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合居》 猎灵（上） 修仙。 是人族为了追求更多的长生与能力，最终达到成仙的地步，成仙者可以不老不死，更有大能灵兽相助。 但要修炼到这样程度，需要极大的耐心跟天赋，犹如走在漫长道路上，因此，人族也将这群人称作，修道者。 为了取得更好的资源，修道者会集结成门派，方便养育更多的弟子，以便炼成更多的丹药、帮忙猎杀灵兽以及开垦灵田，还有用师徒知名传递知识并缔结联系，而这样的门派，在修仙界有上百个。 门派间也有强弱之分，能进百大榜上有名的，都已经是非常厉害，有开山镇海之能的！ 在南州的某座高山，几名穿着白衣的弟子驭剑而过。 长策御四方，残刑震天下。 四方府，是一个南州顾氏成立的修仙门派，以端正严厉为名，门派掌门是顾弘懿。 他是修仙界武力排前三十的修道者，因为高超的实力闻名，因此总会道友邀他助拳，而今天，他也带着四方府的弟子来收妖猎兽。 四方府是个剑修为主的门派，剑修就是指驭剑修真的修士，虽然得天道者，大部分讲究修身养性，但也有些修得金刚罗汉之身的仙人，因此并非不可能得道。 且四方府虽走的是武道路线，但门派弟子都遵守着『猛士守四方』的规训，不得擅用武力欺压别人，不可以武犯禁。 在南洲与东洲的交界，平时应该安静的山林中，却有着许多修道者聚集。 南州每隔十年会举办了一次猎灵，猎灵顾名思义，就是猎捕灵兽或者採集珍贵的草药，这期间修仙界会广邀各门派参加，并规划出猎灵的区域禁止凡人进入。 因此，参与猎灵是一种门派间的公平竞争，甚至是门派炫耀武力的场合。 「顾掌门，你到底是修仙还是练兵阿！」说话的是个名叫过云的男修士，他驭剑过来，身上的玉牌写着琉光阁三个字，他是琉光阁的阁主。 过云跟顾弘懿认识，因此才过来寒暄一下。 比起森严百人跟随的四方府，琉光阁就是一个更小的门派，但顾弘懿仍然客气的说：「好久不见了，过云兄！这是我的弟子们，带出来见世面，结果紧张成这样，让人见笑了。」 过云对顾弘懿跟四方府称讚了几句，直到他看到那群白衣绣着四方府纹路的弟子中，有个女子打扮的弟子。 「这位是?」过云有些讶异，女修士在修仙的门派是很少见的，尤其此女的装扮，她难道也要参加这次的猎灵? 「是小女灵烟，灵烟你过来，跟过云兄打个招呼。」顾弘懿原本热络的神色冷了一点，随着他的招呼，那个女子也走到过云眼前。 过云打量着她。 顾灵烟身为掌门之女，她却没有那些门派女子的娇气，反而气质清冷如雪，而且看她身上的灵光，修为似乎到达结丹期。 过云在心里惊讶，若他的记忆没有错，此女才修炼四百年，就已经到达这个高度，是非常刻苦跟极具天资的！ 但她走过来时，身形没有女子的娇柔，甚至是面无表情，要不是动作姿态顺畅，恐怕会有人认为她跟灵偶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至于她的容貌…修仙界的女子多半根骨肌理都趋于完美，所以即使是张美人面，但带着寒霜也无法让人喜欢。 「见过琉光阁掌门。」顾灵烟规矩的行礼，若不是她还穿着女子的服饰，恐怕过云根本无法将她从四方府弟子认出来。 「好孩子！好孩子！」过云微笑的说，看着她在顾弘懿的示意下回到队伍，还真的是挺冷的一个姑娘。 但是她转身时，手上拿的配剑却让过云乍舌「顾兄，那是寒光剑吧！」 此剑名字直白，而杀伤力跟威力也是，是名剑谱上的前五十名中的一抹寒光。 而这样好的剑，应是掌门顾弘懿特别寻的，可看他对自己女儿也是费心，可他的态度却是清冷疏远，过云只敢讚了一句「果然虎父无犬女…」 顾弘懿的表情就有些沉重起来。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听到他的称讚眼睛一亮的接话「看来过云兄对我们家灵烟有兴趣！」 此人玉树临风，一派翩翩君子的清雅外貌，但腰上的玉牌却明示他是四方府的人，特别的是，比起人人拿剑的四方府，他却是手拿着摺扇，而且身上散着一股药香。 如此好认的外观，让过云在心里啊了一声，他知道这个人！ 据说，此人曾是四方府最优秀的天才弟子，是顾弘懿的兄长，甚至曾任掌门之位，直到他认为担任掌门是阻碍自己修行，才将掌门之位交给弟弟顾弘懿。 他是四方府最让人闻之色变的师伯，因为沉迷医道甚至有药将军的称号，曾经有许多人以为，他这样及外貌、才华于一身的男子，必定有个响亮的名字，或许叫做战天、烈地之类，但他的名字是… 「大黄师伯！」 周围四方府的弟子都执弟子礼，顾灵烟也在其中。 「嘘、嘘嘘…叫师伯就好！这次只有我来，就叫师伯！」大黄师伯尷尬的说。 是的，他的名字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大黄，一种名为『蓼』的植物，茎红色，气清香，味苦而微涩，具有攻积滞、清湿热、泻火、凉血、祛瘀、解毒等功效，在中药材有药中将军的称号。 但光听名字，都他娘的像是在喊谁家的小黄狗！ 大黄师伯瞪了一眼其他弟子，之后才拉着过云去旁边，两人嘰咕的说起话。 「过云兄阿！那个…你看我们家灵烟如何阿?」大黄师伯笑的爽朗。 过云却对那笑脸感到心里发寒，他谨慎地说：「贵派的子弟自然是极好的！大黄兄…」 「好！太好！那你说如果我们两家结为姻亲，你看…如何?」 「这是高攀了吧！」过云没有想到，打招呼能打出一门亲事来，而且明显是他们琉光阁高攀！ 他们琉光阁连百大排名都挤不进去，四方府却是前三十的门派，这样的掌门之女有多硬的娘家啊！ 但若是结为姻亲，背后的好处… 虽然修仙者该淡泊寡欲，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算计跟团体，过云虽是修炼者，但终究有人心，他想着自己几个适婚的弟子过滤名单。 大黄师伯奸笑的用手指比出捏着的手势「这…当然也是有小小小的条件，你看嘛！我们家灵烟这么冷，那肯定跟陌生人是不熟的，我的想法是这样，灵烟呢！就收你们门派的弟子为徒，等他们培养出感情，我们就办了这婚事如何?」 「这也是个方法，可大黄兄为何如此仓促，不会委屈顾姑娘?」 「这个阿！其实我呢！略懂一些星象，这灵烟的婚事，是我这个师伯算出来的，她最近红鸞星动，而且正好就在南州的一个小镇上，而那个小镇就是流光阁附近，你看这是不是天意?」大黄师伯笑咪咪的，但过分的亲密就让人有些警戒。 平白捡了一门亲事，过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他看着大黄师伯狐疑的问：「那你们四方府掌门也是这个想法?」 「当然！这是他同意的，然后这谢礼！过目一下、过目一下。」大黄师伯递上一个卷轴给过云，此刻他完全没有外表该有的玉树临风，完全是人界媒人婆的模样。 过云打开卷轴，然后两眼瞪的老大，里面的好东西，比他这次预计要猎灵的东西还多，而且更值钱，他马上把卷轴收进袖子，跟大黄师伯、顾弘懿把这门亲事应下。 「没问题！我一定派弟子过去。」过云微笑的说。 「成交！」 大黄师伯跟过云两人笑的意味深长。 而两人讨论的女主角，顾灵烟则是有些分心，因为这次猎灵的位置，在南州以南的区域，这个地方邻近妖、魔两界，而妖界里，有着一个她有些在意的人。 「注意自己的仪态，不要露出狐媚之气！」顾弘懿冷着声音提醒自己女儿。 「好的。」顾灵烟眼神有一瞬的沉黑，然后才乖驯的站在队伍中。 顾弘懿满意的领着队，在开场的敲锣声中，带着四方府的队伍开始猎灵。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猎灵（下） 猎灵出了岔子。 虽然这里邻近妖界，但这三界还是有结界相隔的，更何况猎灵会公告各界，因此猎灵的活动照理来说，不会出现修练过的妖族。 但是偏偏这个不应该，还是发生了！ 那是一隻九尾狐妖，而且是发狂的九尾狐妖。 通常狐妖修炼一尾相当于百年，而能够修到有九条尾巴，相当于修练到元婴的修士，但这隻狐妖却是发狂的样子，他化为山高的巨大兽形，狂躁的攻击着附近的修士。 顾弘懿站在飞剑上，看着这隻狐妖，雪白的皮毛还有九条张牙舞爪的尾巴，但他腥红的双眼，却有着疯狂的精光。 「结阵！」他大吼。 这次四方府出来的弟子有百名，但真正能应战的只有一半，听到顾弘懿的命令后，他们一起驭剑，结出一个剑阵。 但这个剑阵能不能杀死那隻九尾狐妖，顾弘懿却不敢肯定，只是他身为掌门，面上还是冷静的，他甚至指挥顾灵烟「灵烟，你到阵眼。」 「掌门！等…唉！」大黄师伯看到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是！」顾灵烟已经驭剑到位，站在阵眼中间摊开手结出法印，她已经将自身跟阵眼结合。 大黄师伯却有些冷汗，这个剑阵名为『七杀』，是个驭剑杀阵，每七名弟子为一组，共七组分别对应八门盾甲中的八门，但唯独没有生门！ 因此阵中负责死门的弟子，会将自己的金丹跟修为绑在阵眼中，这样的阵眼就算被人破阵，也能在最后用自毁的方式，跟阵内的敌人同归于尽。 但现在待在阵眼的人… 大黄师伯吞了吞口水说：「阿懿，灵烟好歹是你亲女儿...」他这个弟弟送女儿去死，还真的一点犹豫也没有呢！ 顾弘懿只是紧盯发狂的狐妖，用自己的飞剑激怒狐妖，引导狐妖进阵。 大黄师伯看他明显不想面对的样子，他一边叹息一边运起灵力，在顾弘懿右边护法。 妖族天生神力，有句话叫『排山倒海』，就是形容力量巨大的，而那妖狐就像大海倒灌一样，夹着兇猛的妖力衝进了阵内，甚至让几个守阵的弟子扛不住的吐血。 幸好，虽然剑阵震盪，甚至几把下品的飞剑毁了，但七杀阵还是啟动了！ 狐妖发狂的在阵中乱撞，身上的狂气绞缠着黑气，然后撞在剑阵，每一次的撞击都在耗损着剑阵弟子的修为，但自己也不断的因为剑阵受伤。 尤其是顾灵烟，她身为阵眼，不但要运转自己的灵力供给法阵，还要使用寒光剑攻击狐妖，想办法削弱狐妖的体力。 原本，狐妖随着血流的越多，也越来越虚弱的，狐妖却也不是吃素的，他狡猾的找到的阵眼，正要击杀顾灵烟时却与她对到眼。 「涵易！」 狐妖突然有了人声，他口中喊了一个名字，然后突然幻化成人形，衝到顾灵烟面前。 顾灵烟眼神冷漠执剑而对，看着眼前的人形狐妖更加戒备。 但那个狐妖却好似没有看到她的剑，疯狂的上前要拥抱她，自然也被她洞穿了胸口。 顾灵烟原本就杀气腾腾，以为狐妖的动作是要诱她，自然举剑刺入，直到剑尖刺穿狐妖的身体，她发力洞穿后又拔出！ 噗哧！ 鲜红的血液喷溅出来，血染红了顾灵烟的衣裙，甚至她的脸上也有着点点血跡。 那狐妖被毁了心脉后，痛苦的倒在地上，但他眼睛却还是紧盯着顾灵烟。 顾灵烟眼看着那狐妖被好几个师兄的飞剑洞穿，最后他跪在顾灵烟的面前，却还是执着的伸手向她。 「…我就知道…你会来…」那狐妖边说边看向顾灵烟，明明身受重创却一脸满足，他微笑的伸手，在临死前，将自己的妖气匯聚，然后打向了顾灵烟。 顾灵烟驭剑一挡，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她有几分不解。 周围的师兄们则靠过来，围着那个男狐妖观看，等顾灵烟拨开人时，那狐妖已经变回白色九尾狐的真身，并且彻底的死了。 「狐妖死了！」有个师兄欢呼着。 其他师兄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大家靠在顾灵烟旁边「灵烟，你可是大功臣！」 「是阿！这次猎灵，恐怕就是我们四方府收穫最大呢！」 「这是灵烟第一次杀妖吧?」 「乾净俐落阿！」 师兄们佩服的看着这个小师妹，果然掌门的女儿就是胆大，第一次出来猎灵见血也这么淡定。 顾灵烟其实并不喜欢那些血腥，但也没有打算跟师兄们解释，只是放下了戒备将寒光剑擦拭入鞘，看到顾弘懿过来，她紧张的开口「爹?」 「刚刚那狐妖可有说什么?」顾弘懿看了狐妖一眼，指挥着弟子将狐妖尸体带回，妖丹跟皮毛甚至妖骨，都是上好的修练材料。 这狐妖算是他们剑阵的战利品，就当作是猎灵的收穫。 「并无。」顾灵烟说，她瞒下了狐妖喊她的事情，一方面她不想在爹面前有疑问，另一方面，她有种直觉，那事情不要被爹知道会比较好。 顾弘懿点头「此次你当阵眼表现的很好，等等给你师伯看看，没问题就回去吧。」 「是。」顾灵烟沉默的进入队伍，并没有因为这次亮眼的表现，就骄傲自满起来，儘管这明明是很厉害的成就。 「灵烟阿！你也有点笑模样，你学谁不好，跟你爹学当冰块多闷啊！」大黄师伯无聊的凑过来。 刚刚灵烟被其他人围着，他也不知道狐妖把灵烟误认为他人的事情。 顾灵烟想到那阵古怪的妖气，明明都扑到她面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伸手给大黄师伯「师伯，你看我有什么不适吗?」 大黄师伯看着她，迟疑的问：「脑子?」 顾灵烟马上冷脸转身要走，被大黄师伯拦回来「玩笑、玩笑，我把把脉！」他捏着顾灵烟的脉门。 「除了耗损了灵力，休息一阵就好，对了，灵烟阿！那个你爹跟琉光阁讲好了，过几天你收拾一下，下山收个徒弟，也算是放个假。」 「收徒?」顾灵烟有几分不解。 「对呀！一来你的资歷也够了，另外…你也知道嘛，你爹总有些人情世故。」大黄师伯故意提到顾弘懿，他知道这样说，顾灵烟一定会买帐。 既然是自己爹的事情，顾灵烟只好点头「好是好，可我要做什么?」 「总之，你就到琉光阁附近那个小镇，至于收徒后麻…随心。」大黄师伯笑说。 顾灵烟看着这个最胡来的师伯，但想想师伯虽然胡来，但应该不会坑死自己，最后她还是妥协的点头「好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是她被师伯坑的最惨的一次。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厨娘（上） 陶芷蓝坐在镜子前，用胭脂抹上了嘴唇，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一定要好表现。」她告诉自己，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她要努力留在那个地方！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浓妆艳抹，她其实也不喜欢自己的样子，但这是她抓住机会的方法！ 确定妆容没问题，她起身拿起旁边的蓝色包袱，除了她的衣物外，还有口大锅，她把锅子背到背后，然后关上门。 我一定要成功！ 看着门上的花纹，陶芷蓝不停的告诉自己，才转身啟程。 经过一天的跋涉，她终于从村民的口中，找到了她的目的地，一个在半山腰上的雅居，四处都是竹林，雅致的如同仙境一样。 她拿着纸条，那是婶婶从东家拿来给她的，她刚要上前敲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刚刚门…是自己打开的吧? 难道这里是鬼宅不是仙宅? 正当她还在想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脚踏入门内。 咖搭！ 门在背后关上了！ 陶芷蓝站在门口，她先看到的是竹编的门壁，绕过后，她看到了一个雅致的小湖，湖水清澈且湖上有回廊，往左看过去，回廊旁的小屋内，一个女子跪坐在室内。 仙女！ 她脑海闪过这一词。 那女子身着白色衣裙素雅如雪，门上的捲帘掛着价值连城的白玉，女子面前有一案，她素手握着书卷眉眼览阅，那张脸是陶芷蓝生平看到最美的脸，有如月光般白的会发光似的，藕色的唇微抿，一头乌发披在身后，盘了简单发髻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都说天然去雕饰，但此女却是傲然的不需要任何雕饰，就已经完美如玉般轻透。 陶芷蓝愣在原地，这个女子是谁，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上前行礼「那个…打扰…我叫陶芷蓝，是被派来这边，请问…主事的人是小姐您吗?」 她原本以为会有管家还是谁，但左右完全没有人，只有眼前的女子放下书卷开口。 「我叫顾灵烟，我等了你两天了，为什么这么久?」顾灵烟不高兴的说，她转头上下打量她面前这个小丫头。 论资质不错，但看其根骨不过十三四，却浓妆艳抹让她皱起眉。 「对、对不起，我是陶芷蓝，我用走的，没想到这里这么远。」陶芷蓝细声的说，这个女子的声音温透清亮，陶芷蓝忍不住想，她的声音太好听了。 她偷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第一眼见到师父时，我其实很害怕，尤其是师父刮过我脸皮的视线，我知道她一定觉得我浓妆艳抹很作怪，但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幸好，师父并没有对我追究太多。 「用走的?」顾灵烟看着陶芷蓝有些讶异「你走上来的?」山下到山上耶！ 「对呀！痾…顾小姐我…我会好好做的，请您不要开除我！」陶芷蓝跪在地上，她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顾灵烟看着她，全身上下都是一般的粗布衣，那模样像极了一般市井小民，难道… 「你是不是刚被买下?」顾灵烟直接的问，看到陶芷蓝跪下，她皱着眉一挥手，一道白光过后，让陶芷蓝跪不下去。 「痾…是！我叔跟婶刚收了银子。」陶芷蓝怯生生地说。 顾灵烟点头，门派有时也会下山，去人牙那边看看，如果有资质上佳的童男童女，也会买入门派，不过她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刚从百姓家买来的女娃娃。 顾灵烟说：「你放心留下吧！还有以后，我就是你师父知道吗?」 「师父?」陶芷蓝傻傻地重复着，看到顾灵烟还应了一声，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要。 后来她猜想，可能是世家女子喜欢被尊称，她也就随着顾灵烟的吩咐喊，不得罪主家才是最重要的。 「恩。」顾灵烟应了这声师父后，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跟我来，这个荷居以后就是我们的居所。」她带着陶芷蓝参观整个荷居。 我们吗? 陶芷蓝有些雀跃，却又强押着兴奋，她不敢太乐观的看待，只希望自己真能留在这个静謐美丽的地方，服侍这样一个仙子似的人物。 因为走在顾灵烟身后，她偷偷看着师父，这样天生丽质的美女身上还有着荷花香气，她要很努力，才能把眼睛从顾灵烟身上挪开，而且还要一边努力记下这些地方的位置。 最后她们到厨房，来到熟悉的地方，她放下锅子鼓起勇气问：「师父，我可以用厨房吗?」 厨房是她最熟悉的地方，看着灶台染尘，让她很难受。 顾灵烟看着她身上的那口锅「随你。」这孩子是很怕挨饿吗? 「那您平时习惯吃什么吗?」陶芷蓝问。 顾灵烟看着她，这个小姑娘从两人见面时，就一直是很羞怯的，但在厨房的时候，这是她第二次问自己问题。 似乎她对厨房有些热爱，顾灵烟有点担忧，她的小徒不会是个厨娘吧? 「无所谓。」顾灵烟说，自己并没有口腹之慾，对修真之人而言，饮食只是维生而已。 顾灵烟淡淡的补充一句「荷居的所有，你可以随便用。」 「好的。」陶芷蓝点头，原来这里叫做『荷居』，真的是很简单好认的名字。 她看着厨房微笑，没有任何东西没关係，只要有厨房，她就什么都能变出来。 顾灵烟安排好陶芷蓝的居所，就在自己寝室的隔壁，之后也就没有管她了，她踏出门，看着傍晚的夕阳。 她淡然的说：「仪式，五日后举行。」那日是月圆，她准备在那天正式收陶芷蓝为徒。 「是什么仪式?」陶芷蓝不懂的问，还有她菜色要准备什么? 「收徒的仪式。」顾灵烟说。 不用这样认真吧? 陶芷蓝原本想说，但是看着这样一个清冷的仙子，当师父转头看自己时，她竟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她悄悄握紧包袱，只希望…五日后我还能在这。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厨娘（下） 回到自己书房的顾灵烟放下手中的剑谱，心神有些分心的想。 第一眼看到陶芷蓝，顾灵烟确实不喜欢。 明明是个根骨其佳的孩子，甚至有点灵光，这样的孩子一般聪慧早熟，但陶芷蓝却浓妆艳抹，硬要弄出个大人模样，反而让人看着彆扭。 而且她浑身上下还带着果菜蔬食的味道，看到她的指甲染青时，她差点想让这孩子去洗手。 但她只能劝自己，这孩子刚被买回，还不懂自己的处境，她若太过严厉，会让孩子心生畏惧。 虽然不知道琉光阁是什么打算，让一个雉弱的孩子过来当自己的徒弟，但她有些担心那孩子的状况。 毕竟她遇过的门派子弟，最年轻的也至少有五十年功力，就算是少年子弟，也是踏过修仙最初的一关，炼气等级以上的子弟。 现在这孩子还是凡胎，肉体太脆弱，但幸好心性还算不错，她打算等这孩子的身体调养好，再开始训练。 对来说，陶芷蓝的存在，就好像收到一颗种子，她要开始培土、浇水、等待着发芽，或许对别人而言，会不高兴要花更多心力，但她却不觉得困扰，只是… 当顾灵烟在思考时，已经日落了，忽然她闻到一阵清香，愣愣的放下书，看着陶芷蓝端着一小盅汤，出现在门口并恭敬的过来，把汤放在自己的桌前。 「师父…请、请用。」陶芷蓝放下她熬好的汤小心的说。 顾灵烟看着她，毕竟是第一日见面，又是徒儿给的，她也不能不给面子。 她拿起汤盅，一股香味扑鼻，陶芷蓝将排骨外面包着荷叶，然后燉煮，所以汤中有着荷花香气。 她喝一口有些惊艳，此汤清爽入口，一口排骨肉燉的嫩烂，还有着莲藕跟芋头，很平凡的汤品，却让人喝了去了烦躁，足见煮汤之人的用心。 顾灵烟有些惊讶，她毕竟也是门派世家，吃过的东西自然是上品，这也是她的荷居没有任何食物的原因，她不想做菜，也不想吃不能入口的菜。 但这一小盅汤，却能入她的口，足见做菜之人的功底。 「这汤…」顾灵烟看着陶芷蓝，这真的是她煮的? 「师父喜欢吗?」陶芷蓝细声的问。 「不错。」顾灵烟低声说。 陶芷蓝眼神一亮，对顾灵烟傻呵呵的笑。 顾灵烟看着陶芷蓝的笑容，质朴可爱，让她心神微震，对于要她放下厨艺的事情，又多了几分迟疑。 「我的徒弟不能给人端汤倒水。」顾灵烟有试着让芷蓝不要做这件事。 「可是我不只是端汤倒水阿！」芷蓝握紧自己的勺子细声说：「做菜是很神圣的，每个人吃东西时，没有不开心的，大厨说…这是很棒的事情。」 她曾经到一个大户人家工作三年，因为天生力气大又反应快，那里的大厨破例教她很多，也让她有了这手技能。 她握紧汤勺，她很珍惜每个人教会她的技能，那是她仅存，而且别人拿不走的东西。 顾灵烟看着她难得的执着，她这辈子没有带过孩子，但这孩子的话也不无道理，她是修仙之人，若要改掉这个习惯，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以后想反驳就说清楚，嚅囁囈语我不喜欢。」顾灵烟说。 「是…」 「煮饭的事情，为师会想想。」 「谢谢师父！」陶芷蓝笑着道谢。 顾灵烟却有些苦恼，只是面上冷冷的，但把事情记在心里。 住进荷居的当天，陶芷蓝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时，却发现…床上没有被子！ 她傻住，没有被子要怎么睡呀！ 现在正值秋季，她躺在冰冷的床上…怎么过?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发烧 隔天早上，顾灵烟决定回师门一趟。 一方面她第一次收徒弟想找人讨论，另一方面，四方府的门人都会定期服用丹药，清净体内的浊气，她也要为芷蓝讨一些能健体的药。 因此她到芷蓝房中却找到发烧的陶芷蓝。 看到芷蓝病的脸色发红还打颤，顾灵烟才意识到自己跟芷蓝不同，自己习惯打坐吐纳代替休息，可她的小徒还是个凡人，看来自己要下山採买一趟。 「师父…我要做早饭，咳咳！」陶芷蓝挣扎的起来，声音沙哑的说。 「躺下吧！没有被子为什么不来找我?」顾灵烟按住她。 「我不能给师父添麻烦…」陶芷蓝想起身，却被顾灵烟按在床上。 「师父的命令，你不听?」顾灵烟低声问。 陶芷蓝只好乖乖的躺回去「不敢。」 顾灵烟看她躺好了，才挥手从自己的乾坤囊中拿出一件外衣给她，暂时充当被子。 芷蓝迷糊的感觉一大片白色盖在她身上，顾灵烟的手盖住她，只觉得一股子浓厚的睡意袭来。 「好好休息，五日后你要好起来。」她叮嚀着。 陶芷蓝乖乖的点头，她看着顾灵烟「那师父，你晚餐想要吃什么?」 顾灵烟愣住，看着自己小徒执着的模样，她迟疑的说：「…排骨汤。」她只有喝过这个，其他菜要她说她也不知道菜名。 毕竟她的境界早就超过靠饮食来饱腹，也没有什么口腹之慾的追求，非必要的时候，她是不吃东西的。 而且门派的辟穀丹，一粒就可以顶修道人十天的饮食，更是一般人族的半年的吃食，只是药性霸道凡人禁受不住，她也不可能给芷蓝吃。 陶芷蓝并不知道顾灵烟想了这么多，只是虚弱沙哑的说：「恩，那晚上给师父做！」 顾灵烟摸着陶芷蓝的额，她这个小徒虽然各方面都表现的进退有度，但唯独对厨艺有些执着，这样是好是坏顾灵烟不敢确定。 「对了，为师要出去一趟。」顾灵烟又交待了一句。 「咦?」芷蓝看着自己师父。 顾灵烟就坦然的说：「你乖乖看家，应该没人会来找，若有人破了门，就说家师回四方府了，勿要为难你。」她拿出一个玉牌塞到芷蓝手上，那是四方府的身分玉牌，也是个简单的法器，可以保护她不被邪祟侵扰。 「是。」陶芷蓝点头。 「你有什么想要的?」顾灵烟问。 陶芷蓝摇头，她需要的已经放在行囊里，能有师父愿意给一个栖身之所，已经是她的福分了。 她对顾灵烟非常感恩，所以不想给她添任何麻烦。 「那好，休息吧。」顾灵烟点头，拿了自己的配剑，出门后就驭剑离开了。 陶芷蓝看着自家师父帅气的背影，踏在剑上的她仙气飘然，她的师父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她默默的想。 ※ 驭剑回到四方府的镜月堂，顾灵烟拜见了自己的父亲跟长老。 「灵烟?怎么回来啦?」大黄师伯看着她，猜到她应该是回来领丹药，还正想问她收徒的过程，也就放下手边的事情。 「大黄师伯。」顾灵烟行礼。 「嘘、嘘、嘘….师伯！」大黄师伯不高兴的提醒，不要喊他的名啦！ 这个名字是师伯内心的痛，顾灵烟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想问，就没在称呼上停留「师伯，我有事想问…」 「灵烟，问啥?你怎么不问你爹?」顾弘懿是灵烟的父亲，应该更好问问题才是。 「爹要忙，而且…是一些跟新徒弟有关的问题。」顾灵烟迟疑的说，她爹是掌门，而且跟徒弟相关的教学，她觉得应该问手段软和的师伯比较准。 大黄师伯点头「也是，你爹不太会教人，不过你的新徒弟也真快到，我还以为还要两个月呢！」听到徒弟已经到了，大黄师伯有些感概，琉光阁安排徒弟的速度这样快，大概是有意讨好他们四方府，所以手脚俐落了些。 「昨天她就到了，还挺实诚的。」顾灵烟说，想到陶芷蓝喜欢煮菜的样子，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 「那你喜欢吗?」大黄师伯突然曖昧的问。 顾灵烟一脸不解，但还是老实的说：「看的出来家世平凡，但是个好孩子，我有些心怜。」 大黄师伯微笑「太好了！」 他们之前卜了一掛，算出灵烟的红鸞星动，可灵烟的红鸞星又有些古怪，为了怕出了什么乱子，他才特地排命盘找出符合灵烟红鸞星之人。 这才找到琉光阁，让他们派送弟子过来跟顾灵烟『学习』。 他打着日久生情的主意，万一灵烟日夜相处，真的喜欢上自己的徒弟，这隔了一层还是可以直接联姻，名声也不算不好听。 大黄师伯琢磨起来，现在她对门派送去的孩子有些心怜，那便是喜欢了。 顾灵烟不懂师伯在高兴什么，她继续说：「不过有个问题。」总觉得师伯好像在算计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啦?」 「她很喜欢下厨，喜欢到…我有些担忧。」她的小徒对做菜的热爱，比过修仙。 大黄师伯好笑「我说呢！灵烟，这就是你要接受的，大家修练这么久，谁没有个怪癖，你看那个翠虹散人，也是对珠宝热爱到仙器都镶满，这没什么，你就引导就好阿！」他开心的给顾灵烟支招。 「引导?」 「是阿，既然喜欢磨练厨艺，那就把修仙跟厨艺结合，寓教于乐麻！」 「怎么结合?」 「煮菜要看食谱吧！那就要识字阿！还有一些丹药也是食材的一种…」 「痾…师伯，那不是吧?」 「这你就不懂了，灵烟，丹药是不是内服?」 「是。」 「放进嘴里的是不是食物?」 「…是。」 「那不就对了，一个好厨师，也要懂各种食材吧?」 「是。」 「那就教她辨别各种灵兽鬼灵，这也是食材的一种阿。」 「我好像懂了，就是用她喜欢的事物，引导她修仙?」顾灵烟点头，想想也是，大家修练也是喜欢才修练，她要增加小徒的兴趣，将她导往正途。 「没错、没错，锻鍊身体是为了有更多体力，去料理更好的食材，筋肉骨骼也是武学的一环啊！」 顾灵烟看着自己大黄师伯感叹，修真、修仙的人，眼光本来很远大，而她的这个师伯…算是心胸如沧海的那种吧！ 但也幸好他沉迷医道，所以没有继续接掌门之位，主要是其他师伯跟爹也不敢让他接！ 虽然他可能是父辈中，最有天资跟最接近天道的，但灵烟的父亲从小告诫灵烟，天才和白痴只有一线之隔。 尤其是你大黄师伯！ 她听说大黄师伯曾经代理掌门过，但那百年时间所有的弟子都被抓去…种药草！ 据说那时，门派的修练全部改成读医书、种药草、打造炼丹卢，几乎是倾门派之力沉迷医道，还让四方府的武力曾经掉出百大，沦为只会吃药，不会打架的笑柄过。 甚至医毒同源到污染食堂的地步，每天都有人中毒被抬去给师兄姐练手，导致招收不到弟子，门派差点解散，甚至有人传言他们天天练蛊，差一点点就被贬成魔道。 幸好后来挽救回来，大黄师伯也觉得当掌门太浪费时间，让他不能沉迷医道，所以只接一个长老位，却老是远游去找奇药异草。 顾灵烟看着自己师伯，她曾听过讹传，据说为了草药种子，师伯曾经与牡丹花精翻云覆雨过… 算了，再深想下去，师伯好像又要炸毛了，顾灵烟转了话题「对了师伯，我徒儿会煮东西给我吃…我该吃吗?」 自家小徒一直来问她想吃什么，完全是照三餐问，她想拒绝，可又怕伤了徒儿的心。 大黄师伯却眼神转为凶狠，瞪着顾灵烟，这么让人羡慕对吗！ 大黄师伯的眼神让顾灵烟有些紧张「师伯…是我太过了吗?我是不是太贪图口腹之慾?」 「是…」大黄师伯瞪着顾灵烟「是太让人羡慕了！…不是，这…也没关係、没关係，总之，你就好好接受你徒儿的孝心吧！」 他们四方府为顾灵烟选的徒弟并非本门，名义上是让徒弟来学习，实际上是相亲，他们选了一个最接近顾灵烟命盘的徒弟，为的就是让顾灵烟红鸞星动时，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但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跟灵烟说！ 「可…」顾灵烟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可又说不出来，因为她并不知道师伯打的主意。 大黄师伯好奇的问：「对了，你徒儿给你做什么好吃的，说个几样给师伯听听！」 「排骨汤。」顾灵烟默默地说。 大黄师伯看着她「好喝吗?」 「好喝。」顾灵烟点头，她家的小徒在厨艺的天分已经先出现了。 「也是福气，哪像我们家的不肖弟子，一个个连米跟豆子都分不清。」大黄师伯感叹的说。 顾灵烟无言的问：「师伯是嫌弃我吗?」严格来说，虽然父亲是四方府的掌门，但并不是她直属的师父，她是记名在大黄师伯名下的。 「哈哈！…」大黄师伯都忘了，灵烟是记在自己名下的，他一清嗓子「反正呢，你家小徒喜欢，若不是过度的沉迷，你也别太压着就是了。」大黄师伯笑说。 顾灵烟虽然是本门优秀的弟子，但自小心思冷沉，他们四方府讲究自律规则，也教的她一身正气冷然，加上顾弘懿的对女子的态度，连带影响自己女儿，养成不好亲近的模样。 「好的，师伯。」灵烟点头，只是这课程当中拿捏，她还要再琢磨。 「灵烟…」大黄师伯在送她到门口时喊住她「那个阿！你的小徒是从人界来的，自小恐怕七情六慾旺盛，你若不犯门规时就多担待。」 「恩，她很乖。」除了对厨房的坚持外。 「这就对了，你多忍忍，人跟人相处阿！也是门学问。」 「好，谢谢师伯。」顾灵烟点头驭剑回去。 ※ 她到山下又採买一些东西，床被、衣物等等，直到走到一个水粉摊子，她想到芷蓝化妆的模样，虽然不懂她为什要这样做，但在这几天的相处，顾灵烟发现自己不是这么在意了。 看着旁边的有条手鍊，还有个荷花的小吊坠，她连一把荷花纹路的梳子一起包了。 「小姐是要买给妹妹的吗?」 「恩。」 「你妹妹多大。」 「十三。」 「那要不要买这个头绳，小姑娘会喜欢的！」 顾灵烟冷着脸，原本老闆娘以为她不要了，只好摸摸鼻子，正要收起来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帮我包起来。」 「小姐真疼妹妹！有这样的姐姐真是好福气啊！」 是嘛? 顾灵烟迟疑的想，她真的能照顾好芷蓝吗? 她拿着手上的纸包，另一手提着一堆东西慢慢回去，刚回荷居开门后进去，就看到她的书房前，陶芷蓝趴在桌上，桌边有个小竹篮。 她踏入门口，芷蓝就张开了眼，迎上她的眼神欣喜而开怀「师父！」 「怎么不去房里睡?」 「等师父回来。」陶芷蓝微笑的看着师父。 「有什么喝的没有?」顾灵烟想起师伯的话，她上前摸摸芷蓝的额发。 芷蓝惊讶地瞪大眼，然后乖驯的说：「排骨汤」桌上的小竹篮拿开，就是一盅正温着的排骨汤。 「恩，就这吧！」顾灵烟点头入座，看着陶芷蓝开心的替她拿出碗，给她盛好端过来。 她以前都一个人，最多操纵灵偶，还不曾有人这样端了东西到她手边，而且转头看到一张笑脸对着她，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过来一起吃，吃完就去睡吧！」顾灵烟吩咐。 看着她蹭到自己身边，小小的身量捧着汤喝，顾灵烟顺手替她拍掉发上的落叶。 芷蓝抬头看着顾灵烟，她不知道自己头上有落叶，只以为是师父要找她，只好眨眼看着师父。 顾灵烟被她看得有些紧张，眼神飘了一旁，却看到自己买的东西。 她把纸袋放到芷蓝面前「给你。」 芷蓝没有想到师父还买东西给她，她愣住「我不能收！」她根本没做什么事情，怎么能收东西。 「不要就丢了。」顾灵烟却强硬的说。 芷蓝看着纸袋中的东西，幸好只是普通的木梳、头绳，师父又很冷硬的样子，她小心的说：「好，谢谢师父。」 收到礼物，她笑的甜蜜，这是她第一次收到东西，都是因为她有个仙子一样的师父。 顾灵烟看着她的笑容，感觉有些甜味在舌间，她闷头喝着汤，或许是芷蓝的新口味吧！ 师伯让她跟芷蓝多相处，她并不讨厌这样的要求。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浓妆 顾灵烟看着芷蓝，虽然可以接受她对厨艺的热爱，但她却不能接受她脸上的浓妆。 尤其今天是芷蓝到荷居的第五日，她准备好要收徒了，可是每天看着一张浓妆艳抹的小脸，她非常不喜。 顾灵烟不高兴的说：「把妆卸了。」看到芷蓝被自己的怒气弄得一缩，她才惊觉自己太严厉，但儘管愧疚她还是想纠正芷蓝。 小小年纪不可以太狐媚！ 她心里告诉自己。 陶芷蓝有些吓到，这五日的相处，她已经摸清顾灵烟师父的习惯，不喜欢的会皱眉说话，可是不会如此疾言厉色，可见自己画妆这件事肯定惹了她吧? 「可是…」她迟疑的想说话，但是顾灵烟的表情却很严厉。 顾灵烟也看到芷蓝似乎有难言之隐，但还是执着的命令「卸了。」 可一直听话的芷蓝却与她顶嘴反抗「不行！」 「为什么！」 「我…我今年才十三…」芷蓝紧张的说，甚至因为担忧而结巴，因为她内心很害怕。 眼前美丽如仙人般师父会懂吗? 而且懂了，会不会就嫌麻烦的不要她? 许多的顾忌让她开不了口，只能跟顾灵烟僵持着。 顾灵烟不懂芷蓝说的原因，她皱着眉严肃的问：「那又如何?」 「我没成年…如果…」芷蓝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了她。 碰、碰、碰！ 荷居的门口传来粗鲁的敲门声，这让顾灵烟皱起眉，她的荷居可是有结界的，一般贩夫走卒不会过来，但听声音，敲门的人也不会是她的友人。 门口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说话声「是这里对吧！」 顾灵烟突然感觉袖子被人揪住，她低头看着芷蓝，是她拉住了自己，小脸上写满紧张欲言又止「师父…」不要去！ 看着陶芷蓝的样子，顾灵烟本就不在乎门外的人，她冷声说：「不理他便是。」 顾灵烟并不是那种会被人干扰的人，她带芷蓝去坛前做认徒的仪式。 仪式非常快，芷蓝跟她拜过的酒，算是正式的记在她的门下学习，她正式成为芷蓝的师父。 她看着陶芷蓝刚想说什么，拍门的人却不依不饶，把门拍的砰砰响！ 顾灵烟可以冷静，但陶芷蓝却不能，她忍住想要开门的想法，手抓自己的另一隻手，看起来几分紧张跟古怪。 但门外的人却继续拍门，而且这次换成另一个女声「是这间吧！可怎么好像没人住?」 似乎拍门的是一对夫妻。 芷蓝外面的声音让她脸色惨白，而顾灵烟走上前，摸着她的额头「稳心，等等那些陌生人就走了。」 陶芷蓝伸手扯着顾灵烟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师父…我知道他们是谁。」 顾灵烟一挑眉看着她「是谁?」 「是我的…叔跟婶。」陶芷蓝细声的说：「他们要来…带我走。」 顾灵烟不解的问：「什么意思?」听到芷蓝要走，她才刚成为自己的徒弟，凭什么旁人能干涉? 「就是他们…」陶芷蓝还没说完，荷居外墙突然被丢了几个火罐进来。 墙外的夫妻还讨论起来「这样就能把人薰出来了吧?」 「这会不会出人命阿?」女声不安的问。 「放心啦，烧出火光，我们就说要救芷蓝阿！谁会怪我们?」男声毫不客气的说。 陶芷蓝瞪大眼，她没想到叔父跟婶婶会这么做，他们居然要烧了荷居！ 她马上拿着旁边茶水浇熄那些火罐，然后跪在地上对顾灵烟磕头「师父对不起！我…」她知道师父不是凡人，但也因此就更不敢得罪顾灵烟。 「不许随便跪！」顾灵烟伸手隔空一拖，就用灵力架起陶芷蓝「我的弟子岂是软骨头！」 陶芷蓝只好乖乖的站起来「是。」 「外面的进来吧！」顾灵烟也烦了，隔空又一挥手，荷居的门开了。 「明明小蓝儿说过是这一间的…」那女人还嘀咕直到看到门开，那对夫妻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踏进来。 咿呀！ 男人率先踏进来还边说：「对呀！你看门开了！」 女人还没看清院里的景象就先喊「小蓝儿！婶婶在这…」 「芷蓝…你在不在阿…阿！在这呢！」男人也看到了陶芷蓝，还有一脸高冷的顾灵烟。 婶婶一看到芷蓝，就想要上前「哀呀！芷蓝我的肉阿！你被人掳走，婶婶心疼坏了！」 顾灵烟却挡在婶婶面前，把陶芷蓝拉到自己背后「这位大娘，陶芷蓝已经是我荷居的人，你说她被掳，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陶家夫妻才看清楚，陶芷蓝一个小姑娘站在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后，一看那女子的气度，就知道不是什么贫穷人家，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消息。 然后陶婶婶一脸心疼的说：「呦！哪的话，芷蓝你没跟主家讲吗?你是被人贩子掳的！」 「不…」陶芷蓝摇头躲进顾灵烟背后，但她想说的话，却马上被陶婶婶的嗓音打断。 「明明就是！唉呦！芷蓝你这么小，都糊涂了！这位姑娘，您让让…」陶婶婶说完要去拉陶芷蓝，却被顾灵烟拦住。 眼前这女子长的天仙似的，但力气却大的可怕，她想越过去抓回自己的姪女，却没办法。 「师父…」陶芷蓝轻轻的扯着顾灵烟的袖子，她看着自己的陶婶婶，颤抖的说：「我…我已经长大了，看、看我的样子，也知道我、我成年了…可以…留在这！」 她终于讲了话，但却是谎话，却也是她一直很想讲的。 只是这句话在场却没有人相信。 「傻孩子，我是你婶…」陶婶婶还想要哄，但顾灵烟却一步挡在他们面前。 顾灵烟动了心念，寒光剑随着心意到了手中「莫惹我！」 刚刚芷蓝的一句『我长大了』提醒了顾灵烟，她看着陶芷蓝的表现，心里突然懂了，所以芷蓝日日浓妆的原因，并不是爱美，而是想要证明自己成年了。 这样做太可笑了，可是… 顾灵烟看着陶芷蓝，这个孩子才十三，却已经在用自己的方法不给人带来麻烦，虽然幼稚但已是经她思考过的吧? 顾灵烟微笑起来，这样的徒弟她很喜欢。 她拉着陶芷蓝，来到自己设好的香案「喝了这杯酒，我们再谈。」 陶芷蓝傻傻地喝了，一旁的叔叔陶婶婶也不知道，这天仙似的小姐这么做有何用意? 「现在你已是我顾灵烟的徒弟，我是你师父。」顾灵烟宣布着。 「师父?」陶芷蓝却有些焦急的询问，怎么办?她又给师父带来麻烦了。 顾灵烟看着他们，语带威胁地问：「而你们，既已卖人给我，现在却要攀咬说芷蓝是被人掳的，那现在你们是觉得我是人贩子?」 看到顾灵烟手中的一尺青霜，这对夫妇也不敢说什么。 「我们…」 「那好，我们去问问官家吧！」顾灵烟一转身，扯着芷蓝要走，而那个陶婶婶又拉着芷蓝，而那个叔父拉着陶婶婶。 他们一串人只是往前几步，就已经到了县衙门前。 他们还在惊讶时，顾灵烟已经找到了书房。 县老爷的书房内，他正跟如夫人红袖添香，旁边突然多了四个人，吓的他把腿上的小奴婢推到了地上。 一时间，整个书房一阵混乱，有陶婶婶的惊讶、陶叔叔的吓到哑口，小奴婢委屈的嘤嘤，跟县官的厉喝还有家丁护卫的撞门。 而陶芷蓝看着自己的师父，仍旧是霜雪捏的一样，淡然的好似这些人都只是戏里丑角一般。 对顾灵烟而言，这确实如此，凡人短短几十年寿命，大呼小叫的惊叫让她很烦躁，若不是考量到，芷蓝的身分要处理好，省得之后有奇怪的人找来，她才懒得找人界的官府。 「只是简单的缩地术，你喳呼什么?」她把自己四方府的腰牌放在县官桌前「拿，这个应该知道吧?」 「大胆…痾…这什么?」县官看着眼前的牌子，上好的玉品，但图案却不是他认识的。 反倒是师爷认得，他有些惊讶的看着顾灵烟，然后赶快跟县官咬耳朵。 「大人，那是四方府的！我在县册上看过。」县册是一个纪录，有一些皇族交代或者特殊风土民情，都会记录在县册上。 这其中有一栏目就是各地符印，有一些奇侠异士的标志会记录起来，让平民看到后就小心避让。 「四方府?什么鬼地方?」县官大人不解。 「不是鬼地方，是好地方，眼前的女子恐怕是剑仙！」师爷细声解释「那四方府与皇家有些关係的。」 「剑仙！真的是?」县官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虽说气质飘逸，但好似冰雕的样子，连呼吸都没动到鼻子。 陶婶婶一听县官说鬼惊叫起来「鬼呀！吓死我啦！」跟那个小奴婢梨花带雨的样子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那些被喊来的衙役，摸不准县太爷的意思，又见到师爷拦着，也不敢出手只是围着芷蓝跟顾灵烟看。 顾灵烟看着他们似乎要自己证明，无奈转手打了一发雷符。 轰！ 地板无故劈了一雷。 证明了她确实不是凡人。 这下大家都傻了，衙役退到旁边，县太爷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照着顾灵烟的意思，把这件事情办了。 简单来说，陶陶婶婶跟陶叔父认为，陶芷蓝是被人贩子拐的，然后才转手卖给顾灵烟，现在他们是要把陶芷蓝带走。 「我的徒弟岂能让人随便带走?」顾灵烟冷声说。 陶婶婶却生气「可芷蓝是被人拐卖的，自然该回来！」 才不是！ 陶芷蓝看着她，眼神却闪过一些情绪，然后才低下头不语。 顾灵烟转头看着芷蓝问：「你想回去吗?」 芷蓝摇头「我不想，可是师父…」她是不是没钱? 毕竟从认识到现在，芷蓝从没有看过顾灵烟花钱，连买食材的钱，都是她自己打的猎物下山换的，加上她听那些戏本上，大侠都不在乎金钱的，自然也就认为顾灵烟应该没有多少钱。 「恩，那…」顾灵烟看着陶婶婶「芷蓝是我的徒儿，便当作是卖予我，我们重订下身契，至于要多少，你们自己说个数。」 陶婶婶马上就放开了芷蓝，搓着手兴奋的说：「二…两?」 陶叔叔马上拦住她「说错了，是二十两！」 芷蓝瞪大眼，一般富人家的厨娘也不过两百文，叔叔这是长了多少倍阿！ 顾灵烟却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看着县太爷开口「那劳烦大人做个见证，写下契纸，我便拿钱买下芷蓝。」 县太爷并不想管，当然马上让师爷按照牙所的规矩立下契约。 立好契纸，双方按了手印，顾灵烟走道县太爷面前，拿出二十两的银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交给陶叔叔。 看着两人欢天喜地的走了，顾灵烟又拿出一百两银票给县太爷。 县太爷瞪大眼，那是一百两面额的银票，他不解「剑仙，您是何意?」 顾灵烟拿过那张卖身契看着「这一百两给大人，是劳烦您做了见证，而那二十两银子给二老，算是替芷蓝尽了亲缘，芷蓝这孩子以后就跟着我，但她是我的徒儿，不是下人。」 她说完，把那张纸拿到旁边的烛火上烧了。 芷蓝震惊的看着她，这个仙子一般的女子，真的愿意为她付出这么多钱? 她伸手拉着顾灵烟的衣角，细声的喊「…师父。」这一次她喊的心甘情愿。 顾灵烟拍拍她的额头，对县太爷告辞后，就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是！」芷蓝马上乖巧地跟上，甚至没有看县太爷一眼。 她的心里非常感动，从没有一个人为她做的这样多，她看着师父牵着自己的手，温凉的暖意传过来，她抬头看着顾灵烟。 曾经以为她的师父，如同外表一样是个冷人，毕竟她这么美丽又有力量，足以傲视许多人，更不用理自己的这些事情。 她甚至认为，自己会被拋弃，毕竟她的叔婶太缠人了，没有人想惹麻烦，可是师父不但没有不要她，反而烧掉自己的卖身契，她内心回盪着师父说过的话。 她是我的徒儿，不是下人。 为了这句话，我愿意用一辈子追随她。 陶芷蓝在内心下了决定。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换装（上） 经过县太爷的事情后，芷蓝的心里已经把顾灵烟当成神明一样看待。 而且她也马上恢復自己年龄的样子，不再浓妆艳抹，甚至对顾灵烟的话非常驯服。 「所以，你也不喜欢化妆。」顾灵烟看着芷蓝说。 芷蓝不好意思的细声「不喜欢…只是，外面的人都说长大的人就会化妆，所以我才…总之，只要师父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她强调的说。 顾灵了解了，原来芷蓝只是认为，她若装成是大人，就可以不用跟叔婶回去，她想要自己决定出路。 看着扎着头绳的芷蓝，换上符合她的年龄装扮，看起来顺眼多了，小小的个头，一双眼睛晶亮着，看着自己时笑的像是吃了糖一样甜。 「而化妆好麻烦，而且煮菜都要怕流汗。」芷蓝困扰的说。 顾灵烟深吸一口气，她家小徒这辈子都不会放开锅铲吧? 收徒之后，顾灵烟开始教陶芷蓝练武。 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开始，每天都是早上起来练武一个时辰，中午一个时辰，下午则学习认字，剩馀其他时间就看着芷蓝去忙她的小菜园。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跟陶芷蓝一起住的顾灵烟，看着自家小徒忙碌的背影，若说第一眼看她不喜欢，但现在她却觉得观察芷蓝很有趣。 她就看着芷蓝自己忙活一下午，然后麻利的将菜园的菜收割起来，一部分醃好，一部份收拾好放在板车上，然后推着板车出去一圈，回来就有了两罈酱菜，一小把新种子，她说那是邻居给的。 「对了师父，那些钱以后我还你。」芷蓝说。 顾灵烟却摇头「没什么，金银财物本就是身外物，况且…」她看着芷蓝笑说：「你以后会比那些更值钱。」 值钱? 芷蓝动作有几分僵硬，她看着顾灵烟一会，确定她的表情还是那一贯的平静，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她的心底却下了决定，就算被卖也没关係，只要对师父好，她也会乖乖被卖。 顾灵烟并没有发现芷蓝的心思，她说这句话并没有恶意，只是曾听大黄师伯说过，培养一个四方府的徒弟，换算成人界的花费也要价值千两。 更何况四方府是个修真门派，她看过太多天材地宝，光是长辈给她的小玩意，每样东西丢到人界都是无价之宝。 区区几百两，她并没有看在眼中，只因为芷蓝还是凡体，必须要依着人族的规矩，她才在南州屋梦选了地方暂居，也依着人族的规矩『买』下芷蓝。 但她并没有将芷蓝当作下人，甚至她早就想好，将荷居跟这些钱财留给芷蓝，只是现在先按下不说，因为她还在观察。 其实芷蓝的性格她很喜欢，独立安静不吵闹，也不会很轻浮调皮，师徒相处的日子过得很快。 有时书本的字眼太晦涩，芷蓝才会问顾灵烟。 顾灵烟默默的观察着她「你觉得学这些麻烦吗?」 芷蓝正在解读句子的意思，听到师父的声音，猛然书本抬起头「什么?」 「这些书，你不会好奇为什么要学吗?」顾灵烟难得有趣的问，一转眼两人在这个荷居也已经一年多了，她却对自己言听计从。 芷蓝迷惑的说：「师父教我认字看书，不是为了看食谱吗?」当初她也有些犹豫，可师父这对她好，后来又给她带了好多食谱，她也看出了兴趣。 「对。」顾灵烟点头，大黄师伯教她要寓教于乐，看来这样对芷蓝真的有用。 「师父教我写下食谱与人交流做菜，我很感激师父。」芷蓝微笑的说，她手拿着毛笔，学着师父的描红写字。 对她这样平民出生的孩子而言，能够学写字、读书，那是天大的福分，就算很辛苦但很值得，尤其看到师父满意的样子，师父高兴她也高兴。 「为什么喜欢做菜呢?」顾灵烟问她。 在她看来，芷蓝这些劳动都是不必要的，虽然食物很可口，但她无法理解这样做的理由。 「做菜很好玩啊！把食物处理好，变成一盘能填饱肚子的菜，很开心…况且，我能决定怎么煮，什么时候加盐、炒料，肉熟了没有，青菜怎么下，总之就是…能自己决定，很开心…」芷蓝笑着说。 顾灵烟思索一会懂了，这就是一种握有能力的感觉吧? 属于凡人的、小小的骄傲，就跟自己身为剑道的强者一样，因为这件事情，她能做好，而且做的优秀，便非常喜欢的感觉。 她点点头「那就去做吧！」 听到顾灵烟这样说，芷蓝对顾灵烟笑说：「恩，谢谢师父。」 只是一件小事，她却这样开心，顾灵烟看着她的脸，嘴角也有着一丝笑容，直到发现芷蓝眼睛看着自己，她才赶紧端着师父的模样叮嚀「但这只能当作兴趣，毕竟我们主要的修练目的是修仙。」 啪！ 芷蓝原本是握着毛笔写字，这一年的练武训练，让她手掌非常力的把毛笔握断了，她就这样一手的墨水呆看着顾灵烟问：「师父…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修练的目的是修仙。」顾灵烟有趣的看芷蓝，仔细想想他们好像一直没有讲过，双方的目的要做什么呢！ 而芷蓝就这样傻傻听她的话，一练就是一个月，收徒弟真好玩。 芷蓝听到顾灵烟的话，感觉晴天霹靂，她看着顾灵烟「师父，您在说笑吗?」 是在开玩笑吧? 她一直以为师父顶多就是带她练武，当什么游侠之类，怎么突然目标远大到修仙的程度了? 虽然她第一眼看到师父，就觉得她家师父仙气飘飘，但那只是形容阿！ 看着芷蓝震惊的小脸，顾灵烟有趣的凑近她「芷蓝以为，为师在说笑吗?」 陶芷蓝看到顾灵烟美丽的脸离自己这么近，忍不住心跳起来，连说话也变得结巴「不是的…只是，我…以为师父是什么世外高人，可是修仙…」 这目标也太高了吧！ 陶芷蓝矇了，她迷惑地问顾灵烟「更…何况我凭什么?」她陶芷蓝出生时，可没有天降祥瑞、更没有什么彩云、喜鹊之类，她就是一个凡人。 顾灵烟靠近芷蓝，抬起她的下巴，打量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她的眼睛里并没有惊喜，这个孩子难道真的没有上进心，只想在门派里当个厨子? 她微勾着嘴角说：「应该说是先修真再修仙，不过目标倒是一样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己家小徒震惊的样子，她就觉得特别有趣。 「至于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的徒弟。」顾灵烟高傲的说，她的眼光能差到哪去吗? 陶芷然默默把毛笔用糨糊沾好，继续写她的作业，心里却觉得她家的师父，其实还满自信的呢！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换装（下） 其实在震惊两三天后，陶芷蓝就默默消化了这件事。 师父说过，她还是肉体凡胎，而且…她师父都没有怀疑了，她有什么好怀疑的。 按照现在训练，她最差也还有荷居能栖身，师父教给她的武学也能防身，就算她真的修不成，好歹也能自保的活着。 跟着师父，不亏！ 也因此她就安下心来了，至于修仙是什么，反正师父会慢慢教她，就算师父其实看走眼了，这件事情怎么算都是她赚，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分析完利弊后，芷蓝下了决定！ 肯定要好好抱紧师父的大腿就是了！ 都说修仙无岁月，一转眼，一年过去了。 现在的芷蓝，已经长成一个少女模样，但就跟山下的村民一个样子，扎着一条辫子，穿着粗布衣裤，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别人一天的活，她能一个时辰做完，力气大、动作俐落不少，也多懂了很多字，能看的懂告示等等。 陶芷蓝就这样跟着剑仙师父在山上修行，顾灵烟以前在门派里，是不过人族的节日的，但是配合芷蓝，她也允许芷蓝给荷居贴上红纸，两人一起准备过个新年。 「师父，今晚就是年夜了。」芷蓝把买好的米麵放进厨房，又去菜园弄完水，之后才到书房，看着自己家的师父。 顾灵烟桌边有个小暖炉，炉子上温着芷蓝酿的桃花酒。 比起门派里醉仙露的醇厚酒力，这桃花酒就太薄了，但是人间的井水，人间的桃花树，也是凡人的酿酒人，这样平凡的滋味，喝在嘴中又有另一种韵味。 顾灵烟看着她拿着一叠红纸「这要做什么?」 「贴窗花阿！师父有喜欢什么花样吗?」芷蓝看着纸，心里想着要剪什么图案，她偷偷看着顾灵烟，想着如何把师父的样子剪出来。 顾灵烟摇头「随你。」 芷蓝微笑，她就坐在廊边，拿着剪刀剪窗花。 顾灵烟好奇的问：「年夜很重要吗?」四方府也有过节的时候，例如十年一次的笔试战，或者长老昇阶的庆祝，可那也是府中百千人的聚会，热闹非常却让她有些受不住。 但现在看着自己的小徒兴奋的准备，她也跟着有些期待起来。 「恩，百姓辛勤了一整年，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穷人家也只有这时能吃肉喝酒，自然开心…」芷蓝看顾灵烟「师父不喜欢吗?」 她都忘了，自家师父那平静的样子，会不会是怕吵? 顾灵烟反问芷蓝「做这些，你开心吗?」 「开心啊！」芷蓝观察着顾灵烟。 顾灵烟却还是一派平静的看着她「开心什么?」 芷蓝单纯的说：「恩…有衣服穿、有房子睡、有食物，都是因为遇到师父，觉得自己很幸运，所以开心！」 「那去忙你的吧！晚上，我们一起过节吃饭。」顾灵烟看着芷蓝得到自己同意后，笑的纯真的模样，心里有些微甜。 荷居虽然清静，却只是小小的斗室，芷蓝身上的是笨重的粗布衣料，那双手上，除了练武、写字，还有下厨的烫伤。 但她却觉得开心，因为遇见自己? 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但…这不就是一种态度吗? 或许是有所感悟，顾灵烟微笑低头用笔在纸上勾画了起来。 等芷蓝剪好窗花要去贴时，她喊了芷蓝，把画的东西递给她。 「师父?」芷蓝不解的看着，师父画了一朵花给她。 「这你拿去贴吧。」顾灵烟指着那纸。 芷蓝不解的问：「这是…」 顾灵烟说：「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这是你名字的出处。」 百姓家的女子大多不识字，取名字也不会上报户口，因此当初写身契时，芷蓝的名字还是她定的，选这两个字是觉得她就像充满香气的小草，充满着草木的独特的生命力。 听完顾灵烟的说法，芷蓝开心的说：「原来是这样，师父懂得真多。」。 她把师父画给她的画，扎成花灯，放在旁边，还有师父买给她的梳子，这些对她而言，是最重要的东西！ 顾灵烟看着自家小徒的笑容，觉得心情更好了。 晚上，一桌丰盛的年夜饭摆在桌上，顾灵烟也习惯的落坐，等芷蓝把菜上齐，虽然她不需要过多的饮食，但过年陪着自己小徒开心，也是她的师父该做的吧。 她习惯的拿起旁边一碗汤喝，但芷蓝端菜过来，却愣愣地看着汤碗「师父…你喝了吗?」 「是啊，怎么了吗?」顾灵烟看着那碗汤，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难道有其他的作用? 「没有…只是汤有些凉。」芷蓝有些脸红的解释，因为那碗汤她刚刚喝过，而且… 那是她们这边的习俗，过新年的夫妻，会一起共喝年夜饭上的第一碗汤。 不过师父并不知道，说出来也只是尷尬，那就别说了吧！ 顾灵烟点头，看着芷蓝给自己佈菜，两人一起用餐后，又去看了花灯，然后她拿到芷蓝给她红封。 「应该是我给你。」顾灵烟看着那红封笑，算起身分她是尊长，怎么是芷蓝给她红封? 虽然里面只包了一个小络子，打成吉祥的结饰。 「能跟师父结缘是我之幸！况且现在…我身无分文，这是我的心意。」芷蓝细声的说，她紧张的看着顾灵烟。 她知道自己的师父是生活在云端的人，那她的眼界恐怕比皇亲国戚还要高，自己打的平凡络子能入师父的眼吗? 顾灵烟没有发现芷蓝的不安，收下那络子后系在剑上，这是她徒儿的心意呢！ 她心里有些甜，在门派门里因修行的关係，门人感情偏向淡薄，这也是她头一回收徒，芷蓝那种想要回报的心意，并为她送上这饰品，让她觉得很开心，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看到顾灵烟收下络子，芷蓝松了一口气，之后聊着天，大部分是芷蓝说人们的习俗，而顾灵烟讲修练的过程。 随着夜深的炮竹响后，芷蓝也喝醉了，她像隻小猫似的蹭到顾灵烟身边。 「师父…」她顺着身边的香气磨蹭着，师父的肩看似轻盈其实也很厚实，是因为有练武吧? 师父说过，修道人练武强身，之后引气入体，不可过求金丹走捷径… 「乖，为师带你回去。」顾灵烟有些无奈，将芷蓝抱起来，这一年跟着自己，她亲眼看这个小丫头，从紧张到沉静，可抱在手上的重量，却不似这岁数的孩子该有的重量。 顾灵烟轻拍着她的背，却惹的芷蓝紧紧攀着她不放，她却发现自己并不排斥，或许是因为芷蓝知道她爱洁，所以每日沐浴更衣吧? 因此她抱着芷蓝时，并没有那种与人身子碰触的厌恶。 将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芷蓝却揪着她的袖子满脸不捨「师父…」 「你该睡了。」顾灵烟没有哄过孩子，只是平静的说。 芷蓝不敢说话，可心里就是捨不得，从小到大她总是害怕的，希望有个人能能分一点疼爱给自己，直到遇到了师父。 师父为她烧了身契，又收留了她，教她认字、学武，她怎么能这么幸运? 可心却不满足，还想要更多更多，想在这个人身边… 顾灵烟也没有走，目光扫视着房间，直到看到旁边放好的花灯「怎么不把灯拿出?那不是你特地扎的?」 那花灯的图案是自己画的，她直到这时才发现芷蓝并没有把灯摆出来。 「不行！不能拿！打坏了就不好了！要好好收着。」芷蓝却紧张的坐起来。 顾灵烟只好按住她「为什么？」 「因为是师父给的麻！师父对芷蓝很好、很好，芷蓝最喜欢师父了。」芷蓝迷糊的回答。 顾灵烟先是因为这个答案开心，但又突然好奇问：「那你就不想娘吗?」 芷蓝看着顾灵烟，然后埋在顾灵烟身上低声的哭「爹娘不要芷蓝喊，只能…喊…叔叔、婶婶。」 顾灵烟抱着芷蓝愣住了。 所以之前，那对男女就是芷蓝的亲爹娘? 他们竟然用亲生女儿来讹钱? 顾灵烟有些乱了，她从小生于仙门道家，能有个孩子都是极金贵的事情，从没有想过，会有人将孩子当成买卖赚钱的工具。 虽然她从收徒那天，就已经知道芷蓝的生辰，她的命格天生亲缘浅薄，但她没想到是这样的浅，浅的好像她被遗落在世间一样。 这样的孩子，却没有什么怨气，自己分她一个小屋遮身，就能开心的说师父最好，让她感觉…有点心疼起来。 顾灵烟替她盖好被子，又按着她直到芷蓝睡下，看着芷蓝的睡顏她不禁沉思许久。 「傻孩子。」顾灵烟有些叹息的说。 她其实…对芷蓝没多好，顾灵烟想到自己曾在门派看到的小辈，不说家人都珍爱的捧在手上，出入带着的奴僕、金银都是流水似的，连师长都有许多好东西都会塞过去，毕竟修炼者生下的孩子太少了。 她反思着自己，收了芷蓝做徒弟，却只指点她武艺跟认字，芷蓝却表现得比收了夜明珠还开心，这叫她有些心疼。 经过今晚顾灵烟下了决定，她想要对自己的小徒更好一点。 替芷蓝盖好被子，顾灵烟看着床头有个小盒，盒子没有盖好，她伸手正要盖上，却发现盒内有一束头发。 头发上有着熟悉的灵力，她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的头发，她轻轻打开，看到了自己梳妆台的梳子，应该是芷蓝替她收拾房间时偷偷收集的。 顾灵烟却没有觉得冒犯，她以为芷蓝收集她的头发，只是为了驱邪避凶，因此她沉思一会，决定送芷蓝一个灵器。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灵器（上） 隔天早上，顾灵烟送了芷蓝一个项鍊。 「师父，这是…」芷蓝兴奋的看着这项练，小拇指大的荷花木雕，却有着繁复的花纹，用一条黑绳串着，可以掛在脖颈上当项鍊。 「这是灵器，虽不若法器杀伤力大，但你现在用，合适。」顾灵烟并没有教芷蓝任何口令，因为芷蓝现在还没有灵力，但光是上面自己的灵力，就足够让那些鬼魂不敢侵扰芷蓝了。 看到芷蓝对自己笑这样纯真，顾灵烟加了一句「这是红封的回礼。」她亲自替芷蓝戴上「这能保护你不让邪祟亲身，以后还有不懂的，也可以透过这个问为师。」她还教了一套口诀，让芷蓝背下来。 「谢谢师父。」芷蓝看着顾灵烟笑，她的师父果然对她很好的！ 顾灵烟看着她傻笑的样子，伸手揉了她的额。 陶芷蓝自己是不太相信这小小的项鍊有什么用，这上面又没有薰香味甚至只是原木雕刻，但对她而言，师父哪怕送她一片树叶，她也会好好收着，更何况这样的项鍊。 她日日都掛在身上，但没想到，这个灵器真的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一直以来，芷蓝对自己师父应该是修道者这件事始终存疑。 毕竟除了师父几乎不吃饭这件事，偶尔会看到她打坐吐纳，她的师父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什么隔空取物、炼丹什么的都没有，这样真的算是个修道者吗? 她并不知道，四方府的创始祖师，并非一般道家，而是一名弃笔从戎的书生后代，因此四方府与其他道家走清净、背诵经书不同，除了文书也重视武力，门人亲力亲为视为应该，个人的產业上奴僕成群可以，但不许有骄奢之态。 顾灵烟长年在四方府，周围的师兄也都严肃端正，因此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女子，需要多被照顾或者有人服侍，更不会浪费灵力去隔空取物之类。 而芷蓝怕师父厌烦也不敢多问。 直到某天，她正要去院子看自己晒的菜乾，突然察觉一股视线在自己身后。 她顺着视线转头，面对的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然后她的脖子突然一热，一道光发出去，逼的那个东西住口。 那个东西在空中一翻落地，然后是一阵黄烟后，那是一隻很大黄鼠狼，大概有板车这样大，发出威吓的吼叫，非常可怕。 这是黄鼠狼妖吧！ 这时芷蓝才知道，师父说的灵器是真的，要是她没有戴着项鍊，恐怕就被这黄鼠狼妖杀了！ 就在她还在想怎么面对这隻黄鼠狼时，她身后飞出一道亮光，一把飞剑就刺在黄鼠狼的脚上，刺穿牠的脚掌将他定在地上，血花飞溅污在地上留了红痕。 芷蓝这才回神，仗着轻功跳远了一些，想去拿自己的菜刀，但又怕那黄鼠狼攻击，只好戒备的看着那隻黄鼠狼。 「痛痛痛、痛痛！好痛阿！」黄鼠狼发出男人的声音，让芷蓝有些惊讶。 顾灵烟不知何时已站在附近，她走到那妖怪面前问：「想对我的小徒做什么?」 她浑身上下带着汹涌的斗气将那黄鼠狼吓的颤抖。 只见地上起了一阵黄烟后，一个青俊公子腿带着伤，对着这对师徒打哈哈「剑仙饶命、饶命…我就是看你的小徒可爱，想要认识亲近一下。」 「喔?」顾灵烟一看牠轻浮的样子，她心念一动，飞剑化为流光回到手上，这动静又惹的黄鼠狼变成的男子哀嚎。 「痛啊！啊！」黄鼠狼抱着脚哀叫。 顾灵烟冷眼看着他，然后吩咐自己的徒儿「芷蓝，晚餐我想吃黄鼠狼，你说怎么煮好?」 芷蓝看着那隻男子，儘管有些怕，但还是乖乖说出自己熟悉的东西「杀了之后剃掉臭囊，然后皮毛剥下来，给师父做鞋子，肉切成小条炒笋片、辣椒、薑，这隻这么肥，估计能吃半个月，只是…怎么保存我要想一下，师父，我能开个冰窖么?以后做个腊肉也不错。」 那个青俊公子听到这，整个人已经脸色惨白「别别别！我的肉又臭又痠，不好吃的！」 原本他下山游荡，听闻山腰这边有对剑仙师徒，想着来看看，就看到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点灵光是个採补的好食材，他便迫不及待化成妖形要下口。 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的有这么厉害的灵器，还有比灵器更兇猛的师父。 顾灵烟在四方府，长年跟着师兄们清肃祸乱的妖族，自有威严跟态度，她漂亮的嘴唇微勾「喔?是吗?」 她想到芷蓝在场，这妖又没大恶，顾灵烟本想用剑驱走他，却没想到对方先开口。 青俊公子想了一个理由说：「大仙饶命，小妖其实是想要拜师！求大仙收了我吧！」他揣测自己好歹没有什么把柄又态度良好，他被拒绝后放走的机会能多一点。 顾灵烟听到他的话挑眉，这妖倒是有几分意思，她转头看着芷蓝，原是想看看她的意思，不过… 芷蓝完全没有反对，因为她正看着顾灵烟，双手握紧拳内心激动。 没有想到！ 我的师父真的是高人啊！ 她崇拜的看着自己师父，此时顾灵烟在她心里，就比九天玄女娘娘还要厉害！ 顾灵烟收回视线，看芷蓝这样应该是没意见，她继续对那黄鼠狼妖说：「拜师，你还没资格，不过…倒是缺一个跟我的小徒对练的。」 那青俊公子马上顺着竿子爬「我愿意、我愿意，不管当人肉靶子，还是沙包我都可以，只要大仙别杀我就好！」 「好吧！那就留你。」顾灵烟答应他。 所以这隻黄鼠狼就留在了他们院子。 「那个…大仙赐小的一个名字吧！不然总是叫小妖，也怪怪的…痾！两位…可以理我一下嘛?」他看着眼前的师徒。 只见那个白衣雪色的冷脸美人，用着一种雪山初融般的温柔，捧着那个清秀乾净的小姑娘的脸，担忧的上下左右观看。 「刚刚可有伤到?」顾灵烟专心的看着芷蓝，确定她身上脸上没有什么伤痕，然后满意自己的灵器果然是放对了。 「没有，幸好有师父在。」芷蓝笑的温柔乖巧，师父关心她呢！好开心喔！ 那个小姑娘微笑时，单纯信任的模样，让美人勾起嘴角，一时间，竟觉得两人周身有个一种无法靠近的气场。 「那个…可以理一下本妖吗?我腿好痛啊！」他一大帅哥，也没有长歪，为什么没人理！这不合理啊！嚶嚶嚶！ 顾灵烟却没有管他，只是冷冰冰的吩咐「我的徒儿叫芷蓝，至于你…就叫地瓜吧！」 「地瓜！本大仙…本大爷…痾不是！小妖我好歹玉树临风，大仙怎么给我这样的名字啊！更何况这满坑满谷的地瓜，怎么知道是在喊我?」 顾灵烟才不管，自顾自回去继续看剑谱。 「地瓜！」芷蓝倒是很平静的喊。 那青年还高傲的假装没听见，他好歹也是修炼百年以上的黄鼠狼，那个剑仙厉害，他自然敬着，但这个小姑娘也想对本大爷蹬鼻子上脸，没门！ 但是顾灵烟虽然背对他们，但她用剑鞘轻敲地板「扣！」的一声，剑还未出鞘，地瓜已经是笑的諂媚。 「来了！芷蓝姐姐！需要地瓜我做什么啊！」他双手交叠，一脸讨好的看着芷蓝，好像刚刚高傲的都不是他。 他在内心给自己开导，没办法啊！他看着顾灵烟的剑… 他的腿还疼呢！ 那剑鞘的声音一响，他就心底一抖，还是乖乖缩起尾巴做人吧！ 「晚上煮饭，要砍材。」芷蓝轻轻的说。 「好咧！地瓜我最擅长砍柴了！」他是一隻最天真善良快乐的黄鼠狼！ 晚餐时间。 地瓜跟大仙坐在桌前，等着芷蓝上菜，他没想到，这个清秀的小姑娘，却有着精为天人的厨艺，那些清菜瓜果经过她的手，都好吃的能把舌头吞下去。 「好吃、好吃，芷蓝姐姐，你要不就嫁给小的吧！这手艺…」他越说越小声，因为大仙眼刀丢过来，凌厉的让他寒毛直竖。 「慎言。」顾灵烟冷冷的警告，芷蓝是她悉心照顾的，这黄鼠狼敢说求娶之言，是来找死吧！ 糟糕，地瓜以为自己还在一般平民人家，随口就是调戏之言，但眼前的大仙，却好似大雪封山，那寒意冻的他感觉下一刻就会被杀了。 幸好芷蓝过来打破这阵沉默「我只煮给师父吃的。」 芷蓝把菜端过来说：「不过地瓜，这些肉麻烦你了！」 地瓜背对着她拼命转移话题「好咧！没问题，这么好吃的菜，地瓜我一定吃得乾乾净…净！」 放在他眼前的，是六隻红烧竹鼠，剥了皮毛，烤成朱红脆皮，还一隻隻摆出来，掏空的内脏塞满拌着香料的地瓜块，那香味跟肉色都能勾出人的馋虫，那狰狞的脸部，空洞的眼窝都对着自己，别有一番警告的味道。 「好吃！芷蓝姐姐煮的…怎么这、么、好、吃阿！」地瓜含泪把肉塞进嘴里。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 他在心中默念数十遍。 香酥的皮配上油亮亮的肉，还有燉煮过的地瓜块，这带着警告的美味让他吃的胆战心惊！ 听到芷蓝说只给自己做菜，顾灵烟才恢復微笑的坐在桌前，看着自己小徒一脸冷静的入坐，让她给自己佈菜添饭。 只是三个人用餐却是各怀心思。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灵器（下） 隔天，顾灵烟停了芷蓝的早上晨练。 「以后你就跟地瓜对练。」顾灵烟对着芷蓝说。 「大仙阿！我好歹是妖，你家小徒弟小胳膊小腿的，万一折了，你不心疼死?」地瓜轻视的说。 他看着芷蓝，好歹自己也是三百年的修行的妖精，跟大仙一比是提鞋都不配，但若是这个初有灵光的小姑娘，那谁打了谁还很有得拚呢！ 「那你说呢?」顾灵烟看着地瓜。 「要不至少你设个咒，好歹能保住芷蓝姐姐性命。」地瓜笑说，但其实他是另有打算！ 「芷蓝呢?」顾灵烟看着芷蓝。 芷蓝乖巧地说：「谨遵师父安排。」 地瓜原本想，大仙设个禁制，他好歹可以放手一出怒气，昨天那盘竹鼠肉，好吃是好吃，他吃了却拉肚子，心里正不开心呢！ 「那就不用了。」顾灵烟对芷蓝有自信，她亲手调教的徒弟，虽然只是一般的武学，加上她的菜刀，但也足够对上这隻黄鼠狼了。 更重要的是，她有个终极的奖励。 「真的吗！小姑娘我讲话比较直，你万一被我打死了，可别怪我啊！」地瓜话语中的狠意却没有少半分。 顾灵烟微笑看着芷蓝。 芷蓝不甘示弱的拿起菜刀「我菜刀比较快，万一进我锅里作客，你也也别怨。」 地瓜有些悚，但还是强押下心中的感觉，装出不怕的样子「哼！…我、我们妖族各凭本事，大爷我才不怕！」 顾灵烟看着芷蓝自信的说：「你没问题的。」 芷蓝拿着手上的菜刀点头「是。」她走上前与地瓜对视，眼中毫无恐惧，师父既然相信她，那她就能行。 她对师父有着盲目的信心。 地瓜坏笑上前「小心了！」他好歹也是修练三百年的黄鼠狼妖，光是爪刃就足以抓断那把菜刀。 一开始双方都互相试探，芷蓝善厨，下手处都是针对关节处，走以小博大的路线，而地瓜反应灵敏，加上应战往往都是生死之局，使出全力时，隐隐克制着芷蓝。 顾灵烟看两人打的难分难捨，但她会这么胸有成足，除了对自己徒儿的训练外，她还掌握一件事情，她轻咳一声对芷蓝说：「芷蓝，只要打败他，为师就带你去找上次说的珠蟞鱼。」 之前两人读到山海经，里面有提到。 《山海经》葛山之首，无草木。澧水出焉，东流注于馀泽，其中多珠蟞鱼，其状如肺而四目，六足有珠，其味酸甘，食之无癘。 原本地瓜跟芷蓝还在试探阶段，双方你来我往，而地瓜明显游刃有馀。 但陶芷蓝在听到这句话后，沉静的气质完全变了，汹涌的斗气从她的身上涌出，连刀势都转为凌厉。 她对自己认同中，包含自己是一名厨师，自然也有蒐集食材的慾望，尤其跟随师父修习武道后，随着体内浊气转清，她慢慢可以看到小型的精怪，她也开始思考以更特殊的食材入菜。 光是想着那《山海经》的描述，肉吃起来酸中带甜，被吕不韦认为是鱼中美味，而且人吃过之后不会被时气侵蚀而生病，可以抵抗预防瘟疫，这样特殊的食材，正是她渴望而不可得的！ 只要打败眼前的地瓜，师父就要带她去找珠蟞鱼！ 芷蓝想到这，她的眼中带着一定要打倒地瓜的狂气，举刀对着地瓜衝了过去，丝毫没有犹豫的闪过巨大的爪刃，刀子就击向地瓜的脖子。 她顺着地瓜的身型，眼看刀子就要往关节砍去。 地瓜连忙用爪刃挡住，但马上被芷蓝卸去，他没想到芷蓝突然攻击，直到身前银光一闪，自己的爪子就被切掉了。 「怎么可能！」 地瓜大惊，那只是一把凡铁菜刀，怎么可能比过他的爪刃！ 这时他才看到，菜刀上刻着简单的坚符印记，芷蓝用符文加强了菜刀的韧度，但光是如此，能凭着凡铁菜刀砍断他的爪子，这样的对手不可小覷！ 芷蓝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她已经瞄准地瓜的脖颈、手腕关节、四肢关节跟腰后，全都是要害之处。 地瓜越挡越狼狈，最后他几乎是在逃命，而芷蓝只是步步紧逼，她一出手就是要害，完全就是要杀了地瓜的模样。 最后地瓜反咬猛扑，却被芷蓝闪过，她拎着地瓜黄鼠狼的巨大后脖子，然后举刀要切向他的颅后。 眼看就要破开地瓜的脑袋，顾灵烟在旁边满意的说了一句「停。」 芷蓝的刀尖停住，而地瓜脑袋上的皮毛已经被削掉几根。 地瓜感觉脑后凉丝丝，再抬头看着阳光，突然有活着真好的侥倖。 「芷蓝可以了，地瓜，你呢?」顾灵烟问。 「大仙饶命，芷蓝姐姐饶命阿！地瓜知道错了。」地瓜发抖的求饶，他感觉刚刚自己完全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他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进了芷蓝的锅中。 顾灵烟面上虽冷，但心里是满意的，芷蓝经她训练之后确实展现一些天分。 芷蓝看到顾灵烟带着笑意，她表情专注的盯着自己师父，这一切被地瓜看在眼中。 「以后不要看芷蓝脸嫩好欺负。」顾灵烟叮嚀地瓜。 地瓜已经没有脾气的点头称是。 顾灵烟当初看芷蓝处理野兔时，那个俐落的模样完全没有犹豫，迅速从脖颈割开，一丝一扯，就是血淋淋的肉皮分离，俐落的清洗后，拿刀清走下水，然后调味切割。 丝毫没有怀疑跟咬牙，全程她都只是专注的在『处理』食材，那毛绒可爱的小兔子，并没有让她手停下半分。 残忍吗? 顾灵烟却觉得很平常。 