖，可是这行事做派，却不见一丁点儿的痞气，反倒是看起来透着几分仙气儿，难怪之前会有琴仙这样的雅号。 “顾卿能将你寻回来，也是天意，更是顾家的福气。当年得知你出事，顾夫人可是一病数月，整日以泪洗面，便是顾卿，也一直烦忧纠结。如今，总算是回来了。” “草民定当在父母膝下尽孝，不负长辈之望。” “好，好孩子！听默白说，之前的南梁战事，你功不可没，朕之前便有意封赏，可是你却执意不肯。如今，既然回归了顾家，总不能再任性了。” 琴仙公子，呃，不对，以后就应该称其为顾轻轩了。 顾轻轩的嘴角抽了一下，就知道皇上一定会想到了这个。 “顾轻扬是御林军的大统领，你之前立了大功，朕有心封赏，却又不知你主要擅长哪些。这样吧，你便先入兵部学习，之后，朕看你的才华，再做封赏。” 顾轻轩有些苦大愁深地看了一旁的李默白一眼，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可惜了，李默白就像是压根儿没看到他求助的眼神一样，丝毫不理会。 没办法，顾轻轩只好谢了恩，这才退出了御书房。 “这个顾轻眉，果然是有福之人。连她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哥哥都能找到。看来，庆大师所言不虚。” “皇上，依微臣之见，这位顾二公子似乎是无意于庙堂。” “诶！但凡是有才之士，都理当为国效力。反正他帮你做事也是帮，为朝廷出力，又有何不可？” 李默白只好抿抿唇，不语了。 待李默白也出了御书房，便看到了正一脸气闷地顾轻轩。 “早知道，还不如不这样大张旗鼓呢。” “行了，走吧。皇上现在并没有交待给你具体的差事，就已经不错了。你知足吧。” “哼！李默白，刚刚你不是装看不见我吗？现在怎么了？眼睛又好使了？” 李默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你现在姓顾了，我就拿你没辙了？” 顾轻轩顿时禁声，对于这位温润公子的手段，他可是太了解了。 表面的温润，并不能掩盖了他骨子里的残忍。 这样的男人，才是最最可怕的。 因为顾轻轩的回归，所以，顾轻眉便缠着李默白在定国公府多住些日子。 这一次，李默白很痛快地答应了。 派人跟靖王一说，靖王也觉得人家毕竟是失散了多年的兄妹，多在一起处处，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应该的。 两位师父带着小宝已经快要抵达兴城了，却突然被李默白派去的人给拦住了。 “这是公子给两位前辈的信，公子的吩咐，都在里面。” 无悔道长拿出来一看，眉毛微拧，虽然不解，却没有出声反问的意思。 “这个李默白，又在搞什么鬼？” “就按他信上所写的，先在玉泉山庄住几日吧。说了要先瞒着轻眉，咱们就按他说的做吧。谁知道这小子又在算计什么呢？” 同一时间，李默白回了一趟靖王府。 青姨和雪儿等人发现只有世子一人回来，不免有些不解。 “世子，世子妃怎么没有跟您一起回来？” “嗯，定国公府不是有喜事吗？让她在那边住几日也好，沾沾喜气。也能让她的心情愉悦不少。” 青姨笑了笑，“世子说的是。世子妃近来总是郁郁寡欢，如今顾二公子认回来了，世子妃的心情一好，兴许就能多吃些。这样，世子一会儿还要再去定国公府吗？” “嗯。要去的。” “那奴婢吩咐膳房做些世子妃爱吃的点心，一会儿给世子妃送过去吧。” “也好。青姨，你不必这样累着自己，不过是点心而已，旁人也是可以做的。” “能为世子和世子妃做事，奴婢不累。王妃泉下有知，看到您现在过得好，定然也会十分欢喜的。” 李默白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 青姨去了膳房后不久，便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往膳房的方向凑，手心里，还紧紧地攥了一样东西。 凤仪宫里，皇后则是大发雷霆！ 谁能想到，事隔多年，顾家的二公子，竟然起死回生了？ “娘娘，小心凤体呀。如今小皇子这里，还指望着您呢。楚王殿下被皇上厌弃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个时候，咱们更是得将王嫔给打压下去，不能再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王嫔，便是被贬后的德妃。 没有了德妃的头衔，她在宫里的日子，可谓是度日如年。 第610章 喜得贵子 第六百一十章 喜得贵子 一晃，已是到了次年春。 李默白以妻子即将临盆，自己不放心为由，直接就将一应的差事推给了李元清。 皇上虽然不悦，可是也知道这顾轻眉就是儿子的眼珠子，自己就算是皇上，也不敢轻易地去触碰李默白的底限了。 就像是上次给他下药的事情，李默白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却着实冷落了他一阵子，害得他这个皇上，在他面前，就跟一个做错了事，却无法开口求人原谅的傲气孩子似的。 算了，歇就歇吧。 想想这几年，李默白也的确是为朝堂上做出了不少的贡献，总不能一直让他这么忙，到底还年轻呢，总是将心思扑在了朝政上，难免又会后院儿失火了。 顾轻眉是在午后，躺在了李默白的臂弯里小憩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腹痛，再然后，整个儿玉泉山庄，都乱做了一团。 自从顾家认回了顾轻轩之后，顾轻眉便极少在桃溪苑留宿。 更多的时候，她是被李默白安排到了玉泉山庄静养。 小宝被两位师父带了回来，也一直未走。 两位老人家就一直在玉泉山庄教导小宝。 现在，小宝已经三岁了，眼看自己就要有一个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了，自然也是一脸的期待。 “好想快些看到小宝宝呢。”