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的那些年》 第1章 婉儿那些年 第2章 婉儿那些年 第3章 婉儿那些年 第4章 婉儿那些年 第5章 婉儿那些年 第6章 婉儿那些年 现在是2004年的一个冬日，李婉儿在一家网吧里，她打开oicq根据自己的设定找到几个男人。聊过20分钟以后，一个叫做“邂逅蓝色星球”的男人被她留了下来。虽然此人话不多，但是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聪明以及忠厚。 呵呵，李婉儿准备进一步测试她“挑选”的男人，反正是网络“海选”谁也不认识谁。 “那么，你在那座城市？” “我吗？呵，南京啊，你来过南京吗？” “当然，我去过南京，就像你来过上海一样。” “那么说，你在上海啦，上海什么样子呢，是不是特别繁华，十里洋场啊！” “呵呵，你知道的还很多。上海是冷漠的样子！”李婉儿想起今天一天的经历，“把你们南京最繁华的地段，copy，copy再copy然后放在一个地方，然后再多出几个这样的地方，这样就是上海了”，李婉儿好像不甘心继续说，“但是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呵，看来，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啊，不过，文章引用得很好！”他在电脑的另一边。 “算是吧，今天就像是经历了一个多世纪。”李婉儿觉得这个男人还是很敏锐的。 “呵，一个世纪！”电脑上的回应变得越来越迅速。“那你不就成老太太啦？” “你才是老人！”李婉儿不愿意被人戏谑。想：“设置上说对方是30-40岁，有可能真是一个老人呢。如果是老人，那么……应该不会吧。” “你多大？”李婉儿想证实一下。 “呵，比你大！” “我多大？” “呵，我怎么知道！” “晕！” “别，我扶不住你！” “哈哈哈。” “呵。” “你多大？” “干嘛，你相亲啊？” “怎么，不行吗？” “呵，没有。你不怕啊？” “怕什么？” “呵。”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这次没等李婉儿说话，对方先发来问句，显然，对方不希望再纠缠年龄这个话题了。 “还早呢，再说我也不在家，在网吧里。” “为啥还不回去，和家里吵架了？” “没有，确切的说那不是家，是宿舍。” “哦，那和我一样啊，呵。”他继续说，“早点回去吧，否则不安全啊！” 李婉儿看着屏幕里的这行字，呆呆地坐了很久。 “怎么了，快回去吧！”电脑里又出现了一行字。同时，伴随了一只玫瑰造型的图片。 “好的，谢谢你的关心！” 李婉儿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23：00了，确实不早了。大概是下午睡了一会，李婉儿并不觉得困，但是时间确实是不早了。李婉儿四周的位置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特别是女生，好像只有她一个。空气中飘荡着烟味以及诡异的气氛，她忽然感觉凉飕飕的风从网吧的门缝里钻进来。此时，一个女孩子在网吧里也确实不太安全。 “好吧，我想我是要回去了！” “嗯，早点回去吧，我也准备休息了。” “好的，再见。“ “嗯，886。有机会再聊吧。” “好。”李婉儿打完最后一个字后，关机，退卡，走出网吧。 李婉儿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宿舍。这是一间三居室的房间，住着三个主管区，六个女生。为了给大家减少矛盾，都是交叉住宿的。和李婉儿一个屋的女孩是另外一个主管区的，叫张辛遥，沪中区的，因为胖，性格又大大咧咧的，所以和大家都很和谐，和李婉儿一个房间，也因为两人都不拘小节，洗发膏，沐浴露，衣架，卫生用品统统互用，甚至差点连毛巾都可以。女人之间的友谊男人永远不会懂，栾军甚至觉得她们俩有毛病，对于这种质疑，她俩总是一笑置之。什么都不说，才显得神秘呢。 李婉儿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张辛遥还是被打扰到了，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地说： “亲爱的，怎么这么晚啊……” 李婉儿打开台灯，看见张辛遥睡眼惺忪的眼，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肉因为配合眯小眼睛又挤在了一起。加上平时两人关系不错，李婉儿被逗乐了，此时的疲惫也烟消云散了。 “嗯，我去上网了。你赶快睡吧，看看你都睁不开眼睛了。”李婉儿帮张辛遥掖好了被子。 “哦，谢谢。那我睡了，你也赶紧睡吧，明天早上再洗澡吧。”说完这句，张辛遥好像就睡着了，因为鼾声响起来了。 李婉儿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靠在床上想这一天经历……只有最后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他感觉到温暖，似乎又增强了勇气。于是，她回味着这1个小时的温暖，很快也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婉儿迅速和小仲交接，那个原本唾手可得，又失之交臂的订单终于和李婉儿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快到年底考核了，李婉儿的指标达成还有20个点，公司年度考核必须达成90%以上。所以对李婉儿来说，现在还需要再达成10个点的销售比例，结合销售金额就是10万的单子。 和小仲交接完，李婉儿迅速投入这10万元的战斗中。经过一番梳理，李婉儿锁定了几个关键客户。分解了10万元的指标，每个客户需要再给他出1-2万的单子，那么就可以了。为了增加这超出部分的销售额。李婉儿在文献网上不断检索拓宽他们产品适应症的参考文献，特别是不同类别的竞争产品，可能对比起来会更有优势，那么用自己的产品将它们替代也就相对容易一些。 这几年医药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特别是同质化的竞争，在一个领域内常常让所有竞争厂家们打得头破血流，各种拼抢也是无所不用其及。在竞争的同时，却常常忽略了非同质化的竞争，有一些边缘的药品，因为几十年不更新，并不被企业所重视，那么用于维护和拓宽市场的活动也是很少进行。厂家和客户之间的维系也变得薄弱，这时候，只要维护得当，在跟进一些学术资源，占领这部分市场还是很有优势的。 李婉儿找到公司产品的两大优势，分别在自己的客户群里反复沟通确认，外文文献也集结做成了小册子，突出了产品的优势，降低了不良反应。这样下来轮番轰炸，大概一周的时间，已经有一部分客户开始使用公司产品来代替原有产品了。李婉儿在心里盘算着这两个优势给他带来的销售数据，那么距离年底考核，应该没有多少问题了。 第7章 婉儿那些年 第8章 婉儿那些年 于是李婉儿打开电脑，点开oicq，qq上那个标注“邂逅蓝色星球”的头像快乐地闪烁着。她赶紧点开，好像还是上次聊天的留言。 “好的，注意安全。再见！” 她有点儿失望，对话结束之后，头像依旧是亮着的。 “好啊！”她试探着发出去。 “好，心情好点了吗？”头像迅速地跳动着。 “嗯，还行。你不要上班吗？” “对呀，我正在上班呢。” “你太幸福了，和人聊天也是上班？” “没有啊，我不只是和你聊天。我还一直在写码！” “哦，你是做计算机的。” “不是做计算机的。呵，我是写软件的。”对方的回答，总是很快。她刚刚发出去，瞬间回复就来了。 “你打字很快啊，呵呵，五笔字型吗？” “呵，你也是五笔字型吗？” …… 就这样漫天的聊着，时间过得很快，也很充实。 很快就到了中午，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李婉儿从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大盒500ml的牛奶就上来了。自从分手后，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能让她提起精神。在这之前的日子里，李婉儿一直替邢顺打算着，或者说是一直替他们俩在一起打算着。因为邢顺家里穷，李婉儿总是考虑经济方面会多一些，现在不用考虑了。钱，无论怎么用，李婉儿都不用担心不够花了。同时，好像很多物质又让她觉得无趣了。李婉儿提着牛奶，无精打采的回到宿舍。 “买了什么好吃的？”李婉儿刚坐下，就看见电脑里的一行字。 “你要看看吗？”李婉儿大着胆子问。 “可以呀。呵，让我看美女啊？”这次回的好像没有那么迅速了。 “想的美！” “嗯嗯，美好的事情，还是要多想想，万一实现了呢！”对方很快恢复了一贯的调侃。 “哎……，哪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啊！”李婉儿长舒一口气。 “呵，我就觉得你太悲观了！” “怎么悲观了啊，你是经历的太少！你不是我，你怎知我痛？” “每个人都有痛苦。但并不是每个人眼里都是失望……”对方侃侃而谈，一口气说了很多。 “呵呵，我觉得你就像一个传教士。哪来这么多理论啊，在生活中，你从来都不悲观失望吗？”李婉儿嘴上这样说着，但是，从心底里，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快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就像深陷沼泽的人，总希望有人能够拉她一把，避免越陷越深。毕竟，邢顺曾经在她的生命中的那个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如今人去楼空，恓惶得很！想到这里，她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当然了。但人总是有自制力的，你总不能让负面情绪，一直这样肆意泛滥吧？”对方还是喋喋不休的教训。李婉儿知道，对方在关心自己，她很欣慰，就让自己伤心的情绪再发泄一下吧。 “偏不！”李婉儿打出这两个字时。在心里，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再进一步强烈反驳，让她重新点燃生活的信心，早日从这种情绪中自救出来。自从分手以来，她没有告诉朋友，因为，他们大多不太喜欢邢顺，也是因为邢顺，李婉儿和朋友们的联系渐渐也少了。告诉他们，李婉儿还觉得有点儿丢人。虽然告诉了父母，但是他们毕竟是长辈，不能让他们担心，只能告诉他们一切都好。 甚至妈妈还说，离开他是好事情，但是妈妈并没有意识到，离开他给女儿带来的伤害，并不是三两句理智的逻辑分析就能够完全解除的。更何况，这也是李婉儿的初恋，人生很多的第一次，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生命里。不知道，多年以后李婉儿真正将邢顺释怀，再面对这段经历时，会有怎样的感受。但无论怎么样，在感情里就会有一个伤口永远在哪里，就像受了伤的皮肤，虽然可以痊愈，但是还是会有疤痕，还是会和其他没有受过伤的皮肤不一样。 “‘偏不’？那你就继续受苦呗。”对方并不按她的愿望出牌。 “继续受苦，对你也没有好处啊！”她有点生气了。 “呵，这世界上有三种事情：‘自己的事’，‘别人的事’，‘老天的事’，你这样滔滔不绝地只说苦，这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设定，和你遇到的事情没有关系。” 对方很久才打出以上文字。李婉儿看的出神了。“自己的事”，“别人的事”，“老天的事”。是呀，这件事情，李婉儿完全不能左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事实。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她还在她的情绪里一直走不出来。 “如果给痛苦划分级别，我这一级是最痛的。大概我都已经活不下去了……”既然已经被批了，那就索性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说出来，全部说出来……看对方还会再怎么说。 “我想死了，不想活了，你懂吗？你有这么痛过吗？sb！” 她好像已经不能用理智控制自己了，跳出了所有的束缚以后，越说越气，她开始肆无忌惮。 “你怎么骂人呢？”他好像也被激怒了。 “骂你怎么了，我都要死了！” “你横，死都不怕了！”他回复。 “对，老娘想死了，不陪你们玩了。” …… “那么，你给我看看呗，反正你马上要死了！” “啊，你好像蛮盼我死的。” “天地良心，是你自己想死的。好吧！怎么？现在不想死了！？”他反应迅速。 “没有，还想着呢！” “那好，死之前，给我看看美女吧，反正你也准备死了，给我看看也不算什么！” “有什么好处！” “我也给你看看帅哥呗。” 终于，他们从死亡的话题中撤了出来。 第9章 婉儿那些年 她打开摄像头，没有对着脸，对着桌子上的一盒牛奶。但是，对方却很老实，那是一张年轻的，帅气的脸，比邢顺英俊多了。可能是灯光的原因，脸上白白的，还泛着光。气质也很好，温文尔雅。 大概只有20秒左右，对方发来了一句话： “不好意思，我要关了，在单位呢。” “哦，好的。”她回答。也迅速关了她的视频。 “你太狡猾了。”他发出一个微笑表情后，发来一句话。 “怎么狡猾了？” “没有看见美女，我却曝光了。” “我正准备对着自己呢，你却要关了。” “呵，那再给我看看呗！” “你想的美！哈哈。”李婉儿看看时间。 “哎，我晚上还要陪客户吃饭，好烦。”她觉得生日还要陪客户吃饭，真是无比伤心。 “公款吃喝，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他说的话，怎么不像他长得那样惹人喜欢呢。 “但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哦，生日应该和男朋友一起过，陪客户确实是有点可惜了。”他终于懂点人情了。 “我没有男朋友！” “呵，和男朋友闹矛盾了？那怪成天上网聊天。” “我没有男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看着这行字不过瘾，继续说，“不要再提男朋友。” “哦，原来这才是你伤心的根源。理解理解……”他在电脑另一边，很久打出这些字。“看样子，你还没有完全走出来啊。多久了，分手多久了？” “三个多月了吧。但是，我还在悲痛里。” “是的，能看出来。何必呢，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振作一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不过，我在南京，你在上海，好像也帮不了你什么。” “有你这句话就好，我在上海也没有什么朋友。我是外地来沪的。” “我在南京也没有什么朋友，我也不是南京本地人。” “谢谢，我们都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李婉儿忽然感到有一丝暖流，在心里流淌。 “谢什么啊，我也没有做什么。” “谢谢你，陪我聊啊。还有对不起，不该骂你。” “你骂我了吗？呵。”对方还是蛮豁达的，李婉儿想起那张英俊的脸。 “对了，你还没有给我看，你长什么样子呢。” “以后会有机会的。嘻嘻……” “那我不是亏了，呵。”对方发来一张哭丧的脸，“对了，你晚上陪客户吃饭是几点啊？” “放心，我已经在准备了。马上准备出门了！” “呵，不错，靠谱的孩子。” “你才是孩子呢。” “生日快乐，开心点。”对方又发来一朵玫瑰。 “嗯，谢谢！” 李婉儿现在的心情好多了，她关了电脑，简单收拾了一下，涂了口红就出门了。 出门，去吃饭的酒店，李婉儿要搭乘地铁，上海已经开通了三条地铁线。有了地铁，不管多远，好像都能到。为了错开下班高峰，李婉儿提前一个半小时出门的。出了地铁站，李婉儿很快到了酒店，这是一家海鲜酒楼，除了海鲜，就是粤菜，不是蒸的就是煮的。这些和李婉儿的口味很不同，她出生在安徽，口味偏重，最好有点辣。因为妈妈会喝酒，李婉儿的酒量也可以，关于喝酒，上海这个地方的人，还是可以应付的。这点只有自己心里清楚，栾军和同事不知道。因为同事之间也常常聚餐，和领导喝酒，李婉儿不喜欢。有什么好喝的，自己也不期望升职加薪。上海的客户也很少好酒，不是上海本地人的客户，似乎受地方文化的影响也不好酒。偶尔一两个能喝的，并不勉强别人陪着喝。大概是因为以上原因，李婉儿能喝这件事情，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所以，李婉儿陪陈主任出来吃饭，她心里还是有底的。那个上海男人，看上去总是小心翼翼的，应该也没有多少量。其实，会喝酒也和性格有关联的，都是一样的基因，很少人平时小心翼翼，到喝酒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得爽快及海量起来了。 那个陈主任，其实还不是主任，是科里的二把手。一把手是个瘦小的女性，是老主任的博士。三年前，才进他们科室的，谁都没想到，这位瘦小的女人有巨大的能量。把原来铁定属于陈主任的，科室主任的位子轻轻松松给搬了过来。等到陈主任知道的时候，基本上木已成舟，也奈何不了。科里的人也很吃惊，但是没有办法。于是，一致倒戈，惟新主任命是从。陈主任凄凄惨惨，科室的行政事务基本不管了，只做一名普通的医生。基本可以不叫陈主任了，叫陈医生就好。于是在那以后，医药公司的销售人员，很少找他谈合作。 因为之前的医生学会有活动。公司请陈主任作为讲者，李婉儿作为陪同。李婉儿和陈主任有一些交集，所以他知道李婉儿的生日。约她出来过生日，陈主任也是酝酿了很久的。陈主任虽然是上海户口，其实也只是刚毕业那几年，上海的实行的“人才引进”政策，才落户上海的。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在人脉上，陈主任还是不能和上海人比。所以，面对强大的新主任，他选择了隐忍，一个是他觉得这几年他职位的升迁已经很顺利了，和新主任斗争的结果未必如意，作为策略的考虑，还是先低调一点；原因之二是他对自己的状态很满意，“白手起家”不到40岁，就有这样的职业生涯，在老家也是父母的骄傲了。而且，他不缺钱，除了正常得，作为医生的收入以外，他靠着股票投资，也赚了一些钱。 第10章 婉儿那些年 第11章 婉儿那些年 李婉儿听见了陈主任的声音，她抬起头。这时桌子上，多出来一个锦盒，锦盒是大红色的，锦盒上的logo，李婉儿认识，那是“卡地亚”的标志，李婉儿知道无论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都不是自己能够消费起的。