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双蕊》 第1章 ,西南小镇 元旦刚过,用段月潼这个身份生活的第三年,日子一直安稳,尤其是在最近这两年,在小镇上,比起之前的五年来,尤其显得安稳。 安稳到曾有过出家的心思。半年前,收留自己的慈问师傅问自己有没有想过出家。 剃度的仪轨都已经准摆好了,到了舍不下那三千青丝,反悔了。慈问师傅叹口气,没有再劝说。不想,半年后临近年关的时候,镇子上一连来了好几拨人。 他们全都来自自己生长的地方,洛城。原以为躲到这边塞之地,那些享受着荣华富贵的人能够放下仇恨呢,没想到他们的执念深到如此这般地步,她是一定要自己的命的。 第一波来人砸了她们栖身处庵堂里的佛像,以至于这些日子她要不断的进山采摘野山菌,背到这小镇山卖掉,换了钱要请好的泥瓦匠来修缮那唯一的一尊观音像。 来过的第二波人,宋风雅派来的。她回了洛城,说洛城如今已经安稳,可以回去。一并得知的还有她新婚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宋风雅近来的消息蹊跷的紧,但是在这闭塞的小镇上得知更多的消息也是不大可能,她想着什么时候偷偷回趟洛城,看看宋风雅也好安心。 来人说宋风雅此前为人陷害,差点丢了一条命。段月潼一怒之下,将带头的两个人打断了鼻梁骨,赶出了镇子。这些事情让这个年关越来越不平静,虽则在慈问庵住着,心里却像是被某些东西灼烧着一般,静不下来。 这七年来心里觉得最愧对的就是自己的这位闺蜜。 这是这些年来,被自己牵连最深的人。吴家的人找自己寻仇不得,闹到宋家,宋风雅怕吴家的人拿自己做文章,把段月潼找回来,也害怕自己一气之下说出段月潼的下落,故此躲到了珈城。 眼前,第三波人正在这镇上掘地三尺的找自己,因为先前的教训,村民们有了默契,不再轻易吐露师徒俩的行踪。 为首的女子已经在市镇上发了三天的脾气,那女子生的很好看。瓜子脸,一双杏木含情。脸上画着精干的妆,即使是在这样的小镇上地上都是塘土,也穿着guchi高跟鞋。 操着地道的洛城口音,逮着人就打听段月潼的消息。段月潼的打算是,过完年就会洛城。原本以为不会相扰的旧事,现在看来必须得回去解决才行。 至于洛城,究竟在发生什么?自己不得而知,甚至这些人来这儿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她也不得而知。 她只是觉得,吴家的人究竟紧张到了什么地步?吴文雄带人来过后,暗流的人也来了,如今连洛城三姓人家之一的江家也掺和了进来。 为自己,这个安家的余孽,值得吗? ...... 不久前,宋风雅所在的云尚总部,一个重要项目的模拟数据统计出了差错,虽然是极小的错漏但这关系到云尚打开欧洲市场的进城,错过这个项目,仅仅是损失也高达近十亿。 同时竞争这个项目的还有洛城江家的金宇集团。为了顺利的拿下这个项目,云尚28岁的年轻总裁肖维城,掌握了金宇的分公司的环保问题。 就在全国将进行大的环保整顿前夕,肖维城想办法压下了环保部的文件,爆出了金宇的环境问题。迫使金宇的总裁江云狄不得不主动提出拿出二十亿来捐赠一个环保项目。 也因此金宇错失了欧洲市场的项目。一向心细如尘的江云狄发现了肖维城的人曾来过这座边塞小镇,百般调查也弄不清肖维城此来的目的,为了谨慎起见,派了身边的一个干将“单文”来到这小镇上来找一个叫做“段月潼”的女子。 单文一行人来的时候,宋风雅因为连续几天不休不眠的工作累倒,正在抢救。 ...... 此时洛城,在云尚总部忙的焦头烂额的肖维城,接到了宋风雅妈妈的电话。 “岳母,您有何吩咐?”大约一个月前,肖维城和宋风雅刚刚领了结婚证,这是一场很仓促的婚姻。 “你见着小雅了吗?”宋妈妈的语气很着急。 “她不是在医院吗?”肖维城突然想起了宋风雅几个小时前那个淡淡的眼神,不寒而栗。 “没有,我们来看她。她不在,我们以为她出去了,可是等了这么久她也没回来。以为她去找你了?”宋妈妈着急道。 “您等着,我马上来。”肖维城紧张起来,这几次的事情,宋风雅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她默默无闻帮助肖维城渡过了难关,这个时候消失不见,是诀别吗? 肖维城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飚到了医院。宋妈妈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靠在宋爸爸的怀里,泣不成声。 肖维城接过纸条一看。 “出去走走,别急。不寻短见,心情好了就回来!”肖维城终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扑面而来。这会是得而复失吗? ...... 两天后,西南边陲的小镇上。 