小宝嘴里头还咬着半截手指，巴巴地望着产房的方向。 李默白哪里坐得住？ 背后负了手，开始在院子里来回地转着。 原本想要在正屋等，可是哪里能坐得住？ 听着产房传来的声音，李默白的脸色是越发地难看了。 “怎么还不出来？怎么还不出来？” 荣嬷嬷早已跟进去了，闻讯赶来的苏氏和苏永慧二人也跟着进去了。 顾轻扬和顾轻轩看着李默白急成这个样子，也只是相视一眼，不知道如何劝。 顾轻扬还好些，毕竟之前他也经历过苏永慧生产的事，面色倒是稍微淡定一些。 “李默白，你能不能别再转了。转地我头都晕了！”顾轻轩有些无奈地叫了他一声。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哎，默白，你也别进去！这才进了产房一刻钟的功夫，生孩子哪有这样快的？” “那还需要多久？再这么下去，顾轻眉得多难受？” 顾轻扬对于这样有些白痴模样的李默白，简直就是不忍直视了。 女人生孩子而已，至于这样吗？ “生孩子不都是这样吗？你就先冷静一下，坐下来，就在这儿安静地等着就行。” 顾轻轩总算是将李默白给按到了椅子上，小宝迈着小短腿儿过来了。 “爹爹，小宝宝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李默白低头看了一眼儿子，一把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膝上。 “一会儿就会出来了。小宝想不想要一个小妹妹？” “想！” 李默白浅笑，小宝接着又道，“可是我更想要一个小弟弟。” 李默白的笑容一僵，“为何？” “这样我就可以教弟弟练功了。如果是小妹妹的话，练功太辛苦了，会舍不得。” 三岁的孩子，在语言表达上，还不是那么完美。 不过在场的几人也都听明白了。 小宝是说如果有个小妹妹，他会舍不得让小妹妹吃苦。 啧啧，还真是一个知道疼妹妹的好哥哥。 许是有了小宝的掺和，李默白倒是冷静了许多。 虽然脸色仍然有些紧张，不过至少，不会再走来走去，催促不停了。 很快，苏永慧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样了？”李默白抱着小宝就站了起来。 “世子放心，现在一切都很顺利，有母亲和几名产婆在，不会让妹妹有事的。” 顾轻扬也是一脸担心，眼下听妻子这么一说，也就宽慰了许多。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听到了产房里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 李默白已急得一头汗了，紧紧地攥住了顾轻扬的手，兴奋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小宝被他放下来，大步就要往产房里闯。 “世子爷不可，眼下世子妃正在清理。您还是先稍候，等世子妃再躺几个时辰之后，方能移入寝室。您还是去寝室里等吧。” 李默白一拧眉，“让开！” 身上的气势一散开，还有哪个敢拦？ 顾轻眉正躺在了产床上，脸色有些白，脸上看上去也是湿湿的，显然是因为之前生产太辛苦，出汗太多了。 李默白的手指轻轻地拂上了她的头发，竟然都能滴出水来。 这个女人，到底刚刚是有多痛？ “你怎么进来了？” 顾轻眉睁开眼睛，声音有些低哑，朝他笑了笑，“是不是担心我了？” “嗯。”李默白也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关心，哪怕这里还有几名下人在。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你出去吧。” “你生孩子的时候，便不肯让我陪着。如今孩子也生了，总该让我陪陪你吧。” 顾轻眉笑了笑，“我身上不是汗味，便是血腥味儿，你闻着不难受？” “不难受！你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才会弄成这样的。” 李默白的手移到了她的手上，紧紧地握着她的，“辛苦你了。” 产房外，小宝也等得有些着急了。 “小宝宝呢？不是说生了吗？怎么也不让我看看？” “小宝乖，小宝宝虽然生出来了，可是要先擦一擦的。现在你还不能看。走，我们去屋子里等着，一会儿外祖母就会将小宝宝抱过来了。” “嗯。” “见过我们的儿子了吗？”顾轻眉柔声问道。 李默白的眉心一动，“儿子？不是女儿吗？” 顾轻眉的脸色一僵，顿时就有些无语了。 不用问，这厮指定是没有瞧见他们的孩子，不然绝对不会这样问她。 “产婆告诉我是儿子，母亲也说是儿子，还抱着到我眼前晃了一眼呢。” 李默白的嘴角抽了抽，貌似，他刚刚一时有些着急，忘了看看那个小婴孩了。 他不知道的是，外头早就候着的内侍，一听说世子妃再诞麟儿，立马就进宫报喜去了。 这等好差事，谁去报喜，将来在主子面前露脸的机会，也就会多了。 第611章 公开身分 第六百一十一章 公开身分 顾轻眉为李默白再添一子，此事很快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几乎是整个兴城都在议论纷纷，毕竟，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深厚，如今又连得两子，这世子妃的位置，顾轻眉可是坐地相当稳了。 李默白没有回王府，靖王得到消息，也飞速地就赶来了。 “来，让我看看。” 李默白扭头看了父王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小孩子给移交了过去。 “小心些，孩子现在太小，也太软，您可千万不能手劲儿大了。” 靖王也是头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 更准确地说，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 当初小宝回来的时候，都会叫外祖父了。 