她把它推给了他。 “不不不，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我还没说是送给你的呢。” “啊，那就好，那就好！” 李婉儿感觉脸上发烧。可能是自己猜错了吧，太尴尬了。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笑脸盈盈。在她看来，他还是太老了。应该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帮我打开看看，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很喜欢这样的首饰？”他把它又推给了她。 “这是封上的，一打开封条就拆了，再去送人应该不礼貌了吧。” “不要紧，也不会再送人了吧。” “啊，你这到底是送给谁的？” “哈哈，你猜……”李婉儿看着陈主任的脸，看来陈主任还是很狡猾的。晕，遇到一个狡猾的大叔，李婉儿在心里盘算着。 “我还是不要拆了，我是个懂礼貌的人。”李婉儿把东西又推给了陈主任。 陈主任看着锦盒，并没有就收回去的意思，他有点儿失望，但是失望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就又消失了。指着一条鲥鱼对李婉儿说：“这里的鱼不错，赶紧吃一点。” “这个，”他指着那个漂亮的首饰盒，“我帮你保管着，以后有机会再送给你。” “您还是送给其他人吧，我可能不适合，太贵重了。” “哈哈，吃菜吃菜……”他始终微笑着。 “嗯嗯。”李婉儿低头夹菜，她有点惊慌，有点惊慌的同时，又有点小欢喜。 “我怎么会欢喜呢，难道我会嫁给一个大叔。”欢喜的念头一闪而过。 “谢谢陈主任！陪我过生日”不管如何，她觉得还是要感谢一下，他的安排：“喜欢人应该都不会是错吧，除了邢顺。” 李婉儿开始夹鱼，陈主任也在吃，两个人埋头吃菜，还好服务员来换骨盘。两人抬头，相视一笑。 “我可能鲁莽了，希望你考虑一下吧。我是真诚的！”声音不大，她却听得真切。 “我等你，随时可以联系我……”他继续说。她抬起头，她欲言又止，心里似乎又有一阵怜惜。他也抬头，真诚地看着她……时间似乎在此时已经凝固了。 “李姐，”一个声音从天而降，紧接着是啪啪啪的脚步声。 没有看到人，李婉儿就知道是谁。这个张辛遥，总是神一样的存在。 陈主任赶紧将礼物收起来，故作镇静地说： “你们同事啊！怎么这么巧。” “您好！”张辛遥和陈主任打招呼，“咱们李姐太敬业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哟！” “是吗？那祝你生日快乐。看来，是你们闺蜜时间到了。”陈主任忙不迭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们谈好了没？” “我们基本谈好了，也没有什么大事。”陈主任说着，从椅子上拿下外套， “既然是你生日，这顿饭就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陈主任似乎很绅士。 “你们继续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聚？” “我们就在这里吧。谢谢您的礼物，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李婉儿和张辛遥站在一起，明显在等陈主任离开。陈主任用余光看了李婉儿一眼，李婉儿躲开了。 “她还需要时间。”陈主任想，“这样不注重物质的女孩，和前妻比起来，或许更适合我这样的外地人。”陈主任边走边想，不经意间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和她的眼光相遇。陈主任相信，她对他开始好奇了，好奇便是好的开始。 张辛遥拉着李婉儿进了一间包房，原来大家都在这里。栾军抱怨地说： “陈医生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要找你要赞助。现在他不是主任，可不能轻易答应他的要求，会搞得我们里外不是人。” “怎么会，陈主任一直就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他还是比较低调，比较学术的。” “我这是给你提个醒。他还不是主任呢……”栾军总是没完没了。本来的好心，但是话一多，好像把自己的“小”也表现出来了。 人有时候真需要少说话，否则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好烦呀！” 李婉儿知道凭借张辛遥的智慧，不会那么轻松就把陈主任打发走，不是实话实说弄得很唐突，就是话有漏洞，词不达意。显然是栾军在背后指点，结局才会这样自然。所以，李婉儿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记着栾军的好。 餐桌上除了销售部的同事，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因为是女生，感觉弱弱地。李婉儿以为是公司配给栾军的助理，话很少，长得不错，最大的特点一是：白，二是：矮，甚至比160cm的张辛遥还矮一点。坐在那里不太说话，可能是和大家不熟悉吧，和李婉儿目光相碰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因为不说话，显得有点儿特别，更特别的是栾军也没有做更多的介绍，只是说新同事，没有说职位。这和栾军平时的做事风格差别很大。李婉儿有点纳闷，但是没有多问。 晚饭结束后，大家照例去ktv去唱歌，那个叫黄霞的新同事没有去。“本尊”没有出现，于是“本尊”就成了大家的话题。 “领导，怎么还有副主管，姚经理不管吗？”一个男同事说，“这么弱，还空降，我们怎么能服气啊。” “就是，好奇怪啊。突然又来个领导，你们主管区本来人就不多，她来管谁啊！”张辛遥也在“打抱不平”，李婉儿拉拉她的胳膊，其他几个同事也在看她，她立刻意识到。捂了一下嘴，不说话了…… “还是我们领导最大气，放到其他办事处。早就翻天了，今天还带她来聚餐！”小仲总是能站在领导的角度夸赞一下领导。这样的说话方式，李婉儿一辈子都学不了了！ 第12章 婉儿那些年 李婉儿觉得栾军遇到了挑战，记得几天前，栾军和她提起过黄霞。黄霞之前是浙江办事处的主管，因为违规操作被别人告到了公司，本来是需要引咎辞职的，但因为浙江办事处经理保她，就把她“保”到了上海办事处。 栾军一开始以为只是接受一个新的业务员，没有想到的是，黄霞来了直接“空降”就升任副主管了。“副主管”？好像是上海办特有的，栾军从来没有听说过，主管也是今年刚刚设置的岗位。就为了安置一个黄霞，又特意设置了一个新的职位。栾军觉得很荒谬，也觉得浙江办事处经理和黄霞的关系不一般…… 但是栾军没有办法，毕竟是上级领导的安排。他和黄霞是同一年被招进公司的大学生，一起培训了20多天，也算有点交情。但是像这样赤裸裸的“掠夺”，栾军还是不能够就接受。当然，姚经理也和栾军聊过，把黄霞放到其他主管区更不可能，他只有选择沪西主管区了。 栾军想也是还给姚经理一个人情，毕竟是姚经理把栾军提起来做主管的，栾主管一直很感激姚经理这种知遇之恩。但是临到事情发生的那一刻，栾军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于是，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他并没有制止，只当没有听到，独自坐在那里吸烟。 就在这一刻，李婉儿有点心疼栾军了。做领导真是很不容易，这个让她一天怼到晚的领导。她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维护这个领导，把那个天降的神兵给搬走。 许杰这周周末要回屯溪市，儿子许赞据说现在已经可以用电脑打自己的名字了。不知不觉来到南京打工已经四年了。在这家德国电力公司打工的四年时光里，许杰获得的不止是职业上的升迁，财富的获得。更重要的是，职场上的生存，也让他在精神上也经历了一次次的蜕变，这犹如细胞分裂般的一次次裂变。虽然痛苦，但精神上的收获，让他更加体会到了生命的珍贵和意义。 正因为如此，许杰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工作上，期待自己的价值不断被发掘，被认可。从刚开始的普通员工，两年后因为业绩优异，获得破格提拔，成为第一个两年内，就获得升职的员工。从一群年轻的名牌高校毕业的硕士研究生的同事中脱颖而出。许杰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毕竟自己“抛弃妻子”出来打工。不努力似乎愧对在家辛苦带娃的妻子。又经过一年，公司不但获准了许杰的提薪请求，甚至还获准他每月一次的探亲假期，辛苦的努力，终于换来了公司领导的认可。 许杰一直期待妻子和孩子能够分享他的成功。于是对妻子，他总是报喜不报忧，枯燥的“码农”生活，被他描绘成了“世外桃源”。偶尔一次的陪客户应酬，或者聚餐，也被他描绘成了毫无压力的“奢靡“生活。最重要的是，在这四年里，除了一点零用钱。工资的80%以上，都交给了妻子。许杰想象在他们三口之家的小屋里，妻子收到汇款后的喜悦和满足。在这种想象的幸福中，许杰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工作，每天都会至少12个小时在工作的状态，浑身充满了力量。 特别是想到儿子，那个小不点已经快五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对什么都有兴趣，最近这两次回家探亲，许赞不再对爸爸带回去的玩具有兴趣。这个叫做“爸爸”的大玩具似乎更能引起孩子的注意。他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撵也撵不走。想起这些，许杰总是充满了期待，或许这就是多年以后网络上流行的词“小确幸”，现在的许杰值得庆幸的“小确幸”大部分来自于儿子，小东西善解人意的程度有时候甚至超过了他妈妈。 如果，今天晚上在网络空间里的那个“婉儿”没有出现，许杰可能就只能依靠这种对“家”的思念过日子。或许吧，这样的思念也可能不会坚持更久。毕竟，他和妻子小崔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缝。虽然这裂缝细得还不那么容易让人觉察。但是已经出现了，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这几年，许杰的成长，和妻子停滞不前思想形成的差距，正在加大他们的裂痕。有些痛，只有他们自己体会，在妻子的眼里，许杰的日子是丰富且单纯的。不必负担孩子的日常和繁重的家务，婚姻之中，却只享受婚姻带来幸福，而不必承受婚姻的繁重。每天只有上班下班，甚至偶尔还能享受“公费加餐”。 而许杰呢，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每周他几乎离开公司不会超过2km，日子枯燥而寂寞。相较于大部分同级别的同事，许杰的年纪是大的，这种较大的年纪并不是许杰拒绝和同事交往的理由，许杰也努力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终于有次参与了他们的聚会。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大家吃好饭，来到迪厅，震耳欲聋的重金属发出的声音，让许杰的耳膜都隐隐作痛，舞池里领舞的香艳美女让许杰血液喷张，内心的欲望不可遏制。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光滑的表皮下，孕育着的巨大的脓包，不挑破或许还可以自己吸收。如今在这声色场中，就好像冒出了脓头，不挤不快……血液里酒精的浓度在不断升腾，许杰的身体一下子飘忽起来，面对一帮起哄的同事，他并没有如他们所愿挑一个，带出来。就在那一瞬间，许杰溃败了，并逃离了迪厅，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 第二天，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只是许杰和同事之间似乎划出了一道界。 许杰对自己说，“我只是来挣钱的”…… 同样的，身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她和他一样有相同的需求，这样的需求，在她那里，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当年让他出远门，也是自己同意的，有得有失。她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心内的委屈就变成了他不必分担家务的抱怨，在他这里就变成了妻子不善解人意的埋怨。而许杰对妻子的体谅，使得每次妻子抱怨完以后，他就只有好言相劝，默默吞下逐渐堆积起来的负面情绪。久而久之，他对她失去了必要的耐心，她也觉察了。那么，冷战就在他们中间蔓延，从开始的每天三次电话，到每两天一次电话。电话的内容也从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萎缩到只谈儿子，只有儿子…… 第13章 婉儿那些年 当听说可以每月回去一次的申请被批下来以后，许杰很兴奋，中午就给妻子打了电话。 “亲爱的，我下个月月初就回去了，能待一个礼拜。” “怎么了。你被炒鱿鱼了吗？” “你老公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可能被炒，他们要高薪留我才对！” “那你怎么要回来了，不是年也不是节的。” “特批的假期啊，而且以后每个月都有。” “是吗，太好了，你们单位太好了。” “不是单位好，是你老公太优秀。” “反正，都一样，都好都好。” 许杰就这样在大家还在工作的时间里回家探亲了。那段日子里，每天妻子上班，他就在家接送孩子去幼儿园，然后做家务。像他这种工作狂，这种大家都忙，就他闲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可许杰在家休息的这几天，儿子老婆都很开心。老婆周围的同事朋友，都知道她老公很能干，在大城市里挣大钱。如今还这样顾家，每个月都回来帮老婆。更加对小崔的“束夫有力”赞不绝口，都起哄要到他们家里来吃饭，许杰爽快地答应了老婆的要求。当同事们到了家，小崔就再也没有动过手，直到吃完饭以后。 许杰把小崔叫到厨房： “你们同事，啥时候走啊？你能不能刷下碗，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上午已经在催了。” “他们下午2：30上班啊，我们还说要去打会麻将呢。有个人不会，我也要去玩一下，否则会“三缺一”，玩不起来了。你就刷下碗，再送下孩子吧。啊，嘻嘻……” 许杰离开的这几年，家乡的变化也越来越迅速。原单位同事都加了工资，还有一部分具有大学学历的同事考了公务员。市里开始设区，原有的行政班子就配了两套。大家就业增加，收入也增加，娱乐项目自然也就增多了。在诸多娱乐项目中，妻子最热衷麻将，一有空就要玩一会。那么儿子就常常丢给爷爷奶奶，许杰刚开始听父母抱怨时，还常常替妻子开脱。毕竟之前，在许杰的眼里，妻子还是很上进的。但是现在，看见妻子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开始相信父母的抱怨并非空穴来风。许杰答应了妻子的请求。他迅速地洗好碗，只是手机铃声此起彼伏，成为了洗碗的背景音乐了，他不接也知道都是些什么事情。索性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他洗好碗，陪儿子玩了一会，又把孩子送去了幼儿园，才开始处理工作。 许杰知道，公司的事务并不会因为他的假期而暂停下来。因为常常加班，他对部门的各项工作都有些涉及，那么他就成了所属部门离不了的人物。所以，许杰的假期，就变成了他们部门的集体噩梦。每次归来，许杰总是带着电脑，等于是要在家里办公。但是，不能连接公司内部网络，同时也涉及商业机密，时间上更不能及时同步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在家办公明显存在着诸多的不便。 这样的不便甚至开始威胁到许杰在公司的地位。公司是一个以营利为目标的机构，不会因为个人原因减缓项目进程，而且现在的计算机行业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一定不为过。大家都处于竞争中，没有谁能完全抽离。 许杰几次这样的休假下来，已经开始把手里的一部分工作内容交接给其他同事了。那位德国部门经理，在茶水间里遇见许杰，也不似以前那样热情洋溢了。取而代之的是，生硬的发音和生硬的态度：“跟上，跟上， come on，come on”听到这些，许杰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家庭和事业，许杰这时候又要取舍了。 那么，每月团聚的幸福又被现实冲散了不少。 这次回去，许杰就想和妻子谈谈了。然而，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许杰有点踌躇。就在这个当口，那个叫“婉儿”的女孩又出现了，和她聊天，似乎也让许杰忘却了他将要面对的困难，这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相同感受，让许杰产生了无数的共鸣。这暂时相知所带来的愉悦，让他从现实中抽离出来，但感受却是那样的真实可靠。这种真实的感受让许杰逐渐开始向往了，在和她“再见”的一段时间里，许杰几次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他期待那个快乐的小企鹅能够幸福的闪亮。 终于，有一天中午，小企鹅开始闪动，看来是一只悲伤的小企鹅，没聊几句，许杰就觉得这个姑娘遇到了挫折，居然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其实，面对现在的困境。许杰自己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一边是自己热爱的妻子，热爱的家；一边是自己的前途，自己的高收入。放弃妻子儿子，许杰努力奋斗也就没有了意义；放弃工作回到老家，回到之前妻子哭哭啼啼的日子，许杰更不愿意。生活还要继续，不能因为难就不去面对了。所以，许杰在和婉儿聊天，也是在面对自己的问题，面对自己的内心，那些从“婉儿”口里说出来的苦，许杰也正在经历着。 