弱肉强食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地瓜这样看似无害的黄鼠狼妖，也曾猎食各种其他的小动物甚至吃人。 在芷蓝身上，她感受到一种平等，生命死亡与延续，在她处理食材时，像是一种自然的道，让顾灵烟有所感悟，所以芷蓝煮的食物好吃，让人不忍浪费。 她认真的对待食物，无愧那些动物付出的生命。 芷蓝曾经问她是否需要改成素食。 「你的想法呢?」顾灵烟问。 「植物、药材都能入口，若山海经是真的，鱼虫鸟兽之外，花树也可成精，那也是生命，吃素并不能避免杀生，徒儿认为…餐食用尽便是最大尊重。」芷蓝迟疑的说。 顾灵烟点头，所以他们没有避讳肉食，只是随着修练的精进，饮食越来越减少而已。 地瓜是真的觉得自己踢到了铁板，看着眼前拿着菜刀的小姑娘，他都能感觉自己以后恐怕会看到拿着大刀的女武神，在大仙面前替她披荆斩棘吧? 「今天就这样，明天继续吧！」顾灵烟满意的说。 芷蓝也乖乖的收起菜刀。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好色（上） 地瓜就暂时住在荷居了。 他们三人却各有作息，早上芷蓝会起床，在顾灵烟的指导下做早课，然后在荷居的书房上课，直到中午鑽进厨房，三人简单的用餐后，下午芷蓝复习完功课，然后各自忙碌。 荷居的水源依着一个山泉，但柴火却要自己劈，芷蓝若是落到一般人家，早就是个能干媳妇，但现在她却跟着大仙修仙问道。 「我说芷蓝，你要是嫁人，恐怕都几个娃的娘，可以共享天伦之乐了，何必走这条无尽道?」地瓜倚着门看芷蓝给顾灵烟收拾居处。 芷蓝手却没有停过，看着梳妆台前的梳子，小心的抽出那梳子上的头发，收束好后放进袖子，之后才有空回地瓜「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以后呢?你就没有想过仗剑江湖?当个那什么…剑仙?」地瓜也不懂人族的门道，只是就他听过的话说。 「我以后会守在师父身边。」芷蓝语气坚定的说。 「小丫头还挺有志气的麻?」地瓜耸肩，他顺手要把芷蓝替换下来被套接过来，等等轮到他洗衣物。 但芷蓝却把手一缩「师父的东西，我整理就好。」她平静的说。 地瓜看她这样心里撇嘴，看来他想使坏挑拨这对师徒的计画是没戏了。 但是！ 没错，就是这个但是！ 地瓜虽然看似对芷蓝认输，可他还有最后一招，色心不死！ 他给自己分析局势，自己毕竟是男妖精，武力找不回的场子，可以从床上找啊！ 用妖术魅惑个小丫头他还不行吗? 为了他在床上找场子的心愿，他开始暗中观察。 这荷居就只住师徒两人，顾灵烟美则美矣，但雷霆手段又功力难测不好下手。 反观芷蓝正是人类十五六岁的年龄，正是青涩稚嫩的模样，让人心痒非常，他评估以自己多年偷香的经验，必定能把芷蓝搞上手。 于是他装作乖巧勤快的埋伏，摸清顾灵烟半年后的月初，会离开荷居回去四方府交流，这就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只见顾灵烟驭剑的剑光闪过后不久，他便从荷居的小屋鑽出来，看到芷蓝坐在廊下，一手拿个小镜子，另一手正在调整自己脖颈上的荷花项鍊。 地瓜得意的想，芷蓝果然还是小姑娘！ 爱美可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呢！ 地瓜舔着嘴唇坏笑，他手上一翻，就是一串美丽的珍珠项鍊，这是他用幻术製造，但他敢打赌，芷蓝一定分不出来。 他找好角度、整理衣服，对着廊下朝气的喊「芷蓝！地瓜哥哥来了！」 只见黄衣青年站在阳光下，笑的那轻薄无忌的样子，偏又让阳光一照少几分轻狂，多了几分乾净。 而少女端坐廊上，听到声响后，放下镜子看了过来，清秀的眉眼眼神清静，乌黑的秀发让清风吹拂，扫过那娇软温透的小脸，日光照耀下，无比乾净美好的模样。 一时间少年少女，还真有几分风光叫人看的期待又心热。 地瓜勾起芷蓝的下巴，把那串珍珠项鍊比到她的颈边「这串珍珠项鍊送你，你换下那个难看又不值钱的木雕吧！」 「为什么?」芷蓝没有挣扎，只是天真的问。 「为什么?当然是想给你亲自带上这项鍊阿！况且…」他看着少女美丽纤细的脖颈，还有那没入衣领的锁骨，想到那种女体初熟，胸前的小巧玲瓏，他心热了几分。 「你难道不想跟哥哥我欢好缠绵，一尝销魂滋味吗?」他凑近芷蓝低声说，两人脸对着脸，少女的红唇近在眼前。 芷蓝带着几分纯稚的问：「什么是销魂，好吃吗?」 地瓜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都忘记这小姑娘是个厨艺狂徒，他露出俊朗的微笑诱惑「好吃阿！不过这比较特别，要到床上去吃，你看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师父不会同意的。」芷蓝看着地瓜说，小脸满是天真，根本没有即将坠入魔爪的领悟。 「胡说，你师父回仙门了，她哪管的到这边，来…」他伸手就要抓向芷蓝，他今天可是观察好了，就算顾灵烟察觉什么驭剑回来，他也早就将芷蓝吃乾抹净逃跑。 眼看地瓜的手就要摸到芷蓝的肩膀，顾灵烟的声音却突然的出现在两人中间。 「我、不、同、意！」 随着她的声音出现，地瓜终于看到芷蓝手中的那面镜子，还有芷蓝拿着镜子，微笑娇俏的小脸。 滋！ 镜子发出能闪瞎人眼的雷光。 下一刻，一隻被雷劈的外焦内黑的巨大黄鼠狼，就躺在荷居的空地上。 「咳、咳、咳…」地瓜抽搐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哀嚎「老天爷啊！度劫也不过如此阿！…」他被劈的昏死过去。 昏迷前地瓜看着芷蓝走过来，用手上的镜子照着自己才摸清整件事情。 原来芷蓝并不是爱漂亮在照镜子，而是跟顾灵烟用镜子传音，而他刚刚干的风流『好事』，也全部被镜子另一头的顾灵烟看的一清二楚。 吾命休矣！ 地瓜含恨的闭上眼，彻底昏死过去。 而另一头，顾灵烟冷着脸，对着镜子又发了四五张雷符，确定地瓜已经被电倒，连芷蓝用脚踢他都不动活了，她才叮嚀一阵后将镜子收入囊中。 「师妹，你传音就已经很耗法力了，你还把我们这次的任务要用的雷符给打没了…」旁边的师兄有些苦恼的抱怨，当他想看镜子的对方是谁时，马上收到灵烟冰冷的视线！ 灵烟师妹虽然进门晚，武术功力深厚，连他都打不过，更别提是掌门亲女儿，他当然从善如流地改口「再画就好！哈哈哈…那个谁，再去写几张雷符。」 「我写。」顾灵烟说完，只是心念流转的一瞬间，她的手上就已经有一叠黄符，把符递给师兄，上面的雷咒的效力比之前的更好。 师兄摸摸鼻子收下，一行人继续探勘。 他们这趟是去探勘一个古老灵地，刚好遇到灵烟，这个门派中武力数一数二的战力，才将她拉来一起。 但现在看灵烟的样子，希望她等等出手不要太狠，还能留点残渣给其他弟子捡些东西回去。 灵烟冷着脸回到队伍，心里却闷的紧，她居然忘了这一层！ 芷蓝可是人族的少女年龄，正是那些淫思不改的登徒子，最垂涎採擷的年纪。 想到自己刚刚看到，那男子勾着少女下巴的画面，那轻薄之意透过镜子就在眼前，她觉得像是自己珍爱的东西被人碰了，又气又怒的心情，恨不得马上掉转飞剑回去保护。 况且她还想到，芷蓝还没有激发出灵丹跟灵力，万一那个地瓜找几个男妖过来，伤害她的小徒，顾灵烟握紧手上的剑，纠结要不要直接结束探勘，她要回去保护自己娇嫩的小徒弟。 顾灵烟不知道的是，在她用雷符劈昏地瓜后，芷蓝看着昏迷的地瓜，做了一些事情。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好色（下） 当地瓜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仰躺着，被人绑住四肢，他看着芷蓝熟练的在绳子上贴困妖符。 那困妖符，是顾灵烟私下给芷蓝的，但地瓜此时还不害怕，他这些日子跟芷蓝相处，芷蓝与他对战都是点到为止，因此他很有自信芷蓝不会伤他性命。 他甚至还有心情说笑「小芷蓝…恩，你才刚开始，就要这么激烈的吗?还没学会走，就想飞阿…」他全身的衣服被敞开，芷蓝的小手熟练的替他拉开领口，甚至是松了裤头的绳子。 地瓜心里暗喜，果然她还是上鉤了！ 哥的魅力无法挡！ 芷蓝确定绳子已经稳固之后，她看着上半身敞开，连裤头都拢起的地瓜，他还兴奋的看着自己淫笑。 但她走到旁边，点起红色的蜡烛，然后...拿出她的菜刀跟磨刀石！ 呱擦！呱擦！呱擦！擦！擦！ 磨刀霍霍的声音在地瓜耳边响起，他看着眼前的芷蓝，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想想他现在的动作、处境、地点、姿势，还有眼前的芷蓝，一个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形成，而他内心的恐惧也升到了最高点。 如果刚刚的顾灵烟劈雷，只是暂时打灭他干坏事的衝动，那芷蓝现在的举动，无疑是将他内心野兽本能彻底拔除。 尤其芷蓝表情没有起伏，看着他身体眼神淡漠的模样，熟悉的让他小心肝颤抖起来，那妥妥是正要处理『食材』的表情啊！ 「芷蓝阿！我们有话好说…哈哈…那个…我不是『食材』喔！」地瓜乾笑的说。 一声声的磨刀声刮进他的耳膜，带来了极度颤慄的恐惧。 他不想要当『食材』阿！ 这比什么要挖他内丹更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啊！ 芷蓝放下菜刀对着地瓜灿笑「山脚下的樵夫爷爷，前阵子跟我说，想要喝虎鞭汤，说是暖肾壮阳、益精补髓，不过最近山里的大虫都不出来了…」她看着木瓜，小嘴微厥，露出苦恼祈求的眼神。 此时的她特别有自己年龄该有的娇俏，但说出的话却让地瓜胆落。 「地瓜，就跟借你的『鞭』一用吧！」 地瓜崩溃大叫「不、不、不，芷蓝我的小姑奶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色心不改，我该死，但你饶过我吧！我全家就剩我一根独苗，你要是真的把『鞭』切了，我家可就断根了！」 芷蓝面无表情的说：「与我何干?」她手上的菜刀就要伸过来。 地瓜脑子飞转，求生本能让他马上开口「好芷蓝，不然这样，我以后天天对练都让你，这样你就可以让你师父给你找各种食材怎么样?」 这次芷蓝的刀停了一下，才又继续「你的演技太拙劣了，师父会发现的。」况且她不想骗师父。 她拿刀子挑开地瓜的裤档，一副准备断『祸根』的模样。 地瓜肠子都毁青了，他脑子里思绪飞速转动，但现在被困妖符困住，他连变回黄鼠狼都没办法，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往上升高。 「欢好缠绵，一尝销魂滋味是吧?」芷蓝淡漠的说：「那可以让樵夫爷爷好好尝一尝！」 地瓜抖的如风中落叶，他喊芷蓝「小姑奶奶！你饶命…不对！留根阿！」 这销魂的滋味他受不起了，感觉自己的魂都快削光了！ 而芷蓝的刀子丝毫没有停顿，森冷的刀片伸进自己腿间，冰凉的贴着他的腿根，那一刻地瓜想到自己过往，想到他山里的乡亲父老们，想到自己多年来的床上雄风，都在与他道别。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最后，地瓜惊吓到翻白眼晕了过去。 等到地瓜已经晕过去，芷蓝拿刀的手才停住。 她收起刀子，拿到旁边清洗，之后她看着地瓜的脸沉思。 其实地瓜真的长的不差，清俊的脸蛋跟健美身材，若是与之云雨确实不亏，可她不喜欢地瓜那份轻薄之意。 好似玩弄女子，只要几句话，抓住女子懵懂的盲点，就能得逞欢好，至于那女子的名声、名节染尘，甚至心生情爱却被弃之如敝，也只是他们拂去的花瓣，不值一提的风流罢了。 「不是他…我应该公平一点…」芷蓝喃喃的说，握着刀柄的手却紧绷起来。 地瓜是妖族，他只是学着人族男子的习惯，芷蓝劝自己。 喜欢把女子的心挖出来，糟蹋后甩手离开的习惯！ 他们称这为风流不羈。 但他们没有发现，女人担不起这份风流。 担不起！ 芷蓝抱着肩膀，感觉背后的寒冷越来越深，她很害怕，因为越想她会越愤怒，想要拿刀劈碎什么，但真的拿刀，却会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劈开。 而顾灵烟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她的小徒一脸脆弱害怕的表情，双手环着自己站在一旁，旁边是仰躺着的地瓜，好似已经云雨完毕，正躺在床上满足回味。 想到她的芷蓝让人糟蹋蹂躪，一张莹莹小脸红着眼睛，水汪汪的眼睛含着眼泪，那瘦弱的背影，让人恨不得马上毙了地瓜那淫妖，又心疼芷蓝让淫妖给玷污身子。 「该、死！」 顾灵烟咬牙，全身滚起汹涌的斗气，她手一抬，寒光剑在手，她准备斩了地瓜这淫妖。 刚刚转醒的地瓜，看到这一幕又崩溃喊了一句「还来！?」然后又吓晕过去。 芷蓝听到脚步声，往声音的方向看「师父?」她看到顾灵烟就马上飞奔过去。 顾灵烟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心疼的抱紧，感觉到芷蓝依恋的抱紧她的腰身，那一副小鸟鑽进怀里寻求庇佑的模样，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握剑的手都要暴起青筋！ 地、瓜！ 然后感觉芷蓝紧紧依着她，她内心又转为自责，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在她心中芷蓝是软糯的小女娃，哪会往淫邪的性慾想，但地瓜却是天生妖族，与人族在情爱上，甚至床第之事开放太多！ 「乖，为师替你报仇！」顾灵烟手上的剑就举起打算斩了地瓜。 芷蓝却拉住她问：「师父要报什么仇?」她没事啊！ 听到芷蓝一副不解的样子，顾灵烟更是慌了，该不会芷蓝想委身吧！ 那隻淫妖伤害她的小徒一次就该死了，竟敢拐走芷蓝的心！ 顾灵烟咬牙的说：「当然是毁你清白的仇！」 虽然很开心师父要保护自己，但芷蓝还是拉住自己师父「师父，你误会了！」 「芷蓝，你别护着这淫妖！你放心，就算你清白有损，师父也不怪你。」顾灵烟举着剑就要斩下地瓜。 地瓜从刚刚的惊吓转醒，一睁眼就看到顾灵烟举剑要杀自己，让他彻底崩溃了！ 「老天爷啊！人家不玩！」他扯着绳子，闭上眼一副死就死吧的喊「乾脆一次给人家痛快吧！」 芷蓝在顾灵烟后面抱着她的腰喊「没有啦！师父，人家还在室…」她脸红的承认，说这种话，就算师父是女的她也太羞耻了！ 但顾灵烟却伸手捧着她的脸，平时冷漠的脸却是认真严肃的表情「芷蓝，你不许骗师父，师父不会因为你被这淫妖伤害过就不要你的！」 听到顾灵烟露这样说，陶芷蓝知道，她的师父是真的担心自己，芷蓝感动又好笑，手上却还抱紧师父，免得她真的造下杀孽妨害到修行就不好了！ 「没有！真的没有，是我刚刚吓地瓜，才把他绑在床上的。」芷蓝承认，她只是想给地瓜一个警告而已。 顾灵烟这时才注意到，地瓜的四肢都被绑着，绳子连到床柱，上面还贴着她画给芷蓝的困妖符。 地瓜心里那个委屈呀！ 芷蓝的豆腐他一口都没吃到，却差点溅血断根，他不玩了啦！ 「呜呜！大仙好偏心，这是抹黑！人家要喊冤！」 地瓜这样喊，顾灵烟才冷静下来，她看着地瓜确实没有得逞的样子，而且芷蓝虽然在她回来时，表情一脸脆弱忧伤，但衣衫整齐应该是真的没被占便宜，她才放心下来。 用剑指一指，把绳子松开放过地瓜。 地瓜一获得自由，马上「砰。」的一声变成一个娇嬈的女生，气的跺脚看这对师徒。 她提着裙摆跑出去「这样总可以了吧！人家现在是女生！不和你们玩了！人类都是坏蛋…」 顾灵烟看到地瓜跑远的背影愣住，她没想到地瓜为了活命也能居然换上女装，这么『能屈能伸』。 等地瓜离开，顾灵烟才发现芷蓝的手还搂着自己的腰，刚刚她情绪激动没有发现，现在她看着芷蓝示意「手可以松开了。」 经她提醒后，芷蓝才慌乱的松手。 只是师父抱起来好香、好安心啊！ 芷蓝有些可惜的想。 顾灵烟感觉到腰上没人环着，以往她一定觉得却有种微凉，她抓着芷蓝的肩上下查看，想甩开那种古怪感，捧着她的小脸问：「真的没事吗?」 芷蓝摇头「没事，师父传音后，我就…」她把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重头到尾她都没有被地瓜伤到，只是想到一些伤神的事情，但与地瓜无关。 「那就好。」灵烟放下紧张，发现自己还握着芷蓝的肩，赶紧放手。 只是手上触感似乎多留了下，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靠近芷蓝，以前自己是极讨厌旁人近身的，现在为什么不讨厌? 应该是芷蓝是我徒弟吧? 毕竟亲手调教，难免就比较上心。 顾灵烟告诉自己，也可能是芷蓝依恋的样子，才让她急于回应吧? 芷蓝在顾灵烟身后，她内心则是满心的感动，刚刚师父说的一字一句她都记着。 看着眼前纤净的女子背影，她却无比的庆幸，自己跟到一位很疼爱她的好师父，她也在心里想，要追随这个背影一辈子。 「咳！你们到底还要抱多久啊！」 地瓜不识相的打断两人，她刚刚可是掀着裙子检查好几遍，却定自己还『根存』才一身冷汗惊魂入定。 这对师徒倒好，明明就没事，还抱在一起卿卿我我，她撇嘴哼了一声。 顾灵烟听到她的声音，就算眼前的地瓜是女子模样，但那坏主意已经打过，她怎么可能让芷蓝又落毒手，她难得霸道的命令「芷蓝，以后你就搬来为师房里睡。」 「好的，师父。」芷蓝并不讨厌这个命令，虽然跟师父睡可能她会担心自己会不会睡姿不好之类，可是她喜欢师父这样照顾她的感觉。 地瓜看着她们嘟囔「还说我是淫妖呢！现在是谁想睡谁…」她突然禁声，因为顾灵烟冷冷的用眼刀刮着她跟她的胯下，那眼神的意思刮的她寒毛直竖。 顾灵烟瞪着地瓜，芷蓝是她的爱徒，怎么能用这种含有其他意思的字眼，她不许地瓜把这种事乱说。 地瓜马上认怂「哈哈哈！一起睡比较暖！哈哈比较暖…」赶紧退场。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心伤（上） 晚上两人一起就寝，芷蓝原本还只是规矩的躺在床边，但顾灵烟却也跟着上床。 「师父，您不是只要吐纳就能休息?」芷蓝疑惑的问。 「我怕有坏东西跑进来，你睡里面。」顾灵烟冷着脸站在床边，她示意芷蓝睡在里面。 「喔好。」芷蓝努力维持心跳平稳，她挪到里面的铺位，看着自己的师父躺在床上，她只觉得所有力气都拿来维持表面的平静，内心却是惊慌不已。 她那美丽仙气飘飘的师父睡在自己身边！ 太美了！ 那个乌丝头发、细嫩的脸庞，可是谁都不会将师父看扁，因为师父的眉毛这么锐利，挥起飞剑这么有气势，她看着人时，那股眼睛里的坚定… 「芷蓝。」顾灵烟嘴唇喊了芷蓝的名字，人却没有睁眼。 芷蓝迷恋贪看自己师父的容顏一会才回神「阿！…师父?」 「睡吧，有为师在，你安心睡。」顾灵烟以为芷蓝还在怕地瓜所以开口安抚。 「好的，师父。」芷蓝不捨的躺下，地瓜有时会跟她抱怨，说师父太冷，命令人起来太兇，可是她却很依恋师父。 她的师父是世界上最美最强的人，就算冷又怎么样，师父真正开心的笑脸才是美的，兇又怎么样，不是她在乎的人，她连一句话都懒的给。 地瓜笑她没有见识，但她心里的师父就是女神。 芷蓝闭眼胡乱想着，慢慢呼吸转为均匀。 顾灵烟躺在芷蓝旁边，心里却有几分分神，她回来的这一路上，想的全是万一她的小徒被毁了清白怎么办? 可她却发现，就算芷蓝真的被毁了清白，芷蓝还是她的徒弟，若此事发生她内心只有心疼，就是气也是气地瓜起邪心，还有自己的疏忽，想到这她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对芷蓝疼入心吧！ 这一晚，她们师徒两人都有些心绪紊乱。 ※ 早上，顾灵烟看着芷蓝有些慌乱的模样，她以为是自己存在给芷蓝压力了。 「其实不用梳的。」顾灵烟看着芷蓝，她正在替自己梳头。 「我…喜欢…师父。」芷蓝讲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好像讲得更怪「我是说！能为师父梳发，我身为徒弟…」 顾灵烟转头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就算你不做这些，我还是喜欢你。」她知道芷蓝一直很自卑，尤其她亲缘浅，恐怕小时候也没有跟家人相处的经验。 芷蓝被顾灵烟握住时愣住了。 师父的手好暖，而且有力握着自己的手，她心跳的很快。 「你永远是我的徒儿。」顾灵烟强调。 芷蓝点头「恩，我要永远跟着师父。」 「芷蓝，我们…」她还没说完，忽然一到流光鑽进手底。 她一翻手，是四方府的门派消息！ 芷蓝灵力不够，只能看到纸鹤上的图文是四方府，也就是师父的门派。 果然顾灵烟的神色转为严肃，她转身吩咐一声就去了书房。 芷蓝看着顾灵烟离开，她把梳子上面的头发一根根的拿下来收好，然后去床边整理床铺，只是叠好被子，她偷偷把被子拿到脸前。 她记得师父身上的味道，一点点的墨香还有花香，想到师父的体温让棉被慰着，她偷偷嗅闻记忆着。 那味道很细微，就像她的存在跟喜欢。 她第一眼看师父时，就知道她是九天之上的凤凰，而自己只是那小小的麻雀，能跟随在后面已经很幸运，她却希望自己能赶快长大。 如果有一天，那纸鹤飞进来，她可以跟师父一起解决，是不是表示她有真正的力量? 我喜欢师父，而且喜欢到很奇怪的地步，尤其像现在抱着师父的棉被闻。 不过只是一下下，应该没关係吧? 沙！ 突兀的开门声却打断芷蓝的思绪，她猛然回头就看到地瓜一身黄衣的身影。 她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芷蓝感觉浑身冰冷。 而地瓜却一脸得意的看着芷蓝，被她抓到了吼? 「我说呢…芷蓝姐姐平时是最勤快俐落的，怎么今天睡这么晚，原来…」地瓜看着芷蓝笑的曖昧「是睡得太舒服了?」 地瓜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芷蓝脸都红了「你！我…没有喜欢师父。」 「喔！芷蓝姐姐不喜欢大仙阿?」地瓜坏笑的走过来。 「不是！我当然喜欢师父，你别过来！」芷蓝转身把被子藏在身后，看着地瓜走近自己，第一次感觉到有压力。 地瓜坏笑的走到芷蓝面前，将她逼到床前坐下，居高临下的伸手摸着芷蓝的脸「其实要我保密也可以…」她俯身贴着芷蓝耳朵曖昧的说：「只要给我一点甜头，我就不把这个秘密…」 「师父。」芷蓝突然喊了一声。 「对呀！就是你们师…啊！」地瓜没说完就惨叫一声。 巨大的雷光在整个房间闪烁，而芷蓝却毫发无伤，因为顾灵烟先设了防雷的结界。 而地瓜则被劈的三魂七魄都快出来了，甚至露出皮毛破败的黄鼠狼样子。 「疼死人家了！」地瓜哀怨的说，她为什么每次使坏都要挨雷劈啊? 「你这淫妖！居然死性不改，我杀了你！」顾灵烟是真的生气，举着剑就要砍了地瓜。 地瓜摆手马上缩起来「不！别、别！芷蓝救我！」 「师父！」芷蓝也赶快抱住顾灵烟的腰，她怕自己的秘密被说出来就完了！ 顾灵烟停住，她看着芷蓝「…」她心里很生气又担忧，她知道芷蓝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有倾慕的男子，可是她以为那是很久以后。 可她忘记芷蓝来自尘世，她也快满二十了，如果是尘世的规则，她应该要结婚，以后有夫有子享天伦之乐… 「你们人类都欺负人家，好！那我…」地瓜正要说出自己看到的事情。 「地瓜！」芷蓝喊了她「我明天给你做红烧肉！管饱那种！」她焦急的拉着师父摇头。 顾灵烟看着芷蓝，最后还是让步了，她放下剑「…」她很想摇醒芷蓝，地瓜根本不是良配！ 她的小徒怎么能委身这种野妖之流? 「师父，我们只是有些误会，不是那种关係，更没有鸳盟！」芷蓝趁机解释。 顾灵烟听到没有鸳盟才放心，她瞪了地瓜一眼「回来再收拾你。」她交代芷蓝看好荷居后人就离开了。 等顾灵烟离开，剩下两人面面相覷。 地瓜看着芷蓝，她真的没想到芷蓝会救她「为什么?你没有想过我死了，你就能跟你师父一起吗?」 芷蓝叹了一口气「喜欢不是这样简单的。」更何况她这份感情，她自己都没有搞懂。 地瓜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芷蓝喜欢大仙又不讲，现在又寧愿被她威胁，虽然逃出生天，但地瓜却更混乱了。 「你们人类好奇怪！」 她只丢下了这句就离开了。 --------------------- 其实这个作品，有漫画喔！ 欢迎到webtoon投稿新星专区，看馥某跟绘师kageno-e的辛苦结晶！ 跟绘师说声讚请到ig@kagenoe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心伤（下） 驭剑而行，却没有任何快意。 顾灵烟想到袖中的信，信上说，上次她缺席的探勘灵地，其中一个师兄带回了一个盒子，但没有讲明是什么法宝，只是后来有其他门派听到他们四方府得了东西，不知道怎么传的，就变成四方府得了宝贝。 导致老是有人想挑战掌门顾弘懿，甚至顾弘懿还因为那盒子受了伤。 她催动自己的灵力，追求最快回到四方府。 等她到了掌门房前，看到围着的一眾长老，还有已经包扎过的顾弘懿。 顾灵烟想上前还未开口，顾弘懿已经对她挥手，示意她先离开后，就关上暗靄堂的门开会。 「灵烟，你来啦！」师姐闕縈思走过来时招呼她。 「师姐，爹…掌门还好吗?」顾灵烟紧张的抓着她。 「没事啊！」师姐看着她手上的信瞭然「啊！肯定寄信的师弟晚了，掌门现在已经没事了。」 顾灵烟这才点头「喔，那我等着。」她站在门外，表情还是一派平淡，但在闕縈思眼中，她知道灵烟现在一定很心慌。 「灵烟，这次开会不知道要开多久，你不是在带新弟子吗?丢下人家一个没关係吗?」闕縈思关心的问。 顾灵烟却说：「没关係，她可以处理。」儘管担心，但对她而言，四方府还是她内心的首要考量。 「这样啊。」闕縈思看着她「其实这次是掌门疏忽了，不过有大黄师父在，你也不要要太过自责。」她看着顾灵烟安慰，她的直属师父是顾大黄。 大黄师伯的医术，顾灵烟也是知道的，但她心里就是有些心绪，只是说不太出来「我知道，只是…」 「没事的，都安排得好好的。」闕縈思安慰她。 顾灵烟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无奈的吐出一句「我还是担心。」 毕竟受伤的人，不但是门派的掌门，更是她的爹… 闕縈思看着顾灵烟，也知道这对父女的事情。 灵烟来门派时，自己因为一些事情并不在门派里，等她回到门派，灵烟已经是她的师妹了，两人一起拜在师父顾大黄门下，所以她对这个冷面的师妹也亲近一些。 她知道灵烟是掌门亲生女儿时很惊讶，因为她一点没有自己的身分该有的骄纵，有的只是跟掌门一样冷面处世的态度，而灵烟的生母是谁，在门派却是一个禁忌。 她们一起在门外，等着里面的长老议事出来，因为有些无聊，闕縈思看着顾灵烟一身素衣，连头发扎的严谨，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忍不住好奇的问：「现在人界的衣服都这样素吗?」 以前灵烟的打扮在师姊妹中，就已经很朴素简洁，现在都收徒了，却还是这样，让闕縈思好奇，难道是为了配合人界的服仪? 顾灵烟愣住一回才说：「不是。」人界最近挺繁华，衣饰上也有许多装饰，顏色也非常鲜亮。 师姐的询问让她想到地瓜，她总是用黄衣形容，可其实地瓜的打扮才是最像人间的，衣饰纹样繁复，头发还有漂亮的流苏跟皮毛装饰，衬托她非常可爱，像是人界的千金小姐。 只是她不喜欢，而芷蓝也随着她的喜好，穿着都是简洁素色为主。 但想想哪个女孩不爱花，不喜欢娇俏的打扮? 可是为了她的喜好，芷蓝却也放弃了，这时她才有些心虚，自己身为师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是不是有点失职? 闕縈思看着灵烟，她曾听大黄师父跟其他长老隐晦的说过，灵烟的生母似乎是与掌门不般配，所以才留下灵烟一人自行离开。 但灵烟从小却没有缺衣少食，只是儘管在乎掌门，但父女两人还隔着一大层距离，更何况掌门是这样忙碌的人，灵烟就算很在乎，也只能远远的看着无法上前帮忙。 她们一站就站到晚上，中间闕縈思还离开好多次，但顾灵烟却姿势不变的等着。 门里面却渐渐传来声音，会议开到了尾声。 某个长老的声音传来「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况且瘴癘会污染灵脉，我们修练都是依靠着灵脉，这瘴癘之气一定要解决！」 「我们也想，可是这次的范围太大，源头又找不到，而且开始有人传魔妖出世的预言，很让人头痛啊！」 「哪有什么魔妖，我们跟妖族关係已经够紧张，掌门…」对方似乎想到什么沉默下来「当我没说！」 「总之我们要加强巡查，绍员、阳兰，你那边的弟子的人手再训练些。」顾大黄的声音说。 「那就这样定了！务必要找出瘴癘之气的来源」顾弘懿话落，也代表会议结束。 暗靄堂的门打开，几位长老告退出来。 顾灵烟也抬头，跟长老们问好后进入房间。 第一眼看到顾弘懿没事后，她才开口「…掌门。」 「縈思呢?我有事情想交代她。」顾弘懿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专心看着桌上的卷宗。 「…我去找她。」顾灵烟狼狈的退出去，她转身去找师姐。 只是两句话，但两人中间的隔阂却这么明显，顾弘懿看着桌上的卷宗，门派的事情太多，他所有心力都扑在上面，根本没注意刚刚进门的是谁。 倒是旁边的顾大黄看到「弘懿，刚刚灵烟回来了。」 顾弘懿这才注意到，他不解的问：「灵烟回来做什么?我又没找她。」他刚刚只以为是那个传话的弟子，没注意到进来的人是谁。 顾大黄随口应了一句「许是担心你的伤吧?」他手上拿着地图，皱着眉像是在苦恼什么。 顾弘懿想到自己伤有些皱眉「不过就是小伤，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何必麻烦灵烟回来? 这时闕縈思收到通传推门进来「师父、掌门，金行楼的事情…」 三人讨论的声音传到外面，顾灵烟听着他们认真讨论，背靠着墙手握着剑，握紧后又放松，之后她才找了门外的弟子问：「掌门最近有什么事吗?」 弟子回想一下后说：「并无跟护使相关的。」 他们熟练的对话，表示这样的情形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这几年顾灵烟一回来，就只能找其他弟子，掌门太忙了，忙到没空见一眼自己的亲生女儿。 「好，那我先回去。」 顾灵烟说完就先离开了。 来的时候紧张，回去却是徐缓的，她甚至放弃飞剑，只是慢慢的落在人界，然后往荷居走。 但内心却心烦意乱，明知道不该在意，她知道爹只是对谁都一视同仁，但就是有点不甘愿。 她走过市集，正好看到一个小女娃在哭，那嚎啕的声量让眾人侧目，而一旁农夫打扮的男子从人群衝出来，牵着她的手打了几下，但被打的孩子，哭声却变小了，或许是因为能找到家人，即使会被家人挨打责骂，也不若刚刚紧张的大哭。 而农夫直接把孩子抱起，那小女娃窝在爹的怀里，小眼睛巴巴的死盯着自己的爹。 一旁有个妇人应是女娃的娘，拿手轻拍农夫「别人家都是儿子金贵，就你宠女儿！」 「大妞最可爱，更何况女孩子大了就嫁人了，只有现在是爹的好闺女，我当然要把握时间疼…」农夫憨厚的解释，一家人和乐融融。 顾灵烟看着他们走远，眼神只是深远的让人摸不透。 人界天气是变换的，天上开始下雨，顾灵烟却没有躲，甚至步伐都没有变快。 她回到门派等了一天，却只等到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绪杂乱。 她慢慢走到荷居，原以为迎接她的会是荷居冰冷的屋子，但刚看到荷居，就已经有人撑着伞站在门口，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在等人。 她刚走上前想问，就迎上一双担忧的眼睛。 芷蓝那黑白分明的眼中，装着自己狼狈的身影。 「师父！」芷蓝紧张的衝上前，拿伞替顾灵遮着「你还好吗?」她师父怎么淋湿的回来，难道是受伤了? 「无事。」顾灵烟摇头，或许是被人关心的温暖，内心的冰冷突然退了。 她看着芷蓝拿手帕替自己擦拭的样子，感觉突然又可以呼吸了，然后她才惊觉，自从收徒后，她的情感变化更大了。 芷蓝有些慌乱，师父怎么了！ 难道是想要体验凡人的感觉? 可是淋雨算凡人该做的事情吗? 芷蓝担忧的看着师父，该不会师父是被什么妖怪伤害了，所以才这样失魂落魄的? 顾灵烟看着已经有她肩高的芷蓝，但那张小脸却写满担心，她却突然感觉内心的抑鬱有了出口。 芷蓝的样子就像是自己想表现的样子。 她想这样表现出自己的担心，可当她看到爹时，却发现自己被各种规矩束缚，强装多年的冷漠最后变成真正的冷，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看着芷蓝撑着伞，突然伸手抱紧她，被关心的感觉很好，顾灵烟抱着芷蓝。 至少还有一个人，现在是属于自己的，她是我的徒弟。 我们的身分是不会分割的。 想到这，顾灵烟吐出她内心那口鬱气，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 晚一点她坐在浴桶，泡在热水里面，内观自己却发现境界居然提升了，她意识到那是因感悟而升，因为芷蓝的存在改变了自己。 正当顾灵烟还在泡澡时，外面传来芷蓝跟地瓜的声音。 「芷蓝，这么晚你还要出去啊?」 「师父的衣服湿了，我去洗乾净晾乾。」 顾灵烟愣住，她刚刚听到芷蓝说洗乾净? 她的衣服难道都是芷蓝洗的！ 她脸色通红起来，仔细想想，她从没有教芷蓝震衣涤尘，荷居又不像四方府有专门的浣衣局。 那一直以来，她的衣服都是芷蓝亲手洗的！ 她突然发现自己对芷蓝，其实并没有太用心，甚至有很多忽略的事情。 我是不是一个失职的师父? --------------------- 其实这个作品，有漫画喔！ 欢迎到webtoon投稿新星专区，看馥某跟绘师kageno-e的辛苦结晶！ 跟绘师说声讚请到ig@kagenoe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师徒（上） 在师父淋雨回来后，芷蓝学到了一个很棒的技能。 震衣涤尘。 简单来说就是用灵力快速的清洁衣物，难怪人家都说仙人身上永远带着香气，只是她有些可惜，这样她就不能替师父整理衣服了。 地瓜偷偷戳她「芷蓝，有没好可惜，福利没了?」 芷蓝瞪了地瓜一眼，心里却也认同地瓜的话，不过她内心的沮丧，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扫除了。 师父突然给她买了好多衣服、首饰。 「师父，会不会花太多钱?」芷蓝看着那些夸张华丽的风格，这穿上去后面没有僕妇帮着整理，她应该会绊倒跌死。 顾灵烟确定芷蓝真的没有很喜欢，才让衣铺的人把那些夸张的衣饰撤走。 「没事，大仙的钱财是身外之物，花掉是消灾！」地瓜坏笑的说。 顾灵烟也点头「没事，你挑自己喜欢的就好。」门派里会定期发放仙丹跟银两，她不太需要买东西，银两也被换成宝石那类存放。 从她修练起到现在有一大箱了，都堆在乾坤袋中，她只是随便拿一个去换了钱，然后让成衣铺的直接来府上量身裁衣。 芷蓝点头买了几件替换的衣物，而地瓜倒是不客气的妆点起来，还笑她们师徒一个样，都披麻带孝的素服。 顾灵烟也不在意，只是陪着芷蓝上街，看着她熟练跟那些市集的人打招呼，感觉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虽然跟师父一起逛街，是很神奇的事情，但芷蓝更喜欢的，还是跟师父出去蒐集食材这件事。 鉴于地瓜的色心，顾灵烟开始提升芷蓝的武力，避免她被伤害，因此他们每个月会有半个月出去，美名是各种抓食材，但实际上是提升芷蓝的武力。 芷蓝也进入炼气的阶段，使用一点自己的灵力，但灵力跟师父比，像是茶杯比海洋，让她有些沮丧。 「我痴长你四百多年，自然灵力丰沛。」顾灵烟淡然的说。 芷蓝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但手指颤抖还是洩漏了她的惊讶，看着眼前的顾灵烟，她、她、她…她师父这么『年长』啊！ 内心被这个事实吓到她维持平静的问：「师父…修练的岁月会熬很久?」 顾灵烟看着她的反应内心好笑，面上还是冷静的说：「专心修练只觉得时间一晃而过，到时为师也会带你参加灵猎，提升功力就更快了。」 「喔、喔，是！」芷蓝强迫自己回神，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菜刀「可我的武器…」她用的最顺手的，还是这把跟着她的菜刀。 顾灵烟安抚她「为师让你修习刀道，以后也会帮你找寻趁手的武器。」她很早就知道，比起剑，芷蓝更适合拿刀。 君子持剑，剑心沉静自稳。 可芷蓝并没有将自己当成君子，她的个性跟习惯更适合拿刀，为了保护自己信任的人跟事，用力量破开一切迷障。 况且四方府的剑术，也还不是芷蓝能学的。 芷蓝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感激的看着师父「师父对我真好。」她从没想过自己可追随这样一个人，那么美丽强大又温柔的师父。 顾灵烟没有发现芷蓝的崇拜，只是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你是我的徒儿。」不过找一把让芷蓝趁手的武器也需要机缘，目前看来是没有，芷蓝的心还是扑在烹飪上。 芷蓝听到这句话，却顿了一下，站在顾灵烟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一会才继续。 顾灵烟没有发现，她还在想着自己要引导芷蓝，用芷蓝感兴趣的事情，往修仙这条路前进。 他们现在就在一处山泉间，芷蓝把袖子跟裙脚捲起，站在附近的水中抓着珠蟞鱼，地瓜则在附近捡柴火，准备就地野炊。 顾灵烟看着地瓜忙活的样子，她现在是个黄衣少女的模样，看似与芷蓝年纪相当，但更添女子娇媚，她哼着小曲，手脚勤快伶俐的准备着，摆放锅具时颇有几分芷蓝的模样。 顾灵烟则在旁边休息，这个地方她们来过几次，因此她放心让芷蓝自己去找鱼。 「地瓜！」顾灵烟嫻静的拿着茶啜饮。 「来了！」地瓜也提着裙子跑过来，看到顾灵烟的架式，她心里一顿，但还是问：「大仙叫小奴家什么事?」 自从地瓜变成女身，她连讲话方式也改了，若不是看过她男儿郎的样子，现在女娇娥的样子一点违和也没有。 顾灵烟却没打算让她混过去，芷蓝离她们很远，她又挥手放了一个结界，之后眼神转为凌厉才问：「你为什么会跑到荷居有什么目的?」 顾灵烟喝着芷蓝替她泡好的茶，她看着地瓜的神色却没有对芷蓝的和煦。 地瓜有些紧张起来「哈哈，大仙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种山精走兽，哪有什么目的?」 她以为顾灵烟都在关心她的小徒，没在注意到自己。 为什么她这么敏锐? 而且都已经过这么久才问，难道大仙收到了什么消息? 顾灵烟顺着她的话说「既然是山精走兽，看到荷居的阵，就应该知道不是你惹得起的，为什么还来?受了谁指使?」 荷居内外都有她亲自设下的结界，符文上有四方府徽印，一般仙门世家看就知道是谁在此，更别说那些妖精，天生知道闪避她的灵气，地瓜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她观察许久，甚至取了难听的名字，地瓜都没有跑，这表示她一定有躲在荷居的理由，但她又没有与谁联系，这样分析下来… 莫不是有天灾异变，地瓜才躲在自己荷居不出? 顾灵烟的寒光剑没有出鞘，但却握在身旁，随时准备着对付地瓜。 地瓜感受到顾灵烟的杀气，她做出投降的样子「大仙、大仙，我们有话好说麻，没有人派我来！我说、我说，我呢，原本也是在隔壁那座灵山快活的，只是不知怎么搞的，山上渗进了瘴癘之气，我们这些妖精当然是要搬家啦！所以我才下山的！」 「瘴癘之气?」顾灵烟倒是没有怀疑「从哪来?」 地瓜摊手「东方唄。」如果有能力，她也不想窝在荷居，她是天生精怪，吸收天地灵气成妖，可那瘴癘吸了会妨碍修行，她只能被逼的下山。 「东方?」顾灵烟突然想到，那天她跟师兄们去探勘的灵地也在东方。 「大仙，你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敢去看瘴癘之气的源头，我才修了三百年，还想再多活几年呢！」他是会一些简单的幻术、妖力，但那瘴癘之气太可怕，他能知道是从东方来就已经很厉害了。 就在顾灵烟在想要不要去看看时，芷蓝提着鱼过来了。 「别跟芷蓝说。」顾灵烟收了结界。 地瓜却觉得这是个好把柄，她使坏的说：「大仙，那得给我点好处费吧?」 顾灵烟挑眉，地瓜敢跟自己谈条件? 她转头对芷蓝说：「芷蓝，晚餐喝鞭汤。」 芷蓝愣了一下，但还是配合师父的要求「好，我等等去买药材。」她看着地瓜「至于鞭…」 地瓜看着她们师徒，跺脚抓着裙子跑掉「讨厌啦！你们坏死了！人家不来了啦！」 她心里非常委屈，呜、呜、呜！大仙好坏，武力辗压还口头佔便宜！ 地瓜跑走后，芷蓝才把抓到的珠蟞鱼放到旁边的石头上，刷刷几刀俐落的杀鱼刮鳞，她看鱼肉的肉质细腻，分了一些肉块出来，然后借了师父的灵火，将旁边的石片烧红，将鱼包了香菜半烤半煎的料理起来。 然后她用木头架起小锅，把鱼骨丢到锅中熬汤，放了刚刚採的野菜，然后等滚后下麵条。 「师父请用。」芷蓝看着顾灵烟用餐。 顾灵烟面前就有一碗鱼汤麵，上面叠着烤好的鱼肉，她用筷子一夹，细腻的鱼肉放进口中，野果的香气和鱼肉酸中带甜的甘美，然后那碗色白的清汤麵确实好吃。 「很好吃。」顾灵烟平静的说。 「谢谢师父。」芷蓝笑得很甜，因为被师父称讚！ 她也弄了一碗麵，正要用餐时，地瓜也窜了过来，拎着几隻动物求芷蓝料理，芷蓝看了动物，想着给师父加菜就点头去旁边处理。 但附近却有人声传来，顾灵烟听脚步已经走到他们附近。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师徒（中） 「好香阿！看！有鱼肉汤！」一个男子的声音说。 树丛里走出几个青年，看着顾灵烟一人坐在石上，她旁边是芷蓝没有吃的麵，还有一个小锅子吊着煮汤，锅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男子对着顾灵烟说：「这位姑娘，我们是月剑派，小人名叫陆加，路过此地，闻到这食物香气，能不能…」 「陆加师兄你废话多了！你看这边多了一份！」他们旁边走出一个面貌姣好的姑娘，直接走上前要拿起芷蓝的餐食享用。 顾灵烟眼神不抬，但放下茶杯轻敲旁边的石子，她身旁的配剑发出寒光，已经划伤那女子的手，眼神透露出不许人擅动的拒绝，尤其那是芷蓝的餐食。 女子手被划伤后痛呼「好痛！」她瞪着顾灵烟质问「你怎么能动手伤我！」 陆加拦住师妹金兰「金兰师妹，不可无礼！」他看着此女表情淡漠，但天生气质像是盖雪灵山，而且她眉眼不抬就能操控飞剑，这绝对是仙人手段阿！ 他们月剑派只是普通侠门，若要打起来，他们这群人恐怕都打不过此女一根小指头。 金兰却没有陆加的好眼色，她这一路走得又饿又累，眼见美食在前，她又是门派里受宠的女弟子，被娇纵出来的脾气就要发作「为什么?反正她又不吃，大不了付钱给她就是了！」 这时候芷蓝跟地瓜也靠过来，看到顾灵烟被人围着，她马上衝过来「师父！」那些人想干什么！ 「呦，这是在干嘛！抢劫阿?」地瓜嘴快的说。 芷蓝听到后握紧手上的刀，她把手上的菜丢到地瓜手上，走到顾灵烟身边，皱眉的看着这些人。 两派人马呈现对峙，互相看着对方。 「我说过会付钱的！」那个叫金兰的女弟子却喊起来，她抢过那碗麵就吃了起来，一副等等付钱就好的态度。 而且那麵太好吃了，顺滑的麵条，还有酥软的鱼肉，让她吃的意犹未竟。 看到芷蓝拿菜刀过来，她不在乎的对顾灵烟说：「你是哪家千金来山里野餐吧?还带着厨子，真懂过日子！」 她完全忘记自己手上的刀痕，甚至自来熟的去翻动芷蓝旁边的食材「喂，多煮一点嘛！干嘛这样小气。」 芷蓝只是等着顾灵烟下令，她就会出手让这群人知道，谁都不许得罪她师父。 顾灵烟强调「芷蓝不是厨子。」但她不想与人计较，只是看着陆加下逐客令「请离开。」 「对不起，我们马上走。」陆加拉着自己师妹要离开「金兰！别瞎说，我们打扰人家了。」 但其他师兄弟在金兰吃的时候，也以为对方愿意收钱，就开始瓜分起地瓜手上的菜。 「阿！那是我的！大仙！你看他们啦！」地瓜气的跺脚，她辛苦抓来的食物！ 金兰却完全没在听，把钱袋摔在地瓜手上，甚至指使芷蓝「拿！钱给你，那个厨娘，你再煮一碗吧！我这些师兄都饿了。」 「是吗?」顾灵烟冷冷的接话，她看着金兰手上的飞剑随着心念出鞘，直接将金兰掀翻。 这时候其他师兄弟看到金兰师妹被欺负了，都刷刷的抽剑指着顾灵烟「不准欺负师妹！」 芷蓝上前，手上的菜刀挥动「不许动我师父！」她俐落的将他们的剑都绞脱了手。 几人瞪着这个衣着朴实的芷蓝，内心却有些害怕，他们学武多年，寻常凡人甚至同样的剑侠，见到他们也要礼让三分。 没想到这个脸嫩的小姑娘，只凭着一把菜刀，就把他们料理到剑都脱手，甚至清功已经到达鬼魅般无声快速。 两相比较下，双方武力高下立判，月剑派的眾人都有些怕了。 唯一没有眼色的金兰，还在不高兴的跳脚「喂！钱都给你了，现在反悔是怎么样！」 「就这么点钱，打发叫化子阿?」地瓜把手上的钱袋惦了重量，表情不屑的看着他们，芷蓝的手艺可是城里的酒楼花重金都聘不来，更何况他们吃的，可都是千金难换的好东西，这叫人肉痛啊！ 「地瓜，把人赶走。」顾灵烟冷声说。 地瓜点头「没问题！」这些人她处理就可以了。 地瓜赶人时，芷蓝走到顾灵烟旁边「师父，我们要离开吗?」她不在乎自己的东西已经被食用殆尽，但她在乎的是师父有没有被人冒犯。 顾灵烟却起身走出她的视线，芷蓝以为师父生气了，她低下头咬唇，怕之后师父再也不带她出门了。 「芷蓝。」直到背后师父的声音传来，芷蓝马上转头却被人餵了一口鱼肉。 「吃。」顾灵烟举着筷子说。 芷蓝乖乖的走上前，就着师父的筷子吃下那块鱼肉，心里却是心跳如鼓，师父的容顏近在眼前，师父餵她吃东西！ 明明是鱼肉，芷蓝却觉得像是吃到蜜一样甜！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徒弟了！ 顾灵烟又餵了芷蓝一口，才把手上的筷子塞给芷蓝，她没有想太多，只是记得芷蓝的餐具只带了三套，一套给自己，一套给地瓜，另一套被那个无礼的金兰用了。 因此她自然只能用自己的。 芷蓝接过师父的餐具，脸色有些害羞「师父，我自己吃就可以了。」除了生病喝药那次，她还没有给顾灵烟再餵过。 顾灵烟看到芷蓝连耳根都红了，她才发现芷蓝也会害羞，但看到芷蓝害羞她只好罢手「嗯，那餐具污了，我们就一起用吧！」 芷蓝点头，但内心还是有几分小鹿乱撞，毕竟是自己最在乎的师父，她亲自餵自己，想到师父的玉手拿着筷子，她觉得那筷子都有些烫手。 就在两人各自想事情时，地瓜也打发那些人轻松回来了。 发现芷蓝跟顾灵烟都一副平静的样子，她也没有多想「饿死我啦！」她狼吞虎嚥的吃完自己的食物，等芷蓝把锅碗洗好。 一行人收拾好刚要离开，就遇上了那个月剑派又回来了！ 这次还带了年长的男子过来！ 「想干嘛！」地瓜叉着腰上前问。 「我们是来道歉的！」陆加脸上还带着伤，他紧张的说：「这是我们月剑派的掌门，师父，刚刚就是与这三名姑娘发生误会。」 他们被地瓜赶走后，陆加带着伤跟其他门人回去门派，对掌门把遇到顾灵烟的事情一说，金兰原本还想要师父给他们找回场子，没想到长门却亲自带人过来谢罪。 掌门江鸿振见识比陆加更广，当然知道他们遇到的不是凡人，赶紧带着一群人来道歉。 「打扰了仙人，实在非常抱歉。」他看着顾灵烟，知道她是修道者，那天仙般的气质更是不容质疑。 「无妨，那鱼肉可保瘟疫不侵，也算是那几把剑的赔偿。」顾灵烟还是一贯冷漠的说完，然后就想带着芷蓝离开。 但那个名为金兰的小师妹却不高兴了「师兄的剑那么贵重，哪是那几块鱼肉…」 「闭嘴！」江鸿振却紧张的吼了起来。 金兰娇气的喊「师父！人家的手都伤了！」 但以往宠爱她的江鸿振，却没有如往常让步，反而压着金兰道歉，甚至将她按跪在地上「那些剑根本比不上你吃的这些，今天你可佔了大便宜，还不快点谢谢仙人！」 金兰不高兴的撇嘴跪下，精致的小脸委屈的道谢「谢谢仙人。」 她看着顾灵烟，心里生出了忌妒，这个女人虽不如她妆容精緻，但素面朝天的脸更显冰肌玉肤，而且她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接受自己的跪拜? 顾灵烟懒的跟金兰计较，她看着自己的小徒说：「芷蓝，人家跟你道谢呢。」 芷蓝站在顾灵烟身侧淡淡的说：「不会。」她不喜欢金兰，因为金兰不喜欢自己的师父。 顾灵烟在芷蓝心里是天上的月亮，哪允许这些人轻慢的对待！ 金兰却比芷蓝更气「我又不是跟你这个厨子说！」她瞪了陶芷蓝一眼，看着顾灵烟眼睛都快喷火了。 让她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道谢，已经很过分了，那女子竟然让她跟个厨娘道谢。 「金兰！不许无礼！」一旁的掌门江鸿振却严厉喝斥金兰。 「师父怎么可以兇人家！」金兰委屈看着江鸿振，江鸿振却不为所动，她气的站起来跑掉，留下江鸿振尷尬的看着顾灵烟。 而一旁的地瓜抱着手看好戏，那个叫金兰是这个掌门的徒弟吧? 「是我没教好她，仙人别见怪。」江鸿振把姿态摆得很低，搓着手看着顾灵烟，生怕她生气计较。 他也知道说是仙人，顶多就是个修道者，但就算是修道者，只要人家存心跟他作对，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江鸿振不敢怠慢，害怕金兰得罪顾灵烟。 顾灵烟没有将江鸿振放在眼中，她转而问另一件事「掌门可知，最近山中东方，有何异动?」 「山中?门派并没有经常入山阿！」江鸿振疑惑的问：「仙人是有何指点?」 看来人族并没有察觉，那瘴癘之气恐怕是山精鬼魅才有影响。 顾灵烟心里记了一笔后，只留了一句「东方，少去。」然后她就带着芷蓝驭剑离开了。 江鸿振看着他们走远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现在怎么办?」陆加看着江鸿振问。 江鸿振想了想「应是无事，总之，你们以后有点眼色！」 「知道了。」陆加跟其他弟子点头称是。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师徒（下） 顾灵烟带着芷蓝驭剑而走。 芷蓝第一次见识到驭剑，她站在剑上，那把剑却能承担她跟师父的体重，剑的速度很快很冷，但她靠在师父身上，两人相贴的部位很暖，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吹过。 她们脚下是城镇，房屋像是孩子的玩具，歪斜的摆放在一起，芷蓝惊叹这真的是仙人手段。 她从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过，也终于知道顾灵烟的淡漠怎么来的，如果见识过这空中的世界，难怪会将人们生活的地方称作『尘世』，确实是充满尘土低下的世界。 顾灵烟带着芷蓝，她却内心有些分神。 江鸿振的模样印在心底，她也是一个师父，刚刚他的模样让顾灵烟想到，幸好芷蓝没有那个金兰的骄纵，可是若有天芷蓝犯错了，她又该怎么办? 或许也会如今日，江鸿振这般吧！ 她没有忽略江鸿振让金兰道歉时，脸上的小心跟紧张，她开始懂那种自己的人犯错，既羞愧又怕人伤害自己徒儿的心情。 若是芷蓝犯错，她也会如此吧? 但是想到金兰那份骄纵，与芷蓝一比，芷蓝就显得畏缩沉默，是不是因为自己给她的安心不够? 两人回到了荷居，刚把芷蓝放下时，她拉着芷蓝教诲「芷蓝，你要记住今日之事。」 果然，芷蓝乖巧温驯的点头「好的，徒儿不敢忘。」 但在芷蓝要离开时，顾灵烟又拉住她「但你也要记得，以后只要有师父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芷蓝先是愣住，然后看着她笑着说：「师父对我真好。」 她的师父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顾灵烟看着芷蓝，一转眼的时间，那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在自己的养护下，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眉眼间有几分自己的冷，但与自己不同的是，她的气质里却有着一种暖。 她喜欢与芷蓝相依的日子，但随着芷蓝的进步速度，恐怕再两年她就需要更多的资源，才有办法培养芷蓝，这恐怕需要一个门派的支持。 但是将芷蓝带回自己的门派四方府… 不知道为何，这个想法刚出现，顾灵烟就自己掐灭了，她些贪恋起这样与芷蓝相依的日子，若是回到四方府，芷蓝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也没办法专心的守着芷蓝。 地瓜终于回到了荷居，对那对狠心拋弃她的师徒喊话「大仙、芷蓝！你们等、等、我、啊！」 这喊声打断顾灵烟的思绪，她转身进屋做自己的事情，而芷蓝瞪了地瓜一眼，也跟着去书房完成顾灵烟出的功课。 地瓜无辜的摊手「我又怎么了，你们女人…等等，我也是女的！吼！现在是搞排挤囉！不理就不理，讨厌！」 荷居又回復往日平静，只是过没几日，他们却收到了江鸿振掌门寄来的请帖。 月剑派长老的女儿出嫁，江鸿振开了宴会特别请顾灵烟过来，算是一场热闹，但是… 顾灵烟皱眉问：「他怎么知道荷居的?」 荷居是三人的居所，她知道芷蓝不可能乱讲，因此冷眼看着地瓜。 地瓜搔头看着别处「那个…人家好久没有吃点好的，况且…」小眼睛贼溜转正好看到芷蓝「芷蓝姐姐肯定也想看看出嫁的新娘麻！」 「没有。」芷蓝毫不客气的打脸，当她还是小孩子吗? 「不需要。」顾灵烟瞪着地瓜，她这什么烂提议，万一芷蓝动了凡心怎么办? 地瓜努力想着藉口「唉呦！你们修仙都修到没人味了，大仙你也是当师父的人，可以多交流一下啊！况且人类宴都非常热闹，还有好吃好喝…」她在荷居窝的太无聊，外加芷蓝儘管有给她东西吃，但才一点点哪够塞牙缝? 芷蓝却一脸嫌弃「要去你自己去，师父不需要交流。」再说这样一比，她不就要跟那个娇纵的金兰比，她才不要咧！ 但顾灵烟却在听到师父二字后停顿，她思考一下后说：「好，那就参加吧。」 「耶！」地瓜开心的去书房回帖。 芷蓝有些委屈的看着顾灵烟「师父，为什么要去?」 想到金兰这么骄纵，她就涌上一股子不喜，她才不是那种娇娇女！ 她心底怕师父将自己当成金兰，她才没有那种让人讨厌的娇气，更不想被师父讨厌。 顾灵烟虽也是想到金兰，但她想到的是金兰那份有恃无恐，同样都是徒弟，芷蓝总是慎戒恐惧的顾忌，金兰却这样姿意张扬，是不是江振鸿有什么祕诀? 虽然她也不喜金兰的跋扈，可是她却希望芷蓝在她身边时，也能是这样有底气的，因此她才涌上想要去看一看的心思。 「芷蓝你不想去吗?」顾灵烟问着芷蓝，她心里打算若芷蓝坚决否认，她也就罢了，反正本来就只是希望她的小徒有点自己的主见。 果然儘管芷蓝满脸不愿意，但还是乖顺的说：「听师父吩咐。」 顾灵烟想着让芷蓝多入世，于是带着她一起赴宴。 月剑派在山上离荷居不远，她们过去赴宴很方便。 将拜帖送上，门人看到是掌门亲笔，恭敬的带她们到座位上。 宴会自然有酒有菜，芷蓝随了几杯，看着穿着喜服的新娘上轿，爆竹声响还有乐队弹奏，眾人祝福说着好意头的话。 她却没有什么想法，师父说过修仙无岁月，自然也跟婚姻无缘。 听到这句话，她心里却没有失落，反而偷偷松了一口气。 她自小就对男子并没有太多情感，没有遇到师父之前，她曾想过要不要偷溜到尼庵出家算了，她没办法想像自己喊别人夫君的样子。 但现在她有师父了，只要依附师父，她便不用担心往后。 送走新娘后大家就开始喝酒聊天，江鸿振远远看到顾灵烟马上走过去。 「顾大仙！」江鸿振激动的喊。 顾灵烟原本平静的脸瞪了一眼旁边的地瓜，这称号肯定是这傢伙乱回帖，她冷声的开口「掌门，家姓顾没错，但不用大仙二字。」 地瓜则眼馋旁边的饭菜，心思早就漂走了。 「那…顾姑娘。」江鸿振确定顾灵烟点头后，才继续让人倒酒聊天「顾姑娘可是贵客啊！」 跟在江鸿振身后的金兰，看到顾灵烟却臭着脸，那时她在山中遇到这女子一袭素衣，师兄说她是盖雪灵山，她却觉得像是满身飘孝，又不是家里死人，穿这样来参加喜宴是什么意思? 况且她明明就对自己师父没意思还来赴宴，又装作守规矩跟师父隔着距离，根本就是欲拒还迎的勾引！ 金兰是门派最小的师妹，性格也最骄纵只是极有眼色，她一眼就看出江鸿振明显的亲近之意，一种忌妒在心底酝酿着，她刚刚还给这女人行礼，表示自己低这个外人一头，她内心的不满节节升高。 「装什么清高。」她咕噥一句，然后看到顾灵烟身边的芷蓝。 那不就是叫芷蓝的厨娘吗? 金兰凑过去「喂！你也在等你师父阿?」 芷蓝不想理她，只是站在师父身后，随时准备端茶倒水。 「喂！我叫你呢！」金兰不高兴的伸手要推芷蓝。 却没想到芷蓝却侧身闪开她。 金兰推空后不高兴的说：「你明明就知道我叫你，干嘛不理我?真没礼貌。」 「你更没礼貌。」芷蓝冷声说，她才不想理这娇蛮任性的大小姐。 「你！」金兰不高兴的高声，然后看着远处顾灵烟跟江鸿振并没有注意到，她才咬牙在芷蓝耳边低声「你最好管好你师父，不要让她乱勾引人！」 「你怎么不说是你师父缠着我师父！」芷蓝不高兴的说。 她看那个江鸿振也很不高兴，但师父自有她的主张，她不敢干涉。 「明明就是那女人不要脸…」金兰的声音停了。 因为一把冰凉的菜刀抵在她的脖颈。 不管在这种宴会上拿出菜刀是多可笑的画面，但当刀子抵在脖子前时，那种可笑就变成了可怕。 陶芷蓝眼神黑暗的看着她「管好你的舌头！」她警告金兰「我师父只是来说几句话，你要是不尊重她，那我也不会尊重你，还有你的小命！。」 金兰吓住了，她能感觉到这个芷蓝真的想杀自己！ 她没有看到芷蓝有一丝顾忌，她吞了吞口水，内心衡量一下，决定先不跟这个芷蓝计较。 她嘴上还是想要呛几句「你…你、你不过就是你师父身边的一条忠犬！有什么好、好嚣张！」 芷蓝没有恼怒，甚至神色平静的承认「我是阿！」 她看着顾灵烟的方向，确定没有被注意才贴着金兰耳边轻声「那你应该知道…欺负狗的主人会怎么样吧?」 她低声的威胁「狗，会用牙，咬断你的脖子！」她用狗的声音在金兰耳边低吠了一声。 「汪！」 金兰抖了一下，一种悚然从心底爬了上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芷蓝「你为什么…」甘愿当狗? 芷蓝把刀收起来，她没有管金兰看她的表情，只是走回顾灵烟身边。 看着顾灵烟的背影，她却觉得满足，只要有这个人在眼前，就什么都够了。 就算是一隻狗也没关係，她不需要尊贵、骄傲，她只需要师父在。 金兰知道论武力，她绝对打不过芷蓝，但芷蓝也不会像其他弟子讨好她，一扯到她师父顾姑娘，马上就狂燥的拿刀拼命。 「不跟你玩了！」金兰甩手离开。 芷蓝也没兴趣管她，只是沉默的在顾灵烟身旁，听着她跟江鸿振聊天。 地瓜倒是开心了，她仗着自己嘴甜又是姑娘的样子，把月剑派的年轻男弟子迷的神魂颠倒，她则乐不思蜀的饮酒吃肉。 酒过三巡，对顾灵烟跟芷蓝而言，用灵力把酒力化掉很简单，因此两人就这样直挺的坐着，而身边的人都已经东倒西歪的醉了。 芷蓝坐的有些闷，她跟顾灵烟说了一声后，就出去透透气。 月剑派的屋宇雄伟，但听他们说，门派附近有一座虎形建筑，造型非常灵动，可惜跟这里有些距离，她只好在附近散步，打算等一下就回去。 只是刚走到一个楼阁，她被眼前的月亮迷住了，一抹散着美丽光晕的月，夜晚微凉的风吹着，让她想到了师父。 顾灵烟在她心里是最美的，就像月亮一样，既明亮又遥远。 她贪看着这景色，直到漫步到阁楼的阴暗处，她发现有一对男女身影靠近，她不想出去撞见人，只好先隐匿在墙边，想着等等趁他们不注意溜走，却没想到看到了让人惊讶的景象。 「嗯…师父，要在这里吗?」女子的声音赫然就是那个金兰。 而那句师父让芷蓝听着有些不对，她的声音没有多少尊敬，反而有几分挑逗的一岁。 但更让芷蓝惊讶的，是接着江鸿振的声音响起「不好吗?」 虽然只是一声，但芷蓝还是认出来，真的是江鸿振的声音！ 他真的与金兰一起，芷蓝不敢相信，他们… 不！ 应该是我误会了！ 虽然偷看不是君子所为，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凑过去，她想确认那两人在做什么，有可能是讨论练功之类? 但芷蓝看到的景象，就是江鸿振将金兰压在阁楼旁的树前。 两人搂在一起，嘴也贴着对方的唇，两人吻的浑然忘我，江鸿振的手还不规矩的摸进金兰的裙底。 金兰一脸羞怯还迎的姿态，看着江鸿振爱慕的表情溢于言表，她软靠在树前，身上衣服已经被解了大半，一双藕臂搂着自己师父，一点没有刚刚那嚣张骄纵的样子。 「师父！」金兰软声喊着江鸿振，攀着她的男人，身体早已经动情让她感到燥热，两人相贴的身体，每一片碰触的地方，都让她体内燃烧起慾火。 「恩，兰儿…叫我什么?」江鸿振声音低哑的回应，他抱着怀里的女体，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体内的慾望却被这份禁忌催动，身体的慾火更加升高。 他闭眼熟练的抚弄着金兰，金兰是他关门的女弟子，他也难免偏疼了一点，他不记得自己怎么沦陷的，只是在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与金兰发生了关係，两人就这样维持着地下隐密的私情。 他也知道这是师徒乱伦，是不该做的事情，可越是如此想，他就对金兰的献身无法抵抗，而金兰总是哭着喊着不肯离开他，加上这样偷情的刺激，让他无法放手这段关係。 想到这，江鸿振内心对金兰竟有种复杂的感觉，既爱且恨又怨两人为何是这样的关係，最后那些情感都化为他的动作，将金兰按在树前，用情慾狠狠的处罚这个勾引他的妖精。 芷蓝收回视线后，更加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她缓缓的退远了些，才继续偷看那对已经沉浸在性慾中的男女。 金兰雪白的大腿被举着，而那个掌门正解开裤头，看动作是将自己的胯下之物顶入金兰的体内。 然后又是男女间的淫声浪语「兰儿乖，下面的小嘴太磨人了，为师要好好疼你。」 「阿！师父的太大，这样进来…」金兰软着声音攀着师父，胸前一对嫩乳时不时被掌门舔舐，那双大白腿勾着她师父的腰，两人相贴着上下动作。 芷蓝看着他们忘我的表情，表情迷惑却没有什么厌恶。 最初的惊讶过后，她也就释怀，莫怪金兰对自己师父出恶言，若有这份乱伦的关係在，她会这样反应也不稀奇了。 就在芷蓝思考时，旁边却传来戏謔的声音。 「小芷蓝不乖阿！这种活春宫可不是你该看的！」 地瓜带着有趣的表情出现在芷蓝身后，看着那树下那男女，她眼睛一亮舔着嘴唇看好戏。 芷蓝看着地瓜一脸嫌恶，不过想想也对，她本就是妖物，这种慾念勾缠的浓情，对她而言宛如上品佳餚。 芷蓝不解的问地瓜「他们…不是师徒吗?」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师徒关係几乎等于三纲里面的父子，从人界甚至到仙界，也都将师徒关係认为是亲属，那这两人不就是乱了伦常? 地瓜点头承认「是阿！师徒相恋可是乱伦呢！」她看着眼前的男女动作，又眼神含媚的转向芷蓝。 可惜芷蓝的眼睛只有平淡，那三分如同顾灵烟的冷，让地瓜不敢擅动，只是嘴上没门把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种打破禁忌的感觉，真有趣不是吗?」 「既然是禁忌，为什么要打破?」芷蓝心思很单纯，既然师徒不可以相恋，那为什么又要打破? 她没发现自己的好奇追问，人只有遇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才会去好奇。 地瓜却摊手「我哪知道你们人类在想什么?」她看着远处的男女说：「对我来说他们就是一公一母，又非亲族，抒解慾望有何不可?」 她是妖物，动物成精，当然清楚交配繁衍是族中大事，留下自己的子代本就是动物的本能。 至于人族那些讨厌的规矩，她也是一知半解，无法回答芷蓝的问题。 她只知道对人族而言，这样算是乱伦，人族的怪异规矩麻，说什么如兄如父，就不可以有佔有的心思，可是归根究柢，也不过就是有慾望却又强压下来而已。 人族会说这是一项禁忌，偏偏打破禁忌对人族就是有致命的吸引，毕竟人族有这样旺盛的好奇，而她身为妖族是无法理解的。 对地瓜而言，她说话沟通只是更高明的学舌，为了吸引人类过来，满足她吃人的慾望，因此她作为男子时，便模仿世道男子风流的说话，只因这样能更成功的吸引女子供应精元。 现在扮成女装，也不过是女子对大仙的刺激比较小，而她其实从没有思考过，讲这种话会有什么影响。 而那对男女在地瓜眼中，也不过就是压不住慾望罢了。 她看着芷蓝，想到顾灵烟跟芷蓝的关係，她坏笑的说：「我说你怎会看这么久呢！怎么样，对你的师父也动了什么心思?」她凑近芷蓝，手就准备搭上她的肩膀。 「你放心，两个女子也是很有得玩的！只要让姐姐先教一教你…」地瓜的手正要放上芷蓝的肩膀。 马上就被人捏住，一股剧痛窜入骨髓「痛啊啊啊！我的手！」地瓜惨叫一声。 她的尖叫却没有影响那偷情的师徒，因为有人早一步设下禁音的结界。 顾灵烟冷淡的脸出现在两人之间，额上却有着慍怒的青筋「地、瓜！」 她只是一时疏漏，地瓜这淫妖就给她摸出去，原本她不想管，直到看到芷蓝的座位空着，想到她也出去透气没有回来，才紧张出来寻找。 结果一找就发现这淫妖正一脸淫邪对自己的小徒下手。 而且还说那什么轻薄话，什么两个女子… 她拿出雷符刚把地瓜劈的外焦内嫩，打算乾脆了结这淫妖时，马上旁边的声音打断。 「嗯…师父，受不住了…」女子的娇喘声传来。 顾灵烟一听脸色一变，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金兰美眸紧闭着，一双手臂攀着江鸿振，而映入顾灵烟眼中的画面，就是男人压在女人身上摆动，两人完全是行周公之礼的交合行为。 芷蓝刚刚看了多少? 顾灵烟恼怒的牵起芷蓝，另一手拎着地瓜就准备离开，但耳边男子的声音却传来。 「兰儿明明就喜欢很，你看下面的小嘴咬多紧阿！」 顾灵烟握着芷蓝的手又紧了一下，她原本总是霜雪的冷顏，在听到那些淫声浪语后，也飞上两抹霞红低叱道「你们到底在看什么?」 地瓜竟敢带芷蓝看那些淫秽的东西！ 让她更气的是，刚刚江鸿振的那句『兰儿』，明知道不是叫芷蓝，但还是让她心底升起怒火。 她丢下地瓜牵起芷蓝，直接驭剑离开，甚至以往重视的礼节都不顾，直接离开了月剑派。 而地瓜一个人抱着手，可怜兮兮的去跟剑月派告别。 「我师父跟师姐先离开了。」地瓜可怜兮兮地说，她原本妖族就有几分媚气，现在嘟嘴委屈的样子，都快把月剑派的男弟子迷晕了。 而剑月派几个喝了酒的师伯，看着地瓜一个小姑娘泪汪汪的样子「小姑娘，怎么剩你一个…」 地瓜却好像被提醒了，她愣了一下才微笑「对呀！就剩我一个了呢！」此时正是採捕的好时机呢！ 她看着整个宴会厅舔唇，虽然来这一趟害她又被电了，但是…嘿嘿！ 没想还有意外的收穫呢！ 后来，剑月派据说多了一条禁酒的门规，不过那也是地瓜榨乾那些人之后的事情了。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尷尬 芷蓝被顾灵烟拉着往回荷居的方向，两人神色都有些奇怪。 顾灵烟心里有些叹息，其实在看到江鸿振与金兰时，第一眼的惊诧过后，她也就恢復平静了。 别人怎么做，她也管不着，但刚刚地瓜跟芷蓝说的话，她也全部听进去，因此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芷蓝。 更不知如何对芷蓝解释，那些她也不太懂的房事，加上江鸿振的声音喊到兰儿，她明知道不是喊芷蓝，却还是心头一火，然后又是被地瓜的『胡言』弄得思绪混乱。 我说你怎会看这么久呢！怎么样，对你的师父也动了什么心思? 你放心，两个女人也是很有得玩的！ 地瓜的话在耳边，顾灵烟却被搅的心乱，她疼爱芷蓝当然不是为了她的身体，可是让她想到以后，可能会有个男子抢走她的小徒，她马上就是心头火起。 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若将男女房事解释的轻松了，怕芷蓝随便让人拐了，但若说得太严厉，又怕芷蓝认为自己在责备。 结果最后，她还没想好，但芷蓝却先认错「师父，我错了，不该乱看。」 顾灵烟感觉到芷蓝的贴近跟讨好，她也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以后遇到就赶快离开，知道吗?」芷蓝还小，也…没必要接触那些。 修炼者应该无欲无求，顾灵烟在心里想。 「是。」芷蓝点头应下，然后乖乖依在顾灵烟的身前，因为… 她们正驭剑腾空。 芷蓝感觉脚下的剑身很细，土地在脚下离的很远，如果师父现在放手，她大概就会摔死吧? 这时顾灵烟才注意到芷蓝因为驭剑，有点紧张的依在她身前。 「不用这样紧绷。」顾灵烟安抚她。 「师父，驭剑腾空很厉害…」芷蓝软着声音喊，她上次是被师父抱着，只是现在她长大了，只能站在师父身前缩着，幸好后面有师父护着，不然她应该会吓哭。 顾灵烟说出自己的观察「你不怕高。」驭剑疾行其实很痛快，只是耗费施术者的灵力，若非这次她太急着离开，也不会在芷蓝没有防备下，直接驭剑而走。 「有师父在麻。」 顾灵烟听到这句话只是点头回应，她心里却有些杂陈，其实她原是想要将芷蓝送走，一方面训练芷蓝独当一面，而且也该让她回去琉光阁。 可是听到芷蓝这样说，她又不想放人了。 这一趟跟江鸿振说话，她并没有得到什么建议，尤其看到他跟自己女弟子的事情，顾灵烟更是心里有一层不喜。 算了，芷蓝的学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 她亲眼看着芷蓝从一个畏怯的小奴婢模样，变成现在稳妥自持，但她徒儿的自信来源，却是自己这个师父，这让她又开心又迟疑。 开心的是芷蓝是有自信的，但迟疑的是，这份自信却是源于自己，而不是芷蓝对自己的力量。 顾灵烟评论，有进步但还不够。 两人各有心事的回到了荷居，临睡前顾灵烟下定决心说：「明天多练一个时辰，然后…洗髓。」。 芷蓝已经随着她五年了，等开始洗髓后，就可以准备筑基，正式踏上修炼之路。 只是洗髓不只一次，还需要她採集草药跟护法，最重要的是，洗髓要看芷蓝的天资。 踏过洗髓的阶段，便有了修道的资格，但若没踏过，洗髓者可能因此发疯或者死亡。 之前她一直在做的，就是调养芷蓝的身体，让她可以承受洗髓的痛苦。 「好的。」芷蓝点头，既然顾灵烟似乎没有对偷看的事情说什么，她以为这就算揭过去了。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洗髓 洗髓有另一种说法，叫脱胎换骨。 但既然是脱胎换骨，自然不是什么美妙的过程，当中的疼痛逼哭人都是应该的，简单来说，人体的血肉能够乘载的灵力有限，因此必须要提升身体容纳更多的力量。 顾灵烟自己也是在师长辅助下，加上天生的天资聪颖，才能短短几次就将洗髓的过程走完。 如今，也轮到她的小徒要去承受这种疼痛了。 她看着芷蓝的脸，刚刚她讲解了许多洗髓的事情，儘管听到会痛时，芷蓝眼神闪过惊讶，但很快就平復，信任的看着自己。 「如果熬过去，是不是我就能一直跟在师父身边?」芷蓝在乎的只有这件事。 如果她取得修炼的资格，她是不是就能再往师父走近一步，她早已确定自己人生的目标，她要守在师父身边。 「是。」顾灵烟点头「若能熬过洗髓，你便有了修炼的资格。」但她没有说的是，能熬过的人很少。 就算自己已经将芷蓝的体质调整好，加上芷蓝勤奋的练武跟天分，她也不敢肯定芷蓝能不能走过这关。 芷蓝注意到顾灵烟的凝重，她还是肯定的点头「我想在师父身边。」只要可以站在师父身后忠诚的跟随，就算机会渺茫她也要拚一次！ 顾灵烟心里有些骄傲，连带长年冰冷的表情也柔和几分「好，不愧是我的徒儿！」她把屋内设好结界，才带着芷蓝来到那个充满药味跟蒸气的浴桶前。 「衣服脱了进去吧。」顾灵烟说，她背过身不看自己小徒的身体。 芷蓝点头，她乖乖的脱光衣服，就坐了进去。 刚刚进去，只觉得像是泡热水澡，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可过一下子后，芷蓝就觉得水中有刺刺的触感，并且开始沿着她的肌理鑽进体内。 「师父…?」她有几分惊慌。 「没事，会感觉到痛是正常的。」顾灵烟站在芷蓝背后按着她的头顶，灵力开始鑽入芷蓝的身体，将药性引导到芷蓝体内。 「是。」芷蓝让身体放松，任由顾灵烟的灵力引导药性，当药力渗进了她的体内，她感受到一股剧痛炸开。 这只是一开始，从头部然后慢慢往下，最后疼痛蔓延到了全身，她的筋肉骨骼都好像开始剥离。 「呜！」疼痛像是巨兽开始吞食她，将她的意识推向模糊，她感觉自己的骨血似乎都不是自己的，若不是师父按着她，她就要起身逃离这可怕的痛。 「等到痛到受不了再说。」顾灵烟平静的声音传来，像是一发冰符打进芷蓝的意识，让她继续强忍住疼痛的坐着。 芷蓝默默忍受这份疼痛，告诉自己只要熬过了，她就能对师父更近一步，她沉心忍痛，循着顾灵烟的灵力开始行周天吐纳。 顾灵烟感觉到芷蓝的忍耐，她没发现水光映照的自己，脸上有欣慰的笑，只是催动灵力继续替芷蓝护法。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她看着浴桶中的芷蓝，这几年因为饮食充足，又没有太多担忧，她已经从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长成一副娇俏少女的模样。 只是平时在自己身边自制，倒是有几分学着自己的冷静跟淡漠。 而现在她闭着眼睛，身上慢慢泌出汗珠，雪白的肌肤掛着瀅瀅水光，蒸腾的水气半掩白皙的锁骨跟脖子，盈润的肩膀没入水中，但她的春光却被自己尽览。 明明都是女子，但看到芷蓝胸前，她还如同水气滴入水中，在心上泛起一丝涟漪。 前几日她们从月剑派回来，他们都沉默的不提，但顾灵烟却又分心的想起江鸿振，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徒弟伸手? 他身为师者授道解惑，却对自己的女弟子如此，这样别人会怎么看他跟他的弟子? 而且两人的岁数差距，顾灵烟心乱的想，他是怎么染指金兰，是用哄骗还是威逼? 因为心乱，她的灵力也乱了一下，这一乱就惹的芷蓝痛呼。 「师父…有点受不住…」芷蓝坐在水中，她全身都好痛，真的痛到身体都将硬起来，她想起身逃离这药水，却被顾灵烟按住肩膀。 「再一会。」顾灵烟暗自收敛起心神，专注在替芷蓝疏导灵力。 可她却不经意的瞟到，芷蓝浸泡在水中身子，胸前已有小小的隆起，小巧的乳尖两点顏色躲在水中，肌肤锁骨上有几点水光，分不出是汗水还是雨水，却像是雨后的花露，那经歷过风雨的绽放，更添一种青春美丽。 她内心竟涌上了慾望，想把欺近那肌肤，舔拭那细嫩的肌肤，想像着那花露的清甜香韵。 该死！ 顾灵烟喝斥自己内心的邪性，她怎么能这样看自己的徒儿? 芷蓝早就被疼痛折磨到晕眩了，只是凭着对顾灵烟的信任，继续泡在水中，没有注意到师父的眼神不对劲。 