现在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小人儿，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 “默白，这孩子看起来这么软，不过倒是长得挺白的，而且还发红。” 苏氏在一旁站着笑了，“这小孩子刚生出来的，都是软软的。这肤色越是发红，将来长大了，也就会生得越白了。” “辛苦顾夫人了。” “王爷哪里话，轻眉是我的女儿，我来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靖王抱了一会儿孩子，身子却是僵到了不行，特别是两只胳膊，也不敢随意动。 没办法，只好再度将孩子交还到了苏氏的手中。 看了一会儿，靖王示意李默白到外头说话。 “父王，可是宫中有事？” “皇上早就有意要公开你的身分。如今，得知你再得一子，怕是会忍不住了。你自己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地好。” “是，父王。无论如何，靖王府，都是儿子的家，这一点，儿子至此不忘。” 靖王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无所谓。到了我这把年纪，许多事情，也就看透了。这么多年，除了你二弟，我始终再不能得一个儿子，或许这就是天意。” “父王，之前我曾与皇上商量过，将来，总会有一个儿子继承靖王府的。” 靖王闻言微愣，随后便红了眼眶。 好半天，才缓缓地点点头，“好孩子！你想地周到。好孩子。” 靖王如何不想再有一个儿子来继承靖王府？ 可是二儿子是个痴傻之人，而且没有生育的能力。 这个自小一直被他捧在掌心的宝贝，却又并非是他的亲子，心里头的复杂，怕是旁人无法体会。 为了大雍皇室，为了皇上，靖王所牺牲地，可谓太多了。 “什么时候回靖王府？” 李默白的眼神闪了闪，“她现在坐月子，怕是不宜四处走动的。待满月之后吧。” 靖王点点头，“好，满月酒，咱们一定要大办，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 “父王放心，此事儿子都已经安排好了。” 靖王呵呵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一转眼，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也罢，就依你的意思办就成。轻眉是个好媳妇儿，你可莫要辜负了她。” “是，父王。” 靖王接下来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宝的身上。 毕竟他是李默白的嫡长子，将来继承大统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李默白一直在屋子里陪着顾轻眉，到了晚上，也不肯离开。 “要不，你今天晚上去耳房睡吧。” “不去！” 李默白想也不想，直接就回绝了。 “默白，我现在身上的味道着实不好闻，我知道你向来喜净，还是去隔壁睡吧。” 李默白在床上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有味道怎么了？有味道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顾轻眉的脸色有些红，朝一侧看了一眼，还当着母亲和嫂嫂的面呢。 苏氏转头偷笑了一声，拉着苏永慧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有两人对视着，气氛有些温馨，又有些怪异。 “李默白，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现在这样，你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就算是什么也不能做，至少还能看着你。” 顾轻眉被噎了一下，知道说不动他，也只好服软儿。 “我想着让儿子跟咱们住在一起，由咱们自己抚养，你觉得呢？” “不是说你之前生小宝之后，奶水就不多吗？” 顾轻眉的脸一红，“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让儿子晚上跟咱们一起睡。” 李默白眨眨眼，似乎也有些不太理解她的话。 “可是小孩子半夜不都是要起来吃奶的吗？如果你的奶水不足，还要将他养在屋里，那他半夜饿了怎么办？” “李默白！” 顾轻眉简直就要被气到了。 李默白连忙伸手为她顺着气，“千万不能生气，你才刚生完孩子呢。你放心，如果你的奶水足够多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孩子跟我们一起睡。” 顾轻眉这才瞟了他一眼，“你不怕孩子会影响你休息吗？” “怕什么？我自己的儿子，不会嫌弃他的。” 原以为生了个儿子，他会不高兴，现在看来，他倒也不是说非得要女儿不可。 当天晚上，李默白便在寝室的软榻上歇了。 原本是想着跟她挤一张床的，可是又担心她刚生完孩子，自己再不小心压到她了，那受罪的还是顾轻眉。 李默白陪着顾轻眉在玉泉山庄坐月子。 靖王府里头，简直就是忙翻了天了！ “天哪，这么多的礼品，这都要如何安置呀？” 青姨看着有些头大，都是冲着世子妃和小公子来的，又不能不收，而且还得详细地登记在册，将来还要还礼回去的。 青枝和八两，都被暂时调回了桃溪苑，帮着打理这些事务。 如此，才不至于让青姨手忙脚乱。 就在顾轻眉安心坐月子的时候，皇上的一纸诏书，几乎就是令整个大雍都跟着颤了颤。 