来南京4年了，但是南京的很多景点许杰都没有去过，他一直在等妻子来，和她一起去；还有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认为自己并不属于南京。就像“婉儿”说的，这个城市是冷漠的样子，是部门经理冷峻的脸，客户挑剔的眼神，和同事们的疏离。 今天这一天，许杰一直在期待那个“婉儿”能够上线，但是，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他明天就要回家探亲，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休探亲假。他不知道怎么和妻子儿子开这个口，就像他当年要提出离家，外出打工一样让他为难，怎么开头好像都不合适。现在的羁绊又多了一个人，那个小东西会更让他牵肠挂肚。好在，马上就要春节了，中间间隔也就多了半个月的时间。于是，许杰自我安慰着，如果这次没有机会沟通，等到春节放假时再提，也是可以的。总之，让失望的氛围，晚点来吧。 第14章 婉儿那些年 第二天一大早，许杰提着行李赶到了汽车站，他要在汽车里待上一天。不过不要紧，回家的幸福已经把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终于，下午4点他赶回了家。老婆还没有回来，许杰放下行李，就去父母家，准备把儿子接回来。但是，父母心痛儿子，留他在家里吃饭，许杰拗不过父母，就给老婆挂了电话： “老婆，我们晚上在爸妈这里吃饭吧！省的我们再回去忙了，你下班就过来？” “哦，是哪个爸妈？”许杰感受到了话筒里的不愉快。他皱了一下眉，很无奈。 “哈哈，怎么了？”他不想一回来就不愉快，尽力显示出温柔的一面，“周末你休息，我们再带孩子去趟你父母那里，好吗？下班你就直接过来吧。我和儿子已经在这边了，吃完饭我们仨再一起回去！” “哦。”小崔的脾气终归没有发出来，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吧。 许杰放下电话，和父母聊天，等着和下班回来的老婆一起吃饭。 但距离小崔下班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是看不见小崔的影子。许杰忍不住又准备给老婆打电话。电话刚刚拿起来，一条短信就进来了： “我晚上要加班，你们先吃吧。下班后我直接回家了。” “好的，你不要太晚了，我等你！”许杰收起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见许杰唉声叹气的样子，父母欲言又止。老两口一面催促儿子多吃点，一面逗小孙子，并且建议把孙子许赞就留在这里，许杰听从了父母的建议……面对父母的体谅，许杰更觉需要和老婆好好谈一谈了。于是，晚饭后没多久，就独自一个人回家了。 这一路上，许杰想着到家后，该怎么和妻子打招呼呢，是先亲热一番，还是先把新买的项链送给她。不知道，妻子是生气，还是高兴。牛郎织女这几年，许杰越来越摸不透妻子的脾气。如果是生气的话，先亲热一下会比较好；如果不生气，还是先送礼物比较好。就这样，许杰盘算着，到了楼下。抬头看小屋时，一点灯光也没有。显然妻子还没有回来，许杰再也憋不住了。一丝怒气，在许杰心里开始升腾：到底这是怎么了，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许杰开门进屋，楼道里的光线很暗。一个没注意，他被门口的行李绊了一下，正好火气没有地方发泄，他顺势踢了行李一脚，行李箱一个趔趄翻到了。接着，他“彭”地一声，把房门带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黑暗的屋子里，只有闹钟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就这样一直闷坐着，许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闹钟报时，敲了几声他也没有在意。总之，许杰升腾起来的火气渐渐地消散了。他拿出手机：20：37。他不知道，要不要给妻子打一个电话。又或者说，电话接通以后，他该说什么呢，他要不要发火呢。 他实在不想打破现在的气氛，他很少吵架，他也不想吵架。毕竟这是最后一次假期，以后可能不再会有这样的假期了，他和妻子这种分居生活，要怎样进行下去呢……一面是妻子儿子，一面是生存，他很难取舍，谁都难取舍。他打开灯，扶起了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这时候，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放下行李，打开门。 小崔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旁边是小崔的姐姐，尴尬地看着许杰： “你回来了。小崔今天晚上和我在一起……” 小崔身子一闪，进了家。 “许赞呢，在爷爷奶奶家吗？也好，你们好好聊聊吧。我走了。” 许杰送走了姐姐。回屋对着自己的老婆，看见她疲惫的神色，他又开始心疼了。这些年来，许杰最害怕妻子默默地流眼泪。她的眼睛很大，眼泪汪汪时更加楚楚动人。他忍不住凑过去，亲吻这双受伤的眼睛，他以为妻子会把他推开，谁知道她竟然意外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立即搂在了一起，亲吻在了一起…… 时间要是能够凝固该有多好啊，就让他们一直沉浸在这最原始，最疯狂的爱情甜蜜里。但这是由一个强大的基因决定的世界，人类只是这世界中的一部分，何况他和她只是普通之中，最普通的一个个体。墙上的时钟又开始“叮叮咚咚咚”敲起来，他们安静下来。这次许杰听清楚了，一共敲了10下。 “和我在一起，让你受苦了。”许杰搂着妻子，这是作为一个丈夫能够给到妻子最大的安慰了，“抱歉！”他深深地自责，但是他真不知道，他错在了哪里。是他让他的爱人和自己经历着这些痛苦的吗？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他已经尽力了。为什么他们还是那么痛苦呢？ “嗯嗯，你也是很辛苦了。”妻子还是善解人意的，他也感到了一丝欣慰。但是自责的痛苦还是包裹着他。他要把不再能，频繁回家探亲的消息告诉妻子吗？“再拖拖吧。”他想，“至少现在是幸福的，何必要打破这种气氛呢！” 第15章 婉儿那些年 “要不，我们做生意吧？”妻子的想法总是能打破常规。许杰有时候在想，妻子应该是“军师”的才能。但是自己不是皇帝的命啊，别说是皇帝了，就是老板的命，许杰从来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小到大，许杰最大的优势就是听父母老师的话，就是学习好，最大的劣势就是不善和人打交道。否则，也不会毕业的时候被分配回老家，也不可能没有在大学里找个女朋友。这些特点妻子不会不知道，现在提出来要做生意，真是异想天开啊！想到这里，许杰笑了一下。妻子看见他在笑，以为他默许了，就开始滔滔不绝，各种生意的模式，五花八门…… 许杰很累了，一天的折腾。他现在就想休息，就想睡觉。他拉好被子，将压在妻子脖子上了胳膊抽了回来。妻子看出他的意图，就催促他去洗澡。许杰闭着眼睛敷衍妻子： “今天一早出门之前就洗了，明天再洗……” “不行啊，你在车上一天，多脏啊，去洗澡。我刚刚换的被子。” “你还嫌我脏啊？哈哈……” “不行，不行，澡还是要洗的。而且，现在也还没有那么晚啊！还早着呢。”她一面说，一面拖着许杰下了床。 许杰没有办法，眯着眼有走进了浴室。但是他实在洗不动了，冲了一下水，胡乱打了一下肥皂，就出来了。走进卧室时，看见妻子在上网，可能是她太投入了，居然没有看见他已经进来了。许杰也没有在意，妻子上网在干嘛，他径直上了床： “这么晚了还有工作啊，你们科里也开始kpi考核了吗？……” 妻子听见声音，身体抖了一下，赶紧抬头看见许杰已经躺在床上了。她松了一口气： “在和我姐姐聊天，她问我们有没有吵架！” “有什么好吵的哟，哪有力气啊……”话似乎还没有说完，鼾声就已经响起来。 妻子站起来，走到老公的床前。她抚摸着老公的脸。这是一张干净的，棱角分明的脸，30多岁的人了，还是这样白白净净的。说他是刚刚毕业的学生，怕也是会有人相信。老公被她的抚摸弄醒了，微笑着亲了她一下，又闭上眼睛睡去了。她更加温柔了，目光如水，当年，她是一眼就看上他的，就是因为他的帅，和他那斯斯文文的书卷气。 这几年的聚少离多，让她的心里总是充满惆怅，但是，能怎么办呢？她也很委屈，特别是这孤苦的寂寞长夜。虽然在市里工作，姐姐也就在自己身边，但是父母却是在乡下，也不能经常回去。这世上对她来说，除了父母只有老公是她亲密的人了，但是他们都不在自己身边。她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挺过来的，以前她是一点委屈也不能受的。大家都说女人是遇母则刚，可能自己也是这样吧。她总是自顾自怜地流泪，想到这里，她又哭了： “我好苦啊！”她又坐回电脑边上，同时发给对方一张哭脸，那是她的初中同学。 “我知道，你身上一直有一种林黛玉式的气质。我喜欢这种气质。” “但是，你不是贾宝玉啊。你顶多是个＇薛傻子＇” “好吧，好吧。＇薛傻子＇就是＇薛傻子＇。”对方不依不饶继续说， “我这＇薛傻子＇还是实在的，你的贾宝玉天天不在家啊？” “谁说的……我要休息了。” “好吧，你就自己欺骗自己吧。心情不好，就不打扰你了。”对方又发来一张笑脸。 小崔关了电脑，愣愣地坐在哪里。这个同学在初中时，就开始追求自己。她一直看不上，于是，找这样的人聊天大概是最安全的。而且，家里毕竟还有一些活，是需要男人来干的。 “我只要保持边界就好了呀。我这也不算是利用他吧。”小崔安慰着自己，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行为看上去更加合理。 “他也可以和他喜欢的人说话，他也应该是开心的吧。其实，我和他都没有损失，我们这叫各取所需。”小崔这样想，她心理的愧疚感比刚才减轻了很多。她又有点高兴，捧着老公的脸又亲了一下：“你才是我的爱！爱你，爱你，就爱你。”许杰被折腾烦了，眉头一皱，翻个身又睡着了。小崔也很快洗漱好了，上床休息，一宿无话。 第二天，小崔起床时，就告诉老公，中午带同事回家来吃饭。许杰皱了一下眉，啥也没有说，他好像还没有醒来。最近眼皮一直在跳，都说眼皮跳是福祸的预示，其实，眼皮跳是因为身体出现了状况，需要多休息。每次为了回来探亲，许杰都会熬一两通宵，赶出一部分活。而这一切都只有许杰自己知道。他现在的眼睛很干很涩，头也会经常疼。本来他打算，今天去医院做一个检查的。但是听到妻子的吩咐，许杰想，过两天再说吧，一共七天的假期，坐下来谈一谈的时间总是会有的。 第16章 婉儿那些年 第二天，小崔起床时，就告诉老公，中午带同事回家来吃饭。许杰皱了一下眉，啥也没有说，他好像还没有醒来。最近眼皮一直在跳，都说眼皮跳是福祸的预示，其实，眼皮跳是因为身体出现了状况，需要多休息。每次为了回来探亲，许杰都会熬一两通宵，赶出一部分活。而这一切都只有许杰自己知道。他现在的眼睛很干很涩，头也会经常疼。本来他打算，今天去医院做一个检查的。但是听到妻子的吩咐，许杰想，过两天再说吧，一共七天的假期，坐下来谈一谈的时间总是会有的。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许杰的时间都被妻子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不是她把一帮朋友请回家，就是她带上他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就连儿子上辅导课，也是全家一起出动。好像他们两个完全就是一个人，这样完全重合的两个人，在安静下来以后，却很少有他们自己的时间。于是，关于休假的事情，许杰几次开口，几次都被妻子把话题岔开了，同时顺便被其他事情覆盖了。 “那就这样吧。”许杰想。 2004年在诸事繁忙中流失了。许杰一肚子的话，找不到出口。李婉儿丢失了初恋，满怀惆怅。时间不慌不忙均速向前，全国的gdp持续向上。这群背井离乡到大城市的高级打工者们，疏离了亲情，收获了财富。面对未来，面对大城市，他们面临相同的问题，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安放在哪里。从现在回看去，那时候的房价还没有高到离谱，徐家汇的中心地段新房也标价也刚刚超过2万，南京的房价更是亲民。即便这样的价格，无论是李婉儿还是许杰，都没有买房的计划，存折上的数字也只有到达5位数。李婉儿还没有想到买房，许杰的计划是在家乡换个大房子。 2005年的春节，李婉儿回老家。周围的亲戚，关心自己的角度一下子发生了变化了。自觉或者不自觉的都在李婉儿面前提到谁谁已经结婚了。同学们聚会大家也在调侃，没有结婚的都忙着结婚，结过婚的都忙着离婚。李婉儿不知道是自己心虚还是真就是那样。在婚姻的话题中不知所措。自己的初恋无疾而终，加上父母的婚姻并不幸福。李婉儿渴望爱情却又看轻婚姻。 和闺蜜在一起聊天，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话题开始，最后最关心也是婚姻。 “你们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好像有3，4年了吧。” “是呀，现在的谈感情都奢侈了。我现在好像更需要嫁人，有一人来填补空缺，要不然，满脑子的他，让人窒息。” “你在上海就没有一个可以发展的人吗？” “我不能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吧，哈哈。” “我们女人还是要结婚的吧。你的同事就没有合适的吗？” 李婉儿摇摇头，她不喜欢两个人在一个行业里。那么婚姻生活还要夹杂工作那就更烦了。这个世界毕竟是多元的。只是，李婉儿想到了陈主任。 “到是有一个客户，对我有点意思。”李婉儿又想来。陈主任给自己买的礼物。 “哦，什么样的客户。那你不是更容易拿到订单了……” 李婉儿看了一眼闺蜜，知道她这是在使坏：“是呀，他还是很有钱，工作也稳定，为了以后能在上海安家，嫁给确实他好处多多呀。” “我是在逗你呢，你对他有感觉吗？”闺蜜还是没有屏住。一面说，一面哈哈大笑。 李婉儿没有笑，她在想，自己已经27岁了，也是该要有个婚姻了。平时工作生活的范围，遇到本行业以外男人的概率还是很低的。这样的情况下，好像是可以考虑一下陈主任呢。最少，能够彼此更多地了解一下。 这是一个效率比较高的选择。 “什么感觉啊，那多昂贵！我对邢顺倒是有感觉，我们现在能结婚吗！” “老提他干嘛呀。现在在说婚姻，爱情的感受总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淡的。最后都是亲情了。” “知道吗，我最讨厌这句话。什么叫，最后都是亲情了，不如说，到了最后都成了凑合。” “你这是少女心，你看看我们父母的婚姻，哪一个不是亲情，哪一个不是凑合。” 李婉儿没有反驳闺蜜，她了解闺蜜袁媛，她现在也需要婚姻。相较于自己，李婉儿甚至更心疼她这个闺蜜。 “你现在怎么样，一直没有男朋友，你也要抓紧了。” “哎，倒是有人介绍，但是一听到我们的家庭状况，就夭折了，呵呵。”袁媛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会吧，你们家状况不是挺好的吗？”李婉儿不理解，袁媛就是父亲去世了，怎么家庭状况就不好了呢。 “不知道，我也奇怪啊。”袁媛摇摇头，面带微笑。李婉儿一直羡慕她这个闺蜜恬淡的气质，这可能就是人们一直说的大家闺秀气质吧。 “你父亲虽然去世了，但是，你们家还是有一定待遇的。经济情况不差啊。而且，你也很优秀，大学本科又有事业编制。关键，你这人气质相貌都很好啊。晕，以你这样的条件，对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李婉儿以前根本不信命，但是现在，面对很多事情找不到解释的时候，就想，难道这就是命吗！？ “可能是因为我姐姐的病吧。”闺蜜笑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李婉儿不想说话了，闺蜜姐姐确实身体不好，但是这又不是闺蜜自己身体不好。 “哎！”李婉儿叹了口气，“告诉你个有意思的事情吧。” “我家昨天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李婉儿一想起昨天的场景，就想笑。 “是我爸爸战友家的邻居，昨天乌泱泱来了一屋子人。”李婉儿实在忍不住，笑弯了腰。“哈哈哈……” “怎么了啊，让你笑成这样？”闺蜜开始有兴趣，盯着李婉儿看，好奇心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 第17章 婉儿那些年 “怎么了啊，让你笑成这样？”闺蜜开始有兴趣，盯着李婉儿看。 “说是相亲还真是相亲，主角加上配角来了十几个。就像是动物园里看猴一样。”李婉儿说着说着忽然不再想发挥了。“真是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就差没有让我张开嘴，看看牙口了。” “啊！哈哈。”闺蜜一口咖啡差点没有喷出来。 李婉儿很无奈地摇摇头，两个待嫁的高龄女士，沉默地玩弄着各自的咖啡杯。未来对她们来说，希望好像没有失望来的多。 聚会变得索然无味，很快便散了。 回家的路上，李婉儿还是满脑子的邢顺，她还是没有将他彻底忘却。和闺蜜的聚会，更让她对自己的前途充满惆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气可以继续留在上海，回老家也许也是一种选择。李婉儿一面走一面想，她想起那个“邂逅蓝色星球”，同样的她也想起了陈主任…… 自从那次吃饭以后，陈主任偶尔也会和李婉儿联系，彼此开开玩笑，让李婉儿觉得很贴心。但是，陈主任却很少约李婉儿出门。自从那次生日会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李婉儿没有在意，她还没有想好要和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建立恋爱关系。想起陈主任的秃头，李婉儿就想笑。但是在上海这样一个城市里，有陈主任这样一个朋友在似乎也是蛮好的。 与此同时，在网络另一面的“邂逅蓝色星球”也让李婉儿牵挂。只是春节过后，再也没有看见这个qq号码闪动了。李婉儿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些牵挂，但也只是默默关注，并没有主动发出过任何信息。 许杰在这个春节假期里，过得颇不宁静。许杰以为能够躲避的，关于假期的矛盾终于爆发了。妻子并没有如愿理解自己的不容易，反而怪罪许杰没有给单位领导送礼，才会错失已经到手的每个月7天的假期。