身着素色僧袍的段月潼,背着一个竹筐,步态轻盈穿过小镇热闹的集市。如今的段月潼,栖宿在这里的一间庵堂里,慈问庵,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尼姑修行。 段月潼突然听到有人用当地方言喊自己。“段月潼” “怎么了?”原来是小镇旅馆的老板。 “这两天,我那里来了很多人,为首的是个女的。他们在到处打听你。”旅馆老板小声跟段月潼说。 “那你跟他们说什么了吗?”段月潼问。 “没有。”旅馆老板回答。“你和慈问师傅不容易,我不想他们再把庵堂砸了。”小镇居民,固然有许多的愚昧和封建之处,但也有淳朴的一面。 “好的。谢谢!”段月潼感激谢过。 两年多以前,慈问带着段月潼在此落脚。将一间荒废已久的庵堂重新打扫,住了下来。虽是外来人,但这师徒二人事事亲力亲为,不打扰乡邻,且时常帮衬村里的孤寡老人。小镇上的人,已经将二人视作近邻。相处自然融洽。 因此,得知前来找段月潼的一拨人,砸了慈问庵。镇上的人有了默契。打听“段月潼”或是,慈问庵,一概摇头不知。 这天,一筹莫展的单文在小镇的集市上来回逡巡。镇上的人,长期劳作,即便是小孩也健步如飞。从体态上很难判断出段月潼是哪个。 “哎!”单文有些惆怅。“这肖家,好好的非要和我们金宇过不去。害得我来这种地方找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阿文姐”身后的随从汇报。“肖家曝出丑闻了。” 写在后面的话:感谢友友们,近来的支持。一开始写文,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闹着玩儿的。但是写着写着,就爱极了段月潼、江云狄、莫风等几个角色。于是十七章以后的文字才真正进入了正轨。念着这是自己写的第一本小说,是以在更新到第二百章的时候,重新调整了故事逻辑,突出段月潼和江云狄这两个角色。理顺了人物关系。 然而,修改后的前十七章内容,我不准备一次性全发。因为文章被盗版的太厉害,我和责编维权维的特别辛苦。所以大家看文的时候记得每日刷新。我在此声明一下,本书《风雪双蕊》改名为《来时风月去时雪》,我只授权给了红袖添香,及阅文集团旗下的阅读平台。也请大家在正规的平台阅读,毕竟真的很省钱。 今天的修改,先来两个章节。以后会在文中搞一些小埋伏,主要还是为了防止盗版。但其实防止被盗版最好的方式,无非是你们持续的关注。再次谢谢大家! 第2章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打断别人鼻梁 “什么丑闻?”单文倒不是对丑闻感情去,而是如果肖家有什么不好的,金宇就有别的办法来翻转局面,她也就不用待在着镇子上受罪,就能尽快回去洛城了。 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小镇上。单文找不到段月潼,段月潼却一路将单文的动静看在眼里。说到肖家的时候,段月潼神经一绷。只听那随从把这几天肖家、廖家、宋家的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番。 单文唇角勾起一个笑。“去问问陈十二,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听到宋风雅离家出走的消息。段月潼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月潼姑娘”此时,有人在旁边叫了段月潼一声。讲的虽然是方言,可是“月潼”两个字却清清楚楚落在了单文的耳朵里。 “等等!”单文拦住正准备拨号码的随从。 “你是段月潼?”单文轻嗤。“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段月潼是不能开口的,她一开口,一口不够地道的方言足以暴露自己的身份。段月潼抬腿准备跑。单文怎么可能放过她? 呼喇喇十几个人黑衣人突然将段月潼团团围住。身边还站着那个叫了段月潼名字的老乡,他本想送给段月潼一些瓜果蔬菜,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在了当地。 “先站到一边去”段月潼用方言安慰老乡,老乡吓得连忙走出了包围圈,胆怯地看了段月潼和单文一眼。 “你们是江家的人?”段月潼面色冷寂,“吴冯氏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江家也肯对我动手了?”段月潼误会了。 “吴冯氏?”单文懒得跟她废话。“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洛城。”