皇上的旨意很简单，只说当年自己与贵妃曾育有一子，只可惜此子生来有劫，与靖王八字相合，故而暂寄养于靖王府。 如今李默白长大成人，且成功避过劫难，且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实为我大雍之福。 如此，借着这个机会，算是将李默白的身世，彻底地摊开了。 而且，皇上找的借口也是虚虚实实，只说李默白命中有一劫数，如今成功地化解了，所以，才会重新地认回来。 第612章 册立太子 第六百一十二章 册立太子 皇上的旨意一下，四方哗然！ 特别是凤仪宫的皇后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计到，李默白竟然会是皇上的种？ 什么贵妃之子，分明就是那个贱民所生！ 皇上当年钟情于一民间女子，皇后自然知晓，后来那名女子死于难产，这里头自然也没少得了她的推波助澜。 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年明明是母子双亡，现在，怎么可能还活地好好的？ 不管皇后如何地不相信，事实如此。 皇上连旨意都下了，又岂会是假的？ 而南梁的纳兰雄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这样的消息之后，才突然明白，为何李默白会对大雍的国事如此上心。 这分明，就是在为他自己铺路！ “好一个李默白！呵呵，李元祥和李元赫你争我夺了这么久，想不到，他们真正算计的人没有算计成，反倒是成全了李默白！” 纳兰雄的手掌猛地一击，桌子，顿时便散了架。 “好一个李默白，好一个大雍皇帝。分明就是将太子和李元赫故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却在暗地里，给李默白铺好了路。呵呵，朕现在，真想看看李元赫，到底是一副什么表情了？” 而西越皇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亦是十分震惊，随后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子，许久，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之前说，这个李默白是你的师兄？” “回父皇，正是。” “之前你一直阻拦朕发兵大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是大雍皇看中的继承人？” “父皇，并非如此。儿臣当时极力阻止，一方面是因为师兄曾手书一封。另一方面，是因为儿臣知道师兄的本事。这么多年，无论是武功造诣，还是排兵布阵，儿臣都远不及师兄。若是我西越贸然出兵，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西越。” 西越皇顿了顿，没有出声。 许久，才轻叹道，“大雍将有如此奇才来指点江山，只怕他们将会日益繁盛。还好，当初听了你的，我们并不曾发兵，不然的话……” 端木太子没有出声，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在想什么。 论及兵力，西越远不及大雍。 一旦被大雍列为了目标，那么，只怕西越就算是不亡国，至少，也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兴城，楚王府。 李元赫有些呆怔地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皇兄明争暗夺了这么多年，其实，父皇根本早就有了中意的人选。 父皇会在这个时候公开了李默白的身分，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定然就是要册立他为太子了。 李元赫心有不服，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他的母妃失势，王氏全族落败，自己手上亦无兵权可调，他还有什么资格与李默白争一时之长短？ 想想前太子，似乎，他还算是比较幸运的。 至少，他还有自由，他相信父皇不会禁足他太久，至少，没有剥夺了他亲王的封号。 皇上的旨意一下，自然是各有猜测。 而大多数人，都猜到了，像是李默白这样的人，若是不能成为大雍的太子，那皇上才是真的昏馈了。 果然，隔日的早朝上，皇上当众颁旨，立李默白为太子，顾轻眉为太子妃。 同时，皇上亲自为李默白的次子赐名，李智。 一个李睿，一个李智，这名字取地还真是一目了然。 皇上也就是敢趁着李默白没上朝，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赐了名。 不然的话，只怕皇上根本就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的。 满朝文武恭贺之后，皇上再度下旨，直接立李智为靖王府世子，将来袭靖王府爵位，仍享亲王爵。 靖王当场就泪流满面，总算，也不负他这么多年的辛苦了。 一切似乎是都落下了帷幕。 不过，皇上的第三道旨意再度下来，这一道旨意，却是废后！ 皇上的意思才刚刚说出来，旨意尚且不曾宣读，便有不少大臣们跪于殿前，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看着底下的一干臣子，有的是前太子党，有吴家的人，还有一些耿直的忠臣。 “宣旨。” “是，皇上。” 大总管得了皇上的令，自然不敢耽搁，立马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杨氏，自被立为后宫之主，多年来，残害后嗣，打压妃嫔，并且当年亲自下令，派人毒害贵妃，以致太子出生后，便不曾见过亲母。此等恶妇，无德无行，实为我大雍皇室之祸。