「嗯…嘶，真的…好痛…不行了…」芷蓝喃喃的喊，她软靠着浴桶，伸手拉着顾灵烟的手。 但这样子却更像是那房事欢好中，女子香汗淋漓的软语求饶，更让顾灵烟看了心神大乱。 芷蓝头痛的拉着顾灵烟，求着师父让自己起身「求你，师父...求你…呜…」疼痛像是鑽入她的骨头中，她身体痛到蜷缩起来，最后淹进了浴桶。 这时候顾灵烟才猛然回神，该死的我在想什么！ 她一边自责，一边将芷蓝她捞出浴桶。 哗啦的水声，水花飞溅的浴桶，像是顾灵烟被扰乱的心湖，她抱着怀里的少女，将她抱到旁边的软禢上。 看到她赤裸雪白的身子，赶紧拿外衣替她披上，动作轻柔的怕会惊动到芷蓝。 但实际上，芷蓝根本就痛迷糊了，只是攀着顾灵烟的肩，依靠着师父的身体，她才能稍微缓和身体的疼痛。 「咳、咳、咳…疼…」那种疼痛像是体内每块骨头都被拿出来，之后又被人拼回去，顾灵烟是否有在看她根本不重要了。 没想到这么痛！ 芷蓝痛哭了出来，顾灵烟侧坐着抱着她，看到她哭了，心里有些不捨，可她也知道这是一种必经之路。 她的手搂着芷蓝「没事了，乖，明天就会感觉很轻松的。」她习惯的搂住芷蓝，却也看到了芷蓝的身子。 她们都是女子，有什么好介意的，顾灵烟在心底跟自己说，但手掌隔着薄衣，那绵软的肌肤触感却让她记住了。 「呜！师父…」芷蓝脆弱的扯着顾灵烟，丝毫没有注意到顾灵烟的眼神。 顾灵烟强迫自己收敛心神，替芷蓝擦掉身上的水珠，然后换上单衣。 这整个过程，芷蓝全身都软躺在禢上，不是她不想注意仪态，而是身体痛的连什么时候换衣她都没察觉，那疼痛似要鑽进她的骨子里，她只顾着承受而忽略她师父的所有动作。 「等等喝药。」顾灵烟去旁边端了准备好的药过来。 只是如果芷蓝没有被疼痛影响，她就会发现，顾灵烟淡漠的脸上，居然有一丝愧疚。 刚刚倒药时，她才发现自己綺思影响下，她居然超过原定的时间让芷蓝起身，导致芷蓝可能会吸收过多的药性，现在恐怕芷蓝要痛死了。 她心里懊悔，坐到软禢边搂着芷蓝的上半身，缓缓餵药给她「来，张嘴。」 芷蓝微微抬头，惨白虚弱的小脸仰着，嘴唇就着师父餵过来碗口，喝下那药汤。 她吞嚥时，嘴唇贴着碗边吸啜，脸上的汗水跟蒸气，因为抵抗疼痛的身体发出高热，女体的暖香就在房内散开，那味道掩在药味之下，就像芷蓝对顾灵烟而言，她的存在是幽微又勾人的。 芷蓝乖乖的服药后，还是继续被疼痛折磨着，她往顾灵烟柔软的怀里鑽「呜…师父。」 「乖，师父在这陪你。」顾灵烟哄着她，搂紧她的细肩，两人贴在一起，她感觉自己再近一些，就能吻上芷蓝，刚刚明知她是不舒服，可那几句软求却让她有了慾望。 想到那天听到的男女贪欢，那类似的求饶声，让她必须额外花心神去冷静。 她甚至谴责自己，怎么可以用这种心思去想芷蓝，顾灵烟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怕自己的手会摸到别处。 洗髓的第一天，她抱着自己的小徒到天亮，但顾灵烟却狠狠体会到一把心乱如麻的感觉。 地瓜在荷居等了两天，才看到那对师徒才清爽的走出来，芷蓝身上的灵光更甚，而顾灵烟却好似多了些说不出来的氛围。 「呦，恭喜阿！」她对芷蓝笑说。 芷蓝也对她笑「现在我应该打的过你了！」以前她跟地瓜对打，儘管她身法都对，可威力就是不如地瓜用妖力，现在她全身充满力量，应该可以跟地瓜一战！ 地瓜也不客气的下了战帖「走啊！」 「你们先玩吧！别把荷居打坏了。」顾灵烟交代了一句就先离开了。 一来她知道芷蓝的力量已经足以驾驭地瓜，因此没有留下来看护，二来是她这几日都与芷蓝待着，她竟感到自己内心有了波动。 以往她的平静冷漠居然被动摇了！ 她认为这是自己心志不坚，因此想要自己独处。 「好的，师父。」芷蓝扣着地瓜说。 地瓜则回应一串的惨叫「我投降、投降！小姑奶奶你能耐了，可你别忘记，过十天后还有你受的！」 芷蓝不甘愿的放开地瓜，对喔！这是她第一次洗髓。 想到之后还有好多次的洗髓，她内心咬牙但看着远处师父走进书房的背影，只要熬过她就能跟在师父身边。 想到这，洗髓也不是太难熬麻！ 芷蓝劝自己。 之后，顾灵烟花了一年，将洗髓的过程走完，只是随着时日越远，她的气质也更沉默压抑起来。 最后一次洗髓，顾灵烟将房间的窗都打开透气。 「我说大仙阿！你们洗髓都要洗这么久吗?」 地瓜好奇的透过开着窗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芷蓝，只是马上就被顾灵烟用屏风挡住。 她刚刚好像看到顾灵烟抱着芷蓝出来，两人这洗髓洗到水都凉了，怎么跟她的印象中有点不同，而且芷蓝的脖颈有些红痕，那是洗出疹子来了? 顾灵烟拿屏风把芷蓝遮严实后，才眼神充满杀气的睨了地瓜一眼「非礼勿视。」 地瓜被她看了一眼，马上毛骨悚然的乾笑「大仙饶命、饶命！我自打嘴！罚我、罚我！」 她赶紧转身离开，躲到荷居的角落后，她才看着荷居琢磨起来。 刚刚顾灵烟看她时，她颇有种被大妖盯上的感觉，可是地瓜却觉得奇怪，顾灵烟是修道者，走清静的修炼路线，可刚刚的感觉，却好像杀气中还有股浊气。 这对师徒真的挺有趣。 地瓜自己算着日子，来荷居也两年了，其实她一直有个问题，顾灵烟若真的讨厌自己，以顾灵烟的能力，驱走自己跟本小菜一叠，却怕她夜袭芷蓝，日日同睡。 「这就是人族的关心则乱吧?」地瓜有趣的说。 现在用人界的话说，就是她落户在这，反正大仙会给她灵石，让她保护芷蓝，芷蓝会煮好吃的，让她帮忙看着大仙，她又没有家累，乐的蹭吃蹭喝下去。 顾灵烟把芷蓝放在床上，她双眼紧闭晕了过去，身穿着单薄的衣物，侧睡时的脖颈露了出来。 自己居然趁着芷蓝痛昏过去后，不规矩的抚摸芷蓝的身体，那滑嫩弹性的手感，微微湿润的肌肤让她爱不释手。 但这样强烈的情感波动，让顾灵烟察觉自己不轨的举动，并想到可能的原因。 她收徒前的灵猎一战，她那时受了那妖狐的攻击，虽然那时并没有任何伤痕，也让大黄师伯替她检查，可她却忘了防范狐族最擅长的魔魅。 狐族的魔魅，最擅长蛊惑人心、诱惑勾引心底的慾念，加上在月剑派目睹江鸿振的事情，被动摇了内心平静，所以才让心魔影响吧！ 顾灵烟压下心中的骚动告诉自己，她对芷蓝的衝动只是心魔影响而已。 也幸好芷蓝对她信任，因此只要掩藏住这件事，她再找时机处理心魔的事情就好。 她希望自己在芷蓝心中，永远是如月般皎洁的师父。 洗髓完成代表芷蓝熬过痛苦，成功的踏上筑基的境界，寿元增长、灵气丰沛，她也可以自称是个修士了。 但同样的眼界也开阔了许多，例如… 可以看见鬼！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花凋（上） 芷蓝最后一次的洗髓时，她又痛到晕了过去。 沉到梦乡后，梦中有一条路，她却没有站在路上，只是看着周围不解。 这时她听到远处传来清脆的铃声，钉铃后是绵长悠远的响音，似乎是风铃的声音。 风吹了过来，一种本能的恐惧让芷蓝跪下，她知道风里面有某种古老强大的力量，让她低伏求命。 但那阵风却停在她的面前。 「路在你前面怎么不走?」一个声音问。 芷蓝紧张的抬头说：「我过不去。」 「过不去，还是不知道怎么过?」对方一指路，原本空无一人的路，却有一个雪白的身影站在路上。 「师父！」芷蓝本能地喊，她起身往前一步，真的踏上了路，她胡乱丢了一句「谢谢你。」然后往前跑要追上师父。 声音喃喃自语的声音传来「真有趣，竟然有人想逆转天命…」 芷蓝没有管那声音，只听到背后风声响起，她几乎是本能的知道对方走了，但她不在乎，只是追着师父的身影，从梦中追到了现实。 醒来时，全身的疼痛已经转为痠痛，但疼痛到最后会让人迟钝，痠痛却是鑽进骨子里，时刻提醒存在着。 「嘶！」芷蓝沙哑艰难的起身，一旁顾灵烟马上过来搂着她。 被搂住的安心感让芷蓝忘记了不适，她软软依在顾灵烟身旁问：「师父，我们完成了吗?」洗髓的最后阶段，她是不是真的走过了? 「完成了。」顾灵烟微笑的说，走过了洗髓的阶段，证明了芷蓝的道心，她已经是一名修道者了。 芷蓝也跟着开心，她痠软的扶着顾灵烟的手，正要开心道谢时，却在眼角馀光撇到了地瓜。 然后她被吓到了「！」她不敢开口，但惊慌的模样已经尽收顾灵烟的眼底。 顾灵烟伸手按着芷蓝的肩，然后命令地瓜「你先出去吧！」 地瓜嘟着嘴摊手「我这不是关心小芷蓝嘛?」但她还是听话的走出去。 等地瓜的身影消失后，芷蓝才紧张的看着顾灵烟「师父，地瓜的旁边…」有好多『人』！ 或者说，好多的鬼魂。 顾灵烟却很平静的说：「你也看的到了，看来是真的开了窍。」她教导芷蓝「地瓜是妖族，修炼的是採补之术，实际上就是吃人吞食元阳精元，所以身边自然有怨气跟随。」 那些『人』就是鬼，因为怨气所以跟着地瓜，毕竟她修炼的三百年，可不像人类是吃素修道，而是用採补食人的方式。 这时芷蓝也想起，当初地瓜会到荷居，也是因为想要吞食自己被顾灵烟打下来。 她好奇的问：「师父，既然知道地瓜这样，为什么要收留她?」 顾灵烟解释「那时，你需要一个人对练，二来…」她看着芷蓝「也是让你知道，不可轻信妖族。」 「妖族都很坏吗?」芷蓝不懂的问。 顾灵烟叮嚀「妖族有其兇性，现在荷居里食物充足，又有我压制着，她自然安分，之后你的力量也会强大起来，但你要记住的是，不是所有妖族都如此好相与的。」 「是。」芷蓝把话听进去，但她却还抱持怀疑。 她与地瓜日夜相处，地瓜真的会如此吗? 顾灵烟看芷蓝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有些事情总是需要自己体验，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日子还是继续过下去。 这天，芷蓝在路上买菜，她遇到了意外的人。 事情要从一群流氓开始。 芷蓝原本在买东西，却有人抢了她的钱袋，她追着那人到了小巷，却正好遇到一个女子要被欺负。 反正都揍一个人了，芷蓝也不介意多揍一群，毕竟那群人也盯着她打算动手。 打完这群人，芷蓝站在原地拍拍手，她提起自己的菜篮正要离开，但却突然被喊住。 「等等！」那个被欺负的女子狼狈的拉住她的裙子「芷蓝姑娘，求你救救我。」 「咦?」陶芷蓝愣住，看着那个女子认出来「你…你是金兰?」 「对！我这么狼狈吓到你了吧，我就是…」 芷蓝打断她「不是，我的意思是，原来你能好好说话阿?」她刚刚喊的是自己名字，而不是喊喂? 金兰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高傲的模样，只是扯着芷蓝求她「我…对不起，之前是我太无礼了！拜託救我…」 芷蓝皱起眉「我有什么义务要救你?」自己又没有欠她什么吧? 「你们修道者不是最讲正义公平吗?」金兰哭了，为什么她落难偏偏遇到一个铁石心肠的? 芷蓝看着她「所以我替你赶跑流氓了。」总不能什么都赖着她吧? 她可没有兴趣当救美的英雄。 芷蓝提着菜篮转身离开，但金兰却不死心的跟在背后，心里暗暗咬牙恨陶芷蓝，偏偏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谈条件，不说芷蓝的武力在自己之上，她又没了武功。 因此她只能可怜兮兮的跟在芷蓝身后，期盼对方能心软答应她。 陶芷蓝只觉得烦，她走到荷居刚要开门，正好遇到地瓜。 地瓜看芷蓝木着脸，背后跟个小媳妇似的人，忍不住出口调侃「芷蓝阿！你要是太心软，捡个什么动物不好，怎么捡个姑娘回来?是她以身相许了?」 地瓜叉着手近看「呦！这不是月剑派的小闺女金兰姑娘吗?失敬、失敬。」她知道这人，就是那个月剑派的娇娇女，她故意碎念「之前还嚣张跋扈的，怎么现在就落难了?」 地瓜还在记仇那些被吃掉的菜呢！ 陶芷蓝无奈回答「是她缠着我的。」她在市集替金兰赶跑流氓，结果让她缠到荷居。 她寧愿救菜摊的大娘，好歹人家还会送她几把葱、蒜，让她的红烧肉多点灵魂，救金兰到底有什么用? 金兰收到芷蓝嫌弃的眼神，即使内心气苦也没有办法，只能屈尊跪在地上磕头「拜託你们救救我！」 地瓜看着她想什么的笑说：「你说大仙会不会看到她，怀疑是你虐待她?」 顾灵烟就是芷蓝的软肋，她就是不愿意师父看到她见死不救的样子，才没有打晕金兰把她丢在深山。 想到师父曾说，人不能功亏一簣，她只好叹息的松口让金兰进到荷居「那好吧！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走，不然师父回来，一样会把你丢出去的。」 金兰当然同意，等她收拾好自己后，她一脸委屈的坐在屋内，说出自己的遭遇。 原来月剑派的宴会后，她跟师父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但她却不知道是谁发现的，那个人并没有马上告发她，反而在门派内散出各种小道消息。 而她因为周围人窃窃私语太闹心，她只能逃下山又中了某种毒药，导致身上的武力都消失了。 芷蓝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是移魂丹，你的功力都让人拿走了。」至于中毒应该就是指这个移魂丹的功效。 芷蓝看出金兰说谎，但并没有点破，自己可不想金兰又闹起来，到时候又是给她添麻烦。 金兰脸色变的惨白而痛苦「我不知道是谁，为什么那人要害我?」 「可能因为你做的事情吧。」芷蓝平静的说。 金兰的脸色阴沉「我做错了吗?我就只是喜欢师父而已。」 地瓜看着她们，这两人年纪相仿，但却更加针锋相对，两人一言一语的吵起来。 「可能是那人觉得你做错了。」芷蓝平静的说。 金兰却更激动「我没有！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错的?」 芷蓝也被她激起脾气「你自己觉得没有，那干嘛要问我?」 金兰含着眼泪，她看着芷蓝先是委屈、不解，最后又转为颓丧，只是握着手呜呜的哭。 芷蓝看她这样，缓下了脾气问：「这件事一开始是你师父逼你的?」 金兰被这话问到愣住，许久之后她才低声说：「…是我自愿的。」她内心惨淡。 是啊！是她自愿的。 「可是他这样是趁人之危。」芷蓝不解的指责，金兰身为徒弟自然见识态度都没有师父多，或许是这样才被江鸿振诱姦? 「不许说我师父！」金兰激动的说，她看着芷蓝，这个看似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却还有一双没有被感情浸润过的清澈眼睛。 她不懂的！ 金兰很清楚意识到，这种男女之情的事情，只有真正体会的人才能了解。 眼前的芷蓝没有碰过自然不懂。 果然，芷蓝平静的说：「可他就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金兰被这句话刺到，她抖着嘴唇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芷蓝说的是实话，也是最刺耳甚至刺心的话。 想到自己的过去的言行，比这个芷蓝更直白，她感觉自己终于尝到了自己的苦果。 金兰挫败地说：「我…就是喜欢了，我没有办法，看到他就是这样开心，就是想要亲近他。」 「可你师父比你大吧。」芷蓝直白地说，既然年纪比别人大，就应该想的比别人多不是? 金兰还可以说是年幼不懂，但江鸿振可不是不懂轻重的孩子。 两人在一起，年纪完全不配，身分地位更是不该，但是… 金兰狼狈的转头「是我自己逼他的。」她喜欢师父，所以逼着师父回应自己，如果不回应，她就对外面说师父诱姦她。 但这真的是报应，她内心惨淡的想，谎话说多了真的会报应，她真的被人下药强姦了，却不知道是谁做的。 想到这她又觉得舌尖的苦意更多了，她看着芷蓝悽然一笑「算了，你们这些修道者哪懂那些七情六慾，恐怕觉得框扶正道才是天命吧?」 而她的不伦恋情就是该被指责的！ 被她阴阳怪气的话一说，芷蓝更不开心了「我只是徒弟。」她的追求是站在师父背后，框扶正道这件事情她不想扛。 「明明你身边不缺合适的男子，为什么要找你师父?」芷蓝不解的问。 一旁的地瓜则是在旁边嗑着瓜子翘脚看戏。 金兰激动的回她：「师父将我养大，我就是喜欢他！为什么不可以?」 但是看着芷蓝平静的样子，她知道眼前的芷蓝无法理解她，一种深深的颓丧感袭来。 看着眼前的芷蓝，她可以解释给与门派无关的芷蓝听，但那些师兄姊呢? 又有谁愿意听她说? 看到芷蓝还想问，金兰痛苦的说：「我…就是喜欢了，没办法收回。」她握紧手上的茶杯。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恨君生迟，君叹我生早。 若得生同时，誓拟与君好。 「我也希望他不是我师父，那我的喜欢就不成问题了。」 年岁不可更，悵惘知多少。 咫尺似天涯，寸心难相表。 金兰说着说着就哭了，她的眼泪让芷蓝安静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懂为什么是金兰自己开口，但她回应了几句又自己哭了。 一旁的地瓜却偷笑，芷蓝这个傻丫头，人家讲自己可怜，是指望她安慰几句呢！ 她一小姑娘却直白地将人懟哭了，不过地瓜并不想提醒芷蓝。 她们本就没有义务要安慰金兰，芷蓝是不懂安慰，所以讲话直白戳心，地瓜是不想安慰，因为这个金兰并不值得她付出心力。 一时间房间只有啜泣声，等那个声音慢慢收缓，芷蓝才平静的说：「总之，我已经通知你师父来接了。」 金兰颓败的点头「好。」 至少师父是疼她的。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花凋（中） 月剑派。 江鸿振收到信后，紧张的带人来荷居，儘管是用轻功赶路，但还是晚了一日。 「芷蓝姑娘，我家金兰给您添麻烦了。」江鸿振紧张的说，他看着芷蓝有几分惊慌，不知道眼前的姑娘会不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芷蓝就算知道也对这件事没兴趣，只是摆手开门「没事，把她带走就好。」她只希望江鸿振赶快把人领走。 她对金兰一直都没有多少好感。 而金兰看江鸿振，露出了脆弱无助的样子呆站着，直到江鸿振衝过来抱住她「傻丫头！叫为师好找！」 虽然站在江鸿振后面的弟子没有看到，但面对他的芷蓝跟地瓜，却把这男子紧张担忧的样子收尽眼底。 江鸿振是喜欢金兰的，芷蓝肯定的想，她观察其它月剑派门人，他们似乎脸色有些怪异但又强压下来的样子。 江鸿振却没空管他人，只是责备的问：「你这几天跑哪里野了?」。 金兰刚要说自己被人绑了，但她却看到了师父背后的陆加师兄靠过来。 「太好了，师妹你怎么能乱跑呢！」陆加温文的上前，他伸手拍着金兰的额，但金兰却在看到他的手时全身僵硬起来。 陆加手掌的掌根处有个小痣。 但金兰却愣住了，然后是一股寒意，随着她意识到的某件事情，事实也像条冰冷的蛇，从她的脚底鑽进骨子里。 那个耻辱的晚上她被下药后，意识迷糊的挣扎时，那个人的手上，有跟陆加师兄一模一样的痣。 所以强姦自己的，就是陆加师兄。 「怎么啦！看着我手上的痣，金兰很好奇吗?」陆加爽朗一笑，秀出自己的手说：「整个门派只有我这样的痣呢！」 金兰惊恐的看着陆加，此时她眼中的陆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恶鬼！ 那赤裸裸的警告跟恶意，却没办法让周围的人察觉。 江鸿振却毫无所觉的叮嚀金兰「好了，我们回去吧！你看你，让人劳师动眾的…」他跟芷蓝告了扰，准备带人离开。 金兰却恍惚的退后「那…我去拿点东西。」她是不是逃不开师兄? 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痛苦，让她开始寻求解脱的方法。 江鸿振却只是点头「快去快回。」他没多想，只是把金兰这几天的离开，当成是她又任性了，最近门派的事务繁忙，他还要赶回去处理。 「好。」金兰离开前看了江鸿振一眼，那一眼有着从不表露人前的感情。 芷蓝觉得奇怪，金兰哪有什么东西留在自己这? 「地瓜，你招呼一下。」她说完就跟着金兰过去客房。 只是慢了金兰一步，当她踏进房间时，金兰却拿出剪刀要戳向自己。 「你要干什么！」芷蓝怒斥。 金兰拿着剪刀看着眼前的镜子喃喃自语「这世界上有一种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该有的。」 像是说给芷蓝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但不论是谁，她知道，自己对师父的爱情，早该结束了！ 然后她一咬牙，将剪刀戳进自己脖子里。 「住手！」芷蓝想出手打飞金兰手上的剪刀，但还是来不及，剪刀已经刺入金兰的脖子。 她的喊声惊动江鸿振飞奔过来，正好看到金兰把剪刀戳进自己的身体的一幕。 血红洒了满地，甚至有几滴飞溅到芷蓝脸上，她发楞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血红的水液还带着馀温，而金兰的脸上却是坚决的死意。 一旁却有人比江鸿振更慌张「师妹！」陆加衝上前按住金兰，替她点上止血的穴道，幸好她有犹豫，所以刺入并没有太深，而陆加又及时止血，才让金兰免于一死。 「师父房中有止血药！」芷蓝转身去拿药丸，江鸿振也跟着出去。 当芷蓝跟江鸿振离开，陆加一边制住金兰替她止血，但也趁机俯在金兰耳边说：「师妹，你别想逃。」 死都不会让你离开！ 陆加眼神黑暗的想。 金兰惊恐的看着房樑，但身体被点穴，完全无法动弹，她看着陆加只觉得看到了地狱。 这团混乱过后，芷蓝跟地瓜站在荷居门口，目送月剑派的人离开。 「嘖嘖，一团乱呢！」地瓜摊手，但心里却坏笑，她看了一场好戏呢！ 芷蓝也叹气的回头收拾「哀！今天就不做饭了。」 「阿！」地瓜委屈的看着她。 「我要在师父回来前打扫。」芷蓝说。 「喔！」地瓜闷闷的回应。 ※ 几日后，月剑派派人把金兰跟芷蓝借穿的衣物归还，但随着衣物的，还有一封讣文。 芷蓝愣住。 金兰才几岁，为什么她的名字会在上面? 「这写错了吧?」她愣愣的看着那封信。 「没错，是她死了。」门人的称呼冷漠又疏离。 她? 金兰已经不配被称呼名字了。 那个在月剑派的小师妹，现在只是一个外人。 甚至连名字都不配喊出来，像是想要忘记他们师门的关係。 芷蓝看着那封讣文发呆，连月剑派的人告辞都没有注意到，内心的打击太大，她从没有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 金兰的年纪还这样轻，况且她不是回到最照顾她的门派吗? 江鸿振怎么会让她死? 明明之前还哀怨的抱怨，现在却已经魂归幽冥，这种巨大的不可思议让芷蓝迷惑。 她就这样一整天都没有动，而地瓜在外面野没发现，直到顾灵烟从四方府回来，她点起灯后才让坐着的芷蓝吓到。 「怎么了?看什么东西看一整天。」顾灵烟抽起那信，没有想到还有人能让芷蓝在意? 她打开信才发现是讣文，然后在看到亡者的名字时，她也愣住了。 金兰? 怎么会是她? 顾灵烟看着芷蓝，正好也迎上芷蓝湿润的眼睛。 芷蓝问顾灵烟「师父，我们明天可以去月剑派吗?」然后她才察觉到师父回来，她居然没有倒茶。 芷蓝去帮顾灵烟倒茶的空档，顾灵烟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疑惑「你之前跟她不是处不好吗?」 芷蓝看着顾灵烟，眼睛却泛着水光「我不喜欢她的脾气，可是…」她感觉心口一苦，连带声音也低沉沮丧的说：「她没有师父了。」而我还有。 芷蓝的思绪凌乱着，对她而言，意识到『失去』这件事情感觉更不好。 但甚至说不出哪里不好，无法像是生病那样，知道自己疼痛的位置然后去找药品吞服，那是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偏偏内心又催促自己，去看着金兰，去了解金兰的事情。 芷蓝等着师父的答案，而顾灵烟跟芷蓝对视的眼中，有惊讶跟心疼却没有她想看到的，江鸿振脸上出现过的东西。 我居然妄想得到师父的喜欢，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太糟糕了。 芷蓝自责的心思却被顾灵烟误会，因此她马上同意「好。」 顾灵烟一直希望芷蓝能主动一点，她身为芷蓝的师父，怎么可能宠不起自己徒弟? 可是当芷蓝第一次主动对自己提要求，却是去参加一个人的丧礼，这让她感觉有些复杂。 但顾灵烟带着芷蓝赴约了。 芷蓝上香后，她看了旁边的江鸿振跟陆加，这两人对她致意后，陆加沙哑的开口「这几日，门内师姊妹无一人过来，结果唯一还来看她的，居然是认识没几天的芷蓝姑娘。」 他讽刺的语句惹来几个门派女弟子的侧目。 芷蓝听到后，神情微变的看着他一会，才说了句「节哀。」然后就转身离开。 在转身时，她看到月剑派的门人们，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淡漠疏离的好像这个女子的死亡，只有尘埃的重量。 两人回去荷居后，用香草烧出来的烟净身。 顾灵烟少有放了一天假给芷蓝，甚至陪着芷蓝在书房，她担心的看着芷蓝，明明这孩子跟跟金兰是很陌生的，为什么今天却那么忧鬱? 她关心的拍着芷蓝的肩「怎么了?」芷蓝一双眼睛都红了，她没有想过会看到芷蓝这样伤心。 芷蓝却只是在顾灵烟的拍抚下摇头「没有…就是难过…」师父的手很暖，却也让她很怕。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对师父依赖到过分的地步，然后又难过，因为就算是师徒，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师父，或者师父离开她。 她们终有分别的那一日。 想到这件事情，芷蓝深深的恐惧起来，好不容易有人疼她，给她生存下去的力量，但这个人以后会消失。 顾灵烟没有深想，只觉得好不容易芷蓝有个玩伴，就这样没了，加上又是第一次参加丧礼，难过也是正常的吧。 原本师徒两人都不打算再谈这件事了，直到…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花凋（下） 呜、呜呜呜！ 芷蓝睁开眼，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声音难听，被叫做鬼哭狼嚎了。 「天爷优！那位姑娘，能不能别发出那种天籟之音?」地瓜掏着耳朵站在门口。 她很为难，要不是大仙在，她早一口吞了这阴魅，管她什么冤屈，先拿来补自己的修行再说。 芷蓝听着窗外，女子的哭嚎声让她烦躁不已。 「我去驱走她。」顾灵烟下床，却被芷蓝拉住「师父，让我去吧！」 顾灵烟点头，她站在门边提着寒光剑看着芷蓝。 芷蓝结了一个保护自己的指印，加上顾灵烟给她的荷花项鍊还掛着，她才大着胆子上前，却没想到那女鬼不是别人。 「金兰?」芷蓝迟疑的问。 女鬼抬头赫然就是金兰的脸，祂看着芷蓝焦急的想说话，但似乎无法开口。 「你想说什么?」芷蓝不懂的看着她。 然后金兰对她张大嘴，她猛一看吓了一跳，金兰的鬼魂张开嘴，那口腔里面没有舌头！ 「她才刚死，鬼语都没有修炼，你是要她说啥?」地瓜看着芷蓝说：「厉鬼成形也要十年半载，那还是运气刚好碰到什么灵脉或者有人炼製，这一位…」 她自己说到这也有些惊奇，这姑娘生前只有武力可没有修炼，但却能在短短几日内成鬼形，这背后肯定有人操控。 地瓜想到的顾灵烟也注意到，她有些皱眉，金兰的魂体虽没有足够的修炼，无法开口言语，但这事情透着不对劲。 她走过来顺手摘了片荷花瓣，用灵力凝成咒后，送入金兰口中，她才能开口。 「顾姑娘，求你救我师父！…」金兰哭着说。 芷蓝原本是用咒挡着金兰衝撞过来，但顾灵烟还没说话，金兰的鬼魂却突然消失了。 芷蓝不太解状况的问：「师父，她怎么不见了?」地瓜说她没有修炼，那又怎么能出现? 顾灵烟垂下眼「她鬼力耗尽，自然消失了。」金兰才死几天，若不是怨气极大也不能显形。 「那我们要去月剑派看看吗?」芷蓝问顾灵烟。 「要。」顾灵烟点头，她们一起驭剑去月剑派。 ※ 江鸿振曾自豪的提过，月剑派有两百多名弟子，其中五十名是以一挡百的精锐。 对顾灵烟而言，这样的人数于她只是蜂巢般存在而已，只要她想，以她动手就能毁掉。 但她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不喜杀生是其一，还有就是无冤无仇，因此每次去月剑派，她也不求月剑派的人看到她要有多恭敬。 但这次去，光是靠近月剑派的方向，她就感受到一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我们去下面的民居问问。」地瓜悠间的问。 她倒是不怕鬼，反而好奇能让金兰鬼形显现的人是谁? 许久没有动手了，手痒的很。 「好，芷蓝你去问。」顾灵烟想让芷蓝学习调查，因此三人就转往月剑派的山下小村庄去。 经过她们沿途的探问，终于找到一个相关的老大爷「记不清哪天…月剑派就不再有人出来，而有些农人把月剑派订的瓜果菜蔬送进去，却再也没有回来了。」 「确定吗?」芷蓝好奇的问。 「丫头，老儿哪会骗你，你没看到卖菜的大牛都不在了?」老大爷大马金刀的坐在他们面前。 芷蓝看着那空下来的摊位「我又不买他的菜，大爷你也知道他菜贵，我以为他卖别人了。」 老大爷摇头叹息「没良心的丫头耶！人家还送过你一把葱…」 「噗哧！」地瓜在旁边听的好笑，她看着顾灵烟「大仙肯定很无聊吧！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芷蓝专心听卖菜的老大爷说话，他长吁短叹的把所有情况讲了一遍，两人将菜场的每个人都认过。 「不会，这里面也隐藏着线索。」顾灵烟听两人一冷一热的谈话，竟也不需要额外探问，就能抓到各种线索。 她心中有点奇妙的感觉，跟芷蓝去菜场，好像看到自己小徒另一面。 一方面惊讶芷蓝有细心观察的一面，一方面也觉得这样市井热闹很新奇。 她从小生长于门派，门人严肃刚正，自己也不需要额外与人界打交道，就算见人也是贵人或者皇族，很少有这样周身都是人的情况，于她一个修道人来说，这样的体验挺特别的。 三人确定月剑派真的没人出来，她们才赶往月剑派。 这一路上，地瓜还在跟芷蓝讨论金兰为何能成鬼。 「鬼就是鬼囉！人死变得，我哪知道怎么她为什么会这样。」地瓜摊手。 顾灵烟平静的补充说：「人死后，七魂散、三魂归，灵入地府，幽精守墓，但金兰魂魄不归轮回，却变成了含怨的鬼，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芷蓝还有些不懂「不对劲?」 地瓜补充的说：「因为太快了，那姑娘生前并没有修炼鬼体，却能死后就显形，这肯定有人相助，甚至，她会死也可能有人暗中安排！」 芷蓝皱起眉，她第一次知道，有人会这样操弄别人的生死「为什么要安排这个?玩弄别人的生命…太残忍了！」 地瓜却坏笑「因为能阿！做得到就去做了！哪有什么残忍不残忍?」 顾灵烟点头同意「有些邪门歪道确实会如此，但我们是名门正派，琉光阁在这块跟四方府一样，都是守三千戒律，严禁祭弄鬼魂邪神。」 芷蓝点头，但她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琉光阁是什么地方? 但她还来不及问，三人就到了月剑派的门口，地瓜敏锐的察觉到气息不对。 「大仙，有古怪阿！这里的血气很浓阿！」地瓜闻着空气，那腐败血腥的味道，勾着她妖性，让她必须多花一份心力平息心神。 顾灵烟停在门外，看着写着月剑派匾额的门，叹息的说：「造孽了。」这血腥肯定代表大量的死伤，月剑派大门紧闭，看来真的出事了。 她们三人，只有芷蓝还未了解这些，她懵董走上前推开门「师父，什么东西造孽了?」 随着她推开门，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动。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诡计（上） 「你到底把信藏到哪了！快给我！」 江振鸿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打断两人轻松的气氛。 在打开月剑派的山门后，迎接三人的，是某人回忆构成的幻境。 芷蓝觉得她们像是误入某个戏台，台上的人一无所觉继续演出，她跟师父却被迫观看。 回应江振鸿是陆加阴冷的低声「我不会给你的。」 「我不是已经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还想怎样?」江振鸿暴躁说，那封信写着他的秘密，万一被发现他就会身败名裂。 而陆加却比江振鸿多了沉稳，或者说他没有什么好失去，所以无所畏惧地说：「不怎样，反正现在金兰死了，没人会发现你骯脏的祕、密！」 江振鸿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高声「什么秘密?你莫要血口喷人。」 陆加则冷声「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需要我说?」 江振鸿气的眼睛发红「当初是你要我把金兰许配给你，现在你是金兰的未亡人，我已经完成答应你的事情了！你快点把信毁了！」 陆加却不甘心的说：「许配有什么用！现在金兰死了！是你逼死她的！因为你师徒不伦，才导致她想不开！」 江振鸿也不再收敛声音，大声吼着「那你呢?你还强姦她不是！」 他阴沉的细数陆加的可恶「那天我们回去，金兰都告诉我了！你这个禽兽！还对她下了移魂丹，将她的功力都废了，好方便你用强！」 「我、我…我是要让她清醒，谁知道她这么执迷不悟。」陆加狼狈的狡辩。 这时一阵黑雾，将眼前的景象变了。 「呜！呜呜！」尖叫的女子躺在床上，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身上的衣着判断就是金兰。 而在她面前的就是陆加，压在她的身上一逞兽慾，但不知为何，周围的一切很模糊，唯有陆加手腕上的小痣清楚。 「别看！」顾灵烟马上将芷蓝搂到身边摀住眼，而地瓜却将这一切看尽，她表情认真中却又透着邪气。 之后金兰挣脱绳子，衣衫不整惊慌的跑出去，她就这样跑下山，躲藏了一天，然后遭到流氓欺负，然后是芷蓝相救。 顾灵烟放开手，看着芷蓝专注看幻境的表情，难怪她会这样在意金兰，因为是芷蓝将金兰送回月剑派的。 芷蓝看到金兰被如此对待，忍不住的害怕颤抖，她内心既愧疚又生气，自己不知道金兰曾经遇到什么，在荷居时还出言讽刺她。 但随后她又对陆加生气，难怪江振鸿那时候来接金兰，陆加说的话会让金兰反应这样大，甚至拿剪刀要自杀。 但是自己那时只觉得金兰很麻烦，想到这芷蓝有些难过。 顾灵烟难得主动牵芷蓝的手，看着自己的小徒说：「不是你的错，你这样处理是对的。」。 她的小徒没有做错，荷居本来就不用接待金兰，芷蓝让江鸿振接人的做法也是对的。 顾灵烟安慰着芷蓝「金兰会死，错的是江鸿振跟陆加。」 芷蓝知道，但还是有点愧疚，如果那时候她送走金兰，事情会不会改变? 这时她们眼前的画面又变了，变成那天金兰回去后的事情。 他们三人在房内对质，陆加已经知道两人的事情并以此威胁。 「要怎样你才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江鸿振挫败的问。 「我要娶金兰！」陆加说。 「不要！」 「不行！」 金兰马上拒绝，而江鸿振也不愿意。 两人的拒绝却没有让陆加生气，他只是居高临下地说：「好啊！那师父的名声就会传出去，他将身、败、名、裂！」 金兰看着陆加摇头「我才不要嫁给你，师父…」 「你怎么可以勉强金兰！」江鸿振痛苦地上前揪住他。 陆加被揪起衣领，却还是带着狂妄地笑「师父是觉得我抢你女人吗?」 他嘲讽的问江鸿振「自己徒弟的奶子摸起来如何?每次你挺进去，是不是觉得被吸的很爽，都要爱死这种感觉了?」 陆加看着江鸿振，说出最能打击他的话「我也是喔！」 他眼神黑暗地看着江鸿振，他原本内心如爹一样敬重的男人，另一个则是他爱慕许久，连蹭破皮都不捨得的小师妹，这两人居然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遭受到了背叛。 他还记得发现两人姦情的时候，原本宴会上他跟着顾姑娘，想叫她不要乱闯，却反而意外看到这对男女媾和的画面，他亲眼看到师妹像是母畜般，被他敬重的师父进入求欢。 最噁心的是，他们还装作没有这回事，金兰甚至还指使自己做这做那，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 若不是自己发现，他都不知道自己会被瞒多久！ 自己内心的女神，其实是个妓女！ 江鸿振看着陆加，他纵有乱伦的事实，可他跟金兰却是你情我愿，而这个人却强姦金兰，他气的将陆加摔下，手上的拳头握紧想杀了陆加。 陆加也不笨，他冷笑「师父要打杀孽徒没关係，但这件事情我早已书写好交给别人，若是我没有活着走出这房间，那人就会把信公佈！」 「小人！」金兰气苦的瞪着陆加「你还强姦我！」 陆加听到金兰的批评，先是愤怒但又强压下情绪，转而看着她深情的说：「师妹，你怎么能说的如此难听，我是在救你啊！」 但你竟然为了一个老头不接受我！ 这就是你的报应！ 陆加阴暗的想。 江鸿振木着脸看着他们，只觉得脑门胀痛。 整个房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两个男人针锋相对，他们曾是最亲密的师徒，现在却因为金兰互相仇视。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金兰，她伤心的问陆加「是不是我死了，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那时在顾姑娘的居所，她是想杀死自己的，但是被陆加阻止了，现在回来面对这些问题，她也非常痛苦。 陆加还想讲什么，却被江鸿振打断「够了！」 江鸿振只喊了一声，然后气势就颓丧下来，用低沉疲累的嗓音说：「我答应你就是了，可是要宣布这件事，也要有个时间，况且金兰也需要时间恢復。」 金兰的脖子围着纱布，人也看起来狼狈不堪。 陆加眼看目的达到了，他才拱手行礼「那弟子就告退了。」能让江鸿振让步他非常得意，到门前他还语带嘲讽的说：「静候您的好消息，师、父。」 等他离开，江鸿振看着坐在旁边，看哭到抽噎的金兰，内心不禁叹气。 悔呀！ 如果没有金兰… 然后江鸿振怒斥自己，怎么能这样想！ 「去整理、整理吧！」他叹息的吩咐，连坐在椅子上都瘫软的靠着椅背。 金兰却抽噎着摇头「我不！…我、我、我只想跟师父一起...」她不想嫁给陆加师兄。 她很清楚，陆加师兄不是真的爱自己，更何况她都与师父… 但师父二字却彻底激怒了江鸿振，他拍桌大吼「你还敢喊师父！」他生气的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金兰害怕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江鸿振也知道自己言重了，可他现在被徒弟轻视，背后流言蜚语如芒刺在背，让他痛苦不堪。 他已经六十了，半脚踏入棺材的人，名声带来的尊重对他而言无比重要。 两人沉默地在房间，感觉连空气都凝滞起来。 江鸿振颓丧的软坐在椅子，他声音萧索，像是用尽了力气「去打盆水过来，把脸洗一洗吧！脸都哭花了，为师…会心疼。」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神闪过一个下定决心的神色。 金兰却没有发现，她肿着眼点头，自己去外面打了一盆水。 端着水盆进来时，她还有些恍惚。 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温文尔雅的师兄会变成这样，而疼爱自己的师父会怪罪自己。 师兄威胁师父时的话语让她羞愧欲死。 哪个人不希望自己是清白乾净的，但她却在师兄口中成了这样下贱的人，让她非常受伤。 我还有活着的理由吗? 或许这也是该她的结局。 从小到大，我仗着师父宠我，总是那么不识相，现在我该识相一点。 金兰悲观的想，她把水放在桌上，伸手捧水。 看着水面的倒影，金兰落下了眼泪。 我不该活着。 她的泪珠穿透水盆的水面，涟漪一圈圈模糊了背后的身影。 金兰露出了难看的笑，把脸埋入手上的水中。 她知道自己与师父相恋的情路，已经到了尽头。 前面，没有路了。 顾灵烟看到这里，只觉得剧痛难耐，她忍不住摀住芷蓝的眼，却碰到了满手的泪。 总是听长辈们说『因果』，却没想到因果这样苦，苦到都能让自己这个旁观者苦断肠子。 但眼前的幻境却不打算放过她们，继续表演着金兰回忆幻境。 眼前应该是在月剑派的某处，只是景象一直是模糊黑暗，只能凭光线跟感觉确认，似乎她们在月夜中，唯一清晰的只有声音。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诡计（下） 嘎─ 麻绳被绞紧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然后是男子艰难沙哑的吞声传来，他不断说着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 夜晚一闪而逝，早上叫醒月剑派眾人的，是男人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加崩溃的跑出来，他背后的房门大开，一个人影却在门前，而且双脚离地几尺，好似会漂浮一样。 但看到这景象的人，却纷纷别过眼，内心生出恐惧跟骇然。 因为这人影，就是金兰掛在柱子上的尸体。 金兰师妹在陆加师兄的房间上吊了！ 这可怕的事实也惊动江鸿振跟眾长老，他们过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金兰！你怎么这么傻！为师又不是不同意你跟陆加的婚事！」江鸿振哀痛的说。 这时周围的人都看向陆加，陆加喜欢金兰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是他逼迫金兰? 之后就是这对师徒对金兰的死互相推卸责任。 顾灵烟不想再看下去了，她知道后面就是她跟芷蓝参加金兰的丧礼。 这也是金兰想让他们看的，至于金兰为什么这样做? 顾灵烟却已经知道了，金兰是要她来帮忙收尸。 但必须先离开这个幻境，她们在幻境太久了！ 芷蓝却没有顾灵烟警觉，甚至思绪还在幻境中，她喃喃自语「所以那个陆加才别着未亡人的黑巾。」 她去祭拜金兰时，内心感到很奇怪，按照本地习俗，死者的未亡人手臂会绑黑巾，但那天绑黑巾的不是跟金兰相恋的江鸿振，而是名叫陆加的弟子。 她以为是月剑派的习俗不一样，但没想到还有陆加威胁江鸿振，打算娶金兰这件事。 可是金兰… 芷蓝突然想到什么，随着她看向眼前，那景象又变幻起来，像是在呼应她的记忆。 这次幻境的景象，是她们参加完丧礼离开后，江振鸿跟陆加的争吵。 「…你都已经毁了她清白，现在逝者已逝，怎么能讲这种话！」江振鸿指责地说。 陆加阴狠嘲弄的说：「清白?那天长老宴会时，小树林里你已经跟她做了多少次?哪里还有清白！」 江振鸿咬牙「陆加，你莫要欺人太甚！」现在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事情抹不开? 陆加却不甘心的说：「欺人太甚的是师父吧！你为老不尊，狭玩女弟子，这种不伦恋情你还有脸佔这个掌门之位！」 江振鸿声音里含着不得已「若不是你拿金兰的事情逼我，我又怎么会…」 「我只是要跟金兰在一起而已，你却因为犹豫不决，又想要为了掌门之位，又怕丑闻爆发，结果却害死了金兰！」陆加点出江振鸿因为犹豫不决，最后造成金兰的死。 听到他的话江振鸿终于像是斗败的公鸡「我！…」他像是闷的太久，最后只能用一种萧索颓败的语气开口。 「我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认别人当爹。」 一句话却好似用尽了江振鸿的所有力气，这件事像是内心最黑暗的秘密，被掀出来的那一刻，江振鸿感觉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儿子…什么儿…」陆加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振鸿「金兰怀孕了！」那金兰上吊… 「我也是在…在那时候…」江振鸿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上面彷彿沾着无形的血，让他恐惧的颤抖。 是他用这双手按住金兰，将她溺死在脸盆，然后将尸体掛在陆加的房间。 那时，他用麻绳套好绳圈，抱着金兰的尸身正要往上掛时，他突然发现金兰的体重不对。 那份重量印证了他的猜测，等他掛上后，因为金兰的尸体比他高，而他正好能看到她的肚子，微微的隆起… 他永远忘不了，金兰惨白的脸，掛在屋樑上由上往下低垂的头，那双眼睛既哀伤又空洞的望着他，像是在问他为什么? 江振鸿只觉得心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他也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能这么狠，亲手溺杀自己的情人跟孩子！ 悔呀！ 江振鸿咬着牙想，又痛又悔，他到底做了什么！ 陆加看着眼前的江振鸿，不可置信到说话都结巴「你居然下的了手…这…不对！这是你的错！与我无关！」他嚷了起来。 陆加指责的话成了压倒江振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被刺激到理智断线，喃喃的重复「我怎么狠心下的了手?」 他看着眼前的陆加，眼神转为狠戾「若不是你相逼，我怎么能狠心下的了手啊！」 他提剑想杀了陆加，但陆加早就看出不对劲的夺窗而出。 这样的结果就呈现在顾灵烟跟芷蓝的眼前。 在江振鸿疯狂的追杀下，他内心已经没有敌我之分，整个月剑派门人都死在他的剑下。 最后他跟陆加对峙，两人将剑互相送入对方命门。 这也是顾灵烟一到月剑派就预感到的景象。 满地的血、腥臭的气息，那红色的血液甚至让木製的刀柄都能浮着，彻底的演示了什么叫血流飘杵。 幻境终于消失了。 「嘖嘖，真是精采阿！」地瓜拍着手，像是真的欣赏了一齣好戏，她看着周围浊气渐浓。 她善意的提醒「大仙你也该出手了，这浊气继续下去，我是妖族不怕这个，但芷蓝似乎快受不了了?」 顾灵烟看着芷蓝苍白的脸，她才慌忙念咒，隔开那些阴森的浊气。 随着浊气的被隔开，那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也在眼前，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黑烟，像是刚刚被焚烧一样。 芷蓝觉得很晕，她虽有武力但眼前的东西却比武力更可怕，那直击心灵的黑暗浸染了她，让她惊慌起来。 人为什么要这样? 「小姑娘吓到了。」地瓜扶着她，示意芷蓝看着顾灵烟「看着吧！这就是修道者的路，你的师父还要处理这些，将来你也要面对。」 「面对什么?」芷蓝被尸体的恶臭薰着，刚刚在幻境中没有感觉，但现在却气味非常强烈，让她非常不适。 「面对这一切阿！你还没发现吗?从刚才就在的东西。」地瓜看向那两具尸体。 尸体旁边站着金兰的身影，但她却眼神空洞，甚至那苍白的面容上，除了双眼还多了另一隻眼睛在额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她们。 《山海经》有云... 真徒（上） 经过金兰的事情后，芷蓝有一段时间都很沉默。 直到隔年，芷蓝少有的对顾灵烟告假「师父，我能去外面走走吗?」 「你要去哪?」顾灵烟问。 芷蓝小声的回答「我想去…去看看金兰。」她抓着手上的篮子，里面有着蜡烛银纸。 今天是金兰的忌日。 顾灵烟想到是金兰的忌日，她露出不赞同的表情「金兰已经死了，魂魄都不在，就算祭拜，她也不会收到任何东西。」 芷蓝听着她的话，但却少有的还坚持着「我还是想去。」 师徒两人正在僵持时，地瓜少有的开口「大仙，芷蓝又不是孩子，你这么放心不下，不如一起去?」 顾灵烟沉默一会才让步「你们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她看着地瓜「你陪着芷蓝去。」 地瓜微笑「当然、当然。」这样她就能偷溜去市集玩了！ 芷蓝看着地瓜没心没肺的样子点头，或许这是最好的安排，两人去了安置月剑派的墓地。 说是月剑派的墓，但大部分的弟子，都有家人将遗体领回，只剩几个孤坟是没有家人的，芷蓝自从上次洗髓能看到鬼灵后，顾灵烟在她的项鍊又多写了一个符，如果她想打开这个能力，只要朝项鍊输入自己的灵力就好。 她输入灵力后看过去，许多孤魂站在自己的墓边。 她简单的祭拜了下，然后走到墓园的另一头。 江鸿振的墓孤单的立着，她摆上了祭品、花果，然后用灵力简单的清扫墓碑。 她看着墓碑上的字，过往与这人的记忆浮上来，她心思有些复杂起来。 「地瓜，你觉得金兰会满意吗?」芷蓝好奇的问。 这墓上虽然只有写江鸿振，但实际上还葬着金兰，跟她未出世的孩子，可最后能有个名字的只有江鸿振。 而金兰…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 曾经在她眼前，哭的梨花带雨、娇气的让人讨厌的金兰，但也在她面前幽怨、苦笑的金兰。 芷蓝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金兰这个人，让她从一个少女变成了姑娘，她因为金兰的关係，懂了感情中的痴与狂。 让她像是被火烫了，不敢再开口跟奢望。 芷蓝看着墓碑沮丧的开口「若我死了，会有人会记得我吗?」她记得金兰，用自己的记忆纪录了这份师徒恋的感情，但有人能记得她吗? 我若是死了，会有人记得我吗? 「我会呀。」地瓜歪着头看她故意问：「但你希望谁记得?」 芷蓝感觉心头一刺，眼睛就落下了眼泪。 「小芷蓝难过喔！来姐姐抱抱！」地瓜走过来抱住她。 芷蓝被她抱着，还是觉得冷，或许她最想要的，是师父的拥抱，但她随即骂自己，怎么能够如此贪心。 就在芷蓝难过的当下，地瓜原本搂着她的手，慢慢移到了她的臀上。 芷蓝一挑眉，抬脚将她踹了出去「色心不改！」 地瓜被踹到旁边哀叫「小芷蓝好狠的心，人家是慰安你嘛！」 「安、慰！」芷蓝木着脸纠正她，地瓜冷静了她的心绪，她把祭拜的东西收拾好，又打理好墓地。 就在她整理好要离开时，有人经过江鸿振的墓，唾了一口沫在墓碑上。 芷蓝愣住看着那路人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老头该死，我听说他六十岁还敢染指女弟子！」路人说，他身边的人也点头，讚许他的行为。 芷蓝愣愣的看着他们羞辱江鸿振，在另一个世界，江鸿振的鬼魂孤单的站着。 刚刚她祭拜时，江鸿振并无任何反应，现在却因路人的唾骂出现幽怨痛苦的样子。 他们师生恋的事情，已经被陆加散播出去了，现在江鸿振死了都不会被放过，永远背负着骂名。 芷蓝看着江鸿振的鬼魂，心里有许多复杂的滋味。 祭拜完后，芷蓝跟地瓜回到荷居。 就像师父说的，修炼后时光总是一转眼而过，但在荷居，岁月好像是凝滞的，或许是她不敢长大，明知道岁月经过总会累积什么，她却还是装作不懂，只为了可以留住与师父相处的时光。 再一天、一个月、一年，她贪恋这样平静温和的日子，与师父相伴，她学习然后被称讚。 但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真徒（下） 这天，顾灵烟突然想到，上次猎灵杀了那隻妖狐后，虽然并没有任何病痛，但她感觉内心一直有魔魅潜伏没有出来。 直到她替芷蓝洗髓时，她竟对同是女身的芷蓝有了感觉。 难道我是对女子有癖好? 想到这，顾灵烟有些坐立难安。 她决定回四方府一趟，看看能不能根除这样的病，经过月剑派一事后，她察觉自己对芷蓝的亲近，她怕自己做了错事，也不想让芷蓝受到伤害，更不希望自己的怪病祸延芷蓝。 结果她刚走没多久，荷居平静的门就被人敲开了。 「救命啊！」一个少女模样的人跌进了荷居，她恐惧的看着周围。 地瓜正在砍柴，芷蓝也拿着菜刀出来，两人看着这个漂亮的不速之客，都带着疑惑的表情。 「请、请问…这里可是灵烟师父的仙府！」少女开口却是少年的嗓音。 「是。」芷蓝有些奇怪，荷居一直以来都有师父的禁制，除非是有缘或者自己开门，没有人可以撞进来，但这个人跟师父有什么缘分? 少年还想说，但外面却传来诡异的吼叫声，这声音让他躲到芷蓝背后抖衣而颤「救我！」 他靠过来时，身上有股奇特的香味，芷蓝皱眉的问：「谁要杀你吗?」 少年先是摇头，但又点头「有妖怪！他、他…欺负我！」 芷蓝安慰他「这荷居有阵能挡住妖怪，你别怕。」 但少年却还是脸色惨白「不行！他很强的！寻常妖怪看到他也要低头！」 「你先冷静，荷居有师父设下的结界，那妖怪被挡在外面应该进不来的。」芷蓝安抚他。 他一直提到妖怪，芷蓝才想到平时最聒噪的地瓜，她跑哪去了? 「地瓜，你在想什么?」芷蓝疑惑的问。 地瓜恍神的抓着斧头，直到那少年靠近，才脸色一变，然后恢復平时的样子，只是居然带着试探「这位…痾…姑娘公子，你可惹上大麻烦啦！」 她也是妖怪，自然会辨认妖气，那浓厚的气息，恐怕那妖怪也有上千年的岁月！ 少年苦着脸「不是我惹他的，是他绑架我！」 这时外面传来了妖怪的声音。 「萧家儿郎好狠的心，竟然毁约弃誓，以为躲到这软绵绵的阵能耐我何?等我烧了这宅邸…」 外面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是个男子，那话自满的很。 这两人各说各话，让芷蓝又头疼起来，她到底该相信谁? 但外面的人可不会客气，已经开始衝撞荷居的结界，芷蓝看着那些符文在衝撞中渐渐消失，代表结界快要坏了。 地瓜已经吓到对她摇头，表示死都不肯出去，那个女装少年没有修炼的根基，根本没办法抵抗。 看来只能自己上了。 芷蓝叹气，一屋子的『妇』孺，也只能自己上去，总不能让师父回来，看到荷居被毁了吧！ 「你要做什么?」女装少年看着她惊慌的问。 「我跟他谈谈。」芷蓝拿着师父的玉牌去开门，希望能劝退对方。 「不行！他会杀了你的！」女装少年说。 「结界快破了，破了之后，他也能进来。」芷蓝平静的说。 女装少年只好放开手，让芷蓝推门出去，迎接她的是浓重妖气，还有站在妖气中的男子。 只见这男子长相俊雅邪魅，一身公子打扮，但他神情却是高傲的，在扫过芷蓝确定没有那个少年后，他的表情变成找不到人的愤怒。 芷蓝拿出自己的勇气举着玉牌恭敬的说：「这位公子，家师有事回四方府去了，请公子勿要为难。」 男子见到芷蓝一身朴素的打扮，原本想要动手，但听到四方府的名号，他冷哼一声「少拿四方府压爷，我九夜还怕你不成，把爷的人还来，爷马上就走！」 虽说不怕，但其实以九夜的个性，这已经是他最客气的表现了。 但芷蓝不知道，她只能为难的说：「九夜公子，真不是我为难，可那位…不肯出来，我也没办法。」 九夜却认为芷蓝推託，他冷哼一声「废话少说，打就是了！」他们妖族才不玩那些抠字眼的事情，打一架定输赢最直接。 这下芷蓝也不得不抽刀面对了。 只是两人的实力实在太悬殊。 以九夜的实力，他若认真用招，杀了芷蓝犹如桌上拈柑，可这小女娃背后有四方府，他总是顾忌不敢打杀，但又急着要把那屋里的人带走。 而芷蓝打到后面则暗暗心惊，对方根本就是耍着她玩，可是让她让开把人带走，她又做不到，只能先死扛着，将自己受伤后的血滴到荷花木雕上。 她传讯给师父，希望师父来救，但在内心又唾弃自己，怎么能事事依靠师父。 九夜过了几招越来越不耐烦，他找准一个空隙，一爪子刨下去，打算废了这小姑娘一隻手。 芷蓝尽力闪过但还是受伤了，手上一痛，她咬牙忍着痛逃回荷居。 芷蓝的回到荷居后，她背靠着荷居的门，手上的刀都缺角了，身上也带着伤，又急速的运转过灵力，感觉一时喘的很，而且巨大的挫败抓住她。 原来我还是这样弱小，她沮丧的想。 九夜原本就是有意要放芷蓝回去，最好她能意识到自己的弱小，然后将自己要的人赶出来，因此他又语带贬低的说：「小尘尘，你以为躲进这软绵绵的阵，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那女装少年低头站着，似乎真的害怕到颤抖。 芷蓝把气喘匀了，刚打算上前安慰那少年「你别怕，师父设的阵很坚固…」 啪！ 一巴掌就打上了她的脸。 热辣麻痒爬上了脸，芷蓝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你干嘛！」他在干嘛！ 那个女装少年看着她，眼睛都快瞪出血了「就是你！」他咬牙看着芷蓝「我本名萧飞尘，你还没想出什么吗?」 芷蓝茫然的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萧姓的人…」 萧飞尘指着芷蓝「好啊！你还敢赖帐！你冒名顶替小爷我，竟然还敢忘了！」他气的手都抖了。 刚刚他在荷居内，听到芷蓝称家师，又确定这里是顾灵烟的洞府，而眼前的人，居然自称是顾灵烟的徒弟！ 那他算什么? 居然有人敢抢了他的位置！ 「都是因为你，冒名顶替我！才害我被那狐妖…总之，你让灵烟师父过来！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什么?」芷蓝很疑惑，然后她想到自己的身分，最一开始她只是个厨娘，有人让婶婶带活给她。 芷蓝看着萧飞尘问：「你就是婶婶说的贵人?」 「贵人?你还有脸讲啊！我说奇怪，照理来说，我失踪后应该有琉光阁的人来救！但是因为你…」他看着眼前的陶芷蓝，他被绑架落难后，苦撑几年的日子，其实都因为眼前的人白费了！ 「就是因为你冒名顶替，才害我被羞辱！还没有人相救！」 萧飞尘愤怒的说：「我才是真正的琉光阁弟子，萧飞尘，你竟敢冒小爷我的名字来拜师，你这个骗子！」 骗子两个字，让芷蓝很难受。 刚刚她想起来了，当年她以厨娘身分来到荷居，师父似乎将她当成谁了，那时候没有细究，现在想来，她到荷居不就是有人委託她来做饭菜? 那委託人就是萧飞尘！ 所以这都是误会，自己顶了他的名分当师父的徒弟，才害他被妖怪绑架没人救… 两人在里面吵架，外面的人却没耐心等。 「小尘尘不出来么?」九夜的声音打断两人，提醒他们外面还有个敌人在环伺。 儘管结界挡着九夜，但却防不住气味，他嗅闻着空气「恩?还有其他妖族吗?」 他露出坏笑，有妖族就更好办了，他放出自己的狐魅「里面的，帮我个忙好吗?」 地瓜一直躲在旁边不肯出声，不只因为这件事情越来越乱，还有从她闻到萧飞尘身上的味道起，加上刚刚那人自报的名字，就让她一直颤抖抗拒。 那是狐妖九夜！ 《山海经》曾云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但其实妖狐又不只九尾狐一种，九夜与青丘的九尾白狐一比，就如同日月一般，都是有能力的大妖，而且就地瓜的听闻，黑狐比白狐更黑暗，甚至有吞噬阴厉的修炼。 九夜更是狐妖中特别有名的黑狐，地瓜总是喜欢掛在嘴上说自己有三百年的修行，但九夜站在前面，她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因此地瓜没有跪着出去相迎，已经是顾灵烟调教很好了。 当九夜的狐魅进入结界，地瓜马上就被控制了。 她突然暴起劫持萧飞尘。 「放开我！你抓小爷做什么！」萧飞尘怒斥。 地瓜却邪笑的把爪刃抵着「我要把你送出去，省得拖累我们啊。」 「地瓜！」芷蓝看着眼前的地瓜「放开他！」 「小芷蓝，你就不要在这时候心软了！」地瓜警告的看着芷蓝「你没发现吗?这祸首在这，你的师父就要被人抢了，现在那大妖要他，你要师父，各取所需，何必自找麻烦?」 芷蓝深吸一口气「不行！」她虽然不捨师父，但也不能让萧飞尘死。 万一萧家追究，师父不就要背一个糊涂的名声? 「喂！你…」萧飞尘被人挟持着，听着地瓜的话，他后脖子都凉了，但现在受制于人，只能瞪着芷蓝「你、你不要太过分喔！明明是你抢了我的位置，现在还想杀人灭口吗?」 「地瓜…」芷蓝垂着头嚅囁着。 地瓜看着焦急的说：「你就同意吧！把这个祸首送出去，你还是能跟师父过岁月静好的日子！」 她心里很气，芷蓝这姑娘平时不是很精明，怎么关键时刻犯了浑，外面那隻大妖动动手，她跟芷蓝都要葬在这了！ 现在他们把这个萧飞尘送出去，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芷蓝却下定决心，她走向地瓜「放开他！」 地瓜快崩溃了，手上却不受控的扣紧萧飞尘「小姑奶奶，你打不过外面那位啊！」 萧飞尘吞了吞口水，他紧盯着芷蓝内心却是悲愤的，他堂堂一个皇孙居然要看一个布衣姑娘的脸色！ 「但也不能让他死啊！」芷蓝举刀劈向地瓜，看到地瓜还闪过她说：「不然今晚就喝鞭汤！」 这句话是地瓜内心永远的痛，她终于成功抗拒了狐魅放开手，让萧飞尘逃到旁边。 九夜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解掉他的狐魅，他坏笑的弹指「事情变得有趣了！」 砰！ 一团狐火在他的指尖，他看着荷居说：「劝你们还是把人交出来这样吧！小姑娘。」不然他可是打算烧死这整个屋子的人。 芷蓝把地瓜打晕，将她绑好贴上捆妖符。 看着一旁狼狈的萧飞尘，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功力可言，然后她又看向荷居的门口，外面的强敌在等着。 她叹息，终究是自己顶了人家的位置。 她抱着赎罪的心情说：「我不想让师父失望。」然后再次打开荷居的门。 芷蓝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九夜的狐火。 青色的火焰，却也有着炽人的温度，她仗着身法闪过，试图将顾灵烟教她的几个驱妖邪的雷符激发。 可惜这些只得到九夜毫发无伤的冷笑「我可不怕这些！」 他像是耍弄似的出招，每一样都打向芷蓝的要害，先是废了她拿刀的手，然后是双脚，让她不能跑。 然后是另一隻手。 喀擦！ 骨骼断裂的声音就是这样清脆，疼痛炸在芷蓝身上，她哀叫一声「阿！」 九夜却恍若未闻，他对着荷居恐吓的说：「小尘尘太调皮了，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了这小姑娘喔！」 萧飞尘看着外面的芷蓝，不是没有愧疚，可是他若出去… 想到这几年遭受的对待，他恐惧的关门上栓，他看着门板懦弱的说：「我…对不住，但…」 芷蓝被九夜扯着头发，看着荷居的门被拉上门栓，她闭上眼从容迎接自己的死期。 「看来你已经没有用了。」九夜冷笑，他伸手准备打杀了芷蓝。 这时一道寒光闪过。 他紧急的跳开，在空中翻个圈后看着眼前的人「嘖！真烦！」 顾灵烟拿着寒光剑指着九夜皱眉问：「你是谁?」 芷蓝艰难的开口「师父，小心！」之后她就痛晕过去。 顾灵烟原本想要托起芷蓝，却发现她三肢被人打断，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软倒在旁边，内心的愤怒一下子就衝到最高，居然敢动我的人！ 九夜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身上的灵光如霜雪闪耀「你就是这屋子的主人吧?我九夜的人落你屋了，把他还来！」 萧飞尘看到顾灵烟出现，加上九夜那居然有些忌惮的态度，他马上开门「灵烟师父！救我！」 顾灵烟皱眉「这人是谁啊！」 九夜马上衝过去，要劫走萧飞尘，却被顾灵烟阻挡，两人从地面打到空中。 若刚刚九夜还能气焰嚣张，现在却变成他束手束脚，顾灵烟的武力是四方府弟子辈中最好的，对妖族的了解也非常透彻。 几乎没有过几招，九夜就败下阵来，他被顾灵烟用剑刺透胸腹，坐倒在地上。 顾灵烟并不打算灭口，她上前想想看九夜，但他身上却飞出一抹黑影，被顾灵闪过。 那是某种诅咒蛊毒一类的东西，这个人刚刚被控制吗? 那东西消失后，九夜也像是被抽乾了力气，他看着顾灵烟身后的萧飞尘伸手「小…尘、尘…」之后就昏过去了。 顾灵烟不打算杀他，她转身回去抱起芷蓝，回到荷居，看到了被綑绑的地瓜跟女装少年萧飞尘，但她直接绕过两人，先用灵力替芷蓝接好骨头。 「灵烟师父！我是萧飞尘，就是琉光阁派来的弟子！」萧飞尘在旁边说。 「有事等等再说。」顾灵烟不想管他，只是将芷蓝抱起来，确认她的身体是否有受伤。 「灵烟师父！你不要管这个骗子！呜…」萧飞尘想去拉顾灵烟，却被她横了一眼，下了禁言术。 听到他说芷蓝是骗子，顾灵烟心里非常不高兴，她把芷蓝抱回房间，然后解开地瓜的捆妖符，之后将这两人叫到书房。 「你说你是琉光阁派来的弟子?」顾灵烟问。 萧飞尘激动的点头。 地瓜也在旁边把刚刚的事情解释「大仙，这个人说芷蓝抢了他徒弟的位置！」外面的妖怪走了，她就谁也不怕了。 顾灵烟听着他们一人一句的说，只觉得头痛。 「我原本是要来拜师的，结果被那个妖怪绑走！」 「那个九夜是狐妖！大仙，这小子惹错人了！」 「我逃出来，才发现琉光阁跟师父都没人来找我！」 「芷蓝还被打断手脚，好过分！」 「安静。」顾灵烟又重下一次禁言术，将两人的嘴封住。 她整理了一下才说：「所以，是我误会，将芷蓝当成琉光阁派来的弟子收徒了?」 萧飞尘急切的点头，看他的口形似乎又在骂芷蓝骗子。 顾灵烟很不高兴「我已经收芷蓝为徒，你出口辱她就是在辱我。」 萧飞尘这才安静下来，顾灵烟解了他的禁言，正好听到他嘟囊的说：「…可是她抢了我的位置！」 「是我认错人。」顾灵烟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看着萧飞尘「但话说回来，你为何要迟到还派其他人过来?」 她收到的消息，是让她收下一名琉光阁的弟子。 四方府的弟子，不该是娇生惯养之辈，加上她天生喜静，因此芷蓝来时手上有四方府的信，才会被自己误会。 后来她又不由分说的让芷蓝叫师父，又有了拜师礼，芷蓝自然不敢违逆她，加上她的亲生父母买卖，如果芷蓝不捨得离开不愿说，自己并不会责怪。 顾灵烟又梳理了一遍事情的始末。 这样也就说得通，为何芷蓝并没有常提琉光阁，甚至对自己不是那么自信。 萧飞尘被问到语塞「我、我就是想说下山玩，顺便派个厨娘来照顾师父饮食麻…」他越说越心虚，其实他一直隐瞒自己贪玩的事实，但还是被顾灵烟察觉了。 顾灵烟看着他「那好，你跟我回琉光阁，把事情讲清楚。」 「…是。」萧飞尘沮丧的说。 真正说起来，芷蓝可能是最大的苦主，她却总是刻苦完成自己交代的功课，而眼前的萧飞尘，不说他轻视拜师的约定绕路，初见面就如此无礼的模样让她非常不喜。 顾灵烟解了地瓜的禁言「你先顾着芷蓝，等我回来再说。」 萧飞尘原本还想说话，但看到顾灵烟的眼神严肃，他也不敢再造次，只是低声说：「干嘛对那个骗子这么好…」 顾灵烟没有管他，两人走出房外正要驭剑。 地瓜惊慌的追出来「大仙！」 顾灵烟坦然的说：「照顾好芷蓝。」说完就驭剑离开。 而萧飞尘也有自己的剑，他跟在后面对地瓜拌个鬼脸「臭妖怪！」 地瓜手插腰看着他们离开。 「原本想要提醒，但是算了！反正我是臭妖怪麻！」她傲娇的跺脚。 那个姓萧的还穿女装呢！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离别（上） 琉光阁外观就是个气派一点的道观，里面有带着琉光阁玉牌的修士在招呼。 顾灵烟则带着萧飞尘过来，身上四方府的牌子惊动掌门过云。 「灵烟，怎么来了?」过云是顾弘懿的同门，所以算是顾灵烟的长辈，也就直呼她的名字。 「过云掌门。」顾灵烟恭敬打了招呼。 萧飞尘生气跳出来说：「掌门！我被欺负了。」 「怎么回事?」过云皱眉问，然后又补了一句「穿这什么东西！女装怎么能随便穿！」 所以要慎重的穿吗? 顾灵烟眨了眨眼，想想还是不问了，现在等萧飞尘换好衣服比较重要。 她跟过云、萧飞尘简单讲了自己收错徒弟的事情。 萧飞尘则委屈的说自己怎么下山，然后又遇到那个叫九夜的狐妖，然后被人绑架。 「那飞尘既找到师父，这事情还有问题吗?」过云不懂，虽然迟到了五年，可终究还是见面了。 就是认徒的仪式延迟了，至于大妖九夜的事情，他们琉光阁是个小门派惹不起妖族，这个被绑架的委屈只能吞了，除非顾灵烟同意还能藉着四方府的势头… 「对耶！师父，为什么还要过来?」萧飞尘不懂的看向顾灵烟。 「因为我不想收他。」顾灵烟坦然的说：「我已经收了芷蓝为徒，这次来除了将他带回来，还有就是麻烦掌门将芷蓝记入琉光阁。」 「咦！」 过云惊讶的看着顾灵烟「灵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个收错的徒弟，居然能到顾灵烟如此多的重视? 萧飞尘更是高了一度声音问：「我这么优秀为什么不收我?」 顾灵烟皱眉「我不想收轻视承诺之人。」其实她从一见面就不是很喜欢萧飞尘，他的性格太跳脱，而且总是带着一种傲慢。 听到他姓萧，顾灵烟想起人界的皇族似乎也是萧氏，加上萧飞尘身上的衣料，绝对是最顶级的，她也不难猜出，此人恐怕有着皇族的血统。 但她与芷蓝相处，芷蓝的为人她很清楚，她不会故意去做冒名顶替「总之这件事情，我虽然认错人，但最该负责的人是你。」她看着萧飞尘。 萧飞尘指着自己错愕「我?」 「若不是你乱跑怎么会遇到那妖怪?」顾灵烟问他。 「我、我…」萧飞尘哑然。 「若不是你贪懒、贪口腹之慾，怎么会有芷蓝先过来?」顾灵烟又问。 萧飞尘无话可说。 顾灵烟看着他问：「况且，荷居是我的居处，你轻率将住址给人，万一来的是四方府的敌人，你在乎过我这个师父的安危吗?」 萧飞尘更是不敢看顾灵烟，他这辈子都是有理的，他是皇族，到哪都是捧着、让着，哪有人像顾灵烟这样不留情面。 顾灵烟看了萧飞尘一眼，刚刚她就发现，萧飞尘其实会驭剑，驭剑是需要灵力的，既然如此他大可跟芷蓝一起抵抗九夜，但他却一直隐瞒着，换个角度看，这个人其实也在防着芷蓝跟自己。 想到芷蓝受伤如此重，他却完好无损，顾灵烟就非常不高兴。 过云看着两人，有些头疼的揉额「好吧！只是有些事情要详细的讨论…」 ※ 另一边，地瓜则是照顾着芷蓝。 看着她紧闭着眉头，梦囈的喊「师父，小心！」 地瓜咬着唇看着芷蓝，这小姑娘恐怕爱惨大仙了吧? 说起来，谁不喜欢大仙，又强又美还很照顾人，她一回来马上就镇住场子，大仙两个字，她喊的可是心甘情愿的。 况且她在荷居的日子挺快活的，有芷蓝给她做好吃的，大仙心情好也会给她几块灵石，她乐的在荷居混吃混喝。 可就是这样，想到她刚刚跟芷蓝对着干，她困扰的说：「哀，人族就是有这种奇怪情感，麻烦阿！」 愧疚折磨着自己，她脑子里面想着怎么补偿芷蓝，刚刚她虽然被绑着，但也还是看到芷蓝怎么慷慨就义，为了保护这个荷居，这个小姑娘可是连命都拚上去了。 地瓜看着芷蓝，突然灵光闪过！ 对呀！这小姑娘不特别爱大仙吗? 地瓜走到镜子前，心里默念妖法「变！」 砰！ 一阵黄烟过后，一个笑容轻浮的『顾灵烟』就出现在房间。 地瓜满意的捧着自己的胸「嘿嘿！我偷偷加点料，人族还是喜欢越大越好吧?」她又摸摸自己的臀，甚至掐了一把「嘖嘖！不愧是你地瓜大爷，这手感变的真好。」 「阿对！还有声音！」地瓜又调整了一下。 用大仙的声音是没问题，但是要说什么? 「哀呀！小徒儿痛痛，师父好心疼，快过来给为师揉一揉?」地瓜看着镜子「恩，不太对，要平静一点。」 地瓜用雄壮的声音说：「死了没?没死给我起来！」 她撑着手「好像也不太对…」 「芷蓝小亲亲，恩！声音是这样没错！」『顾灵烟』对着镜子点头。 她照镜子满意后，才走到芷蓝床前「咳、咳！要有点大仙的样子…」她琢磨一下「对！就是家里死人又没粮的那种严肃！」 她装出冷酷的样子，然后坐到芷蓝的床边。 而芷蓝也因为刚刚的动作醒来。 几乎是一有知觉，她就感觉手脚痛的厉害「嘶！」 这时候师父温柔的手，摸上她的小脸，那冷漠的眼睛盈满了关心。 『顾灵烟』深情的问：「芷蓝，还有哪里痛?」 「师父?您回来了?」芷蓝有些迷糊，这是在作梦吗? 地瓜看芷蓝乖巧的给她碰，心里很得意！ 平常这小姑娘学她师父装冷漠，现在也有这样脆弱可人的时候，地瓜赶紧趁机吃着豆腐。 芷蓝虽然肉体被治癒了，但受伤的疼痛还是留在身体，但现在师父一脸关心的靠近自己，那些痛都丢到九霄云外了。 「肯定是痛的不轻，来…为师看一下伤口。」『顾灵烟』说完就要去脱芷蓝的衣服。 芷蓝却先细声的说：「师父，那个九夜的事情你知道了?」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那萧飞尘的事情… 「你放心，地瓜都跟我说了！」『顾灵烟』微笑的说，伸手就要摸上她的胸。 芷蓝紧张的抓着她的手问：「所以师父，我、我还能留下吗?」 『顾灵烟』心里暗暗可惜，只好认真看着她问：「你想留下吗?」她想到一个坏主意。 「想！」芷蓝点头，她早就确定，自己的一生都在顾灵烟身边，守护她的师父。 「那你要…亲我一下才行喔！」『顾灵烟』坏笑，指着自己的脸「这里！」 芷蓝脸都红了「师、师父?」她是认真的?！ 「不亲的话，我就要把你送走囉！」『顾灵烟』站起身。 芷蓝连忙跟着走到师父面前，仰起脸有些害羞的靠近，当嘴唇亲上微暖的肌肤，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顾灵烟』满意的笑，然后指着另一边脸颊诱哄「还有这边！」地瓜在心里暗爽，赚到啦！ 想到等等她就能把芷蓝拐到床上，至于安慰补偿什么的，早就被她忘掉了。 芷蓝迟疑起来「师父…你怎么…」为什么我睡一觉起来，师父就变成这样！ 「芷蓝不想留在为师身边吗?」『顾灵烟』马上受伤的问：「还是你也觉得为师不该对你有感情?」她不给芷蓝回神的时间。 芷蓝马上摇头「没有！」她快速在『顾灵烟』颊边亲一口。 『顾灵烟』就指着自己的嘴唇「这里、这里！」 芷蓝感觉整个脸颊都热起来，她、她亲师父的唇！ 真的可以吗? 但是，这又是她非常渴望的，她鼓起勇气凑上前踮起脚尖。 『顾灵烟』却故意后退「来！抓到我就让你亲喔！」她跑到门前转头对着芷蓝坏笑，拋了个媚眼就跑了出去。 芷蓝红着脸追出去，刚刚师父的回头一笑，让她犹如被雷击种，她眼神贪婪的追着师父的身影，想把这一幕雋刻在心上。 她追上去跑没两步，师父就从转角突然出现，她赶紧抱住亲了上去。 嘴唇相贴的那刻，芷蓝只觉得好兴奋，她们的呼吸很近，她顺势紧紧的抱着顾灵烟，亲了一下还偷偷的伸舌舔了一口「师父答应留下我的，对吧?」她佔有慾的说。 嘶─ 强烈的吸气声在旁边响起。 芷蓝顺着师父的视线看过去，赫然看到另一个师父！ 那个『顾灵烟』站在旁边惊讶的神情溢于言表。 荷居突然有两个顾灵烟！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站在旁边的『顾灵烟』，她头上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我…只是好玩！饶命阿！」那个『顾灵烟』一转身，一阵黄烟之后，化为地瓜的样子跑走。 地瓜逃命去了！ 这时，芷蓝意识到什么僵硬的转头，与眼前的人对视。 这个被她抱着还强吻的师父，她眼中是自己熟悉的威严跟冷漠，还有一丝困扰的表情。 芷蓝尖叫一声马上退开跪在地上「师、师父，那是…我不是故意！我…」她在心里骂自己笨，师父怎么可能会这样挑逗自己！ 这太羞耻了！ 顾灵烟刚回来，只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跑过去，她担心芷蓝正要过去，却被她抱住亲了一口。 