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段月潼放下背上的箩筐。身边的乡民们帮着照管。另外有人已经跑去慈问庵里报信,还有人捏紧了手里的铁锹、锄头等农具,山民们自来团结。 “呵!”单文蔑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打断别人鼻梁骨的?” 单文呼和一声,拳头已经到了段月潼的面门前。段月潼不躲闪,攥住单文的拳头,使了一个寸劲。单文暗叫一声“不好”,另一只手急忙跟上,却被段月潼用臂弯牢牢卡主,右手一转,单文一个踉跄。 段月潼没有下死手,不然单文的胳膊,这会儿早废了。单文恼羞成怒。拳头上速度和力道都更紧了,段月潼只是躲闪。旁边的一种随从,早被山民们团团围住,眼睁睁看着却不能上前。 十几分钟过去了,单文再没能近段月潼的身分毫。突然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段月潼脸上依旧冷冷的。“照这种打法,打到太阳落山你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单文一向自恃美貌,当年江云狄性情大变以后,江老夫人将单文和单乐一对双胞胎姐妹放在江云狄身边,原本指望的是,儿女私情能使江云狄稍稍回转性子。 可惜,多年来江云狄丝毫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两个女保镖而已,比男人多了点心细,比女人多了一身功夫,再说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放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可以。此刻,单文羞愤极了。拳头又要闪过来。 段月潼却不想再打了。“回去告诉吴冯氏,这么多年了,既然不信我已经放下旧事了。那就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再回洛城,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神经病,你站住!”单文大喝一声。段月潼却转过背起竹筐,转过身挤进人群,兀自走了。乡民们见来者不善,一阵呼喝将单文一行人赶出了镇子。 ...... 单文悻悻而回。江云狄一双眸子里,寒光毕现,令人望而生畏。 “什么?”陈十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你的身手,都没能伤她分毫?” “嗯!”单文又羞又愧,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江云狄一身寒气,低眸不语。 “那,她说什么了吗?”陈十二忍不住问道。 “她说。让我转告吴冯氏,她马上就会回来。我也没听懂”单文的声音越来越小。 “吴冯氏?”江云狄终于开口。 “嗯”单文回答。“我也不认识。” “洛城的?”陈十二接着问。 “嗯”单文回答。“而且,听口音,段月潼也是洛城人。” “洛城人?”陈十二有点懵。 ...... “下去吧!”良久的沉默后,江云狄终于发话。 “十二留下。”见两个人同时转身,江云狄再度开口。 “是”单文离开后,陈十二接着问。“您有什么吩咐?” “查一下,吴冯氏是谁。”江云狄冷声吩咐。“在洛城,能打过单文的人,有几个?” “有这个能力的,加起来,不到十个。”陈十二有点胆寒。 “那么这个段月潼是谁?”江云狄的发问让陈十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一个有能力对金宇,对江云狄产生威胁的人,在此之前他们竟然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是夜,在江家老宅里,饭桌上的江云狄,味同嚼蜡般的往自己嘴里塞食物。力道却大的能把筷子捏断。 “这是怎么了?”江老夫人,看见儿子这个样子,心中不安。 “妈”!江云狄始终犹豫 “从你主家后,甚少开口找我。既然有麻烦了,那就说出来,我听听。”江老夫人一脸风月不惊的淡然。 “您知道吴冯氏吗?”江云狄开口。 “吴冯氏?”江老夫人有点诧异。 “没听过吗?”江云狄倒没过分期待江老夫人的回答。“那就算了。” “倒不是没听过。”江老夫人坦言。“只是,我们跟吴家的生意往来已经涉足到他们家的后院了吗?” “吴家后院?”江云狄有些意外。 “嗯”江老夫人的语气竟然有些哀伤。“吴冯氏,是现在宇铎制造的董事长,吴文雄的母亲。” 江云狄更加不解,江老夫人继续道。“若是和吴家的生意,牵扯到他家内院之事的话,就不要来往了。” “为什么?”江云狄愈发不解。“宇铎的技术水平,在洛城可是处于领先地位的。” “哼!”江老夫人冷哼一声。