今证据确凿，朕身为大雍帝王，亦为人父，岂可容其再肆意而为？故今日视其罪孽，下旨废后，收回宝册金印凤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皇上的这道旨意，不可谓不狠。 许多朝臣听罢，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贵妃娘娘竟然是被皇后害死的？” “真的假的？皇后主理后宫多年，一直不曾听闻过此事。” 底下的议论纷纷，皇上却只是淡然一笑。 “平王，靖王，当年贵妃之死，朕曾派你们详查。你们说与他们听听，看看是否是朕冤枉了她。” “是，皇上。” 站出来说话的，是平王。 “当年的确是废后杨氏派人在贵妃的饮食中下毒，以致其早产。幸亏毒未曾侵蚀到腹中胎儿，否则，怕是太子亦不能成活。有关当年下毒之人的口供及证据，都已入了皇室秘档。就算是杨氏不认，那么多人的口供一致，且皆为杨家人，容不得她抵赖！” “皇上得知事情真相之时，已是几年后，且当时因为许多证人已被杨氏驱散或毒害，所以，本王与靖王也是花费了几年的时间，才调查清楚。” 有了这两位王爷的话，还有哪个臣子再敢多言？ 众位朝臣，倒是心思急转，对于一直亲皇后一派的吴家，他们都应该要选择避一避了。 大总管带了旨意到凤仪宫时，皇后正在梳妆打扮，那高贵华丽的凤袍，正被置于衣架之上。 只是可惜，皇后到底是没有那个命再穿一次了。 旨意宣读完毕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便传出了杨氏自尽的消息。 第613章 大结局（上）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大结局（上） 废后杨氏自尽，德妃被贬为嫔位，如此一来，宫里头位分最高的，反倒是淑妃何氏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何氏只觉得自己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敖出头了。 就算她不可能被擢升为皇后，可是至少，她是宫里现在位分最高的女人，这主理六宫之权，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她的手上。 只是，没有凤印，何来执掌六宫之权？ 皇上不过是让她暂时打理后宫，可没说过要将凤印交由她代为掌管。 所以说，淑妃现在能用的，还只能是她的那枚属于妃子的金印。 “娘娘，总算是熬出头了。放眼现在整个儿后宫，能与您争一争的，哪里还有？要么就是太年轻了，要么就是家世太过低微了。您好歹，也是为皇上生养了五皇子呢。” 何氏心中欢喜，可是一想到皇上这一年来对自己的态度是极为冷淡，如果不因为现在后宫没有了主事的人，压根儿就不会想起她来。 不过，现在就算是想起她来了，也没想着要给她放权。 何氏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乐意的。 “那个顾轻眉倒是好命，竟然又为李默白生了个儿子，这下子，她太子妃的位置，算是坐得相当稳固了。” “回娘娘，以前太子殿下还只是默世子，所以有没有其它的女人，这都是无所谓的事儿。可如今既然已经是被册封为了太子，为了皇室的子嗣繁衍，皇上总不能一直就看着太子妃独霸东宫吧？” “这倒是。说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入主东宫。唉，若是这太子换成了旁人来坐，本宫现在倒是有心争上一争。可是换成了李默白，旁人，呵呵，哪里还有这个机会？” 说着，不免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何氏更是在笑话之前的皇后和德妃。 两个女人，两大家族，争了这么久，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何氏现在虽说是看地明白了一些，可仍然是不够透彻。 她想的很简单。 她是女人，将来若是皇上百年之后，她便是太妃了。 要么就是殉葬，要么就是入皇室庙宇，而她，显然是更愿意留在这宫里，至少，能过得奢华富贵。 所以，为了自己将来的日子不至于太过凄楚，她还是得想法子为自己早做打算。 顾轻眉那个女人，早在未成亲之前，就与自己不对盘。 眼下成了太子妃，只怕更是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将来万一皇上先去了，那她岂不是最有可能跟着殉葬了？ 这会儿再加上了身边嬷嬷一提醒，何氏顿时就想明白了。 若是自己能让太子身边有自己的人了，那将来，岂不是也能帮着自己说上两句话？ 心里头有了主意，立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因为宫里头才出了这么几件大事儿，无论是哪一件，都算不得是喜事，故而，何氏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弄什么宴会，倒是吩咐人去宫外，小心地打探一番，看看哪家的姑娘适龄了，相貌又美艳的，便想法子召进宫来。 何氏的心思，其实与许多朝臣的想法，又是不谋而合了。 靖王府，桃溪苑。 “你们几个怎么还站在这儿？世子，呃太子和太子妃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几个，赶快去外边儿候着。” “是，青姨。” 今天是李智满月的第二日，李默白一家人，特意选在了今天回到靖王府，同时，还命人在文汇楼，大摆筵席。 待李默白将一切安置好了，青姨便挑了帘子进来。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该去文汇楼了。