看到芷蓝这样紧张害怕，还有地瓜的畏罪逃跑，她也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强装镇定的问：「那个…芷蓝你伤口还痛吗?」。 「不痛，谢谢师父！」芷蓝恭敬的说。 「恩，无事就好。」顾灵烟说，看着芷蓝背对她，但两隻耳朵都红了。 芷蓝肯定很不好意思，只是… 顾灵烟自己也不好意思阿！ 她从小到大，也没有被人抱过、亲过，没想到第一次的对象，竟然还是自己小徒。 但是一想到那馨香暖玉在怀，还有芷蓝柔软的嘴唇… 顾灵烟强迫自己回神，刚刚看到地瓜逃走，她知道肯定是地瓜搞的鬼，但芷蓝跪在地上害怕的模样，还有刚刚说的话。 师父答应留下我的，对吧? 她沉下眼喊住芷蓝「芷蓝！」 芷蓝原本要往前走马上僵硬的停住「师父?」她不敢转身跟顾灵烟对视，只敢看着地板。 顾灵烟看着她的背影说：「我已经将你记在琉光阁了，之后你就是琉光阁弟子，一个月后，琉光阁会开课，你就过去上课吧。」 这是师父不要她的意思吗！ 芷蓝不敢问师父，她并不想离开师父，可是想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她就羞愧的沉默。 若我是师父也会做一样的决定吧? 最后，她内心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 现在她也只能乖乖听话，甚至都不敢问师父，我还有在您身边的资格吗? 芷蓝咬着唇眼眶盈满泪水，但她不敢转身，因为不想让师父为难。 顾灵烟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芷蓝，这样对我们师徒都好。」她特别强调师徒二字。 她不想两人也有师徒乱伦的名声，更怕走到金兰跟江鸿振的结局。 我不能让芷蓝跟我变成这样，顾灵烟告诉自己。 芷蓝也知道自己让师父为难，她低头说了句「是。」之后就呜耶的跑掉了。 芷蓝跑掉后，顾灵烟转头从怀里拿出雷符，准备去找地瓜算帐。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离别（下） 荷居的后院的仓库内，地瓜被顾灵烟抓住，以黄鼠狼的样子被吊在黑暗的小房间。 「我招、我招，什么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地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现在能让她逃出生天，让她叫姑奶奶都没问题！ 顾灵烟则是一脸阴沉的看着地瓜。 她内心很纠结，以她的规则来说，地瓜并没有伤害到谁的性命，不该罚她，可若是不罚，万一她又变成自己的样子，跑去勾引芷蓝怎么办? 「你这淫妖，死性不改！」 想到地瓜玷污自己的小徒，顾灵烟手上的雷符瞬间化为雷电，刚刚幸好是她被芷蓝吻了，若是芷蓝亲了别人，甚至与别人上了床，她想到这件事就觉得火冒三丈。 「大仙，你就饶了我吧！」地瓜先被大仙的雷电吓到，然后又觉得很毛，大仙不要盯着她阿！ 「你为什么要变成我的样子。」顾灵烟不高兴的问。 「哪有为什么！芷蓝喜欢什么，人家就变什么嘛！我变菜刀她又没心动」 地瓜这句话却提醒了顾灵烟，她眼神转为深沉「你不该这样做的！」想到刚刚芷蓝主动亲她，两人嘴唇相贴时的亲密，就让她羞愧不已。 她收徒不是拿来狭玩，更不想对芷蓝诱姦乱伦，而且她们师徒都是女子，怎么能有这样的感情? 偏偏地瓜还故意变成自己的样子！她举起雷符要打杀地瓜。 地瓜大喊「冤枉呀！大仙你这样就不讲理了！」 「我怎么不讲理?」顾灵烟挑眉，她最重视规则，怎么会不讲理? 看到顾灵烟迟疑，地瓜小眼睛贼溜转，马上态度良好的认错加上转移话题「因为…因为！喜欢就是天生自然的事情呀！」 看到顾灵烟手要举起来，她马上接着说：「…是！我地瓜是做得不对，不该骗人！这是地瓜的错！可是！小芷蓝喜欢谁又不是我决定的！」 顾灵烟缓缓的说：「…难道是我的错?」 「不是！不是大仙的错，可是小的也很无辜的阿！」地瓜看着顾灵烟「人家天生就是妖精，贪色是天性嘛！」 她本就是兽类成精，性慾于她本就是天生本能，被那大妖九夜吓到后，她也需要一些精气压压惊嘛！ 听到地瓜这样说，顾灵烟也有些迟疑，这样说起，确实自己不该这要求地瓜，她寒着脸要解绳子放地瓜。 「话说回来，大仙若真的讨厌芷蓝，将她送回人界就好啦！反正芷蓝现在长得不错，再嫁什么…」当地瓜意识到自己讲错话，已经来不及了！ 「咿！」 地瓜又被劈的外酥内嫩，现在她的抗雷妖术比谁都学得好！ 顾灵烟放下拿雷符的手，心里却更乱了。 地瓜终于学乖了，找了一个不重要的问：「对了大仙，你为啥不把那个姓萧的臭小子带回来?」 顾灵烟直接的说：「我没有收他为徒。」与芷蓝无关，顾灵烟总是比较冷静的。 地瓜接着问：「那当初怎么会搞错啊?」难道大仙眼神不好? 顾灵烟尷尬的解释「…芷蓝来的时候拿着四方府的信，况且，生辰八字是对的，师伯也没有特别讲明男女。」她也没有注意到，只觉得芷蓝乖驯就收徒了。 现在她也不想解除两人的关係，况且是她带着芷蓝踏上修道这条路，她并不想半途而废。 地瓜没有想太多，只是点头附合「也是啦！毕竟修道者大部分都男的，人族的女娃娃都挺惨的，一辈子又累又苦，操持家务，汉子又不省心，家底厚到能修道的太少了，大仙没发现也是正常。」 顾灵烟听到这，彻底掐灭把芷蓝送回去的念头，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芷蓝。 自从萧飞尘的事情后，她几乎没有了笑脸，这都是自己的失察的错。 地瓜看到顾灵烟冷静下来，她从后面靠近顾灵烟「大仙，人家知道错了，饶了人家好不好嘛！」 「…」顾灵烟不搭话，因为她还是想到了那个吻，芷蓝没有犹豫的贴近，那一吻固然有地瓜的勾引，却也是芷蓝内心的心意吧? 被喜欢的感觉让她乱了心魂，她从未动心过的情感，似乎都被那个吻唤醒了。 可是芷蓝是我的徒儿！ 这个事实让顾灵烟非常害怕，她不想铸下师徒乱伦的大错，可内心… 地瓜没发现顾灵烟的分神，只是偷偷拉着大仙的袖子摇「恩！好啦！人家以后不会变成大仙的样子了！」 听到这，顾灵烟叹息，不说她刚刚已经劈过雷，她也不愿为自己的私情杀生，而且地瓜也真的没有造成伤亡，她转过身打算叮嚀地瓜「好吧！但你不许再…」 结果在她眼前的，是地瓜变成芷蓝的样子，然后拉开衣领对她露出乳沟，一脸含媚的对她说：「如果大仙怕忍不住，人家也可以先变成芷蓝的样子，给大仙解馋…啊呀！」 强烈的落雷声劈在房中，让整个房间充满了雷光！ 连房外的沉浸在紧张的芷蓝，都看到房间隐约的电闪雷鸣。 师父这么生气，她会不会不要我? 芷蓝紧张的想。 一盏茶后，地瓜被电的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冒烟，她甚至都没办法说话，只能抽动着身体，眼眶泛泪。 顾灵烟带着额上的青筋，她冷着声音命令「地、瓜！你不准再变成别人的样子！」 「痛死啦！…呜呜，好…人家知道啦…」地瓜可怜兮兮的说。 顾灵烟这才结束惩罚走出房间。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琉光（上） 「所以，我决定送你去琉光阁。」顾灵烟看着芷蓝说。 决定把芷蓝送去琉光阁，她才有办法釐清自己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九夜的妖狐气息引发猎灵时另一隻妖狐的诅咒? 「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相处方式，毕竟你还小，没有办法想的太周延，也可能是误将江鸿振的事情当成范本。」顾灵烟直白的解释。 芷蓝知道自己不是，但她也知道现在两人的关係，会因为自己的回答改变，因此她只能用乖驯的态度问：「所以师父不会不要徒儿?」 顾灵烟迟疑一下，还是诚实的说：「…不会，但我们就是师徒感情而已，你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被亲吻的记忆在心里，让她感到罪恶的，不是觉得被芷蓝冒犯，而是当下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居然觉得芷蓝还太小，她在心里谴责自己，就算芷蓝年龄足以婚嫁，她也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她甚至该谴责芷蓝，怎么能对同是女子的她做这样的事情? 芷蓝眨眼看着顾灵烟，打断她的思绪「可是我听地瓜说，女子若有喜欢的人，自荐枕席、以身相许是可以的。」 地瓜到底是教了她多少『不该有的』知识? 顾灵烟听到芷蓝这样说，心里开始后悔没有狠心打杀地瓜。 地瓜寒毛一抖「怎么感觉背后凉凉的?」她看着背后的师徒，还是躲远点好了！ 顾灵烟继续开导芷蓝「总之，你的身体不是物品，也不该拿来报答我。」她看着芷蓝认真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该陷我于江鸿振那样，被人唾骂的境地。」 他们师徒的身分是定下的，烧过香拜过天地，但想到这顾灵烟心里有股朦胧的疑惑，却抓不到那丝不对头的原因。 「是…」芷蓝乖乖的点头。 顾灵烟看她这样乖巧，还是叹息的摸摸她的额，替她整理头发，用习惯谆谆教诲的语气说：「送你去琉光阁，一方面让你学着与他人相处，一方面为师也有些四方府的事情处理，以后你习读结束，我再来接你。」 芷蓝揪着她的袖子，看着顾灵烟满眼的祈求「师父，我没有资格去四方府吗?」 我只要可以看到师父，哪怕远远的一眼，也会很满足的。 芷蓝的眼神让顾灵烟心软，其实她也很不捨，可是她知道现在的分开，是让芷蓝成长的好机会，她不希望芷蓝一辈子只做自己身后童子，只做洒扫、烧茶的杂事。 我的弟子，应该昂首挺胸，走在道之上。 「不是没资格。」 顾灵烟回答芷蓝「虽是阴错阳差，但你是有修道这份天资，可若将你记在四方府，不说我繁忙无法顾及你，别人也会说你用关係。」我在四方府有自己的责任，顾灵烟有些沮丧的想。 她看着芷蓝叮嚀「四方府很严厉也忌裙带关係，再说琉光阁的课程更适合你，等你学成为后，为师会替你安排。」 芷蓝有些忌妒的问：「那地瓜呢?她会跟在师父身边?」 「地瓜…我收了她当兽使，自然是跟在我身边。」顾灵烟说，兽使就是与她结了契约，她会提供定量的灵石给地瓜修炼，地瓜则会任她差遣。 芷蓝心里很羡慕地瓜，连带的表情也带出失落。 看着芷蓝难得情绪有些低落，顾灵烟开口安慰「等你到四方府，就有地瓜领着你，我也比较放心。」 看着自己小徒她要离开自己，她也有几分不捨。 但能成为芷蓝的靠山，有能力给芷蓝一方天地，这是她身为师父的骄傲。 她希望芷蓝更强大起来，所以分开是必然的。 「好的。」芷蓝看顾灵烟坚持，她只好点头同意，师父还是会接她回去的，她安慰自己。 只要我表现优秀，就有站在师父身边的资格吧? 她看着顾灵烟微笑说：「我会让师父骄傲的。」 顾灵烟其实并不想要芷蓝将自己逼太紧，但若现在没有个目标，芷蓝会崩溃的。 「我等着。」 顾灵烟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或许这是她唯一可以应许的承诺，以师父的身分等着芷蓝回到身边。 但其实她也害怕着，嚐到自由的滋味，芷蓝还愿意在自己身边吗? 她强迫自己抹去想法。 不可以这样！ -------------------- 「所以，我决定送你去琉光阁。」顾灵烟看着芷蓝说。 决定把芷蓝送去琉光阁，她才有办法釐清自己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九夜的妖狐气息引发猎灵时另一隻妖狐的诅咒? 「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相处方式，毕竟你还小，没有办法想的太周延，也可能是误将江鸿振的事情当成范本。」顾灵烟直白的解释。 芷蓝知道自己不是，但她也知道现在两人的关係，会因为自己的回答改变，因此她只能用乖驯的态度问：「所以师父不会不要徒儿?」 顾灵烟迟疑一下，还是诚实的说：「…不会，但我们就是师徒感情而已，你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被亲吻的记忆在心里，让她感到罪恶的，不是觉得被芷蓝冒犯，而是当下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居然觉得芷蓝还太小，她在心里谴责自己，就算芷蓝年龄足以婚嫁，她也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她甚至该谴责芷蓝，怎么能对同是女子的她做这样的事情? 芷蓝眨眼看着顾灵烟，打断她的思绪「可是我听地瓜说，女子若有喜欢的人，自荐枕席、以身相许是可以的。」 地瓜到底是教了她多少『不该有的』知识? 顾灵烟听到芷蓝这样说，心里开始后悔没有狠心打杀地瓜。 地瓜寒毛一抖「怎么感觉背后凉凉的?」她看着背后的师徒，还是躲远点好了！ 顾灵烟继续开导芷蓝「总之，你的身体不是物品，也不该拿来报答我。」她看着芷蓝认真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该陷我于江鸿振那样，被人唾骂的境地。」 他们师徒的身分是定下的，烧过香拜过天地，但想到这顾灵烟心里有股朦胧的疑惑，却抓不到那丝不对头的原因。 「是…」芷蓝乖乖的点头。 顾灵烟看她这样乖巧，还是叹息的摸摸她的额，替她整理头发，用习惯谆谆教诲的语气说：「送你去琉光阁，一方面让你学着与他人相处，一方面为师也有些四方府的事情处理，以后你习读结束，我再来接你。」 芷蓝揪着她的袖子，看着顾灵烟满眼的祈求「师父，我没有资格去四方府吗?」 我只要可以看到师父，哪怕远远的一眼，也会很满足的。 芷蓝的眼神让顾灵烟心软，其实她也很不捨，可是她知道现在的分开，是让芷蓝成长的好机会，她不希望芷蓝一辈子只做自己身后童子，只做洒扫、烧茶的杂事。 我的弟子，应该昂首挺胸，走在道之上。 「不是没资格。」 顾灵烟回答芷蓝「虽是阴错阳差，但你是有修道这份天资，可若将你记在四方府，不说我繁忙无法顾及你，别人也会说你用关係。」我在四方府有自己的责任，顾灵烟有些沮丧的想。 她看着芷蓝叮嚀「四方府很严厉也忌裙带关係，再说琉光阁的课程更适合你，等你学成为后，为师会替你安排。」 芷蓝有些忌妒的问：「那地瓜呢?她会跟在师父身边?」 「地瓜…我收了她当兽使，自然是跟在我身边。」顾灵烟说，兽使就是与她结了契约，她会提供定量的灵石给地瓜修炼，地瓜则会任她差遣。 芷蓝心里很羡慕地瓜，连带的表情也带出失落。 看着芷蓝难得情绪有些低落，顾灵烟开口安慰「等你到四方府，就有地瓜领着你，我也比较放心。」 看着自己小徒她要离开自己，她也有几分不捨。 但能成为芷蓝的靠山，有能力给芷蓝一方天地，这是她身为师父的骄傲。 她希望芷蓝更强大起来，所以分开是必然的。 「好的。」芷蓝看顾灵烟坚持，她只好点头同意，师父还是会接她回去的，她安慰自己。 只要我表现优秀，就有站在师父身边的资格吧? 她看着顾灵烟微笑说：「我会让师父骄傲的。」 顾灵烟其实并不想要芷蓝将自己逼太紧，但若现在没有个目标，芷蓝会崩溃的。 「我等着。」 顾灵烟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或许这是她唯一可以应许的承诺，以师父的身分等着芷蓝回到身边。 但其实她也害怕着，嚐到自由的滋味，芷蓝还愿意在自己身边吗? 她强迫自己抹去想法。 不可以这样！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琉光（下） 一个月后，顾灵烟带着芷蓝再次踏足琉光阁。 顾灵烟看着揪着她袖子的芷蓝一眼，两人对视中，都有点要分别的不捨，但她还带着芷蓝去找了流光阁阁主过云。 「过云掌门。」顾灵烟打了招呼后，让芷蓝走到过云面前「芷蓝这是掌门。」 「灵烟！」过云乾笑了一下，才转头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陶芷蓝是吧?」她就是顾灵烟拒绝萧飞尘的原因? 「是。」芷蓝照着顾灵烟的指示行礼「见过过云掌门。」 此女有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眼睛挺有灵性的，算是清秀之姿，身上却已经隐约有了灵光，看来已经踏入筑基的境界。 他心里些微一惊，没想到顾灵烟身为名门，竟然愿意耗费功力替人筑基。 「那等等就记名册吧！」过云看着芷蓝，他在心里点评，嫩薄两个字就足以形容她的气质跟修为，但是若真的如顾灵烟的信上所说，那这个孩子以后大有可为。 之后过云又问顾灵烟「对了，灵烟，你为何不将芷蓝带回四方府?」四方府的资源比他的琉光阁高太多了。 顾灵烟听到后有些沉默，之后才说：「芷蓝是记名在此的。」她补了一句「这是当初的协议。」 过云乾笑点头「是没错啦！」 这时顾灵烟才抓到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陶芷蓝会跟萧飞尘搞错，还有一件满巧的事情，就是两人八字是一样的！ 过云当时以为顾大黄那边交代好，便也没有对这件事太上心，直到萧飞尘被顾灵烟带来，才知道搞错徒弟了！ 过云担心顾大黄会找他算帐，毕竟收了人家的礼他要确认清楚「对了灵烟，后来你大黄师伯那…」 如果四方府跟琉光阁约好的内容突然换人了，顾大黄会接受吗? 顾大黄虽然不是四方府掌门，但说出来的话也是有一定份量，万一他发现了这事情追究起来，琉光阁可挡不着他的怒火。 顾灵烟想起来师伯那时好像有提到，协议中有送了许多东西给琉光阁，但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那是『聘礼』，只当是大黄师伯跟过云掌门的交情。 她想了下告诉过云「阁主尽管用，若师伯有话，就请他找我，我会把东西补给他的。」 「太好了！」过云笑着说。 对过云而言，最好的结果是不用还名单上的东西，至于顾大黄联姻的打算，看萧飞尘那样，估计也不可能，他有灵烟的话当挡箭牌…应该就无事吧? 过云在心里打好自己的算盘。 顾灵烟知道是大黄师伯安排琉光阁送人来的，但她并不知道有联姻一说，因此只让芷蓝来琉光阁学习，当作走个过场，两人也顺便冷静一下。 她想了一下告诉过云「况且，师伯原本要我培养一个琉光阁的徒弟，芷蓝本就记名在琉光阁，这件事情上算不上毁约，至于我师伯那边，我自会跟他说。」 但其实她并没有通知师伯，一来是觉得没必特别通知，二来她知道师伯的个性，怕芷蓝被追究，所以她想着等芷蓝学成后，她再将芷蓝带回四方府，师伯平时对她很好，应该不会计较。 过云听到顾灵烟的保证后放心了，他微笑的看着陶芷蓝「那走吧！那个…芷蓝，等等就去记名仪式吧！」 真的要与师父分开，芷蓝内心还是不捨的，她紧紧抓着顾灵烟的袖子，之后才慢慢放开「师父…」 顾灵烟看着芷蓝，她强迫自己微笑，温柔的拍了拍芷蓝的头「别怕，项鍊戴着，我们还能用传音术说话，这里的人不会欺负你的，对吧?过云掌门。」她转头看着过云。 过云感觉顾灵烟有些威胁，他哪敢跟四方府对着干，只能嘿嘿笑了一声「当然！就是学些基础的东西，没什么的。」他可不敢欺负顾灵烟的爱徒? 「好的。」芷蓝乖乖的点头，垂下眼跟着琉光阁的门人离开，在经过过云时，她轻声道谢「谢谢过云掌门。」她感谢这个阁主愿意收留她，但其实… 她看着自己的师父，如果没有师父，她连这个琉光阁的门口都无法靠近吧！ 所以师父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她依依不捨的看着师父最后一眼，然后才乖驯的跟着琉光阁的人离开。 等芷蓝跟着门人离开后，顾灵烟心底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从乾坤袋中拿出自己炼的一盒丹药，交给过云「阁主，这是我个人的心意，芷蓝若有什么急事要麻烦您通知了。」 虽然她把芷蓝留下，可是终究还是自己亲自训练的徒弟，难免希望她有人照顾，「掌门不用偏袒她，严厉点也没关係，但…有什么危险或者生病一定告诉我，麻烦了。」 过云接过盒子看了下，竟然是珍贵的丹药，他微笑的收下「这么贵重的谢礼！琉光阁一定尽力！」 顾灵烟收起自己的心绪点头「谢谢，那我先去外面了。」等看完记名仪式，她就要离开芷蓝了。 过云让门人带顾灵烟离开「来人，送一下寒光女士。」 寒光女士是她的外号，寒光是因为她的剑跟武力，而女士是称呼。 源于《诗经》中的《大雅·既醉》，其中一句「釐尔女士」是指送给你一位女性朋友，而当中的女士，经唐朝经学家的解释「女士，谓女而有士行者」，指女性有男性的品德、胸襟和才华，可能相当于现在说的女绅士。 顾灵烟有这样的雅号，也是因为她在修道界中有不错的武力。 她在琉光阁的等待时，新进的弟子们也在集合中，等集合好就会开始琉光阁的记名仪式，到时候芷蓝就算是真正的琉光阁门人。 说起来，琉光阁并不是一个战力很高的门派，却是少数会直接从人界平民挑选弟子的门派，而且每隔十年会公开海选一批弟子。 对修道者而言，这是最基础的筛选，选出有修仙浅质的孩子加以训练，之后过云会依照孩子的资质分配为内外门，而内门弟子是更有机会修仙的，外门弟子则是培养成照顾门派的门人。 人只有自己一人时，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但是变成一个门派就能抢到更多的资源，过云会让琉光阁慢慢茁壮起来，人与人的关係也会像树根一样，盘根错节最后变成一座森林。 而芷蓝记名在琉光阁，过云藉着芷蓝的关係，使用到像顾灵烟这样高强武力的人脉，因此他并不会排斥芷蓝的记名，反而会更鼓励弟子出去，甚至派弟子到某个名师座下学习跟从。 芷蓝也并不是唯一一个有师父，还来到琉光阁的弟子。 「为什么我要来?」一个少年的嗓音传来。 顾灵烟走出去时，正好跟声音的主人擦身而过，对方让她感到有些眼熟，然后认出后微微停了一会，才又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个少年是萧飞尘，如今他已经是个跟芷蓝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纤瘦的身形，颇有人如玉的风采，眉宇间是年少俊朗的气质，腰间却掛着剑。 顾灵烟认出来那是一把非常好的剑，她甚至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名剑『逢侯』，据说当年炼剑的人，杀了上千人，是用死人的怨气炼成，最后此剑因为过邪被弃，后来曾听闻此剑出现在妖族。 没想到剑被九夜这隻狐妖得到，而且把剑给了萧飞尘，算起来也是他的机遇了。 顾灵烟内心有些叹惜，自己与芷蓝相处的这六年，一直没有一把趁手的好兵器，到现在芷蓝作战时，还是拿着那把贴着符咒的菜刀，看来自己要更努力找把趁手的兵器给芷蓝。 这些想法只在心中感慨了一下，之后顾灵烟就没有回头了。 毕竟萧飞尘于她，只是路人一样的存在。 但顾灵烟的身影离开后，萧飞尘却瞪着她的背影，表情带着惊讶跟微怒「如果寒光女士在，那就表示那个陶芷蓝也来了吧！」 萧飞尘几乎是如猫炸毛般，将自己武装起来，甚至都要动手拔剑，直到被九夜按住。 九夜好笑的问：「飞尘，你是怕她吗?」 他化为人族男子的模样，外观清俊秀逸，唯独气质上带着一丝邪气，原本的俊帅的面容也有些玩世不恭的痞味，而他的身形伟岸跟少年站在一起，明显成熟许多。 他伸手按着少年的肩，却被萧飞尘甩开，他也只是带着笑意看萧飞尘。 「我才不是！」萧飞尘马上愤怒的反驳「谁会怕那个厨娘！」 过云看到他们却紧张起来，不是因为萧飞尘的皇孙身分，而是眼前的妖是狐妖九夜。 九夜维持着人形踏进琉光阁，走到琉光阁阁主面前「阁主，好久不见阿！」上次见面，还是因为他来要走萧飞尘，那时气氛颇有些紧张呢！ 儘管九夜没有恶意，但妖族跟修道者从来不是好朋友。 过云看着萧飞尘乾笑「那个萧公子…跟了这么一个好师父，就不需要来琉光阁了吧?」 如果这句话在见到顾灵烟前出现，萧飞尘一定转头磨着九夜带自己离开，可是看到顾灵烟后，这句话已经无法让萧飞尘离开了。 「我要留下！」萧飞尘握紧手上的剑，萧飞尘被顾灵烟拒绝收徒后，他就被九夜领走了，虽然名义上还是在琉光阁学习，但实际是他跟着九夜学习，九夜也以萧飞尘的师父自称。 过云叹息，虽然人脉带来好处，但也带来坏处，例如现在，萧飞尘执意要在琉光阁受训，那就等于九夜也会盯着，他琉光阁一个小小门派，却成了争鸣之地了。 如果顾灵烟是因为武力高强，被琉光阁当成想要拉拢对象，所以才收下芷蓝记为内门弟子，那萧飞尘就是琉光阁得罪不起，不得不收的内门弟子了。 九夜摊手「我又没阻着你。」他看着过云「琉光阁掌门，你应该没有意见吧?」他散出危险的气息。 过云不敢得罪，只好乾笑着让门人收下萧飞尘的行李。 萧飞尘人是清爽乾净的过来的，而他拿出的，却是一整个洞府。 「这个，琉光阁的新进弟子，除了武器灵器，还有随身的物品，是不能带其他的。」过云鼓起勇气说。 萧飞尘原本想发作，但九夜却快他一步，将萧飞尘手上的洞府收起「人家说的对，你是来学习的，不是来享受的。」 「喂！死妖怪！小爷我…」萧飞尘想抗议，但九夜的手上却浮出一团雾气，他马上就安静了，只是神色阴沉的点头「好，都『听』你们安排！」那个听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九夜等过云吩咐，让萧飞尘跟门人离开的身影消失后，他转头看着过云，将过云看的发毛。 过云冷颤一下，乾笑的问：「那个九夜…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九夜灿笑「哪有什么吩咐，听说人族需要付束脩是吧?」 束脩也就是学费，据说是人界的规矩，毕竟自己的徒弟过来学东西，那就要付出相应的学费，他以萧飞尘的师父自居，自然要照顾着他。 过云听到九夜的话，他脸色有些僵硬，狐妖的礼物他该收吗? 还是算了吧！ 过云想把这个话题混过去「哈哈，那个就免…」但九夜已经拿出个小盒子。 光是拿出来，就有着浓郁的灵气，过云还是受不了诱惑的打开「这是！」 那是一颗颗晶莹硕大的珍珠，而且散着特殊的光泽，光是打开灵气就扑了出来，如果修行吐纳时带在身上，肯定能让修行飞涨！ 「就当束脩，应该够了吧?」九夜看着过云眼睛直勾勾的模样。 过云狂点头「当然、当然！」他马上笑着收下。 在送走九夜后，还有几个弟子也是被人带来的，过云一一招待，有些是达官贵人的子弟，有些则是带着任务，他吩咐门人「名单上这几个人要特别注意，有什么问题都来跟我报告。」 过云把名单给了副阁主，他则准备要去参加记名仪式。 这次除了芷蓝跟萧飞尘，还有几个背后靠山特别强大的，例如襄六洲的吴锦、清莲教宋氏的宋静儿、南洲屋梦猿族的袁白，这几个弟子都是大有来头，甚至袁白还是隻刚成精的白猿。 对于收一隻妖精入门，过云却没有太大的成见，本来这个世道有那种目不染尘门派，对妖族仇视到一闻到妖气就要出剑，但也有像琉光阁这样，没有这么高傲本钱的门派。 主要是他们也没有可以挑挑拣拣的武力。 看到名单上有袁白，副阁主有些迟疑的问：「掌门真的要收袁白?」 「有何不可?」过云看着副阁主。 「可他是猿猴成妖…」副阁主迟疑的说：「总觉得…有些不妥。」他们修道人却收猿猴成精的妖。 他看过云的样子其实是放弃抵抗了，毕竟这次的弟子们，背后总有许多靠山，但收妖族入门派… 过云叹息的说：「人间不是有话吗?海纳百川！更有人说师者，有教无类！我们怎么不能收个妖精?」他都能收萧飞尘跟芷蓝了，再来几个也没差啦！ 再说那两个带来的麻烦，也未必就比妖精少。 副阁主却很担忧，袁白是猿猴成精，却能请动另一个道士当说客，主动说想要来学习，掌门也就无不可的将人收了。 副阁主却没办法像过云这么大爱「可是毕竟不同族，其他弟子能接受吗?」收妖族当弟子，其他门派会怎么看。 过云的目光看着窗外，外面集结的琉光阁新弟子。 他沉默了一会才对副阁主说：「琉光阁武力并非修仙界百大之内，却还能被重视的原因，就是我们秉持着海纳百川，万物都能为我所用的态度，你忘记了吗?」 因为他们谁都不得罪，才能勾连出一片人脉的关係网，也成了琉光阁最大的凭依，能够在修道者中有一席之地。 副阁主迟疑的说：「可那猴妖…心性太跳脱了。」他担心袁白，就是因为动物成精跟人在心性上，还是有些分别的。 过云笑着说：「当初的孙行者，不也是石猴成精?最后得证大道修成斗战圣佛，那七十二变的法术可是菩提祖师教的。」 教授妖精法术，他们琉光阁又不是第一人，有前车之鑑，有什么好怕的? 副阁主想想也是「好吧！那掌门要怎么安排他?」 「不用，就当他是一般人就好。」过云说完看时辰也准备好了。 他这个琉光阁阁主，该过去主持仪式了 这次的内门子弟，恐怕也会给门派带来动盪吧? 他一边想一边走出琉光阁，但嘴角却弯起来。 但这样才特别有趣不是吗?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状况（上） 记名仪式其实很简单的，将要记名的弟子名号登记起来，然后写在文书上，然后烧掉象徵昭告天下，仪式就结束了。 琉光阁门派不大，收的弟子也没有太多，但就坏在这群弟子是要集合的，而当中萧飞尘跟芷蓝自然会见到面。 人群中，萧飞尘果然找到了那个脸嫩的厨娘！ 「陶芷蓝！」他大喊。 这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而人群中的陶芷蓝也看着他。 萧飞尘虽然跟陶芷蓝同岁，但也是少年心性，一时这么多人看着他，他马上就端出自己的高傲。 「我叫你呢！你耳聋吗?」萧飞尘走到陶芷蓝旁边。 陶芷蓝只是等着萧飞尘自己过来，之后才看着他问：「有事?」 离开师父已经让她心情很不好，而萧飞尘一脸高傲的样子，心里就更加烦躁起来。 周围人的视线让萧飞尘头一昂，他看着陶芷蓝「你不是厨娘吗?去煮碗麵给我吃！」 被点出自己曾经的职业，陶芷蓝并不在乎，可是周围人的视线却让她很不舒服。 陶芷蓝按住自己的怒气，她看着萧飞尘问：「你有钱吗?」 萧飞尘以为她真的要煮，马上掏出钱袋「小爷我有的是钱！」 陶芷蓝看着他「那你给我点钱花吧！」 「那是我的钱，凭什么要给你！」 「那我做菜给师父吃，是我的心意，凭什么要帮你做?」 萧飞尘这才发现陶芷蓝是在消遣他「你！…很好！」他咬牙瞪着陶芷蓝说：「若不是你鳩佔鹊巢，原本顾灵烟是我的师父！」 顾灵烟的武力之高，在修仙界是有名的，更何况后面还有四方府这样的大门派。 哪个少年不希望自己的师父，是武力高强仙人之资。 但这句话却狠狠刺到芷蓝心中，她最在乎的就是顾灵烟，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抢走顾灵烟，而萧飞尘的话，就好像在跟她说，只要他想，顾灵烟随时可以被抢走。 原本芷蓝并不想计较，但萧飞尘却句句戳到她的痛处，让她也反击的说：「所以你就男扮女装，哭着喊着来找是吗?结果师父还不是不要你！」 自己男扮女装的事情被捅出来，萧飞尘脸色一变，他瞪着芷蓝「那也是你害的，你凭什么偷走我的位置！」 「若不是你下山贪玩…」芷蓝说到一半，她突然感觉不对，多年来培养出的敏锐直觉让她掏出自己的菜刀隔挡。 噹！ 巨大的力道扑面而来，若不是芷蓝反应快，加上菜刀有符咒的加持，恐怕她会整个人被劈成两半。 萧飞尘举着逢侯剑就砍在芷蓝的菜刀上，萧飞尘眼神可怕的盯着她「闭嘴！」 芷蓝也瞪着他，眼神有着一步不让的坚持「要就大家都闭嘴，不然都是琉光阁的弟子，凭什么我比你低了?」 萧飞尘发现自己反而激起陶芷蓝的斗气，这让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担心自己那个最隐密的祕密被说出来。 「这次饶了你，下次…哼！」他收了剑，瞪着陶芷蓝，或许就像她说的，再说下去谁也不会好看，他悻悻的离开。 只是离开前，萧飞尘还咕噥了一句「果然是做菜的，居然拿菜刀当武器。」他在心里比较，这傢伙终究不如自己，他的逢侯剑拿出来一尺白光，就是帅气二字！ 他这样一想，心情好多了，也就没有管芷蓝。 芷蓝也不在乎，她早就习惯了那种被人看戏的眼光，她的态度很明确，不喜欢惹麻烦，但麻烦惹她也不会有好果子。 民间有句话叫「穷学武、富学文、贵学道。」意思是穷人家学武，以后靠出卖力气或给人挡刀过活，而有钱人学文，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而真正的权贵，才有钱有权，可追求长生修真。 而基本上能到琉光阁当弟子的，若不是像芷蓝有极大天赋的，不然就是如萧飞尘，有个非常强大的出身，他自己就是第七皇孙，是东洲皇族的血统。 两人的争执过程落入一个紫衣少年的眼中。 他就是被阁主讨论过的白猿精，看完两人的互动后，他有趣的打量芷蓝，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芷蓝姑娘，寒光女士是你师父么?看起来倒是挺美的，可以跟我师父凑一对！」 他说完还嘿嘿的直笑，惹的芷蓝丢了一个眼刀过来。 「轻狂！」 这句话却不是芷蓝说的，而是一旁的女子她哼了一声，她是吴锦，全身上下穿着皮甲，腰上掛着玉牌写着襄六，毫不掩饰自己军事的背景，她来自东洲皇族的军队，襄六是编号，代表保护皇族的御卫。 吴锦看着芷蓝又批评了句「衝动！」 芷蓝没有搭话，只是收起自己的菜刀，她确实衝动，但师父本就是她的唯一，为了师父，她可以拼命。 这时过云还没过来，袁白看着芷蓝继续说：「不然我们打一场，我赢了就让你师父跟我师父在一起。」 刚刚看到芷蓝掏出菜刀，他就来了兴致，看过有人拿各种兵器，却没想到还真有人拿菜刀当武器，让他忍不住手痒，也想要跟芷蓝打一场看看。 「我师父不是奖品。」芷蓝不高兴的拒绝。 「那我就去找你师父说囉！」袁白说完就要对看台上的顾灵烟挥手。 「不准！」芷蓝讨厌袁白，儘管明知道眼前的人非凡人，她隐约知道袁白是妖族，但比起袁白，师父被人覬覦的想法，让她无法吞忍下来。 「那我打赢你，不就准了！」袁白坏笑，周围的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鬨。 「你们别这样…」旁边一个白衣身上绣着粉色莲花的女子轻呼，她是宋静儿，但人如其名，即使说话也是掩着嘴小声的说，不仔细根本注意不到。 袁白主动拿出自己的武器，满皇。 那是一把刀，刀刃赤红，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他们俩人对打，连萧飞尘都有趣的看着，有人说剑是君子，那刀就是霸者，走的是刚猛狂躁，杀伤力大且重，而袁白因为是妖族天生力大，举刀像是孩子拿玩具胡乱劈砍。 但芷蓝拿一把贴着符咒的菜刀，凭着巧劲跟顾灵烟调教的经验，跟他打成平手。 这似乎是一场恶战，一旁的师兄姐劝他们「点到为止就好了，不然等等掌门来就惨了。」 「我想阿！但实力不允许阿！」袁白笑说，闪过芷蓝劈过来的菜刀「这个芷蓝姑娘也不允许。」 芷蓝只是沉默的猛攻，而且袁白还继续刺激着「不然你师父嫁给我吧！到时候我就是你师丈?」 师丈二字却刺激到芷蓝，她双目赤红甚至改变了攻击，直攻袁白的胯下，而且攻击的态度，也从原本有顾忌，变成了不死不休。 刷！ 袁白的脖子被芷蓝的菜刀划过，马上偋出了血花，这时他才有些后怕，自己是不是捅了马蜂窝了? 「喂！你没听到师兄说的，点、到、为、止！你…是想杀了我吗！」袁白举着满皇，硬是挡住芷蓝正面的一击，但却还是被震的虎口发麻，而且他看到自己的满皇竟人被那把菜刀削了一点小口。 事实上，顾灵烟儘管疼爱芷蓝，但在武学上却非常严苛，当初能熬过筑基的脱胎换骨，除了顾灵烟的帮助，更多的是芷蓝的对武学的锻鍊。 即使在筑基后，也没有放下持续的锻鍊，尤其为了收集各种食材，她要面对的，往往是成精且力气惊人的妖精，因此，她已经将袁白当成要放入锅的食材。 芷蓝碎念着「…击昏放血，滚水烧开去其皮毛，橇其骨取其脑，碗内蒸熟...」 「她念啥?」一旁的吴锦好奇的问。 「好像是猴脑汤?」有师兄回应她。 袁白听到『猴脑汤』三个字，终于慌张起来「停、停、停！我错了！我错了…」 但是芷蓝并没有停步，她凶狠的将袁白逼到角落，看似已经杀到忘我，她举起刀准备劈向袁白。 他们的骚动引来顾灵烟，而顾灵烟一看芷蓝的表情，就知道她正在处理『食材』，她只好站在远处轻喊一声。 「芷蓝。」 芷蓝的刀停了！ 袁白看着停在眼前的刀尖，那刀子银色的质地，打磨过的光亮，他喘气时，头发吹到刀子，他就看到吹毛断发的光景，内心的寒意不断往头挺窜！ 「你太过分了！」袁白吓住了，他真的没想到只是几句调侃，会变成这样！ 「我师父是最好的人，不许你出言轻薄！」芷蓝瞪着他，手上的菜刀握紧。 顾灵烟走过来，听到这句话她心里是高兴得，但表面上还是冷静的说：「芷蓝，不许衝动。」 芷蓝听到师父的话，她才放过袁白收起菜刀。 两人隔着人群互望着，直到顾灵烟示意她归队，之后转走视线跟过云道歉，她才乖乖回到队伍站好。 顾灵烟看到芷蓝这样，内心有几分惊讶，她的小徒一直是最懂事贴心的，所以她也一直忽略，以为芷蓝没有生气愤怒的心情，直到刚刚，她切实感觉到芷蓝的心绪，甚至看到她不同以往温静的面貌。 或许这就是成长，只是她心中有点紧张，如果芷蓝长大了，能够走出她的保护范围，是不是就会走出她的保护，不再回来了? 但很快就有人打断她的思考。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状况（下） 「寒光女士，许久不见。」 九夜的声音打断了顾灵烟的沉思，他似笑非笑看着顾灵烟，刚刚急着送飞尘过去，他们也只是点个头而已。 顾灵烟当年刺过他一剑，因此有些尷尬「九夜…公子。」 九夜却没有露出兇象，反而平静的打了招呼「你的小徒够兇悍的！」他从萧飞尘说话时就已经注意到芷蓝，还有芷蓝对顾灵烟的维护。 看到那个芷蓝怕自己师父清誉有损，就这样兇猛的攻击，在座也几个徒弟也没人敢这样干。 听到芷蓝被说兇悍，顾灵烟内心是骄傲的，但表面还是责备的语气「她不该随便找人斗殴的。」 九夜自然也知道，他故意挑明的说：「人家是护着你这个师父呢！哪像我家那没良心的。」看到她们师徒互相亲近的样子，他不禁有几分羡慕。 狐族的算命先生说的没错，萧飞尘就是他的情劫。 当年他看上萧飞尘，除了一些因缘，还有一点比较特殊，就是萧飞尘那时，不知道得罪了谁，让人在萧飞尘身上放了情蛊，害自己被情蛊影响着了魔。 因为顾灵烟刺伤他的关係，他才从情蛊的状态醒来，但即使摆脱了情蛊，他已经对萧飞尘上心了。 爱上了一个人，便也只能认命，并努力融入人族的生活，因为那是飞尘的族群，他只能爱屋及乌的去理解跟适应。 顾灵烟看了九夜一眼「芷蓝比较贴心没错」她用眼神刮着那些竖起耳朵偷听的人，故意的的说：「因此，若有人欺负到我的徒弟身上，我身为师父自然也会计较的。」 周围的人马上想起一串咳嗽声，有人抓头看着旁边，有人默默挪了几步。 这话倒是惹的袁白的师父不高兴了「只是几句玩笑话，寒光女士的小徒也太计较了。」 这时候过云也到场并了解事情的经过，他将打架的芷蓝、袁白带过来，而顾灵烟跟九夜也走过去。 芷蓝一过来听到袁白的师父的话，她马上瞪着那个人强调「师父的清誉，不容人污辱！」就算境界有差，她也不会怕，对她而言，顾灵烟就是不可侵犯的人。 「陶芷蓝！」过云警告的看着她「袁白只是开玩笑的。」 芷蓝只好乖乖的闭嘴，但她心里还是不服，许人玩笑就不许人生气吗? 还不是欺她师父是女子，不好计较这种事情！ 她眼神转而兇狠的瞪着袁白，她师父的清誉为什么要让人玩笑！ 袁白看到没有性命之忧，他不理解人族，但却钦佩武力高强的人，因此讨好的看着芷蓝，芷蓝却冷哼的转过头。 在那群师长们商量怎么处罚两人时，顾灵烟却将芷蓝拉到旁边，语气有些责备的说：「你不该这么衝动。」 「我就是…不许人辱及师父。」芷蓝细声地说。 「你要分轻重。」顾灵烟提醒着她。 「就是分了轻重，所以才开口的！」芷蓝委屈的扯着顾灵烟「师父的声誉是我最重要的，师父是我心里最好的人，所以…」 所以她才疯了似的攻击袁白，因为袁白伤了自己的清誉。 顾灵烟懂了，她从不曾被人如此看重过，芷蓝将她看成最尊贵的人，便是用生命去维护她的清白。 这件事情，从没有人为她做过，但芷蓝做了。 她叹息的摸摸芷蓝的额发「你有这份心意很好，但…」她却说不下去，仙门都是爱惜脸皮的，她女子的身分经常有人玩笑。 但直到今日，唯有她的芷蓝站出来，将她的声誉当成最贵重的东西，她又怎么忍心苛责，只是担忧她往后再琉光阁怎么与同门相处? 「不要这么衝动，我会担心。」顾灵烟轻声交代。 听到顾灵烟会担心，芷蓝马上乖乖低头，只是手扯着她的袖子「好的…师父。」 「恩。」顾灵烟点头。 之后过云又调解了几句，这件事情才揭过。 经过这件事后，大家都知道陶芷蓝是个超听师父话的小徒弟，但再也没人敢出言嘲讽她的师父。 毕竟那天她劈碎了好几件东西，虽然之后顾灵烟很大气的赔偿，但其他人却不敢拿这点惹芷蓝。 但过云却罚芷蓝跟袁白抄戒律，还让萧飞尘负责盯着他们，目的是要他们和睦相处。 ※ 萧飞尘看着跪在院子的芷蓝「现在好了，罚跪三日，因为一句话，后悔吗?」 「不悔。」芷蓝跪在雪地上，手抄着琉光阁的戒律。 「你就嘴硬吧！」萧飞尘背着手，看着她的字「这手字…嘖嘖。」他感叹，芷蓝的字还真的不怎么样！ 然后他看了另一个罚写，用讚叹的声音说：「袁白，你字写的真好耶。」 「真的吗?」袁白还乐呵呵的问。 「真的，你再这样写下去，笔都能让你丑哭。」他嘲讽的说，如果说芷蓝的字是普通，那袁白就惨不忍睹，他根本连握毛笔都不会。 这时吴锦跟宋静儿也靠过来，他们都是新进的门派弟子，反而就成了一个小圈子。 「陶芷蓝，你还在写啊?」吴锦看着她的字「快写好了吧?」 「芷蓝。」宋静儿对芷蓝点头打招呼。 芷蓝好奇的问：「吴锦、静儿，你们过来干嘛?」 「没呀！就来看看你们，毕竟当人弟子第一天就打架，开开眼界。」吴锦坦然的说。 宋静儿无奈拿出食盒「你别听吴锦的，她跟我说怕你饿，所以拿了东西来。」吴锦的个性很嘴硬，明明就是关心，偏偏要装的不在意。 食盒里面是几个饼跟水果，等芷蓝抄好，她正要去拿，就被袁白抢了去。 但是芷蓝这次却没有生气，只是要拿饼，但萧飞尘又抢了过去，两个少年看着芷蓝，芷蓝也不恼，只是拿了另一个果子，跟吴锦和宋静儿说了句谢谢。 吴锦看着芷蓝疑惑「其实你脾气也挺好的…」她看着旁边的萧飞尘跟袁白，一个是不懂人的规矩，另一个是身分尊贵不需要规矩。 芷蓝吃着果子说：「看什么事情。」师父以外的事情，她都可以妥协。 萧飞尘听到，靠过来「陶芷蓝，那只是你师父而已，你干嘛这么宝贝…」 师父就是我的全部！ 芷蓝心里想，只是她没办法说，只能是表达自己的决心「为了师父，就算日日在这里跪抄戒律，我也不悔！」 「好好好，不戳你…」萧飞尘也怕芷蓝又拔刀，那天的事件他有看到，原本以为袁白的满皇刀能站上风。 但他也注意到，芷蓝居然能用一把凡铁菜刀，就砍出一个痕跡，便不敢再轻视。 「你看他们又闹起来了。」宋静儿微笑的说，她的个性比较怕生，但她很羡慕芷蓝，可以跟同门其他弟子打闹。 吴锦看着萧飞尘说：「是阿！真的很闹呢…」她的内心却有些波澜。 那个顾灵烟她也有看到，确实是天仙一样的人物，灵光看起来就是非常强悍，但她总觉得，芷蓝毫无迟疑去维护顾灵烟的样子，让她有点…一点点的羡慕。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日常（上） 两个月后。 在琉光阁的生活已经进入正轨，对芷蓝而言，在学习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修道的知识跟师父教的进度差不多，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问题。 她的好厨艺，也让她成功贿赂厨房，在非吃饭时间可以使用。 现在他们正在书房中，长老让他们自习。 「芷蓝！」袁白厚着脸皮蹭过来低声说：「你做上次那个糖醋排骨给我吃好不好?」 芷蓝捧书冷着脸，但语气却还算温和的说：「你自己做。」上次她不过试做几道菜被袁白看到，这人就没脸皮的缠着她。 萧飞尘也在旁边补刀「别吧！这傢伙用锅子差点烧了厨房。」 「干嘛这样，我做的红烧排骨不错吃啊！」袁白委屈的说：「对不对芷蓝?」 芷蓝摇头，她嫌弃的批评「你那不叫做菜…叫火葬。」 她身为一个厨师，用最专业的眼光看，通常食物落到袁白手上那都是浪费了。 袁白嘟嘴装着可怜，努力替自己辩解「还好吧！虽然菜糊了、肉焦了…但把灯吹了，吃起来没差很多啊！」 萧飞尘转头回去自己的书上不打算理他。 袁白也没管萧飞尘，他正打算闹芷蓝，却不小心碰倒了一叠书。 「阿！…这是什么阿?」袁白好奇的看着这些书，上面书皮都磨旧「元…始…什么仙记?」*元始上皇记(偽) 萧飞尘凑过来一看，无聊瞪着袁白「这你都不懂?」 袁白看着书有趣的说：「我哪懂你们人族的东西，不过你给我讲讲，这里面是说的什么?」 「不过就是些三皇五帝的东西，这也要劳动小爷?」萧飞尘念他。 「三皇五帝?是什么?好吃吗?」袁白天真的问。 「你是真傻吗！」萧飞尘翻个白眼「三皇就是人类最古老的帝王，伏羲、女媧、盘古！」 袁白有趣的问：「等等！女媧是女的?女人当皇帝?」。 「女媧是指女希氏、媧皇，上古氏族首领！」萧飞尘说。 「所以到底是不是女的?人族也有雌性当首领吗?」袁白好奇的问，他们妖族是能力强的当首领，人族却不太一样，但他也说不太出来所以想搞懂。 「不是女的吧！」吴锦插话，她指着书页「你看这是人身蛇尾，你怎么知道男的女的?」 萧飞尘却指着同一张图「这图是伏羲女媧图，女媧持规，伏羲持矩，分了规矩阴阳，女媧创造婚姻制度，而且女子拿规就是要懂得圆融，要识时务，不要以为可以乱了规矩。」他说话时刻意针对芷蓝，但陶芷蓝丝毫没有理他。 萧飞尘看没人搭话才继续说：「而这是伏羲持矩，表示男人是走方正之道。」 「那旁边的白点是什么?」袁白好奇的问。 「是星宿吧！也就是四象，指的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吴锦说。 萧飞尘没有管吴锦，他瞪着芷蓝「陶芷蓝，你说是不是啊！」 宋静儿想开口帮芷蓝说话，但芷蓝却早一步转头问萧飞尘「为什么?」 萧飞尘愣了一下，看着她问：「什么为什么?」 陶芷蓝好奇的问：「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圆融，难道女子就不能走方正之道?男子不能圆融?」女子能做的事情都是规定好的吗? 那女媧自己还造人又称皇，更有杀黑龙、救水灾的功绩，这些都是许多男人做不到的吧? 萧飞尘马上说：「当然不行，男女有别！」他从没有被反驳过。 「所以男子不需要圆融吗?」陶芷蓝继续问他「当你遇到打不过的强敌，当你被人刁难，也不该圆融吗?」 做人做事难道只能选一种方向吗? 不能兼容并蓄，或者互补相成? 遇到打不过的人，不该圆融吗? 萧飞尘从没有被人这样反问，他有些窘迫「你…你这是诡辩！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像你这样…」 看到萧飞尘答不出来，袁白故意激他「对呀！萧飞尘，女子不能当皇帝喔?」 「…」萧飞尘撇过头「哼。」 吴锦却站在萧飞尘那边说：「女人当皇帝有什么好，武周就是牝鸡司晨才一代而亡。」 宋静儿却皱眉「可女媧又不是人族。」 萧飞尘还想说什么，但是长老进来巡堂了，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袁白又找了芷蓝问那女媧的事情，请芷蓝一一给他解释。 「这里面写着女媧搏土造人、炼石补天、杀黑龙、断巨鰲立四极、积芦灰止洪水、发明笙簧和创设婚姻。」芷蓝看着袁白「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有兴趣?」 袁白搔头「不知道耶，只是觉得这图不太对…那天飞尘说的，我总觉得不是这样。」 芷蓝并没有反驳他，反而静静的听，看到她这样，袁白就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看女媧又不是人，更不会穿裙子吧?况且你说这个是规，我到觉得是筷子之类，毕竟比起什么规矩，我总觉得能吃饱更重要。」他的想法很简单，总觉得那些什么规矩的说法，都是后人加上去的。 芷蓝看着书上面的图，两个人身蛇尾的人彼此缠绕，她耸肩「我不知道，或许每个人看这图都不太一样吧?」在她看来，她怀疑的却是这两人的性别，说是男女但两人都蛇身，若是两个女子呢? 甚至也有可能是一个女子，只是在扭动跳舞而已? 对芷蓝而言，纠缠在一张几千年前的图画有什么意义? 她不喜欢萧飞尘，他话语中对女子的贬低，让芷蓝很不舒服，顾灵烟是她的师父也是女子，她却不曾觉得师父只有圆融之道，而没有行方正之道。 袁白也没有再想，只丢开了这事情，他看着芷蓝嘿嘿一笑，琉光阁学习的日子还长呢！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日常（下） 规律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的将芷蓝送走也五年了。 顾灵烟通过提升境界的考验，她正要回去自己的房间，就正好遇到师姊闕縈思过来。 顾灵烟打了招呼「师姐。」她注意到师姐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 「灵烟?」闕縈思看到她微笑「你提升境界了！好快阿！」 「是师伯教导有方。」顾灵烟平静的说。 闕縈思听到她的话眨了眨眼，然后笑了「是阿！毕竟你是师父最在乎的弟子。」 顾灵烟有些尷尬，不过很快闕縈思佑说：「是啊！对了，你不忙的话要不要跟我去藏书阁?」 顾灵烟点头跟着闕縈思去藏书阁，闕縈思拿着许多书本，上面还有一个小盒子，她刚刚就注意到盒子透着一股灵气，让她好奇的问：「师姐，这是什么?」 「这里面是定天网，之前举行掌门仪式时用过，后来师父就让我把它整理起来。」闕縈思笑着解释。 顾灵烟点头，她知道定天网是四方府的祖传法器，她跟闕縈思一人一叠书抱着，要往金行楼后面的藏书阁去，两人边走边聊。 「这个定天网听说是神器?」 闕縈思点头「也算是吧！」 顾灵烟不解的问：「那摆在藏书阁没关係吗?」祖传的东西不该好好保存吗? 闕縈思却语气轻松的说：「没关係，这东西虽然是神器，可现在都不知怎么使用，只有掌门仪式时，才会拿出来当作信物传下去。」 她把小盒子打开，虽然名叫定天网，但网子并不大，两手就能展开，闕縈思把上面的灰抖落，然后收起来盖好。 直到她的手抚过，顾灵烟才发现盒上有雕刻着四方府的图案，但并不明显，甚至刻痕可以说是仓促，但她没当一回事，只是听到师姐的声音说：「听说顾氏的祖先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但可能只是夸大，这就是个老物件罢了。」 顾灵烟同意的说：「或许吧，这个定天网虽说非常坚固，水火不侵、刀割不断，可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除了他们四方府在掌门传承时，会拿来当个信物之外而已。 之前她跟师兄去探勘灵地，后来拿到的宝物就是定天网的仿器，事后那法器也公开，才平息了修道者们的好奇跟争夺之心。 顾灵烟却不懂，这么一张网子有什么好仿? 闕縈思也想到同一件事，看那个小盒子笑说：「现在能做到这些的法器多了去，之前你探灵地不也拿到一个，还被人传成宝物，但其实这网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两人一起整理藏书阁时，顾灵烟想起门派内的传言「听说这网子是女媧的头发做的?」 闕縈思听到后好笑的摇头「若真是女媧的头发，哪可能放在四方府。」 女媧可是上神，天生的神人血统，他们四方府虽是修道者，终究也只是有异能的人族，真的是女媧的头发，那还不抢破了头? 「师姐说的对。」顾灵烟也不相信，只是帮闕縈思把东西整理好。 等东西收拾好，她踏出去前闕縈思喊了她「对了！灵烟，这是师父要给你的徒弟的，我刚刚差点忘了。」她递出一个药瓶。 「好的。」顾灵烟收下。 闕縈思把药瓶递给她后，看着她笑着说：「灵烟，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灵烟愣住「师姐说什么！」被称讚她反而有些困窘。 「刚刚一提到你的小徒，你嘴角都笑了，还不肯承认阿?」闕縈思曖昧的笑。 顾灵烟沉下脸看似恼怒，实则心虚的低喊「师姐！」她对自己的徒弟才没有那种心思！ 想到芷蓝，顾灵烟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担心她在琉光阁的近况想去琉光阁，但自己又没有什么理由。 两人每隔一个月才会用传音术报个平安，她碍于师父的面子，对芷蓝交代不要乱用传音术，结果芷蓝真的就乖乖不传。 顾灵烟知道别人家的师父都不像她如此担忧，因此她也不好多问芷蓝，有话也只能闷在心里。 闕縈思以为灵烟是害羞，她曖昧的看着顾灵烟「灵烟，你怕什么，当初师父就是打着联姻的打算，就算真的喜欢，你们身分有琉光阁这一层，没人会说你们乱伦的！」 顾灵烟听到这话愣住，她看着闕縈思「师姐…你说，是师伯安排的?」 她收徒的事情不是爹的安排，而是师伯? 而且按照师姐的话，师伯一开始就打算让她与萧飞尘一起? 可是现在她的徒儿是芷蓝… 「是阿！师伯可是很重视你的婚事呢！」闕縈思看着顾灵烟「怎么啦?灵烟?你脸色好怪…」 顾灵烟回过神，她压下内心的疑问「不…我…可能刚刚灵力用尽，我先回去了，师姐。」她告辞走出藏书阁，但内心却感觉有些混乱。 若这件事情是师伯『刻意』安排，那她收错徒弟的事情，恐怕就不能随便看待。 我应该怎么看待芷蓝? 又该怎么对师伯交代? 闕縈思看着灵烟离开的背影说：「从藏书阁出去，就是金行楼，你记得轻点声别吵到师父了。」 灵烟却无暇去在乎。 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外，闕莹思才勾起嘴角「慢走阿，师妹。」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父命 离开师姐的藏书阁后，顾灵烟对于自己的婚事感到惊讶，她想去找自己的爹问清楚，但是当她经过金行楼时，却听到爹跟师伯的声音。 「哥，你神秘的样子，是要跟我说什么?」顾弘懿询问的声音响起。 顾大黄的声音也回应的说：「阿懿，我之前替灵烟占卜过你还记得吗?」他们兄弟私底下还是很亲，称呼名字也是常态。 但顾大黄这句话，不但让顾弘懿沉默了，连站在外面顾灵烟也安静了。 他们要说跟自己有关的事，她第一次选择了偷听，隐蔽自己的气息，并谨慎的设下结界。 房里传来顾弘懿的声音「印象是…灵烟是影响命运之人?」他提起顾大黄跟自己说过的话。 灵烟出生时，顾大黄就替她卜过一掛，认为她是影响命运的孩子，因此他们兄弟对灵烟的栽培也非常严厉，但是今天他原本打算将门派的左使这个职位给灵烟，却被大黄先拦下了。 顾大黄点头「对，司命的预言中，这千年内，我们的世界将有异变，而灵烟也在预言中。」 顾大黄是少数能够窥得天命的人，因此他的卜算总是特别被重视。 「是什么样的异变?」顾弘懿问。 没想到，顾大黄却提出一个古老的名字「你还记得相柳吗?」 「你说的是…共工之臣，相柳?」顾弘懿有点傻眼「相柳不是已经死了?」 顾大黄却很慎重的点头「对。」 「那不是神话的人吗！」顾弘懿不解的问。 顾大黄劝他「是，但是阿懿，妖族也是神话之一，现在不也存在我们世界中吗?」 看到顾大黄这么认真，顾弘懿只好继续问：「那司命有说相柳会怎么出世?」 顾大黄摇头「司命没有说，他们碍于天道不能干预人世，我只能从他给的卜算里找提示，只是…我看到灵烟也在里面，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给她职位，因为，我已经替她安排了婚事。」 「什么婚事！」顾弘懿皱起眉「哥，灵烟是我女儿！」 顾大黄却按下顾弘懿「我知道，所以才告诉你。」 顾弘懿皱眉说：「可是关灵烟什么事情?她才四百多年的修行，连金仙都没有踏过！比灵烟修为高的人多了去，更何况她的婚事，与这些事情有什么关係?」 顾大黄看着他「司命的预言中她身负重要使命，应该就是生下四方府的掌门吧。」 「掌门?」顾弘懿皱起眉「现在就考虑掌门的事情会不会太早?」 大黄对他细细的分析「相柳若真的出世，所到之处厥为泽溪，黎明百姓甚至修道者也无法存活，我们四方府恐怕也只是其中之一，所以让灵烟婚配，一来是合了命运，二来也是替我们四方府留下种子延续下去。」 顾弘懿知道大黄考虑的没错「可嫁人…灵烟未必肯吧?」他自己的女儿还是知道几分的，然后他突然想到，对方是谁他这个爹都不清楚「等等！你安排了谁给她?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这么忙，我就先安排了，是琉光阁的弟子，叫萧飞尘。」顾大黄看自己的弟弟拍拍他「我先让她以收徒的名义让两人相处，我算过他们的八字，那两人的八字是最接近的。」 「萧氏！?」顾弘懿皱起眉，这个姓氏不是… 顾大黄对上他的眼神，承认了他的猜想「对，他有东洲皇族的血统，论排行是第七皇孙，身分上也配得上灵烟。」 顾弘懿却说：「不是！皇家人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安排…不好吧！」修道者讲究清净无为，可皇家却是最充满争斗的地方。 「萧飞尘本就是旁系，他无缘皇位，所以是我劝他的母妃让他来修道的。」顾大黄坦然承认，他为了这件事谋划许久。 顾弘懿不太赞同的看着他「你这…会不会过度干预人世?」 他们修道会受天道束缚，也就是有一些天地间的规则，其中不可过度干预人世是很明确的，他担心哥会受到处罚。 顾大黄却无奈的摊手「我也没办法啊！但是为了四方府，为了我们顾氏，难免要牺牲一些，灵烟那边我是用你的名义替她安排的，所以通知你一声，毕竟灵烟最听你的话。」 顾弘懿听到这也沉默了，他们兄弟守护着四方府，这四方府的传承是一定要延续下去的，可如今的直系子辈中，也只他一人有女儿，哥的安排是正确的，可… 顾弘懿妥协的说：「灵烟那…至少等她同意吧！」 顾大黄接话「当然，不过应该也快了…」如果闕縈思观察的没错，灵烟应该跟自己的小徒处的不错。 但顾大黄并不知道徒弟已经换人了。 「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顾弘懿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什么每次他都这么乱来? 「只是减了些药，你也知道我们修道时，都会服用止情稳心，我只是拿掉这个作用而已。」顾大黄解释，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毕竟谋事本来就要有些手段。 但以往听话的顾弘懿，却少有的眼含警告「哥，不要为难灵烟。」终究是自己女儿，虽然他明面上是个严父，但与顾大黄时，却还是在乎女儿的。 顾大黄却劝他「阿懿，不是我为难她，她也是我的外甥女，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我也不想利用她，只是事关司命的预言，我已经将伤害降到最低了，况且萧飞尘这个人选，是我挑选的，你要相信我。」 顾弘懿内心很迟疑，他当然相信顾大黄，可是灵烟这个女儿他总有几分… 顾大黄看着自己的弟弟，慎重的说：「你要记得，我们是为了她好。」 顾弘懿沉默了，或许哥说的是对的？ 毕竟能窥见天命的人是顾大黄，而灵烟终究是顾氏的血脉，哥对灵烟也相当于女儿宠着，总不会害她吧? 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然后又看着顾大黄说：「但灵烟的境界已经可以担任佐使，就让她继续吧。」 顾大黄却还想争取「可是将她调走，不就更能专心產下继承人?」 「哥，你不是说有百年的时间?」顾弘懿问。 顾大黄知道不好再逼，只好让步的说：「对喔！好吧，那就照你的安排」 之后两人商量什么，顾灵烟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站在窗外握拳手指掐进了手掌，看着里面的两人，一个是她的爹一个是她的伯伯，但她的爹却没有为她说任何话。 顾灵烟转身，她快步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甚至连经过师姐闕縈思都没有发现。 她从袖中拿出闕縈思给的药瓶，竟然觉得药瓶有些烫手。 原本以为是师伯的关心，但现在这份『关心』让她有些难受。 内心五味杂陈，惊讶、惊慌、愤怒太多的心绪在心头流转，她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怨，她从没想过自己如此重要，却也没有想过自己尊敬的两位长辈会这样安排自己。 她相信大黄师伯的预言，但就因为相信，才感到哀伤。 她人生的任务竟然是…婚配? 或许就如同地瓜所说，修道者建立的四方府，是一个充满男子的地方，而顾灵烟生存在这样的地方，其实连思考方式也是像男子，因此她一直努力的表现，想追寻自己的爹跟师伯认同。 原来，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而是我走错了路? 她内心很迷惘，当知道婚事时，迷惘却变成很深的错愕感。 她原本跟师兄们站在一起，觉得大家是平等的，直到听到这些话，她才发现，自己终究是矮了一截。 她知道外人看到自己时，总是先惊艷、然后讚叹，但当双方是敌手时，而她打败对方时，对方对她总是晒然，她以为是态度良好的竞争。 原来那些人实际想的是… 因为我顾灵烟是女的，让着我罢了！ 顾灵烟想到这是他们的想法，她就感到一阵不甘心的刺痛。 那些我们不一样的态度，那些别人『让』给我的胜利，就因为我是女身吗? 平辈间的摩擦也就算了，但连爹跟师伯都这样看她吗? 只是一个產下掌门的容器? 顾灵烟知道自己的个性有些高傲，这份傲气来自于她生活在四方府，从小就根基深厚是她的本钱，但她也不断的磨礪自己，她也害怕被人说是依靠四方府的废物。 但现在我却对自己的存在有了疑惑，我还应该坚持吗? 她呆呆地看着窗外，脑子却飞速的转着，小时候到大的记忆，她爹的脸、师伯的脸，相处的点滴转过心头。 在顾灵烟思考时，天色渐渐暗了。 地瓜习惯性的到顾灵烟房中点灯。 当房间亮起来，顾灵烟才意识到自己发了整天的呆，这是以往的自己不会做的事。 「大仙，你干嘛站在屋里不点灯?」地瓜住在隔壁，她过来点个灯，结果被呆坐在房里的顾灵烟吓得够呛。 她心里很委屈，自己又没做错事，结果顾灵烟不拿雷劈她，就躲屋里吓她吗? 顾灵烟看着嘟嘴的地瓜问：「你觉得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她真的只是一个工具，產下掌门的容器吗? 如果是这样，她学这一身功力有什么用? 难道这也是为了她產子后，要将功力给儿子吗? 地瓜看顾灵烟这样沉鬱，她困扰的搔头想「我哪知道！就是活着唄！万事万物都要问那就回答不过来…」但她看顾灵烟这么困扰，还是选择多提了一句。 「不过对芷蓝而言，大仙是很重要的。」 顾灵烟愣住，她突然想到，对阿！芷蓝并不是师伯当初安排的人。 那这个消息她该告诉师伯吗? 她看着地瓜，心里却转着一些事情，或许命运有了偏差，但她却少有的不想更正。 「地瓜，明天开始我要离开四方府。」 地瓜眼睛一亮「大仙要出去玩吗！…阿！出外游歷！」紧急更正。 但顾灵烟却没有纠正她，只是点头「对。」 她看着地瓜喃喃自语的说：「我要出去…想清楚。」 离开四方府，离开这一团乱的关係，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内心。 我要的是什么? 地瓜点头，之后她就跟顾灵烟离开四方府。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玉玲（上） 另一边，随着时间过去，芷蓝也习惯了在琉光阁的日子。 转眼五年过去，她跟其他同学们处的很平淡，既不引人注意，也不惹事。 但她的成绩是优秀的，连袁白都会来求她的笔记抄写。 「拜託啦！你好歹也救一救我！」袁白双手合掌祈求，丝毫没有有求于人难以啟齿。 芷蓝看着他「我师父?」 「天仙、天仙，我碰不得！这样好不好?」袁白恳求着，人族的文字不难认，但他最讨厌背那些弯弯绕绕的戒律，偏偏他又特别容易弄坏东西之类，一天下来，都要每门课的师父罚写。 让他罚写的纸，都能弄成一本书这么厚了！ 可是偏偏他上课不是生事就是睡觉，因此要罚写只能借别人的笔记。 听到满意的答案，芷蓝拿出自己的笔记给他。 五年前的那一场架，让他们反而成了好友。 或许也是心性还契合，毕竟她以前跟地瓜相处过。 比起人族说话要猜，她更习惯妖族个性直率，袁白也是这样，芷蓝喜欢跟袁白相处，甚至跟其他同学说话时，她反而有些拘束感。 袁白拿了笔记却不急着抄，下一堂课是武学相关的课，也是袁白少数认真上课的时候。 但今天，来授课的居然是过云掌门。 「今天，我来授课。」过云高深的看着他们「今天将你们分为五人的小队，组员可以自己决定，不过呢！这是毕业考验。」 眾人原本散漫的表情都有严肃，并且窃窃私语起来。 过云看着其他人微笑说：「这考验很简单，在考验之前，大家先说一下，自己会找谁一队?」 其他弟子都愣住，似乎都没有想过会被问这个问题。 过云随便点了一个「你说说看?」 被点的弟子指着手边的好友「找他一队吧?」 「喔！为什么?」过云问。 「因为他是我朋友！」 过云又问：「那组成小队总要分工，你们都会什么?」 「我会驭剑！」 「我也会。」 「还有五雷术。」 「我也是…」 一旁的萧飞尘听到这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但过云却注意到他「飞尘，如果是你，你会找谁当队友?」 萧飞尘被点起来，他看着其他人，微笑的说了几个人名「我当然会选吴锦还有…」他又讲了三个人名「这几个当队友，大家会的都不一样，分工自然比较好。」 过云微笑「你知道分工的用意很好，但你不怕吵架吗?」 萧飞尘可是皇家出身，过云这样问的目的他当然知道，因此他淡然的回「我们是工作又不是交朋友。」 过云点头「没错，不过你只说了四个，你最后一个会选谁?」 大家都以为萧飞尘会选自己的好友，或者其他比较不熟的人，但他却看着陶芷蓝，坏笑的说：「我会选陶芷蓝。」 陶芷蓝脸上却只是平静一片，只是眼神闪过几许迷惑。 萧飞尘故意的说：「因为她煮饭好吃，我会让她负责煮给其他人吃！」陶芷蓝越是不想当厨娘，他就越故意要戳她。 其他弟子窃窃私语，但被点名的陶芷蓝只是沉默地看着过云。 过云不想让事情难处理，他咳了几声「好了，飞尘你坐下，既然大家都知道为师让你们分工的用意，等等找人组队时就要注意。」 然后过云终于公布让大家分成小队的原因，他拿出一叠纸分发下去，然后说：「那个今天大家的目标，就是找到这隻动物。」 「原来只是要找动物?」袁白皱眉「不耍兵器之类的好无聊。」 过云脸色黯沉下来。 「对呀！这跟武学有什么关联?」萧飞尘也跟着开口。 过云解释「这是毕业考验，我会计分的，而且务必要在今日内找到牠。」 但他面前的弟子们都看着纸露出迷惑。 袁白看着纸上的动物「掌门，找动物是没问题，但…」他指着纸上的图「你能不能说这隻是什么啊?」 只见纸上只有一团黑黑的东西，拙劣的用毛笔画了四条线当腿，这图片除了确定是一隻四脚畜生，其他看不出来是什么。 萧飞尘低声吐槽袁白「没想到有人还能比你更不会用毛笔?」 袁白跳脚「我现在会写了！不信你问芷蓝，我抄的字有没有端正许多?」 「好了，你们别吵，听掌门说这动物是什么！」吴锦无奈的说。 丹青不好一直是过云内心的痛，他不高兴的说：「咳！你们就没点想像力吗?这明明就是玉玲。」 玉玲是过云养的灵兽，名为狡的一种动物，外表跟狗一模一样，只是身上的花纹有点特别，而且头上有一对可爱的牛角。 「对吼！师父的玉玲今天没有看到呢！」有人说。 玉玲在大家眼中是很聪明的灵犬，但魁武的身形让牠只能在门派里活动，不然会吓到上山砍材的平民，但琉光阁的弟子们早就很习惯他的存在了。 「掌门，玉玲平时很乖的，你会不会惹他生气了?」袁白是第二个跟玉玲不错的弟子，很清楚那狗有多温驯听话，而且生活也规律。 第一个是芷蓝，因为…她煮的菜一半是进了袁白肚子，另一半则是玉玲的份。 过云听到袁白的话有些无言，你讲话是不是反过来了? 不过袁白天生是妖族，更偏向玉玲也是应该的。 「已经两天了！连我让芷蓝煮他最爱的牛大骨肉，他都不回来，这不正常吧！」过云沮丧的说。 萧飞尘在人群中，他转头看着芷蓝无声的用口型说：「厨娘！」她还敢否认自己不是厨娘? 芷蓝沉着脸装镇定「我也没看到玉玲。」她只是手痒，喜欢做菜跟当人奴才是两回事！ 「陶芷蓝，你做菜不通知喔！」袁白在意的点却不同。 「掌门说我可以用厨房，我才给玉玲做饭的？」芷蓝瞪了萧飞尘一眼，我才不想给你当厨娘。 「总之，就是要去找师父的玉玲对吧?」吴锦肯定的看着过云。 「对！找到玉玲，这堂课就过了。」过云回答。 之后大家找好队伍，过云还真的把萧飞尘跟陶芷蓝分在一队。 「真衰，怎么跟个厨娘一队。」萧飞尘不高兴的说。 「要不是你提醒，掌门也不会这样分阿！」袁白顶了一句，他跟芷蓝、静儿三人，结果加入了萧飞尘跟吴锦。 最不对头的几人都凑在一块。 吴锦直接问：「掌门，玉玲身上有没有什么装饰，最少项圈、衣服都说清楚吧?」 「有有，玉玲只戴平时那条红色项圈。」过云赶忙说。 那就是跟平时一样了。 看到大部分人都有些兴致缺缺，过云又加码说：「这样好了，只要找到玉玲的队伍，我就给那队加五十分。」 弟子每个玉牌都有积分，分数可以换很多丹药，而且分数也代表成绩，因此加分是个诱惑，大家都开始积极起来。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玉玲（中） 一开始他们五人在门派内找，但是都没有人看到玉玲的身影。 然后他们找到守门的师兄，然后遇到来送菜的农人，按照农人提供的线索，说有隻大白狗，追着什么东西跑下山了。 「下山阿！那就好玩了！」袁白有些兴奋说。 「小爷我早就憋的慌了！」萧飞尘也有些开心。 「山下是人族的市集，我正好想买琴弦。」宋静儿有些期待。 芷蓝也有些手痒「刚好，厨房可以添置一些虾米、酱油。」 吴锦则握紧她的鞭子「喂！你们给我克制一些阿！我们是去找玉玲的，而且下山要有令牌的！」 但是后面那些人却还是各有心思。 萧飞尘领到了下山玉牌后，大家出了山门，沿着农人指示的方向，找到一条比较隐密的小径。 「好像是玉玲的脚印吧?」他们看到一些不是很清晰的脚印。 那排脚印其中一个特别浅，芷蓝也看到了，但她皱起眉脱口「玉玲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袁白好奇的问：「我是有闻到血腥味，往这个方向。」 芷蓝挺佩服袁白的鼻子，她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是因为脚印其中一脚很浅，才觉得玉玲可能受伤了。」她指着地上的脚印。 「照理来说，玉玲受伤会去找掌门吧?」宋静儿说，被驯养的动物，若是受伤会去找主人。 但脚印的方向却是奔向另一个市集，他们多亏袁白的鼻子，已经把其他队伍都甩在后面，独自追踪到这里。 他们用传音的纸鹤，把消息送到掌门那。 「等等掌门应该就会带人过来。」吴锦打算在原地等。 萧飞尘却摇头「我们先进去吧！」 「可是…」吴锦刚想讲话就被袁白抢白。 「对呀！我们不能让人抢先！」袁白说完就看向芷蓝。 芷蓝眨眨眼，想了下也点头「我也要去。」 宋静儿抱着自己的琴也点头。 吴锦皱眉「我们这样擅自行动不好吧?」 但萧飞尘已经踏入那个市集，吴锦只好无奈的跟上，她白了芷蓝一眼。 芷蓝只是沉默的往前，眼神在市集搜寻着。 一行人踏入那个市集，却依然没有玉玲的踪跡，他们问了好多人，却都没有消息，偶尔有几个人给了一点线索，但却又绕回原点。 他们一行人找了好久，最后大家都站在一个猪肉摊前。 「太阳快落山了。」吴锦皱眉说。 萧飞尘经过这一通乱走，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只是一隻狗而已，有什么好在乎的?」 「玉玲脚受伤，却不往吴师父那边去，这其中的原因…」宋静儿细声的说：「有古怪。」 芷蓝也认同宋静儿的话，然后她突然用鼻子闻着周围，然后拿出自己随身的盐包，捏了一点盐巴，放在手心，然后往吴锦那边吹。 「你干嘛！」吴锦不高兴的问芷蓝。 芷蓝却拉住她的手，两人面对面贴的很近，她用眼神示意吴锦「你看，这里有东西。」看着那一颗颗的盐粒，却好像撞到什么一样，好似这里有面透明的墙。 袁白也注意到，他有趣的问：「这是…结界?还是阵?」 「是阵。」芷蓝说。 「是迷阵。」宋静儿肯定的补充。 「什么意思阿?」袁白不懂的问。 萧飞尘也察觉不对劲但说不出来，只是问她们「这里是个迷阵?可没有人画上咒怎么啟动的?」 周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他们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市集，身边充满吆喝声。 吴锦迟疑的问其他人「所以我们在某个迷阵…逛了有两个时辰?」她的时间感经过训练不管屋内、屋外都能辨认大概的时间。 她看着外面的『夕阳』语气突然转为严肃戒备「按照时间，现在该天黑了。」但外面却好像才过去几盏茶的时间。 有人改变了这里的景观，或者说，他们不知道什么起，已经掉入某个幻境。 意识到这件事情，他们几人想要离开，却发现刚刚经过好几次的出口，现在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我们被困住了?这个阵有出路吗?」袁白低声的问，好像担心周围有人偷听。 「不知道幻境的另一边是什么，胡乱穿过去更危险。」芷蓝说，如果穿过阵反而惊动到敌人，可能死的会更快。 实际上，他们几个经歷都还浅，遇到无法脱身的困境，也渐渐心生恐惧。 尤其是宋静儿，她藏在袖子中的手都在发抖，吴锦也有些僵硬拿出自己的兵器，而芷蓝则皱起眉不言语，萧飞尘则不耐烦的按着自己的剑。 「既然出口找不到，这幻境总有阵眼吧?」吴锦开始张目寻找，按理说把阵眼破了，这个幻境就能消失了，但他们却找不到阵眼。 课堂上的知识突然间变成实作，几人都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芷蓝看着『市集』上的人，突然有点违和感，然后紧盯着某个摊位轻声说：「这些人是假的。」 萧飞尘不解的问：「怎么说?」 「猪肉…不可能卖到这么晚。」芷蓝说出自己推敲的原因，她常买菜，市集卖菜的规律她太了解，猪肉摊很少卖到这么晚。 因为肉类的调理，通常是一大早就买好，之后还有醃渍加工，所以猪肉摊不可能卖到过午，更何况有些肉品不耐放，到晚上气味更不好，所以摊贩不会卖到这么晚。 