“吴冯氏那个人,那可是连自己的亲孙子和亲孙女都不放过的人啊!” “什么?”江云狄心头一紧。 “到底出什么事了?”江老夫人见江云狄脸色一寒,到底不放心。 “肖家最近,在西南的一个小镇上有所动作。我派了单文去,遇到一个高手,女的。连人家的身都没近。让单文带话回来给吴冯氏。”江云狄简单解释。 “女的?”江老夫人拧眉,显然震惊不已。“哪一派的拳脚?” 第3章 ,原以为回到了洛城,便可以不再漂泊 “没见过。不过带回来了影像。”江云狄继续道。 “我看看!”江老夫人,连忙放下碗筷。江云狄也没阻拦,用手机把带回来的影像资料给江老夫人过目。半晌,录像看完。江老夫人眸色一亮。笑着摇头。 “果真是她!”江老夫人浅笑。“竟然还活着!” “妈!您认识她?”江云狄更加震惊。 “说起来,你对她也不至于全无印象。”江老夫人,轻叹。“七年前,她可是差点把吴家上下送进监狱的人啊!” “吴清浣?”江云狄拧眉。 “正是”江老夫人叹息道。“肖家,在小镇上的事情,跟她有关系吗?” “肖家的人,去找过他。没占到便宜。”江云狄道。 “呵!”江老夫人一笑。“真不愧是老安家的后人。说起来,单文打不过她一点都不奇怪!说不定,连你都不是她的对手呢。” “怎么说?”江云狄眸色一凛。 “她的外祖父安建业,在武学上曾经睥睨过洛城群雄呢。”江老夫人陷入回忆。 “她对金宇,不会有什么威胁的!你放心吧。”今夜,江老夫人,提到的太多的洛城旧事,已经不愿再多说什么。 江云狄在意的事情,似乎有了答案,但是恨不得身后有眼的江云狄,怎会就这样收手? ...... 打发走单文一众人,段月潼背着竹筐和提着老乡送的瓜菜回到了慈问庵。 将竹筐放在廊檐下,段月潼转身先进了慈问师傅的卧房,在炉膛里添上炭火。关了门回到自己的卧房里,那台老旧的火炉,是刚来的那一年镇上的老乡送的。 从洛城出走后的第二年,段月潼添了畏寒的症状。来西南后,这里交通极为不便,人们还过着比较原始的自给自足的生活,冬天没有现成的煤炭可买,人们大多燃烧木柴取暖。 慈问师傅来了以后,教会这里的村民们自制木炭。段月潼的冬天才好过了很多,在炉膛里添上木炭。炉火舔着红铜壶底。 却也因为这给人带来温暖的炉火,被烟熏出了咳疾。天气最热的时候,每天水不离手。 另外,段月潼一双小手,已被这些年来粗糙的生活打磨不复精致,甚至连同龄人该有的柔嫩都没有了。七年流亡,谁还能想得到眼前这个穿着粗布僧衣,虽然面容依然俊俏,但是皮肤却不复光滑的女子,是曾经洛城三大姓氏之一的安家长女,大小姐吴清浣呢? 是的,安家大小姐“吴清浣”。安是她外祖父的姓氏,段氏外祖母的姓氏。 而她这一切的遭遇,得从吴清浣的父亲,吴文雄说起。洛城盛传的故事版本是这样:吴文雄是洛城商界人尽皆知的大孝子,也是大才子。吴文雄年幼的时候,家里极度贫困,但是却有一副聪明的头脑。 在恶劣的读书环境下,靠着机械方面过人的才能,成为了年轻的工程师。不知什么原因,和初恋情人分手以后,在家人的安排下认识了吴清浣的母亲,安落英。 安落英的父亲安建业是当时洛城出名的糖商,在上个世纪曾是洛城首屈一指的富户,只是命中无子,后来商品经济发展,安家原本的产业结构渐渐没落。 吴文雄与安落英婚后,靠着自己的头脑和一身本事,将安家的产业转向制造业,因为技术方面领先于同行,在洛城渐渐站稳了脚跟,虽然再也没能让安家走上富甲一方的辉煌之路,在制造业方面在洛城却占有一席之地。 日子若能如此过下去,倒也是一件好事。 然而,就因为吴文雄是个孝子,且是愚孝。对吴老太太言听计从。安建业夫妇百年以后,吴老太太入主安家,从此洛城再无安家,只有吴家。 吴老太太有子女五人,在与安家联姻之前都是农民且家境贫困。 吴老太太便做主将安家一半的产业,给了吴家的人。若论人之常情,这倒还能理解。熟料吴老太太的外孙闵冬,自小丧母,吴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便对自己的外孙闵冬十分溺爱。 不到成年闵冬便将自己手上安家的股份和产业败了个精光,正好当时,其他子侄辈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在吴老太太的安排下,逐渐开始吞并安家的产业。最先意识到的安落英,突然暴毙。 再后来闵冬因为牵扯到一起杀人案被判了八年的刑。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释放。释放的当年,吴清浣在英国留学的弟弟,吴世佳因为招惹了当地的黑势力被追杀,至今生死未卜。那以后闵冬以养子的身份进入吴家。吴家百分之六十的产业划到了闵冬的名下。 那一年吴清浣十七岁,察觉到问题的她,开始查找妈妈的死因和弟弟的下落。查到吴老太太身上的时候,便将真相告诉他吴文雄,吴老太太在吴文雄面前痛哭一场,吴文雄便咬定是吴清浣陷害自己的母亲和亲外甥。 大部分洛城人所知的故事版本。