在妻子的逻辑里，领导就是一切法规的制定者。和领导建立某种利益的联系，就能够诸事风顺。许杰说不通妻子，任何理由到了妻子哪里都成了不重视家庭的借口。许杰有理说不通，束手无策。 更严重的是，妻子一面哭诉自己的不易，一面扬言要是过了日子，许杰不能按时放假回家，就冲到南京去。许杰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再怜惜妻子的眼泪，第一次觉得妻子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人。他依旧希望能够追本溯源，找到这些变化的根源。但是这次他又失望了。他开始怀疑，现在的妻子是不是换了一个人，春节经历了这样的一场大战，许杰很疲惫。现在虽然已经来南京上班了，但还是每天头疼。他在盘算，到了日子该怎么和领导请假，或者该怎么和妻子沟通…… 就在许杰踌躇不决的时候，销售部的一位领导找到许杰，约他一起晚饭。 “许工，我们出来单干吧。”张领导说完，把一杯酒递给了许杰。 许杰一脸茫然，他不知道张领导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并且还要带上他。 “自己创业需要很多启动资金吧。”许杰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他将酒杯放下。但是这个好主意好像又不可能实现。需要的硬件软件设备，不是那么容易就实现的。 “对的，即使最小的规模。没有200-300万也是不可能的。”对方有点犹豫不决。“哎……”张领导随即谈了口气。“我现在是不想给这些老外打工了。你知道我们的毛利率是多少吗？” 许杰没有说话，只要从事it行业，没有人不知道it行业最高的成本，可能就是这些“码农”了。 “200-300万的启动资金，您有着落了？”许杰看着张领导。他不知道张领导为什么要找他合伙，自己可是没有多少钱。面前为止，工资虽然涨了很多倍，但一年也没有超过8万。相对于200-300万的创业预算，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200-300万还没有筹到，你有多少，我们可以搞股份制。” “我只有我自己啊！”许杰想，除了自己他确实也啥也没有。老父亲快退休了，倒是有点儿积蓄，但是他不好意思张口去借。同学朋友，许杰更不想开口。自己的积蓄在妻子哪里，最近和妻子闹的比较僵，也不想开口。其实，即使妻子同意，许杰也不一定同意。许杰一直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不是当老板的命。放假这种小事都让他放不下，何况面对市场上激烈的竞争。 “我有点困难。基本没有积蓄。呵，我的个性不适合创业。” “你的技术很好，现在你们部门基本都围着你转啊。” “技术也不是资金。我还是安稳一点比较好。”许杰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并不和自己有多少关系。 张领导喝了一杯酒，把酒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哎了一声。摇了摇头，又“呵呵”干笑了一下。 许杰知道张领导失望了，但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 第18章 婉儿那些年 第19章 婉儿那些年 第20章 婉儿那些年 “那个新来的主管，你要注意她了。她现在和小仲走得很近。”李婉儿提醒栾军，她希望栾军能紧张一下自己的处境，哪怕对她的话有所反应。 但是，栾军的反应超乎李婉儿的预料。他没有深究黄霞具体那些行为不好，或者探究一下黄霞和小仲走得近的真实原因。在他看来，李婉儿刚刚积极的反应，倒像是在为现在的“八卦”做铺垫。他不喜欢李婉儿神迷兮兮的样子。黄霞现在有什么想法，他再清楚不过了。自己好意收留了黄霞，让她有“副主管”的面子，又有“底指标”的实惠。而且最近几次管理会议上，黄霞一直在向自己示好。毕竟大家还是一届分配来的同事，和现实职场的尔虞我诈还是有点距离的。 现在李婉儿这么说，显然是要打破这种“美好”。栾军对李婉儿的提醒不屑一顾，甚至有点讨厌了。 “她们怎么了，女孩子不就是喜欢在一起吗？你和张辛遥不是走得很近吗。我们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和她们不同，我们是跨主管区，而且我和张辛遥没有上下级关系。黄霞和小仲可是同一主管区，上下级关系啊！” “上下级关系，怎么了。同事之间关系好，就是有问题吗。你想表达什么呢！”栾军有点不耐烦。他不想再在这种无聊的问题纠结下去了。 “你一直和小仲关系不是很好，我知道小仲有毛病。但是作为你来说，你也要在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有精力还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做好吧……” 李婉儿好意提醒，栾军一点不领情，还把自己教训了一顿。心理很不是滋味，脱口而出： “我这是在提醒你啊！小心被人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钞票啊。我提醒你，和我与小仲的关系如何有什么关系啊，你到处扯什么呢！” 很多人对别人行为的理解，都是自己的解释。就如同，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倒在水沟里。善良的人就觉得这是一个需要救助的人；但是，在世俗人的眼里，这是乞丐，乞丐就会常常在臭水沟里。善良人理解的世界总是充满了善意，更何况处在同一战壕的同事。 栾军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观察周围的人，都是在为他们找善良的合理化理由。但是，此时他不知道怎么帮李婉儿去找理由了。他觉得将李婉儿已经将自己的高指标和小仲的人品联系到了一起。栾军觉得李婉儿在找茬，而黄霞是被牵涉进去的无辜人员。在栾军的眼里，李婉儿生气起来经常口无遮拦，捕风捉影。 他看着李婉儿，叹了一口气。很失望，很无奈，也感觉很沮丧。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李婉儿才会明白，才会醒过来。 “李婉儿，我告诉你。你经常在我面前说，小仲这里不好，哪里不好。而且这些不好，有时候根本就不存在。但是，你知道吗，小仲在我面前从来不说，你的不好。相反的，你有什么好的地方。她倒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最后一句话，是栾军的发挥，他希望李婉儿有点收敛。 但是还没有等到栾军说完，李婉儿就有点冒火。同样的，她觉得栾军陷在自己认为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反倒误会自己在和小仲纠缠。 “不要说我好不好，和我没有关系，我在提醒你！” 李婉儿忽然大叫起来，让栾军不知所措，他瞪了李婉儿一眼，气势汹汹地说： “我谢谢你，但是我不用。我倒是希望你能够胸怀宽阔一点。那么很多矛盾就能够化解了。”最后一句话，栾军停顿了很久才说出来。他希望李婉儿能够明白，一个团队和和气气的才能共同进步。这个李婉儿这种到处“八卦”的个性，真是让他受不了了。 第21章 婉儿那些年 第22章 婉儿那些年 李婉儿听说许杰已经有老婆了，心里还是很失望的。而且这种失望的情绪在不断蔓延，甚至，心脏的地方似乎还有种刺痛。这时的她，只觉得许杰是优秀的，但是这个优秀的人不可能属于她了。于是，他们依旧寒暄了几句，李婉儿就匆匆下线了。下线之前，“蓝色星球”发来了一串电话号码，之后是一个名字。李婉儿打了过去，一个富有磁性的男音，让李婉儿心跳加速。 “你是‘婉儿’？” “是的。” “那么，你的真名能告诉我吗？” “李婉儿呀，我姓李。” “哦，很少有人用真名注册的，你有点特别，或者叫真实……” “你也很特别啊，你为什么叫做‘邂逅蓝色星球’呢？” “蓝色星球是指川西的稻城亚丁，哪里被旅行家们誉为‘水蓝色星球上的最后一片净土’。我已经神往很久了，但是生活就像是‘流水线’，一旦踏上就不由自主了。那有你们单身的自由。” “稻城亚丁！我还真没有听说过呢？‘川西’是四川吗，离成都远吗？四川，我只知道成都。” “很多人和你一样，只知道成都，不知道四川其实很大。一会我让四川大学地理学的教授，把四川的地理地貌环境，给你讲讲。嗯，最好还能配套上三维的实景录像。这样吧，一会我让司机去接你，然后吩咐秘书给你准备行李和机票哈……” 许杰滔滔不绝，一本正经地吹牛，让李婉儿哈哈大笑起来。 “你脸红了吗？” “没呀，我吹牛的时候，脸从来不红；只有实话实说的时候会脸红……” 李婉儿真想问，他在说他有老婆的时候，有没有脸红。但是她想了想，没有问出来。许杰还在侃侃而谈，但是李婉儿此刻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你们下午几点上班，快了吧？” “对的，快了。已经有人到了。” “那么下次再聊，好吗？” “好的，下次聊。你要开心一点。” “嗯嗯，挂了。” 李婉儿挂了电话，现在是1：30。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前段时间为了完成指标，已经是高强度的工作了，现在知道一定是完成不了了，而且原因又是那样的无奈。她感觉心身疲惫，关键接下来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今天大概是水逆啊，怎么诸事不顺。就在李婉儿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提示有短消息进来。李婉儿拿出手机翻看，原来是陈主任。 “好久不见了，最近听说你很忙啊，怎么也不来找我啊？” 李婉儿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明他们经常联系的，记得年后回来上班，一天早上，李婉儿刚刚起床，就收到陈主任问早安的短消息了。李婉儿那天很高心，就回了一下： “每天如果都有一个人祝福一下，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哇。” 接下来，以后每天清晨，李婉儿都会收到陈主任发来的祝福短信。这样持续了大概有一个月。因为经常，李婉儿有时候回，有时候也不回，但是她能够感受到陈主任的耐心。这种耐心可能只是陈主任这样有一定阅历的人才具有。 “我们明天都有短消息啊，怎么会好久不见呢。您今天下午不是门诊吗，我去看看您？” “今天下午的门诊我让人带班了。我不在医院，有个学术会议，要去外地。现在机场里候机里。刚刚遇见你们单位的人，聊到了你，说你今年压力特别大。我就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主任。有您这句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等您回来，我去拜访您哈。” 接着他们约定了拜访的时间。 今年，李婉儿他们公司推出了一款抗癌新药，因为是新产品价格较高。公司的目标市场主要在专科医院以及大型三甲医院。陈主任他们医院虽然也是三甲医院，但因为是中医系统的三甲医院，收治的肿瘤病人一般都不是新发病人，而是二三期的老病人。虽然有一定的市场潜力，但是销售份额肯定不如公司定位的医院销量高。而且肿瘤病人和陈主任他们科的关系不大。 今年指标高，李婉儿曾经打过这个新产品的主意，但是自己负责的区域里确实没有这样的市场，问过几个关键客户，都觉得市场潜力不大，她也就放弃了。现在陈主任说可以帮她，李婉儿马上就像到了招标这个新产品进医院。无论如何，这个产品进药以后，哪怕用量很少，对她的指标也能有个补充。至于，这件事情能够办成的话，她李婉儿要怎么做，才能置换陈主任这个人情。李婉儿并没有多想，临床需要，公司又有产品，为什么不提前去占个位置呢。自己所在的公司有时国企，药品研发来源一般都是仿制，他们公司的这个产品是全国第一家，据说接下来有三家企业会推出这款产品。 “至少可以先占个位置。”李婉儿这样想着，于是，生活又有了方向。 年后回来上班，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个月里，许杰一直担心老婆会冲进公司和领导“沟通”。甚至，他已经在梦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了……还好醒来之后，原来是虚惊一场。 时间临近，他都不敢打电话回家了。每次打电话，话题也总是东拉西扯，他不提，妻子也不说。他有时候在想，妻子找他领导谈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正常的逻辑来说，应该不会；但是从妻子的态度上，许杰就觉得一定会发生。 总是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许杰觉得自己落发更严重了。他几次发消息给“婉儿”都没有回音，他真不知道该和谁商量一下。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基本没有对策啊。公司的，老婆的，各种理由摆在那里。除非自己辞职不受公司管制，除非自己离婚不受家庭牵绊。 今天“婉儿”终于上线了，本来想聊聊天散散心。却提到了女朋友，老婆。没有办法，自己又不能撒谎，只能实话实说，他能感觉到对方有点失望，没有办法。自己还不是“伪君子”。 第23章 婉儿那些年 就在许杰和李婉儿联系上的第二天，许杰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天正好是周五。前段时间的绵绵细雨，让大家心情憋闷。周五这天终于放晴了，风和日丽的。天气好，心情自然就比较好。中午吃完饭，许杰一个人在单位周边的小公园里散步。从这个小公园里，许杰才感受到，小时候在课本里学习的所谓“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建设”的“精神文明建设”的气氛。一群退休的老年人集聚在这里，或者三五个一起唱歌，或者一排排练习跳舞，再或者就是一堆人挤在一起下象棋…… 许杰走在这些大爷大妈周围，心情似乎也能从紧张的工作节奏中平静下来，也能体会周围自然环境带来的愉悦。心情不错，他有感而发地给李婉儿发了一条短信： “前段时间，天受了委屈，哭个不停。今天终于睁开了眼，于是乎大地回春，鸟语花香……” 一段诗情画意发出去以后。许杰等了一会，没有回音，他并没有在意。天气晴好似乎也能给人带来的豁达。他继续走了一会，下午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他站起身，准备返回办公室。这时候，短信提示音响起，他以为是李婉儿。许杰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明天带儿子去南京找你。” 一句话，将他所有的好心情像吸尘器一样完全吸走了。他甚至都等不及电梯上楼的那几分钟，就将电话拨了回去。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并没有人接听，他又拨，还是没有人接听…… 电话那头的小崔，看见是老公的来电，她并不着急接听，她知道此时的许杰一定是心急如焚。她觉得这种感觉很解恨，这段时间老公的冷处理，早已让她心生怨恨。这条短信引发出的效应，她是能够预料到的。预料到而不担心，小崔事后想想，她和许杰感情的裂痕，可能就从这通电话开始的。 电话持续不断地响了4，5会。小崔终于忍不住接了： “我和儿子今天晚上的车，明天上午9:00左右到南京的火车站。不要忘记接我们啊！” “为什么还要带上儿子啊，你怎么这么冲动？” “要你管，你不是不管不顾吗？” “我怎么不管了，我把工资，我把自己的大部分的收入都给你了。怎么叫不管你……” “只给钱有什么用，你把我当成你们家的保姆了吗？” “我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你又说钱没有什么用！你到底要什么啊，你到底要怎么样？” 小崔听老公这样说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不知道如何反驳，平时伶牙俐齿的她一时语噻。她恨不得把电话摔了…… 她去南京是想去玩玩，并不是想去吵架的。老公这样说自己，她恨不得马上就赶到老公的公司和他们领导理论一番，让他们放人；她又转念一想，觉得这样跑去南京，只是去看看老公工作的环境，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惦记他。自己这样辛苦地跑来跑去，又有什么意义。 小崔就这样胡思乱想地坐在那里，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原来计划的工作一项也没有做。现在临近下班，她又懊悔自己没有好好工作，下周一还要请假。一肚子的怨气，小崔觉得都是许杰给自己带来的。她越想越恨，但即使这样，她最后还是决定去南京。 小崔把电话挂断时，许杰还在对着电话大喊大叫，他也不清楚哪里来的怒气，就这样歇斯底里地发泄了出来。发完火，他也有点后悔，他努力地回忆，小崔是在他说到那一句时，把电话挂了的。具体的细节让许杰头疼，他不想去想了，随他去吧…… 一通火发完，谁知道这一下午，许杰的注意力非常集中，工作效率特别高。当他意识到已经下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办公室里只有少数的几个同事。他呆坐在哪里，想想明天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回去吧。 一听说，老婆只是到南京来玩，他一下子松了口气。但是小崔的口气淡淡的，他也觉得很疲惫，三言两语，两人结束了对话。 第二天是周六，许杰在车站接到了老婆和儿子。老婆忿忿的，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蹦，许杰很累，难得理她，就自说自话地想和儿子打成一片。谁知道儿子却蔫蔫地提不起精神，老婆终于说了三个字“他晕车。” 许杰心疼地抱起儿子，他看见老婆一个人拎着行李，好像又过意不去。便把背包背在自己身上，老婆跟在后面。许杰抱着儿子，他觉得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说什么都觉得多余。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出租车里。许杰本来计划去动物园的，现在大家情绪都不高，干脆回住的地方吧。 