萧飞尘听到她说的原因，只能无奈的接话「好、好、好，你是厨艺大师，那你能不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困在阵里。」 他们被困住了，五个有修为灵力的修道者，却被困在一个迷阵出不来。 芷蓝瞪着萧飞尘说：「你可以问她啊！」她示意萧飞尘问那个卖猪肉的大娘。 萧飞尘当然摇头「我才不要！君子远庖厨。」叫他紆尊降贵的组队已经很委屈了，他才不想当出头鸟！ 芷蓝白了他一眼，自己上前问：「大娘，你猪肉怎么卖这么晚?」 「姑娘，哀！这世道不好啊！你看我卖到现在，都没有人要买我的肉…」那个大娘唉声叹气的。 芷蓝还真的像是想买肉一样，拎起一块猪肉挑挑拣拣。 「姑娘你选这块好，这块要红烧，切成小块做红烧肉，肥瘦相间，包准你情郎吃了你家饭就看不上别人了。」大娘笑得开心。 此时萧飞尘跟袁白也站在旁边，两人一脸惊讶尷尬，在市场买肉是这样的吗? 芷蓝看到跟在自己旁边的两人，脸色更冷的问：「那我买了肉，你能告诉我…怎么离开吗?」她作势要掏出钱袋。 「小姑娘，这路这么大，我又没有拦着你们，怎么会找不到出口呢?」大娘笑的和善，但却没有指路的意思。 芷蓝将眼神定她身上一会，然后表情也冷下来说：「大娘，这肉放太久，我买不下手。」 大娘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想要讹我吗！」 芷蓝强调的说：「我说这肉放太久了，我不买！」。 卖肉的大娘听到她的话，气得拿起一旁的菜刀，脸色越来越沉，甚至有些黑的模样「你敢说我的肉不好！?」 她生气时，身上突然有着黑气洩漏出来。 这时候宋静儿突然惊呼「小心！她身上是邪气！」眼前的大娘大概是鬼魅一流。 听到这，卖肉的大娘举刀就砍「既然进来了！那你们就别走了！我正愁着进货呢！」 芷蓝还没出手，袁白的满皇先一步抢到她面前，扛住了大娘的菜刀。 噹！ 「大娘，这是我第二次被人拿菜刀砍了！」袁白笑嘻嘻的说。 这个幻境很厉害，但里面的鬼灵却还好，袁白动起手发现并没有太难对付，他甚至还有心情说笑。 但那个卖肉大娘的鬼魂却好似没有知觉，只是瞪着他身后的芷蓝呆滞的重复「你居然不买！你居然不买！」 芷蓝也瞪着她「苍蝇都不过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买！」 「现在是肉质的问题吗?」袁白的手一歪，差点让那个大娘的菜刀刮到，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菜刀的！ 「你敢嫌我的肉！」 芷蓝瞪着她怒问：「你终于承认了吧！这种肉谁敢吃啊！」她猛然把肉摊子掀翻，那个大娘马上尖叫一声扑过去捡掉在地上的肉。 「那是我的肉！我的！」大娘慌乱的跪在地上找肉。 不知道何时，周围的市集已经安静下来，那些在市集走动的人们都聚拢过来，每个人都没有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空洞的瞪着他们。 大娘抱着那些散落的肉块，眼神愤恨的看着他们「把他们杀了吧！这样就有肉吃了！」 听到这，那些人都开始往萧飞尘这聚起来。 这时已经没空管阵的另一边有什么，芷蓝快速拉着吴锦、宋静儿，后面跟着袁白和萧飞尘，几人一起往墙壁衝「快走！」 「陶芷蓝，你想触墙死，不用带上别人吧！喂！」萧飞尘说。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芷蓝居然穿过了墙壁，连带着吴锦跟宋静儿也一起穿过墙，萧飞尘跟袁白对看一眼，马上也跟着穿过去。 所有人都穿过了墙，这才发现，那迷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站在某个房间，房间外面是坟堆里，周围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坟头，字跡都模糊不清只有孤单的碑石立着。 「所以我们刚刚，是在跟鬼问路吗?」袁白直白的问。 萧飞尘白了他一眼「你非要提醒我们跟鬼讲过话嘛！」 吴锦跟宋静儿也有点脸色惨白，想到刚刚在市集，他们跟那么多人说话，现在那些人一个个躺在坟堆里。 尤其是那个大婶…她刚刚说那是『她的肉』！ 「幸好我没买肉！一定很难煮还不好吃。」芷蓝不高兴的说。 所有人看着她，内心共同的疑惑是，她为什么还在这个问题上较真? 过了一会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似乎安全了，大家才有空环顾四周。 他们原本是从琉光阁下山，然后又上了山，但是经过迷阵跟那个鬼市，现在已经有点分不清身在何方了。 萧飞尘对着下山的玉牌输入法力，这种玉牌里面是刻着咒，只要输入灵力就可以传讯，但玉牌发出阵阵灵光，却没办法把讯息传出，似乎被什么限制住。 「没有用的。」袁白耸肩，他看着周围「这里好像是另一个困阵，我们的法力传不出去。」 其他人也都拿出自己的兵器查看。 「确实，好像要用灵力驱动的东西都不能用了。」吴锦看着自己的鞭子，虽然武学跟身法还行，可是不能用灵力驱动，那他们跟寻常游侠也差不多。 萧飞尘则是皱着眉看着周围的环境，他们好像是从壁画穿出来的，他壁画中似乎还有隐约的鬼气震动，应该是那个卖肉的大娘还在骂他们。 这时几人才发现，他们所在的房间有些奇怪。 说是房间，更像是石室，四面的墙壁上雕刻着图，萧飞尘一看哼了一声「只是女媧图罢了…」他环顾四周「这间房大概是祭祀用的吧?」周围有烛台跟破烂不堪的经文之类，只是年代太久，已经看不到任何文字。 芷蓝看着墙壁，确实墙壁上雕刻最清楚的图，就是一个人身蛇尾的人，双手高举着什么，旁边有许几个小人。 然后是下一张是女媧与伏羲图，可是两人却不是拿规跟矩，反而是四根长条的东西，周围有着星象图，却与他们看的星象不同，而那原本女媧的裙子，却反而更像棋盘的整齐格子。 还有一张是一条肆虐的黑龙，被小人用什么东西堵着，女媧不见了。 而墙上还有一张图，但似乎被侵蚀损毁了，因此整面墙都塌了，而露出另一边房间。 他们从那个塌了的地方走过去，居然还有其他房间，可是跟刚刚壁画的房间完全不同。 房间的摆设精美，如果不是没有点灯，都直接能当富豪乡绅的房子了。 「这是谁家的大墓吧?」袁白有趣的看着周围。 从这间房间开始，就有一条明确的走道通往前方，似乎他们刚刚过来的房间，其实是一个隐藏的地方，如果不是年代久远让墙壁塌了，恐怕谁也不会发现。 「往前走吧！」芷蓝开口。 「前面应该能出去。」吴锦也跟着说。 他们几人沿着走道往前，直到来到一个更华丽的房间。 这个房间更加华美大气，而且房间中央靠墙有张宝座，宝座上面应该就是墓主。 只见那墓主穿戴的非常富贵，大金鍊、手环、扳指，衣服也是上好的金银丝绸，履金靴子但撑起这副模样的，却是腐朽发黑的骷髏。 「污秽。」萧飞尘低声说了句。 宋静儿跟吴锦也因为这里的环境露出一点厌恶，芷蓝也不高兴的绷着脸。 「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阿?」袁白好奇的问。 「谁知道，天意吧！」吴锦不耐烦的往前走。 幸好这间墓室有出口，几人眼睛一亮，都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但他们正要走到出口时，却突然听到一阵野兽叫声，他们警觉的贴着墙不敢走出去。 袁白比较大胆，他从袖中拿出隐蔽符，然后贴到门口看。 「那是一群…道士?」他有些惊讶的说。 只见一群道士，用囚车拖着一笼野兽，然后拉到旁边的小屋，小屋还有隐约的吆喝声音，让他觉得不对劲。 「我去看看。」袁白说。 「不要闹了！我们赶快回去琉光阁吧！」吴锦不喜欢意外，更觉得这整件事情很诡异，她不想找玉玲了，只想先把这事情报告给掌门，他一定更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芷蓝却跟上袁白「我也要去。」 「玉玲…可能在那。」宋静儿冷静的说：「既然有野兽的声音，那可能有玉玲的消息。」 萧飞尘却还看着那个骷髏不发一语。 吴锦只好皱眉，跟他们一起，几人用轻功偷偷的溜过去。 他们似乎是从墓室后门过来，而有人把这墓的前面拿来作为他用。 他们偷摸的来到隔壁的小院，看到吵杂的声音都是活人发出，让人安心不少，他们在窗前偷看那些人在做什么。 只见那些活人每个都神色狂热的看着场子，而小院被人用符绳拉出结界，分出一个擂台，擂台内是两隻动物在撕咬着，台外是欢呼吆喝的人群。 「就是斗兽，有什么好看的…」萧飞尘无聊的说，他看过斗兽，就是一般民间的玩意。 斗兽是百戏之一，让两隻动物互斗，然后赌其中一方赢，平民农间时无聊，聚会搞出来的小玩意，最常见的是斗鸡，其他斗狗的也有。 他对斗兽没兴趣，但有个叔叔很爱，他记得那个叔叔还看出门道，什么『长如扁担，团如鱉』、色艷、嘴直之类。 「好像不是呢！」袁白看着那擂台，这边地处偏远，不是特别大胆外加无聊的人，还发现不了这里。 加上这边有奇怪的结界，应该是有高人设置，这么特别的隔开人群，干嘛还要特别请一群人来看斗兽? 「不是?」萧飞尘也看过去，只见那擂台上有个特别暗的门，之后拉出两隻兽。 分别是羽毛稀疏的孔雀跟另一隻看起疲累的狐狸，他不懂的皱眉「只是把鸡换成别种野兽，有什么稀奇?」 袁白却愤怒的握紧拳头「那是妖族！」他感觉到若有似无的妖气，似乎两隻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他自己也是妖族，动物修炼成精，又从精怪修炼上百年成妖，但是看那几隻动物，却好像还是幼妖，还来不及长大，就被人抓来互斗，只为了让那些观眾赌博。 他心里產生一股怒气，若是被人狩猎杀死那便算了，弱肉强食是他认同的法则，可这样玩弄生命，甚至以动物的痛苦为乐是为什么? 甚至他还看到孔雀瞎了一隻眼睛，而那狐狸跛着脚，身上的皮毛破败，似乎早就经歷不只一场战斗。 「冷静。」芷蓝在他旁边低声，并且扣住他的肩膀「旁边有其他修道者，修为比我们高，弄不好，会救不到他们。」 「干嘛要救?」萧飞尘皱眉，他并不想惹事，而且他没有说的是，那些修道者敢这样做，后面没靠山他才不信。 吴锦也点头同意萧飞尘的话，宋静儿则是迟疑的看着他们。 「万一玉玲也在其中呢?」芷蓝问。 几人沉默了，他们是为了找玉玲才下山的，这样一想，好像留下来也是对的。 「不然，我们先回通知掌门，之后再过来。」吴锦建议。 「恩…」萧飞尘还想说什么，但是旁边袁白却已经有了动作。 袁白看到有这样虐待动物，人群中的两兽已经斗到两败俱伤，撕咬声音还有惨叫，混着眾人热血的叫好，刺激着他的不忍。 袁白受不了的直接跳出去「你们怎么这么残忍啊！」 他喊了一声，拿着满皇刀衝过去劈坏了结界的符绳。 结界一破，那隻狐狸跟孔雀却没有摆脱控制的离开，反而开始攻击袁白！ 袁白错愕的站在原地，就是这一愣神，他差点没闪过狐狸咬过来的尖牙。 幸好只是差点。 因为芷蓝上前将他撞偏了过去，他才险险的闪过。 「危险！」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的，总之那群观战的人突然都往门口跑。 萧飞尘皱起眉嘖了一声「袁白你衝什么！」他护着吴锦跟宋静儿往外面跑「你们先去报信。」 吴锦跟宋静儿点头，两人混在跑掉的人群中，想办法运起轻功离开。 而萧飞尘则护着他们到了小院的门口，眼看顺利送走两人，他刚回头要看袁白，迎面就被一张黑网子罩住！ 「阿！」他怒吼一声，因为那张黑色网子有着奇怪的气息，原本这个地方几乎无法使用灵力，就已经让他很难施展了，现在更连经脉都无法运转，他只能被动的摔在地上。 袁白这边还想救那两隻妖族「喂！你们快跑啊！」但那两隻妖族，却没有露出任何感激的眼神，反而继续攻击他。 照理来说，妖族应该能听懂袁白的话，但这两隻妖族却充耳未闻，只是像杀红眼一样不停攻击，这样导致袁白左支右絀，最后被人从背后偷袭放倒，而芷蓝也人用袖箭射中手臂，连菜刀都被人抢走。 就这样除了吴锦跟宋静儿逃脱，萧飞尘、袁白跟芷蓝都被抓住了。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玉玲（下） 刚刚那间墓室，被丢进了三个人。 砰！砰、砰！ 「放开我！知不知道小爷我是谁?」萧飞尘狼狈地说。 他们三人都被用捆灵索绑住，无法动弹，绑住他们的是一个道士，看起来就是个中年人，身上的灵光修为，似乎在心动期，比他们高了五阶。 这时候萧飞尘才真正后悔，人家捏死他们比捏蚂蚁容易，袁白为什么这么衝动，现在好了，他跟陶芷蓝都要陪葬了。 「喔是谁?」抓住他们的道士名叫无心，他看着萧飞尘，虽然是个刚开光的小道士，但是身上的衣料确实有些贵重，不是贵族或者皇家还穿不起，因此他就问了一句，看看能不能有其他额外的价值。 「就是…」萧飞尘原本要说，突然停顿了下，然后别过头「反正快放了我们就是了！」 无心冷笑，他拿走萧飞尘的剑，在萧飞尘的瞪视下转身，走到芷蓝面前蹲下「女修士?挺稀有呢！」 芷蓝沉默的看着他，只是嘴抿的紧，被绑在后面的手，微微的颤抖，不只是因为面前的人高强功力，更是因为，他打量自己的样子让人悚然。 「你要不要跟着我，反正这两个也保护不了你。」他看着芷蓝露出微笑说：「当我的衝关炉鼎，我保你安全如何?」 「我不要。」芷蓝冷着声音说。 她知道炉鼎是什么，也厌恶身为女子就要额外面对这种调戏。 「是嘛?」无心弹指，外面有另外两个人进来，看身上的灵光似乎跟芷蓝萧飞尘的修为差不多，只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拿着芷蓝的菜刀，另一个人浑身带着伤。 「无心道长，我们把那几隻畜生关起来了。」其中一人报告着。 「这小姑娘也够奇怪，修仙的人拿把菜刀当武器。」另一个则把菜刀奉上。 无心拿过菜刀，真的是很普通的平民家里的菜刀，只是刀背有着咒，他故意当着芷蓝的面撕毁。 「不！」芷蓝瞪着无心，然后看着自己的菜刀被人折断，丢在地上。 看着芷蓝心痛的小脸，无心哈哈大笑起来，他手上拿着萧飞尘的剑，看着他「你放心，这把好剑我可捨不得。」 这把剑他很喜欢，而且萧飞尘的身价，或许可以替他换到更多的东西。 芷蓝脸上有晶莹的泪珠掉了出来，那把菜刀除了是她的心爱之物，上面的咒文是师父亲自写的，想到自己不但失去武器，还保不住师父给她的东西，一股无力感垄罩着她。 「呦！哭什么呢?来道哥哥疼你！」无心一把捞过芷蓝，掐着她的小脸，就要亲下去。 芷蓝皱起眉头，双手被绑，她无法挣脱，瞪着无心却不敢再说话，怕会激怒那个人，害的其他人丧命。 「你敢！」萧飞尘怒斥「无耻狂徒！」就算他再讨厌芷蓝，也只是讨厌她抢了自己原本的师父，但是看到她受辱，身为同门他对那个叫无心的更讨厌。 「为什么不敢?」无心狂妄的笑，他看着芷蓝「这小姑娘可比你们懂事，人家还懂得不要激怒我。」他放下芷蓝走向萧飞尘。 碰！ 无心一脚踹倒萧飞尘，他把脚踩在萧飞尘的脸上，看着他屈辱痛苦的表情，然后弯身在他耳边说：「你除了满满的高傲还有什么，大、少、爷?」 他得意的扭动脚，将萧飞尘踩在地上，让他的脸沾满尘土「看你狼狈的模样，还觉得自己很尊贵吗?」 萧飞尘从没有受过这种羞辱，他脸上被砂石磨的很痛，可是更痛的是他的内心，就如无心说的，高傲的自尊被狠狠的踩在地上，他身为皇孙还没有敢这样对他。 他看着远处，芷蓝流着泪被无心扯开领口，袁白的满皇刀被收走，剩下的两人不停的爆揍袁白，砰砰的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疼痛让袁白不断发出闷哼。 无心对那两个人吩咐「这两人还有用，至于那个闹事的…打死！」他冷眼看着袁白。 其中一个人过来拎起芷蓝跟萧飞尘，尤其是看着芷蓝目光淫邪「小姑娘等等，爷骑爽了，也赏你几颗灵丹吃。」 「不要！」芷蓝瞪着他们，却只小羔羊般的无力挣扎。 而萧飞尘则受到打击般，挫败的任由那人拎走。 袁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飞尘跟芷蓝被带走，他想要起身，却被人用脚踩住「不要！芷蓝…对不起…不要带走他们！」 但是无心怎么可能会听，他冷笑的跟另一个人，带着那两人离开。 袁白看着房门在他面前被关上，就好像他的希望被掐灭一样。 是我的错！ 如果我冷静一点，如果我不要衝动，就不会害芷蓝被辱！ 自责像是那个人打在身上的拳头，不断攻击着袁白的内心，肉体的痛跟内心的痛让他崩溃。 在琉光阁的这段日子，他在同门中最喜欢芷蓝，芷蓝不会嫌他粗野，也不会在乎他妖族的身分。 所以他特别喜欢芷蓝，但现在发生的事情，却挖出他内心的记忆。 ※ 袁白成妖前，是隻养在马戏团的白猿，那时他还没有开灵识，只是朦胧的记得，每天都很开心，他很聪明，里面的哥哥会给他指令，让他跳舞或者踩着椅子，他表演的好会有掌声跟甜蜜的水果。 有天哥哥带了一个脸白白的姐姐，他便有哥哥跟姊姊的疼爱，他以为日子会幸福的过下去。 直到某个大官出现，他不知道大官是什么，但人族对那个大官既恐惧又尊敬。 大官看着姊姊的眼神，就像是那个无心看芷蓝一样，然后某天，姐姐不见了，哥哥很痛苦。 再然后就是冲天的大火，他被关在笼子里，火就要烧过来了。 哥哥从火中衝过来，打开了笼子，然后有人拿刀杀了哥哥。 他从笼子跑了出来，他想带着哥哥走，但是哥哥身上流了好多血。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死亡，第一次知道人族也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他逃出了笼子后，窜到了屋顶的梁上，他看到好多的尸体，除了哥哥外的所有人都死了，那些人死后的怨气黏到了他身上，但那时他无暇去管。 因为有人拿着弓箭想要射杀他，他只能不停的跑。 他后来意外跑到一个灵泉附近，经过一段时才修炼成，之后他成精开了灵识，不再是那个傻吃傻喝的小猴子，他在山里不停的想要报仇，直到遇见那个人类道士。 知道他的故事后，道士教他一些东西，但却是为了骗他的内丹，但袁白那时早就知道，因此学了道士的本事后，他又失踪了。 之后他就下山，找到那个大官，杀了他也杀了那些举着弓箭的人，一张张的人脸在他面前，有恐惧、惊慌、害怕。 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只记得那些人流的血跟马戏团的一样多。 然后血气被吸进一把刀子，他顺着那红光，在那个大官家的仓库，找到了那把叫满皇的刀子。 之后他偷学了一些武林人的刀法，然后学会化成人形，跟着人族的规矩，找人推荐的拜入琉光阁。 许多人说他是妖族，说他会杀人，他其实都知道也都听的到，他也讨厌那些人。 他喜欢芷蓝，芷蓝并不管他之前是什么，他也喜欢萧飞尘，因为跟他对打很过癮，他喜欢吴锦，吴锦管他只是为了秩序，喜欢静儿，静儿安静不会说他，跟这群人相处最舒服。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继续平静生活下去，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衝动，会害到其他人。 疼痛没有因为他的回忆而停止，只是他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能任由那份疼痛不断侵蚀自己。 「呼！应该快死了吧?」有个声音说。 那个人停下拳头「真无聊，还不如看斗兽，娘的！」 然后那个人看着旁边，突然想到什么，他拿出一把烙铁，并且点起火「爷给你盖几个印章！」 他把烧红的烙铁盖到袁白的脸上。 滋！ 「啊啊啊啊！」惨叫声响彻整个室内。 另一边的萧飞尘被这声惨叫惊醒，他气到双手发抖，眼眶赤红的看着无心，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因为我有能力啊！」无心回答他。 「…」萧飞尘咬着牙想挣脱绑住他的绳索，却只是徒劳无功。 冷笑的看着他「要不是你的身分可能还有点价值，你跟里面那个小子也是一样的，喔对！至于这个小姑娘…」他看着芷蓝。 「你要感谢自己是个女的，还能有点『别的』用处。」无心说。 芷蓝深吸一口气，说不恐惧是骗人的，那种贞节被威胁的感觉不好受，她知道这件事情没弄好，她可能会面对比死还要悽惨的境界。 师父说过，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师父都不会丢下她的…对吧? 但心里又浮现另一种声音，嘲笑芷蓝的天真。 那也只是在自己受伤之类的状况下，如果她清白有损，师父还能喜欢她吗? 然后又是深深的自厌，师父已经讨厌她了吧！ 不然为什么会把自己送到琉光阁，最近甚至连传音都没有，而她连师父给她的菜刀都没有保住，又有什么顏面见师父? 她垂头的样子似乎是放弃抵抗，但实际上却是脑子飞快的运转，自己现在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能脱困。 眼前是高出她五阶的修士，悬殊的实力让她根本就不用想跑，平时的武器菜刀也被毁了，至于护身的灵器… 芷蓝想到脖子上的莲花坠饰，那是师父给她的，而且还有连结一个人！ 地瓜！ 她看着周围，无心关押他们的，是主墓室旁的小间，似乎是给守墓人的，刚刚他们从主墓出来，她就注意到，主墓完全没有任何结界的痕跡。 就连斗兽的小院，也都偏离了那间墓室，看来无心并没有发现刻着女媧图的房间。 「咳、咳！」芷蓝看着无心害怕的问：「为什么，你要在这里拿妖族做这种事情?」 无心看着芷蓝「小姑娘，你还有间心管别人阿?」 「反正你不是说我还有别的用处，那问几句总行吧?」芷蓝抖着声音，却嘴硬的说。 「喔！那好，叫声情哥哥听听。」无心故意的说。 萧飞尘瞪着芷蓝，眼神示意「陶芷蓝！」 但芷蓝却是尽量努力甜甜的笑说：「情哥哥！拜託…」她背在背后的手，却紧紧扣进手臂。 疼痛不断提醒她，忍辱负重四个字，是一种亲自去做，才知道有多痛苦的事情。 无心得逞的笑「还是小姑娘懂情趣，看在这一声哥哥的份上，就好好教教你。」他走上前，勾起芷蓝的下巴，也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项鍊。 「好精緻的灵器！」无心有趣的勾起这条项鍊。 「哥哥，这可是师父给的，可不可以…」芷蓝装出捨不得的样子。 无心微笑的说：「不可以！」他直接扯掉，虽然对他而言只是个小玩意，但是他可不会留任何东西给这小蹄子求救。 更何况那符文中，还有着四方府的图徽，看来这个小姑娘的身分也不一般，说不定他还能再勒索一些东西。 芷蓝咬着唇，手指甲都刺进手臂，但只能心痛的看着项鍊被拿走。 「既然东西都被拿走了，哥哥能不能说说，这地方是怎么造出来的?」芷蓝装作无知的问。 「造?当然不是！这墓是我偶然发现的，风水极好，只是主墓室那灰尘太多，打扫起来太累。」无心看着芷蓝跟萧飞尘好奇的脸，无所谓的解释。 卸了小兽的爪子，他放松了戒心，玩弄的猎物似的间聊。 「况且，你看到那符咒没有?那是墓室的风水咒，只要那符咒一破，机关落下就会封死主墓，到时候就算你会僻穀，也只是死的慢一点而已。」 经过他的指点，芷蓝跟萧飞尘才注意到，那个墓室似乎是被眼前的人强行打开，然后用符暂时封印住那墓室的阵，才将这墓室当成一个暂时的赌斗场。 无心靠近芷蓝说：「所以你们心里也不用打什么小算盘，这里唯一的出路，就是讨好我。」将她搂到自己腿上。 坐到男人温热的腿上，陶芷蓝却感觉从心底涌上一股噁心，尤其是臀下有个东西在顶她，让她非常不舒服，如果有刀在手，她肯定想将这个无礼小人剁成七八块！ 「小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芷蓝看着地板，身体紧绷到微颤，但还是努力维持「那为什么要设立这个…赌场?」 「只是缺钱而已。」无心笑说，圈禁灵兽赌斗，替他赚到灵石跟金银好买修炼材料而已，不过他倒是好奇另一件事。 「倒是你们怎么会过来?」他看着从萧飞尘身上缴来的玉牌不屑「琉光阁?小地方而已。」 芷蓝看着他，看来这个人背后也有很大的靠山，她正要开口，一旁的萧飞尘打断她「不许说！那是呜呜呜！…」他没办法说完。 因为无心一抬手，就将萧飞尘禁言了。 芷蓝诚实的说：「我们是为了找师父的狗，若是太久没有回去，可能会找过来。」 「狗?」无心有趣的问。 「一隻白色的灵犬，应该受伤了。」芷蓝说。 无心想了想阿了一声「似乎…真的有。」 他看着芷蓝「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小姑娘，你在打什么小算盘?」 芷蓝看着他，又看着萧飞尘「我能怎么样?灵力被限、武器、灵器都被废了，我想求的不过就是日子舒服点，我可没有他这么高的尊严。」 无心却被她的话逗乐了！ 「所以你想要知道那条灵犬的下落?」他故意看着芷蓝。 「对。」 「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把狗放了，他会自己回去找主人，狗找到，师父自然以为我们几个贪玩，就不会过来找了。」 无心微笑「那我为什么不把狗杀了，岂不是更好，万一放狗时，你让狗带了消息给你们师父呢?」 「要是人跟狗都消失，掌门还是会派人来找。」芷蓝冷静的说。 无心突然笑了起来「这么较真挺可爱的…不过，你怎么确定有那隻狗?」他突然贴近芷蓝，勾起她的下巴问。 「我不确定，所以才问你啊。」芷蓝坦然的说。 萧飞尘瞪大眼，如果他的嘴没有被禁言，都要破口大骂「陶芷蓝你是白痴吗！怎么能随便就告诉敌人，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可惜他被禁言，只能安静的瞪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好，我带你去看看。」无心拎起芷蓝。 芷蓝被掐着手，她在出门前，看了一眼萧飞尘然后又看了一下主墓室，无心并不知道墓室后面还有空间。 萧飞尘也意识到，他才慢慢沉默下来。 芷蓝被带到了兽园，关押灵兽的栏杆上贴着符咒，里面满是不好的气味，血腥跟粪便混在一起，不管是妖还是灵兽都散发着怨气。 芷蓝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无心却有趣的摊手「你一定觉得我很残忍吧?可是你看。」 他随手打开一个笼子，里面是一隻麻雀精，只是略有点灵力，但麻雀在笼子打开后飞出来，却没有飞向自由的天空，而是在天空盘旋后，回身攻击着无心。 然后被无心用掌捏死。 「因为附近的浊气，他们都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无心说：「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他解释给芷蓝听，看到小姑娘的脸上有了些松动。 芷蓝沉默了，她想起曾经听师父提起过的瘴癘之气，会让动物们无法控制，只想攻击廝杀直到一方死亡。 或许无心把牠们关起来是好的? 这时她终于看到一抹白影，是师傅的玉玲！ 那隻大白狗躺在笼子里面，似乎非常痛苦，胸口起伏着，舌头垂在外面。 无心一直在观察芷蓝，看到她表情有变，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牠阿！」他微笑的看着那隻白狗，严格说起来，这不是狗，而是一隻狡。 这可是隻宝贝，他打算之后找个好时间，把这狡给杀了取内丹，现在只是暂时困着，消耗这灵兽的体力之后才好料理。 芷蓝也不掩饰点头「是玉玲。」 无心邪魅的对芷蓝笑「如果你希望我放了牠…还有她们。」 无心走到芷蓝的背后，然后扣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转向，让她看向另一个牢笼，里面却是两个熟悉的面孔。 吴锦跟宋静儿似乎正躺在地上，好像是被人打晕一样。 芷蓝内心惊吓眼神闪过情绪，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两个小姑娘也是不错，似乎是你的同伴吧?」无心把芷蓝压在牢门前。 「是。」芷蓝的脸僵硬着，她一直在拖延，不只是想找玉玲，而是想替吴锦跟静儿争取时间，此时她心里却有悲愤跟无奈，终究还是徒劳，她们的生路被断绝了。 无心贴在她的背后，靠近她的耳边残忍地说：「小姑娘的算盘打错了，你的同伴根本就没有逃出去，不是吗?」他知道这姑娘在拖延，所以故意戏弄似的把她的希望打碎。 无心得意的想，那种绝望而悲伤的表情，真的太好看了！ 「是。」芷蓝连声音都低沉了。 「所以，为了同伴，你是不是应该牺牲一点?」无心贴着芷蓝的耳边，眼神却透过去看着清醒的吴锦。 他猛然拉下芷蓝的外衣，雪白的肩膀绑着细绳的肚兜，一抹盈润的春光被他揭了出来。 芷蓝感觉肩膀一凉，她懂无心的未尽之语，她的眼神闪过惊慌。 「放心，会很舒服的。」无心微笑的在芷蓝耳边说：「若你乖乖听我的，我就暂时放过你的两个小姊妹。」当然，暂时也只是在他没有玩腻这个小姑娘而已。 芷蓝垂下脸，低声说了什么。 这时候灵兽们突然骚动起来。 无心没有听清，只是挑眉看着芷蓝「小姑娘你玩什么手段?」 「你看！」芷蓝说，她手上捧着什么，往无心脸上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芷蓝已经挣开了绳子，并把一团火焰似的东西砸向无心。 碰！ 「啊！」无心痛喊了一声，但芷蓝已经挣脱了他。 趁着无心顏面被火烧到，芷蓝马上挣脱了绳子，她一边把衣服拉好，然后一边拔出手上的簪子，快速的衝到牢门开了锁，把吴锦跟宋静儿放出来。 「快走！」她拉起吴锦。 「等等！外面有那个人，我们要去哪?」吴锦看到无心正痛的摀脸，才放心跟上芷蓝。 「你们先去墓室。」芷蓝说：「我把那些符咒都撕了！」 「好！」吴锦点头，他们把所有灵兽都放出来，场面混乱起来，妖兽有些放出笼子后，体型大了好几倍，马上就开始攻击周围的活物。 她则去另一边救出萧飞尘跟袁白。 「你怎么挣脱的！?」萧飞尘不解。 「等等再说！」芷蓝替萧飞尘解开绳子。 萧飞尘看到她的袖子被烧到露出手臂，上面除了火焰的烧伤，还有用利器刻画的咒文。 原来她刚刚用发簪刺破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血肉画了火咒，再用火烧断了綑灵绳，之后用火焰重伤无心，只是同样的也烧伤了自己的手。 然后他们找到了脸被烫了疤痕的袁白，那两个道士发现灵兽全部跑出来，惊慌的先跑了，只有袁白躺在地上咳血，他们赶紧掺起袁白。 萧飞尘撕了风水咒，让风水石落了下来，饿死好过被那个无心虐待！ 在进墓室的最后一刻，无心终于摀着脸的伤赶到「你敢！?」他隔着那些发狂的灵兽看着陶芷蓝。 风水石降了下来，陶芷蓝这群人就在无心面前消失。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墓室 进了墓室，几人才终于得到喘息的时间。 萧飞尘看着吴锦、宋静儿靠在墙边，袁白坐在地上摀着肚子，还有陶芷蓝狼狈的靠墙喘息，她两隻手都是血跟烧伤。 他们五个都狼狈不堪，最惨的大概是袁白，他连呼吸鼻子都有些血沫。 几个人喘了一会，外面也没有声音才放下心。 萧飞尘知道风水石放下就是死，他看着芷蓝「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芷蓝忍着痛「我不知道。」她撕了裙子把手包起来。 「啊！」萧飞尘瞪着她喊了一声「你不知道还让我们进来！」 吴锦跟宋静儿还一脸迷惑地看着他「芷蓝救了我们，你干嘛！」 「才不是救！」萧飞尘打断吴锦，他瞪着芷蓝「那个无心不是说放下石头就是死，我们现在只有等死的份了！」 「你信他？」芷蓝白了萧飞尘一眼，她手已经很痛了，不能出去她也很烦，他为什么要一直吵? 萧飞尘这才反应过来。 对喔！我干嘛要信那个无心，如果我是无心，一定会恐吓自己这群孩子，也会留一手。 「我…我哪知道，万一他说的是真的?」萧飞尘终于冷静一点。 「别浪费时间，大不了从那个鬼市回去。」陶芷蓝说，她寧愿回去面对那群鬼，也不想要面对无心。 「我不要！」萧飞尘说，他看着墓室「应该有别的路吧?」 几人开始在墓室摸索，除了袁白，刚刚宋静儿简单替他包扎，还有塞了几枚药丸给他，他才有力气站起来。 萧飞尘感觉空间沉默下来，他突然想到什么的问：「对了，吴锦，为什么你跟静儿又被抓回来，我不是要你们快走?」 吴锦很无奈「我也想阿！可是我们被打了下来，之后就被抓回来了。」她眼角瞄着芷蓝，那个无心道长威胁芷蓝时，她听到无心说芷蓝替她们拖延。 原本一直不喜欢陶芷蓝，总觉得她就是个刺头，但现在却有些感谢她。 「也太没用了吧！」萧飞尘批评。 吴锦表情有些受伤，静儿也很沮丧。 「先休息一下吧！我累了。」芷蓝自顾自的盘坐，她开始调理自己的气息。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各自开始打坐调息。 ※ 不知道过了多久，芷蓝睁开眼，她调息好了，除了一些皮肉伤，她也没有太大的伤害。 其他人还各自在打坐，她选择不打扰，只是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她们所在的地方，跟外面隔了一层风水石，外面就是无心拿来当赌斗场的浊气区，但现在他们则是在风水石内的主墓里，主墓再进去就是女媧壁画的地方，可是他们暂时还不想过去。 大家身上的丹药大概还够撑半个月，他们虽然被困，但还不是很着急。 她看着主墓的墙发呆，刚刚经过时急着找出口，有仔细看墓室的壁画，现在被困着，她细细打量这些壁画，似乎是一个君王征战四方之类的内容。 风声经过墓室的走道，吹出如鬼哭的屋噎，她看着壁画，彷彿耳边又听到什么声音，在她没发现时，背后的场景也变了。 「他变了。」 突然的男声让芷蓝惊吓，她转头，然后感觉头顶又凉又麻，因为眼前的墓室，哪有他们进入后充满灰尘的样子。 这座墓室鲜活的像是在眼前復活了一样，她眨眼看着坐在桌前的男子，拿着酒苦涩的喝着。 「我知道他会变的，权力改变了他，而我也跟着变了…」男子放下酒杯，看着芷蓝。 芷蓝挥了挥手，发现男子真的在看她。 「你是谁?」芷蓝大着胆子问，那个男子并不像无心，也没有充满攻击跟敌意，他身上的虚无感，让芷蓝感觉像是过去的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闯进这人的房间。 男子笑了「居然有人不知道我?」他把杯子顿在桌上，旁边有张金色的面具放在桌上。 男子示意芷蓝看面具「金罗将军，你没听过吗?」 芷蓝摇头。 「是吧?」男子也没有发火「或许被遗忘也是应该的吧?」他突然拿出手中的刀，抽出刀刃给芷蓝看。 「这是一把好刀。」男子笑说。 芷蓝点头，但她却戒备着，手上又偷偷握住自己的发簪。 「但一把好刀却在这个墓室中蒙尘。」男子低声的说。 「…」芷蓝等着他说话。 「你不想拿看看吗?」男子看着芷蓝手上的茧，他们有一样的武茧，表示两人的武学都在于刀道。 「你也缺一把好兵器，不是吗?」男子有点诱惑的说。 芷蓝却拒绝的摇头「那是你的刀。」她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 男子笑着放下酒，似乎芷蓝的回答让他很满意。 他伸手一弹刀身，清脆的噹声传来，然后他换了问题「你觉得，忠心是什么?」。 饮酒数斗，击剑而歌，那个男子轻松的哼着歌曲，等着芷蓝的答案。 他哼的是一首太古老的曲子，但他也并不在乎。 击剑定四方，斗转夜苍茫，展战蹈锋芒，凯成功定邦，醉肉共举觴，一笑解... 最后一句，男子的情绪却转为落寞，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沉默下来，但他都哼完歌了，芷蓝还是只有沉默。 「很难回答吗?」男子有趣的看着芷蓝「你总有个想要守护的人吧?」 芷蓝几乎是马上在内心想到一个人。 似乎能感知到她的内心，男子挑眉「你的师父?」男子歪着头好像在读取芷蓝的想法「她很强吧?怎么需要你的保护?」 听到这个问句，芷蓝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又说：「是我需要她。」师父不需要她，但她需要师父，需要那个身影在自己面前。 唯有站在师父身边，她才能缓和那种几乎飢渴的思念，她一生所求，也不过就是这个人。 「小姑娘，说出的承诺要谨慎阿！」男子意有所指的说。 芷蓝有些不甘心，她看着拿刀的男子，反击似的问：「那你在追随你的君上时，有后悔过吗?」 男子微笑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他有些意有所指的看着芷蓝说：「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芷蓝看着此人，只觉得他好任性，但又有种熟悉感，或许是因为他们都一样在追随一个人。 一种共鸣的感觉產生，是因为这样，所以只有她看到这个幻境吗? 男子没有管芷蓝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转了话题「别人说剑是君子，但刀…是霸者。」 「你的刀确实是霸者。」芷蓝看着那把刀。 男子却摇头「你错了，那不是我的刀…」 芷蓝等着他的答案，但男子却对她笑「我就是这把刀。」 芷蓝张大眼，但男子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惊讶。 「你愿意当我的主人吗?」男子直接的问。 说不心热是骗人的，这是一把好兵器，但拥有它，我陶芷蓝配吗? 芷蓝抱着这份自问，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看着他说：「我不会上战场，若是举起刀，我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若这把刀想要的，是鲜血浇淋以煞为修炼的主人，那绝对找错人了。 她太清楚自己，甚至都没有嗜杀的慾望，她最想要的是守在那个白衣身影的身边。 那怕一点点也好，可以为她做点事情就足够了。 「我也不喜欢血腥。」男子笑说：「我叫虎翼，我可以助你离开这个墓室。」他对芷蓝伸出手，意思是邀请。 芷蓝看着他的手，眼前是一把刀灵，跟一般凡铁的刀不同，一旦接受，就是一生一世。 她很迟疑的问：「你确定吗?」 虎翼却已经知道了她的弱点。 「我能帮你保护你的师父。」他笑着说，果然这句话比讨论什么忠心或者故事都有用。 芷蓝深吸一口气，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虎翼的故事灌进了脑海。 他是个将军，曾经追随着他的君上，也就是墓室的主人，而这把名为虎翼的刀，也是他送给君上的，之后他死在一个战役，灵魂跟刀子结合，他成为君上名符其实的刀。 替他披荆斩棘，却也在胜利后被搁置起来。 他看着君王发出无可以比拟的光芒，但也在刀中看着君王衰败，君王殞落后，臣子们将刀送进君王的坟墓，他却对陪伴一具尸骨索然无味。 是的，索然无味。 因为他曾经发誓追随的君主，灵魂早已逝去，他不必对一具枯骨忠心。 芷蓝握住男人的手，触感却不是温热的手掌，而是金属的冰冷感。 等她清醒后，发现刀握在手上了，而周围的萧飞尘看着她，也是满脸的惊讶。 「陶芷蓝，这是…」他看着芷蓝握着那把充满灰尘的刀。 刚刚有这把刀吗? 芷蓝瞪了他一眼「我哪知道，这刀就出现了。」她把刀放在桌上，名叫虎翼的刀灵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它说桌上有这个墓穴的构造图，如果我们轻轻…」陶芷蓝还没说完，就看着萧飞尘一把抽起桌上的纸。 这纸就算材质再好，也放了几十年，加上没有刻意保护，早就脆裂到经不起萧飞尘的粗鲁。 幸好纸破了还能拼起来，加上刀灵的记忆，他们还是拼出了原来的面貌。 原来整个墓室加上这片山，都是阵法的一部分。 当初打造墓室的是个高人，看出了这片山是个灵地，但周围邻近一个邪气与正气混乱的地方，于是高人出于仁心透过墓室的风水，将邪气导入墓室疏通邪气，净化此地灵气。 但无心却改变了格局，甚至将那些原本在灵地修行的灵兽感染浊气后，之后再藉口说要收服灵兽，实际上是将那些灵兽封印起来，提供给山下的人族赌斗好赚那些人的钱财，或者用还钱的理由让那些人替自己开採灵石。 如今这个阵已经被无心改得面目全非，但无心乱改却没有高人的阵法完善，所以他们才有机会透过那个鬼市，在机缘巧合下穿过结界的缝隙到达墓室。 「开门很简单。」萧飞尘看着图纸，这个墓室因为高人原本似乎打算再回来，所以即使关上，只要按照图纸调整风水石的机关，就可以再次打开门。 「难的是开门之后，我们要面对的人。」萧飞尘看着他们。 芷蓝没有管他，只是问吴锦跟宋静儿「目前除了无心道长跟那两个打手，吴锦，抓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吴锦摇头「把我们抓回来的就那两个。」 他们彼此交换眼神，那就确定真正的敌人只有那三个人，无心跟两个修为跟他们差不多的道士。 他们经过这趟休息后，应该可以再战斗一阵。 「那好吧！芷蓝你跟我、吴锦打头阵，静儿跟袁白你们负责开门。」萧飞尘说。 芷蓝点头，三人等着开墓门后，一口气衝出去就往三个方向。 三个人，对上另外三个人，至于遇到谁就全凭运气。 喀拉！ 石门开了，三个人各自衝出去。 芷蓝看着眼前的，看来她的运气是极差的，因为她眼前的人，是无心。 无心并不像另外两人，被那些灵兽弄得左支右絀，他背光站着，道袍整齐优雅，周围却摆满了灵兽的尸体。 看到芷蓝拿着刀出现，他也只是表情闪了一下，然后又是那种冷静到令人讨厌的笑。 「怎么敢出来?从墓室拿把刀就要对情哥哥下手了?」无心嘴上还是佔着便宜。 芷蓝默默握紧刀，就直攻无心。 她并没有使用过刀灵的经验，只是听着虎翼指点开始攻击。 「妹妹心真狠，这是要杀情郎?」无心笑说，但身形却狼狈的闪过芷蓝的刀。 若论灵力，芷蓝比不过他，但灵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况且无心刚刚并不认为只蓝会出来，因此他使用灵力时，并没有多保留，在诛杀了这么多的灵兽后，他有些力竭。 但芷蓝却是日日修习武道，顾灵烟怕她被欺负，因此武学上从没有放水过，虽然除了走兽，芷蓝并没有杀过人，但她还是抱着拼命的态度想要制住无心。 无心越打越有些心惊，这小姑娘怎么身法变得这么老练！ 他细细观察，发现似乎是她手上的刀子，他耍了心眼，现在他经过跟灵兽的恶斗，自己越打越喘，但那小姑娘却气息绵长。 他知道自己若无灵力，恐怕要比一般侠者更弱，他突然放弃的说：「不然我们停战吧！」 芷蓝以为他真的想停战，便收了刀想谈条件。 但无心却在芷蓝招式用老之际，偷袭她的手臂的旧伤，然后想趁机再夺下她的刀，却没想到刚扣住刀的护手，马上就感到热烫，芷蓝也不顾被制住的手臂，反身一刀，将无心的手臂切下。 这下剧痛真的让无心倒地，他摀着手臂狠狠的瞪着芷蓝。 但芷蓝其实也没讨到好，她的手脱臼了，萧飞尘过来时，正好看到她击晕了无心。 至此，这三人被制住，原本捆人的人，现在变成被捆的。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放兽 一制住无心后，芷蓝就马上从无心身上掏回那个木雕项鍊。 而萧飞尘想了想，还是把无心的断手又接回去，只是随兴的包住，生死就由添了。 其他人则面面相覷。 「现在呢?」袁白不高兴的又踢了欺中一人几脚。 宋静儿则是替他按住脸，难得态度强硬的按住他。 吴锦则开口「已经先送讯回门派了，我先去找玉玲。」她反身去旁边的兽群，妖族有点灵识的都跑了，剩下的几乎只剩下半口气。 萧飞尘留在原地看着其他两个道士「不如先杀了这两人?」 芷蓝却将刀入鞘，然后从无心身上搜出了一个法宝。 宋静儿看着法宝突然开口「给我吧！这个我好像知道怎么用，只要倒转阵法，就能除走这些秽气，到时候其馀灵兽就会清醒，玉玲也能去带掌门过来。」 「好。」芷蓝把法宝给宋静儿。 萧飞尘有趣的说：「静儿，没想到你懂这样多?」 「我是白莲宋氏，家里精通阵法。」静儿简单的解释。 芷蓝垂下眼握着手臂催促「快点吧，我手很痛。」 宋静儿点头，她研究了一会，只见她对那个法宝输入灵力，然后念咒操作一番，只见天上下了一场灵雨，雨水夹着灵气洗涤了那些灵兽。 这场雨后，许多的灵兽终于停止了攻击姿态，然后恍若梦醒一样纷纷窜进山林，证明此地已经不再充满浊气。 「汪！」一声狗吠传来。 大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远处，还有吴锦的声音。 「玉玲！」 吴锦走到玉玲身边，芷蓝抱着手走在后面。 不远处玉玲正兴奋的对他们叫，似乎在说牠在这！ 芷蓝注意到牠身上有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她靠近一点才看到，玉玲的身上有隻小黑狐咬着牠的毛，似乎是想攻击玉玲，但因为玉玲毛厚，反而就黏在玉玲身上不下来。 「这畜牲还不松口！」吴锦不高兴的说完，就准备打杀那黑狐。 「等等！」芷蓝伸出手用自己手上的血勾引，等黑狐转头要咬自己时，她手快的单手拎住黑狐的后脖子。 黑狐似乎已经很虚弱了，但她还是保有野性的警戒，直到芷蓝却把手凑到她嘴前，让她喝了自己的血。 黑狐才嗅了嗅然后舔舐起来。 萧飞尘过来看到皱起眉「不要乱餵吧?这种畜骚气得很。」他对黑狐有些介意。 芷蓝却觉得这黑狐的气息不讨厌，而且黑狐很聪明并没有咬自己，也就单手抱着，让牠舔掉自己的血。 芷蓝见牠舔净血后，似乎恢復了力气，她放开手想让狐狸离开，但那黑狐落地后又跳到她怀里，似乎有落地生根的架式。 「现在能传讯了吗?」芷蓝问萧飞尘。 萧飞尘拿出通行的玉牌，马上看到到门人的回讯「看来真的安全了！」 他把玉牌放到玉玲身上的项圈，让玉玲把玉牌带回去。 看着玉玲走远的背影，他们才真的放心。 现在只要等玉玲带着掌门过来就能得救了！ 至此，所有人都累的坐在地上休息，绷紧许久的心终于放松了，疲累感就爬了上来，袁白已经不支的靠坐在墙边。 芷蓝看着其他人，心里觉得要等掌门过来，可是她跟无心恶战实在太累，灵力供应不上，加上体力的疲累，最后她还是睡了过去。 萧飞尘其实算是一路受伤最轻的，甚至幸运的没有对上无心，因此他短暂休息一下又服了丹药就回復了。 直到掌门来接，他亲自把受伤的几人抱到马车上，又跟过云交代了过程。 一行人受伤惨重，他也不再计较坐上马车，只是因为是一般马车走得慢，时间难免久了点，经过这次的同行，他对陶芷蓝也不再计较，因此她打瞌睡靠在自己身上时，他也就没有推开。 看着陶芷蓝连累晕过去都还握着手上的项鍊，这大概又是灵烟师父给的法器吧? 萧飞尘嘀咕了句「执着。」 陶芷蓝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靠着车壁，那张脸狼狈不堪，却也让人感觉充满生气。 马车慢慢的走着，车厢也摇晃着，晃着晃着芷蓝就靠到萧飞尘身上。 萧飞尘却并没有推开她只是挺着身体看前面。 答答的马蹄声就这一路将他们送回了琉光阁。 等陶芷蓝惊醒时，他们已经在马车上，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在萧飞尘的身上，而那隻小黑狐已经不见了。 其他人都还睡着，袁白甚至睡到口水流出来。 感觉到芷蓝的气息变了人也坐正后，萧飞尘有些尷尬的说「掌门来接我们，现在要回去了。」 「恩。」芷蓝点头坐直，脑子还有些晕眩，但手上的刺痛让她想起手心里的项鍊，她才把项鍊放进自己的乾坤袋。 萧飞尘看了她的动作一眼，又把眼神转到马车外，看似不经意的说：「这次我们救了玉玲，还破了一个斗兽场，你很得意吧?」 芷蓝看着车门，皱起眉低声「只是巧合而已，我没这么厉害。」掌门也说这是毕业的考验。 「我只是想找到玉玲让掌门加分。」芷蓝难得的补充。 后面发现的房间、还有遇到无心都是意外，她并不清楚有这些。 萧飞尘却无声笑了一下，才又看着窗外不跟她多口舌。 他们看着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不再多谈，其他人都还在睡着。 直到回到琉光阁分别休息后，萧飞尘才开始重新审视陶芷蓝这个人。 其实从以前到现在，他并不是真的多讨厌芷蓝，只是他好胜心强，但芷蓝总是因为顾灵烟被多夸几句，而他就会拿出顾灵烟原本要收他为徒的事说嘴。 偏偏对芷蓝而言，顾灵烟就是她的命，所以自己总是刺到芷蓝，两人才总是如水火一般，总是说几句就吵起来。 直到经歷玉玲这件事，其实他最意外的是芷蓝没有丢下他们，他一直以为芷蓝就是个刺头，难搞又不合群，可在墓室时她明明受辱，却还是忍辱套话甚至拖延时间。 他事后才知道，吴锦也被抓回来，并目睹芷蓝亲自在手上刻出火咒，才有办法伤害无心，替他争取到回墓室的时间。 后来他们安全在墓室休息，又能够藉着刀灵的提示重开墓室，都是陶芷蓝的功劳，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芷蓝会丢下他们，但芷蓝却沉默的守着，静静等待时机出击。 这让他一直以来对芷蓝的敌意软化了。 或许这傢伙没有我想的这样糟。 萧飞尘想。 只是他们也有各自的路要往前。 ※ 比起萧飞尘对芷蓝的义气而软化，吴锦反而有些注意起芷蓝这个人。 原本他们吴家就是皇家的暗卫，她也习惯的去在意萧飞在意的人，因此也注意着芷蓝。 直到这次的事件后，吴锦看着自己旁边，被屏风隔着的芷蓝。 他们一回到琉光阁，就被押去整理救治，萧飞尘、宋静儿跟自己都是轻伤，袁白断了一根骨头但脸上的疤也及时的去除了，芷蓝则是损失了灵力，双手又因为自伤鲜血淋漓。 但都算是皮肉伤，无心之前太轻视他们，前面没有用尽全力，后来也没想到他们会反击，他们能功成身退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至于那把刀灵已经认主，别人也只有羡慕的份。 「芷蓝。」吴锦喊了一声。 芷蓝原本就是躺着休息，只是恩了一声。 「你手还好吗?」 芷蓝张开眼看着房樑「有疤。」 「那时候，你喊那个无心情哥哥…」吴锦说到这有些怯，终究芷蓝是为了他们牺牲，她还在想有什么去疤的药，忽然听到窸窣的声音，她坐起身就看到芷蓝穿着单衣，推被而起似乎要离开。 「你是嫌我没有风骨是嘛?」芷蓝问。 跟无心的对话虽然出于情势，但要她一个姑娘做出那种媚态，她心里也是有牴触了，现在吴锦说话吞吞吐吐，她以为是吴锦嫌她，就觉得想要离开。 她做事情只问结果，她那时候跟无心硬碰硬只会害死自己，如果有别的方法，她也不会顺从无心。 「我没有那个意思！」吴锦慌乱的解释，拉住芷蓝的手。 芷蓝看着她「喔！你那时候醒着吧?」她指的是无心将她带去看到吴锦跟宋静儿那时，她被压在栏杆上被无心扯开衣服。 吴锦也想起那时的情况，她拉住芷蓝「我不是…嫌弃你…只是那时，你说的话…」 芷蓝被无心压在门前时，虽然无心没看到，但她却懂唇语，因此知道，芷曾经悄声的说了句。 那又不是我同伴。 连结了他们回到琉光阁时，萧飞尘说的，救了玉玲，还破了一个斗兽场，这样可以被掌门加分，芷蓝应该很得意话语。 她慢慢猜到，恐怕在袁白想衝出去时，芷蓝就已经同意了袁白，只是在计画怎么做而已。 吴锦看着芷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玉玲在那?」这是吴锦内心的猜想。 芷蓝不但想找到玉玲，还想要多得一点分数。 「我猜的。」芷蓝看着她不信的表情冷漠的说：「你不信就算了。」她把东西抱着，就准备离开，回去自己的房间。 「不是…只是，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我们…不应该是同伴吗?」吴锦说到同伴两字时有些细声，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揣度别人，有些过分了，但心里还是好奇的。 「说了你们就会陪我去做?」芷蓝看着她问。 「我们！痾…应该会…讨论吧?」吴锦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好像找到什么藉口的说：「毕竟我们是同门弟子阿！是同伴吧?」 「同伴?」芷蓝轻蔑的笑「你们何尝把我当成同伴过?为什么我要先当热脸，去贴你们的冷屁股?」 萧飞尘对自己有敌意，吴锦也学着萧飞尘的方式对她，宋静儿虽没有敌意，但也沉默放任，他们这群人中，稍微让她舒服的，也就是袁白而已。 他妖族的直率，让她感觉有些像地瓜，但也有时粗鲁的令她烦躁。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因为她也知道，大家不是要走一辈子的，告诉自己互相忍一下也就过了。 她知道自己很怪，对厨艺执着，却走上修仙之路，所以她也在自己的范围内容忍着他们，但现在吴锦的意思，却似乎视她为耻辱。 她只是想办法活下去而已，芷蓝看着她「如果那时是你在那，你会怎么办?」 吴锦被她问的一呆，她结巴的说：「可…那时候就你在那…」 「所以你不用烦恼是嘛?」芷蓝烦躁的看着她「反正不是你…」她心里有些委屈，连带着眼眶也红了。 她来琉光阁又不是来交朋友的，只是不想让师父难交代，而且她隐约察觉，这是一种避嫌，只要她记名在琉光阁，师父与她有感情的话…就不算乱伦? 至少师父在良心上，可以少掉一点道德的谴责，所以她一定要成为琉光阁的弟子，记名在琉光阁中！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锦被一阵抢白，她咬着唇还在想怎么说下去，但芷蓝却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芷蓝关上门后落下眼泪。 很想坚强的说无所谓。 但其实，还是在乎。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来信（上） 过云有些头痛，几个孩子因为找自己的灵兽受伤，自然要告诉家长的，况且还有无心要处置。 但对方是四方府跟妖族… 他叹口气把传讯的纸鹤放出去「最近不太平阿！」 副阁主也皱眉「琉光阁的弟子被攻击，外面又有歿世的预言，掌门，阁内最近不太平静，是否要…」 「还不到那个时候，况且歿世若是真的，我们又能搬到哪?」过云看着他无奈的说。 副阁主只好沉默。 ※ 顾灵烟此时正在四方府，她远游所见要报备给眾人听。 「人族有个预言传了出来，说歿世将近，因此人心浮动。」 「东方呢?」顾弘懿严肃的问。 顾灵烟平静的说：「瘴气蔓延的区域越来越大，但始终找不到源头，每次驱散后，三五个月就会再次產生，妖族灵兽如果无法走避，一旦染上瘴气…都会互相攻击直致死亡。」 顾弘懿皱眉「瘴气是小事…」他们修道者对这种小小的瘴气并不放在眼中。 「可人界若是不管瘴气，会死伤惨重也已经有灭村的流言传出。」顾大黄在旁边说，平民百姓若被感染瘴气就会死亡，死掉的人魂也会融入瘴气，让瘴气更加阴毒难处理。 「最近许多门派好像也不安寧。」闕縈思说出自己打探的消息。 因为瘴气带来的恶意，门派之间已经有些动盪的消息传来。 「若不管人族，瘴气会继续加重，最后依旧会影响门派。」顾大黄说，他们是修炼过的人族，而且许多矿石还要仰赖人族採集，甚至有许多来修习学道的人，都是跟人世有连结，整件事情息息相关。 几人都在沉思想方法时，突然有传信纸鹤流光一样传到顾弘懿手上。 「咦?琉光阁来了消息。」 顾灵烟眼中闪过一点情绪，但很快就压抑下来。 顾弘懿皱起眉读信「过云兄说，这群孩子因为找灵兽受伤了。」 「有哪些人?」顾大黄急问。 「萧飞尘、吴锦、袁白、宋静儿、陶芷蓝。」顾弘懿念出名单上的人。 「连宋氏都捲进去了?」顾大黄有些惊讶的低声「没想到连精通阵法的宋氏也送人去琉光阁，这是在分散风险?」 近十年瘴气的事情频传，许多门派的弟子都有调动，将嫡系子女送到其他门派，因为不知道灾厄会降临在哪，有时候这也是保留火种的方法。 顾灵烟听到名单有芷蓝，她皱起眉眼神焦急。 顾大黄却以为顾灵烟是担心萧飞尘，他心里很高兴，表面上却吩咐说：「灵烟，你找个时间去琉光阁吧！」 顾灵烟迟疑一下看着顾弘懿「可是…」 顾弘懿知道自己大哥的安排，他也对顾灵烟点头「你去吧！把事情弄清楚也好。」 「是。」顾灵烟点头先退了出去，准备要去琉光阁。 看着灵烟离开时的步伐急促，顾大黄微笑「看来事情应该颇顺利。」 顾弘懿却有些保留「看来灵烟是真的喜欢上对方了。」他身为灵烟的爹有些欣慰也有些悵然，感觉好像还没好好跟灵烟相处，这个孩子就已经要离开自己了。 顾大黄安慰的拍了拍他「阿懿，大局为重。」 闕縈思站在顾大黄身后，刚刚她总觉得有些奇怪，直到看到顾弘懿桌上的名单。 刚刚掌门念出萧飞尘名字时，灵烟似乎没有反应直到那串名单念完，她才好像有些反应，她看着名单最后的名字，难道灵烟在意的…并不是萧飞尘? 「縈思，怎么了?」顾大黄注意到自己徒弟的不对劲问。 闕縈思却摇头微笑「无事，只是担心琉光阁的事会跟瘴气有关。」她决定私下先调查清楚，万一有问题在稟报。 「若是有关，灵烟会回来说的。」顾大黄随口说了句，然后转回去继续跟顾弘懿继续讨论。 闕縈思眉眼歛起，嘴角微动但还是选择沉默。 ※ 到了琉光阁，顾灵烟后面跟着地瓜，两人一起在琉光阁的会客厅等着。 地瓜有趣的说：「不晓得小芷蓝现在如何?」 离开严肃的四方府，地瓜总是很有活力，她有趣的站在顾灵烟身边，刚刚四方府的会议她没有在里面，只知道琉光阁传信给四方府，四方府又通知顾灵烟。 「芷蓝…现在应该认真学习。」顾灵烟说了一句，拿着茶杯的手却没有放下。 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拿出师尊的样子，不能失了分寸，她装出平静的样子。 「…这趟弟子都无事，只是有些事情还要找四方府商量。」过云说着，吩咐门人把芷蓝带过来。 「恩，我了解。」顾灵烟沉静地说。 她看着门口，琉光阁弟子们都穿着统一的衣服，可人群中她却总能一眼就看到芷蓝。 刚离开自己时，芷蓝眼神还稚嫩怕生的样子，如今却已经能平静温和的看着自己，明明就在人群中，但当她双眼中看到自己时，眼中的专注还是让顾灵烟乱心神。 「师父！」芷蓝走过来看到顾灵烟，她眼神一亮就往顾灵烟的方向跑。 眼前那一身雪白衣服的身影，是她数着日子等待的人。 芷蓝兴奋的衝过去想要抱住她！ 然后她也被人抱了满怀，女子的香气跟柔软的身段贴着她，却不是师父的白衣跟声音。 「小芷蓝！姐姐可想死你了！」 地瓜看似热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芷蓝刚想要挣脱，她要找师父！ 地瓜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师父让人看着呢！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师父想。」她紧紧扣着芷蓝，不然芷蓝现在恐怕都要扑到顾灵烟身上了。 芷蓝经过地瓜的提醒，发现顾灵烟的神色有在顾忌其他人，她才勉强收起自己的情绪，抓着地瓜的手「师父还好吗?她…」 芷蓝眼神期盼的看着地瓜身后的顾灵烟，内心都紧张地颤抖起来。 师父是来接我的吗? 我可以回到你身边吗? 那眼神传过来的祈求，让顾灵烟心神震盪，她转过头装作专心听过云说事情，可其实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我们出去说吧！」地瓜拉着她，将芷蓝拉出了门。 看到芷蓝这样热情，过云笑了笑继续跟顾灵烟说：「其实也是小事，芷蓝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他们误打误撞发现了瘴气之地，而且芷蓝得了一把刀灵。」 听到受伤二字，顾灵烟猛然转头看过云「什么！」芷蓝受伤了? 过云被顾灵烟皱眉的样子吓到，以为她是在乎刀灵的事情，赶紧把陶芷蓝喊回来「芷蓝，你来讲一下刀灵的事。」 芷蓝进门后，先是收敛了心情才对顾灵烟点头，将下山遇到无心跟刀灵的事情全部叙述了一遍。 顾灵烟愈听愈皱眉「用瘴气斗兽聚财这是违法的。」修道者之间有一些共识，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用自己能力，去赚取人族的钱财，况且修道人能力在人族之上，也不该贪图这笔财富。 尤其是对方还敢打伤芷蓝！ 顾灵烟此时只想把芷蓝彻底检查一遍，好确认她没有任何受伤，可是碍于过云在这，她只能强迫自己压抑。 「是，但这也是我找您来的原因。」过云看着她「那个无心说…他是四方府的人。」 顾灵烟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她看着过云拿出一块玉牌。 玉牌上面刻着四方府的徽印。 「寒光女士，要不要确认一下。」 那上面是四方府的徽印，顾灵烟皱起眉，让地瓜先陪着芷蓝去外面，自己则是跟过云去了解无心的事情。 他们来到琉光阁的牢房。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来信（下） 无心衣着朴素的坐在牢内，看到有人来，他原本是不屑的，直到来人的脸被他看到！ 他马上正坐起来，他看着来人身上的四方府衣着，马上想到此人的身分，然后他连态度跟口气都恭谨起来。 顾灵烟跟着过云走到牢门前，看着眼前的男子。 无心马上恭敬的跪下「见过左使！」 顾灵烟在心里皱眉，能叫她左使的人，看来真的是四方府的人，她看着眼前的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无心！」无心恭敬的说。 顾灵烟看着他「无心，你不该用斗兽敛财！」 无心却马上回应「小人知道！」他马上换了委屈态度「可是小人没办法。」 顾灵烟跟过云都有些奇怪，这还有什么委屈的? 「小人是被派出去调查瘴气事件的，发现这个地方后打算传了讯息回去，可遇到另外两个道士被他们控制，等小人回过神，已经过了传讯回去的时间，小人实在太害怕，加上那两个道士裹胁，就只能听命他们。」无心直接把过错推到那两人身上。 顾灵烟皱起眉「你可以联络四方府来救。」 「小人也想，可是那两个道士扣住了小人的符咒跟灵石，小人无法传讯。」无心看着旁边的过云「不信的话，应该可以从那两人搜到小人的四方府玉牌跟符咒。」 过云对顾灵烟点头「确实他身上没有任何传讯用的东西。」 他们并不知道无心跟那两个道士的关係，而那两个人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 「那又为什么要关押那些灵兽?」顾灵烟问。 「是他们要小人关押的。」无心装出可怜的样子，实际上关押灵兽赚钱却是他的主意，不过那两人还有些东西握在自己手上，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顾灵烟面无表情的沉思，想到芷蓝被眼前的人伤到，她自然非常不快，可又无证据可以证明，四方府有训，不可妄加揣测，她只能先放过无心。 「左使，小人真的是无辜的！」无心求情的说。 过云看着顾灵烟「寒光女士?」 顾灵烟沉默片刻才对过云开口「过云掌门，这人我想跟掌门讨个人情。」她要把无心带回去调查。 过云原本就不想管这个烫手山芋「您请。」 「谢谢掌门。」顾灵烟点头，她开了牢门走进去。 无心其实一直都心存侥倖，毕竟左使是刚升上来的，加上他知道顾灵烟的身分是掌门之女，这种天之娇女没有见过什么风浪，假的诚恳些就能混过去了。 但顾灵烟却一出手就封了他的灵丹，让他无法使用灵力，然后使脱了他的手。 「啊！」双手脱臼的痛楚在他的两间炸开，无心咬着牙认错「左使罚的好…我的错…」 顾灵烟平静的说：「明天我会让人将你接走。」 无心咬着牙表面还是忍着痛说：「是。」他额上都浮出豆大的汗珠，内心记恨起来，没想到顾灵烟手这么狠。 毕竟是『那个人』养出来的… 无心熬着疼痛躺在地上喘气，他心里却存着一丝侥倖，幸好来的人是左使。 顾灵烟把人罚了才跟过云一起走出地牢，她歉意的说：「四方府给掌门添麻烦了。」 过云暗暗乍舌，没想到顾灵烟手竟然如此重，一点没有女子该有轻柔，反而展现一种杀伐决断的大将之风。 「不会！」他指着客房的方向「灵烟今晚就在门派的客房将就吧?」 顾灵烟点头「劳烦了。」她迟疑一下才开口「掌门能让芷蓝过来一趟吗?」她怕琉光阁有什么规定。 但过云马上笑说：「没问题。」 之后他们又讨论了一些事情，顾灵烟跟过云敲定了明天再去探勘鬼市一次，之后她就在客房住下。 回到房间没多久，芷蓝就过来了。 私底下见面，两人眼中似乎都有许多话。 顾灵烟让地瓜先离开，等地瓜关上房门，她马上拉住芷蓝的手「你的手我看！」她直接拉起芷蓝的手。 芷蓝的袖子被拉起后，那白细的手腕上面有着疤痕，是被利器割伤后癒合的疤痕，疤痕是火咒的图案，顾灵烟看着她肌肤上的伤疤，有种白玉有瑕的伤感。 她有些后悔，刚刚应该将无心罚更重些！ 顾灵烟皱着眉问：「现在还疼吗?」她摸着那些伤疤，虽然过几个月就能消了，但她还是心疼。 想到当时肯定是很危急，芷蓝才这样自伤求生，她心里就能难过了。 芷蓝却贪看着顾灵烟说：「不疼。」对她而言，只要有师父在她就不疼。 顾灵烟看着芷蓝乖顺的样子，一把将她抱住。 「对不起。」 顾灵烟低声的说，她让过云教导芷蓝，是希望她有个好底子，未来问道之路能更坚实，但看着芷蓝手上的伤，她却有后悔的感觉。 应该把芷蓝带在身边才对… 让她面对这样的生死之事，是我的错。 顾灵烟叹息的想，她抱着芷蓝温暖的身体，一会才有些不捨的分开，正要开口说让芷蓝回到自己身边。 「大仙！」 地瓜闯进来，看到师徒两人站得很开，她没有想太多的继续说：「那个过云掌门说这个玉牌给你。」她拿出过云从无心身上收缴到的四方府玉牌。 「放着吧！」顾灵烟说。 芷蓝偷偷瞪了地瓜一眼。 地瓜放下玉牌才对芷蓝坏笑的跑走。 等地瓜离开后，两人又安静了下来，一股奇特的氛围充斥在两人身边。 「对了，那把刀灵呢?给我看看。」顾灵烟问芷蓝。 芷蓝内心念着咒，感觉刀灵回应了她，只是一眨眼，她手上就有着一把刀。 刀的外观朴实无华，抽出刀刃也只是皮实耐用几字的感想，但是却也有股隐藏流窜了力量。 「孟先生，你在嘛?」芷蓝开口。 刀子震动了下，在芷蓝身边凝练出一个虚影，就是孟元洲出现，他看着顾灵烟一笑「见过女士。」 顾灵烟看着他，暗暗记下他的样貌，又让芷蓝跟刀灵结了灵识，才放心让芷蓝把刀收起来。 等芷蓝收好刀，她才叮嚀着「刀灵现在与你有连结，若是有损，你也会跟着受伤，平时餵养的灵力也不用太过。」 芷蓝微笑的点头「好的。」 顾灵烟看着她的笑容，眼神却若有所思。 她曾偷偷问过师伯，喜欢能不能改变? 「就像是四季会来、天冷下雪，这是天生自然的事情，怎么能改变?」师伯理所当然的说。 她看着芷蓝，心里的那份喜欢，没有因为五年没见就消退，就是一种放不下手的感觉，就算隔着师徒的身分，就算两人有着距离，她还是想要到最靠近芷蓝的地方。 这样的想法是这么危险，她却没办法克制自己。 「睡吧！」顾灵烟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她让芷蓝睡在床的内侧，像是她们回到了荷居一样。 芷蓝点头「好的。」她上床，然后看着顾灵烟在自己身边，然后笑的甜蜜。 「笑什么?」顾灵烟不解。 「没事，师父，晚安」芷蓝没有说笑的原因。 这样被催促睡觉像是夫妻般的态度，还有师父居然在她眼前，这些都让她内心很平静，那望眼欲穿的慾望被安抚下来，像是心跳重回胸口。 等待了五年，喜欢不但没有磨损，反而更多的充斥在胸口，想要被称讚，但更想在师父身边。 她闭着眼睛想，只是这些我都不会告诉师父的。 不能说，不能伤到师父。 陶芷蓝在心里告诫自己。 但我已经很幸福了，有师父在身边，这是专属于自己的…有些哀伤的甜蜜。 「师父，我们会回去四方府吗?」她沉入梦乡前细声的问顾灵烟。 顾灵烟迟疑了一下问：「你想去吗?」心里却不知道芷蓝该不该去四方府，那里可能有风雨，甚至是比现在更大更多的磨难。 「想。」芷蓝说：「我想在师父身边。」她的声音透露出祈求「我会好好表现的，请让我在您身边。」 顾灵烟心底叹息表面却点头「你自然要跟为师离开。」 看到芷蓝如此，顾灵烟心底却有些迟疑，若是以往的她，定会直说还有其他要芷蓝学习的地方，将她送到更安全的地方，才是真正负责的师父。 但她其实也有着私心，她对自己的私情妥协了，但妥协的自己看到芷蓝放松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这就是有情的感觉吗? 顾灵烟问自己。 深夜的房间内，师徒两人躺在一起。 芷蓝伸手偷偷的拉着顾灵烟的袖子，儘管能压抑着声音，但心底的心绪却压不住，她手指尖微微的抖，因为心底一点酸楚的疼痛细细的辗着。 这一晚于她是甜蜜的，因为久违的与师父睡在一起，就算只是这样轻轻的扯着她的袖子。 但也是哀伤的，她不想要天亮，因为天亮了，师父可能又要离开，又要将她丢得远远的，所以她不想睡。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没出息，她并不想要出人头地，她要的不过是能站在师父身边而已。 顾灵烟并不需要睡觉，只是按着习惯陪芷蓝，因此她手揪着自己的袖子时，她马上就察觉了，连那一点指尖的颤抖她都能发现，只是对于芷蓝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感情，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不喜欢，是最简单的。 偏偏她对芷蓝是喜欢的，但喜欢却不能说，不但师徒的身分她不能说，连两人都是女子这件事，她也不能说。 只能强押着心绪，将芷蓝推得远一点。 可是芷蓝是这样懂事，怕她为难连靠近都这样小心，让她怜惜又心疼，但对上她的执着的眼神又感到愧疚。 我不能给你任何东西。 金兰的结局就在眼前，她的弟子若变成连名字都没有的幽魂，受人唾骂她能接受吗? 在林振鸿身上看到师徒恋的下场，我不愿意贪一时之欢，就陷芷蓝于万人唾骂的境界。 这是为了芷蓝好。 她抽走自己的袖子，却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细的呜噎声，这一声提醒了她。 芷蓝但终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顾灵烟难过的想，连师伯都在安排她的时候，也只有芷蓝对自己是这样赤诚的。 她将手覆上芷蓝的手，低声地问：「手臂疼吗?」 芷蓝吞声的点头「恩。」 顾灵烟伸手牵住芷蓝的手「为师在，别怕。」 芷蓝侧身蜷缩在顾灵烟身边，呼吸夹着细碎的吞声，然后就安静了。 天亮后，顾灵烟起身先离开了房间。 芷蓝才睁开乾涩的眼皮，呆滞地看着床顶，直到地瓜的脸出现。 她还是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嘖嘖！看来大仙昨晚劲使大了，肯定狂风浪雨指不定妹妹给催残坏了，姐姐看…」没说完她就打算去掀被子。 琉光阁的客房突然喘来响亮的巴掌声。 啪！ 芷蓝气的起身梳洗，经过地瓜一闹，她什么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了。 她太久没有看到师父，也几乎忘了住荷居时，地瓜无所不在的色心，但经过这一早上，她就全部想起来了。 地瓜捧着脸委屈「人家好心来叫你起床，你还打人家，芷蓝坏坏！」 陶芷蓝瞪着她「到底有什么事情?」 地瓜无辜的说：「大仙找你嘛！那个无心被送走了，然后大仙要去找那个斗兽的地方。」地瓜笑说。 「不早说！」芷蓝赶紧带着刀出去。 她找到顾灵烟时，萧飞尘他们也从远处走来，芷蓝却一反平时的模样，亲密的抱着顾灵烟的手。 「芷蓝，不要胡闹。」顾灵烟皱眉。 芷蓝委屈的嘟嘴「可是手好痛！」 顾灵烟听到她这样说，还是放软了声音「只许一次，为师是怕你跌倒才这样。」 「是！」芷蓝笑的甜蜜。 其他人只当是顾灵烟宠爱自己徒弟。 萧飞尘比芷蓝晚点到议事堂，他们来时看到的就是顾灵烟跟过云掌门在谈话，他们算是小辈只好在外面等着。 吴锦一眼就认出顾灵烟，她本人如同盖雪灵山冷漠又美丽，陶芷蓝平时大概也是学她，总是冷静的模样。 萧飞尘刚被叫进来，他看着门内的地瓜问：「那个黄衣女子是谁?」 吴锦想到刚刚芷蓝喊那个黄衣女子的名字，她诚实的回答萧飞尘「好像叫地瓜的样子，据说是寒光女士的兽使。」 「兽使阿！」萧飞尘了解的点头「果然寒光女士真的很厉害，已经有兽使甘愿跟在她身边了。」 灵兽跟妖族都有很强的自尊心，能甘心供人驱使，那表示身为主人的对象非常强大。 袁白也被叫过来，他跟着也问了句「那…旁边那个白衣的呢?」 吴锦愣住，看着袁白说：「袁白，那是芷蓝阿！」 「那个人是芷蓝?」袁白愣住。 萧飞尘看到袁白一脸吓到的样子他得意的笑「怎样！没想到吧！那个脸臭痴迷厨艺陶芷蓝，也有这样的一面?」。 袁白仔细一看，那白衣女子还真的是芷蓝，只是脸上完全不是他们熟悉的平静淡漠，反而是一脸热切的跟在顾灵烟身旁，一副僕婢的模样，加上她又特地换了衣服，他才没有第一眼认出来。 「真的是芷蓝！」袁白愣愣的说。 萧飞尘却冷哼「那女人在她师父面前根本两副面孔，你可别忘了，她可是为了师父，都能拔刀对你的。」 这种忠心让他羡慕又害怕，羡慕顾灵烟能得到陶芷蓝忠心的在乎，但又害怕，若有一日顾灵烟与她分开，陶芷蓝会不会疯狂而死? 「对喔！」袁白想起，那时候他们刚认识，芷蓝对自己师父的维护确实很让人印象深刻，只是在琉光阁久了，他都要忘了，以为芷蓝是那个对厨艺有点执着的弟子，忘记她护着自己师父的模样。 「先别管她们，你们知道无心要被放了吗?」萧飞尘说，那个在墓室折磨她们的人，居然就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被放了！ 「什么！」袁白气的想要去理论，他可是脸被烙了一块，虽然用药跟灵力处理好了，但那种耻辱却怎么也忘不掉。 吴锦跟宋静儿也皱起眉，芷蓝站在门边听到他们的话，她却没有什么气愤，只是看着顾灵烟低声问：「师父?那个无心真的会没事吗?」 顾灵烟虽然心疼指蓝受的伤，但却只能沉痛的点头「无心…我不能随便动手打杀。」虽然她很想，但是碍于四方府的府训，她不能随便夺走别人的生命。 芷蓝感觉师父的手臂整个僵硬起来，她拳头握的死紧，她知道师父是心疼她，因此懂事的微笑「没关係的，我不会让师父为难。」 顾灵烟内心是不甘心的，她伸手摸了摸芷蓝的额，算是补偿她愿意为自己让步。 「今晚过云掌门会设宴，你就跟我去吧。」她低声的吩咐。 芷蓝当然点头「好的。」 一旁的袁白嘟嘴「陶芷蓝，你都几岁了还要人摸头?」 芷蓝却没有管他，给了他一个鬼脸后又站近顾灵烟一些。 之后他们一群人就往无心发现的斗兽场去。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壁画 无心也在队伍里，他看到顾灵烟时愣住，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 顾灵烟没有发现，只是让无心带着他们去斗兽场。 