这招待客人的事情，虽说不用您亲自来，可也不能不露面儿呀。” 李默白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床沿儿上帮儿子换衣服的顾轻眉。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差人去文汇楼找我。才刚刚出月子，莫要累着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荣嬷嬷抱着二公子，真没想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抱上了小姐生的小公子了。 不是抱小宝的那种，而是抱这种刚才足月儿的小宝宝。 “小宝呢？” “小姐放心，公子跟着殿下一道去文汇楼了。” 许是因为又一次做娘亲了，顾轻眉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以前的她，尖锐、凌厉，总让人无法忽视，可是身上的气势又太过强悍，让人难免会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现在的她，更柔和了，多了一种独属于女人的那种温情。 便是连荣嬷嬷看了，都想说，小姐总算是长大了。 青姨亲自端了一盏燕窝进来，“这是之前殿下吩咐炖好的，太子妃还是先用了吧，别再让奴婢们为难。” 顾轻眉笑着看了她一眼，“好，搁着吧，我给他喂完奶就用。” “是，太子妃。” 对于太子妃坚持自己喂养孩子，底下不少的奴婢表示不能理解。 不过，看到太子没有什么话说，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就不敢多嘴了。 太子将太子妃宠到了什么地步，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正是因着看明白了。 院子里头的那些个还有几分姿色的婢女们，也都渐渐地歇了心思，再不敢妄想了。 “荣嬷嬷，你陪青姨一起去一趟小库房，将母亲之前送过来的玉坠儿取来。” “是，小姐。” 两人行礼告退，青姨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莫要让燕窝凉了。 待二人一前一后回来，已是一刻钟之后。 “还是青妹子的心思细腻，若是换了我，这么小的东西，可真不知道搁在哪儿了。” “荣姐姐过奖了。若我的心思真这么细腻，也就不会找了这么久了。” 进了屋，再挑帘子进里间儿。 “小姐！” 荣嬷嬷惊呼一声，只见床上顾轻眉的面色呈青紫色，嘴角似乎是还有一丝血迹，而小公子则是躺在了她的身边，脸色也有些难看，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呼吸。 荣嬷嬷正想着叫人，就觉得后颈一痛，再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614章 大结局（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大结局（中） 青姨的脸色有些白，然后颤着手，还是伸到了顾轻眉的鼻端。 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青姨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原本总是和蔼的眸子里，此时迸发出了一种极为得意的神色，终于，还是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呵呵，终于死了。顾轻眉，我与你无怨无仇，要怪，就怪你不该嫁给李默白为妻吧。至于这位小公子，也只能怪你投错了胎。哦，对了，还有那个小宝。” 青姨的神色似乎是有些复杂，“其实，那个孩子还是很可爱的。可惜了，他是李默白的种。” 进来之前，青姨便曾叮嘱过，太子妃和小公子要休息，所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来打搅主子。 是以，寝室里，静悄悄的。 青姨走到了窗边，目光有些急切，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没多久，便听到了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青姨的脸色一喜，快速地也到了正屋。 进来的是一个小丫环，多年来，一直是服侍在青姨身边的。 因为青姨是靖王妃的陪嫁丫头，多年来，李默白也一直拿她当亲人，对她敬重有加。 “如何了？” “回青姨，已经得手了，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文汇楼里已乱做一团。世，太子殿下的脸色极差。” 小丫头的脸色很白，眼神有些慌乱。 “好！很好。”青姨再一次笑了，“你做的很好。这是解药和你的卖身契，你服下解药之后，便可以离开靖王府了。” 小丫头接过东西，脸色却是更为古怪了一些。 “青姨，您确定这里面是解药吗？” “怎么？你在怀疑我？”青姨的脸色一下子狰狞了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里，宛若是淬了毒。 小丫头有些慌乱地摇摇头，可是拿到了手上的药丸，却是怎么也不肯往嘴里放。 小丫头虽然年纪小，可是也不傻，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总要有人来顶罪的。 若是自己吃的是毒药，而非解药，那岂非便是畏罪自尽了？ 青姨的脸上再度又浮上了笑，“别怕。吃了它，你就会解脱了。想想你昨天晚上受的罪。你难道还想那样吗？” 