许杰和同事在单位附近租了套房子，一个人一个屋，他们一家三口挤在一起，孩子小倒还可以。到宿舍时，小孩已经睡着了，小脸红红的，许杰已经亲了好几次，可还是亲不够。老婆坐在那里也不出声，小崔这种状态，许杰太了解了。这次他不想去迁就她，就这样吧。看着孩子，已经许杰很满足，所以他也懒得去哄老婆，大概是小崔等着烦了，她也在床边躺下了。就这样，做了一晚上车的母子俩，在许杰的出租屋里睡着了。 第24章 婉儿那些年 第25章 第26章 婉儿那些年 第27章 婉儿那些年 最近一段时间，栾军因为区域市场及指标分配的事情，没少和姚经理沟通，但是再沟通都不可能拿到和去年一样的指标。 现在区域里最大的市场分在小仲那里，就是之前李婉儿跟丢的那部分市场。这家医院，是全国知名三甲医院，很多临床主任的都是全国各类临床学科委员会的主委，学术水平很高。小仲一个人跟进确实有点困难，业绩没有增加似乎还有下滑的痕迹。这么重要的市场，栾军想要再分配一个同事跟进，权衡来去，也只有李婉儿是合适的。但是姚经理是不同意的，基本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那么就只能是黄霞适合接这部分市场了。但是分给黄霞，栾军有很大的顾虑，这家医院，栾军是熟的，也是栾军当年提升的基础，要是分配给了黄霞可能就不受栾军控制了。栾军很担心充满了忐忑。 想换的人换不上去，还让市场空挡。栾军心里不舒服，他不知道姚经理在考虑什么。自从划分了主管区以后，姚经理变化很大。那个让自己敬重的，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的姚经理，越发地让他不能理解了。 于是，事情这么僵着，栾军也没有了斗志。两个星期没有开会，栾军不是不知道，但是开会能说什么呢。整个主管区的指标完成的不好。四个销售，其中，三个人的市场是僵着的，只能拿另外一个人的市场说事，栾军还不如私下沟通来的爽快，还好，另外一个销售是男生，也是学校毕业和小仲一届来上海的，简单而且勤奋。任何事情到了他那里就会自动消失。栾军越发信任他，就和他聊起了另外三个组员： “今年咱们主管区压力太大了。你是怎么看的？” “是的，主管。但是我们主管区的指标分配不公平。李姐的指标太高了，她不服气是正常的！” “是呀，我也知道。她的指标高，我也是无能为力啊。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坚持吧，领导。没有办法。时间长了就好了，不会老这么僵着的。” “嗯，但是完成的太难看。总不是个办法啊！” “不要紧的，领导。总是有最后一名。”小伙子微笑着看着自己的领导，这个82年的小伙子智商很高，同济医学院毕业。 “你自己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学校毕业。不打算过两年考个研究生，再做回临床当个医生吗？” “不了，领导。我会好好工作的。这个职业还是比当医生赚钱啊。家里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做什么工作都是过日子呢。”说完就嘿嘿笑了两声。 栾军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人有时就是纠结在自己的角色里出不来。面前的这个同事，才刚刚毕业就好像已经洞悉了人生的一切，活得达观。 “谢谢你！”栾军由衷地感谢眼前这个小兄弟。 “嘿嘿，领导，别客气。您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运气不会太差呢。” 栾军竟然有点被感动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就和哥说哈。” …… 栾军接下来准备找李婉儿谈谈，需要她自己去和姚经理沟通一下。因为市场还是很重要的，不能等到结局很糟糕时才去维护，那样好像也太迟了点。 让李婉儿去和姚经理谈话，去要市场，栾军没有意料到会受到这么大的阻力。李婉儿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就是不去。栾军不能压着她去啊。只好问她，若帮她争取了这部分市场，李婉儿做不做。李婉儿没好气地告诉栾军，已经拿出去的市场干嘛还要还给她，早知道做不好，就不要拿走啊。看着李婉儿那不可一世的状态，栾军走进走出。真不知道这样的谈话要怎么再进行下去。走了几个来回，栾军终于说： “那你今年就不打算完成指标了？” “我肯定完不成。你不知道吗？” “你要了市场，不就完成了？” “谁知道，谁知道是不是个坑呢。小仲的指标那么低，现在还我需要‘替她做嫁衣裳’吗？” 栾军看了看李婉儿，他忽然有点哭笑不得，这个女人怎么分不清好坏人啊，他忽然又有点火大，他忍李婉儿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都是因为李婉儿市场做得好，现在指标达成只有不到70%，依旧还这样不知轻重。有点触及到栾军的底线了，栾军觉得李婉儿越来越过分了。工作岗位是给那些努力工作的人准备的。工作业绩好，栾军都可以忍受；业绩不好，还这样不讲理。栾军真不知道李婉儿莫名其妙的自信从何而来。 “这样啊……到二季度，如果你的指标，二季度不能够完成，不能拿到奖金，你就离职！” “凭什么？我是签了劳动合同的。还没有到期，我为什么要离职，你凭什么让我离职！” “凭什么！凭你业绩达不成！公司不养闲人！” 李婉儿听栾军说出这样的话，又羞又恼。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栾军，她如今所有一切的因果，难道栾军不知道吗？知道还这样说，李婉儿真是无言以对了。她甚至想哭了，是呀。哭吧，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除了哭，还能怎么表达自己的悲伤。 李婉儿强烈地抽动了一下鼻子，眼泪夺眶而出。她用手摸了一下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啊，眼泪把她的整张脸都打湿了。她指着栾军： “你太过分了。原来你是一直想逼我走啊！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栾军看到李婉儿这样伤心，他也有点不知所措，本来是帮助李婉儿完成指标的，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他想马上离开，但是好像又不妥，他想过去，安慰一下李婉儿，但是好像也不合适。就当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李婉儿停止了哭声，自己擦开了眼泪，收拾提包准备离开。 栾军看着李婉儿做着这一切，见缝插针：“你可以休一下年假，我和姚经理说说。” “是不是想趁我不在，把我剩下的市场也一道拿走啊？” 此时，栾军意识到，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是新的导火索，导致另外一次爆发。他只有闭嘴，只有默默地看着李婉儿离开姚经理办公室，离开公司。 第28章 婉儿那些年 第29章 婉儿那些年 第30章 婉儿那些年 第31章 婉儿那些年 第32章 婉儿那些年 第33章 婉儿那些年 炎热的夏天好像说来就来，李婉儿觉得2005年的上海几乎没有春天，上个礼拜还在穿大衣，这个礼拜穿件外套就会大汗淋漓。春节过后一路走来不觉已经6月份了，这个月是公司放假的月份。李婉儿想去旅游，却赶上端午节，正在踌躇的时候，好朋友袁媛发来消息，说她要结婚了。 消息发来时，李婉儿有点儿懵。最近，好像都没有怎么听说她谈男朋友的事啊，这就突然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是大连那个吗？” “大连哪个？那都是大学时候的事情了，都是历史了。” 李婉儿觉得袁媛和自己说过的唯一一次恋爱就是和大连这个网友，两人聊了很多年，几乎贯穿整个大学4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学毕业以后，袁媛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呵呵……”对方用笑掩盖了话题的尴尬。 “这次端午节回来吗，来做我的伴娘吧！” “你是端午节当天结婚吗?” “废话，怎么可能啊？哈哈，回来吧，回来做我的伴娘。” “嗯嗯，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婉儿很开心，袁媛终于结婚了。只有她知道她有多累，现在结婚了，可以有个人一起承担生活重担，李婉儿衷心祝福袁媛。开心之余又有点不安，关于这个男人，袁媛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呢。真是神秘啊！ “新郎叫什么？” “土木杜！” “真是奇怪的名字！” “不和你说了，回来再约呢。” 李婉儿和闺蜜聊完，感到无限惆怅。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周围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任何变化。除了那些高楼会不断地翻盖更新，除了那些街道不断拓宽改造以外，周围这群行色匆匆的人一点儿没有改变。李婉儿面对这些人群，时光便也在这群人中溜走。当我们幡然醒悟，从这群人中抽脱出来的时候，可能就又过去了很多年。 惯性啊，多么可怕！ 李婉儿摸摸脸，她和袁媛一样大的，“我的新郎又在哪里呢？” 邢顺的所有消息，所有联系方式已经被李婉儿删除了。现在有关感情的所有触动，都会让李婉儿感到难过，都会让她不自觉的想起邢顺。所以阻断邢顺所有的联系方式是正确的。 或许，治疗情感的最好方式是找到新的情人。李婉儿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这句话。哈哈，心灵鸡汤是多么可怕啊，而且是毒的鸡汤。 李婉儿决定如论如何要给自己找个男朋友了，来抵御因为邢顺离开带给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 放假当天，李婉儿就赶回了安徽老家。袁媛很热情，她很快把自己的准新郎带给李婉儿看。这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皮肤白皙，还戴眼镜，很客气。但是一说话，就暴露了。李婉儿觉得这个男人配不上袁媛，但是她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问问，没有好时机。只能陪着他们一起开心，这样的应酬，李婉儿是熟络的，她微笑地和袁媛聊着婚礼上准备的细节，偶尔夸奖一下帅哥。 不知道衣服是新买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杜先生总是一会耸耸肩膀，一会扯扯胸口的衣服。可能是两个女生聊天忽略了他，李婉儿就问帅哥做什么的。 帅哥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提计划，准备要大干一场，但是又说现在的形势不好，国内和国际形势怎么样并不适合大干一场，还是要安于本职工作。李婉儿听得一头雾水，也插不上话，看着袁媛，袁媛也看着李婉儿。袁媛被李婉儿的直视看笑了，给她夹了菜： “怎么了，不要这样看着我，吃东西啊！” 然后，她对着一直在高谈阔论的杜先生说： “你们主任不是要用车吗，你们约的几点啊，时间差不多了吧。” 杜先生秒懂，他迅速地放下筷子起身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婉儿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看着袁媛不说话。袁媛还是笑笑地说： “快吃菜啊！” “怎么了你？” “我能怎么了，他喜欢我，他愿意娶我，怎么了！？” “他是什么学历？” “学历和婚姻有关系吗。他没有学历。” “但是，你是大学本科呀。你是重点高校优秀毕业生啊！” “但是，我家里的条件不好。呵呵……”袁媛笑起来。她的笑立刻让李婉儿心碎，她甚至想哭。 都说悲观的人，才是看见生活本质的人。 李婉儿拍了拍袁媛的肩膀，这时她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是安慰袁媛，还是应该具体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袁媛却很淡定，依旧指着菜，让李婉儿吃东西。 “这里的菜，很和你胃口啊！” “对呀，你不觉得好吃吗？”袁媛说完，嚼完了嘴巴里的食物，喝完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爱情已经没有了，知道吗，我现在需要一个婚姻，知道吗，我只是我的身体，我的精神已经没有了……” 李婉儿看见袁媛眼睛里噙满了泪，她终于说不下去了，啪的一声站起来，又觉得动静太大了，有点儿不好意思。指着卫生间的方向，对李婉儿说： “我去趟洗手间啊。” 李婉儿静静地等在哪里，似乎过去了整个青春。袁媛终于回来了，眼睛红红的，都是泪。 “妈的！止不住啊！”说完就又破涕而笑，“要不是在包房，我这里会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有什么热闹可看吗？”李婉儿很困惑，吃饭，有个人哭了，有什么可看的。 “这是小地方啊，我这样的，一出门肯定有人盯着你看的。”袁媛指着自己的眼睛。确实的，李婉儿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小城市。放个屁可能都是事。 “我家里的那些事，到处都知道。我也不想啊。也不就是家里有个病人吗。但是，我能怎么办呢。这帮人，就好像是欠他们似的，管他们屁事啊！”袁媛边说边哭。 李婉儿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34章 李婉儿在老家陪着袁媛完成了，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转变，回到上海。这次她是提前回来的，回来以后宿舍里空空荡荡的，就像是李婉儿的心。那天袁媛的哭，就像是电影场景一样，不停在李婉儿的脑子里循环播放，满满当当，挥之不去。特别是李婉儿一个人窝在宿舍客厅沙发里的时候。李婉儿对着电视机不停地切换频道，心里确实不平静的。她讨厌这种感觉，就像是只猫，一直在抓。她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想想自己已经26岁的年纪，男朋友也没有，工作好像也会随时失去。情感物质说一样没一样。 她又想到和邢顺联系，但是没有联系方式了，她想到了校友录，不知道校友录上会不会有他的消息。 她总是这样一根筋，没有可能的事情，往往使她更加执着。难道这个人就是来受苦的吗，难道这个人就是来体验纠结的吗？这样做，除了和自己过不去以外，还会得到什么？ 她打开电脑，也习惯性地打开qq，此时，qq的头像欢乐地跳跃着。她很好奇，会是谁呢。自从许杰告诉她，他有老婆儿子以后，她减少了对他的非分之想，但确实是许杰。 “你好啊！”李婉儿回复道。 “你好，最近心情好点了吗？” “还行吧，我一直心情不好吗？” “呵，你不觉得吗?” “哈哈……今天心情确实不好。好朋友结婚了，但是结婚对象并不合适。我心里也不好受。” “怎么不合适了，你为啥不好受啊？” “因为她是我的闺蜜啊，我觉得男的配不上她。” “那是你觉得，配不配得上是你闺蜜说了算，并不要你说呢。” “闺蜜倒是没有这样说，但是闺蜜并明确没有说爱他。” “那是，他们毕竟结婚了。结婚了，这个选择对你闺蜜来说，比没有结婚更合适。” “为什么要结婚呢？” “废话，你不是天天想着结婚吗，现在怎么这样说了。” 李婉儿看着许杰的回复，意识到：自己真的有那么想结婚吗。 “我有那么想结婚吗？我只是想找个男朋友陪我，可能我太寂寞了吧。” “找男朋友，不是为了结婚吗。这不是一回事情吗？” “呵呵，像你这样说，好像是的呢。但是我并没有想到结婚啊！” “.……难道你是想找情人？呵，那就简单多了！” 李婉儿呆呆地看着以上文字，她还没有想到要结婚。她只是不想再这样一个人了。 “谈男女朋友就要一定要结婚吗？” “当然了，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否则就不是‘真爱’，不是‘真爱’的恋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说的，似乎有道理。”李婉儿回答道。但是这个观点和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不同，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同，李婉儿好像又说不出来。 婚姻，在李婉儿看来有点儿沉重，父母的婚姻就是不幸的。在李婉儿的记忆里，父母总是在争吵，吵完之后，就拿她和弟弟出气。如果，再遇到他们姐弟俩犯错，那么父母就好像得到了最充分的理由一样，一顿暴打……每每想起这些，李婉儿总是感觉很头痛，这种感觉又让她昏昏欲睡。 后来李婉儿上了高中，终于离开家了，特别是父亲，让她舒了一口气。从那时起开始，家庭对于李婉儿来说，就只是个驿站。 现在突然提出要结婚，要成立一个家庭。好像久远的关于家庭的记忆又被拉回。这，有点让李婉儿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取舍。 “我说的当然有道理，因为我是过来人。”李婉儿看着这句话，好像这不是对自己说的，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怎么了，被婚姻吓着了吗？” “没有，怎么会啊?我只是想找一个感情的归宿，却没有想到要去成立一个家庭。” “那么你的就不是‘真爱’！”李婉儿看着许杰发来的消息。在心里问自己： “有这么严重吗？”和邢顺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双方父母提过结婚，但这并不是李婉儿的目标，能在一起就好。至于成立家庭，生个孩子。好像还是比较遥远的。 “你的婚姻是‘真爱’吗？”李婉儿想挑战许杰一下。她在心里想：“若是‘真爱’为啥要‘抛妻弃子’这么远离；若不是‘真爱’那就有点‘自相矛盾’了？” 谁知道许杰很快就给她回复了： “当然是‘真爱’了。” “那你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做‘码农’呢，你不想你爱人，你的家庭吗？” “你不懂，这才是‘真爱’，我这就是为了‘真爱’才这样的。” 