「看完那个斗兽场之后你就先回四方府，我已经秉明师父。」顾灵烟说。 霎时无心的脸色发白，之后才咬牙领路。 一群人下山后，又弯到另一座山上，然后踩进结界内到达斗兽场。 芷蓝跟其他琉光阁弟子被安排工作，负责整理灵兽的尸体跟设下简易的结界。 越是靠近无心关押他们的墓室，就能感受到阵阵的邪气。 顾灵烟跟过云则先进去那个墓室探查。 「飞尘说的好像是这里。」过云找到了那个石室，一走进去就四处张望。 顾灵烟也循着路来到这个石室，她看了周围一圈，发现那几幅壁画耸立在眼前。 石室的其中三面都雕刻着壁画，分别是女媧造人、持规矩定四极、还有斩黑龙、积芦灰止洪水，她看着女媧人身蛇尾的样子，她用灵识探查，发现这里曾经充满了灵力，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地瓜也跟在顾灵烟后面，第一眼就看向壁画，然后四处打量没有说话。 ※ 芷蓝跟其他弟子收好后在外面等候，这时吴锦过来找芷蓝，后面也跟着萧飞尘。 「陶芷蓝你也知道吧?无心要被放了。」萧飞尘说，眼神盯着旁边被扣住的无心，眼神闪过一丝厌恶。 陶芷蓝却很平静的点头「我知道。」 袁白听到萧飞尘话惊讶的说：「那我们要赶快阻止吧！」他想到无心就感到不快。 吴锦走过来看着芷蓝「我们一起去跟掌门请命，这委屈我们不能吞！对吧?芷蓝…」 芷蓝却摇头坚定的说：「我不去。」请命会让师父为难。 萧飞尘对吴锦露出一个果然的表情「看吧！我就知道，她不会跟我们去的。」 陶芷蓝的最高准则就是顾灵烟，只要顾灵烟一句吞下去，她就能把自己的委屈连皮带骨的嚼了嚥下去。 「可是芷蓝！」吴锦看着她「你被无心…做了那种事，难道就不愤怒吗?」 袁白看着芷蓝，他那时被打的起不了身，并不清楚芷蓝发生了什么，但看吴锦的样子，他心里有些猜测。 陶芷蓝看着吴锦说：「师父说留着他还有用。」她看着远处的无心跟眼前的吴锦，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推到某个舞台，一定要表演什么似的，可是她不想，只能用更强烈冷硬的态度面对。 「你师父也真不会心疼你。」萧飞尘甩了一句，却看到陶芷蓝脸色平静无波的样子。 他心里暗暗咬牙，原本让陶芷蓝来开口是最妥，她本就受了无心的委屈，只要她哭着对顾灵烟说几句，至少顾灵烟也会帮她出头，四方府比琉光阁强太多了，总能有点作用吧? 但陶芷蓝不愿意，所以他们只能看着无心大摇大摆地离开。 萧飞尘不高兴的转头离开，而芷蓝还是在原地等顾灵烟出来。 顾灵烟出来后有些沉思的跟过云讨论「过云掌门，看来那附近的风水阵已经破了，应该无用了。」 「飞尘出墓室时就把风水阵破了，因此瘴气四散到附近，好处是因为散开后的瘴气稀薄影响不大，就是要严加管理就是了。」过云头痛的说。 「瘴气麻烦的就是会影响人心，这世间，心绪是最难控制的。」顾灵烟看着远处的芷蓝跟她背后的无心说。 过云没有注意到顾灵烟的视线，只是继续说：「其实从无心那找到的法器，只是普通聚积跟驱散瘴气用的，这个斗兽场并不是瘴气源头，只能辛苦四方府再奔走了。」 「应该的。」顾灵烟平静的说。 「至于那个无心…」过云看着无心，还有旁边的一群人。 「是府内管教无方。」顾灵烟说：「但求掌门赏脸…」 「我知道。」过云喊人过来，吩咐人把无心放了。 琉光阁的弟子解开无心身上的铁鍊，他的手似乎伤了，但没有任何人在乎。 「情妹妹是来送我的吗?」 无心有趣的看着芷蓝，还有旁边的吴锦，眼神却是轻狂自大，丝毫没有害怕或者愧疚。 一旁的顾灵烟猛然看过来，却没有靠近，反而握紧手继续跟过云谈话。 芷蓝听到无心这样说，她内心是愤怒的，但她也知道现在无法做任何事，所以并没有搭话，只是看着琉光阁的人将他送走。 无心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最好你们一辈子躲在门派里，否则再遇到…」他微笑的比出一个威吓的手势。 吴锦握紧手上的皮鞭、袁白想衝上去打他被人架着，萧飞尘则咬牙握拳，而芷蓝跟宋静儿只是沉默。 「这下你开心了吧！」萧飞尘站在陶芷蓝身边「那个烂人跑了，说不定会害到谁，甚至是欺负其他女子。」 芷蓝脸上的表情更冷「关我什么事?若你真的这么大爱，救玉玲时我打晕他时，你干嘛不下手杀了他?」 她看着萧飞尘说：「你拿我当枪使就可以，脏了自己的手就不行，果然是高高在上尊贵的皇孙。」 回去的路上她累倒了，使用火咒消耗她太多的灵力。 但萧飞尘是醒着的，他有太多机会可以杀了无心，但他自己顾忌着不敢动杀无心，却怂恿别人动手，她才不想被当枪使呢！ 萧飞尘被她说的一愣，看着芷蓝的背影，有点被点破心思的困窘。 吴锦原本没有想这么多，但经过芷蓝一点，她才看了萧飞尘一眼，却不再阻拦芷蓝离开。 原来萧飞尘让她找芷蓝商量，却是打这样的主意吗? ※ 晚上，过云设宴邀请顾灵烟，为了庆祝萧飞尘等琉光阁弟子学成。 所有琉光阁弟子集合时，萧飞尘看到陶芷蓝，他故意拦住她。 白天被讲出心事，让他带着不甘心的语气开口「我真的不懂你，你的师父有这么重要吗?」 他最看不惯陶芷蓝这点，修道人应该有的风骨，这傢伙一点没有，偏偏她又不是那种諂媚的人，叫人无法定义她。 陶芷蓝看着他很久，久到萧飞尘都以为她要动手时，她才说：「有，如果没有她，我这辈子就是你喊的厨娘，我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她对我非常重要。」 「可是你有必要为了她，就不跟掌门…」萧飞尘还想争取却被打断。 「我很羡慕你，你还有很多东西。」芷蓝看着萧飞尘，少有的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个人身上华丽的衣着代表钱财，背后的吴锦代表他皇家的人脉，他天生就是贵气眾星拱月的皇孙，跟自己完全不同的。 萧飞尘听到她的话后愣住，他一直暗暗跟陶芷蓝较劲，却没想到，原来陶芷蓝一直羡慕自己? 「而我只有师父一人。」她看着萧飞尘说：「所以我不可能把站在师父身边的位置给你，就算你认为是我抢的也没关係。」 她绕过萧飞尘，留下他站在原地。 刚进琉光阁时，她就发现自己跟萧飞尘的八字是相同的，也难怪师父当初会收错人。 但同样的八字却不同命运，她与萧飞尘的身分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但她却因为一次意外受到顾灵烟的照拂。 而且最让她感动的是，即使师父发现了她是收错的，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甚至让她记名在琉光阁，她才有机会跟萧飞尘平起平坐。 这份学道的珍贵机会是顾灵烟给她的，因此她什么都可以放弃，唯有师父身边的位置我不会放手。 芷蓝在内心苦笑，在琉光阁累积的学识，甚至玉玲的事件都只让她感增加了眼界跟经歷，在琉光阁中唯一让她更确定的，只有一个更明确的想法。 除了顾灵烟的身边，她哪里都不想去。 她拋下宴席上自己的位置，转身往厅中找寻顾灵烟的身影，她这一辈子只想追寻一个人。 她看着远处那身雪白的身影，内心闪过一句不能说出口的话。 我爱你。 师父。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宴会 今天是琉光的谢宴。 为期五年的基础学识修习结束，琉光阁的弟子有几个去处，有些要随着师父、主君离开，有些会留在琉光阁继续修习。 因为是庆祝，很快眾人都有些微醺了。 而顾灵烟身为上宾自然也列席，她正跟副阁主讲着话，地瓜早就不知道溜去哪玩乐了，不过今天是宴会，顾灵烟也不打算拘着地瓜。 旁边有婢女送上醃梅，顾灵烟顺手夹了一个吃。 原本边吃边听副阁主说话没关係，但她咬下去才发现还有梅子籽，而副阁主正在等她回话。 只是现在她嘴里含着梅子籽，要吐又怕不雅，要吞又觉得不妥，就在这时，一隻手捧着洁白的手帕送到眼前。 「师父，这里。」芷蓝一手捧着手帕，另一手替她遮挡。 附近的人都在看着顾灵烟，这些视线让她绷着脸，怎么办? 但芷蓝却好似没有看到周围人的眼神，只是专心的等着她，等她把梅子籽吐在芷蓝的手上。 顾灵烟表面冷静的把梅子籽吐出来。 看着芷蓝动作流畅的包好梅籽放进袖中，打算等等处理的样子，态度比旁边的仙婢都要淡定，似乎这就是弟子该做的事情 顾灵烟内心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宴会已经到了尾声，而且远处萧飞尘那边传来声音，其他人的注意也被拉过去，她才没有太尷尬。 「你说无心用的法宝，真的是神器?」萧飞尘好奇的问宋静儿。 宋静儿语调温和的说：「我不确定，只是觉得无心用的那个法器，很像是神器的仿品。」 她细声解释「我们宋氏精通阵法，尤其是阴阳算学，那个法器跟祖上传下来的阴阳盘很像。」只是对外人来说，无心的法器更为复杂。 但也只是对外人复杂，对他们宋氏来说，那只是简单的逆转阴阳的法器，将原本吸纳浊气的功用，改为净化浊气而已。 芷蓝对这种话题没兴趣，但地瓜却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就站在芷蓝旁边津津有味的听。 「那个阴阳盘是什么阿?」袁白好奇的问。 宋静儿语气平淡的说：「阴阳盘只是个算学工具，将阴阳数字融合而已。」她看着袁白兴奋的样子提醒「那不是兵器，除了是祖传的物件，根本没有什么用。」 甚至上面的阴阳盘数她都会背了，对他们宋氏而言，那个阴阳盘也不过就是个信物而已。 但其他人还是好奇的看着，她乾脆从自己的乾坤袋拿出来「看吧！这是我的阴阳盘。」宋氏每个人都会有个这样的阴阳盘，这代表她们白莲宋氏的身分。 袁白有趣的凑过去过来看，宋静儿输入一丝灵力后，那阴阳盘就突然亮起来，上面四个珠子居然能转动，每个珠子都有黑白两面，而那盘面也显现了几个数字。 袁白原本还在讚叹这法器的精巧，觉得好厉害之类，直到那盘子显现完后就安静下来。 他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东西，什么灵兽、兵器都没有。 「就这样?」他呆呆看着那阴阳盘「就几个珠子转一转?没有什么结界之类?」 宋静儿理所当然的说：「没有，况且你没有看到那上面的数字吗?我们宋氏的阵法基础就是算学，这盘只是算学表现的一种。」 听到算学袁白就头痛起来「什么啊！不是兵器…不好玩！」他无聊的嘟嘴，不是兵器他就没有兴趣了。 既然有人开了话题，大家也纷纷开始聊自己祖上的宝贝，有兵器、有法宝，各式各样的，一时间宴会无比热闹。 「说到祖传，我们萧氏也有。」萧飞尘说完就从自己袋子拿出一把剑。 吴锦眉头一皱「飞尘！这东西…」 萧飞尘却摆手「没关係啦！这只是把哑剑。」 看到是兵器，袁白眼睛一亮，他好奇的伸手一捞，那是一把手臂长的剑，外面镶着珠宝金银，他以为是什么神兵利器想把剑抽出来，但剑身只拉出一个手掌宽度后，就无法再拉出了。 「卡住了?」他不解的问。 萧飞尘看着他困扰的样子大笑「哈哈，拉不出来了吧?」 袁白嘟嘴就想把剑再硬抽出来，萧飞尘连忙阻止他「别、别、别！」他把剑拿回来「你不要弄坏了！这把剑就只能抽出这些。」 「什么啊！这能算剑吗?」 「所以说这四象剑是哑剑！」 「为什么叫四象剑?难道这剑能叫出四隻大象?」袁白有趣的问。 「不是！你有没有认真上课?四象就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吴锦看着袁白，这傢伙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认真上课。 萧飞尘没好气的说：「据我爹说，这把剑是观赏用的，祖先的目的是告诉后世子孙，虽然有权力就是这把剑，但是要当个仁君，所剑不能出鞘。」 「喔！可是哪里有四象?」袁白好奇的问，这把剑的剑鞘也没任何图案阿！ 萧飞尘抽出剑身，指着上面的纹路说：「看到这剑上的纹路了没有，这是四象的图案。」这把剑抽出来的剑身部分，以剑脊为分为上下剑刃两个面，加上背面的剑身共有四个面，上面分别有龙、雀、虎、玄武的图案，但图案中间又刻着对应星宿。 星宿是很简单的图样，就是几个圈然后连成一个图案，但因为四方又分七宿，所以一时间只能看出是星宿，但看不太出是哪一宿。 他们讲到这，顾灵烟也好奇的看过去，虽然隔着人群，但她目力经过锻鍊，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图案，但她马上皱起眉头。 芷蓝发现了顾灵烟的不对，她看着顾灵烟「师父?」 但接下来，萧飞尘就说：「不过我爷爷说，这上面的不是星宿，好像这个图案是个已经疯了的长辈硬刻上去的。」 顾灵烟听到这，表情才缓和下来，刚刚她第一眼看到，也以为是星象图，可上面光是对应朱雀的星象就不对，但萧飞尘补了那一句，正好解释那不对劲的地方。 袁白嘟囊「你们祖先怎么都那么无聊，拿这种没什么用处的东西当宝贝?」 吴锦戳着他「你整天就只知道兵器，这比你那些打打杀杀的更有价值！」 看到袁白更喜爱那些能展现力量的兵器，吴锦念他「祖上的法宝通常是个念想，教諭子孙的功用比杀敌更重要，你这隻猴怎么懂?」 袁白切了一声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找芷蓝「芷蓝，那你…对喔！你的菜刀坏了，对了！那把刀灵呢?给我们看看?」 芷蓝想了想「我好像忘在厨房了。」 顾灵烟看着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说，只是感叹她的小徒，恐怕做菜的兴趣会跟一辈子吧? 倒是袁白厚着脸皮蹭过来「那把好兵器你拿去做菜?还不如给我算了！」 「他自己愿意当菜刀的。」芷蓝带着袁白到厨房。 厨房里有她额外煮的菜，一个糙汉正开心的吃着东西，原本跟在身边的地瓜也落座。 「我开动啦！好久没有吃到芷蓝的手艺，真怀念。」 「是阿！没想到新主人的手艺这样好！」糙汉就是芷蓝的刀灵，孟元洲。 袁白傻眼「她拿你做菜耶！你身为兵器的觉悟呢?」 刀灵哈哈一笑「都是切割东西啊！况且这小姑娘做菜这么好吃，你知道军营里的伙食有多难吃吗?」 袁白看着芷蓝，总觉得她身边有一半以上的人，好像都因为她的厨艺… 芷蓝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想什么，冷声补了一句「你也经常要我煮东西。」 袁白抓了抓自己的脸，想想好像也是。 顾灵烟是后面进来的，听到芷蓝这样说，她看着那个叫袁白的少年，不知道为何，内心竟有种攀比的感觉，微酸的感觉叫她有些难过。 地瓜就算了，可是以前芷蓝只煮给自己吃，但现在… 她劝自己不该贪图口腹之慾，可内心却隐约的明白，不是吃的问题，而是… 那种不是我专属的失落感。 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因为芷蓝端了一碗汤给她。 就像两人回到荷居的时候，总是这样温婉的把汤端到自己面前。 「为什么寒光女士有！我也要！」袁白嚷了起来。 芷蓝白了他一眼「只有我师父的份。」 顾灵烟品了品汤，还是芷蓝给她做的口味，明明汤是咸的，她却喝出另一种甘甜，或许是因为那句这碗汤是她独享的。 芷蓝则坐在顾灵烟身边，那种熟悉慢慢回到两人身上，荷居静謐的日子里，她能贪看着师父的容顏，在她身边的安心感觉。 袁白却突然开口打断她们「芷蓝，你会留在琉光阁吗?」 芷蓝愣住，她看着顾灵烟「我…师父决定…」这也是她想问又不敢问的，她内心是想跟在师父身边，可是她不敢奢望。 顾灵烟心里也是凌乱的，外面的世界因为瘴气越来越黑暗，她有认识的几个道友，让芷蓝过去学习，一方面能保护她的安全，一方面她也能学到更多学识，甚至她的刀道一定能有所进展。 「那就留下麻！」袁白看着芷蓝的师父「寒光女士，就让芷蓝多留几年吧！」他看向芷蓝，眉眼间漏出了一点情感。 他其实是喜欢芷蓝，只是一直不敢说，他以为经过无心的事情，他们几人会继续相处，却没想到顾灵烟会出现，他便厚着脸皮求顾灵烟。 芷蓝却没有看袁白，而是看着顾灵烟露渴求的表情「师父…」 顾灵烟想忍住自己的心情，可她却听到自己的声音。 「芷蓝会随我回四方府。」 听到自己的决定，顾灵烟是惊讶的，但是袁白失落的表情却让她有些高兴，然后她又为这个想法感到糟糕，自己怎么能跟袁白计较? 可就是忍不住，她看着芷蓝欢欣的样子安慰自己。 我做的决定…是对的吧?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四方 长策御四方，残刑震天下。 芷蓝跟着师父踏进四方府，第一眼就看到这府训震住。 这里就是师父从小长大的地方吗? 一个严肃冷硬的地方，她像是闯进了某个军营，每个人表情严肃，身上配剑庄重的来去。 顾灵烟一踏入四方府，她原本的气质就更冷，但也如水滴落入大海迅速的融入。 「左使回来了！」有门人通报。 芷蓝看着师父，听起来师父的位置好高阿！ 顾灵烟看着府训解释给芷蓝听「四方府有训；长策御四方，这也是我们师祖修道的宗旨，目的要子弟守四方平安，毕竟我们比别人多了些能力，就要多做一些事情。」。 芷蓝恭敬的说：「是。」她看着顾灵烟，或许守四方就如师父这样吧！ 师父总是坚定的站在人前，举起寒光剑抵御四方妖邪。 但芷蓝心里却决定，若是师父守四方，那她就守着师父，她的力量有限，她愿意守的就此一人而已。 另一边，闕縈思在金行楼听到有人提到左使回来了，她正好有事想找灵烟，便走出金行楼，正好碰到灵烟领着自己的小徒。 当她看到顾灵烟还有身后的小姑娘时，她眼睛一亮，心里有些稀奇的多打量一眼，那个小姑娘腰间带着一把刀恭敬的站着，脸上却有着跟顾灵烟相似的表情。 「灵烟！」她微笑的靠过去「正好有事情要找你，这位就是你的小徒吧?」闕縈思微笑的看着芷蓝，也受了地瓜的行礼。 「是，这是芷蓝，芷蓝这是我师姐闕莹思，你可以称呼她闕长老。」顾灵烟其实内心是紧张的，但府里大部分人只知道她收了徒弟，并不知道她的徒弟是男是女。 「闕长老。」芷蓝乖乖的行礼。 闕縈思受了她的礼「恩，以后有事可以来金行楼找我。」她友善的看着芷蓝。 顾灵烟偷偷观察，发现闕縈思并没有发现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芷蓝没有心机的点头「谢谢闕长老。」 闕縈思看着她又看着顾灵烟「你们不愧是师徒，连气质都像。」芷蓝穿着一身浅蓝衣服，而顾灵烟穿着四方府的白色，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有些相像。 「师姐别说笑！」顾灵烟把芷蓝挡在身后，她眼神看向一旁的地瓜，示意地瓜先带芷蓝认识环境。 「对了，我正想跟你说，那个流言又起来了！」闕縈思严肃的看着她说：「那个黑龙出世的预言。」 听到是那个流言，顾灵烟皱起眉催促地瓜「地瓜，你带芷蓝先去安顿吧！」 地瓜点头就要领着芷蓝往弟子房去「喔好，芷蓝我跟你说，我房间就在…」 「芷蓝跟我一间就好。」顾灵烟瞪着地瓜，这傢伙色心不死的坏习惯，在四方府虽有收敛但并没有消失。 芷蓝就以四方府左使徒弟的身分在四方府住下了。 听到她们师徒同房，闕縈思眨眨眼却没有提，只是继续领着顾灵烟往金行楼去，两人边走边讨论着。 「师伯说，只要传言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瘴气之事。」顾灵烟沉重的说：「这次我去琉光阁，也没有瘴气源头的消息。」 预言的出现会伴随着牺牲，这是顾大黄常说的话。 闕縈思垂下眼「这样啊！对了，等等我拿信给你…」 把信交给灵烟，看着灵烟专心在最近的瘴气之事中，她叹息的说：「自从师父占卜出…唉，现在越来越多地方开始传出瘴气的事情。」 原本各地都有修道人的门派，因此各自安抚也能无事，可是瘴气却越来越严重，甚至人族的皇家、官家也开始求助。 「偏偏能压制瘴气的，只有我们这些懂修行的修道人，灵烟你也知道，瘴气多到一定程度，就会混乱人心，现在门派之间也会为了谁去处理互相推諉，最后往往又延伸许多事情，因此又更加混乱了。」 人心浮动，预言频出。 有些略窥天命的人都在流传。 歿世！ 但四方府因为有顾大黄，他知道得更清楚一点，是相柳要復活了！ 那个水神共工的臣子，上神时代的人物居然要出现了！ 为此，整个四方府都紧张起来，一来是要查出其他流言的出处，二来是要核实相柳復活出世这件事的真实性。 顾灵烟看着信沉思「似乎，又是东洲有问题。」 「是，那边也是萧氏的地盘，但是更靠近南边，在消黯跟屋梦的地界。」闕縈思点头。 顾灵烟握信的手紧了一下，她淡淡的说：「那我先去调查好了。」 「恩，师父还在闭关，掌门又去北洲查探，现在也只能先麻烦你了。」闕縈思说。 「那我把人手先留着，先去消黯那边查看。」顾灵烟说。 「好…对了，你家小徒要先送辛长老那吗?」 「芷蓝会跟我去。」顾灵烟平静的说。 「这样啊?也好，实战的经验也重要。」闕莹思点头。 之后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她才看着顾灵烟告辞离开。 顾灵烟急着离开金行楼，脚步不自觉快了几分。 闕縈思站在门口看着顾灵烟的背影，那一向笔直的身影今天却比往常快，她知道，灵烟这是心虚了。 她转身继续整理自己的，却想起自己探听到的情报。 在她师父顾大黄的印象中，顾灵烟的徒弟应该是萧飞尘。 原该是男弟子却变成了女弟子，闕縈思却故意不问，甚至不管顾灵烟与芷蓝同房。 即使之前她曾经问过灵烟跟弟子感情，现在却好像转眼就忘了。 师父的打算是让灵烟生下四方府的继承人，所挑的对象在身分上比灵烟低，这样才好掌控。 但现在徒弟换了人，大黄师父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不应该知道。」闕縈思喃喃的说，像是告诉自己。 我不想知道。 ※ 另一边，芷蓝正跟地瓜整理房间，从乾坤袋拿出自己的枕被，摆上其他东西。 「所以闕长老跟师父师承同一人?」芷蓝好奇的问地瓜。 「对呀！大仙的爹是掌门顾弘懿，但师父是顾大黄，听说这样收徒是怕教子不够严，不过四方府大部分是顾氏的亲戚，但为了公正，所以你只要称呼长老就好。」她看着芷蓝叮嚀。 地瓜用最简单的方式说给芷蓝听。 仙一代是顾弘懿跟顾大黄兄弟，仙二代只有顾灵烟，他们是顾氏的直系，其他也有一些姓顾的长老，通常是顾氏的旁系之类。 「以后你就叫顾掌门跟大黄长老。」地瓜说。 芷蓝点头后地瓜继续说：「四方府有几处地方，你刚刚遇到的闕长老就是金行楼的，是文职跟你师父的左使一样重要，所以称作右使，她负责一些文书之类，然后你师父办公的地方是征回院，由绍员长老管理，还有之后你学习的地方是乐昇唐，由辛长老管理，还有藏书阁跟静心台。」 「还有暗靄堂是接待外客开重要会议的地方，以及罗锦阁，不过你应该不会去，毕竟那是弟子通过考验出山游歷的地方。」 「然后这个。」地瓜拿出自己的令牌，每个四方府的门人都有一个令牌，令牌通常会别在身上的显眼处。 令牌上四方府的徽印跟芷蓝看到的有些不同。 「四方府的徽印图案分五品，图样最简单的最高，随着职位越低，这边填满的就越多，笔画也最复杂。」地瓜指着那徽印的图案。 「为什么是这样设计?」芷蓝问。 「因为越高位，限制就越少，也是方便做记号可以一笔画完。」地瓜是顾灵烟的兽使，平时就是使用她的令牌。 芷蓝看着四方府的徽印图案，如同蛇头般的倒三角，形状扭转如蛇形「听说这歪歪扭扭的是跟女媧有关。」地瓜看着那图案笑说。 芷蓝记下了图案「我了解了，那现在…?」 「你就先安顿，明天带你去乐昇堂继续学习。」地瓜笑说。 「那，最后一个问题。」芷蓝问。 「什么?」 「厨房在哪?」芷蓝问。 地瓜看着她刀灵在手，但已经幻化成了菜刀模样。 她叹息「那边。」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刀灵 刀灵的原名叫孟元洲，他曾是一名将军，后来征战死后，他的魂魄附在刀上，刀子斩杀了生灵，他也跟着修炼起来。 但当他终于修炼出灵识，却已经过了百年。 物事人非，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哪找起。 「那你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吗?」芷蓝好奇的问。 她现在已经习读完四方府的课程，现在正在准备武术的部分。 修道人还是需要炼体，体能的锻鍊虽说是走长生休养，但四方府的背景不同，他们最早的师祖，是一名将军开始，连四方府的名字都是因为练兵而命名的。 因此他们的武术还有着杀招的部分，连阵法都有杀阵，府内走的是严谨肃杀的风气。 也因此在这次歿世的预言中，四方府也是具有一席之地的重要门派，许多师兄姊都有了任务，三五个月就会消失一阵子。 尤其顾灵烟是左使，她经常要去查探东洲，为找出瘴气来源这个目的奔波。 「我没有认识的人。」刀灵的声音传来，他的心念带着苦笑的无奈。 没有必要凝形出来时，他通常是以『念』的形式存在芷蓝体内，偶尔会透过两人的契约的关係交谈。 「好吧。」芷蓝只能先作罢。 她穿着四方府的弟子服站在练武场，如今已经是成人身高，但是还是纤窕曲线，在一眾男子的四方府格外的显眼，手上的刀更是格格不入。 这时突然有拍了陶芷蓝的肩「喂你！叫什么名字，来这干嘛?」 芷蓝转过身看着来人「弟子陶芷蓝，是灵烟师父让我过来的。」她看着人眼前的人，虎背熊腰高了她一个头，阳光之下伟岸的身型。 「灵烟师父的弟子?就是你！」他们愣住了。 一直听到四方府传闻，左使的弟子是她的未婚夫，大家早就准备好，要给那个臭小子一顿好的，没想到却是个小娘子过来。 「是，我叫陶芷蓝。」芷蓝平静的说，她脖子上的莲花项鍊在日光下闪了下，那是她从无心手上抢回来的。 「那也是该练一下。」几个师兄弟看着陶芷蓝笑「师兄教你！」 芷蓝无惧的迎上他们「好的，师兄。」 原本那些四方府的弟子们想，陶芷蓝就是个小姑娘，对阵时磕碰了吃点嫩豆腐也不错，但他们错了。 芷蓝在琉光阁时，武学还是有成长的，只是师承的却是一个狂人，那人是琉光阁的厨师，实际上却是某个门派逃出来的，他用教导刀道交换芷蓝的厨艺，甚至两人还研发了一套刀法，专门针对关节。 原本这套刀法从没有出世过，加上芷蓝之前的武器是菜刀，攻击的杀伤力并不大。 但换成了虎翼刀却不同了，真的如猛虎添翼一样，原本大家都在试探的阶段，直到有人说了句话。 「左使连教出来的小徒都如此兇悍，以后怎么嫁阿?」 芷蓝暴衝了，不要命似的将来『指教』的师兄打趴。 原本只是心存玩笑，最后却因为不想输给一个小姑娘成了群斗。 顾绍员身为征回院的长老，负责教导弟子的武术，当他因为耽误来到院门前，看到的就是一群男弟子围攻一个小姑娘的景象。 他也认出那个小姑娘就是灵烟的弟子，叫什么陶芷蓝的。 陶芷蓝虽然仗着刀灵一战，可其他四方府的弟子也不是吃素，他们的武器也各有特色，她跟其他人战成平手，已经是竭尽全力，而四方府的弟子则是不敢下杀手。 但也有人不高兴了，拿出法器准备攻击芷蓝。 「够了。」顾绍员出声，他看着人群里面拿法器的人，眼神露出警告。 「绍员长老，我们只是切磋！」几个弟子说：「是她先动手的！」 顾绍员看着芷蓝，她身上都是伤痕，眼睛看着地面，眼睛没有任何求饶。 「那也切磋完了，开课。」顾绍员冷淡的说。 「可是…」 「怎么?还要小姑娘跟你们道歉?你们这么多个打她一个，赢的有意思?」他看着这群人，心里念了一句，色令智昏。 他也是过来人哪会不懂，府里女弟子本就少，想藉着磕碰的方式吃小姑娘豆腐，这种心思他自然懂。 只是现在肯下武场的，哪是那种娇滴滴的姑娘，现在人家一对多还能打成平手，他都不好意思嚷了。 他看向芷蓝，却好像看到多年前的灵烟，她因为某个事由跟师兄们『切磋』，结果是几个弟子都带着伤。 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总之，有参予的都去罚跪。」他看向芷蓝「尤其是你，多罚两个时辰。」 「是。」芷蓝沉默的说。 几人看到连芷蓝都点头不抗议，几个人只好去旁边跪着上课。 这也是芷蓝在征回院第一次上课，也是她为十年的开始。 ※ 但在四方府的另一个书房内，有个人却把刚刚的一切看在眼中。 地瓜拿着另一个莲花项鍊，看着传影术的景象有趣的笑「大仙，小芷蓝跟人槓上了。」 顾灵烟笔一停，然后才继续写「她需要磨练。」 地瓜却凑过去「这样啊！不过，好像带着伤呢?」 顾灵烟依然故我。 「阿！好像还被人吃了豆腐。」地瓜装出惊讶的样子。 啪！ 顾灵烟手上的毛笔断了。 地瓜坏笑的看着顾灵烟说：「阿！看错了。」 顾灵烟猛然站起来，吓的地瓜跳到旁边紧张地盯着她。 「我去拿个东西。」她说，却拿了自己的玉牌。 等顾灵烟回来，地瓜动了动鼻子坏笑，却没有再说话，因为顾灵烟身上传来了药味，顾灵烟又没有病，那这药味只能是替芷蓝拿的伤药。 她看着顾灵烟，直到被她看了一眼，才一溜烟跑去忙自己的事情。 嘖嘖！大仙明明心里就紧着人，可偏偏就装的不在意呢！ 地瓜坏笑一下，她想到刚刚为什么自己拿着那个莲花项鍊。 刚刚顾灵烟进了书房，突然丢了个东西给她，是之前她给芷蓝的莲花项鍊，就是以前自己搭訕被看全程的那个。 「帮我试一下传影术。」顾灵烟冷冷的丢了一句。 「喔好。」地瓜虽然答应却疑惑的看她，这么简单的法术，需要自己替顾灵烟试吗? 她输入自己的灵力，看到的正好是芷蓝刚到征回院，她脑子一转就知道，大仙这是故意的? 因此她把看到的讲像讲给顾灵烟听，看着顾灵烟明明嘴硬心软的样子坏笑，这明明就是心疼自己的小徒吧? 但坏笑之后却是悵然，这份感情注定不能摊在阳光下。 地瓜看着天上的烈日喃喃自语「喜欢啊?真是磨人对吧?」她像是在与谁说话，只是周围吹过一阵风，却什么也没有。 地瓜看着书房内的顾灵烟，所以她对这对师徒的感情，总有些不忍拆穿，如果连她都取笑顾灵烟，恐怕这份情就要散了。 她看着顾灵烟的背影「…可不能这时候散阿！」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守塔 在顾灵烟刚带芷蓝进府时，无心却没有如顾灵烟吩咐的回去四方府，反而继续待在灵塔等待。 等一个人的到来。 啪！ 一击重拳打在脸上的声音，鼻樑骨断裂的声音也清脆的传出来。 热辣的疼痛、晕眩，无心低着头感觉鼻血缓缓流了下来。 如果在芷蓝面前他是狂妄，在顾灵烟面前他是諂媚，那在主人的面前，他就是恐惧。 恐惧到即使受到这个的重创，他也不敢有任何的痛呼，连呼吸都要压抑到平静，疼痛已经不是他最在乎的事情，他最怕无法消除主人的怒火。 「主人，是我的错！」无心态度惶恐的说。 「我让你守着灵塔不要被人发现，你居然把事情搞砸了！」对方穿着四方府的衣服，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 他将药粉撒在火上，动作间腰上掛着四方府的令牌映着火光。 那令牌上的纹样，跟四方府掌门的一样，也表示他拥有与四方府掌门一样的权利。 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他拿起火盆，火焰的光让人看清这个人的面容，只是这个人平时并不是如此冷厉的模样。 火焰在药粉的效力下已经转青，但青色的火焰照着他的脸，在俊美尔雅的模样下，眼神阴沉黑暗的让人害怕。 他是顾大黄，却不是在四方府的顾大黄。 顾大黄没有与家人说话时的随兴轻松，低沉的嗓音一开口就让无心惊恐不已。 「你居然让灵烟看到你！」 无心恐惧的看着眼前的地板，只敢对顾大黄的影子说：「我有唬过左使！原谅我，主人！我真的没有说任何的事情！」。 顾大黄手捧着火盆，彷彿不烫一样的送到无心面前。 青色的火焰却有着炽人的温度，让无心恐惧颤抖的往后仰头，却被人抓住发髻，主人一向有很深的功力，所以才能操纵灵塔。 「唬?我顾氏的孩子岂会这样好哄?她已经去过金行楼核查过了！」顾大黄说，他扯着无心的头发，眼神逐渐转为狠戾。 灵烟是他的亲姪女，亲手调教出来的聪慧孩子。 更是预言中的重要人物！ 怎么能让她发现无心，乃至这整个灵塔的存在！? 发现无心的存在，可能就会发现这群他培植的势力，他不想让自己的兄弟跟姪女担忧，但又不得不准备着。 他能感觉黑暗中有人在窥伺，却找不到那双眼睛。 这让能占卜的自己感到烦躁，那种明知到结局将进却无能为力的痛苦，让他非常烦躁，他一定要做一些事情来抵抗。 「而你竟敢让她看到你的样子！」顾大黄语气兇狠的将无心的脸按进火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心的声音淹没在火盆中，他痛苦的想抬起身，但却被顾大黄按住。 修道人锻鍊过的力气，就算将无心按死在火盆中，甚至按到脑浆併裂都绰绰有馀，可是他还是要留下无心的命做事。 因此他放开手，扯着无心的脸撒上特製的药粉。 瞬间无心的脸就好了，只是留下可怕的疤痕，跟足以穿刺心灵的痛苦，噩梦般的缠绕在他的记忆之中。 对待家人以外的顾大黄，表情是冷漠而阴狠的，他冷着声音：「你没死，是因为你还有用。」他放开手上的无心，正打算继续教训却被人打断。 「师父，灵烟回来了。」闕縈思站在黑暗中出声。 「她有说什么吗?」顾大黄平息了呼吸问。 「没有，她带着徒弟回来，正忙着安置并没有注意其他。」闕縈思平静的说，即使她的目光扫到无心脸上，那纵横交错可怕的肉疤，也没让她的眼神改变分毫。 「好！让她多跟徒弟培养感情。」顾大黄说，他转头看着无心。 「是。」闕縈思退下去。 无心跪在地上，惊恐的瞪着地板不敢出声。 「我会调你去守殮房，再办砸。」他指着那座灵塔「你就用自己去填灵塔吧！」 他转身离开，留下惊惧的无心，看着灵塔颤抖的望着灵塔。 而闕莹思也跟在顾大黄身后离开。 无心坐在地上，过了一会等那两人都走了，才回过神看着不远处的灵塔，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灵塔是顾大黄偶然发现的，而且他发现一个更大的用处。 灵塔可以净化令人头痛的瘴气。 照理说这是好事情，可是知道灵塔运转方式的无心，都不会为了灵塔的存在开心。 他吞了吞口水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法阵发抖。 他所在的地方是灵塔的内部，就是那个陶芷蓝跟墓室再进去，只要那几个小萝卜头再进去一些，最后发现灵塔的存在与使用方式，那他恐怕将要尸骨无存。 他缓缓走出灵塔，他不想待在这边。 一边往外走，他一边想着，如果知道死亡不是终点，那有多痛苦? 鬼魂无法有皮肉，没有皮肉就无法癒合，没办法癒合就无法减轻伤痛，因此鬼魂的痛是永恆的。 而这个灵塔，就是一座可以关入鬼魂的地方，里面的鬼魂在顾大黄的安置下，日夜痛苦不堪，用这样的力量让灵塔运转净化瘴气，才能让世界不被瘴气吞没。 也因此，顾大黄要将他填入灵塔，是个多可怕的恐吓！ 无心看着墙上的女媧壁画吞嚥口水，我不想死！ 我不要这么痛苦！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女媧（上） 女媧又称女媧氏，另称媧皇、女希氏，曾是上古氏族首领，她人身蛇尾的身影也被许多世人称颂、纪录。 甚至被雕刻成壁画存放，例如陶芷蓝发现的那一面。 陶芷蓝在四方府打杂，她被人叫去整理书籍，之后顾灵烟也派地瓜过来，表面上是盯着，实际上是陪她。 芷蓝看到整理的书籍有提到女媧，她好奇的问地瓜「地瓜，你觉得女媧为什么要造人?」她为什么要造出不同于自己的种族? 她是上神且有强大的力量，为什么需要脆弱的人族? 「谁知道，祂就是造了，我们才存在啊！」地瓜耸肩的回答她。 听到地瓜的回答，芷蓝收回视线「也是。」她专心在手上整理的东西。 被派来整理金行楼的杂物，一转眼她在四方府已经十年了。 十年对一般百姓而言，恐怕是半生的时间，但对修道者而言，却只是转瞬即逝。 如今芷蓝已经到达心动期，但她的工作也只是将大部分的书籍整理，儘管她已经习读完四方府的课程，连武术都已经学成但她不想出山入世，选择日日在四方府习练，因为她有想陪伴的人。 我的师父，顾灵烟。 原本曾有四方府的访客看上了芷蓝，喜欢她在刀道的造化想要带她走，但顾灵烟却没有同意。 虽然别人都替芷蓝觉得可惜，但地瓜知道对陶芷蓝而言，守在顾灵烟身边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外面有人走过，絮语着一些事情。 「听说了吗?那个传言又开始了，这次是北洲传来。」 「不可能吧！北洲人烟最少…」 「所以才可怕阿！」 外面的人声慢慢走远，但传言带来的沉重却留在听的人耳中。 「最近，相柳出世的消息越来越多了，师父也越来越忙。」芷蓝叹息的说，她一边扫着灰尘，直到碰到一个小盒子。 地瓜看着那个盒子看似间话家常「说起来，你会不会好奇…女媧造了人，后来去哪了?」 「对耶，也不知道去了哪?」芷蓝好奇起来，把小盒子上的灰尘扫掉，然后要放进去时，却被地瓜抢走。 「这啥！是什么宝贝吗?」地瓜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网子「什么嘛！就一张小破网。」她随手一丢。 「你别乱动！」芷蓝皱眉把网子拿起来，那只是平常的网，黑色的丝线绑的，她小心地放回盒内，盖上盒子要捧回柜子，用手摸到底部才发现似乎有什么刻痕。 她把盒子翻过来，盒子背面被刻上了四方府的徽印，但却不是精细的刀工，而是几乎用划的方式，似乎是追求快速的划上去的。 「无聊，对了！芷蓝，你听说了吗?」地瓜神秘的看着芷蓝「那个大黄长老好像要回来了。」这样她们就要面对了吧? 芷蓝不是萧飞尘这件事，顾灵烟终究要上报家长。 「是没错。」闕縈思微笑的接话。 地瓜僵硬的打哈哈「我没有乱动喔！我去打水…打水，借过一下。」她一溜烟的跑出去。 芷蓝恭敬的行礼「闕长老。」 闕縈思看着她行礼时正对自己的额头，那边是天灵盖的位置，只要她伸手… 芷蓝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她突然紧张起来。 闕縈思的手动了，她把手伸到芷蓝面前「这个送给你。」 她的手上，有个精緻的小香囊，带着普通的药香。 闕縈思微笑的递给她。 芷蓝接下后看着这个香囊，除了外观是用很好的布料外，还有股温柔的香气。 「这…」芷蓝不敢收。 闕縈思却坚持的递过去「四方府每隔十年都有一次灯会，为了庆祝我做了几个香囊，你是师妹的爱徒，我也给你备了一份。」 听到是因为师父的关係，芷蓝才放心的收下「谢谢闕长老。」 「希望你顺心。」她微笑的看着芷蓝说。 「好的。」芷蓝点头。 闕莹思看似还想说什么，但还在打量芷蓝时，远处却有人喊芷蓝的声音。 「芷蓝！」 顾灵烟找到了金行楼，她上前示意芷蓝跟她走「我要去东洲。」看到闕縈思也在时她有些愣住「师姐怎么在这?」 闕縈思微笑「师父就快回来了，师妹却要出府?」 「恩，师父同意的。」顾灵烟有些闪避的说。 她对顾大黄说要带徒弟去歷练，马上就得到了同意，但她心里却很复杂，如果师伯知道她的徒儿是芷蓝，还会这样爽快吗? 她快速的跟闕縈思告辞，然后牵着芷蓝的手将她带离四方府。 「那…路上小心。」闕縈思微笑的让开身，她目送顾灵烟牵着芷蓝离开。 闕莹思发现，灵烟刚刚称呼顾大黄师父，而且一直牵着芷蓝的手。 这已经超过了师徒该有的礼貌。 恐怕她很想逃离四方府吧? ※ 芷蓝被顾灵烟牵着手带离四方府，之后她们驭剑来到东洲跟南洲的交界。 「这次的瘴气来自于一个小村，我们答应了萧氏要进去封印。」顾灵烟不愿多说顾大黄回来的事情，只是对芷蓝讲她们要面对的任务。 「那为什么师父要离开这么久?」芷蓝好奇的问。 一般封印瘴气只要三五天，师父却一口气就对门派的人说会离开一年。 顾灵烟看了她一眼才说：「因为找不到瘴气之地。」 瘴气洩漏出来的话，她可以马上净化，但却怎样都找不到源头，而且连小村的入口都找不到。 其实这不到需要带芷蓝离开四方府的程度，但大黄师伯要回来了… 想到师伯回来发现芷蓝的后果，顾灵烟只觉得心乱如麻，她便乾脆将芷蓝带出来。 「我们要先找出那个村庄。」她平静的说。 芷蓝知道师父有她的为难，因此只是温驯的点头「好。」 ※ 恐惧。 是一种出生就拥有的情感，随着身体长大，恐惧却不曾消失。 尤其是对未来的恐惧，她身为女子，更是必须吞声又小心翼翼地行走，每天都感觉只是站在恐惧前面几步而已。 伊呀！ 门打开了。 几个男人走进房里，为首的是村长，还有她的爹。 「我没有病！我没有！」 她恐惧的对人群中的老汉说：「爹！我想回家！」 她爹却像是看着某种脏物，一脸嫌恶后退几步「村长，你说的是真的?」只要他承认女儿是女媧后人，他们家就能得到一块好地跟借到牛耕作? 「当然，你没发现吗?她身上都是鳞片，这就是女媧后人的象徵。」村长看着眼前的姑娘，她露出的手上都是奇怪形状的痂皮，像是蛇麟的模样。 其实这是他提前在这房间的家具涂了药水，这样关在房里的人，透过日常，皮上就会长痂，看起来犹如蛇鳞，可以加强女媧后人的说词。 听到女媧，想到那神话中人身蛇尾的样子，女儿手上的麟片似的痂痕让他开始相信，这…代表村长说的对吧? 农汉皱起眉接下村长的地契跟银两。 女子想要起身哀求，却被几个人扯住。 「不！爹！让我回家，求你！求你！我没有病…我不要在这里。」她看着自己的爹，眼神哀求着。 面对这样的恳求农汉迟疑了，但家里面还有很多张嘴要吃饭，女儿再生就有了，一家的生计若耽误了恐怕会饿死。 「她若没有病，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村长在旁边冷笑说：「只有女媧后人，才会女儿男身，跟村里姑娘勾搭不清，居然还说不想结婚，这不是混乱人心吗?」 结婚是女子的天命，哪个姑娘不结婚? 连寡妇、娼妓都比这种喜欢同性的姑娘高太多了。 「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了自己！」她哀求着自己的爹带她回家「我愿意剃度出家，拜託，我可以帮忙耕田！」 求你不要因为我的性向拋弃我。 农汉却想到村长那句混乱人心，他也不是靠自己就能活，村人的眼光很重要，这样的女儿… 「这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村子好。」村长低声的催促农汉离开「你想想自己的名声，想想要是女媧后人，不祭天的话会乾旱害了整个村，你愿意吗?」 天时不下雨，是老天爷不赏饭吃。 他不能不顾其他人，农汉咬牙转头离开，不听背后的小屋传来姑娘凄厉的尖叫。 就算他有疑惑，就算他猜到那几个跟着进屋的男子做了什么，可是一个姑娘的命能换一村的平安，这买卖是划算的。 他骗着自己似的喃喃自语「只是祭天，是神圣的事情。」他加快脚步跑回家。 大妞，以后不要作女儿身了。 他湿润着眼眶跑回家。 小房间在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少女双手被绑着，嘴里咬着布，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汉子在自己身上挺动。 就算她说服自己已经死了，死尸是不该有感觉的，但她仍然不能阻止肉体被穿刺时的感觉。 下体冰冷湿糊又痛的让她双腿颤抖，意识到被侵犯的痛苦，像是刀刮着她的骨头，她痛苦无声的流出眼泪。 男人野兽般的在她身上挺动，像是她看过的猪圈里交配的公猪，发出一样的嚎叫跟喘息。 骯脏又污秽。 她脑海里闪过声音，又好像是谁在她的耳边说话。 「村长，这女的都没有反应，不好玩啊！」男人的声音在远处。 她感觉身前发凉，因为衣服敞开着露出她的乳房跟身体，她却没有力气去拉。 也没必要拉，这房里的男人，谁没有上过她? 那些不该被看，不该被碰的地方都让人折磨了一遍，失贞的颓丧感辗过意识，她眼神转为不甘，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喜欢跟姑娘一起，就说我有问题? 她不甘心的从床上撑起，看着远处的村长，她眼神愤恨，她顺手拿过茶碗，砸在茶几上。 乓！ 茶盘的碎片让她握在手上。 「我要杀了你们！」 村长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唬的一跳到旁边，反到是刚刚的男子抽出腰间的刀子。 「你干什么！」村长惊叫，不是刚刚绑着她吗！ 怎么可能松开? 这房间不可能有人松开她的！ 「凭什么说我有病！有病的明明是你们！」她喃喃的说，此时她已经陷入疯狂。 她手上、身上的黑癣渗出黑气，反而真的像是村长所说的，是女媧的后人有着人身蛇尾。 「你一个姑娘喜欢居然拒绝成婚，当然有病！」村长躲在椅子后面说。 「你只是找个理由让外人姦辱女子而已！」她愤恨的举起碎片，她要杀了村长！ 因为到现在她才知道，那些所谓被治癒的女子，其实根本就变成村长私娼。 村长假借矫正的名义，让外人来姦辱她们，难怪每个治癒过的女子都自杀死了。 哪个女人受的了这样的侵犯? 我乾乾净净的来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被这些人做这些事? 她的愤恨让她有勇气举起利刃，但却没有让她成功杀人，反而是其他人按住她，混乱中有人将刀子送入她的腹部。 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她气的发红的眼睛，即便死亡也没有闭上，她不肯原谅这些人。 她的怨气成了滴满杯子的最后一滴水，满溢的怨气化成了血水般的雾气，淹进了村庄。 瘴气又更加浓烈了。 人们在瘴气的影响下互相伤害，锄头、菜刀成了收割性命的工具，即使没有这些工具，还有言语，还有牙齿跟手爪，村里的人疯了，疯狂的攻伐所有活物。 死亡纠缠着怨气產生瘴气，瘴气又影响别人產生新的死亡，整个村庄一夕之间成了死城，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瘴气形成一种天然的屏障，将那些有可能除掉瘴气的修道者排除在外。 黑色瘴气瀰漫的村庄中，有个穿着甲冑的女子，她嘴角残忍的弯起，她说着什么慷慨激昂的话，却禁音似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女媧（中） 「你说什么?」 芷蓝猛然起身，然后才发现刚刚那句话是自己说的。 她抹了抹脸，感觉身体有些虚，看来刚刚她真的离魂去到某个村子，也好像目睹了某件事。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师父又回去门派处理事情，总觉得心口空落落的。 现在她正从萧氏安排给她们师徒的帐中起身。 她起身的身影，旁边有个女声隔着屏风问：「芷蓝，你有看到什么吗?」 陶芷蓝回答「没有，我只知道，这些瘴气是由一个村庄產生的，那里的人们都死光，而且瘴气中含着怨，不好清除。」她隐瞒了那个穿甲冑女子的事。 那女子看着自己时是脱下头盔的，那样的地方却脱下头盔，她是故意要让自己看清她的容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迷魂香不够的关係，她没有听到那女子最后的话。 「看来古书上说的没错，这个仪式要多举行几次。」女子绕过屏风，赫然就是吴锦的脸。 十年过去，当年琉光阁的同门也各自发展。 东洲是萧氏的地盘，这次过来的人马中，除了吴锦外，当然还有萧飞尘。 而且吴锦本就是襄六洲出身，她也成了萧氏的侍卫。 这次瘴气让老百姓民不聊生，皇族要想办法解决，因此找修道者处理瘴气，萧飞尘因为有琉光阁的背景，就被推派出来接处理瘴气相关的事宜。 巧的是，来处理的修道者中还有芷蓝跟顾灵烟，甚至连袁白也在，他也成了萧飞尘的侍卫队的一员。 几乎可以说，当年玉玲事件的几人，除了宋静儿外又都重逢了。 屏风被拉开后，在屏风的另一边的人中还有萧飞尘跟袁白。 「芷蓝，你还好吗?」袁白担忧的问。 他如今也长成一个俊朗的公子模样，穿着王爷侍卫的服制，但他对萧飞尘没有太多恭敬。 萧飞尘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计较，静静看他们谈话。 袁白跟着萧飞尘只因一个预感，他总觉得只要跟着飞尘总会遇到芷蓝的，果然现在让他遇到了！ 他看着认真讨论的芷蓝，感觉几年不见芷蓝更美了！ 萧飞尘站起身看着芷蓝「怎么样?古书上的方法有用吗?」他穿着一身王爷的服制，虽然本就是皇孙，但几年没见他已经是个有头衔的王爷，甚至都有王府了。 陶芷蓝点头说：「这些瘴气是怨气变的，来自许多女子的鬼魂，前几代的村长藉口说这些女子有病，就将她们监禁，然后供外人淫乐。」 「那可难办了。」萧飞尘皱眉「记得修道的课程有基础的识魂，魂魄之怨气最难解的…便是女子成怨，生前已经压抑许多，死后更是强大的反弹。」 「这边的瘴气已经是百年累积的鬼气、阴气，若要超渡，我们几人是不可能的。」吴锦直接的说。 「师父被紧急叫回去了，只凭我们几个恐怕功力不够。」芷蓝说。 顾灵烟到时先设好封印结界，只能暂时将瘴气封住，但因为四方府来了紧急消息，她先离开后留下芷蓝他们先守住结界。 「九夜也不在。」萧飞尘皱眉说。 这几年他身边能依靠的人少，在这种玄学的事情上，能求助的人更是不多，若这鬼魂只是一两隻，他自己也能处理，可就像吴锦说的，数量太庞大他无能为力，只能等等去找身为妖族的九夜求援。 「那地点呢?」袁白看着芷蓝。 芷蓝摇头「山村的模样在这山里，但看起来没有一处是一样的。」不说经过百年的沧海桑田，光是树木走向都变了位置，因为梦境中她都是关在屋内，她甚至无法从日光的位置去推测。 萧飞尘头痛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古籍，虽然被撕去封面，但他翻找到的梦占术还是完整的。 这本书是他们几人碰面前，他出城时遇到某个算命师给的，之后萧飞尘提议用这本古籍，里面的梦占术说不定能更快找到那个小村庄。 而梦占必须是女性，又要求被施术者专注，第一次梦占时，吴锦就失败了，刚躺下去，神识就被反弹回来。 第二次梦占换成芷蓝，她却顺利的躺下了。 只是虽然顺利梦占到过程，但却收穫甚微。 「真麻烦，最近都是因为女鬼才祸事的。」袁白的声音抱怨「姑娘家干嘛要这么积怨?」 吴锦眨了眨眼还没开口，却被芷蓝抢白。 芷蓝则瞪向他说：「可能因为男子活得比较轻松吧?」 看到其他人这样，袁白脸上麻痒一下，他抠着脸将眼神飘开，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萧飞尘则在内心窃笑，低声对袁白说声「白痴。」把错怪在女人头上还说出来，这就是找打。 萧飞尘开口「最近几年的瘴气事件变多了，虽大部分与女子感情有关，但这个世界分别人的认定也就男女两种，并没有太大的范围。」 「死者中也有男子、孩童、老人，瘴气的蔓延几乎是见者皆杀。」吴锦说。 死亡面前的眾生都是平等的。 「所以，有人假借矫正治病的名义，将一些年轻姑娘聚集起来供人淫乐?」吴锦问。 芷蓝点头「对，那个村长的样子看起来是有百年的时间了。」 「可是不知道方位也很麻烦啊！」萧飞尘皱眉，光是东洲的范围就如此大，其它的怎么办。 「那我再梦占一次。」芷蓝说，其他人也同意。 「恩。」吴锦点头。 「再试试看吧！反正寒光女士也不知道多久才回来。」萧飞尘说。 袁白也对芷蓝点头。 芷蓝再次躺上床，进入了梦境。 ※ 「喝！」 黑暗中猛然惊醒，顾大黄环顾四周，他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一种烦躁的心情縈绕在心头。 最近他越来越常梦到了！ 那个歿世的结局。 万物枯败、人命消逝，所有事物都进入了衰亡，怨魂的惨嚎日夜在他的梦境响起。 「师父，您还好吗?」闕縈思的声音在外响起。 「无事。」顾大黄沉着脸让徒弟退下。 他总觉得有几分不安，他谨慎小心安排的事情，就是为了避免歿世，可是这个梦境越来越常出现，像是提醒他，有个他没注意的细节被忽略了。 他喊住闕縈思「等等。」 看到闕縈思映在窗上的身影停住，顾大黄问她「灵烟那边还顺利吗?」灵烟现在跟徒弟已经好上了吧? 他甚至都同意灵烟带人离开，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吧? 闕縈思隔着门表情平静的说：「顺利，师父吩咐的香囊我也送出去了。」她看着地板，那香囊是她亲手製作，有催情的药效只是还缺一个契机，只有那个契机啟动后，那香囊的药效才会被激发出来。 顾大黄才满意的让她下去「恩，你继续盯着灵塔，莫要让灵烟发现了。」他已经找到第二座灵塔，就是当初灵烟说的月剑派附近有一个白虎灵塔，正投入鬼气去运转灵塔，现在就差第三、第四座灵塔的位置还没找到。 「是。」闕縈思退了出来。 灵塔吗? 她又看了一眼顾大黄所在的方向，才驭剑回去四方府。 当四方府的匾额在眼前时，她发现背后有人跟踪，她转身等着跟踪者现身「出来吧?」 无心却跟在闕莹思后面，在闕縈思都看向自己藏身的地方时，缓缓的走出来。 「师姐。」他脸上的疤痕如老树盘根，在月色下看起来很可怕。 无心表情阴暗但却不敢踏入四方府一步，连四方府的阴影他都小心的避开，就可见顾大黄的当年有多可怕。 「有事?」闕縈思冷声问。 「你没有告诉师父，左使的徒弟是女子。」无心直接说，刚刚他在外面听，突然感觉到不对，那时他在琉光阁与左使见面，比起那个叫萧飞尘的男弟子，顾灵烟明显更在意那叫陶芷蓝的女弟子。 闕縈思表情并没有惊讶，只是看着无心平静的问：「喔?所以你要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我?」只是与话语的询问不同，闕縈思身上开始有了杀气。 无心也戒备起来握着自己身侧的剑「师姐…?」若要打，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赢，更不知道顾大黄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处置。 闕縈思原本想解决无心，但她转念一想，现在开打对两人都无好处。 她身上的杀气很快就散了，只是改为冷笑的表情对无心说：「好啊！那你去跟师父说，一但他怒火衝天，又不能打杀自己的姪女，你觉得谁会遭殃?」 无心自然知道，顾大黄的仁慈只留给家人，他若是傻傻讲出来，肯定要受到顾大黄的怒火，只好不甘心的问：「难道师父之后就不追究你?」 「我并不知道这当中有联姻的打算，你又是从哪得知的?」闕縈思冷漠的看着无心「我只是奉命去监视顾灵烟师『徒』而已。」 确实，师父并没有告诉掌门以外的人，只说左使去外面收了徒弟，他们也就当作一般的门人调度，除了他们这群直属顾大黄的弟子，才可能知道的更全面。 闕莹思话锋一转看着无心「徒弟应该是萧飞尘这件事，只有掌门知道，至于你…揣测师父的想法就算了，在青龙灵塔时萧飞尘可是差点被你杀了，这件事情你还要再给师父提个醒吗?」 那时书信往来，她收到名单后通知灵烟赶过去，之后灵烟跟琉光阁都有再写信回报，只是被她拦在金行楼，顾大黄又忙着灵塔的事情，才耽搁没有注意。 要是那时，顾大黄看到无心不但暴露青龙灵塔，还阴错阳差要绑架萧飞尘，恐怕他一个人都不够死的。 她看着无心几乎毁容的脸露出嘲讽的笑容「无心师弟是不是觉得…脸不够花?」 他们的师傅顾大黄虽然是修道者，但终究是个人，他把自己温柔跟光明的一面留给顾家人，而自己跟无心只是师父的棋子。 对待棋盘上的棋子是不需要感情跟仁慈的。 无心瞪着闕莹思，确实如她所说， 自己凑上前去讲，肯定会被师父当成出气包，他已经毁容了，不想因此丢了命。 无心看着闕莹思不甘心的说：「师姐果然是师父的高徒。」他原本想要以此要胁闕莹思，但现在他发现只有沉默到底才能保命。 他也打算转身离开，闕縈思在他经过身边时突然说：「看在你这声师姐的份上，奉劝你一句话，与你无关的事，少管才会命长。」她讨厌有意外，无心若挡了她的路她会动手清除。 无心冷哼一声「那师姐可要看好那对『师徒』，毕竟那是你唯一的功用麻！」 他们这群顾大黄的弟子中，也只有闕縈思是顾大黄认可的，唯一能进入四方府的弟子，甚至应该说，闕縈思就是顾大黄『专门』养来照顾灵烟的，他们每个人的存在，都是顾大黄拿来利用的棋子。 但对顾灵烟这个掌门之女，他却没有一丝忌妒，好歹自己还能握有一点真相，左使身为掌门的女儿却只能任人安排，成为培育下一任掌门的器皿。 大家都是棋子，自然也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闕縈思看着无心离开后，她手握紧拳看着四方府的匾额，因为颤抖手上的袖子被风吹起时露出一个小小的印记，而她却没有注意，只是直勾勾盯着四方府。 直到指甲在手心刺出血，刺痛跟时间提醒了她，才有点回神似的举步往前。 四方府的大门映着月色，当她从阴影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也变成温和微笑的样子，当她走进自己平时办公用的金行楼，看到站在金行楼前的顾灵烟。 「灵烟！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去处理小村庄的事情吗?」她装作惊讶的表情。 顾灵烟转身，从袖中拿一卷册子「师姐，这个是不是送错了?」她把册子打开，上面就是四方府的帐册。 她在东洲收到这个送错的册子，以为四方府出事才赶回来的。 闕莹思是金行楼负责管理帐册的人，所以顾灵烟并没有怀疑的递给她。 「是了！奇怪，怎么送去你那?」闕縈思接过帐册翻开，检查一下帐册的内容「可能是送信的人搞错了，最近因为传言的关係大家都太忙了。」 「恩，瘴气越来越严重了。」顾灵烟叹息的说。 「对了，你来的正好，灵石那边能不能先帮我处理一下，那是掌门急用的。」闕縈思看着顾灵烟露出恳求的模样。 听到是爹要用的，顾灵烟迟疑一下还是点头「好。」反正东洲那边她已经设下结界，耽误一天应该没事。 「灵烟真好。」闕縈思笑说。 修道者生活一定会消耗灵力，因此平常就会将灵力凝炼成灵石，只是灵石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需要人工去凝炼，这是满耗费精神的工作。 「整个四方府里，就你对凝炼灵石最有天分。」闕縈思随口称讚。 顾灵烟轻声说：「只要能帮到爹…掌门就好。」 切勿骄矜自傲！ 爹的警告又浮现在脑海。 闕莹思间聊的提起「其实你真的不必这么严谨，你本来就是姑娘，何必连衣服都穿成这样?」 她这个师妹或许是从小养在男多女少的门派里，虽没有男子露胳膊腿坏习惯，但对自己身身形却额外用了许多布料掩藏。 顾灵烟静静的跟着她「…我想，可能我真的跟我娘有些像，所以…掌门不喜欢吧?」 为了不想被当成女子，她才在衣服外面多加一件披掛，彻底将自己女性的身形挡起来。 「掌门…」闕莹思微笑起来却没有继续说。 她们的对话就这样停在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凝炼灵石的冶炼处。 在她们两人要打开最后一道门时，闕縈思突然停在门前「对了。」 她手捧着门锁慢条斯理的拿出钥匙，这时她是背对灵烟的，她状似不经意的问：「东洲那边的瘴气，晚几日处理没关係吗?」 顾灵烟看着月色下的闕縈思，师姐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莫名的让她有些不安「已经先设下结界，耽搁几日应该无事。」她回答师姐时，却也像是安慰自己。 咖搭！ 门锁打开了，闕縈思轻轻拉开门微笑「这样啊！…那就好。」 她们两人一起走进去。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积怨（上） 夜晚，萧飞尘驻扎的营地不远处，有一座山洞。 山洞内是充满怨恨的瘴气，黑色的瘴气中闪着红光，女子幽怨呢喃的声音怒吼着。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们报仇！ 她们拼命衝撞顾灵烟的结界，好不容易她们才从古老的结界脱身，现在却又有了新的桎梏，怎么能忍！ 顾灵烟身为资深的修道者，对付邪祟佈下的结界非常坚实，鬼魂们撞上去不但无法撞开，反倒是自己的魂体受了损伤。 鬼魂当中，一个披着军甲女子身形最清楚，也是这群鬼魂中力量最强大的。 「让开！」她提起自己用魂魄凝成的刀，想要砍破这个结界。 所有鬼魂们都让开带着希望看她，但刀子落下后，也只是重重的衝撞了结界，却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很恨吧?」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鬼魂中传来，鬼魂们都恭敬的退开成一个圆。 女子凭空出现的身姿清楚许多，但她完全没有任何活人的模样，面对眼前的鬼魂大军，她也毫无畏惧的站在军甲女子面前，也不受那些符纸结界的影响。 军甲女子对她恭敬的行礼说：「主人，我们被困住了！」。 碧衣女子看着地面上的符咒冷笑抬手，那困住无数鬼魂的符纸就被收到手中。 结界随着符纸消失，大量的瘴气涌出。 鬼魂们嚎叫以女子为中心围成一个圈，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们在等，等一个命令。 被封印的太久了，连记忆都被时间冲刷到空白，只有一丝执念在等着。 女子不慌不忙的看符纸，伸手从上面抚过，符纸上的咒居然凝回墨水的样子，一般修道者书写时，会在墨水放入自己的念，她可以从这一思念中查探对方。 但当她查探到对方的身分时，她原本悠间的脸色变了。 青衣女子抬首看着山下的营帐，眼神带着兇猛的恨意，她用嘶哑的方式下令。 「见者杀之，无赦。」 「是！」鬼魂们听到命令后，如同下山的猛兽，都露出最狰狞的模样扑向营帐所在的位置。 青衣女子则看着自己从符咒凝出的墨，她的表情非常复杂，有一种怀念但也饱含着恨意，甚至有些兴奋！ 你终于来了吗? 我一直在这个该死的灵塔前等待，就是等着你来，要彻底掐灭这最后的希望。 女媧后人！ 她没有管鬼魂们如何攻击山下的人，转身走入山洞的深处，这山洞有个传送阵，会通联到另一条山洞。 路径如同一条细长绵延的线，她因为山洞的阵法能快速的穿过了山洞的通道，踏出山洞的另一头。 眼前是一座四面墙壁，同样有着雕刻女媧的壁画，只是壁画却像是已经被利器刮得面目全非。 碧衣女子冷笑的伸手，她的指甲瞬间变长，手轻轻一挥就轻松的在坚硬的山壁上划出一痕。 她看着前面的地板上，有许多倒在地上的骷髏，骨头上都有她手划过的痕跡，但却穿着不同国家甚至朝代的服饰。 因为这些都是她杀掉的女媧后人。 那些女媧后人死亡的时候，通通面向同一个地方。 面向四面墙后面的东西。 朱雀灵塔。 灵塔是由那位上神打造，一个可以净化瘴气，利用天地灵脉运转的机关，只是现在这个机关是沉默的，所以她才守在这，因为她知道那些女媧后人们，一定会过来啟动。 因为他们想要阻止歿世。 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呢? 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救? 碧衣女子伸出手想毁掉灵塔，却被那东西的结界弹回来「该死的！」她愤恨的看着那幅图画。 自己可以毁掉这整个房间，甚至是山体上的壁画，却毁不掉那该死的塔！ 由那个人建造为了卑贱人族造的塔！ 她怨恨的看着那面墙，喃喃的说：「太久了，这份怨恨。」 我等的太久了！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告白（上） 既然解决了瘴气，萧飞尘大手一挥，准备办一场仪式，晚上则是宴会。 辛苦这附近的百姓跟驻守的军队。 萧氏队伍守着这个鬼地方几年也够呛了，需要放松一下，萧飞尘做了一个驱邪的仪式，算是正式的对村民公告瘴气解除，将民心安定下来。 顾灵烟这次耗尽了灵力，芷蓝也在调养中，两人就在人群中观看其他人表演驱煞的仪式。 「师父还好吗?」芷蓝关心的问，她的手在人群中轻轻碰着顾灵烟的手。 「无事。」顾灵烟却因为有人经过，有意无意地避开芷蓝的手。 她看着台上的萧飞尘开口「只是觉得有些巧合。」 「因为那个壁画吗?」芷蓝问她，只是表情明显有些失落。 人群中两人靠得很近，可她总觉得自己会失去师父。 顾灵烟则认真的思考「那些壁画看起来出自同一人之手，至少是同一个时期，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要隔这么远?」 「师父要报给四方府吗?」芷蓝轻声问。 「当然，这些事情太古怪也太巧合，还有…」顾灵烟突然停住。 芷蓝看着她「是?」 顾灵烟却沉默了，魃的事情该上报吗? 如果说了，是不是就会被发现自己的软弱? 况且… 你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魃的询问在心底响起，她对芷蓝的这份感情…该怎么办? 她望着芷蓝的脸，她的小徒已经长大了，自己却还是不想放手，不想她有离开自己的时候。 但顾灵烟又骂自己自私，师伯跟爹信任她让她去收徒都没有不捨，如今自己却万般放不开手，甚至有了师父不该有的想法。 「师父。」芷蓝在人群中突然牵了她的手「只要事情解决就好了。」她对顾灵烟笑着说。 芷蓝的态度仍旧是温顺如解语花一般，顾灵烟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心里却忧鬱起来。 这是她徒儿的贴心，芷蓝总能察觉自己的为难，从不勉强自己，但也更让她很心疼。 但两人不只是师徒，更是同性，她不可以误了芷蓝，只能轻轻的恩了一声，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人群中没有放开牵着的手。 两人牵着手看萧飞尘，在他一个剑指后，感觉一阵风滑过周围，整个村庄的浊气都被这个仪式净化了。 萧飞尘站在台上，以萧氏的身分宣佈晚上开宴会，村民可以享受大餐，台下一片热闹，这当中唯有顾灵烟跟芷蓝态度平静。 村民知道那些女鬼的冤魂被净化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参加宴会。 顾灵烟坐在席上想看向芷蓝，但却有人挡住她的视线。 「太好了！这次的事件解决了！」元白似乎喝醉了，开心的去勾住芷蓝的肩，萧飞尘、吴锦也凑上前嬉闹。 几个年轻的修士们一起玩笑，这一幕落入顾灵烟的眼中，却让她感到刺眼。 九夜坐在她的手边，两人一起看着同样的方向，他弯起嘴角开口「他们很适合对不对?」 看着萧飞尘，他亲眼看着这个少年，从琉光阁回到萧氏，但人跟人的斗争将这个俊朗少年的嘴角压平了，眉头也总是皱着，直到这次的事件，儘管有芷蓝被附身的意外，但现在解决了。 萧飞尘又回到以前开朗的模样，让九夜不忍打扰，毕竟这些吉光片羽般的欢乐，是那个少年仅有的。 他眼角馀光扫过顾灵烟，顾灵烟的眼神也追在自己的小徒身上，然后又转回来，猝不及防的对上自己，两人都看到对方松快中却有些落寞的样子。 曾经需要依靠自己的人有能力了，长大了，即将调转脚步离开自己。 他们此时是相像的，既不捨又必须放手，师父二字定住她的脚，明知不该忌妒，但内心就是有种愤怒。 她是我的！ 内心的黑暗角落藏着真实的心意，不想她对别人笑，只要看着我一人就好，诱惑着她的内心，要她用师父的威严逼迫芷蓝留在身边。 顾灵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维持住本心「比起这个，九夜公子若是想要守护萧氏，应该更注意那些宫墙内的人。」 因为收错徒弟的关係，她一直陆续注意着萧飞尘的消息，萧飞尘开琉光阁后并没有继续往修道这条路走，反而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回到了萧氏。 九夜听到后拿着酒杯微弯嘴角，他是受人所託来到人界传话「寒光女士，我就不跟你绕圈子，歿世将至的预言你也听过吧?」 顾灵烟看着眼前的酒低声说：「听过。」但她的眼神却已经跑到远处的芷蓝身上。 「我们妖族有个传言，每当这种歿世时，人族中会有女媧后人的血脉觉醒，之后会去开啟…嘿！我还没讲完！」 九夜看到顾灵烟一袭白衣的身影就闪过眼前，他错愕的抬头。 顾灵烟已经追着芷蓝的背影离开。 芷蓝刚刚要走却被人拉住手，袁白似乎有话要跟芷蓝说，顾灵烟则不放心的跟上去。 芷蓝被拉了一把，她转头看袁白「袁白?」 「芷蓝，我有话想跟你说。」袁白拉住她表情很严肃。 芷蓝看着袁白认真的样子，刚刚她看到师父正跟九夜公子说话，她便选择不去打扰，跟袁白到一个静僻的角落。 顾灵烟跟过去想听袁白要对自己的小徒说什么话，九夜也放弃想说的话，转而跟上去「女士，走！看热闹去。」 顾灵烟隐约知道袁白要说什么，因此觉得有人想要抢走她的芷蓝，但又很哀伤，因为她知道芷蓝只是她的徒儿，若她开口要走，自己没有理由阻止，心乱如麻的情况下，她也跟在后面悄悄的看。 ※ 袁白将芷蓝带到静僻处后，他看着眼前的芷蓝。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从一个少女变成姑娘的模样，气质也成熟不少，武力也更是直追她的师父。 袁白看了她的脸，一直有句话想说出口，但真的有机会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一个大男人说那种话… 在袁白纠结时，他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发现芷蓝正瞪着他的手，他才赶快放手！ 「你要说什么?」芷蓝收回手后退了一步，她想要赶快回去找师父。 「就是…」元白支支呜呜，最后他反而提起另一件事「你现在应该可以出山了吧?」 「不知道。」陶芷蓝坦然的说。 「咦?怎么会不知道?」袁白惊讶的看着她问：「各门派都有出山的考试，我三年前就通过了，而且你也心动期了，不是吗?」 出山是修道者感觉自己的境界需要突破，或者需要入世修行，所以选择离开门派远游，对新弟子而言修道门派通常在山中，因此离开门派也称作出山。 通常出山会有出山的考验，确定弟子功力到达一定程度，而且会上一些封印确保他们不会作乱或者做出有损失师门名誉的事情。 如果是比较有身分或者门派主事者，例如掌门、长老，就只会短期的远游，毕竟不可以丢下门派。 芷蓝并没有打算离开四方府，因此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我没有打算出山，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要说，那我先走了。」 「你难道就没有任何雄心壮志吗?」袁白皱眉看着她，眼神中有种挫败。 「什么?」芷蓝一脸不懂，她不想出山跟没有雄心壮志有什么关联? 「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跟在寒光女士身边?不想有一番自己的名声吗?」袁白质问她。 「…」芷蓝皱起眉诚实的说：「不想，我要那些干嘛?」名声不能让她去做最想做的事。 袁白突然说：「我喜欢你！陶芷蓝，从在琉光阁就一直喜欢你！」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告白（下） 早上，顾灵烟散着发，任由芷蓝替她梳头。 她看着镜子里，芷蓝低眉专注的样子，一脸满足温驯替自己梳头，两人昨晚经歷过亲密欢好的事，现在亲密的互动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就是有媳妇的感觉吗? 有个人这样对自己好，温柔的给自己梳头穿衣，两人昨晚的事情浮上心头时，会有股甜蜜又难以啟齿的羞怯甜美，如饮蜜水似的甜，又饱腹般的满足放心。 只因为这份肌肤之亲，是与最亲密喜爱的那人发生的。 顾灵烟看着芷蓝，神情专注的猛盯，让芷蓝都有些脸红「师父…?」 昨晚大概是她人生最幸褔的一晚，那些激情的馀韵还在心里，她与师父相贴着，最靠近彼此的距离，她碰触到了师父隐藏的那一面，让她怜爱又渴求的模样。 顾灵烟看着芷蓝，内心是暖和的，但也是担忧的，她捧着芷蓝的脸「我们要回四方府了。」 她看着芷蓝的表情，从充满甜蜜的欢喜，渐渐冷却成了失落跟迷茫。 「我们既然有了这样的关係，我自然不会拋弃你，只是…」顾灵烟神情转为失落「我也无法给你名声。」 芷蓝跪在她腿边焦急的说：「我不要名声！」她看着顾灵烟「我只要在师父身边就好。」 师父不要丢下我！ 顾灵烟很不捨，最心爱的人，却不能给她最好的，甚至不能对外人道出两人的感情，她不能对其他人说，芷蓝是她的爱人。 「你吃亏了，我会尽力弥补你的。」顾灵烟说。 「没有，不会的。」芷蓝看着她哀求「我只要能在师父身边，我知道师父要守护四方府，那我就守着师父。」她不觉得吃亏。 能有这一晚，已经是师父对她的垂爱了，她只求师父不要把她送走。 「芷蓝，起来。」她将芷蓝抱起来，拉到身边然后她也站起来，舌根蕴力后吻上她。 芷蓝昨晚已经被吻了无数遍，她熟练的接纳着师父的唇，两人嘴唇相贴，她还迷失在这个吻中，师父的舌尖鑽入她的嘴，她也习惯的伸舌迎着师父的舌。 却意外含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师父魅惑的在她耳边轻声「嚥下去。」 芷蓝将那东西吞嚥下去，她内心叹息，就算这是一口毒药，而师父要杀她灭口她也会无怨的吞下。 只是这东西嚥下后，她感觉身体很暖热，两人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的连结，她听到师父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交代「这是我的金丹一部份，以后若是你有性命之忧，我也会与你一起殞命。」 芷蓝这才回神，她惊讶想吐出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师父！」芷蓝焦急的瞪着她「万一害到你怎么办?」 顾灵烟看她惊慌的样子微笑，将她紧紧搂住「我既然无法给你名声，也只能给你性命了，以后你我同生共死。」这是她唯一能给的连结。 对外她们只能是师徒，那就让两人性命相连吧！ 这样就算分开，她也能知道芷蓝的生死。 芷蓝咬着嘴唇，师父怎么能如此！ 她是高高在上的月亮，自己只是尘埃「师父怎么可以这样！」芷蓝紧张的说：「我不配的！」她喜欢师父，是她的问题啊！ 师父只是疼惜她，万一自己死了，岂不是害到师父。 「你配。」顾灵烟看着芷蓝。 「你是我的徒儿，更是我认定之人。」她说话时有种凄然的甜美之感，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两人要面对的，不是妖魔与命运，而是更切身的事情。 回到四方府，面对她的亲人。 顾灵烟搂着芷蓝幽幽的说：「我能给你的、许你的都太少了，就是这个房间的自在而已。」 她这一生都自许是个负责的人，可唯一对自己的小徒，她有种对不起的愧疚。 可是对不起也不想放开，放开这个专属于自己的人。 这是顾灵烟第一次知道口是心非的感觉。 芷蓝听到师父这样说却不觉得委屈，她轻声开口「我不会让师父为难的。」