人们喜欢这个对人物有褒有贬的故事版本。吴文雄性格有失却一身才华。安建业虽然富甲一方,但总有眼光不济,年迈衰老的时候。 后来还听说。当时,吴清浣本来是能报仇的,但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在最后的时刻心一软放弃了。可是她对别人心软,别人可没对她心软。 吴老太太先找人捏造了吴清浣未婚先孕的事情,然后雇了杀手四处追杀吴清浣,直到吴清浣跳江自杀的消息传来,吴老太太明面上总算收了手。但是暗地里吴清浣,却从没真正安全过。 至此,不仅吴家的人在追杀段月潼。吴家还雇佣了有名的黑道势力,暗流追杀。 不久前,暗流的人也来到了这小镇上,只是找到了段月潼栖身的慈问庵,却没有进一步动作。这是最让段月潼感到不安之处。 在此前的没一次遭遇,段月潼和暗流之间必有一场较量。三年前,在潼关边上,甚至险些丧命。不仅如此,段月潼年幼的弟弟,吴世佳,七年前得知的消息是被暗流的人绑架,大到头破血流扔进了海里。 最近的两年,是段月潼过得最安稳的两年。在连续的被人找到以后,段月潼闻到了“朝不保夕”的味道。 ...... 此刻,在洛城。段月潼的闺蜜宋风雅,还未能够从眼前的一段丑闻里抽身出来。之前的二十四年里,她还从未像这段时间一样慌张无措过。 原以为回到了洛城,便可以不再漂泊。但此次回到了洛城,两个星期前莫名其妙的被订婚。 第4章 ,说起来,两个人早有缘分 与她订婚的人,是肖维城。说起来,两个人早有缘分。七年前的春天,去瑞士滑雪的肖维城,兴之所至,竟然偏离了原先规划好的路线。 因为视野内全是漫天的冰雪,肖维城不小心掉到一个山洞里,受了伤昏迷了过去,险些冻死,被一名路过的女子救起。那女子就是宋风雅。 那一年,宋风雅和吴清浣,也是去了瑞士滑雪。宋风雅技术不佳,没胆子挑战高难度雪道。只在一些缓坡上练练腿脚,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山洞,还以为是棕熊在那里冬眠。 吓得转身就要跑,却听见里面的有人呻吟,宋风雅壮着胆子走进山洞,看见有人躺在那里,腿周围全是血,宋风雅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人挪出山洞,正好遇上前来找她的吴清浣。 吴清浣看到眼前满身鲜血的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二人合力讯速地用周围的树枝扎了一个简易的筏子,宋风雅滑雪技术不佳,留下来照顾伤员。 吴清浣踩着雪橇一路飙到了最近的人家,那是一间眼镜店里,温和的大叔和她气质卓绝的妻子正在制作一款纪念六十年蓝宝石婚眼睛,蓝月光之恋。 眼镜骨架是大叔的妻子手作的,镜片用的是斯里兰卡最上乘的月光石。 吴清浣找来人帮忙,后来大家一起将伤员拖了回来。隔着滑雪眼镜,宋风雅看到半张没有血色的,极为清秀的男人脸庞。 半年后宋风雅独自又去了那里,养伤的人已经不在了,却遇上了已经完成的那副眼睛,蓝宝石之恋。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 肖维城就是凭借这款眼睛认出了宋风雅。是以她会回到洛城,乃是因为对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动了心。更何况,自己在数字方面的天赋能帮助她度过眼前的难关。 那一年,快到年末的时候吴清浣不辞而别,离开洛城,宋风雅和最好的朋友分开。于宋风雅而言,后来经历的那些事情,远比那一日复杂,喧哗。 此刻提起,于宋风雅而言,不,不仅仅宋风雅,对大多数人而言,不提往事,今后的岁月也不会有太大的差池。 此时此刻,宋风雅是落荒而逃的。自小简单顺遂的她,突然在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没了去处。在所有人追着云尚的绯闻不放的时候,宋风雅从医院里仓皇出逃,坐在公园里一张椅子上。 在十二月洛城的风中瑟瑟发抖。 ...... 打发走单文一行人的第二天,段月潼找到镇子上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借到了一台山寨智能手机。那羞涩腼腆的男孩子,见到慈问庵里那个小居士突然来访,有点措手不及,又有点慌乱。 段月潼莞尔一笑,礼貌道谢。脊背直挺地坐在树下一张老旧的木质椅子上,手机里播放的是几天前的视频。手机分辨率欠佳,她大概可以看出视频里的女子是宋风雅,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这次绯闻中的另一个主角,廖思颖。 视频里,宋风雅指着地上被摔坏的笔记本电脑,忍无可忍,甩了廖思颖一个耳光。