李婉儿有点听懂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关于男人的那些个所谓的家庭责任，但是，李婉儿确实不屑一顾。为了钱，把感情都放弃了吗？那么挣够钱，又会如何，感情淡了。又有什么用。 “两地分居好啊？” “不好，我们正在努力！，快了，我们很快就会相聚。”然后又发出哈哈大笑的表情。 “那么恭喜你啊。我说嘛，‘真爱’一定是要在一起的，陪伴这才是所有感情的基础。” 对方没有说话，发来一个笑脸。 屏幕对面的许杰，不知道他这样给李婉儿发消息，是不是也是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不管如何，他是希望小崔能够放弃现在的工作，来南京和他一起奋斗。一个人对家的牵挂，让他没有了能量来源，形单影只。寂寞带来的苦恼也让他怀疑，曾经的爱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许杰嘴巴里口口声声的“真爱”真是像自己说得那样完美吗？ 许杰心里却没有嘴里说的那样笃定。 “滴滴……” 正当和李婉儿聊得开心的时候，老婆小崔发来消息： “老公，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下个月不能给你答复。” “怎么了，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是呀，是呀。但是我还是不舍得啊。” 许杰想到这一个月来对老婆苦口婆心的劝说，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他其实很生气，但是他并不想把事情逼上绝路，他还存有一点幻想。于是他还是充满爱意地给小崔发消息…… 第35章 婉儿那些年 许杰给小崔发去了消息： “给你安排的这家单位虽然是社区的，但是级别并不比你现在的单位低，这里是南京，你若是好好干一定不差的。” “但是我只是个中专的学历啊。虽然我在进修，而且是省城的大学。但是我还没有拿到学历，没有学历，总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啊！” “你的条件，对方是知道的呀。我也没有隐瞒，这是没有必要隐瞒的。工作以后，我们比拼的是业务能力。学历只是敲门砖，关键人家也看重你的业务能力。”许杰有点儿着急了，怎么说老婆就是跨不过这个坎。学历有那么重要吗？ 老婆这次工作调动，因为需要有事业单位编制。许杰花了很大的心思，也花了不少钱。如果老婆还是不愿意来。那么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见老婆还在犹豫不决，许杰等不及了，再拖下去，许杰甚至都没有办法和中间人交代。事业单位的编制，现在是越来越少，但是老婆就是看重这个，能怎么办啊！据说，是对方单位有人提前“内退”才有了这样的机会。是许杰花了10万块才买到的，因为是笃定要的，而且是提前了一年，才会这么便宜。 并且这些钱，许杰并没有告诉老婆。他想给她一个惊喜的，谁知道她会不愿意来？惊喜马上就要变成惊吓了。10万块呢！！这可是许杰偷偷找熟人借的，是许杰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 许杰很心疼！ 等了半天，老婆回了消息：“让我再想想！” 许杰这次没有屏住，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你还没有考虑好啊？你不是说，你已经和你们科长谈了吗？” “谈了一下，人家挽留我来着。我觉得就这样拒绝人家，不好吧。他还请我吃了顿饭。” “那你这样拒绝我就好吗，我们这样分居两地是个事吗。这些你想过吗？” “已经这样了呀，我在这里挺好的，大家都熟。现在新来的大学生都叫我‘崔老师’，我就这样过去南京，我什么资历也没有，到时候还要我，到处叫别人‘老师’了。反差太大了啊。” “你这是什么理由啊。你才多大啊，才30多岁，有必要在意这种虚荣吗！叫你‘老师’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叫别人‘老师’，你能失去什么啊？……” “我们就这样一直分居吗，你受得了啊？……我想儿子，你知道吗？我很累，你知道吗？……”许杰把压抑在心底里所有对妻子，对儿子，对于他们那个家的思念一股脑都发泄了出来。他甚至有点想哭了，自从跳槽之后，他一天到晚的忙碌，每次回到宿舍也是形单影只，他受不了了。他觉得美满的人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发了一通火之后，他在静静等待妻子的反应，通常这个时候，妻子应该是理解他的。但是这次他错了，电话那头却在咆哮： ”我也受不了了。既然这样，为什么回来的那个人不是你呢？”许杰没有想到妻子在想他回去。他回去，回去之前的那个单位吗。拿惯了高薪的人，会对几百块钱感兴趣吗？再说，“回去”，他能干什么；“回去”，那他当初干嘛还要离开。 两个人沉默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委屈，两个怀揣委屈的人。 “嘟嘟”小崔电话提示有短消息进来，是那个一直追求自己的初中同学。“晚上干嘛，今天周末，出来放松一下吧，请你吃饭。咱们黄山也有地方吃牛排了，我请你。” “没有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也可以回来，回黄山。这几年我们也挣了一点钱，儿子也大了，快上四年级了。就一个儿子，没有多少负担。干嘛还要那么拼！” “但是，但是这次工作也很难才搞定的，就这样放弃了吗？”许杰在想要不要把10万块钱的事情告诉老婆，或许，老婆会因为心疼钱改变想法了呢。 “你知道我这次为了你的工作花了多大代价吗，…….这是人情的部分，我都不知道以后如何换！” “慢慢还吧，反正这个世界就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你说对吗？”小崔觉察到老公态度的变化，小心翼翼地说，“大不了，怎么还你这些同学的人情，你说了算。需要怎么还都可以。” “不光欠了这些个人情，我也花了不少钱。我花了10万。” “多少？我没有听清！” “10万。” 小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疯了。”然后开始笑，接着就是嚎啕大哭，“你太过分了，你太自私了，你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10万啊，呜呜……” 许杰绝对没有想到妻子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太大意了，10万块，对她和他来说绝对不是同一种概念。他觉得今天这事情，有点太鲁莽了，但是他还能怎么办呢。他赶不回去！对呀，他赶不回去。想到这里，他又有点憎恨，但是他到底该憎恨谁呢。自己吗，小崔吗？…… 无比沮丧的许杰，默默看着手机通话的秒数向前走，他和她都不愿意挂了电话，都想安慰一下对方。然而，语言是无力的。说什么都有可能引发情绪的再次波动。二个人都很小心，又都不舍！ “你下班了吧，早点回去休息。今天周末，儿子可以放我妈那里。你找闺蜜逛逛街，看看电影。” 小崔想笑：“闺蜜都是有家的人，都是一家人过周末，谁有时间陪我啊！”但是小崔没有说出来，若老公知道此时正有个男闺蜜在约她吃牛排会怎么想。她很累。她的心里很乱。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想想，也不想做。 “我想休息一下。一会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儿子在她哪里过夜吧。” “哦哦，你早点休息。我来和我妈说，你今天早点休息。” 说完，两个人默默挂了电话。 。。。。。。。 夜，很静。月光透过窗帘照进了卧室，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小崔喃喃地说：“你还是回去吧。最好，不要在这里过夜。” 男人点点头，开始穿衣服。 第36章 婉儿那些年 第37章 婉儿那些年 第38章 婉儿那些年 第39章 婉儿那些年 第40章 婉儿那些年 “李婉儿，你明天上午9：00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姚经理的一条短信，把李婉儿从电视的剧情中，拖回了现实。这条短信来的突然，毫无征兆。姚经理怎么会突然找自己谈话，这不是越级沟通吗？李婉儿很奇怪，她正准备和栾军联系，问问他，姚经理准备找她谈什么。 就在此时，门突然“砰”地就开了，张辛遥吵吵嚷嚷地外面闯了进来，手里领着一堆购物袋，刚跨过门，一个转身就又把门给踢上了。 “我已经到家了，不说了啊，我要收拾我的宝贝们了。”张辛遥挂了电话，冲着李婉儿大叫，“亲爱的，你知道吗？太平洋百货打折呢。这是我最喜欢的牌子，居然打三折……”于是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开始“检阅”张辛遥“淘”回来的宝贝。 和栾军沟通的事情完全被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一大早，李婉儿就来到姚经理的办公室，姚经理还没有来，李婉儿就在栾军的位置上等。平时栾军的工作台还是比较整洁的。但是此时的台面却有些凌乱：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笔记本电脑甚至都没有合上。几张写满数据的a4纸散落在电脑周围。 李婉儿刚刚将凌乱的工作台收拾完。栾军就到公司了，明显的眼袋和黑眼圈，栾军看上去有点儿憔悴。李婉儿和他打了招呼，但是栾军却没有和李婉儿招呼的心情，他好像是点了一下头，就又离开了工作台。李婉儿也不好追出去，还是在他的位置上等姚经理来。 9：00已经过去5分钟了，还是不见姚经理的影子。李婉儿开始有点儿心慌。公司内勤以及其他部门同事也都陆续来上班了，李婉儿无所事事，东张西望。她等不到姚经理也等不到栾军，她于是给栾军发了条消息： “老大，你在哪里呢。姚经理约我9:00到他办事室，怎么他还没有来。你知道他要找我什么事情吗？和姚经理谈话，你也会在场吗？” “什么事情，你真的还不知道吗？我不在，你和姚经理不是更好谈话吗？” 栾军的回复，让李婉儿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栾军阴阳怪气的提问，但是显然，有事情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但是李婉儿却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晓！一种危机的气氛开始蔓延。 李婉儿离开栾军的工作台，她找到他们内勤。负责他们上海办财务核销，物资收发，员工福利等一系列琐碎工作的内勤，其实是一位下放返沪知青，当然，现在早已退休，到公司来工作属于退休返聘。在他们上海办工作已经有三四年了。 “段姐，最近我们上海办发生什么了吗，我们主管好像不大对劲啊。” 段姐困惑地看看李婉儿，莫名其妙“呵呵”笑了两声： “你真不知道吗？不会吧！” 段姐的反应，李婉儿开始有点焦虑。她拨通了张辛遥的电话，对方还没有反应，她就急切地问： “我们主管区，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辛遥刚刚被人从地铁里挤出来，心里有点窝火，听见李婉儿莫名其妙地这样问，颇有点儿不耐烦： “你们主管区发生什么，你问我啊？大姐，我在挤地铁，忙着呢。” “好吧，好吧，你先忙。” 李婉儿“你先忙。”还没有说出来，对方就挂了电话。 李婉儿还是决定先去问问栾军，她边拨号码边朝公司门外走。号码还没有拨完，她就看见姚经理已经进来了。李婉儿满脸狐疑地看看姚经理，尽忘记打招呼了。 姚经理也有点意外，他似乎是忘记了和李婉儿的约定，但是不到2秒钟。姚经理就回复了正常。他告诉李婉儿，让她在办公室等他，并把钥匙给了李婉儿。自己却径直朝洗手间走去。李婉儿拎着姚经理的公文包，走向姚经理的办公室。正好又在路上遇到了浑身烟味的栾军。栾军看见李婉儿手里的公文包，冷笑了一下，虽然很轻，但还是被李婉儿听见了。她现在确定有个秘密在等着自己。 她走进办公室，巨大的落窗玻璃反射出太阳光，刺的她眼睛很不舒服。她想起了去年在这间办公室里和栾军的争吵……她不喜欢这间办公室，一点儿也不喜欢。 大概20分钟左右，姚经理回来了，他手里攥着手机。刚刚坐下去，手机又开始响，他看了一眼手机，把它放在桌子上并示意李婉儿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巨大的，神迷的力量拽着李婉儿走向门，然后再把门关上。 “坐吧。有点事情找你谈谈。” “你们栾军是不是有贪污行为，你之前也举报过他。大概是……去年吧。你能再说说吗？” “这，我……”李婉儿支支吾吾，一点儿准备没有，这要让她从何说起啊。 “不要紧张，知道什么说什么。我们也有一些证据，找你来也就是要进一步证实一下。” 李婉儿有点愕然，甚至有点惊恐。这到底是怎么了！？已经有证据了，那还要李婉儿来干什么。----落井下石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一切很正常啊，我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婉儿自认为自己可能不是个“锦上添花”的人，但是一定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不管栾军对她好不好，相对姚经理来说，栾军更让她感觉到公正。她顿了顿，直接问姚经理： “您已经掌握了证据，是什么。我该说的都说了，说过就忘记了。您现在突然这样问，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了。” 姚经理看了李婉儿一眼，刚刚同一战壕的朋友，一下子失去了信任。他起身倒了杯水，也给李婉儿到了一杯： “就是去年合作的那家医院，你当时不是说栾军在做私活吗？你的信息能不能再确切一些。” “您刚刚问的是贪污，现在又说‘私活’。信息量有点不对称啊。” “有很多区别吗。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姚经理的信任又一次开始动摇。 李婉儿在考虑，她还是想挖一下，到底姚经理掌握了什么样的证据，现在所有的一切对栾军都很不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第41章 第42章 第43章 婉儿那些年 第44章 婉儿那些年 第45章 婉儿那些年 第46章 婉儿那些年 中午儿子很欢喜，吃完午饭，爸爸妈妈一起送他上学。走在父母中间，小朋友一会抬头看看爸爸，一会抬头看看妈妈，笑盈盈的脸上像是开了朵小花。此时，许杰的心情是复杂的，在孩子面前他只能一切如常。其实，不止是在儿子面前。从中午到现在，在妻子面前，他也是一样的。 夫妻俩目送儿子消失在校园里。许杰扭过头，仔细打量着妻子。他好像好久没有这么静静地看着妻子了，大概有30秒钟，妻子有点羞涩地转过脸。问他，是回家呢，还是送她去单位。许杰想也没有想就直接说： “我送送你吧，我直接送你去单位吧。” 妻子没有说话，开心地“嗯”了一声，习惯性的伸手准备挽住许杰的胳膊。许杰却本能地向旁边躲了一下。妻子诧异地看了一眼许杰，许杰想了想还是把胳膊凑了过去。儿子不在身边，所有生活的光彩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此时，许杰后悔了，他不该一口答应送妻子去上班。接下来的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在那一刻，妻子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之前的欢快也一下子安静了。 夫妻俩就这样默默向前走，谁都不说话，谁都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公交站台，许杰噜噜嘴，他还是开口了： “我想回去休息一下，这里走回去，也可以买点晚上吃的菜。你自己上班去吧。” 妻子有点意料之中的失望，她看着许杰的眼睛不说话。许杰躲过她的眼神: “这样，你自己在这里等车吧，我先走了。” 妻子终于开口了，她像是压抑着自己深深的怨恨，忿忿不平：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许杰好像并没有听清楚，又像是怕自己听错了。他停下脚步，扭过头： “什么？你说什么？” 小崔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委屈。她没有继续等公交车便直接跑开了。 跑了一段路以后，她停下来。让她失望的是，许杰并没有跟着过来。她抹了一下眼泪，继续向身后张望，她迫切地希望能够看见他的身影。 失望，无尽的失望…… 小崔，这时候心里空空的，就这么跑开，通常是自己的杀手锏。然而，这一次却失效了。她有点慌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她惯性地向前走。十年的夫妻感情，许杰对自己从来是言听计从的，但是这几次的状态，让她觉得老公好像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了。 先是假期不能正常放，后来就是让自己去南京，然后就是那10万的私房钱，这次又忽然回来……许杰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对他的认知越来越少。对了，10万块，许杰一下子有10万块。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小崔越想越觉得他们之间越来越疏远，越来越危险。关键是现在的许杰并不是之前那个自己熟悉的老公了，现在居然有10万块私房钱。 小崔用纸巾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她准备要进入一场战争了，这是一场“婚姻保卫战”吗？这也许就是中年女人的日常吧。每个女人都将经历这场战争：为了自己的幸福，孩子健康的成长，以及父母安详的晚年。用感情笼络不了老公的心，那就只有和老公斗争了。平时，小姐妹在一起讨论的套路，马上都可以试试了。 上午是单位里最忙碌的，下午基本没有什么活。自己日常的工作还是比较清闲的。就是这样的工作环境，这样的生活环境，也是自己习惯并且喜欢的。如果，那一天，没有了家庭，没有了老公，恐怕，自己也就不可能再拥有这样的工作生活环境了。 