这些都在她的预想内，她一直都知道的。 一夜之后，师父不只是师父，是她的灵烟。 但是人前人后，顾灵烟只能是她的师父。 她能喊的也只有那一声，师父。 ※ 瘴气的事件结束了，剩下安抚人民、祭天祈福、安葬遗骨的事情，顾灵烟让芷蓝跟几个年轻修士去处理，自己则站在那个山洞前沉思。 「看来昨天女士有个不错的夜晚。」九夜的声音传来。 顾灵烟想到自己右颈的吻痕，她力持镇定的侧过头问：「九夜公子有事?」 「那些瘴气看似处理完了，女士也该回四方府了。」九夜看着她，或许还有…情劫? 顾灵烟点头「对。」然后她却敏锐的抓住九夜的话头「看似?」 九夜耸肩「是阿！你不觉得疑惑吗?这个山洞底部的地方，那里曾有大量的灵力存在的痕跡。」 「是。」顾灵烟同意他的话。 「那就不可能只有那些鬼魅。」九夜笑问：「女士在昨天那片鬼雾中，难道没有遇到谁?」 顾灵烟看着他，这个九夜看似轻松嘻笑，但却是心细之人，她也不打算对此人隐瞒。 「是有一位上神自称魃，但后来在大煞术下就消失了，她曾说自己是天帝之女，可是上神真的能被我消灭吗?」顾灵烟看着九夜，说不定妖族比人族更懂上神，毕竟他们的寿命绵长，而且对神话的传承是固执的，几乎没有变化。 「魃?」九夜听到魃的存在后有些惊讶，但是又平復心情下来，因为通常上神的存在是巨大，不可能让人感觉不到，但能让人感受不到，恐怕也是到达了涅境，归元上天了。 只是他有些惊讶，是那个让人不敢北射的上神，主管乾旱的天女。 魃。 「是的，九夜公子认为这可能吗?」顾灵烟问。 「不好说，任何事物都会衰败，但我比较好奇那些灵力去了哪里?」九夜看着山洞，那底部的壁画上曾有大量灵力的痕跡。 渴望力量变强是妖族天生本性，他对这里曾经存在的巨大力量很好奇。 顾灵烟想到女魃说过的话「她曾说不会让我啟动灵塔，灵塔是那个山洞内的房间吧?」 那灵塔如何啟动… 「而啟动了灵塔可以做什么?」顾灵烟喃喃的问，她想到了四象剑，可是之后萧飞尘怎么弄都无法用四象剑啟动，难道他们搞错四象剑的方法? 顾灵烟看着九夜「九夜公子曾说…」她想问女媧后人是不是就是啟动灵塔的人，可是却被人打断了。 「九夜！」萧飞尘在远处喊，他起床后酒劲还没退，想走过来却跌了一下，这让九夜完全无心跟顾灵烟讨论。 「臭小子，你想吓死我嘛！」九夜催动妖力顺移过去接住萧飞尘，将他揽进怀里。 顾灵烟看着他们的模样还在想要不要开口，突然腰间玉牌传来师姐的消息，大黄师伯跟掌门要回来了，询问她是否也要回来。 她看着掌门二字还是选择了回去。 送了讯息纸鹤出去后，她站在远处看着九夜抱住萧飞尘，两人亲密的样子不似一般朋友。 萧飞尘不高兴的捶着九夜「臭妖怪，你放开我，是不是又想对我…」他没说完又有点晕，整个人都靠在九夜身上。 九夜无奈「爷，你让我省心点好不好?」 顾灵烟看到这，知道就算九夜承认女媧后人的事情，也多半不知道怎么开啟灵塔，她只好先告辞，带着芷蓝一起离开。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回到 回到了四方府，随着顾灵烟将此次的行程上缴给闕莹思。 「师妹辛苦了。」闕莹思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眼神却扫过芷蓝的眉头… 顾灵烟挪步挡住了闕莹思的视线「师姐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闕莹思看着她「你小徒芷蓝…」她话语未尽又被顾灵烟打断。 顾灵烟有几分紧张，害怕闕莹思看出什么，芷蓝维持低眉顺目的样子却往后几步。 闕莹思却还是直白的开口「她身上的香包破了?」她指的是之前芷蓝送的香包「不行呢！这样不吉利！」她讨回那个香包说要缝补。 「那我先走了。」 顾灵烟无心猜想师姊的意图，只是不想跟芷蓝再停留，她让芷蓝把香包给师姐后，两人就告辞离开了金行楼。 而闕莹思微笑目送她们离开，等两人身影消失后，她才握紧香包低声「灵烟，你真好命。」 她想到刚刚扫到芷蓝的脸，女人亲密欢好后的模样，她也是学医的怎会不懂? 更何况她跟着顾大黄也学过算命，知道灵烟此行惊险遭算计。 闕莹思幽幽的说：「可惜了…即便躲过女魃的鬼魂大军，但师父也快回来了。」 自己师父顾大黄回来，这齣误收弟子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想到芷蓝低眉顺木的面容，闕莹思冷笑，看来她的师妹虽然躲过了鬼劫却躲不过情关。 且让你再快活几天吧。 ※ 顾灵烟在芷蓝眼里依旧是高冷如月的，从不惊慌或者烦躁，但随着掌门与大黄长老归来的消息传来，她第一次看到师父如此的不安。 顾灵烟的气质冰雪封山般越来越难靠近。 不过难靠近的是外人，芷蓝却不算是外人。 她们两人下午在书房里，忙完早上的任务后，下午是难得片刻的寧静。 此时她来书房，就会看到师父素手提笔在写字，她从后面抱住师父，埋在她的肩上，鼻尖是师父充满香气的身子，让她觉得很幸福。 顾灵烟尝试想写书信跟家人解释，但每次都无法成功。 写到后面，她乾脆放下了笔，感觉芷蓝贴靠到她的身边，顾灵烟就顺势靠在她身上，任由芷蓝环住她，女子馨香温热的身子轻贴，感觉芷蓝用手替她顺头发，然后指尖滑过她的肩，来到她的手旁。 顾灵烟闭上眼叹息，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謐。 她美丽的双眸看着地板两人的影子，在这书房里依偎的身影，是她们的偷来的片刻甜蜜，这样的甜蜜以后要还回去吗? 她不想，却不知怎么说服家人接受芷蓝。 她想要找到一个办法，可以不伤到芷蓝的办法，也想放弃手上的权柄，想要带着芷蓝远游，可是在这瘴气横行的当下，她不能离开四方府造成爹的负担。 芷蓝当然也知道，她牵起师父手指放到唇边亲吻「师父，辛苦了。」 顾灵烟看着桌面，却没有抽手。 这就是邀请的意思，芷蓝开心的亲着师父的颊，直到要到唇前，顾灵烟的手用力，芷蓝才收敛起来，放开自己的师父。 两人动作间，一个东西从桌上被碰掉了出来。 芷蓝捡起那东西「师父，这是…?」 顾灵烟看着那个东西说：「阴阳盘，还记得之前的无心吗?」 芷蓝当然记得这个人，她蹙眉的看着「这是他的?」 顾灵烟点头对她招手，芷蓝也熟练的坐到顾灵烟腿上，看着她拨弄阴阳盘「对，我后来查到，这是他特别请人打造的。」 那时过云从无心身上拿下来，后来灵烟查看后，把物品给了大黄，但她却自己记下这东西的构造又打造了一个，但是却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处。 至于无心这个人…她后来查到无心在师伯私人的编制下。 但她询问师伯时，也只得到挑错人已清理门户的答案，之后她也没办法再查下去。 芷蓝靠在顾灵烟身上看着师父操作解说。 「这四颗珠子每个都用漆涂成黑白两面，然后各有对应的数字。」她纤白的手指拨弄着阴阳盘，演示一遍给芷蓝看。 「阴珠为一，阳珠为零，所以用顺序来看，一是这样，但是接下来，二的样子，从左到右是阳、阳、阴、阳。」 然后接下是三、四、五、六，直到数到十六。 「这似乎是一种算学，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芷蓝想，人族民间有许多计数的方式，而且因为地理的关係，每国、每朝，甚至一地一俗的关係下，都有不同的表现。 像民间的算数歌，虽然都是算学，却都各有不同的内容。 「对，这是阴阳位*的算法，每多一个数，就加入一阴，阴遇上阴则转阳后进一位，如此可数到十六。」 「好像是一种密码?」芷蓝想。 顾灵烟恩了一声「但却不知道用在哪?灵塔没有任何啟动的机关，之前的四象虽然有些反应，但我查探后没有作用，只好先还给萧氏。」 芷蓝环着顾灵烟，亲吻着她的嘴唇「那师父先别想吧。」她眼露渴求。 顾灵烟搂着她，这件事情又为她的烦躁添了一件烦心事。 且珍惜眼下吧? 她闭眼享受芷蓝的亲吻，两人这份隐晦又绝望情感，反而让她们更沉迷在对方身上。 ※ 终究该来的还是要来，这天，四方府的大门开啟。 眾人慎重的聚在门口，准备迎顾大黄回来。 芷蓝也站在人群中，之前她就见过掌门，后来掌门去闭关了。 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师父口中的大黄师伯。 第一眼就有些惊艳，他确实是个美男子，按理说应该比掌门年长，但外表上，顾大黄却比顾弘懿年轻许多。 顾大黄暂时处理好府外的事情，回到四方府，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姪女灵烟。 「灵烟，你回来了?」大黄师叔从人群中靠过来，看到顾灵烟身后只有一个女弟子模样的人。 「这是琉光阁的女弟子吧?」他有些惊讶的说：「过云兄也太义气了，还派人送萧飞尘到四方府?」是怕他们四方府把人丢了? 「师伯。」顾灵烟镇定的行了礼，身后的芷蓝也跟着动作。 「恩好，怎么没看到你徒弟?」大黄师博有趣的问，眼神在人群中寻找萧飞尘的身影。 顾灵烟指着芷蓝「她就是阿！芷蓝，过来见过师伯。」她说完这句话，人群中有一瞬间的安静。 唯一有反应的，是芷蓝，她踏出人群平静的走出来。 「弟子陶芷蓝见过师伯。」芷蓝恭敬的说。 大黄师伯却彻底僵住了。 「这…他是女装?」顾大黄还有点怀抱希望的问。 「师伯说笑了，芷蓝本就是女子。」灵烟平静的说。 所以眼前这个芷蓝，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子！ 大黄师博愣住，尤其是看到顾灵烟亲暱的对那个芷蓝招手，而芷蓝依顺乖巧的模样，两人的关係绝对熟捻到…等、一、下！ 大黄师伯内心闪过一抹恶寒！ 这么多年来他的布局、还有曾跟灵烟说过的话… 这表示他可能害灵烟犯了大错，而那个计画… 「灵烟，那个我记得当年讲好，琉光阁送的弟子不是叫…萧什么飞尘的…」顾大黄看着灵烟。 顾灵烟看着大黄师伯，然后想起似乎自己还没有跟师伯说过，她装傻歉意的笑说：「之前收错徒弟，后来我就乾脆让芷蓝去琉光阁，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师伯也只说让我收徒，我便没有稟报。」 她把之前萧飞尘跟芷蓝的事情讲出来。 而大黄师伯终于串起来了，尷尬的笑说：「所以，因为萧飞尘贪玩，派了那个小厨娘过来，你误会后，就将她收为徒弟了?」 听到厨娘二字，顾灵烟还是有些不快，但她还是点头「是，可是芷蓝的天资并不低于萧飞尘。」 这并不是吹嘘，萧飞尘在离开琉光格后，就投入萧氏的其中一隻军中，练习的强度跟知识都不如在四方府修习的芷蓝。 大黄师伯看着灵烟看芷蓝的神情，难怪他每次劝顾灵烟跟自己徒弟相处，顾灵烟都一脸迷惑，原来他从一开始凑对就错了? 他紧张的问顾灵烟「那你们…」 顾灵烟看着大黄师伯，她温柔的笑「师伯不是说过，不需要顾忌么?」 看着顾灵烟已是陷入恋情的神色，大黄师伯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轰！ 大黄师伯走火入魔了，眾弟子都惊慌起来。 虽然有顾灵烟帮忙护法，但还是造成了混乱，芷蓝一直站在顾灵烟的背后，担忧的看着师父。 顾灵烟等其他们人接手了，才从人群中退出去。 她对芷蓝示意，然后两人慢慢走到人少的地方。 「师父…」芷蓝有几分紧张，那个大黄长老跟师父讲话时，似乎气得不清，她还能留在顾灵烟身边吗? 两人双眼对视，她看到了芷蓝眼中的恐惧，原本玩笑的心思也散了，她轻轻的用唇贴了她的唇，然后抱紧芷蓝在她耳边细声「没事，我定会保全你，你永远是我的徒儿。」 芷蓝听到顾灵烟的话，心才安定下来，她紧紧的抱着顾灵烟，直到外面有人敲门，两人才分开。 来人是大黄师伯，他摀着鼻血跟了过来。 刚刚人太多他不好发火，况且这件事情若是说破，自己也难看，因此他才私底下追过来。 看着芷蓝跟顾灵烟神情有些紧绷，顾大黄开口却只是跟住处有关的事。 「灵烟，既然芷蓝姑娘是四方府的人，那就给她安排到新进弟子的住处吧?」 「不用，她一直跟我是一个屋的。」顾灵烟还想让芷蓝留在身边，但大黄师伯却打断她。 「咳！那个…你爹最近要出关了…你知道的，他那么古板如果知道你…」大黄师叔暗示看着顾灵烟跟陶芷蓝「你的小徒过分的亲密，他会不开心的…你应该不想让你爹不开心吧?」 顾大黄不直接反对，但他选择拿灵烟最在乎的人，来牵制顾灵烟。 顾弘懿，四方府的掌门，更是顾灵烟的爹。 顾灵烟表情迟疑起来，她看着芷蓝挣扎着「可…芷蓝是我的徒弟。」 「灵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他喜欢懂事的人。」大黄师伯虽然是跟灵烟说话，但却是看着芷蓝说：「你也最重视你爹，总不会因为个外…徒弟就没了规矩，你要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阿！」 顾灵烟却不是很愿意，正要顶撞时，芷蓝却抢先开口「师父，我跟其他弟子住一起吧！都住在四方府，我想跟师父请益，总是能找到师父…对吗?」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大黄师伯看到目的达成，当然点头「没事，都在四方府，自然都照应着！」他在心中微笑，刚刚虽然受到了打击，可他也想明白了。 灵烟会跟自己的徒弟如此，除了自己的推波助澜，自然还有两人同一个住处的原因，现在自己先让他们离远了，等分开久了，应该就能忘了这样的荒唐。 他知道灵烟最在乎自己的爹，也是他的弟弟，况且两人都在四方府，他就不信没有办法拿捏！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短暂(18+) 事情似乎相安无事，但顾灵烟知道，师伯那关好过，但还有自己的父亲。 她心不在焉的去找芷蓝「芷蓝！」 芷蓝愣住，一旁的地瓜则退到旁边，让她们师徒说体己话。 顾灵烟要抓住芷蓝的手腕想将她拉到身边，但芷蓝却突然甩开。 「恩！…」芷蓝忍住手上的痛，看了左右才软声对顾灵烟解释「昨天手碰伤了，所以有些疼。」 顾灵烟皱起眉「怎么伤的?我看…」 但芷蓝却把手藏起来对顾灵烟笑说：「师父，我没事的！」 这时候闕营思也过来，一脸惊讶的模样「芷蓝你手伤了怎么不跟我说?」她亲切拉着芷蓝「走，跟我去上药。」 顾灵烟看芷蓝被拉走，也不好再留。 终究她们的关係见不得光，她握紧手，但背后却传大黄师伯的声音「灵烟阿！」 顾灵烟转头，只见大黄带了四五个孩子过来。 顾大黄看着芷蓝的方向，对灵烟朗声「既然你带出这么优秀的徒儿，那就再多带几个吧?」 顾灵烟愣住「师伯的意思是?」 「这几孩子就交给你带。」顾大黄说。 「可我还有左使的事务…」灵烟迟疑的说。 「灵烟，你一直是你爹的好孩子。」顾大黄看着顾灵烟「可是你爹若知道你与那姑娘的事，终究还是不妥阿！」 他看着顾灵烟「况且你怎么跟你爹交代，他就你这根独苗，这四方府总要后继有人的。」 顾灵烟看着那群孩子沉重的点头「是的，长老。」 顾大黄看着她说：「如果工作太繁重，那左使的事情你就先放一放，我已经交代下去了。」 顾灵烟哑然，她领着几个孩子，带他们安顿在四方府。 等到晚上，地瓜走回房间，她抬头，却是穿着地瓜衣服的芷蓝。 「师父！」芷蓝扑到顾灵烟身上，紧紧搂住她的身体。 顾灵烟也紧抱住她，两人无声的在房间相拥。 芷蓝压着声音说：「师父…委屈了。」 下午与大黄长老的对话她都听在耳中，长老这样做是直接夺权，明知道师父很在乎左使的地位，因为那是站在掌门身边最近的位置，更是门派中实力的证明。 但大黄长老寧愿降了师父的职，也要她去带孩子，像是给努力的师父一巴掌，看低了她的实力，也狠狠将她女子的身分按在师父身上。 芷蓝咬着嘴唇「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衝动，师父还是能如月皎洁的高掛在天上，而不是因自己被贬处。 她想到下午，闕长老的话。 「芷蓝，你要不要考虑先离开一阵子?」 芷蓝的内心是动摇的。 顾灵烟却抬起芷蓝的脸，直接吻了她的唇「嘘！没事…我没事的。」她安抚着芷蓝，明明心里是有些委屈的，但芷蓝在她面前痛苦，她就更不捨了。 「不许你这样想，这是另外的任务而已，你不相信为师会做好吗?」顾灵烟安慰的说。 芷蓝看着顾灵烟，心里却很心痛，她的师父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带孩子? 但是看着师父，她真的很气，但那气撞上师父的眼睛，她沉默了。 终究师父的这份委屈，是因为自己。 她只能软软的抱着师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明明是自己做错，却是师父承担… 顾灵烟却猛然吻住她，两人唇舌交缠，她尝到了师父嘴唇的味道，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 「不许这样说。」顾灵烟看着她坚定的说：「这只是任务而已。」她告诉自己，只是新的任务。 就如同几十年前，她迎接了徒儿芷蓝，然后教导她… 「我之前也是这样，才遇到你的。」她搂住芷蓝，看着她带泪的小脸，用拇指替她抹掉眼泪。 那经营眼中映出的自己，笑容是甜美而哀伤的。 「这次我更轻松了，有你这个大师姊，我可以偷懒一些。」顾灵烟笑说。 才不是！ 芷蓝知道，大黄长老的意思，除了藉着那群孩子分散师父的权位，还有就是要她吃醋，那群孩子一定比她更得师父的重视，然后她就会吵闹、计较，最后把这份感情折腾没了，两人自然会分开。 很歹毒却有效的一计。 而她不顾规矩偷溜过来找师父，就是一种证明，证明这一计确实用的很好。 她看着师父点头「我会帮忙的，师父。」她紧紧抱着眼前的人。 顾灵烟微笑应了一声，将芷蓝压上自己的床。 ※ 她们在床上两人舌尖交缠着，吮着对方温热的嘴唇。 她伸手抱着师父，任由她的唇舌进攻，她手掌摩娑师父的腰，仅仅的环抱着她「师父心情不好么?」她轻声问，但其实她早就知道。 在芷蓝心里，她的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但四方府是个男人掌权的地方，师父纵有比他人更优秀的能力，终究还是被看低。 顾灵烟用唇堵住她的嘴吮吻着，直到两人分开喘息，她才低声说：「芷蓝…」 她确实心情不好需要芷蓝，这是她专属的解语花，最能慰抚她的心情，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 芷蓝主动亲密的靠上去，任由顾灵烟抚摸她的身体，也燃起她的慾望，她抱着师父在她耳边，亲密的低声说：「师父疼我。」 在两人独处时，这句称呼像是火，在隐密的房中燃烧两人。 顾灵烟被她勾出了慾望，两人上了床，她熟练的摸进芷蓝的裙下，手掌下滑腻的肌肤跟眼前人渴望的眼神，她手掌抚过的每一处，芷蓝的肌理在她的抚弄下，肌肤泛着热，她的小脸也迷茫起来，只有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顾灵烟看着她，与她渴望的眼神对视。 只有她要我。 一种哀伤又甜蜜的感觉在心间，她亲吻着芷蓝，用自己唇追逐着她的嘴唇，细细的啄吻，一点点的汲取她的甜蜜。 手探入芷蓝的衣中，指掌抚弄着那柔嫩的女体。 不管做几次，她总还是有些惊讶，自己对眼前人的身体，明明都是女子，她却能有心跳紧张的感觉，甚至渴望而迫不及待的探寻。 芷蓝的衣领被自己扯开，她裸露的样子让自己心跳口渴，但手碰触到布料内的肌肤，又有着兴奋的感觉，只有自己能探到她隐密的窃喜，让她几乎无法自控。 她俯撑在芷蓝身前，手指从揉弄双乳然后往下。 芷蓝吞了吞口水，她指尖轻扣着身下的被子，紧张跟兴奋让她绷紧身体，但师父的手抚遍身体后，她敏感的咬唇羞怯。 身体被抚弄的酥软，任由师父探取她的身子，她感觉下身微凉，师父的手探进了腿间，微微的麻顺着大腿爬到了她的体内，最后化为热流积聚在小腹。 她看着眼前的师父，她居然脱了衣服，忍不住的夹紧大腿软声询问「师父，现在…是白日…」 「白日就不行么?」顾灵烟低声问，她脱下衣服，与芷蓝的裸体相贴。 芷蓝摇头，主动抱着师父「可以。」 她贴在师父耳边「只要是师父，什么都可以。」知道师父这次气的狠了，她抱着师父的身子，嘴唇贴着她的锁骨肌肤吮吻。 你还有我。 她看着师父，眼神中饱满的情意混着春情的媚。 「好，都给你。」顾灵烟低声说，她将芷蓝压进了被褥之间，手指触及她的私密处，指尖摩娑着顺着腿间那湿滑的水液，找到那肉唇含住的缝隙。 她并不急着进去，用指腹滑弄或者轻轻刮过那肉缝，感觉芷蓝的身子在她身下敏感颤抖。 「啊！…师父…呜！恩、啊！…」芷蓝敏感的颤抖，她害羞起来，拜託不要这样调弄她，最后她转为求饶。 「求你！师父…求你…」师父在她的身前，而她的身体张开迎接着，下身却没有被充满，让她感觉空虚不已，但想夹紧大腿却无法，只能求着师父给她个痛快。 顾灵烟带着微笑，她故意慢吞吞的磨蹭「求我什么?」 「求你…进、进去…」芷蓝红着脸说，她已经察觉师父的意图，要让她说出那种下流的话。 她觉得兴奋又羞耻，连说话的声音都软了，甚至在师父的逗弄下发出呜耶的幼兽声音。 顾灵烟却不打算放过她，在她耳边低声「芷蓝不说清楚，姐姐怎么疼你?」 芷蓝从小养在她身边，个性也学她有几分倔强，对其他人永远是一副淡漠平静，少有现在娇羞可爱的样子，只有两人床第欢好时，她才有这样软声恳求的时候。 顾灵烟玩性一起，她故意的在那口唇前磨蹭刺激，但就是不进入，玩弄似的调戏，就为了听芷蓝一声软语的求。 「求你进去…」芷蓝拿手挡着脸，却挡不住满脸的通红，甚至连耳朵都泛着粉。 「进去哪?」顾灵烟却装作不懂，她低头含住芷蓝胸前的胸豆，舌头调皮的玩弄拨挑。 她的手并不急着进去，甚至抚弄腿间稀疏的毛发，如同爱抚着幼兽柔软的皮毛，性事的气味在整个房间，两人半裸的身子碰触着对方。 她会慢慢拉升芷蓝的慾望，让她求着自己。 「呜！…」芷蓝委屈的呜耶，羞耻的感觉让她的身子更敏感，但师父的抚弄让她很舒服，但身体被观看的羞耻又让她想夹紧腿，结果反而下体抽紧又放松，腿间都沁出湿滑。 她知道等等会有的欢愉，她身子被师父用指慰入，当快感跟情慾到达顶峰，那时候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师父用最亲密的方式疼爱她，将她推到那欲仙欲死的境地。 可是现在师父却耍弄似的调戏，不给她一个舒坦，投降的软声说出师父想听的话「求您插进去…上我！」 她软语只为求得一个痛快。 顾灵烟终于满意了，她将手指餵入芷蓝的身子，因为足够的湿润，她的指尖能进入到最柔软的深处，看着身下的芷蓝失神片刻，然后嗯啊小声呢嚶。 「…师父太坏了！」芷蓝委屈的瞪她。 她现在身体发热，空虚的下身被送入的手指填满，那一瞬间的愉悦让她紧缩起来，但那不属于身体的异物感，却变成了一种充盈的饱胀，让她既欢喜又羞耻。 她的身体渴望着师父，甚至师父都没有动，她就迫不及待的用下身的肉唇吮弄着师父的手指，想到自己的身体反应都会被师父知道，她就觉得太羞人了！ 顾灵烟却觉得可爱，她又起了玩弄之心，一边亲吻着芷蓝一边低声「坏的话就出来囉！」 几乎是马上的，她的手指就被芷蓝的身子吮紧，下面的肉唇抽动着，暖热又紧緻的包住她的手。 「不行！啊、哈…」芷蓝迷糊的说，脑子都乱成一团，身体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想要师父狠狠的餵饱她。 顾灵烟也不再玩弄，改而熟练的抽送手指，另一手则扣着芷蓝的手，让她不能摀脸。 这一晚，顾灵烟放开自己，尽情的索讨芷蓝，连她已经哭泣求饶都不肯停下。 「真的不行了…求你…」芷蓝语气是颤抖的哭求了，但顾灵烟却还是不想停下。 看着身下的人从动情、愉悦，最后变成现在的模样，顾灵烟却觉得不够、不够，还要更多！ 她半是生气半是慾望的折磨着芷蓝，最后她甚至是软着想要将自己踢开都无法，只能埋在被子又哭又喊。 「师父！不要再弄了，受不了啊！」芷蓝摇头甚至踢腿求饶，但没办法冷静顾灵烟。 「不要！」顾灵烟难得拒绝了她，甚至低声蛊惑的说：「让为师好好调教你！」她继续欺负着芷蓝，手指掏弄出更多的水液，下身的口唇被这样玩弄发出啾啾的水声。 「真的不行…呜！师父，求你停了！我们改天好不好…」芷蓝被快感逼的摇头，她只能继续承受着师父对她做的任何事。 顾灵烟贴着她的脸继续动作「我不放过你！不放！」她看着眼前的事物，但心神却沉在那些事情上，藉着慾望她疯狂的发洩，将她的不满与不安都化为手上的力量，欺负着芷蓝的身体。 她内心一边告诉自己够了，芷蓝明天肯定起不了床，自己又会心疼，但另一边她又想继续，总告诉自己再一次就好，让她在芷蓝身上再放纵一次。 芷蓝已经被完的腰都拱累了，大腿跟下身都没了知觉，她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师父的手碰到自己时，那种敏感的电蹿入身体的快意，她的乳尖被吮红肿，她的腰上、腿上全身都是吻痕。 今晚的师父好像想要将她吞噬一般，黑暗又邪佞的玩弄自己，但却带来与以往浅嚐偷吃不同的快意。 她的心魂都沉浸在这里，像是搭着穿在海上激流中晃盪，被情慾逼的投降，但在停下后又刺激回味，最后她像是被一浪拍进了情慾的海中，登上顶峰的快感淹没了她的神识，让她晕了过去。 即使芷蓝没了反应，顾灵烟还是不肯放手，她拥着芷蓝睡下，但只是短暂的休息。 这一晚上，她几乎没有睡，手指探入芷蓝的身子后就再没抽出来，等她有力气她就动，看着芷蓝被惊醒迷糊的回应自己，然后两人累了又休息一会。 她休息够了又开始动，看着芷蓝被自己刺激的身体颤抖一下，然后迷糊的软声抗议她的过火，喊着师父的声音有时是祈求，有时是迷惑，有时是下意识的依恋，直到天明，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过芷蓝。 抱着自己的徒弟，在被中睡着。 天明时，她内心后悔了。 看着芷蓝的裸身，那上面的红痕跟泪痕，还有自己一靠近时紧张的缩起，她怎么就这样孟浪，将芷蓝折磨成这样！ 结果她心疼抱着芷蓝，芷蓝迷糊的又贴上来，她又控制不住自己，一整晚，两人都没下床过。 想到这顾灵烟就觉得羞愧，自己太好色了。 可偏偏芷蓝躺在被中，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等等去擦药！」顾灵烟脸红的命令。 两人身上的吻痕过一阵子会痒。 「师父不帮我擦吗?」芷蓝软软的撒娇，她贴在顾灵烟身前，那张小脸看着她眼神渴望着，让人看了觉得可爱非常。 顾灵烟低声轻捏着她的臀「再擦就别下床了！」她对芷蓝的慾望，总是很轻易就被勾动出来。 芷蓝知道分寸，她只能又向顾灵烟讨了几个吻，才不甘心的服侍师父穿衣。 但好几次她都有些腿软，师父对她真没有在客气的。 想到这她心里涌上满足，能让喜欢的人爱抚，她觉得很幸福。 顾灵烟看芷蓝笑的甜蜜，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吻上「笑什么！」 芷蓝被亲当然高兴，她低头替顾灵烟整理，不看着师父她才不会害羞的说：「师父疼我，我开心。」 顾灵烟爱怜的将她抱入怀中「委屈你了，等…」她没办法说下去，因为自己总是跟芷蓝承诺，等事情结束会陪她，但事情却永远做不完。 她曾经自认是最重诺的人。 芷蓝摇头，她知道师父放不下，她抱着顾灵烟承诺「师父要守着四方府，那我守着师父。」 况且她已经得到师父的心符，两人性命相接，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芷蓝劝自己想开些。 只是总有时会心疼师父，四方府没有人会感谢师父的挣扎跟努力，只有自己会。 顾灵烟感动的抱着芷蓝，两人又吻了一下她才出门。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灯会 大黄师伯回来后的隔天早上。 芷蓝用地瓜的样貌回到弟子的房中，准备跟地瓜交换，却迎面被地瓜瞪了一眼。 「小姑奶奶，你怎么不告诉我有这样的状况！你还想瞒你师父多久?」地瓜邓着芷蓝。 她脸色是红润的，但瞪着芷蓝的眼神却非常兇狠，因为她昨晚睡到一半，被人挖起来鞭打，打完还跪在房间外面，根本没办法休息，更别说到就寝前挨了多少间言秽语。 她原本以为跟芷蓝换个身分，只是换个地方休息，却没想到芷蓝居然一直被四方府的人欺负。 她差点受不住露出原形了！ 芷蓝按住她的手「不许跟师父说！」她哀求的看着地瓜「我再给你做好吃的，之前灵猎的…」 「别、别、别，你当我是只会吃，不懂好坏的傻缺吗！」地瓜瞪着芷蓝「这些事情多久了！」她昨晚扮成芷蓝，才意外发现芷蓝一直被欺负，她皱起眉，这状况顾灵烟到底知道吗? 「从我刚进府就有，最近只是比较严重。」芷蓝低声说，她入府后就有许多间言间语，只是从大黄长老回来后，就更加严重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大仙不会不心疼你！」地瓜不高兴的说。 芷蓝拉住她「我知道自己终究不是四方府的本门弟子，而且师父知道一定会心疼我，可若是讲了，师父为了维护我一定会跟大黄长老抗议，我不能让师父里外不是人，地瓜，今晚谢谢你，我们换回来吧！」 「你们那个大黄长老…唉！」讲到顾大黄，地瓜也有些怂，毕竟顾大黄对妖族有很深的敌意，要不是看在自己是顾灵烟的兽使，她可能早就被收拾了。 地瓜看着芷蓝打算将委屈吞下去，她叹了一口气，跟芷蓝换回衣服。 芷蓝苦笑的说：「我没事，现在能在师父身边，已经很好了，那些只是必要的牺牲。」她语气转为凄凉「毕竟我们…终究是为世所不容。」 以女子之身爱上同性的师父，甚至害师父可能背上乱伦的罪名，她怎么能再要求更多? 地瓜看着芷蓝的苦忍的样子，她感叹四方府一个修道门派，竟也在人的有意下变得歹毒。 顾大黄先是分开这对师徒，她与芷蓝交换身分时，晚上就寝被欺负，可早上又被灌了汤药，伤口什么好的太快，连要告状都无处说，谁又会信她。 这只是一晚，芷蓝却在这熬了十年。 她看着换好衣服的芷蓝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该…唉，不说了。」 芷蓝看着她真诚地说「我很庆幸，至少你没有反对我对师父的感情。」她说完就赶快跑回弟子的房中，装作刚起的样子。 地瓜停了一下，看着芷蓝跑远的背影才轻声问：「是吗?」 只希望，事情了了之后，你还是这样想。 小芷蓝，你别怨我。 ※ 四方府有个旧俗，每五年会办个灯会。 这次灯会日期原本在灵烟出外的时间，顾大黄回来后，决定自己亲自操办。 这灯会其实也有相亲会的功用，灯会开始后女弟子身上会带花，男弟子则提灯。 之后若是女弟子把花别到男弟子的灯上，算是互许了诺言，之后稟明师长，各自嫁娶也是有的。 虽然修道者讲究无欲无求，但每个人天资有限，因此门派间的联合，往往就透过联姻来达成。 灯会也成了门派内的重要节日。 顾大黄在查到灵烟的徒弟换人后，他马上就传信给萧氏，却被妖族的九夜给挡下。 他不好明目张胆去追究琉光阁，怕事情会捅开了四方府也丢脸，更何况灵烟是司命预言之人，万一其他门派再起心思就不好，非常时期，他还是先用门内的男弟子充数为好。 现在只求能让灵烟受孕，这样就不会太偏离预言的结果！ 他默默规画活动，早早就对灵烟下令要参加灯会。 顾灵烟听到时，并没有其他女弟子的高兴，只是歛起眼神问：「只要参加就好?」她心里有个想法慢慢成形。 大黄没有想这么多，只以为灵烟真的开窍，他点头应允「当然。」几乎是故意的看着远处的芷蓝「你只要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到时候别让我跟你爹失望。」 「弟子明白。」灵烟冷静的说。 而旁边芷蓝的身体僵硬着，直到顾大黄离开，她的眼泪才无声的滑落。 一股委屈油然而生，但随即又只能压下去。 她没有资格吃醋，儘管有与师父欢好，儘管私底下有多少甜蜜，但檯面上，她的师父是四方府的左使，是单身的女子。 终究不属于自己。 她睁着眼想压住那份悲伤，泪却不止如雨下滴落。 ※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灯会如期开始了。 四方府内女弟子个个带花，而男弟子提着四方形状的灯笼，一股热闹的气氛垄罩着整个四方府。 芷蓝没有打算参加，因此她也没有带任何花，只是她看着周围的人，连最常欺负的她的几个师姐，都因为今日的灯会柔软了许多。 几乎人人都有灯花相映，她却没有任何兴致。 甚至有些焦虑的握拳，今日师父会拿花吗? 她眼神看着远处，眼神是期盼的，但眼前走过的一群人中，却没有师父的身影。 她站在最远处的角落叹气「也好。」今天恐怕没有任何人会让她靠近师父吧? 她对师父的这份感情，虽然得到了回应，却也害了师父。 淡淡的悔意涌上了心头，她忍不住自问。 我错了吗? 如果我是男子，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当芷蓝在迟疑时，远处却传来骚动，芷蓝没有管，总不过就是那些师兄姐的事与她无关。 但她不管骚动，骚动却往她这靠。 她还在想要不要走，地瓜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然后拉住她「拿稳。」她塞了一朵花给了芷蓝。 而骚动的源头也到了她身前，只见人群中顾灵烟平静的走来。 芷蓝握着花，傻看着眼前打扮的几乎可说是明艷动人的师父。 师父一直很美，但也一直在穿衣打扮上选择朴素端庄的衣饰。 但今晚，她却化了妆穿了华服，那抹月色成了艷然的白光，更勾引观者的心魂。 顾灵烟朝她笑着开口「芷蓝?」 芷蓝才回神轻声喊了句「师父。」她走过去，感觉许多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她的心情紧张又心动，还要无比压抑才能不伸手抱住师父。 她多想告诉所有人，这是她最美的师父，谁都不准垂涎，但却什么都不能做。 顾灵烟的脸上突然微亮，原来她手上提着的灯，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芷蓝这时才有空注视那盏灯，看到那盏灯的造型后一愣，那是一盏巴掌大的荷花灯，花心处有蜡烛，灯的造型有别于四方府的灯，她师父提的是一盏花灯。 花灯? 芷蓝有些她讶异，按照四方府的规定，提灯的不都是男子吗? 「芷蓝，你的花呢?」顾灵烟看着芷蓝轻声的命令「把花放到灯上吧。」 芷蓝想到刚刚地瓜塞给她的花，若她按照师父的命令，这代表她与师父互许终身吗? 她有些感动，却也有些紧张，违逆大黄长老，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但她却想要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嘶！ 听到顾灵烟的话，周围响起了吸气声，所有师兄姐们看着这对师徒表情僵硬起来。 「灵烟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个师兄问她。 顾灵烟表情平静的解释「芷蓝是我的徒儿，还没有出师，我不许她嫁人，自然她的花不许给人。」 她这样一解释，旁边的人才有些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人眼神怀疑的在两人身上。 毕竟两人举止亲密，同行同寝都不是秘密，只是躲在一层窗纸后，现在却被顾灵烟自己戳破。 旁边的师姐说：「灵烟，就算你不许徒弟嫁人，只要她不拿花就好，何必要芷蓝把花给…」 但芷蓝已经把那朵地瓜塞给她的花，放到师父的花灯上。 周围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眼神像是利刃刺穿了两人。 顾灵烟却平静的站住，任由别人看着她，芷蓝则站在旁边看着师父，只觉得这件事情很甜，但甜中又带着苦楚。 因为那份不能说的感情，师父却当眾做给所有人看，她只属于师父。 周围许多人看着顾灵烟，没有人敢对这件事开口，对食又乱伦这两件事太大，四方府眾人没人敢第一个开口。 直到顾大黄赶过来怒声喝斥「灵烟！」 她竟敢在眾人面前做这等事！ 这不等于是承认芷蓝跟她的关係吗? 顾大黄低沉的说：「你让芷蓝拿花放灯上是什么意思！太胡来了！」 「师伯生什么气?芷蓝是我的徒儿，我不许她婚事，自然要收了她的花。」顾灵烟平静的说，但芷蓝却看到荷花灯上的烛火晃动。 师父很害怕吧? 对抗自己的亲人谁都不愿意，但师父却为她做了这件事，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顾灵烟！」顾大黄少有的喊了她的全名，声音中有着恼怒。 顾灵烟虽然脸色一白，但还是傲然的站着面对顾大黄「师伯。」 「我吩咐过你今日要带花。」顾大黄说。 「我带了。」顾灵烟举起手上的灯。 「这是灯。」顾大黄并不接受。 「是灯，也是花。」顾灵烟说，她看着顾大黄，眼神很坚定。 这盏灯，是她对顾大黄的抗议。 荷花灯如同自己的存在，她虽然是女身，但她一直在学习掌门的事物，她的力量不输男儿，那为什么她不能两者兼具? 如果她有强大的能力，却终需依附于男子，她不愿！ 顾大黄看着她许久，之后转身说：「你跟我来！」 顾灵烟跟上去，但芷蓝要跟「师…」却被顾灵烟抬手制止。 「没事…别哭。」顾灵烟说，那天顾大黄走后，芷蓝背对自己落下的泪，每一滴都让她心痛。 她终究是懦弱的，不够勇气在人群说出那份誓言，只能强逼着自己做出一个态度。 芷蓝只能站在人群中，默默的目送自己的师父离开。 他们去金行楼，顾大黄在灵烟进门后，下了封闭声音的结界。 顾灵烟知道，恐怕等等会很难熬。 「你为什么要做以后会后悔的事情?」顾大黄问她。 「弟子并不后悔，我早就想这样做了，芷蓝是我的人，而且我不想只当一个生育子嗣的人。」顾灵烟说。 「你不需要做那些！」顾大黄皱眉批评。 「我明明用自己的能力做了更多事情！为什么不承认我！」顾灵烟提出自己的抗议。 「你是个姑娘！生下下一任掌门是你的责任。」顾大黄说。 这句话让顾灵烟变了脸色，但她不甘心「故娘就不能做掌门吗?我不是没有能力的人，不然师伯跟爹为何如此严厉的训练我?」 「我…那些训练…不是！灵烟你听我说，这些年歿世的流言你不是没有听到，你以为那些都是假的吗?」顾大黄看着她。 「师伯是说，相柳出世的预言吗?」顾灵烟平静的说：「有听过。」 「既然你听过，为什么你不好好照我安排的去做！你是一个女子！不需要做那些多馀的事！」顾大黄焦躁地说。 他不知道自己最乖巧放心的姪女，为什么要在这件重要的事情上犯拧。 「芷蓝不是多馀的事。」顾灵烟强迫自己冷静说：「况且也是师伯让我去收徒的不是吗?」 「我让你去收徒，是让你生下继承人！」顾大黄大声说。 「所以我只是个生產工具吗！」她怒问：「修炼至今，我身上的能力跟做的事情，都不如一个怀孕的肚子吗?」 顾大黄一直以来和善的面具掉了，他沉默又复杂的看着她，但眼神却是凶狠的。 他确实把灵烟当成一个生產工具，但这是为了避免歿世。 若不是自己的姪女，他也不会细心安排到琉光阁那，只为了减少灵烟的不甘愿。 「不妨告诉你，我本可以更直接，一包春药就能成的事。」他看着顾灵烟冷声说。 顾灵烟激动的说：「我熬过的那些训练，那是多馀的事吗！」她看着眼前的师伯「每一件您跟爹教我的事情，我都尽力完成，这不就是掌门该学的事情，该背的责任吗！」 她质问顾大黄「为什么我不能是掌门的接任者?为什么是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儿子?」 顾大黄耐着性子低声说：「教你的那些训练，是为了让你以后教导新的掌门，你是顾氏嫡出，以后生下来的孩子自然要留在门派，这个孩子有四方府的培养，一定能有一番成就！」 「…我不需要靠生孩子证明自己！」顾灵烟拒绝了这件事。 再苦、再累的责任她都愿意扛，但是她修炼问道却只被要求怀孕，为了產下继承人，那她跟世间平凡的女子有什么差别? 顾灵烟很伤心，这份伤心勾缠着她内心的黑暗，但此时她却没办法稳心。 因为太不甘了！ 「顾灵烟！那是司命给你的安排，而且你乱伦的事情也该停止了！」顾大黄坚持己见的说：「你不要以为用这样子抗议有用！」 「是师伯告诉我遵从本心的…乱伦也是师伯促成的不是吗?」顾灵烟表情黑暗的看着他。 顾大黄眼神兇狠「我是要促成你跟萧飞尘，我没想到你居然用收错的徒弟来反抗我。」 「我不是拿芷蓝抗议。」顾灵烟看着顾大黄「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顾大黄愤怒的看着她。 顾灵烟看着顾大黄问：「若师伯是我，您甘愿吗?」 顾大黄曾经是掌门，若两人立场对调，他愿意这一生的努力只为了生下孩子吗? 顾大黄撇过头说：「你不懂！歿世有多可怕，我不择手段都会阻止歿世。」包含牺牲自己的姪女。 「所以，拿我来阻止吗?将我当成畜生随意配种。」顾灵烟黑暗的问顾大黄。 顾大黄知道灵烟现在是拧上劲了，他低声的说：「我是为了你好，为了四方府好。」 他的苦心又有谁能懂，每一步的计画他花了多少心力，这群没有看过未来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他? 顾灵烟看着师伯坚持的样子，她按着自己的心口「师伯，如果你要对芷蓝做什么，请你记得，她若死了我也会殞命。」 顾大黄瞪着她「你做了什么?」 「只是下了同命符让我们连着性命而已。」顾灵烟说，她们的金丹透过同命符文已经连结了。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她一定要保芷蓝性命无忧。 「顾灵烟！」顾大黄衝上前，他强迫用灵力衝进顾灵烟体内，想要解开顾灵烟下的同命符。 灵烟生受顾大黄的攻击，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看到这模样顾大黄推开窗，看到外面的芷蓝也突然跪倒口吐鲜血。 芷蓝感到胸口疼痛不已，手扯着领口喊了声「师父！」她嘴角都含着血。 顾大黄打开门，看到外面芷蓝的模样，他转头瞪着顾灵烟一眼，才丢下灵烟快速去自己的书房，准备研製能阻止两人同命符的药物。 「莹思！过来！」他气的吼。 四方府的眾人非常惊讶，因为大黄长老从没有在门派生气过，更没想到在左使跟他起了衝突后，却是把闕莹思这个金行楼的负责人叫过来。 顾灵烟踏出门时，芷蓝紧张的衝上前「师父！」她唇角还有些血沫，但眼神却充满担忧。 顾灵烟只是牵着她的手说：「我没事。」之后两人就相偕离开了。 闕莹思面无表情看着她们，然后自己转身跟上顾大黄的背影。 当闕莹思一进去顾大黄的书房，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巴掌！ 啪！ 「你按照我的指示监视灵烟，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古怪?」顾大黄质问她，自己会是那种让姪女跟女子对食的人吗? 实际上是有可能的，顾大黄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当然，这种话只能放在心中，不能说出来。 闕莹思被打后没有辩驳，只是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弟子有失。」 顾大黄脸色阴沉的看着她「你是…我挑你进府，就是因为你最灵巧。」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临时改了口。 难怪司命给的梦境躁动，原来灵烟并没有按照他的安排，他气自己为什么就不多注意点。 闕莹思听到『你是』两字时，面朝地板的脸却是咬牙的，但她抬起头后，只是一脸认错的模样「弟子以为就是灵烟师妹的对象是女子，如此才需要特别准备…」 从灵烟收徒以来，那些药材都是特製，有动情的效果。 顾大黄却一脚踹翻闕莹思，这也打断她未说完的话。 闕莹思感到胸口传来剧痛，她生生的受了这一脚，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之前怎么样就算了，之后我会去配药，你盯着灵烟跟那个小姑娘，别让她们独处，等掌门出关，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顾大黄说。 「是。」闕莹思遵命。 「我知道灵烟是你从小照顾，但这件事情上你不许帮师妹，这是在害她。」顾大黄又叮嚀了一句。 闕莹思点头「知道了。」 但一走出书房，闕莹思却咬紧牙关，她握着自己的手，用手掌按住手臂上面印记的地方。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毁灭 在顾大黄翻书找药材，想要研製能断开同命符的药物时，顾弘懿出关的日子也到了。 顾弘懿刚一出关，就看到了顾灵烟跟芷蓝的对话。 但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来那是自己女儿，只觉得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有些眼熟。 那个眼熟的女子伸手，揉了柔另一个女子的额发，然后顺着她的头发抚过肩膀，两人贴的极近细语，一股曖昧的气氛围绕在两人周围。 然后他才认出穿白衣有点眼熟的，就是自己女儿顾灵烟。 两人在隐蔽处絮语，顾弘懿站在楼阁上默默放下手中的法器。 他的表情是复杂而思索的，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法器，却完全没有心思，他想的只有一个问题。 两人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顾某人的女儿，怎么能是这样颠倒阴阳之辈? 浓重的失望夹着怒气，他去找了顾大黄，在知道事情原委后，他差点没有出手打杀了那个陶芷蓝。 他掏出自己的巨闕「我去杀了她！」 「阿懿！灵烟跟她有同命符，你杀了陶芷蓝，灵烟也会死的！」顾大黄拦住她。 「那也不能让她...」 「我在想办法了！只要明日喝下药，说不定就能断开两人的连结。」 在顾大黄好说歹说的劝阻下，顾弘懿才没有动手，他转身要踏出顾大黄的房间前停步，他看着眼前的门说：「哥，其实…你比较适合这个掌门之位。」 他接任掌门原本就是意外，顾大黄才是最适合当掌门的人，毕竟是顾氏的嫡长，如果没有当年的荒唐，他也不会接下这个掌门。 顾大黄苦笑「我不适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沉迷医道一门。」 但是为了四方府，顾大黄却可以当个狂人。 顾弘懿没有说破，只是点头后踏出门。 夜晚，顾弘毅在书房沉思，他出关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但顾灵烟却没有过来，以往总是抬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如今却不在身边。 他想到自己看到两人时，芷蓝低声的一句话。 师父守着四方府，我守着师父。 这句话像是在指责他为人父的失职，自己只在乎四方府，没照顾好灵烟吗? 顾弘懿沉思起来。 ※ 掌门出关的消息传来时，顾灵烟自己终究要面对的。 她收到门人传讯后过来，站在暗靄堂的门口，看着自己的爹。 说来有些讽刺，她总是一直跟随着爹的背影，但唯独她有问题犯错了，他才会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顾灵烟喊了一声「爹。」 「我听你师伯说了。」顾弘懿看着自己的女儿说。 她没有穿着那件披掛，更与那个女子相似，顾弘懿有些不适应，但他告诉自己。 灵烟毕竟是自己跟那女人的孩子，当然会与那名女子相似。 顾灵烟没有任何辩驳，只是低头站在原地。 「我对你太失望了！」顾弘懿说。 顾灵烟跪了下去，开口却不是顾弘懿想听的认错，反而是… 「请爹成全。」顾灵说。 几乎是花尽力气，才敢去抵抗自己的爹，对子女来说，不是真的很痛苦或者做不到，谁愿意去忤逆父母? 「灵烟，不要胡闹！你爹刚出关，你不要玩笑！」顾大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时顾灵烟才注意到，她进门后，旁边还有大黄师伯跟师姐闕莹思。 顾灵烟转回视线还想争取「我不是在玩笑，我只是…」 啪！ 顾弘懿只给了她一巴掌。 顾灵烟挨了一巴掌，也只是低头不语。 「你给我去静心台下，跪着好好想清楚！」顾弘懿说。 顾灵烟站起来。 「还有身上的印信都交出来，你这样的人，没有人会愿意听你的。」 「阿懿！」顾大黄不赞同的皱眉。 顾灵烟交出印信放在桌上，但眼睛已经含泪。 顾弘懿看着她，没有一句分辩，也没有一丝挽留，她只是平静的按照自己的要求准备离开。 「以后你们不准在一起。」顾弘懿冷声说。 顾灵烟想要开口，但是当顾弘懿看过来时，她沉默了。 或许这样是对的，她沮丧的想，就算我与芷蓝互相喜欢，也不会被世人接受。 「你就没有话说吗！」顾弘懿突然大声质问。 顾灵烟身体颤了下，然后垂下眼说：「就算我遵守爹的命令，这份喜欢也不会从我心里消失。」她低声说。 顾弘懿看着灵烟离开，他握紧手，在顾灵烟关上门后，将桌上的茶壶砸在门上。 「阿懿?」 顾大黄不懂，为什么自己弟弟的怒火，好像在灵烟离开后才出现。 「我没事，先谈北洲的事情吧。」顾弘懿抹了抹脸，他不想承认的，是灵烟离开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女人，这让他害怕跟愤怒。 顾大黄迟疑了一会，提了要求「其实，让灵烟生个孩子，之后她要与谁一块…」他比顾弘懿早知道这件事，也比较能摆脱怒气的控制。 碰！ 顾弘懿重捶了下桌面，神色冷峻的看着他「哥，我们先谈瘴气的部分吧。」 顾大黄叹息，他们专心的开始讨论。 ※ 静心台，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上面有水流到台面上，形成一个寒冷的浅潭，虽然水流并不寒冷，但是这个檯子却是寒冰打造，潭水加上寒冰的温度，非常冰冷刺骨。 原本这里是弟子在炼好飞剑后，拿来冷却铁料的，但也随之衍生出一种惩罚。 跪在静心台是一种痛苦的惩罚，即便修道者有护体的气，也只能减损一点冷意。 顾灵烟一个人跪在寒潭中，冷意不断地渗入自己的膝盖，刺痛跟冰冷却缓和了她心中的所有声音。 那种喧嚣着的叛逆想法。 哗啦！ 水声传来，有人走近了寒潭。 「师父?」 芷蓝没有管其他人的眼光，她走上前到顾灵烟身边，旁边的执法弟子想拦，但想一想还是沉默了。 顾灵烟是掌门之女，说不定芷蓝出现是别人授意。 眾人让路给芷蓝，她到顾灵烟前面时，陪她跪下，顺便也偷渡符文贴在顾灵烟膝上。 顾灵烟看到她的动作，眼神露出歉疚「以前总说会照顾你，现在却是你照顾我。」 「我愿意的。」芷蓝坦然的说。 顾灵烟却很愧疚，她终究是比较年长的那位，受到芷蓝照顾她有些不习惯，而且她才发现芷蓝可以毫无顾忌的追求，可自己却似乎还有太多事情，痛恨自己无力的心情充满内心。 「我没把握照顾好你。」顾灵烟低声说，对任何妖怪她都没有害怕过，即便是天帝之女的女魃在眼前时，她都没有退缩或放弃的想法，但此时，她却有种想逃的心情。 爹跟师伯的否认割在心上很痛，她应该放开芷蓝的，但就是没有办法。 「我会听话的。」芷蓝看着她紧张起来「师父别丢下我。」 看到芷蓝说这句话的样子，灵烟却觉得相似的让人心碎。 她想到自己从以前到现在也是这样，小时候跟爹保证，到长大用行动表示，可是听话会换来什么? 忽视、疲惫的视而不见，最后只有无止尽的命令吧? 直到再也无法『听话』为止。 顾灵烟开口看着她「倒是有些希望你别听话，我…」顾灵烟看着芷蓝，她若不能让芷蓝幸福，就应该放手对吧? 但她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她重新逼自己开口「我…」但怎么样都无法出口。 我们分开吧！ 这句话，像是被锁住了，她无法讲出来，心中的不捨比膝盖传来的疼痛还痛。 她劝自己，没事的！她与芷蓝的性命相连，这一世她已经得到过了，该放手了！ 「师父…」芷蓝用指轻轻压住她的唇，阻止顾灵烟要说的话，只是她要说什么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闕莹思领了大黄师伯的命令后，她过来「芷蓝！我有事找你。」她将芷蓝从顾灵烟身边拉开「走吧。」 「师姐！」顾灵烟有些惊慌「你们要带芷蓝去哪?」 「灵烟，你不要紧张，芷蓝被调到另一个地方，有新的工作。」闕莹思解释。 闕莹思上前拉芷蓝时，给灵烟一个眼神低声说：「我请师父将她调到金行楼洒扫。」这样她好歹能替灵烟传点讯息给芷蓝。 顾灵烟这才放心的放手「谢谢师姐。」 闕莹思对她笑「谢什么，你是我师妹。」 顾灵烟看着芷蓝一部三回头的走，也只能无奈地继续自己的处罚。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失明 芷蓝是被强烈的疼痛唤醒的，眼眶疼痛的让她痛苦，她摸着自己的眼睛的地方，似乎是很空洞，眼前所见都是一片黑暗，她手指却只摸到层层的布料。 「你醒了。」顾大黄低声的说。 「师父的眼睛，可以看到了吗?」芷蓝忍着痛面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她眼前是一片黑暗。 「可以，她再休养几日就可以了。」顾大黄说。 芷蓝想开口，可是顾大黄却直接下了命令「而你，我会将你送出四方府。」 「好的。」芷蓝没有说话，但她双眼的纱布下却流出了血泪。 顾大黄看了也有些不忍，他并不是什么魔头，只是一个长辈，他不希望自己的姪女被耽误，更必须阻止歿世。 「你该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耽误你师父了，有什么想说的吗?」顾大黄问。 他让闕莹思将芷蓝的衣物整理过，她身上若有灵烟的什么东西，他打算一併收回。 他原本以为芷蓝会要一些金银或者住宅之类，这些他也可以满足，可是芷蓝开口却是替灵烟说话。 「师父一直追在掌门的背后，如果可以，请将她当成女儿来疼。」芷蓝说。 「我们没有亏待灵烟。」顾大黄寒着脸说。 「是，你们给师父很多教导，但…却没有给师父情感，师父也是人子，想要被父母疼爱。」芷蓝说出她看到的师父。 她站在顾灵烟背后追随着，渐渐也看出自己师父想追求的事物。 她恍惚的想起荷居，那时她撑着伞，师父狼狈的走过来，她不知道师父去四方府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师父带着失落回来。 那如烈日般强烈耀眼的师父，却也有这样光芒黯淡的脆弱，让她先是惊讶又心疼。 芷蓝知道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在掌门跟大黄长老面前替师父说话。 她诚实的说：「师父告诉我，想要怎么被对待，就怎么对人，因此，师父特别疼爱没有爹娘的我，而我多年跟随师父时发现，她最想要的只是…掌门愿意承认她。」 「我的师父不输男子，是足以让亲人骄傲的高手，但这个四方府却因为她女子身分，吝于称讚一个有能力的人，甚至只盯着她生育之事，她怎么能甘心呢?」芷蓝说，或许瞎眼的关係，她看不到顾大黄沉冷的脸色，所以畅所欲言的说出自己的看到的事情。 「…」顾大黄在一旁沉默，芷蓝说的话令他讶异。 这是他一直忽略的灵烟，他从没有想过灵烟为何如此疼爱芷蓝，或许芷蓝资质不错，却不是绝无仅有，但或许是这个叫芷蓝的姑娘，她能察觉灵烟最幽微的心意吧? 「我比师父幸运一点，即使没有了父母，但她一直在看顾我，只是现在芷蓝没办法为师父所用了，所以请掌门对她温柔一点吧。」芷蓝说。 眼眶还是痛的，但不捨的痛还是更剧烈，她脱下自己的项鍊「这是师父留给我的法器，芷蓝无用，只能先还回去了。」 这个木刻的莲花项鍊，被无心抢走过，后来又被她抢回来，是陪伴她许久的项鍊，是师父给她的第一个法器，也是她们互通消息的连结。 顾大黄拿走项鍊，然后看向一旁的顾弘懿点头。 顾弘懿寒着脸不回应，毕竟刚刚芷蓝的话，像是在指责他没有做好为人父的责任，儘管是真的，但他也不想承认。 「你走吧！莹思，你带芷蓝下去。」顾大黄看着那个法器，只是最普通的木雕件，但却有着丰沛的灵力，表示这是两人常用法器之一。 「是。」闕莹思上前拉着芷蓝的手，温柔的替她引路。 打开门的声音传来。 闕莹思面对的是在门口等待，四方府的其他门人，他们都担心左使的身体。 毕竟刚刚她跟相柳战斗还救了大家！ 但走出来的人，却是芷蓝，她双眼蒙着布走出来，似乎是瞎了眼，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闕莹思拉着芷蓝走到人群中停下。 芷蓝只觉得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她不懂为什么要停在这「闕长老?」 闕莹思突然开口，如果芷蓝没有瞎掉，她就会看到闕莹思的表情平静中带着诡异。 「对了芷蓝，这是你之前在花灯会配的香包，刚刚你换衣服时掉了。」闕莹思递出香包到芷蓝手边，轻触她的手背示意她拿。 「…是。」芷蓝默默伸手去接，拿到后她抽手要收下，但香包另一端的闕莹思却没有放手。 嘶！ 布料破裂的声音中，还有着什么落地的声音，像是落叶。 但周围的人们能看到，从香包掉出的是一个摺好的符。 闕莹思捡起符「芷蓝，你往香包塞了什么?」她打开，却倒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芷蓝。 旁边的门人也好奇的凑过来，然后惊叫「这是摄魂符！这么下作的手段…?」他看着芷蓝，真的是眼前这个姑娘，她身上配戴的香包? 摄魂符是一种迷魂用的符文，修道者都学过符文相关的课程，因此，马上有许多人认出那符文的涵义。 香包的符文是会让人动情的，却不会马上有作用，但日日配戴又与自己的师父经常独处… 陶芷蓝是这样就是怀有目的，甚至是工于心计的人吗?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马上敌意起来。 「陶芷蓝，你就是用这个迷惑你师父吗?」顾大黄站在门口森冷的问。 「这香包真的是你的?」闕莹思问。 芷蓝站在人群中，感受到各种敌意的视线，像是利箭射穿了她的身体。 「很多人在花灯那日都看到了…」芷蓝平静的陈述，她知道自己一直是被拿捏着，这个局，大概是大黄长老回来后就计画好的吧? 她记得闕长老给她这个香包后，她就跟师父去处理女魃的事件，也是在那时，师父与她发生了关係。 应该香包有什么东西，被鬼气激发了吧！ 不然师父并不是耽溺情感的人，却在那时候接受了她，除了心绪恐怕也有这个香包的关係。 之后大黄长老回来，发现自己并非男子，便用香包替她设了局，目的就是要将她灭口，挽救师父的名声吧? 「废话少说！」顾弘懿已经使剑出鞘，瞬间就刺透芷蓝的身体。 噗！ 刀剑刺透布料跟血肉，芷蓝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芷蓝痛到无法开口，她知道对方不会让她开口辩驳的，只是疼痛却反而让意识更清醒，她发出几声气音「呃！」 闕莹思站在人群中看着陶芷蓝，掌门这一刀有多重她很清楚，陶芷蓝就算之后医好了身体，但那一瞬间的疼痛也足够记忆了。 其实她并觉得芷蓝骯脏，只是可惜她不该招惹灵烟。 她怜悯的神情在转向顾大黄时瞬间收起，她看着自己的师父，顾大黄拿着扇子掩嘴，冷眼看着顾弘懿『杀』了芷蓝。 顾弘懿此时对着四方府朗声。 「陶芷蓝，女身男淫、勾引师父罄竹难书，今天斩于四方府，门人当以此为戒，静心修练。」 周围的门人都恭敬的说：「是！仅听掌门教讳。」 眾人的声音匯聚成一股力量，惊飞了四方府的鸟儿，闕莹思看着地上芷蓝的尸身，在顾弘懿离开后，她带着几个人上前收尸。 「把她送的远一点，污秽。」顾大黄在旁边说。 「是！」闕莹思点头，挥手让人抬走芷蓝。 「掌门，那…左使还好吗?」有门人紧张的问。 「左使眼睛受伤，要休养一阵子。」顾弘懿说。 ※ 夜晚。 闕莹思将芷蓝的尸体运出四方府，来到山脚下的殮房。 死尸的气味跟阴暗的房子，让人非常不舒服，而殮房里面有个人坐着。 「这人就放你那，师父交代了，要好好保管。」闕莹思说，她负责善后四方府的事情。 「知道了。」 坐在殮房里面里面的人起身，当他往前走时，月光下终于看到他的真面目。 无心。 无心看着闕莹思送来的尸体，掀开白布却愣住。 「是她！」 陶芷蓝躺在摆在板车上，胸口还有起伏，只是肚子也围了一圈纱布，顾弘懿杀她时，并没有用自己的巨闕，而是用一般门人使用的飞剑。 因为这样伤口表较小，之后也比较好处理。 这一切都是顾大黄安排的。 闕莹思简单的交代「她跟灵烟有心咒相连，你怎么玩没关係，但就是不能让她死。」 无心点头看着芷蓝露出邪笑「当然，我会好好『照顾』的。」让她生不如死。 闕莹思皱眉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再说什么，她走出殮房，转头将手上的香包丢到火中。 将一切跡证焚尽。 ※ 不知道过了多久，芷蓝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脸，她吓得马上缩起身「你是谁?」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疼痛还是在身上存在。 无心冷笑的说：「这么多年，小娘子忘了你情哥哥了?」 芷蓝脑海转了一下，她看着无心发出声音的地方「你若乱来，我就自杀。」 「小娘子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想以死相逼?」无心冷笑的说。 「我若死了，师父也会死，大黄长老必会追究你。」芷蓝平静的说。 无心深吸口气，笑说：「是我小瞧你，当年就该先杀了你，省得坏事。」 芷蓝却没有再接话，她知道无心没有马上杀她，那就表示她还不会死，比起无心的威胁，她更关心这个人说的话。 无心说自己会坏事? 坏了谁的事? 之前师父说过，无心背后的人是大黄长老，那就表示，是大黄长老让他守在灵塔附近的吧? 而这座塔不只一座… 芷蓝总觉得自己好像踏入一团更深的谜团。 ※ 顾灵烟醒了。 她看着房樑有些不可思议，那时候相柳的毒液入眼，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失明，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她艰难的坐起身看向手边，却没有看到芷蓝的身影。 她起身走出遮挡床铺的屏风，却意外地看到自己的爹在旁边坐着睡觉。 「爹?」顾灵烟喊了一声，她以为这是幻觉，她爹这么忙碌的人，怎么有可能会在这? 掌门的事务应该很忙碌吧? 「醒了?」顾弘懿睁开眼，看着顾灵烟。 「是。」灵烟下意识的恭敬回应，但还是有些想问的眼神。 顾弘懿看着她，知道她在意什么他沉眼「陶姑娘已经离开了。」 「什么意思?」顾灵烟惊讶的问。 「因为害你受伤，她自请远游离开四方府了。」顾弘懿说。 顾灵烟皱起眉「可她去了哪?跟谁去的?有谁跟她一起吗?」 顾弘懿第一次知道，自己女儿是这样多话的人，他尽量平静的说：「她没有说，只是离开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顾灵烟想走去外面，但顾弘懿却拦住她愤怒的问：「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我不能丢下芷蓝。」顾灵烟说。 「她离开是为你好！」顾弘懿说。 「那至少让我寄封信吧！她是我的徒儿…」 「她不是！」顾弘懿打断她「只是个不知道哪跑来的人，她不该出现。」 顾灵烟皱起眉，沉默了很久，最后心痛的说：「我身边就只剩这个知心人了，爹也要夺走吗?」 听到顾灵烟称自己爹，还有她的要求，让顾弘懿愤怒。 「四方府没有少了你什么，你的家人、朋友都在这，为什么非要留着她污自己的名声?」他不懂灵烟怎么了，为什么瞬间从自己听话的女儿，变成这样叛逆的模样。 「芷蓝是我最重要的人。」顾灵烟执着的说。 「那我跟你师伯就不重要吗！」顾弘懿问她。 「重要吗?」顾灵烟落下了泪，她看着顾弘懿「我一直站在您身后，您有转头看过吗?」 一次也没有，爹从没有转头看过自己，那自己的存在也不重要吧? 顾灵烟幽怨的问题，眼泪滑过脸庞，她看着顾弘懿等着她的答案。 顾弘懿有些惊慌失措，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乾巴巴的说了句「我是为你好。」 「可是我不好。」顾灵烟哑着声音说：「离开她我就是不好，我没办法喜欢其他人，就一次...我想要她在身边！」 什么都不要，名声、生命，都可以放掉，只有芷蓝是她内心的唯一阿！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连她背后的人都要拿走? 「你这是软弱！」顾弘懿说。 「那爹还不是整天都躲在掌门的事务里，你也没有勇气去追娘阿！」顾灵烟说出顾弘懿一直逃避的事情。 都是家人，自然了解彼此一些从没说出口的事情。 「我跟娘很像吧?所以爹一眼都不想看到我吧！我已经想办法将自己打扮得毫无女子的模样。」连胸前都用额外的布料盖住，就是为了不要露出一点女子的曲线。 但她的长相就是娘的模样，所以爹总是不看她，总是要她坚强，像是想将娘的身影从自己身上拔除。 顾灵烟问他：「其实我做什么都没有用，爹你从没有回头看我一眼，那为什么我不能去找我想找的人?」 顾弘懿沉默了。 这对父女从不谈关于生母的事情，却在这时互相争执。 「你娘她…」顾弘懿沉着脸刚要说什么，却被开门声打断。 顾大黄推门进来，看到灵烟起身就说：「灵烟！你醒啦！来吃药！」他拿出药递给她 灵烟平抚心情乖乖过去「谢师伯。」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快喝。」顾大黄笑说。 顾灵烟喝完药，她看着顾大黄「师伯，你可以告诉我芷蓝去哪了吗?」 「不知道阿！」顾大黄摇头「她很自责的离开了，不过灵烟阿！你也别追，你想麻，要是你追了，她肯定又跑了，不如就分开冷静一下。」 「可是…」顾灵烟不太相信芷蓝会不要自己。 「你不是跟她有心咒相连吗?你自己感应看看。」 顾灵烟感应自己体内的咒，确实芷蓝还活着，她才稍微松口气。 看她的脸色，顾大黄知道了心咒还在「既然她还活着，你就缓一缓吧?」顾大黄继续劝灵烟「所以你就放一下，现在虽然相柳死了，可是瘴气还在，我们四方府还有事情要做。」 顾灵烟只好先点头「是。」 顾大黄又叮嚀几句才让灵烟先回去。 灵烟离开后，顾大黄脸色才严肃起来看向顾弘懿。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找寻 离开了师伯那，顾灵烟还是不放心，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万一是师伯做了什么手脚呢? 她已经不知道该信谁了。 现在她眼睛每天都要到闕莹思那敷药，在敷药时，她突然拉住送药来的药童。 「你知道我是谁吗?」 药童愣住「左使…痾，灵烟师父，怎么了吗?」 「听声音，你是顾寺吧?你还记得芷蓝师姐吗?」顾灵烟问。 「师父找那女…痾！找师姐做什么?」顾寺小心的问。 「你知道你师姊去哪了吗?」顾灵烟问。 「就…潜修去了吧?」顾寺紧张的说，幸好顾灵烟并没有再问。 闕莹思这时也进门，顾寺赶紧告退下去。 闕莹思看着顾灵烟，此时她正仰着头，双目盖着热巾，但那布巾似乎被动过「灵烟，你怎么了?眼睛会痛吗?」 「没事了，只是刚刚有些乾涩。」顾灵烟说但她的手却在袖中握紧。 闕莹思点头「那就好。」 顾灵烟闭着眼问：「师姐，芷蓝去哪了?」 「她去学习啦！师父安排的，让她先去加强自己。」她一边说，一边敷着药，但药却有些软，甚至滑掉在旁边。 「师姐抱歉，我眨眼了。」灵烟低声说，实际上却是流泪。 闕莹思只当作顾灵烟是因为药刺激了眼睛，她微笑的说：「没事！药再重新调就好。」她转身去拿新的药。 而顾灵烟却泪流起来，不是因为药进了眼睛，而是她确定了一件事情。 芷蓝可能生死未卜。 她刚刚问了顾寺、师姐、爹、师伯，每个人却都给她不同的回答，那只有一个可能，芷蓝死了，但他们为了留住自己在说谎，而他们每个人并没有套好，所以给她的回答并不一致。 她敷完了药，从金行楼离开，乖乖的回到房间，她的周围总有人，大概是爹要人看住她吧? 「灵烟，你在嘛?」顾大黄的声音突然响起。 「师伯?」顾灵烟收回纷乱的思绪起身行礼。 「跟你说的好消息，你爹同意你当回左使了！」顾大黄说。 顾灵烟欣喜的问：「当真吗?」 「当然，令牌在这。」顾大黄微笑递出令牌。 顾灵烟接下令牌，眼神盯着令牌表情似乎很开心，这模样落在顾大黄眼中很放心，看来可以暂时转移灵烟的注意了。 等到顾大黄离开，顾灵烟的表情立刻垮下来，她看着这块令牌，突然想到，虽然心咒的连结混乱不堪，可她还有给芷蓝灵器的传音术！ 她赶紧拿出自己的镜子结咒，但很快的她就一脸错愕。 因为那个项鍊的所在，居然是金行楼！? ※ 晚上，顾灵烟偷偷潜入金行楼。 那项鍊反照出来的位置，是一个书房模样的地方，里面的摆设她知道，只有两个地点有这样的摆设，一是师伯的房间，二是师姐闕莹思的房间。 她迟疑了下，选了闕莹思的房间。 踏进房间，她按照着房间的摆设，找到了那条项鍊。 顾灵烟拿了项鍊就快速离开，她急着想透过项鍊找到芷蓝，所以她没发现，走廊的阴暗处站着闕莹思，正目送着她离开。 回到房间顾灵烟心跳如鼓，为什么芷蓝的项鍊在师姊的房内? 顾灵烟手握紧项鍊，这就表示，她无法找到芷蓝了对吧? 绝望突然袭来，让她在房间坐了许久。 直到四更天，她突然抬起头。 掏出自己的左使令牌放下，之后她就转身迅速从四方府的小道消失。 走出四方府，她有种感慨的感觉，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在夜色下却是她从没有看过的样貌。 或许不是这个地方变了，而是她从没有看清里面的人事物。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出走 几乎是出了四方府，虽然无法感应到芷蓝，但她却能感应到另一个人。 地瓜。 「你可出来了！我的姑奶奶！」地瓜委屈的凑近。 「你去哪了?」顾灵烟皱眉问。 花灯会后，她就被赶出四方府，这四周都有结界，她也不知道顾灵烟去哪，只好在府外等着。 地瓜不高兴的说：「就在这附近瞎晃悠唄！那花灯会后你不是被叫走，那时我就被赶出府里了，再后来听说你受伤了，我也不能进去，连给你送讯都没办法，你那个师伯太厉害了。」 大黄师伯有意要隔开地瓜。 顾灵烟猜想，可能是因为地瓜在，会帮她拦住芷蓝。 对于这个师伯，顾灵烟很难过，从小到大师伯几乎是替代了爹的角色，爹忙着掌门的事物，她也只有这个亲人可以请教。 可他… 也将自己当成一个生育的工具，甚至一手策画这些事情。 顾灵烟感到一种哀伤，内心的痛苦，往往源于希望亲近的家人能了解自己，但他们却做了完全相反的事。 甚至是否认她价值的事情。 但她还有一个人，替她说了那些她想说的话，那时候她刚醒来，身体不能动，但能听到芷蓝的声音，那一刻，她感到安全，原来真的可以放心吗? 芷蓝一直看到的我的努力吗? 因此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想找到芷蓝，却只有她爹在面前。 这些感概都是一瞬间的，顾灵烟打起精神问地瓜「那你有看到芷蓝吗?从四方府出来?」 地瓜摇头「那丫头?没阿。」她看着顾灵烟背后「对耶！小芷蓝跑去哪了?」 顾灵烟皱起眉说：「芷蓝被送走了，我要去找她。」 「那走吧！反正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待的。」地瓜点头跟随灵烟一起离开四方府，他们第一站就先去拜访了萧飞尘。 萧飞尘如今已经是王爷的身分，他刚回到自己的府邸，就听到顾灵烟过来的消息，他赶快去会客厅。 「寒光女士。」他喊了一声。 但顾灵烟转过来时，他却吓了一跳。 顾灵烟看到他惊吓的样子，她不解的问：「怎么了吗?」 「女士，你的眼睛之前不是…」萧飞尘。 「之前受了伤，后来我师伯治好了，所以休养了一阵子。」顾灵烟解释说，但她没有发现地瓜也在旁边打量起她。 「这样啊！」萧飞尘点头「那寒光女士过来是为了?」 「芷蓝不见了，她有到你这吗?」顾灵烟问。 「没有。」萧飞尘诚实的说。 他打量着顾灵烟内心却迟疑起来，前阵子收到顾灵烟受伤的消息，但不知道她伤势如何，但现在面对顾灵烟，他细细打量这双眼睛，突然注意到她的瞳孔。 以前他与芷蓝不打不相识，自然认得芷蓝的眼睛，那傢伙的眼睛是黑白分明的，在阳光下却有点棕色，而顾灵烟不同，据他从九夜那得知，顾灵烟似乎有妖族的血脉。 萧飞尘了解九夜，因此知道妖族的某些时刻，瞳孔会呈现柳叶的形状，而平时妖族化为人形，在瞳色上会比人类浅些。 但现在，顾灵烟的眼睛却如芷蓝一般黑白分明，想到之前听说顾灵烟双眼受伤，然后是现在她完好无损的出现，但芷蓝却无法联系，他心底有个不好的预测，顾灵烟现在的眼睛，会不会就是… 芷蓝的眼睛? 顾灵烟也捕捉到萧飞尘的眼神，她还在疑惑时萧飞尘在想什么时，萧飞尘突然问她。 「女士，之后有什么安排吗?」萧飞尘好奇的问。 「或许回到四方府等她回来。」顾灵烟有些沮丧的说。 萧飞尘听到后肯定的说：「我…算是了解芷蓝，她若离开，绝对不会不辞而别。」至少对爱若性命的顾灵烟，她绝对不会没有留下隻字片语。 除非她那时无法说话，而且一定有什么不得不离开的缘由。 「或许吧，也可能是她想要专心修炼…」顾灵烟叹了气，开始有些相信顾大黄的话「这么多年在四方府，我竟对她如此冷淡，连芷蓝有哪些知交都不知。」 「她没有知交。」萧飞尘看着顾灵烟肯定的说：「女士…你就是她的全部。」 没有认识芷蓝以前，他没看过『情』字可以让人有悲伤的感觉。 但认识芷蓝后，他才知道情字的可怕，他现在也正在这个情字陷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灵烟点头，一股内疚在心中，刚痊癒的身体又痛了起来，她拿出丹药倒了一颗服下。 萧飞尘一直在观察顾灵烟的神色，直到看到她刚有一些痛楚的表情，但在吃下那颗药后，她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似乎痛楚已经远离了。 「灵烟师父，这药…是什么?」萧飞尘不解的问。 「是门派的药，你若需要，我帮你讨张方子过来?」 「不是的，我认得这药味，药效是主清心忘忧，可人若服药压抑本性恐会伤身，我多嘴一句，这药您别多吃，芷蓝不会希望师父您受伤。」 压抑本性? 顾灵烟看着手上的药瓶，内心想明白了什么，然后又看着萧飞尘问：「你会不会认为，我对芷蓝太薄情了?」 她对芷蓝跟自己的关係，总还有几分持疑，在四方府的十年间，不是没有机会带着芷蓝走，但她就是拖着，不敢面对大黄师伯，也不敢离开四方府，怕爹会生气。 