小丫头的身子不停往后移，眼看着就要撞到门板了。 青姨突然出手，一把就揪住了小丫头的衣领，随后抢过了她手上的药，抬手就要往她的嘴里送。 “不！唔！” 小丫头的脖子被勒地有些紧，声音也因此而极低。 眼看那药就要被小丫头服下，只听砰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就在青姨一愣神的功夫，右手上又是一松，再一看，眼前哪里还有那个小丫头的影子？ 反倒是另一侧，顾轻眉正在安慰着那个小丫头。 “你？怎么会？刚刚我明明就看到你死了！” “青姨，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我？或者说，从一开始，背叛了李默白的人就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姨的身子一晃，再看看挡在了门口，逆光而立的李默白。 “青姨，我自认多年来，一直待你不薄，也一直视你为亲人，你何故如此？” “视我如亲人？呵呵！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亲人？如果不是你，我的小主子又怎么会死？这么多年，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如果不因为我亲耳听到了王爷和朱侧妃的谈话，我绝对不会相信我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世子爷，竟然根本就不是我的主子。” 李默白的身子一僵，之前从英王口中得知那个人是青姨的时候，他是万万不信的。 多年来，皇上对他极为严苛，父王对他纵有宽容，可是自从二弟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对他的情感，亦是大不如前。 坦白来说，他并不怪父王，毕竟，亲生儿子成了一个傻子，而且还不能有后，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只怕都难以接受。 可是父王不仅接受了，仍然是在暗中处处为自己铺路。 他能做到这个份儿上，除了因为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之外，更是因为，他心系大雍！ 李默白抿抿唇，面色极为黯淡，“青姨，就算我不是母妃的儿子又如何？难道就因为这个出身，便抹杀了我们多年的主仆情意？” “情意？假的，都是假的！李默白，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王爷又怎么会狠心杀了我的小主子？” 李默白一怔，同时，才刚刚赶过来的靖王也跟着吓了一跳。 “你胡说什么？本王何时亲手杀自己的孩子了？” 看到靖王一脸怒容，青姨微微有些分神。 想想当年靖王对王妃是何等的宠爱，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王爷从不曾让王妃受过半点地委屈。 又怎么会忍心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可是，当初朱侧妃明明就说过，是王爷为了顾全大局，所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青姨的身子有些颤。 “当年靖王妃之死，与父王无关。是先太后，也就是王氏，命人给靖王妃的饮食里下了毒，以致其难产而殒命。也因为那个毒，孩子才没能活下来。” 李默白说地很镇定，可是青姨听了，却似乎是难以置信。 瞪着有些圆的眼睛，青姨的视线在靖王和李默白和身上，来回地挪动着。 “怎么会？我查了那么久，明明就是查到了王爷的身上，我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隐族人，我还知道你对世子妃疼之入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是这样？”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顾轻眉，早已净了脸，之前不过是用了一些化妆的手法罢了，倒是将她骗了过去。 “青姨，你一心为主，原是忠心可嘉。可你不该不曾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就自以为是。你可知道，靖王妃和当年世子的仇，都是李默白亲手报的。” “什么？”青姨一怔。 与此同时，靖王也有些震惊了。 太后王氏病逝，难道这里头还有李默白的手脚？ “这里没有外人，我今日这话，也不可能会传得出去。当年王氏不仅给靖王妃下了毒，还与德妃合谋，给贵妃也下了毒。” 第615章 大结局（下） 第六百一十五章 大结局（下） 无论青姨是否相信，顾轻眉都将事情一一细述了一遍。 之前顾轻眉就曾怀疑过大雍的皇室内还有细作，只是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李默白身边最为亲近的青姨。 如今，一切都已摊开来说，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了断。 只是，令人意外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青姨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没有坚持多久，便吐了血。 “青姨！” 多年的情意，李默白到底是有几分不忍的。 “世子，呵呵，其实，我只是想为小世子报仇。我知道你疼爱世子妃，只要她死了，你断然也不会独活。呵呵，只是我没想到，我竟然这样蠢。” “别说了，青姨，我这就为你解毒。” “不用了。