小崔想到这里，她需要让自己安静下来，她要准备一个计划，重新笼络一下老公，让他再回到自己的身边。她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出纸笔，她要把计划写下来，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她郑重地在纸上写下“计划”两个字，后来又觉得笼统，把“计划”改成了“家庭计划”。“计划第一项，不能任性，不能哭”。今天上午自己都“那样了”，许杰还是毫无动静，证明“哭”这个办法的使用价值有点打折了。 对于许杰，她了解，他最爱的是什么。于是，家庭计划第二项就是“美食”，自己的厨艺是许杰最爱之一。她接着列出了一系列许杰最喜欢的菜。正在忙碌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音开始响起来。 她拿出手机，这是“同学”发来的消息：“周末有活动吗，想你！”她干涸的心田里总算流进了“几滴水”，虽然她并不爱这“几滴水”，但是这是“水”，就能有“水”的作用。她看见短消息，脸上很快就挂了笑，这种笑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察：“不行，最近不可以。他回来了。” 对方，没有立即回消息。她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把手机收了起来，继续写她的计划书，但是心思却在飘忽： 许杰真的有外遇了吗？自己真的要这样和许杰过一辈子吗？ 写计划书的笔，停了下来。她掏出手机，开始一条条地看…… 第47章 婉儿那些年《》 小崔和她同学的聊天并不复杂，都是寥寥数字，却是浓情蜜意。他们的这种沟通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靡靡之音，是超离了现实的另外一种存在，在那样的世界里，不需要顾忌柴米油盐，不需要顾忌夫妻伦理，似乎就是简单地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一个充满**与荷尔蒙的世界，是完全剥离了现实的两个成人的世界。 起先，小崔觉得他和同学的这种情感方式是维持不了太久的，就像是两个缺食物的人，能够给对方提供食物一样。两个缺爱的人，缺性的人彼此抚慰罢了。当夜深人静时，小崔想起他的频率甚至会超过许杰。甚至，在同学聚会时，小崔的行为想让大家识破他们俩的秘密关系…… 这种偷偷摸摸的快感甚至超越了他俩在一起时的愉悦，每次结束之后小崔都很恍惚，都在暗暗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但是每当和许杰发生矛盾的时候，每当她感到空虚，生活没有意义的时候，每当她感到疲惫，内心焦灼，百无聊赖的时候。和同学的这种聚会就像是生活给她打的强心针，就像是她生活在苦难之外，给她的另外一种馈赠。 小崔翻看着和同学之间的短信，一时间走了神。边上的同事叫她，才让她从另外一个世界回到现实。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主任叫你。” “没啥。叫我，干什么？” “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在单位里，小崔是骄傲的，既然骄傲也就不太合群。这种骄傲，总让人产生一种“自命清高”的距离。这样的情况下，一般升职加薪，也轮不到她。那么，主任叫自己去干吗呢？ …… 从主任办公室回来，小崔惺惺然地回到座位上，原来科里有个外出学习的机会，领导把名额给了另外一位资历比小崔浅的同事，领导象征性地安抚了一下小崔，如此而已。 小崔瘫坐在椅子上，她抬起眼睛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家庭计划”。这才是她现在必须完成的，是她生活的重点。因为她知道，她现在消费的大部分来源都是许杰，都是这个家给予她的。现在，不管她和许杰的情感出现了什么样的状况，她都不能失去许杰，失去这个家。 她这次没有迟疑，她迅速地删除了和同学的短信，在计划书里，一条条写着……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小崔就到了菜市场。她出单位大门的时候给许杰打了电话： “在家干嘛呢。” “我没有在家，我在……” “哦，那好，那我去买菜做饭啊。你逛好回来吃饭，随便把儿子接回来吧。” 许杰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小崔就把电话挂了。 许杰中午到家，呆坐在沙发上，他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睡着。他在回味着小崔的那句话：“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下午，父母打电话让许杰过去了一趟。他们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问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对于父母，许杰不想让他们担心总是报喜不报忧。谈话结尾时，他们说出了他们的愿望，退休以后能去南京安家。一是有父亲当年的同学帮他介绍了工作，再者一辈子在黄山，也想出去走走了，在南京安家，以后出行就会更方便一些。 而且，女儿已经在南京安家。儿子也已经在南京立足，退休之后去南京休养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他们准备在南京买套房子。根据现在南京房价水平，他们的积蓄应该够买套房子，于是他们找来儿子商量，什么时候去南京看房子。 许杰并没有把准备换工作的情况告诉给二老。对于父母去南京的打算，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因为许赞已经开始上小学了，辅导小孩读书的事情，许杰希望父母能够帮点忙。只是，小崔和二老的关系也实在是一般。所以，许杰心里这样想，却从来没有说。今天听到父母要去南京，就更加不好意思提要求。 许杰没有提出意见，父亲说完打算，就起身去了单位，他逐渐佝偻的背，让许杰想起朱自清的《背影》。关于这次他忽然回黄山，父母也没有多问。但是从父母的表情里，许杰却读懂了父母的理解：出门在外赚钱养家不容易。 父亲走后，母亲告诉他，在南京买房实际上是考虑许杰能在南京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生活也就安顿一点。而且，父亲是高级职称，还有3年多才能从岗位上退下来，即使退下来，会不会返聘也不一定。只是先把计划告诉他。毕竟买房子是个大事情，总要有个理由。而且这里还牵扯到小崔和小崔的娘家人。 许杰听完母亲的解释，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陪母亲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开了。自己怎么样都可以，大人怎么样谁都可以，但是孩子还是要照顾好，特别是许赞的学习，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儿子他不能再耽误。 许杰接完孩子回到家的时候，小崔已经把晚饭准备得差不多了。小崔招呼着儿子写作业，又招呼老公拿碗筷，和中午的状态辩若两人。许杰沉默着，按照小崔的吩咐一件件完成。 在儿子面前，让他怎样都可以。特别是从父母家回来以后，他决定这次“枕巾”事件对谁也不说，一家三口表现得很亲密。晚饭后，儿子很开心的躺在爸爸的身边，摸着爸爸的胡子说： “爸爸，妈妈真的很爱你呀，你看她今天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哦，那妈妈不爱你了吗，你今天也吃了不少啊！” “嗯嗯，是呀，妈妈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很久都没有吃到了。” “呵呵，很久了吗？很久是多久了？” “很久就是3，4天吧。嗯……”儿子在仔细回忆，“昨天在奶奶家吃的，前天也是，大前天也是，好像就周一妈妈把我带回来吃饭的？” “哦，我知道了。你快睡吧。”许杰很累了，再探究下去，他真不知道会再探究出什么。 第48章 婉儿那些年 徐杰将儿子哄好，就回到卧室。小崔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徐杰走进房间。她立刻坐直了身体，和老公打招呼。徐杰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接着，他就自顾自地躺了下来。眼睛闭上，并且用胳膊挡住了眼睛。 小崔看着老公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基本上是把自己当成了隐形人。她今晚所有的表现没有起一点作用。她有点儿莫名其妙，又有点窝火。她横横地关上了电视，动作夸张地扭动着身体，接着猛地一下盖上被子，关了灯。 小崔准备的所有计划，因为老公的无视，基本都清零了。小崔躲在被窝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的她，困惑大于生气。老公今天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她开始慢慢捋思路。 徐杰的身体被床带动着晃了又晃。他心里明白，他其实很清醒。老婆现在的举动是对自己冷漠的回应。那么，“出轨”的“枕巾”事件是不是自己考虑太多了呢？但是那个洞又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徐杰躺在床上不说话，他不准备把“枕巾”的困惑说出来。解释清楚也就罢了，解释不清的话。这脸要怎么反！这婚要如何离！这家要怎么分！这儿子今后要如何养啊！…… 这一切没有着落之前，徐杰不能轻易把矛盾激化。 夫妻两人背对着背，两个都没法入睡，两人都没法沟通，就这样僵着熬过了这一夜！ 经过一夜的考量，小崔觉得问题可能在徐赞的爷爷奶奶哪里，于是一大早就和徐杰商量，今天晚上让爷爷奶奶到家里吃饭。徐杰答应了下来，同时他起身，告诉妻子，今天徐赞他来送学校。大家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中午早点回来吃饭，再补一个午觉吧。 “今天是周六不要上班，也不要上学。” “是吗？我过糊涂了！” “对呀，这次你怎么周四就回来了，平时你都是周六回来的。你在南京到底发生了什么？”徐杰听见妻子的问话，他没有回答。 “还有，你们不是不让请假吗？你这次怎么放这么多天的假呢？“小崔继续问，这次突然回家的疑点太多了。 “哦，有个项目结束了，另一个项目还没有开始，中间有段时间空挡……” 徐杰中间换工作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妻子。现在看来更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小崔听着老公的回答，好像也很合理也就没有再深入下去了。但是，夫妻二人心里疑惑并没有解除。 第二天便是中秋节9月18日，开始时，徐杰打算和妻子好好计划一下出去玩玩，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并不适合一家人出去玩，于是他借口公司有新项目，等到第四天周一就又回到了南京。 徐杰回到南京，他躲在一个朋友的宿舍里希望能够让自己清净一下，好好考虑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正在无聊的时候，李婉儿发过来一条短信 “帅哥，在干嘛呢，忙不？” “不忙，上网聊吧。” “哈哈，难得码农不忙！qq吗？“ 还没有等到徐杰回短信，李婉儿就在qq上收到了徐杰的回复。 “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上海啊，你在老家吗？这个时候你不需要准备午餐吗？哈哈哈” “呵，你中秋节怎么没有回家？还待在上海啊？” “心情不好！哎，两个领导折腾的不行。我可能也要受牵连，要被赶回家了！” “不会吧，你不是业绩很好吗，怎么会被赶回家呢？” “晕，你的记忆是鱼的记忆吗？” “什么意思？” “鱼的记忆只有一秒啊！” “呵，不懂。” “烦！” “哦！” 李婉儿看着徐杰的回复，哈哈哈大笑起来，周围一圈人立即看着她。她头一缩恢复了常态。 “讨厌……” “呵，无所谓了，其实我也失业了。” “不会吧。劳模怎么会失业？在我心里你一直很敬业啊！” 徐杰看着屏幕上的字，他也有这样的感觉：自己这样敬业怎么也会遭遇失业呢。“失业”这件事情，要是放在10年前，在徐杰看来，那就是“loser“的代言词。 但是，现在徐杰的感受却完全不同，正在经历中年的他，知道在命运面前，人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它常常在不经意间给你一份挫折或者一份收获。生命在未来的每时每刻里都镌刻着“不确定性”。 “劳模下岗的多了去了？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 “晕！那你准备怎么办？工作找好了没有？“ “不行啊，要不我投奔你吧，帮你拎包，怎么样？” “不会吧，你是真的失业了？” “嗯，我骗你干嘛？” “哎呀，命运真是不公平啊！……” 李婉儿在屏幕中，打了无数的省略号，省略号，省略号…… 第49章 李婉儿坐在电脑前和徐杰聊天，其实李婉儿的日子也不好过，中秋节后上班的第一天栾军就被公司hr约谈了。约谈的结果虽然还没有公布，但是基本上是凶多吉少。姚经理也告诉她，在对栾军的调研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她需要跳过栾军直接向姚经理汇报。李婉儿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闷闷地不说话，同时，姚经理让她把所有正在跟进的项目，写成ppt向他汇报。 和徐杰聊天的时候，李婉儿的ppt已经是第三次被姚经理打回来重做了。她看着姚经理给她回复的，那条让她重做ppt的信息，那几个字在李婉儿看来显得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她甚至能透过短信，能看见姚经理终于得逞的神情。 还有让李婉儿心里郁闷的是那几个正在跟进的合作项目也被姚经理叫停了。她也不用跑市场了，终日呆在公司里，对着电脑写ppt。 李婉儿心里空落落地，不知怎的，她联想起林语堂《苏东坡传》里描述苏东坡被贬瞻洲的情况，因为俸禄不够过日子，苏东波就把俸禄分成30份，挂在房梁上，每日支取一份来用，这样虽不能日日饱腹，但也不至于月底空肚子。李婉儿想如果自己辞职了，没有收入，自己要不要把积蓄分成365份，每天定额过日子。 当ppt第四次被姚经理驳回的时候，李婉儿不打算再为这ppt伤脑筋了。她坐在栾军的位置上，堂而皇之地和qq好友聊天。她准备找电影看，但是公司的电脑没有装视频浏览器，于是她又在论坛上找人聊天----她做的一切好像为了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正在无所事事。 “我也快失业了，我准备国庆之后就辞职。“ “那你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裸辞。我一开始没有准备辞职的，但是现在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没有找好就千万不要冲动啊！” “呵呵，本姑娘生性冲动。我憋不住火，小时候在家，父母也经常发火。好像我们全家都憋不住火。” “这也没有什么问题，正常的。老憋着也会憋出病的。” “哈哈，所以呀。我都担心你会有病！” “我有病？我有什么病？” “憋出的病啊。哈哈哈” 徐杰看见李婉儿发来的“憋出病”的笑话，心里“咯噔”一下，眼前又闪现出那个洞，那粒枕巾上的洞，就像是挤在嗓子眼里的一粒米饭。徐杰连着咽了几次。 “怎么了，你不高兴了？” “是呀，你准备怎么安慰我呢？“ “呵呵，看见这句话，就知道，你不需要安慰。“ “好吧，滑头！” “你现在怎么忽然回南京了。怎么没在家里待到国庆节啊？” “我想去旅游。但是，家里人不好请假，而且儿子还在上学，所以想一个人去。” “去旅游！太好了，这么好的建议，我也要去旅游。” “你怎么激动干嘛！我想去的地方，你不一定有兴趣呢？” “呵呵，我激动和你没有关系的。我觉得旅游是个好的建议，现在到十一还有7，8天的时间，正好错过‘十一黄金周’。” “真的，现在去旅游，简直就是黄金时间段。”李婉儿觉得这个建议太好了，她连续发了几次消息，肯定徐杰的建议。 看见李婉儿这么兴奋，徐杰原来打算拖一拖再去玩的想法也被否定了。 生活中我们经历了太多的不公与苦难，只有跳出原有的氛围，超脱世俗的羁绊。从另外一个角度审时自己，才能获得宁静。只有宁静才能获得生命的方向，心灵的力量，心灵的力量不容忽视，这才是我们唯一的快乐源泉。 唯有远方和诗不容辜负，唯有远方和诗才是我们心灵的归宿，唯有远方和诗才能让我们找到自己，唯有远方和诗才能让我们获得力量，重获新生。 徐杰在考虑要不要邀约李婉儿一起去，自己是一个已婚人士，而李婉儿确是未婚女青年！他不知道要如何决定。但是李婉儿却并没有想太多，当她听说，徐杰准备去稻城亚丁时，她很开心，那是一片神秘的土地。因为是藏区，又是高原，在李婉儿的印象里哪里的人烟似乎和沙漠一样荒芜，哪里的景色却犹如天堂一般静美。在人失意的时候，低氧环境会让人珍惜生命，哪里又是色达五明佛学院的所在，在那里会让人相信轮回，以善为本。 李婉儿听说徐杰计划去稻城亚丁时，她太兴奋了，她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她也不去想栾军，她更加不在乎姚经理了。超乎物外的想法，让她与现在的竞争环境格格不入。于是她想也没想就和栾军请假了： “领导，我要请假，我现在的年假是5天，另外，我再请2天事假。” 栾军一直没有回消息，她只有给姚经理发： “姚经理，您好。我要请假，2天事假，5天年假。” “不行！你的ppt尽快修改发给我！” 李婉儿看见姚经理的回复。眼睛气的快要爆出来了，她把姚经理当成了栾军，直接就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姚经理，为什么我不能请假，我有工作的权力也有休息的权力啊！” “但是，你还没有完成我布置给你的任务” “什么任务？我写了几遍了。