她以为只要忙完转头，便能看到芷蓝在她手边。 焚香煮茶，静待自己。 但现在芷蓝失踪了，她才发现两人的关係如此脆弱。 脆弱到她一睁眼芷蓝就消失了。 她一直懦弱的将芷蓝的事往后推，想把手边的事情忙完，可事情却好像永远忙不完，等她真正的回头了，却发现芷蓝已经不见了。 想到这心底是一股疼痛涌起，但很快的又消逝了，像是有颗大石，压住了所有的心绪。 她看着手中的药瓶，或许那颗大石就是这瓶药。 能操控服用者心绪的药。 萧飞尘看着顾灵烟小心的说：「其实寒光女士不想接受芷蓝，不用硬撑的！或许您是看在师徒一场，才想用自己约束她，但其实您不该如此牺牲。」 顾灵烟看着他「不是的，我没有硬撑。」她苦笑出来「或许在你们眼中的我，跟真正的我不同。」 她是爱芷蓝的，也是需要她的。 大家看到的芷蓝，是一个修行比她低，还要她费心的姑娘。 可是其实需要被照顾、在乎的人，是我自己。 我比任何人都依赖芷蓝打理生活，也需要她的存在，证明自己的力量，所当芷蓝不见时，我才会比任何人都惊慌。 意识到这件事，顾灵烟留下了眼泪，她狼狈的告辞离开，留下错愕的萧飞尘目送她。 「等等！」背后传来声音，却不是萧飞尘的声音。 顾灵烟调转飞剑回头，九夜站在远处朝她丢了一样东西。 她接住一看，居然是四象剑「这…」 「这东西的主人不是飞尘，就送你吧！」九夜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萧飞尘站在营帐前看着九夜走近「你把我东西给人，不用问一句吗?」他才是四象剑的主人，萧氏的继承者。 九夜眨眼「你若不同意，早就开口拦下顾灵烟了。」 萧飞尘撇过脸「你好歹问我一声吧！」 九夜却突然凑近他，两张脸孔贴近几乎要吻上「我说过…寧愿你自私点、笨一点，况且这一世本就是你该还我的！」 萧飞尘摀着嘴后退「你！霸道！」他气得转身就走。 留下九夜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惹了飞尘的脾气，他这心狠的小郎君大概又要冷他了，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不希望飞尘再管四象剑之事，如果他从妖主那收到的消息没错，与四象剑的缘分本就不是飞尘的。 「还愣在那干嘛！要小爷我请吗?」萧飞尘从营帐中传来骂声。 九夜从错愕的表情改成弯起嘴角，他掀起营帐坏笑低声「奴来了！爷。」 ※ 天地之间，一抹雪白的身影如流光闪过。 顾灵烟跟萧飞尘聊完后有些混乱，她把剑收起后回到四方府，顾灵烟先让地瓜去别的地方打探芷蓝的下落，她自己驭剑而走，内心却有几分混乱。 我该回去吗? 但习惯还是让她走近四方府，看着眼前宏伟的四方府，她却突然失去踏入的慾望。 她的手伸入袖中，在摸到药瓶时，却突然停住。 身上的药品是大黄师伯给她，用于治疗眼睛的药，那再更之前呢? 大黄师伯可以让她清心，那是不是当大黄师伯以为跟自己在一起的是萧飞尘时，他也会用动情的药? 难道她对芷蓝的感情，真的是错的? 当她还在想，远处却突然有人攻击了顾灵烟。 回到四方府她刚卸下了所有防备，因此被人暗算时，她就轻易的被绑走了。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兇弟 顾灵烟一回到四方府，就被挡在四方府前。 「让开！」顾灵烟神色阴沉的对看门弟子吼。 「左使，师伯有交代…请勿为难。」看门弟子神色尷尬却也只能挡在门口。 如果是平时，顾灵烟只会懊恼自己又不够优秀，让师伯跟爹为难，但此时她却是双目通红，瞪着四方府的门。 她看着这四方府，她走到正门口直接跪下朗声「师伯，你让无心囚禁我的徒儿芷蓝做什么?」 顾灵烟看着沉默不已的四方府，她继续朗声说：「我身为左使，师伯连一个人都不愿给我，那守四方…」 她还没说完，四方府的门就开了。 顾弘懿脸色阴沉的走出来「你还要让我丢脸到什么时候?」 「我要人。」顾灵烟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对掌门提出要求。 顾弘懿有些诧异的问：「你要带人去哪里?」 「东边。」顾灵烟说。 「那里是萧氏的地界。」顾弘懿皱起眉，现在四方府已经人手不足，她为什么要提这种要求? 「我必须去，芷蓝被关在那边，无心在虐待她。」顾灵烟慌乱的说。 听到顾灵烟是为了那个姑娘，顾弘懿生气的说：「我没有你这种对食之癖的女儿！」 顾大黄插了嘴「所以灵烟你是要去救她?」他沉着脸问。 「…是。」灵烟平静的说。 「灵烟，你为什么这么大逆不道！」顾大黄气的拍下桌子。 顾弘懿也看着顾灵烟「你要让我一辈子被人戳着骨头骂吗?」 「那就…把我从四方府除名吧。」顾灵烟垂眼说：「我只要能救芷蓝就好。」她这辈子从遇到了芷蓝开始，才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一种活着想要去努力的感觉。 她不再是那个毫无想法的人，也开始懂了保护、心痛的心情。 顾弘懿瞪着她「顾灵烟，你对得起我们，对得起四方府的栽培吗?」 「我…对不起，可是芷蓝需要我！」顾灵烟含着泪看着他们说。 眼前是两个将她扶养长大的人，爹从小就对她严厉，却也给她一个发挥的职位，大黄师伯更是与她说笑，饮食起居都大黄师伯注意着。 她虽然是没娘的孩子，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缺少，也是因为这两人的关係。 只是当她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靠近爹一步，而自己在师伯眼中，只是一个背负预言的人，她有了无力的感觉。 直到爱上了芷蓝，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茫然的手足无措，父亲跟师伯教会她刚强，却没有教她要怎么面对柔软的情感。 况且她与相柳对峙时，她的眼睛伤了，那样的痛楚在身上炸开时，她都能肯定自己注定盲了，但现在她却能看到眼前的事物。 这不是奇蹟，而是芷蓝替自己受了『失明』的苦楚，所以她一定要救出芷蓝。 门派或许没有她会乱一阵子，父亲没有她也会有其他弟子，可芷蓝没有她…会死！ 她不知道芷蓝已经被玩弄过多少次，可她只见过一次就已经心碎。 有谁能有这么多勇气，去为了一个『可能是师父』的理由让人打断自己的手? 她站起身走出门，她曾以自己的师门为荣，以身为四方府的一员为荣，可是她往前走，走出四方府的门。 她把芷蓝的存在当成理所当然，直到乌云蔽日，她才发现月亮不见了，她的光不见了。 她想到地牢里，芷蓝的话。 因为我呀！最喜欢、最喜欢她了，但一自由，我就好想去找她，所以我不能去… 好，那就换我去找你。 她往四方府的门口去，看来这里是没有人能帮自己了。 「师父！」 突然几个四方府的小弟子们从人群跑出来，他们拦住顾灵烟，眼神是纯稚不解。 「师父要离开四方府么?」顾寺好奇的问。 「对。」顾灵烟平静的说。 「师父不要我们了吗?」另一个小弟子问。 「我希望不是…」她回头看着顾弘懿。 「你没资格在四方府！滚！」顾弘懿却臭着脸说。 顾灵烟看着弟子们开口，但其实却是说给顾弘懿听「以后会有别人来带领你们，但…你们芷蓝师姐需要我，没有我，会死。」 顾灵烟准备踏出四方府。 「师父！」几个孩子还想挽回顾灵烟。 将这些孩子带来的顾大黄，他发现这几个孩子也无法留下灵烟后，他捏咒准备袭击灵烟，顾弘懿却挡住他「哥！」 顾大黄瞪着顾弘懿「阿懿你让开，灵烟一定要留在四方府！」 「我不会让开的，她想走就走。」顾弘懿举剑看着顾大黄。 「你懂什么！我这是为她好！」顾大黄说完却死盯着顾弘懿。 「并没有！」顾弘懿并没有像以往听从哥哥的话「你不是为她好，你是要满足自己目的牺牲灵烟。」 「你们懂什么！」顾大黄突然变脸，他看着顾弘懿「若歿日真的来临，所有的人都会死！为了阻止那一天，牺牲灵烟一个人有什么关係！」 他狠狠揪住顾弘懿「况且你以为别人就没有牺牲吗?你没有看到歿世，那是多可怕的景象，世界只剩下绝望，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顾弘懿，但顾弘懿脸上却没有认同，只是盯着他说：「不一定要牺牲灵烟！我们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培养成掌门也…」 「不行！预言就是要她，只有她的八字符合天命，我能怎么办?」顾大黄暴躁的说。 「她是我的女儿阿！」 「我知道！」顾大黄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但预言就是要她！」 他们都不是为一个自私的理由争斗，但有时候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这就格外的让人挣扎。 最后，顾大黄拿着自己的扇子法器，对着顾弘懿拿着巨闕。 「灵烟也是我的亲人！」顾大黄痛苦的说，灵烟是弟弟的女儿，但也是他的姪女！ 「我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他痛惜的说。 可是命运给他的景象就是这样，他不能放灵烟走，他揪起顾弘懿的衣领让他面向「你看一看四方府！看那些人！你忍心让他们成为尸体吗！那空洞的眼神、死气沉沉的模样，世界一切变成了尘土，什么都没有！你愿意吗！」 顾弘懿瞪着他许久，才深吸一口气收起武器说：「我去追灵烟。」 看着顾弘懿去追灵烟的背影，顾大黄才狼狈的坐在地上喘息，他紧紧握着胸口，那里传来阵阵的刺痛。 他当年意外发现灵塔有净化瘴气的功能，为了灵塔能运转，他其实不断投入自己的灵力，现在身体几乎要垮了，尤其刚刚还拼命运转灵力与自己的弟弟争斗。 这时候，闕莹思从顾大黄的背后走出来温和的问：「师父，要服药吗?」 顾大黄喘息着点头，他拿出药吞服后才说：「莹思，还是你贴心，为什么那对父女不像你…呃！」 那药丸入喉后没多久，他突然觉得身体绵软，他转身瞪着闕莹思，却无法说话。 闕莹思也对他露出以往温驯的微笑，只是眼神含着巨大的黑暗。 「师父，我陪您去休息吧。」闕莹思幽声说。 时间到了。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莹思 顾大黄的死期到了。 闕莹思看着窗外，听说人死前都会有些回忆，但她却是恍惚想起自己的过往。 您好，我叫闕莹思！ 那天，她第一次进四方府，跟顾弘懿见面时，她还记得自己内心那份拘谨，那时她是个孩子，家园刚刚遭受大难，十馀口的家庭遇到了洪水，只有她一人生还。 她千辛万苦的来到四方府，拿着信物来投靠爹口中的大师，顾大黄。 而现实中的顾大黄，在顾弘懿去追回顾灵烟时，正坐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似的，静待某种时刻到来。 当他听到捣药声睁开眼，眼前看到的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闕莹思磨製药材的背影。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无力，这令顾大黄有些惊怒。 你干什么！ 他想怒斥，但身体却绵软无力，他暗暗运转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 闕莹思听到背后的呼吸声变了，她知道顾大黄醒了。 但她并没有马上恭谨的过去，反而低头慢慢研磨的手上的药材，就像她以往在这个人身边学习时的模样，细细琢磨直到药材在药杵的辗压下，一点点的被辗碎成了细末。 阳光照进来，细末像是金尘飞散在空中，她的过往也在这样金尘下回忆起来。 她在四方府落户后，虽然没有了家人，但有师父、师妹，她已经很满足了。 应该。 「莹…思…」 顾大黄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顾大黄瞪着闕莹思，不懂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现在想要做什么? 「师父醒了，身体很难受吧?...算了，这时候也不重要了。」闕莹思笑自己，这时候了居然还在关心这个人。 「逆…徒！」顾大黄愤恨地吐出两个字。 闕莹思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受伤的神情，但还是压下情绪说：「那...既然师父都说我是逆徒，那就是吧！」 她缓慢的把药粉倒进杯中，那红色的粉末就这样淹掉了其他顏色的药粉，杯中黑红一片，她就这样端着这杯『药』走到顾大黄面前。 杯中红黑的顏色是不是就是当年，师父灭掉闕家的样子? 她端起药，走到顾大黄面前，看着他再怎么挣扎也无用「师父，这也是你的报应。」 顾大黄瞪着眼前的闕莹思，你是什么意思? 闕莹思却没有多作解释，她把杯子放下，从怀里拿出刀子，然后快速的朝顾大黄胸口刺入。 嚓！ 顾大黄原本以为闕莹思是想对自己灌毒，因此没有防备变故，直到剧烈的疼痛传入脑子，他瞪眼看着闕莹思，却只能看到她眼中，自己身体多了个血洞。 刀尖刺透了肉体、布料，当刀子拔出后，血液大量的从体内喷涌。 闕莹思的手法快狠准，甚至别人来不及反应时，她已经杀了自己的师父顾大黄。 直到确定顾大黄断气，闕莹思才抖着手放开刀子，她一边唸咒一边掏出顾大黄的灵魂，将灵魂放入自己准备好的容器。 然后她端着那杯药饮尽后，才通过传送阵离开。 那里才是她替顾大黄准备的舞台。 ※ 传送阵的另一边。 闕莹思到达的地方，是之前灵烟遇到女魃的灵塔，朱雀灵塔。 这座朱雀灵塔，是顾大黄透过预知梦找到的。 朱雀灵塔跟无心看守的青龙灵塔一样，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能清静瘴气。 但并不是只要唸咒就能驱动，而是需要大量的灵力。 使用灵力会耗损修道者的道行，而这个世界已经在瘴气的影响下，產生人心浮动、争斗的氛围，四方府更加紧训练到几乎铜墙铁壁，就是怕其他门派过来侵吞，因此让四方府的门人过来贡献灵力是不可能的。 所以顾大黄用了类似灵力的东西，魂力。 将鬼魂的怨恨、痛苦的力量，经过炼化后投入灵塔，暂时的压制住瘴气。 她打开法器，顾大黄的鬼魂马上窜了出来，想要附到她身上，但附身后，却痛苦的哀嚎出声。 「为什么！你对自己做了什么！」顾大黄用着闕莹思的声音问，她掐着脖子，另一隻手又掐着手，整个人看起来特别诡异。 剧烈的恨意刺入骨髓，疼痛到全身颤抖，而且这具身体已经在崩溃，只是勉强用灵力维持生机。 顾大黄的魂体原本还想附身到闕莹思身上，这样就可以先离开，之后再想办法找别的身体，但他却忽略了一点！ 闕莹思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也是站在他背后最久、最了解他的徒弟。 「我喝了什么…咳、咳，师父怎么会认不出来?」闕莹思艰难的说，她脸上表情很诡异，一半是惊恐可怕，另一半却带着决绝的恨意。 她体内的是一般的毒药，但是经过修道者的加强，里面的毒粉全都是精炼上百次的，因此毒性蚀骨，闕莹思还将自己的恨意也炼入，这样发作起来既快速又痛苦。 她强撑着走到灵塔前，每一步都是顾大黄与她灵魂的争夺。 终于她还是爬到了灵塔，伸手探入那困住鬼魂的结界，身体也在这时撑不住的消散。 她用自己跟顾大黄的灵魂，充填了运转灵塔用的魂力。 这样应该可以再多运转一阵子吧? 闕莹思最后一丝意识进入回忆。 ※ 随着回忆显现的，是闕莹思在顾灵烟离开四方府的那晚。 「师妹！」 闕莹思看着离开的顾灵烟却没有喊出声。 在灵烟成功杀死相柳到她眼睛復明后，她一直监视着灵烟，却不再回报消息给顾大黄，尤其是灵烟想去找芷蓝这件事。 因为那天顾大黄收了芷蓝的法器后，闕莹思回自己的房间，就看到柜子上的项鍊，她悽然一笑。 因为她知道是自己的师父顾大黄放的，目的是灵烟发现项鍊时，可以把一切为难芷蓝的事情都都推在她头上。 终究，她只是顾大黄的棋子，最听话、最不需要费心的那一个。 在灵烟还没出生前，顾大黄就预言了歿世。 之后她偶然遇到了相柳的灵魂，相柳那时无法化形，只能勾引了她的心魔，但她一直苦苦压抑却没有去除，后来她被安排着嫁给某个更小的道门。 原本她以为自己平凡的人生，会这样平凡的结束，直到有次丈夫喝醉，对她吹嘘师父占卜功力有多好，好到算尽了闕家的性命，才拿下她这个弟子。 她愣住了，那一刻，相柳控制了她的身体，她却没有阻止。 闕莹思查了很多人，才查到闕家当年灭族，就是因为洪水之灾，而会搬迁到洪水发生的位置，就是有『高人』指点的。 『高人』的姓名呼之欲出，但她还是抱着一点坚持，在夫家因意外死绝后，她回到四方府，顾大黄不但没有对她夫家的死有任何责备，甚至可说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自己要的。 至于夫家的死是不是她造成的，顾大黄并不在乎，甚至没有发现到自己正被相柳附身。 闕莹思重回到顾大黄的背后，她亲眼看着顾大黄如何安排灵烟、萧飞尘。 这个人的本质是残忍的，为了达成自己目的他没有为难的想法，从夺走自己家人的性命、干预别人的命运，顾大黄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毫无同情跟迟疑。 她总是站在远处，看着灵烟被顾大黄安排去收徒，看着两人说笑，她曾有些羡慕，觉得灵烟是才是师父真正的亲人，但现在她却只觉得可怜。 她亲眼看着顾大黄操作，将那些算计后的灵魂投入灵塔，他把所有人都利用得很彻底。 包括自己。 是的，她闕莹思是恨自己的师父顾大黄的，连带也恨着灵烟。 不只因为灵烟是受宠爱跟注目的掌门之女，更是顾大黄心心念念的命运之人。 但最让她產生恨意的，是顾大黄之所以灭了她闕氏的原因。 只为了她闕莹思的八字最适合照顾灵烟。 仅此而已。 她闕氏一族的十馀口生命，就在这顾大黄的算计中消逝了。 所以她明知到灵烟收的徒弟有问题，她却故意不说，后来灵烟写信说发现青龙灵塔附近的门派有问题、芷蓝进了琉光阁，每件事情都会有相关书信，那些书信往来都是她经手，也被她一一瞒下。 再后来…她做了太多的事情，那个催情符的香包、伤害芷蓝的灵兽被她换成復活的相柳，她自己都乱了。 白天她替灵烟敷眼睛时，她就看到那条项鍊了，现在看到那个柜子上，项鍊已经被拿走，她知道那个项鍊，顾灵烟恐怕已经认为是自己做的。 只是有些感叹，她的师父顾大黄真的无时无刻不利用她。 闕莹思觉得好累，她的心绪站在自己庞大的恨意前手足无措，所以她放弃了，任由恨意动手，对顾大黄下药，世界毁灭又如何? 她的世界已经先毁灭了。 ※ 融入灵流时，闕莹思感觉到痛，顾大黄的魂体正在从她的身体撕裂，她笑了。 很痛苦吧? 她的身体从被相柳附身时，她就已经是相柳另一个分身，她的血也有了腐蚀的能力，虽然跟上神相柳的血相比，她的能力太轻微，但加上她特别调製的毒药，也足够融入她身体的灵魂痛苦。 附身在闕莹思身上的顾大黄尖叫。 不！你不能这样！我们还要阻止歿世… 那不是很好? 闕莹思在死亡中嘲讽。 用你想的方法，用你的灵魂，去填补你使用的灵塔。 -------------------------- 其实闕莹思这个名字，有她的意义，莹思也是营私，从剧情一开始她就有自己的打算。 但莹这个字也是指宝石的光芒，在黑暗中微弱的莹光，就是她整个人体现，一点黑暗剧情上微光。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灵塔 顾灵烟虽然在四方府没有救兵，但至少遇到了地瓜，两人一起往无心的方向去。 解封后的灵烟自然是打得过无心的，但是在她制伏无心后，她只是简单的困住无心，然后就衝到地牢要找芷蓝。 但晚她一步过来的顾弘懿，却认出那个地上被绑住的人，他身上的腰牌是四方府的门人，因此问无心「你是哪个队的?」 「掌门，左使突然闯进来！」无心惊慌的喊，内心却在暗笑。 果然，顾弘懿因为对方是四方府的人，便施法放了无心。 顾灵烟没有管身后，她找到地牢，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芷蓝，她赶紧上前「芷蓝！」 芷蓝仰头，浑身上下都是刀伤，她已经因为伤重而发烧，却还是迷糊的喊「师父?」 真的来了吗? 她从没有想过，师父真的会来接她。 顾灵烟匆匆斩断她的锁链，将她背在身上，刚走出牢房，就看到顾弘懿。 「放下她，跟我回去！」顾弘懿命令。 顾灵烟却拒绝「我不放。」 「你敢忤逆！」顾弘懿生气的说。 「我不是四方府的人…」顾灵烟说完，眼神来回找无心在哪。 「你！」顾弘懿还想说什么，但是突然巨大的火光盖住了灵烟的声音。 原来刚刚无心起来后，他趁着顾弘懿找顾灵烟时，去旁边用自己的灵力放出几个爆裂符攻击顾灵烟。 「灵烟！」顾弘懿只来得及喊一声。 而顾灵烟的表情有些愕然，她面朝着那些爆裂的火光，巨大的爆炸吞没了灵烟跟芷蓝的身影。 「不！」顾弘懿被巨大的力量弹飞出去。 而等他又回到爆炸的地方时，除了无心被炸毁的尸体，他再也找不到灵烟的身影了。 ※ 一切如梦似幻。 周围的潺潺水声，还有水流的触感惊醒了芷蓝。 芷蓝醒来时眼前还是黑暗的，只听到旁边有水声，她感到浑身酸痛，像是当初洗髓的那种痛。 「醒啦?」地瓜的声音传来。 芷蓝点头但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我们…在哪?」 「刚刚那个坏东西用符纸，结果把我们三个炸到了妖界。」地瓜笑说。 实际上，她从顾灵烟出府就跟着，看到顾弘懿放了无心，无心又在施法她赶紧出手相救，而旁边就是妖界的结界，因此她就乾脆把人带到妖界。 「妖界?...三个?」芷蓝疑问的重复，然后她突然感觉手边有什么毛毛的东西蹭过。 地瓜看着芷蓝「对啦！三个，你、我还有你师父，灵烟。」她看着眼前的白狐妖，虽然只有一尾，但在灵兽中挺好看又稀奇的！ 地瓜笑说：「你师父变成大白狐了。」。 芷蓝摸着拼命往自己身上蹭的动物，所以这是「师父?」 那动物的呼吸吹到自己身上，手摸着湿掉的毛皮让她有点不习惯，重点是… 她起身用手摸着那动物，却越摸越心惊，这大小对吗！ 这可能有一间草屋这么大阿！ 她刚刚等于是躺在师父身上阿！ 但那大白狐却开心的蹭到芷蓝身上，让她傻眼「师父你真的变成狐狸了?」 狐狸点头，摸着狐狸头的芷蓝手也跟着上下动。 芷蓝还在傻眼不知该说什么时，地瓜在旁边看着她们「两位，我们先处理擅闯妖界的事情吧?」 刚刚的爆炸，让他们从人界跑到了妖界，而妖界自然也有妖界的规矩。 地瓜看着远处过来的人…人形狐妖。 来的人有着人族的外型，却还有兽耳跟尾巴，经过修练却没有修到很完整似的。 其中黄耳的狐妖先开口「来者何人！」 「是人族！」另一个白耳的狐妖的也开口。 「人族怎么能过来?」黄耳狐妖疑惑的问。 「别管了！杀了就好。」白耳狐妖戒备的说。 「两位，我们聊聊?」地瓜露出爪刃努力阻挡过来的妖狐，而灵烟则驮着芷蓝准备离开。 地瓜回头才发现自己又被丢下「喂！等等！挖擦咧！又丢我一个！」 两方人马有些距离，这时白耳的狐妖发现旁边顾灵烟的衣服，其中有个牌子让他很眼熟。 「等等！那个牌子好像跟妖主画的有点像阿！」白耳狐妖指着顾灵烟的四方府牌子。 「什么?」黄耳狐妖 「这个阿！」白耳狐妖拿起那个牌子。 「对耶！」黄耳狐妖感觉有些熟悉，他问对方「喂！你们是哪来的?」他用妖力大吼。 「当然是隔壁阿！」地瓜说。 「修道者耶！哀噁！」黄耳狐妖做出一脸嫌恶，让地瓜有些不适应，毕竟在人界久了，听到他们是修道者，很少有人会做这样的反应。 「这位妖兄等等，你们当中可有人姓顾?」白耳狐妖突然问。 地瓜愣住「是…有没错！」他看着在旁边的白狐灵烟。 姓顾的只有一个呢！ 把灵烟的衣服收进乾坤袋后，顾灵烟跟芷蓝、地瓜三人被带进了妖界核心地带，两隻狐妖说，要带他们去见妖主。 不同于人界的平和，妖界的模样更为狂野，怪石嶙峋、流水变色，来往许多奇怪的人，或者兽首、虎纹，或者乾脆就是妖身模样。 而她们到的地方似乎是妖界的首都，但并不是人工的建筑，而是一个山石盖的山洞，但洞内的布置却很雅致。 灵烟走在芷蓝身边，让她扶着自己狐狸前身一起前进。 而迎接她们的是个女子。 白耳狐妖恭敬的说：「妖主，她们有人姓顾，又有这个图案的牌子，我们就将人带过来了！」 那个被称作妖主的女子转头，地瓜有些惊讶，因为灵烟如果没有兽化，那女子的长相与灵烟一模一样，只是化了不同的妆容。 女子的气势很强大，以妖族的角度看，她可能修练上千年，只是她在这个妖界，却选择了人形的模样。 但也是尊贵如女王般的人物，只见她轻啟檀口，看着眼前的三人说：「我在人族的名字叫周涵易…」 她眼神转为慈爱的走下自己的王座，走向地瓜三人「我等你们很久了。」 她猛然扑向芷蓝将她抱紧「你叫灵烟对不对！娘好想你阿！」 芷蓝身体僵硬，而一旁的灵烟马上齜牙低吼「吼！」 「痾…夫人，灵烟在这。」地瓜指着站在旁边，此时是狐狸兽形的灵烟。 周涵易愣住，她看着眼前的白狐，又看向芷蓝「是同命符阿?难怪！」她放开芷蓝前还是拍了拍她「没关係，你也是我女儿。」 芷蓝愣住，而灵烟也是，因为愣住，周涵易却抱住了顾灵烟，把脸埋在她的皮毛时，她也忘记甩开。 「女儿阿！阿娘好想你阿！」 「嗷！」灵烟有些不适应的想挣脱。 芷蓝迟疑的问：「…涵易大人，那个…为什么师父会变成这样?」她不知道该不该称此女子妖主，因此用名字加上大人。 这个人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她会想亲近这个人。 周涵易看着顾灵烟「灵烟本就是我的后代，有我狐族血统，自然可以兽化，况且妖界有结界挡着，非我妖族或血脉者，不得入内，所以为了可以进来，她变成这样很合理，倒是你…」 她转头看着芷蓝手腕上的一圈黑气「你曾与墨狐一族有一点缘分，加上没了眼睛，灵魂不算完整，妖界的结界才没有排斥你。」 芷蓝想了想「以前，曾有人圈禁灵兽，后来放了那些灵兽后，有隻小黑狐喝过我的血…」 顾灵烟马上蹭过去，一脸不满的呜耶，像是怕芷蓝被抢走。 周涵易看着顾灵烟「那大概是了，不过灵烟不变回人形，这就不是我能控制，你要问自己在逃避什么?」 灵烟则撇过头藏在芷蓝身边，芷蓝揽住师父毛茸茸的兽形。 「可是这样我们就不懂师父要说什么。」芷蓝面向顾灵烟的方向。 周函从袖中拿出一张符贴到顾灵烟的脖颈「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芷蓝是我的…命定之人。」顾灵烟含蓄的说：「我必须守在她身边。」 周涵易一脸感概「一开口就是这个，果然孩子大了留不住，不过我早就知道了，命运都告诉我了。」 听到命运两字，顾灵烟就紧绷起来「您也能预知命运吗?」她想到师伯顾大黄，马上又害怕起来。 周涵易点头「当然！而且…」她看着旁边的地瓜「你们是来啟动最后一座灵塔的吧?」 「啟动?」顾灵烟歪着头。 芷蓝也一脸迷惑，而地瓜则笑而不语。 周涵易带着她们使用传送的术法，来到一个石壁「这里就是最后一座玄武灵塔。」她看着眾人的神情疑问「你们…不知道吗?」 地瓜看着石壁理所当然的说：「她们只知道阴阳盘，但并不知道定天网的用法，尤其两人正在过…情劫。」 这时芷蓝才发现，地瓜并没有再叫师父『大仙』，而且刚刚周涵易一一说了她们能穿过妖界的原因，却没有说出地瓜的。 周涵易瞪大眼，然后低头掐指，之后皱眉说：「该死，又是顾大黄那个护弟狂魔吧?他到底有什么问题阿！」 顾灵烟疑惑的问：「大黄师伯怎么了?」 「那傢伙想干涉天命…算了，等灵塔处理好，你再回去问他吧！」周涵易揉着额头，她看着两人伸手「先把钥匙给我吧。」 「什么钥匙?」 「定天网跟四象剑阿！」她指着女媧的壁画「你们应该看过这个吧?」 几人都点头，但唯独地瓜却带着调皮的笑，只是她的眼睛望向画时，浮现熟悉的神情，似乎她见过这个上古女神。 顾灵烟不解的问：「这幅画，不是女媧伏羲图，目的是要教人规矩吗?」 「你在说什么东西?」周涵易迷惑的反问她。 一旁的地瓜开口解释「人族寿命太短，年代久远的东西，通常都已经在口耳之中变了调，修道者亦然。」 周涵易懂了，她开始对灵烟跟芷蓝讲解「这幅画，说的并不是什么规矩…」她用妖术简单幻化一个镜面似的东西。 那东西随着她的声音，开始幻化成景物并演示起那个『当初』的画面。 「女媧娘娘造了人族，她爱自己的造物…」里面出现了女媧补天造人的场景，并开始随着周涵易的声音动作。 「这份偏爱的情感，让身为上神的她无法真正的公正，所以上神们不再寿与天齐，上神时代也有了终点。」 「有了寿命，就等于有了死亡」地瓜补充。 周涵易点头「对，但此时的女媧娘娘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要人族活下来，所以留了四样东西，让人族抵御其它灾害，但是碍于天道，她不能干预任何种族的天命，所以只能用暗示的表现。」 周涵易的幻境与眼前的石壁融合，她一一指着那四样东西「四象剑是重要的钥匙，因此我们从四象剑解出阴阳数，用阴阳盘找出对应的数字，再对应到定天网的四维中，就可以找出四座灵塔的位置，最后又回到用四象剑开啟，一切循环不已。」 所以那幅女媧伏羲持规矩图，实际上是女媧娘娘送给人类的四象剑的四面、下面是阴阳盘，再下去当成裙子的就是定天网。 「阴阳数就在四象剑上的纹路，那些看似星图的东西就是暗示，阴刻与阳刻的星子，就是算学里的阴阳之数。」 四象剑的幻影被抽出来，就如萧飞尘说的，这把哑剑的剑刃抽出后，有类似星图的样式，但其实真正的用途，是用抽出的剑跟剑鞘作为平准，将星图中的阴阳辨认出来。 每个星象都有八个星子，四个为一组，共两组。 「每四颗星子的阴阳数，就能用阴阳盘排出一个数字。」周涵易操作幻象讲解使用的方式，但因为她也没有见过四象剑，所以剑身是空的。 顾灵烟突然懂了「所以这不是星图，是暗码！」她用灵力呼唤自己的乾坤袋，从自己背上的衣物内唤出九夜给她的四象剑。 「对，是暗码。」周涵易点头，她接过那把剑。 缓缓的抽出那把剑后，她说「我这里是北方，四象中玄武的位置，四象剑上会得到阴、阴、阳、阴，放到阴阳盘上数字为二，后面四个为阴、阴、阳、阳，数字为三，二与三要对应到定天网上。」 「定天网怎么用?」顾灵烟很迷惑。 但芷蓝却想到，地瓜曾经掏出过定天网，现在回想，那时地瓜好像在暗示她。 周涵易一勾手，定天网就从芷蓝的乾坤袋中出现。 定天网的网格与那壁画重和，更显示了壁画上面，整个大陆的地图。 但最难的，是解出来的数字，谁先谁后? 周涵易却不慌，她平静的看向地瓜「先纵数后横数，纵数对应的是天干，横数对应的是…」 地支。 从子开始，有着十二生肖当代表，而最开始的生肖就是，子鼠。 而这里唯一跟鼠有关的人是…地瓜！ 地瓜微笑起来「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谜题解开了。」她一转身，幻化成了老鼠的模样，然后跳进了那幅壁画！ 地瓜的身分解开了！ 顾灵烟看着那老鼠图案「难怪你那时一进去魃的洞穴，就直接看着壁画，你早就知道那里有什么吧。」这样回想起来太多过往的细节，证明地瓜一直是沉默地观看者。 她并不是什么黄鼠狼精，而是代表的就是横数的地支，也就是十二生肖中鼠的图案。 在那幅壁画中，云的图案代表天干，而鼠的图案代表地支。 当初女媧亲手製成壁画，希望用这幅壁画跟四象剑、定天网、阴阳盘三样物品，配合地图找到她设下的四座灵塔，灵塔啟动后可以净化瘴气，进而抑制相柳的復生。 在女媧的预测中，女魃会完成自己的使命杀死相柳，因此她创造出来的人族，只要抵抗瘴气之灾就好。 也就是最后一个石壁上的图，有人会灭掉代表相柳的黑龙，那些水纹的图案并不是水，而是瘴气的图案。 为了让人族找到四座灵塔并啟动，她打造了四象剑写下座标，用定天网订出维度，阴阳盘能翻译四象剑上的座标。 女媧命人将四个石壁雕刻出来放在灵塔周围，人族也将这些石壁画当成一种女神的保佑，但是在不停的雕刻中，那些雕刻改变了样貌，传言也变化了。 甚至取消了纵轴跟横轴的辨认图案，云纹跟鼠纹。 地瓜是女媧亲手绘下的鼠纹，提醒人族地支的讯息，又在灵塔的灵气下成精，她的使命就是找出女媧后人，帮助人族抵抗这次瘴气之灾。 「可是为什么地瓜不说?」顾灵烟不解的看向鼠纹「这样我们不是白浪费好多时间?」 她曾经质问过地瓜的来歷，那时她早说的话，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她也不能违逆规则。」周涵易替地瓜说话，她看向顾灵烟「而且她在等女媧的血脉觉醒，才能来妖界，才能使用四象剑。」 「可是师父真的是女媧血脉嘛?」芷蓝不懂的问。 「是，这也是为什么将她的名字命名灵烟。」周涵易指着墙上天干的图案，这个云纹就像灵蕴的烟气一样。 然后她又对询问「小时候你就对凝炼灵石特别聪慧吧?」 顾灵烟点头「是没错。」她突然想到神话说过…女媧炼石补天，难道！ 周涵易对她点头「那就对了，女媧的血统需要锻鍊，更需要感应跟共鸣，必须要体会到女媧的不捨，所以她一直旁观顾灵烟的感情没有阻止，就是在等待女媧后人觉醒的时机。」她点出地瓜一直跟在顾灵烟身边的原因。 「必须要体会到女媧的不捨，才能觉醒血脉…」顾灵烟看着芷蓝。 芷蓝温顺的站在自己身边，虽然芷蓝不是她创造的，但也是自己小心翼翼呵护的小徒，所以她对芷蓝比对其她四方府的小徒们多了一分偏爱。 也是在看到芷蓝受伤，她心痛、不捨，让她在爆炸时想着要保护芷蓝，这样的感情与女媧娘娘给人族偏爱互相呼应，因此她才违背天道的规则，打造了四座灵塔，并给人族线索。 就算代价是自己死亡，也不希望他们消失。 风声吹过，像是女神的低语。 几人都沉默了，唯有芷蓝抱着顾灵烟「师父，只要啟动四座灵塔，就能净化瘴气避免歿世吗?」 「是的。」周涵易替顾灵烟回答。 顾灵烟磨蹭着芷蓝在她身边摇尾。 「这样四方府就有救了！真的，太好了。」芷蓝微笑的说：「那我们赶快回去解开其他灵塔。」 周涵易听到这句话，突然感觉不对的皱眉「等等，玄武灵塔是最后一座了不是吗?」 「不是。」 「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妖界?」 「我们是因为爆炸，后来地瓜就把我们带到妖界…」顾灵烟把两人的故事说了出来，包含现在人族的情况，还有四方府的现况。 周涵易越听神色越沉「胡闹！顾大黄怎么能这样！灵塔不是这样用的啊！」她气的在房间走来走去。 顾灵烟知道，看来她们还要再回去人族一趟。 她请周涵易把另外三座的灵塔找出来。 「我看看喔！」周涵易解出另外三个地标，然后将地标摆到定天网，然后又将定天网贴到古地图。 但顾灵烟却越看越心惊。 其他青龙、朱雀、白虎灵塔的位置，刚好是她们都去过的地方。 里面的白虎灵塔是在金兰死亡的月剑派附近，青龙灵塔则在琉光阁找玉玲的地方，朱雀塔却在与女魃一战的小村庄。 或许有地瓜的引导的关係，居然都是她们经歷过事件的地方，顾灵烟看着芷蓝，芷蓝听完后伸手摸着顾灵烟「师父，那我们是不是要先回去啟动的灵塔。」 「对。」顾灵烟说。 一旁的周涵易看着灵烟「今晚先在这休息吧?」 顾灵烟点头。 要说的事情太多了，周涵易留下灵烟跟芷蓝在她的妖府作客，在他们离开后，壁画上传来地瓜的声音。 「等等！你们讲完了?喂！不要丢下我啊！」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爹娘 周涵易安排手下去整理休息的房间。 她则替芷蓝的眼睛诊断。 「这不是受伤，而是整个被取走，而且…你是自愿的吧?」周涵易说，她眼周的皮肉生长得很好，看这个样子恐怕是顾大黄的手笔。 芷蓝点头「对，那时候相柳用伤了师父的眼睛，掌门说师父需要眼睛。」 「你怎么这么傻?」顾灵烟难过的呜耶。 「只要可以保护师父就好。」芷蓝笑说，但顾灵烟却整个贴在她身边，像是整个人都被埋进毛皮之中。 周涵易看着她们也觉得难过，她早就知道灵烟注定跟女子一起，妖族没有人族这么在乎性别，况且这是她自己的女儿选择，他们不会管自己孩子的姻缘。 虽然没有下一代这点很可惜，但她也不曾觉得自己有必要干涉，灵烟是特殊的孩子，她一开始就知道，灵烟的任务不是繁衍下一代。 「眼睛确实无法救回了。」周涵易宣告。 顾灵烟伤心的垂下尾，但芷蓝却微笑「没关係，可以在师父身边就好。」 接下来，周涵易从自己的房中拿出一本谱「我这倒有一本谱，是螈兽妖的功法，他们天生眼盲，这也不一定是缺陷，若是练成也是能见物，只是顏色认不准罢了。」 顾灵烟真心的对周涵易点头「谢谢您。」她看着周涵易把书放到芷蓝手上，才安心下来。 「谢谢大人。」芷蓝拿了书自觉的先告退，留下这对生疏的母女聊天。 芷蓝走后，周涵易才开口问：「灵烟，之后你们要去啟动灵塔，若不变回人形会很不方便吧?」 灵烟转过头「我…我不想变回人身。」她知道周涵易不会逼她。 事实上周涵易也知道她不肯变回人身的理由，她叹息的摸摸灵烟的额「你…辛苦了。」 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眼睛能视物，是牺牲自己道侣的眼睛，一定很不好受，更何况，她也知道四方府的训练下，门人的个性都古板又较真。 顾灵烟闪过她的手问：「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不来人族看一看?」她既然能够跟爹生下自己，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我是你的孩子吧? 「我没办法离开妖界。」周涵易带着顾灵烟到妖族的结界前，她伸手碰触结界，但是很快结界就像是无形的火，烧上了她的手，直到她把手抽回来。 顾灵烟知道，这是禁咒，周涵易不能离开妖界。 「当初我跟你爹相遇后刚有了你，顾大黄这个掌门用门当户对的理由，让我不要去找你爹，甚至还威胁妖界，逼我最后只能生下你后，把你送回四方府，我在你身上夹了信，让你爹晚上过来找我私奔，但来的人是顾大黄，我又与他赌斗输了，只能放弃留下你离开，后来十年我又陆续寄信，可是都没有回应。」周涵易捧着她的兽首缓缓落泪。 她也一直在等待着，甚至託人到人界去寻找。 因为她知道，唯有灵烟带着四象剑这把钥匙，她才有机会离开妖界。 顾灵烟愣住「可是，师伯说，是你不要我跟爹了，让我们不要去找你。」然后她 看到周涵易忧伤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你从没见过我怎么能说是我说的。」周涵易说：「这是娘第一次看到你。」 是啊！ 一切都是师伯顾大黄说的，他告诉自己，生母不要自己，也是他说让自己去收徒。 顾灵烟喃喃的说：「师伯掌管金行楼，包含了信件往来的事物…」所以周涵易寄来的信，可以拦截下来? 她的眼睛有水光泛起，她用询问周涵易「我想的…是真的吗?」 是师伯阻了她的母女情份? 周涵易叹息的点头。 「师伯为什么要如此?」顾灵烟不解。 「他是个很有自信的人，他想要掌控一切。」周涵易说出顾大黄的性格特点。 第一眼见到顾大黄，她就看到了将军，不计代价的直指自己的目标，当他将残忍当成武器，身边的人都会受伤。 顾灵烟痛苦的问：「所以我跟芷蓝的命运，也是错的吗?」当初两人的相遇，也是误会，这是不是表示自己错了? 她如果没有爱上芷蓝，没有与她一起，说不定她会有自己的安稳人生。 周涵易却果断的否认「不是的，其实天命虽有定数，但也有变数，就好像我们能预测种子何时会开花结果，但是未必能预测种子会落地何处。」 她看着顾灵烟「你们本就有缘分，但这又被人改变过，所以我才会说，顾大黄太胡来了！」 「可是师伯说我是司命选的人。」顾灵烟说到后面有些沮丧「他说司命我要生下四方府的继承人。」 她却觉得难受，自己被当成了生崽的母畜。 周涵易却气的冒出白尾「顾大黄！你拿我女儿干什么！」冲天的妖气冲出，惹得外面有些惊动。 连顾灵烟都吓到瞪眼，周涵易才强迫自己冷静「你是生活在人族的孩子，跟妖族有着不同的价值观。」 「顾大黄虽然能预见末日的结局跟你，但他理解有误。」周涵易平復怒气后解释「司命的意思是，你身边的人很重要，不是你要產下什么孩子。」 「身边的人?」 「对！他却擅自认定要你生下孩子。」 「可是这真的可能吗?」如果她生下孩子，会不会芷蓝就不用失去眼睛，如果是这样她… 周涵易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如果真的生下孩子，确实会多一人，或许几年的训练可能真的能代替芷蓝，但这一切终究要你亲自去找出灵塔。」 她看着顾灵烟「你才是钥匙，没有你，什么都没有。」 顾灵烟痛苦的坐在上，发出呜耶的声音。 周涵易伸手抱住灵烟「没事了，都过去了。」她安抚的看着灵烟「你就多住几日也没关係。」 顾灵烟低下头，当她感觉娘的怀抱时，却想起芷蓝的温暖。 「其实你不愿变回人身，是因为那个姑娘吧?」周涵易看着她。 顾灵烟艰难的松口「这辈子，我欠她太多，唯有这样，我才能留在她身边。」她甘愿化成兽形，一直守在芷蓝身边。 我不想听到芷蓝躲在伤害自己的地方，说这样对我们比较好。 并没有！ 看到自己爱的人受伤很心痛！ 她不想变回人身，变回去的话，那些责任又要回到身上，她怕了、想逃了，最重要的是，变回去就不能与芷蓝一起。 她不想唯一的温柔被带走伤害。 「你随心吧！」周涵易看她的神情，为了爱情谁都是有所牺牲的。 且让这孩子再多休息几天吧? 顾灵烟看到自己娘离开，她眼神迟疑，毕竟这样子似乎很任性，她转身走回房间，在其他人指示下，她找到了芷蓝的房间。 芷蓝原本已经躺下了，但顾灵烟的身影刚靠近，她就从床上起身「师父?」 灵烟走进去跳到床上，看着芷蓝伸手慢慢转身，然后摸着周围的摸到自己的皮毛，终于找到她后上了床。 心痛又沮丧，她蹭着芷蓝「以后我当你的眼睛。」 芷蓝却只是抱紧师父。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回府 既然解开了灵塔的谜底，她们决定回去。 「可是之前朱雀灵塔时，四象剑并没有反应。」顾灵烟对周涵易说。 周涵易掐指算了下「那时你应该是灵力用尽，加上心绪混乱，所以灵塔没办法感应。」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女魃也说过你是女媧后人吧！她是上神，不可能会认错。」 顾灵烟点头，之后由周涵易教她如何使用四象剑开啟灵塔，然后他们藉着开灵塔后，灵塔运转的丰沛灵力，短暂的突破了结界，回到了人界。 顾灵烟仍旧维持着兽形。 周涵易花了一点时间，让芷蓝能辨认身边的物品，用螈兽妖的方式，用灵力凝成一个小小的结界在周身，她可以透过灵力的波动感应到周围物品的位置，甚至可以自己行走。 顾灵烟依旧不安的守在芷蓝身边「还是我带着她吧」 芷蓝却可以准确地摸到她的颈边「没事的，师父。」她知道师父还在牴触回到四方府。 周涵易也温柔的说：「之前没有四象剑，我无法开啟玄武灵塔，一直不能来找你，现在娘过来了，不会让你在这里受到委屈。」 两人的保证让灵烟放心下来，她转头看着眼前的府门，她在迟疑着是否要踏入，还是直接去灵塔比较好。 她知道师父有自己的责任感，更知道她终究是渴望被顾弘懿看到的。 顾灵烟才深吸一口气举步走到四方府，她刚踏上台阶，四方府的门就打开了。 顾弘懿走出门，父女俩面面相对。 多年来的习惯让顾灵烟先开口「掌门。」 周涵易沉默却挑眉，掌门? 顾弘懿看着眼前的白色狐妖，狐脖子上的令牌是四方府的，他马上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他让其他弟子先去办事，等其他人走了，他走到灵烟面前「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他举起手凝聚起灵力。 感觉到掌门的芷蓝慌乱的想要上前， 顾灵烟也垂着头，看似要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但却有个人拉住他「你想对我女儿干什么！」 周涵易发出妖力把顾弘懿的手打开，芷蓝也抱紧顾灵烟。 这时，顾弘懿才注意到周涵易，她毕竟是灵烟的生母，有跟灵烟如出一辙的脸孔。 「为…为什么你在这！?」顾弘懿瞪着周涵易，这女人拋弃自己现在又过来干嘛。 「我陪我女儿回来，为什么不可以在这?」周涵易理所当然的说。 「你！」顾弘懿瞪着这个女人，他太熟悉这女人胡搅蛮缠的功力。 「灵烟，你先说自己为什么过来吧！」周涵易挡在灵烟面前提醒。 灵烟这才回神，说出自己跟芷蓝发现灵塔的事情。 顾弘懿皱眉听完「所以有四个灵塔?」 「对，除了玄武灵塔在妖界已经开啟之外，我们打算去开啟其他三座。」顾灵烟说。 顾弘懿沉着脸，实际上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倒是周涵易很悠间她挥挥手「那你们就去吧！回来记得带点伴手礼。」 顾弘懿邓她一眼，却没有有阻止灵烟。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啟程 根据四象剑解出来的青龙灵塔位置，纵轴为丙横轴为申，位置刚好就在东洲的东北位置，也就是琉光阁附近。 两人来到那个墓室后面，看到了那座塔，顾灵烟让芷蓝去旁边等着，然后变回人形按照周涵易的方法，成功啟动了灵塔，然后两人动身前往白虎灵塔的位置。 白虎灵塔位置为庚卯，两人来到月剑派附近，因为不是去四方府，顾灵烟就一直维持着人身的模样。 「说起来，当初会到月剑派，还是地瓜答应才来的。」芷蓝提起。 顾灵烟点头「是啊！她为了引我们过去，也是煞费苦心呢。」 芷蓝伸手拉着顾灵烟的手低声「我喜欢师父。」 顾灵烟牵紧她恩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她却突然安静「等等！里面有人！」她看着洞穴的深处。 白虎灵塔的方向传来很轻微的呼吸。 两人慢慢走过去，直到一层结界面前，顾灵烟解开结界 却发现有个女子躺在地上，芷蓝上前按着此女的脉搏，想要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 对方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芷蓝！你是芷蓝对不对！」 顾灵烟把剑抽出来对着此人「放开芷蓝。」 但芷蓝却出声「你是…静儿?宋静儿！」她认出拉着她手的女子。 「芷蓝，你们也被那个女人追杀吗?」宋静儿问她。 芷蓝摇头「我们是过来啟动灵塔的，外面没有其他人。」 宋静儿才放松的平静下来，她坐在地上说出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在琉光阁分别后，她也回到了宋氏，随着时日过去歿世的传言，她也跟着调查起来。 当年玉玲事件，她是唯一碰过阴阳盘的人，那东西她一摸就知道，那是跟萧飞尘的四象剑一样材质的东西，也是…他们宋氏守护的东西。 阴阳盘。 这时她猜测，这四样东西应该是出自同人之手，之后她自己调查到许多事情。 「我后来查到，每隔一段时间，人界就有女媧后人会去开啟灵塔的消息，我查到这里，但却有个黑衣人袭击了我，我凭着风水的判断，躲到这边利用龟息跟残存的灵力休眠起来，直到你们破了我的结界。」 「黑衣人?」芷蓝皱眉「师父，除了地瓜难道还有别人也知道灵塔，却不肯啟动吗?」 顾灵烟皱起眉「静儿姑娘，追杀你的黑衣人有什么特徵吗?」 宋静儿想了下「我没有看的很清楚，可是我怀疑她是闕氏后人。」 「闕氏?」芷蓝有些紧张「你怎么知道是闕氏后人?」 宋静儿直接的说「她手上有个印记，我记得这个，之前我查到，闕氏族女若有觉醒者，手上就会有这样的印记，印记图案越清楚越深，就表示能力越大。」 「闕氏被传说氏女媧族的后人，虽然非女媧血脉，但听说他们照顾过的人族都会非常聪颖，甚至有娶妻当取闕这样的流言…」 顾灵烟听到这，她想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就是自己的师姐，闕莹思。 芷蓝突然站起身「静儿，我们等等再聊，先让我师父把白虎灵塔啟动吧。」 宋静儿有些惊讶「你们知道怎么啟动灵塔?」 「对，我师父就是啟动灵塔的钥匙。」芷蓝骄傲的对宋静儿。 宋静儿佩服「果然寒光女士很厉害呢！那芷蓝你跟…等等！」 刚刚在阴影处她没发现，但两人移动光亮处后，她才发现芷蓝竟然在眼周围着布「芷蓝，你怎么了！?你…」 「眼睛受伤了，不过没有关係，不碍事的。」芷蓝微笑的说。 一旁的顾灵烟已经把灵塔处理好，她走过来将芷蓝拉到身边「既然宋姑娘脱困了，也该回到宋氏，我们还要去下一个地方。」 宋静儿才点头告辞，等到宋静儿走后，顾灵烟才牵起芷蓝的手。 芷蓝有些疑问，她面向身边的师父的方向「师父?」 「你还要瞒我多久?」顾灵烟问她「刚刚你打断宋姑娘，是怕我想到师姐吧?」 「闕长老…」芷蓝沉默下来。 她曾经查过闕莹思，也知道闕氏的传言，甚至有几次她从闕长老跟大黄长老的对话中猜到，恐怕闕长老出现在四方府，就跟这份能力有关。 但她也观察到，闕长老对自己的这份能力，有些牴触甚至厌恶。 「我听顾寺提过，你曾经被师姐揭露对我下符，但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顾灵烟看着芷蓝，按照当时的情景，若不是芷蓝做的那就只可能是师姐。 师姐的背后有师伯顾大黄，那是她的师父跟伯父，所以芷蓝才不希望宋静儿说下去，怕自己会想到伤心。 「我...其实有察觉，闕长老给的香包可能有问题…」芷蓝突然承认，但她依旧配戴这个香包，因为她喜欢师父，是那种自私独佔的喜欢，不愿与任何人分享的那种。 所以她就配着香包去找师父，也如愿以偿。 顾灵烟直接抱住她「我知道，都知道。」但她是愿意回应芷蓝的，因为她也对这个教养多年的徒儿產生感情。 她早在眼睛休养时，就查到很多事情，所以她才在回四方府时，特别不想变回人身。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人。 芷蓝则抱住顾灵烟「师父，不要想了。」 「好。」顾灵烟抱住她低声说：「我只想你。」 她的世界唯有芷蓝，不但愿意将眼睛给她，还真心的为她想，所以她内心是偏爱芷蓝的。 芷蓝脸红埋在顾灵烟身上「师父！」她家师父学坏了！ 两人的身影相吻了一阵子，似乎能从彼此找到力量。 之后她们啟程往朱雀灵塔，却遇到了黑暗。 ※ 到达朱雀灵塔，顾灵烟就皱起眉，因为她察觉有人居然先她一步进入灵塔。 「灵塔已经先啟动了?」她迷惑的开口。 芷蓝也感觉到「这里有灵力?」 但他们却又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顾弘懿。 顾灵烟下意识的变成狐狸，但周涵易却走出来「不用变了，你的状况我已经跟你爹说好了。」 顾弘懿咳了一声「我是跟你赌斗输了。」 周涵易翻了个白眼「是、是、是。」她凑到芷蓝耳边「他其实就是想找个台阶下，不然我哪可能打的过他。」 芷蓝好奇的问：「夫人是赌斗什么?」 夫人? 周涵易看着她「还不就是让他不许管着灵烟，人族的臭脾气他一个修道者学什么?」 她说话时嘴角却是弯的。 顾灵烟闷闷地从狐狸变回人形，芷蓝拉了她的手，她才低声喊了句「娘。」 周涵易刚要高兴，顾弘懿却走过来打断两人「先把灵塔啟动吧！之后有个东西要给你。」 「是。」顾灵烟进去啟动了朱雀灵塔，出来后看着顾弘懿的表情有些戒备。 「灵烟。」顾弘懿表情非常严肃，看到顾灵烟跟芷蓝牵着的手，他不自在的说：「你跟我来吧。」 「是。」顾灵烟打算跟着顾弘懿走。 听到师父的声音，芷蓝想要放开两人牵着的手，但顾灵烟却没有放。 顾弘懿咳了一声，顾灵烟却低声倔强的强调「芷蓝是我的道侣。」 顾弘懿静了一会，才开口「那女人有遗言给你。」他递给顾灵烟一个玉轴，这是修道者特殊的纪录方式，书写人会用念将文字写进去，而阅读者也必须用念进入玉轴阅读。 那女人? 顾灵烟不懂，是哪个女人。 直到她跟芷蓝使用灵力进入玉轴的幻境，她才知道是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 顾灵烟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的是文字，但没有想到，玉轴内是用念凝成的幻境。 幻境里的是一个小村落，或者说是一个氏族的家庭，大庭院跟矮房，是荷居的几倍大。 她跟芷蓝的灵识进入玉轴内，因为玉轴的内容是用念凝成，自然两人也能自己调整自己念的呈现。 顾灵烟看着门口，旁边却传来声音。 「闕氏?」 芷蓝疑惑的开口，等开口后她才发现，在念的幻境里，自己的眼睛是可以看到的。 顾灵烟看着门牌，才想到爹说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师姐闕莹思。 她推开门走进去，背对她的姑娘转头。 闕莹思一身布衣的看着她微笑「灵烟，你来啦?」 「师姐?」顾灵烟愣住，她没有看过闕莹思这模样，有些不太习惯，职到芷蓝站在她身边，她才稳定下来。 「我等你很久了。」闕莹思微笑的说：「在我杀了顾大黄之后。」 这震撼的消息刚传入顾灵烟耳边，话音刚落身后的村庄也瞬间被水淹没消失，一切只剩下顾灵烟跟芷蓝，还有带着黑暗气息的闕莹思。 我杀了顾大黄… 顾灵烟听到这话有些晕眩，直到芷蓝扯住她，她才忧伤的问：「师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灵烟，如果有人杀了你家人，你生气吗?」闕莹思问。 「当然，可是…师伯没有做这样的事情！」顾灵烟说到最后却有些心虚。 闕莹思却笑着说：「那是在你跟掌门的面前。」 她看着顾灵烟深后的芷蓝「你若真的查出我们这些阴影中的人，你就会发现，顾大黄是个冷血无心的恶魔。」 「不会的。」顾灵烟不相信的摇头，师伯不是这种人！ 「你不相信，那你的小徒呢?她没有告诉你吗?师父每天让我们几个师姐妹去欺负她。」闕莹思说。 顾灵烟马上看向芷蓝，而芷蓝却只是问她「证据呢?你只是想让师父恨大黄长老而已。」 闕莹思冷笑的说：「当然没了，顾大黄每天早上要灌你药，医到表面无伤，不过，我记得某天晚上，那个人不是你，是那位叫做地瓜的兽使吧?」 「那是因为我是外人，自然会被针对。」芷蓝看向师父「我也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顾灵烟猛然想起某次，自己握住芷蓝的手时，她痛呼的样子，内心对闕莹思的话又信了几分。 「师姐，师伯可能只是对芷蓝比较严厉，但他不会…」顾灵烟还想替顾大黄说话却被打断。 「他会！」闕莹思看着她「原本我是恨你的，灵烟。」 她看着顾灵烟惨白的脸说：「我闕氏长年以善育儿为名声，结果顾大黄为了找人照顾你，他算计了我的家人，我们一家被洪水淹到灭族，只留我一人，所以我只能去投靠四方府，这一切都是顾大黄一手操控，只因为我的八字最适合照顾你。」闕莹思看着她问：「这件事你知道吗?师妹。」 顾灵烟不敢相信，她甚至无法开口，因为不能想像。 闕莹思继续说：「我当年以为他是好心收留，结果我嫁人后遇到了相柳的残魂被附身，相柳煽动我调查，我以为顾大黄不是这样的人，但其实他就是。」 「因为你是司命预言的人，为了照顾你灭了我闕氏，为了灵塔能运作，他不惜收集冤魂，用魂力去运转灵塔…」 「这是错的！」顾灵烟突然出声「如果用魂力来运转灵塔，那些鬼魂最后会魂飞魄散的！」 修道者不可杀生，更不该灭魂，更何况运转灵力需要的魂力，那是上千甚至上万人才能產生的。 这些魂魄… 顾灵烟突然有些发冷，光是她知道的东洲萧氏，近年都战乱频传，那些战死的灵魂不就是上好的材料吗? 所以这些战乱不是因为瘴气，而是师伯挑拨的? 闕莹思点头承认「是啊！第一次使用时，我也是这样劝他的。」 「为什么要用这种错误的法术?」顾灵烟迷惑「这方法是谁说的?」大黄师伯又是从哪知道灵塔该怎么用? 「因为，相柳告诉我的。」闕莹思看着她「他说：『我们来看看顾大黄会不会真的用。』我以为不会，但我失望了。」 闕莹思一直在跟心魔相柳对抗，但让她真正崩溃的是顾大黄，这个人不但用最严苛的方式训练他们这群阴影里的人，更是将她的家人跟其他战死的魂魄都投入到灵塔，只为了净化瘴气。 「他口口声声牺牲少部分的人，可是你呢?」闕莹思看着顾灵烟「为了让你生子，他处处谋划，为了萧飞尘的到来，他还特别去找了皇家人…」 顾灵烟很难受，一旁的芷蓝握紧她的手「不要怪师父！她收为徒弟的人是我！」 「我现在不怪了。」闕莹思看着顾灵烟露出笑容「你们要感谢我，因为是我改变了你们的命运。」 「师姐?」 「萧飞尘下了山后，顾大黄特别派我去给他下符，如果他乖乖去到你的荷居，第一眼爱上的就是灵烟。」闕莹思叙述着自己的记忆，但她说出的每句话都让顾灵烟受到打击。 「后来进了琉光阁，芷蓝这些孩子发现了师父的灵塔，他处理了无心后，又让我找机会把知道灵塔的几人处理掉，所以灵烟你们才会遇到那些鬼魂军团，可惜你命大没有死。」 顾灵烟有些发寒的问：「师姐，师伯让你处理哪些人?」 「当然是袁白跟吴锦那些人…尤其是宋静儿，她查得太多了，害我必须费去追杀她。」 「这些都是师伯的命令吗?」顾灵烟问她。 「对，还有那个陷害芷蓝的香包，顾大黄不知道你收错徒弟，为了撮合你才叫我缝的。」闕莹思她继续说。 「之后你与芷蓝有同命符相连，顾大黄想要分开你们，还特别叫我打晕芷蓝，要将她餵给灵兽，那时候你刚喝了药，心绪混乱，若是芷蓝死了，咒力也难以连结过来，不过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闕莹思嘲讽的笑起来。 「所以我把芷蓝放到復生成功的相柳身旁，说来你也算幸运，只弄丢了一双眼睛，还有人眼巴巴的将自己的送给你。」她看着芷蓝冷声的说。 「不要再说了！」顾灵烟看着闕莹思怒斥。 「而且这些事情，掌门都知道呢！」闕莹思微笑的看着她。 顾灵烟脸色发白，而芷蓝却抱住她「师父！」 「所以我杀了顾大黄，替闕氏报仇。」闕莹思微笑的说。 顾灵烟却气得流泪「师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养育过你，也恨过你，灵烟，但现在，我只希望来生不要再遇到你们。」闕莹思说着，但是她的表情却是笑的，挥手将灵烟的念推出玉轴。 她的遗言说完了。 其实到了人生的最后，她已经不恨灵烟了，只剩下无尽的疲累，听着顾大黄一步步算计的命令，她只想要进入死亡的深眠。 她最后只用自己的命带走顾大黄的命。 因为她知道，让灵烟碰触真相，就已经是最好的报復了。 「师姐，其实还有其他办法啟动灵塔的！只要…」顾灵烟还想说，但却被闕莹思打断。 「我知道。」闕莹思看着她「那个叫做地瓜的兽使没跟来，我就已经知道了。」 「司命的预言是正确的，你身边的某人确实很重要，那个人绝对不是萧飞尘，我猜测，恐怕是芷蓝甚至…是那个兽使地瓜，可惜顾大黄那时已经发狂，无法听进任何异议。」闕莹思轻声说。 「…」顾灵烟瞪大眼还想说什么却只能被赶出玉轴。 「灵烟，下辈子，我们不再见。」闕莹思对顾灵烟的身影挥了挥手。 玉轴发出一阵光，顾灵烟跟芷蓝的念出了玉轴，她想要再进入玉轴说话，但玉轴上的念已经沉默。 师姐闕莹思的遗言就只有这些了。 顾灵烟深受打击，花了一点时间回神后，她才牵着芷蓝走出去，看到自己的爹脸色复杂。 ------------ 作者：馥间庭 fb粉丝团：馥氏百合文字园 封面绘师：kageno-e 一合（END） 经过顾灵烟的走访，四方灵塔开始运转。 灵塔运转时，会将天地灵脉的灵气转为剋化瘴气之用，因此大部分靠着灵力修练的修道者，若无灵石便会觉得灵力变弱。 而顾弘懿也跟灵烟商量好，四大洲各有门派，他已经去信通知，东洲有萧氏、南州由四方府通知年树、华擎、屋梦等，西洲交给周涵易通知妖族其它族老，北洲也送了信。 而年树一地又用四方府的名义，广邀其它门派解释灵塔一事，其实顾弘懿已在信中说明，但各门派还是派人过来。 最后四方府只好以顾大黄丧期为由，谢绝客人一个月才安静了些。 ※ 静心台附近设了灵堂，顾灵烟跟顾弘懿手拿清香祭拜。 顾大黄的牌位被设在灵堂内，旁边还有闕莹思的。 而芷蓝跟周涵易则站在外面等待那对父女。 看着两人这么慎重的祭拜顾大黄，周涵易不高兴低声「为什么要祭拜那种人?」 这么多年来，顾大黄把控四方府，害她不能与夫君、女儿一起，甚至还算计了灵烟，周涵易对顾大黄非常怨恨。 这句话正好被出来的两人听到，顾灵烟对周涵易的话无法回答，反而是旁边的芷蓝轻声开口。 「因为大黄长老是师父的亲人，就算他死了…比起他的死亡，师父更希望他能说声抱歉，可是现在大黄长老死了，就盖棺论定了，没有改变的机会了。」 所以顾灵烟才难过，不是没有看到这个人做的错事，但比起他的错，更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听到他的道歉。 比起被伤害，更在乎对方知道错误后的诚心道歉。 周涵易闻言沉默了，对她而言，顾大黄只是个阻她姻缘的修道者。 但对灵烟跟夫君来说，却是一位亲人，或者该说是两位亲人的死亡，她叹息一声，跟芷蓝站在一旁等着。 顾弘懿率先走出来，其实他内心对这个哥哥也很复杂。 对灵烟更是，尤其看到灵烟一踏出门，马上就走到芷蓝身边，牵着她的手。 两个姑娘的身影他还是看不顺眼，他想上前却被周涵易按着。 「人家好不容易有个知心人，你可是答应我了，不打扰人家的。」周涵易劝他。 「我担心…她…万一遭人非议怎么办?」顾弘懿还是忍不住说。 周涵易不懂的问：「所以你就先非议吗?你们人族做事都这样奇怪吗?怕一个人被欺负，就先在她心上捅一刀，再告诉她，外人会这样伤害她?」 周涵易是妖族出身，他们妖族只懂护着自己的崽，灵烟又不是偷了抢了，她女儿有个同性道侣怎么了? 人族三妻四妾，丢了这个，恨了那个，產生一堆的恨意才可怕吧? 她女儿两个姑娘互相喜欢，哪有什么怨气，她就不懂顾弘懿在想什么。 「我是为她好。」顾弘懿低声说，灵烟这样名声也不好听。 周涵易看着他直接说：「是啊，顾大黄也是为了自己弟弟好，我都无法送讯给你，这样你有觉得比较好吗?」 「…」顾弘懿沉默一下才开口「可是别人会怎么看她?我四方府的孩子却是对食之流…」 同性相恋总会受到歧视的。 周涵易冷笑的看着他「你们人族瞧不起她，那是人族不识货，四方府瞧不起对食之流，那好！今天她就跟我回妖族，我妖族有这样好的战士，哪怕半妖照样是强者！」 顾弘懿牵起她的手瞪她「你不是答应会留下，想反悔回妖族?」 「你都不要我女儿了！我为什么不能回去?」周涵易瞪着他，这男人也太霸道！ 「我哪有说不要！我是担心而已…」 「我才担心吧！你这老头把灵烟调教成唯唯诺诺的样子！」 「那叫严谨，谁像你这妖女，整天打扮成什么样?」顾弘懿瞪着她，打扮成这样妖嬈的样子，谁见了不动心? 周涵易一点都没发现自家夫君在吃醋，她看着顾弘懿问：「严谨?她只差没拿布把自己綑成粽子了！你们四方府还真的四四方方，连女子的衣服都没看过吗?」 「我才不会让女儿像你这种妖女，穿得这么凉快整天勾引人！」顾弘懿拼命暗示，无奈这女人对自己女儿就这么通透，对自己在意的却完全不管。 「是那些人自己要黏上来的关我什么事?」周涵易不懂，现在不是在讨论女儿的终身问题，怎么又转到这了? 顾灵烟有些担心「爹娘吵成这个样子…」她想上前阻止，芷蓝却拉住她。 「没事的，师父。」她牵着顾灵烟的手「掌门就是嘴硬而已，不然早就喊人了。」 她低声解释「有时候吵吵闹闹的，只是想要对方的关心，掌门是个大男人，不懂得控制话题的方向，只知道有什么说什么，又想要妖主大人留在四方府，又讨厌她太漂亮招人眼，才这样笨嘴拙舌词不达意。」 顾灵烟叹息，她不懂这种女子的小心思，她的小徒这方面却很灵慧，她看着芷蓝以后自己肯定是被吃得死死的，或许现在就是。 「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年我夹在灵烟身上的信你没收到吧?」周涵易突然提到。 「信?什么信?」顾弘懿 「我夹在灵烟身上的信啊?不然你怎么取灵烟的名字?顾大黄取的?」 若是顾大黄取的倒是有可能，毕竟他也算是占卜者。 顾弘懿不解的说：「我是她爹，她的名字自然是我取。」 「不是！我是问为什么是『灵烟』两个字！」周涵易瞪着他，没有发现灵烟二字的祕密吗? 「我抱过灵烟时，脑海就浮现一个祥云的图案，所以就觉得是一阵灵烟，就取了啊！」顾弘懿用灵懿幻化出一个印记。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印记正是女媧留下来的壁画，跟代表地支的鼠纹是一对，代表天干地支的天干。 周涵易看到后有些吃惊「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有天分还是没天分。」 而顾灵烟则牵着芷蓝走过来「爹…娘。」 周涵易看到灵烟开心的对她招手「灵烟，你之后就跟我回到妖界吧?带着芷蓝一起。」 顾弘懿瞪大眼「不行！」他惊慌地说：「灵烟要留在四方府！」 周涵易挑眉「留在四方府让人非议我女儿啊！我是这么蠢的人吗?灵烟走，带着你媳妇我们回妖界！」 顾灵烟红了脸「娘…」虽然她心里是高兴的，芷蓝与她的关係，在周涵易的眼中是被承认的。 芷蓝是眼睛看不到，但却不是听不到，她脸红了起来，说自己是师父的媳妇什么的，她…好开心啊！ 「不行！灵烟还是四方府的左使！」顾弘懿言中之意是想留下灵烟，进而留下周涵易。 所有人都看向灵烟。 顾灵烟牵着芷蓝的手「我跟芷蓝会继续左使的工作，但娘可不可以留在…这里?」她心里还是有些期望，父母能够在一起。 尤其在失去大黄师伯后，但这也只是她内心其它的愿望，她最希望的，还是芷蓝能在身边。 周涵易叹息「傻孩子。」她摸摸顾灵烟的额「我当然会为了你留下来，省得有人欺负我女儿。」 顾弘懿瞪着她「那是我女儿！谁敢欺负！」 「你啊！」周涵易坦然的说，顾弘懿是名门正派的掌门，她却是妖族的妖主，两人论武力不相上下，论个性却是天差地远。 尤其周涵易没有灵烟那些感情包袱，对顾弘懿就更不懂客气二字。 两人明明连孩子都有了，却还是欢喜冤家似的，让顾灵烟有些哭笑不得。 「哼！不可理喻！」顾弘懿说完走去旁边，却又不敢走远。 顾灵烟以为爹生气了她有些惊慌，但周涵易却拉着她跟芷蓝「走走走！带我认识环境去！」 顾灵烟看向顾弘懿，还有一旁的芷蓝「我…」 「师父，我们让夫人认识一下四方府，以后才好住下不是吗?」芷蓝微笑的提示。 顾灵烟才懂了，她施法打开传送阵，跟顾弘懿点头后才离开。 ※ 一年后。 四方府广邀亲友办了宴会。 这一年大家都知道是顾灵烟打开了灵塔，才免于人界被瘴气污染，对这个四方府的女修非常佩服，加上顾弘懿也娶妻，这场宴会也特别热闹。 有的门派想来弄懂四象剑跟灵塔的关係，有的人想攀上四方府，也有的人想将弟子送来四方府受训。 四方府门大开迎宾，但每个人的脸色也各有不同，其中脸色最差的，是顾氏的族老，不但因为顾弘懿竟然迎娶妖族，顾灵烟这个半妖弟子，竟也传出跟姑娘对食的流言。 顾弘懿带着周涵易出席，身后跟着顾灵烟跟芷蓝。 几乎一出场，席上原本热闹的声音就安静了。 眾人都看着这几人，顾弘懿是掌门穿着四方府雪白的服制，但让人惊讶的是，周涵易也穿着类似雪白衣着，连着顾灵烟跟芷蓝也都是如此。 「开宴。」顾弘懿说。 其他门派的人都笑着入座，前后恭维，唯独顾氏眾人一脸沉默，却又不好发作。 直到宴饮尾声，几个门派的年轻的子特别去找顾灵烟。 「左使，我们琉光阁敬左使，若没有您开啟灵塔，守护人界免受瘴气之苦。」过云身边的男弟子笑说。 之前总听说四方府如何严谨，终于看到四方府的左使，顾灵烟果然人如其名，如同白雪山上灵蕴的烟气，美如仙子又自持优雅。 「少礼，灵烟小徒出身琉光阁，是我要谢谢贵派送了芷蓝这个帮手。」她举起酒杯回敬。 这时琉光阁弟子才注意到顾灵烟旁边的芷蓝，只见这姑娘素衣静坐，唯一让人惊讶的是她面上蒙着布，似乎看不见的样子，如此漂亮的姑娘却遭此大伤叫人婉惜。 「芷蓝，今日过云掌门也来了，你谢他一句。」灵烟将自己酒杯塞进芷蓝的手上，让她拿好后斟酒，并温柔的扶着她起身。 刚刚还冰冷的美人现在却如此温言软语，那芷蓝姑娘站起，在顾灵烟的指示下对过云敬酒。 过云敬酒「芷蓝姑娘多礼了，是四方府培养的好。」 顾灵烟微笑的拿走芷蓝手上的酒，温言在她耳边说：「你身体不好，酒给我喝吧。」她说完将芷蓝喝过的酒饮下。 周围宾客有些诧异，跟四方府亲近一点的知道这是对师徒，但是很快顾弘懿就开口「诸位，今日是公告内人涵易是我四方府掌门之妻，另外灵塔一事，在下原本就想找各位来，让小女讨论灵塔开啟之法，也想问诸君是否有空派弟子一观。」 「当然。」一听到顾弘懿居然将灵塔的开啟方法，眾人眼神都放亮了，哪还记得刚刚的事情。 「那就劳烦各派的弟子到四方府留宿。」他说完马上就有许多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好不容易等到眾人安静了，这时顾氏的族老才站出来质问：「弘懿，你要娶这个妖狐为妻?」 顾弘懿平静看着这个族老「有问题吗?」 那个族老还没开口，一旁的周涵易笑了「当然有啦！你们名门正派，娶了一个妖女当掌门夫人，人家可不愿呢！」 「我自己的妻子，别人不愿关我什么事。」他嘴上看似回答周涵易，却寒着脸看着那位远亲。 那名族老却跳出来「你别以为自己立了功，就让那些血统骯脏的人进门，你就不如你哥顾大黄。」 顾弘懿看着他还没开口，周涵易倒是先开口「你们瘴气横行时倒是做的好，我妖族想传递灵塔的消息，还被顾大黄封印在妖界动弹不得。」 其他门派的人听了都看向那名族老，族老脸色发青闷闷的坐下，顾氏眾人只好先安静，等到宴会散了才去找顾弘懿。 刚一进暗靄堂的门，族老就喊了起来「弘懿，你是顾家人，怎么这样为难我老人家?」 顾弘懿没有说话，反而注意到那人背后，有个青俊弟子。 那族老见顾弘懿这样也没办法一人唱独角戏，只好默默转了话题「既然你都发话，事实也订了，你现在有人照顾，四方府也立了大功，但你家灵烟还缺双臂膀，我家姪子也算人才，就配给灵烟…」 顾灵烟原本只是在旁边替芷蓝夹菜，突然听到有人提到她，她平静的说了声「不需要，我有芷蓝了。」 「我们虽是远亲，论年龄我居长了些，灵烟表妹虽有了徒弟，但终究还是缺人疼惜的。」那个青俊公子大胆的说。 顾灵烟看他轻狂的模样，她越发冷漠的朗声「芷蓝是我的道侣。」 这句话，在场的眾人都沉默了。 只有那个青俊公子结巴的说：「可她是个瞎眼姑娘！」 「那又如何。」顾灵烟掏出帕子替芷蓝擦嘴，她转为温柔的看着芷蓝「有吃饱吗?」 「很饱了...师父。」芷蓝虽然看不见，但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她有些害怕直到顾灵烟搂住自己。 顾灵烟温热的体温却让芷蓝更紧张，瞎眼两个字勾起她深深的自卑。 「她能为你做什么，还要你伺候呢！」青竣公子明显不屑芷蓝。 「当我双目失明时，芷蓝将眼睛给我，你能吗?」顾灵烟看着他问。 那个公子被问的哑口，他看着眼前护着芷蓝的顾灵烟，直到扫到顾弘懿，他转头看着顾弘懿「顾掌门这…」 顾弘懿抽出自己的巨闕，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劈了顾灵烟时，他只是把巨闕摆在桌上淡淡的说：「我顾氏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插嘴。」 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眾人都惊讶的看着顾弘懿，他居然能同意自己的女儿搞对食? 「顾掌门，这对食之流可是邪门歪道，你怎么能同意这种事?」 周涵易看着那族老开口「我听说你们人界有句俗谚，叫做寧拆十座庙，也不坏人姻缘，怎么现在倒是对别人的姻缘指手画脚起来?」 她看着那名族老「也不用说这人是什么远亲，私生子好像也不是什么乾净的名声。」 「弘懿，你派人调查我！?」 周涵易冷笑「一点眼力而已。」那同样的美人尖还有小动作，她只是懒的计较，可不是不会计较。 周涵易看着那名族老「既然你们这些修道者不同意，那灵烟就跟我到妖界去，至于之后再出瘴气之事，就劳烦你们这些正道自己找人处理去，反正你们光明磊落不会找不到人开灵塔麻。」 「你这个妖女敢威胁我?」族老瞪着周涵易，一旁顾弘懿却没有上前劝。 「我是妖女，还是妖主之一呢！」周涵易也没有怕谁的。 「灵塔一事还需要留在四方府。」顾灵烟平静的说。 族老看这对父女油盐不进的样子「好，我管不了！」他一甩手就要离去，而那个青俊公子愣在当场。 顾灵烟搂着芷蓝直接离开，而顾弘懿吩咐了句「送客。」就跟周涵易离开了。 ※ 儘管今天被师父搂着，芷蓝却还是有些忧鬱。 顾灵烟也察觉她的沮丧「怎么了?今日闷闷的。」 芷蓝揪着师父的袖子「今天…那名公子好看吗?」她螈兽妖的功法已经可以看清动作，但目前的困扰是无法观看人们的面目，所以也无法得知别人的情绪。 顾灵烟听到这句话，她看着自己的小徒，伸手摸着她的脸贴近「没有我的芷蓝好看。」 芷蓝猛然抱住她「师父，若那个公子…」她抬头还想说什么，却被顾灵烟吻住。 顾灵烟吻完看着芷蓝「嘘，不许说那种要我拋弃的话。」她看着芷蓝「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芷蓝咬着唇，她怕自己配不上，却又捨不得离开师父，可若师父只是为了眼睛想补偿自己，她就更觉得难受了。 顾灵烟看着月色微笑「现在时间正好，我们也该歇息了。」她拉着芷蓝，往自己准备好的住处去。 芷蓝知道今日两人不住在四方府，却不知道要去哪，只能任由师父拉着自己走。 「师父要去哪?」芷蓝迷惑的问。 「去我们的院子。」 这句话并不只是一句去处，而是顾弘懿正式承认两人关係，才让顾灵烟独居一院。 因此，顾灵烟就在四方府附近购置了一处宅院，她带着芷蓝去了她选好的小院，让芷蓝亲手摸自己题字的匾额。 芷蓝从那本螈兽妖的功法，已经练到了中上程度，对物件已经能辨认，甚至能看出物品的基础轮廓，只是望出去的世界还是同一个顏色。 她能看到眼前是个匾额却看不太清上面的字，只能用手摸字辨认。 「师父，取了什么名字…一、合、居?」芷蓝唸出自己摸到的字，咀嚼那文字的意思后有些激动。 「恩，这是以后我们的居所，这里只有我们。」顾灵烟低声在她耳边说，她选择将院落长期设在这，作为两人的新居。 这一合居是师父对她誓言，芷蓝弯起嘴角，以前她跟师父的荷居，只是个暂时的居处，但现在，这里是她们的栖身之所。 小院虽窄隐幽微，天地一合居对食。 她懂，这是师父对她们的感情的期许。 「若你不要我，那我就只能一人独居了。」顾灵烟故作伤心的说。 芷蓝当然不肯，她细声说：「我…陪着师父。」她当然想跟师父在一起，只是有些自卑，但自卑又在这份感动中消失了。 顾灵烟微笑的亲了芷蓝的颊，然后在她耳边说：「那就不许走。」 「恩。」芷蓝欣喜的埋入顾灵烟怀里。 顾灵烟搂着芷蓝，这着她一生打算一起走下去的人，她的道侣。 ※ 月色下，两个故娘的身影甜蜜蜜的，一旁的草丛边却蹲着人影偷看。 「她们这是成了?」顾弘懿挥开附近的灰尘，看着周涵易没有形象的蹲在墙角，只为了偷看自己女儿搞对食。 周涵易蹲在旁边点头「嗯、嗯、嗯、嗯！」她可终于等到女儿，自然想多看一些。 顾弘懿一把将周涵易抱起来「那我们也去睡吧。」 「等等！我还没看到亲吻啊！…」周涵易有些挣扎。 「夫人，去床上要怎么亲，告诉为夫就是了。」 顾弘懿一边说一边将周涵易扛进四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