来不及了。世子，小，小心何氏。她之前与朱侧妃一直都有暗中往来，她想害，害……” 话没说完，青姨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青姨！” 李默白的声音有些沉痛，还有几分的苍凉。 对于李默白来说，青姨绝对算得上是至亲之人了。 可现在，也将慢慢地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小心何氏。” 顾轻眉的注意力，则一直是放在了这句话上面。 她口中的何氏，应该就是宫里头的那位淑妃何氏了吧？ 青姨最终被葬在了靖王妃的幕旁，也算是全了她的忠仆之心。 事实上，那个小丫头之前就被李默白给擒住了，并且故意让她说出得手的话。 现在，青姨已逝，许多事情，再追究，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礼部挑选了吉日，李默白一家四口，移住东宫。 就在住进东宫的当日，淑妃何氏突然中风，眼斜嘴歪，连路都走不利索了。 李默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陪着小宝一起练字。 “你做的？” 顾轻眉将李智放进了他的小床，挑挑眉，“既然青姨都说了要小心她，我没要她的命，已经很仁慈了。再说了，之前她就不止一次地得罪过我，就算是我给自己出口气吧。” 李默白笑了笑，没有多说，握着小宝的手，继续一笔一画地写着。 楚王李元赫到底是不曾被剥夺了亲王的爵位。 事情调查了几个月，最终确定，李元赫并没有将大雍的一些机密透露给英王，相反，倒是英王将李默白的身世，告知了李元赫。 这才会使得后来的李元赫，行事一直非常小心。 就是为了防止皇上会看他不顺眼，再给了打压他的机会。 无论如何，也是皇上的亲子。 对此，李默白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李元赫虽然保留了亲王的爵位，可是却自此远离朝堂，也不过就是一个闲散的亲王，手中无权，虽说不再能如以往那般高高在上，可是至少，衣食无忧。 吴家的境况极为艰难。 不知从什么人的口中得知，如今刘满已是无尘公子的得力属下，并且还拥有了一个皇商的身分，这简直就是让吴家人，悔青了肠子。 两年后，皇上身体屡屡出现状况，最终决定让位。 李默白登基，立顾轻眉为后，同年，顾轻眉再度有孕。 就在李默白登基的那一年，端木太子也终于成婚，只是，太子妃并非是他所心仪的那位雪衣姑娘。 后来端木太子登基为帝，却一生未立皇后，原本的太子妃，也只是被册封为了贵妃。 李默白在登基为帝之后，与之前倒也没有什么两样。 原本诸多事务就是他在打理，如今，不过是更为名正言顺了一些。 顾轻眉挺着大肚子，身后跟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俊秀小皇子，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参见皇后娘娘。” 顾轻眉一抬手，“免了。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李元清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 李默白早就站了起来，亲手扶着她在一侧坐下，“都快到时候了，你怎么还四处乱走？” “多走走，生的时候不是能更容易一些吗？” “父皇，这是母后和儿臣一起为您炖的燕窝。” 小宝高高地举着手上的托盘，李默白看了，倒是会心一笑，“辛苦太子了。” “儿臣不辛苦。父皇为国为民劳碌奔忙，才是辛苦。” 小小年纪，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朕才刚刚与几位爱卿商议，以后，你清皇叔和轩舅舅，便负责教导督促你的功课。以后，他们就是太傅了，你还不过去行礼？” 小宝闻言，小脸儿有些蔫，不过很快还是转过了身，对着二人便行了拜师大礼。 “好了好了，小宝快起来吧。别被你父皇给管得成了呆子。走，舅舅带你去外面开开眼界，这多走走多看看，也是增长见闻的。丰富了你的阅历，将来才好治国安邦。” 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御书房，顾轻眉只觉得有些头疼。 “默白，你确定要让我二哥来教他？” “嗯。小宝有的时候太过严肃了，才几岁而已，不好。让顾轻轩多带带他，对他有好处。” 一旁的李元清也跟着笑了一声，“皇后多虑了。太子少年稳重，只是少了些孩子的天性。皇上之前对他太过严历了，所以才会如此。如今让顾轻轩带他多放松放松，有利无弊。” 好吧，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顾轻眉刚要问问顾轻轩妻女的事情，就觉得腹部一痛。 “唉呀！” “怎么了？”李默白一脸紧张，然后有些诧异道，“不会是要生了吧？”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皇宫上下所有人，都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没有一个不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的。 这一年，李默白再得一子，赐名李坚。 看着这三个大小不一的儿子，李默白是真心觉得有些头疼了。 盼了多年的女儿，就真的这么不好说吗？ 皇后生下了三皇子，举国欢庆，朝臣们个个儿喜不自胜，唯有皇上，却是长吁短叹，颇为郁闷。 于是，接下来的李默白在房事上面，更为努力。 终于在隔年，喜得一女，赐名李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