就那点事情，还要我怎么详细。当时谈的时候并没有录音，我把最主要的内容都表达清楚了。” “清不清楚，不是你说的。这需要我判断。” “你不就是想给我穿小鞋吗，我辞职行了吧，我不伺候了！” “可以啊，你马上写辞职报告，我现在就批！” “没问题！” 李婉儿一不做二不休，什么狗屁姚经理，她直接一个辞职报告就发了过去。她一口气出完，感觉很舒服，整个身体也轻松了很多。 她瘫在椅子上，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住在宿舍里，那365份日消费里面好像并没有包括房租，还有回家的路费应该也是没有人报销了，那么去稻城亚丁的费用呢…… 呵呵，现实总是在不远处等着自己，那样现实，那样赤裸裸的现实，确实赤裸裸的…… 第50章 婉儿哪些年 很快，姚经理的关于辞职报告的批复就发了回来： 同意，请即刻办好离职手续，最后工作时间，会根据实际情况协商解决。 李婉儿看着批复，木然。她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公司。上一次，和栾军吵闹着要离职，和这一次完全是不一样的状态。栾军已经离开了，那个容忍自己坏脾气的领导已经不存在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需要斟酌再三。李婉儿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她朝地铁走去，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是公司hr： “你好，你是李婉儿吗？” “是的。” “公司收到你的辞职报告了，什么时候到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急什么？我最后的工作日期还没有确定？” “哦，你的最后工作日期是10月30日。” 李婉儿心里好受一点，语气也缓和下来： “那还早着呢，你们急什么？” “你如果确认的话，我就准备资料了！” “那我接下来的一切待遇，是不是和之前一样。” “这个领导没有说，你可以和你的直接领导协商。” “知道了。我们协商好以后，告诉你。” …… 看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李婉儿心情好一些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自己找房子，找工作。而且，“稻城.亚丁”还有时间可以去。 我们总是忠于一个集体，人类进化的历史印记在我们每个人的基因里。在原始社会里，一个人离开集体是不可能是生存下去的。因此，无论这个集体带给我们的是怎样一种体验，我们每个人的基因里都会有那么一个因素，趋向于忠于这个集体。人类中的很多行为，貌似是理智的选择，其中又有多少部分是我们自由选择的结果呢，李婉儿还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性格是命运，这句话像一个诅咒，像一个标签，刻在哪里。没有对错，只有我们对于生命的体验！ 李婉儿很开心，她掏出手机给徐杰挂了电话： “帅哥，你啥时候去成都。” “不知道，还没有计划。” “你做事还是蛮拖拉的，我一会看看票，离国庆还有7天，我们正好错开了高峰，机票应该也不贵？快准备一下……” “你真的要去啊，哪里有高反，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又不是罗布泊？哈哈哈，是罗布泊的话，也不怕。现在条件这么好，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那我去看看票。明天吗？你不觉得有点仓促啊？“ “没有，我觉得你做事情，怎么这样墨迹。快吧，快吧。” 李婉儿放下电话，就开始找网吧，找机票。还好现在去成都，错开了十一高峰期，价格并不是很高。她和徐杰约好了飞机的时间，分配好了任务。徐杰负责行程，李婉儿负责准备应对高反的药物和对应的知识。 他们计划的行程是7天，成都见面，然后去泸定桥，新都桥，稻城亚丁，理塘色达，丹巴藏寨，以及毕棚沟。 决定了行程以后，徐杰说到了成都再去找司机。所以，行程并不一定都能完成，要根据实际情况。 所有繁琐的事情，只要是着手开始做了，那么也就有做完的那一刻。特别是，徐杰一直希望去稻城亚丁的，所以他对行程的安排早就有了准备。而且行程中对高反的应对，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李婉儿她说是准备高反的药物，但是，除了在网上查出来“红景天”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内容了。因为在她的心里，对离职的抗拒，让她一直处于半自责半抱怨的状态。她盯着电脑看，回忆着所有的细节。她忽然想起栾军，虽然机会渺茫，但是她还是决定试一试，电话这次倒是很快接通了： “喂，不好意思，下午短信的时候，我正在有事情，后来忙忘了，就没有给你回电话了。你现在怎么样？” “我已经辞职了……但是，但是，现在有点儿后悔了。” “哎，你以为人人都是我啊，特别是姚经理，你现在找他辞职，不是正好撞到枪口上了吗？他怎么说，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他同意了，让我即可完成交接。” “你现在后悔了吗？你要想好，姚经理和我可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在他手下干活不知道能不能干出成绩……” “你还想这些干嘛，不辞职你也干不了多久了，你还不明白吗？重新找工作是必须的！”栾军有点儿生气，他想李婉儿经历了这些，怎么还这么幼稚，怎么还对人性抱有侥幸。 “那他总要业绩吧，总得有人干活吧，像黄霞，小仲那样的，只靠打‘小报告’有什么意思啊？“ “这我说不好，但是能做业绩的人很多，但是和他一条心的人，恐怕才是最重要的。“栾军顿了顿，放慢了声音说，”我还是要感谢你，我一个在公司hr的朋友告诉我，我们主管区也就你没有在姚经理面前说我什么。所以，姚经理要你走并不完全是你的原因。人人都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为我所用就不会被他所用。虽然，实际上你并不是为我所用，但是，姚经理不这样想。你明白吗？” …… 李婉儿听完栾军的分析，除了委屈，除了想哭，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离开是必然的，为什么她李婉儿并没有做违心的事情，为什么她却承担了最坏的后果。她想不通。她脖子哽咽，哇了一声，又很快收住了声音。 “李婉儿，李婉儿，你不要紧吧。你现在哪里，在宿舍吗，你现在还可以住宿舍吗？” “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离职，宿舍应该还可以住的，他们并没有让我搬走，可能好多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现在在网吧，我买好了去成都的机票，我明天去成都，去稻城亚丁。” “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一个朋友。” “不会是网友吧，你要小心，稻城亚丁很美，但不是很安全，你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最好早点回来。“栾军还有一句话，但他没有说出来。 李婉儿因他丢了工作，他一定会帮助她重新找到工作。但是这句话，栾军没有说出口，现在他自己连工作都丢了，他凭什么帮李婉儿找工作呢。自己不强大，想帮人都很难啊！ 第51章 婉儿那些年 李婉儿结束和栾军的电话，回到了宿舍。她给徐杰也打了电话，再次确认航班到达的时间，徐杰是要比李婉儿早到的，也是为了省钱，李婉儿定的航班有点晚。徐杰说，不要紧，我等你！ 李婉儿这时候想起了邢顺，自己的前男友。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很穷，他们把能坐上飞机当成梦想。曾经邢顺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请李婉儿坐一次飞机。现在人去楼空，当年的承诺也变得虚无缥缈。李婉儿木木地看着宿舍的窗外，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流，流得不知不觉。傍晚，张辛遥回来过，她们大概都知道了李婉儿已经辞职的消息。小仲愤愤然，说话特别大声，就好像别人听不见一样，黄霞制止了她，之后三个人就一起消失了。 李婉儿流了一会眼泪。她觉得累，反正明天的航班是下午的，于是晚饭没吃她就直接睡觉了。 此时的徐杰也很忐忑，要不要把去成都的消息告诉老婆呢。曾经他俩也提过一起去稻城亚丁的。现在却要和一个网友一起去，徐杰觉得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还有些荒唐。他心里很矛盾，他一会觉得自己这样是有原因的，一会又觉得这样做会不会是一个小人行径呢。 很快他释怀了，因为对李婉儿，他已经告诉她自己是已婚的了，那么这次的行程，不管会发生什么，自己并没有隐瞒什么啊！ 时间总是在等待中过得很慢，李婉儿等所有人都出门了，才开始起床洗漱，收拾东西，她甚至都忘记了她要和谁一起去成都。第一份工作就这样丢了，李婉儿还是有点气馁。徐杰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在飞机场了，飞成都也就三个小时的时间。其实，两个人可以约在上海，一起坐航班。李婉儿没有继续他的话题，发了个“呵呵”就结束了。徐杰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有在意。 这时候妻子打来电话，机场报幕员的杂音，让徐杰一下子慌了起来。他跑了很远，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电话的内容并无什么特别的，只是让他注意身体，十一放假早点回家……电话很快收了线，他加速的心跳才慢慢平静。此时，他甚至意识到，自己有点儿欣喜！ 机场无聊的播音员播报，他们乘坐的航班晚点了。徐杰把相关信息发给了李婉儿： “我的航班晚点了。你哪里怎么样？” “我刚刚到机场，我没有收到航班延误的消息。” “哦，那我们可能同时到双流机场。” “那蛮好的。” “你怎么兴致不高啊，这趟也是你要来的呀。” “我没有兴致不高好吧。我失业了，我好烦！” “忘掉吧，反正失业了，十一之后再找工作呗。我们都是打工的，工作还不好找？” “但是，但是……”李婉儿到嘴边的话，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失去了熟悉的环境，还有熟悉的同事，要重新归零，重新开始，李婉儿还是有点儿不敢面对。但是，不敢面对也要继续面对啊。生活不会因为你而改变什么，生活还会在原有的轨道上继续向前的。 李婉儿深深地叹了口气，提高嗓音说： “该来的总会来的。哎，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徐杰听见李婉儿在手机另一端忽然太高了音量，知道她已经开始调节情绪了： “是呀，生活啊，你再残酷些吧，李婉儿已经准备好了。”徐杰也学着李婉儿的调调说。 “哈哈哈……”两个人一起对着手机大笑起来。 傍晚，居然是李婉儿的航班先到了双流机场。她换到接机厅，关注徐杰的航班。随着徐杰航班的临近，李婉儿心里越来越紧张，特别当机场播音员开始通知，徐杰乘坐的那趟航班已经降落的时候，李婉儿的脸颊已经通红，她到洗手间洗了几次脸，但还是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李婉儿站在接机的栏杆边上，向通道里张望。一张张脸从自己的身边掠过，都不是。她有点焦急，有点但心徐杰是不是真的乘坐这一趟航班。人越来越少，她开始觉得自己很傻，一个素不相识，只是在网上认识的人，怎么可能就来和她一起去玩呢，何况，他还有家庭。她有点沮丧，现在已经不早了。她拿出手机准备看一下时间，正好电话响了： “你在哪里呢？”” “我在接机这里啊，你到了没？” “我还没，我的行李出了点问题，一直没有等到。你再等等吧，我怕你等不到，自己就走了。” 她真想说，我差点就走了，但是她没有说。 “不要紧，我等你吧。” 十分钟后，一个男人出现了，个头不高，175cm的样子，皮肤很白，五官端正，身上穿着运动装，身材不胖，但很健硕，走路带风。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涨红了脸。他却很大方地向她走去，伸出手： “你好呀，李婉儿。” 李婉儿很尴尬地伸出手，她很少和人握手，但那只大手干燥，有力，温暖。 徐杰笑眯眯地等李婉儿抬起头： “你的行李都在这里了吗？我们走吧，我已经订好了酒店，我们在酒店附近吃东西吧。”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什么了，直接推着箱子就跟在他的后面。 在出租车上，徐杰问她，有没有准备什么预防高反的药物，李婉儿才告诉他，自己并没有买红景天，因为来不及，时间有点紧。 “不要紧，我已经备下了。明天我们再去卖点罐装氧气，就可以向雪区出发了，你看可行啊？” 徐杰坐在出租车的前排，声音温柔地从前排传来。李婉儿心里很高兴，高兴这个男人比邢顺细心，温柔多了。 她“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徐杰的心里也有种异样的感受，无论是手机里，还是电脑屏幕里，他认为的李婉儿有点风风火火，没想到实际的人却有点儿文弱。个子很高，皮肤不白，身材有点胖，不自觉地，他居然开始比较李婉儿和小崔…… 第52章 婉儿那些年 第53章 婉儿那些年 徐杰愣住了，大概3秒，他什么也不说，低头穿上鞋子就离开了。当徐杰在门口消失的那一瞬间，李婉儿心里空落落的，她很乱，她也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发脾气，发脾气的缘由是什么……吃饭时还好好的。 她开始回忆：当他俩进入房间的时候，徐杰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就直接坐到了床上，当李婉儿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徐杰就已经脱鞋直接躺在床上了。那么她只能坐在椅子上…… 李婉儿一个人不断回忆，不断复原，不断感觉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生气了。她甚至开始懊恼，甚至开始责怪自己，但是责怪自己什么呢，他是个有家的男人啊。 …… 第二天一大早，李婉儿就醒了，醒来躺在床上很无聊，她看了很久的电视，徐杰还是没有敲她的门。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李婉儿记得酒店的早餐到九点半结束，于是她准备先去吃早餐。当她路过徐杰房间的时候，发现徐杰的门是开着的，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徐杰从里面探出头： “哦，你起来了，去吃饭吧，早餐快要结束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你已经吃过了吗，我一直在等你敲门呢。” “哦哦，原来你早就起来了。”说到这里，徐杰有点儿尴尬地笑笑，眼神开始躲避。 “那我先去吃饭，一会儿再说。” “好的，好的。我等你。” 李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脸儿又开始有点儿烫了…… 早餐的品种虽然不多，但是中式西式水果蔬菜还蛮整齐的。李婉儿喝了一碗粥，盛粥的碗不大，只有平常吃饭碗的三分之一大。这样的小碗在酒店里很常见，之前李婉儿一次都能喝三碗粥，但是今天刚喝了一碗，就没什么胃口了。她的心情很低落，第六感告诉自己，今天的行程应该是完成不了了，八成他们很快就会散伙，这样想着。李婉儿就越发没有胃口。她又盛了点粥，只喝了一口，便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鸡蛋发愣。盘子里的鸡蛋已经剥开了，不吃也很浪费，于是她用纸巾包裹着，准备带出去。 酒店里的服务员看见李婉儿正在包鸡蛋，她就一直盯着。似乎在等李婉儿离开座位，离开餐厅的那一刻。终于让她等到了，李婉儿还没有走出餐厅，服务员便一把把她拉住： “您好，不可以把餐厅里的食物拿出餐厅。” “我只是把我没有吃完的拿出来。而且我吃的很少。” “这和您吃多少没有关系。您必须把鸡蛋放回去。” “鸡蛋已经剥开了，你让我放回哪里去。” “放回您原先的桌子上去。” “你有没有搞错，放回去，还能有人吃吗，让我放回去！你是不是有病啊！” 李婉儿觉得眼前这个人完全不可理喻，这一个剥了壳的鸡蛋明显不可能再有人会去吃它，明明将要扔掉的东西，就是不让人带出去。 李婉儿不理她，直接朝餐厅门口冲。但是服务员不依不饶，把她堵在餐厅门口不让她走，一定要她把鸡蛋放回去。李婉儿气急了，朝着服务员的脸，将鸡蛋砸了过去，服务员一扭头，鸡蛋砸在了地上，好像是本能反应，服务员扭头的同时，使劲推了李婉儿，李婉儿没有想到服务员会推自己，踉跄一下倒在地上。 四周的人一下子就围了过来。李婉儿赶紧爬起来，脸涨的通红，拽着服务员就要撕扯。谁料此时徐杰正站在餐厅口，睁大了眼睛盯着李婉儿站在哪里。李婉儿愣了一下，周围的人乘机将两个打架的人拉开了。 一个貌似酒店管理人员的年轻男人，走到李婉儿面前，向她道歉。李婉儿根本没有心思理他，直接走到徐杰面前： “你怎么下来了？” “餐厅9：30就没吃的了，等你半天，没有看见你上去，我想看看，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没什么意外，就是她不让我把鸡蛋带出去。” 李婉儿对身后指了一下，她不想再纠结下去了，她已经够狼狈的了。刚刚还在她身后的酒店人员，这会正站在她和徐杰之间一个劲地道歉，徐杰忙说： “不要紧，不要紧……”然后，拉着李婉儿就往电梯间走。 进了电梯，徐杰松开李婉儿，问她，摔痛了没有。李婉儿摇摇头，她是一点儿去玩的心情也没有了，她想对徐杰提出来。其实，徐杰也没了兴致。但是两个人都憋在哪里，谁都没有主动提出来。 路过徐杰房间时，李婉儿居然提出来，要进去坐坐。 徐杰有点吃惊地看着李婉儿，李婉儿甚至自己也有点儿吃惊。但是，他们还是一起走进了徐杰的房间。 ……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