廖思颖当中哭了起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周围的人开始义愤填膺的指责宋风雅。 再后来,廖思颖昏死过去。宋风雅在万般惊恐中被推上了救护车。 如此这般的小事,狗血又白痴。宋风雅中计倒是一点都不惊讶,自己的这个闺蜜,数字方面是个天才,人情世故上却不通透。 更别说如今是离家出走。究竟外面的这些危险,她也没有经历过多少。段月潼叹口气,翻阅了进来洛城所有与肖维城和宋风雅有关的消息。 “廖思颖”处处针对宋风雅,肖维城显得很无措。肖家已经公开廖思颖和肖幼城的婚讯。在十几天前洛城著名的华蓥大酒店里,廖思颖实实在在是穿着订婚的礼服出现的。 只是后来,肖维城牵手的人却变成了宋风雅。段月潼冷笑一声,肖家算是洛城的有名的富户,在这件事情倒是不顾名节的自己给自己刨了坑。 牵扯进来的还有宋家,宋风雅的父亲宋潮生是洛城博物馆的馆长,华国出名的文玩收藏家。在如此荒唐的订婚宴上,抬出一对宋代汝窑的花瓶来做陪嫁。 宋代汝窑的花瓶,有市无价的上等瓷器。宋潮生送出的两只花瓶,参考拍卖价可上亿。只是,一片冰心给了俗人,肖家并不懂。 段月潼大概理出一个线索关系,便将手机交还给了那少年,欠欠身道了谢转身走了。 青灯古佛三年,段月潼早已习惯不问俗事。近来镇子上连番的来外人,让段月潼不安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回去报仇的事,下不了那个狠手。这些年来那些恨意,也被经书佛法磨得所剩无几。 两不相扰是最好的结局,吴家曾经做过什么,安家潦草收场,段月潼都可以看在这点血脉的面子上不去计较。 然而,吴冯氏那个人。替自己的儿子算计到安家家主的位置犹不满足,又替子孙算计到了安家的家业,如今自然也要除掉段月潼这个安家的余孽才好。 毕竟,她是怕段月潼的。因为她太聪明,聪明到让吴冯氏不敢相信她人品的地步。毕竟她手里的东西,记录着吴家所有肮脏的家底。 若说离开这里还能做什么,段月潼倒是只想找找那少年,离去的时候只有十四岁。哪怕是一寸白骨呢! 到了这步田地,段月潼实在是已经绝望透顶了。对于吴家,血脉意义上的亲人,不惜让自己一死来换得终身的富贵安稳。 段月潼对吴冯氏已经恨到了极致。毒死妈妈,害死弟弟。七十岁的老妪,恶毒到不信天命的地步。 做了离开的打算,段月潼心想顺手解决了宋风雅的麻烦。一个月以前她还给自己打电话,说是找到了心上人,廖思颖一来,她竟然被逼得只能离家出走。 ...... 从医院出走后,宋风雅关了手机。一月的洛城,湿冷的空气中飘着雾霾。不知不觉宋风雅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这些年来,她觉得自己仿佛没有真正认识过洛城。想起的一切,都和段月潼有关,那时的她,还叫做吴清浣。从认识她开始,她就只在乎自己认可的东西。聪明也固执。 第一次觉得洛城的风景有了颜色,是那年段月潼与班里一众同学为敌,救了自己的双手的时候。后来吴清浣的洒脱和善良,乐观和勇敢,温暖了她很多年。 吴清浣一走,她觉得自己再也不那么容易就交到朋友了。仿佛她总是,碰见一个人,就想处成一生那么长。所以,如此仓促的遇见的婚姻,打得她措手不及只能逃。 第5章 ,她深处问题的最中央,却手足无措 此刻,宋风雅坐在洛城一座古老的公园里,看着人工湖里微弱的涟漪。洛城的冬天,树木凋零,灰突突颓败的样子。眼前,她深处问题的最中央,却手足无措。 一个月以前,那个温润俊朗的男子到了珈城云尚的子公司。她是那时被带回了洛城。 ...... 时间倒退到一个月以前,十二月的珈城。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窗外的乌云密密地遮去了这城市的天光。羽毛般的大雪扑簌簌地打在26楼的窗户上,忙了几乎一天一夜的宋风雅终于从一堆数据里面抽身,脸色有点暗黄,戴着私人订制定黑色的圆框眼镜,宋风雅看起来有点不修边幅。 一份关系到云尚集团近二十亿项目的数据,出现了漏洞云尚总部投资部门连续三天都没能检测出问题,昨晚十点多钟,正准备睡觉的宋风雅被连夜召回,测算数据。 十几个小时以后,宋风雅通对数据分类进行简单整理,将问题数据进行分类整理,再上传总部。三个小时过去,没有异常数据反馈。 雪落下来的时候,宋风雅长长舒了一口气。分公司经理廖思颖拽着宋风雅到楼下餐厅吃些下午茶。 “不用了,我现在就想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宋风雅的言谈间尽是疲惫。 “走吧!压榨了你一天一夜,我这个资本家也不能腹黑的太彻底不是?”廖思颖笑道。 “好吧!那我收拾一下,马上就来。正好我也有点事情告诉你”宋风雅笑着回答。 “好!”廖思颖爽快回答“宋风雅要说的,会和那些数据漏洞有关吗?”廖思颖暗暗想。 三个小时前,云尚总部对宋风雅提交的数据进行了复合。所有的数据漏洞都被找出来了。经过复核无一错漏。 洛城,云尚总部。 “维少,数据核算过了,没有错漏之处。”特助林敏杰向云尚总部二十七岁的掌舵人肖维城,汇报。 “敏杰,为什么云尚总部。一个部门两百多人,用了三天时间都无法测算出来的数据,洛城分公司,一个人用了一天一夜就就解决了?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肖维城并没有接林敏杰的话,反而他脸上保持着一贯礼貌的微笑,看向林敏杰。 “维少,数据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我刚刚听到投资部门的经理说,这些数据都是极小的一些数据点上出现的问题,这些数据点之前根本就不在我们复核的范围之内。而且,无规律可循。”林敏杰认真回答道。 “无规律可循吗?”肖维城满腹疑虑。 (特别提示:本小说仅授权给了红袖添香及阅文集团旗下的平台,如果你在其他网站见到全文,请记得来红袖添香找我并告诉我。) 十分钟后,肖维城的私人飞机开往了珈城 宋风雅和廖思颖,在金鼎大厦六楼的餐厅里坐定。侍应生拿递上菜单,宋风雅点了一份抹茶甜点,一份热饮。廖思颖随手加了几样甜品,要了一杯美式咖啡。 “你刚才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和宋风雅做了三年的同事,廖思颖深知宋风雅不喜客套,因此也就省略了那些场面话,直奔主题了。 “嗯”!宋风雅喝了一口水,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那些数据,是人为的”! “你说什么?!”饶是宋风雅出生名门,此刻也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惊诧丝毫掩盖不住。“在那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动手脚,成本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肖维城洪亮儒雅的声音,蓦然间在廖思颖头顶响起。 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飞行,肖维城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洛城,他是奔着宋风雅来的。既然宋风雅能测算出数据中的漏洞,那么她会不会看出些什么呢? 刚刚被宋风雅的话惊出一身冷汗的廖思颖,此刻因为肖维城的出现,更是吓了一跳,深觉此事不妙。 “维城,你怎么来了?”廖思颖掩藏不住地吃惊。 “我来这边见见洛城分公司的数据天才!”肖维城审视的目光看向宋风雅。 “我可以坐下来吗?!”肖维城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笑意。 “呃!快请坐。”回过神来的廖思颖起身抬手将身边的位置空出来。 “维少”。宋风雅起身礼貌地欠欠身。 “坐”!肖维城款款一伸手,示意宋风雅入座。 “维城,喝点什么吗?”廖思颖问道。 “美式咖啡,和你一样。”肖维城始终保持着礼貌的笑意,此刻看向廖思颖的眼神的,却比刚才更暖了一些。 “我刚才听你说,那些数据漏洞是人为的?”肖维城这才看向宋风雅。 此刻的宋风雅,一身浅咖色的职业装,人略瘦,衣服显得有些空荡荡。眼睛上仍旧是那副私人订制的黑边眼镜。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挽起。 样子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码农的一贯打扮,使人诧异的却是宋风雅举手投足间的涵养,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竟然让阅人无数,商场上呼啸往来的肖维城有点琢磨不透。 “是的。我在测算的过程中发现这些数据是人为的。”宋风雅细长的手指拿起甜品勺,慢慢吃着甜品。 “抱歉,我有些失仪,但是真的比较累了。”宋风雅一边小口吞咽着食物,一边说道。 “那些数据,都特别巧妙地避开了数据采集点,在一些不重要的关节点上,小数点上五位以后的地方出现,数据统计系统一般在小数点三位以后自动四舍五入计算。 原本这些都没什么,但是这些数据都是进位而不是减位,最终的数据总和会有百分之二的误差。”宋风雅淡淡说完。肖维城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 “百分之二,也不算什么啊?”廖思颖说道。二十亿的百分之二十,四千万,对于如今的云上帝国而言,九牛一毛罢了,的确不算什么。 “那是我们项目投资的一个模拟数据,准备和此次的项目报告一起提交给f国的,模拟数据当中出现这样的失误,一旦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项目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前期投资也就打水漂了”肖维城难得的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何以见得是人为的?”廖思颖吃惊地问。 “因为如果是系统漏洞的话,小数点五位以后不可能只出现进位。”宋风雅回答。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系统测算出现的问题?”肖维城接着问。 “没有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数据采集上出现的问题。”宋风雅答道。 如果不是肖维城一贯严密谨慎的性子,非要找出这百分之二的漏洞,如果不是宋风雅对数据天然的敏感,云尚集团要打开f国市场的项目,不仅要被扼杀,以后恐怕都会失去国际市场的竞争条件。 第6章 ,生死荒唐,还是爱情荒唐? 首先口碑上就已经落在下风了。那么会是谁要对云尚下这个黑手呢?来自世界各国近二百家企业都想做这个项目,他们都有可能,但是能把手伸进云尚集团内部的,可没几个。 “维少,廖总,问题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宋风雅显然不想参与,因此当听到这些事情。震惊之余的廖思颖“奥!”的一声后,宋风雅起身微微欠了欠身子,便告辞了。 直到宋风雅已经完全看不见,廖思颖还没回过神来。 “维少,怎么办?!”林敏杰先开口。 “查一下数据采集都是哪几个人负责人,详细资料给我”。肖维城冷静地下命令。 “是”等了一分钟左右,肖维城没有继续下达指令,林敏杰正准备转身。 “还有”肖维城开口“发一份人事调令,宋风雅明天去洛成总部工作。全面负责这个项目的数据监测。还有,投资部门,也未必干净,留意查看。” 十二月的珈城,肖维城下达完这些指令,看着林敏杰走远,脸上换上了一贯礼貌的笑容,看向身边的廖思颖。他甚少失态,只是此次的项目实在关系重大。 “你也跟我回去吧!思颖。”肖维城的声音明显暖了许多。 “会是他吗?”廖思颖的声音里,全是忐忑。 “如果是,你会怎么办?”肖维城的笑脸再度收起。 “不知道。”廖思颖的眼泪夺眶而出。 “在珈城躲了四年,还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吗?”肖维城问道。 廖思颖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的时候,看见珈城的雪已经落了一地,傍晚时分,暖暖的灯光映在雪上,有年轻情侣踩着雪笑着、跳着,从窗外走过,青春不复,或许从四年前开始。未来他们两个要走的路,已经注定了是南辕北辙。 宋风雅想到那个平淡无奇的遇见,那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又是在哪个瞬间爱上肖维城的?记不得了。 云尚的数据被肖维城的胞弟肖幼城动了手脚,宋风雅检测到之后。肖幼城为了报复强行给她灌下致死的媚药,被肖维城救下,大难不死的捡回一条命。 那一天早晨。 宋风雅是在一阵扑鼻的花香中醒来的,她没有忙着睁开眼睛。昨天中午的那一瞬间,她记得清楚。她在公寓休息,订了外卖,半个小时后响起的敲门声让容风雅没有怀疑,开了门,被人打晕。直到刚才醒来。 侧耳听了一会儿,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宋风雅,睁看眼睛,发现手脚都被人捆着,绑在一把椅子里。 “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宋风雅的对面传过来。 宋风雅警惕地看看了周围,坐在对面的男人,穿着熨帖的烟灰色西装,偏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眼镜后面的那张脸,与肖维城有七分相似,却带着点魅惑和危险的气息。 (特别提示:本小说仅授权给了红袖添香及阅文集团旗下的平台,如果你在其他网站见到全文,请记得来红袖添香找我并告诉我。) “你是?肖幼城。”宋风雅冷静地问道。 “呵呵,你到底不是普通女人。数据天才,我们见过的吧?”肖维城不否认。 “是。洛城一中校庆的时候,焦点人物嘛。很难不认识!”宋风雅解释道。 “我说的是,我们见过。”肖维民加强了语气。 “那我就,不记得了。”宋风雅坦诚地说。 “四年前,我在洛大做一个金融方面的演讲,你接了一通电话,在现场失声大喊起来。”肖幼城落落大方地回忆。 “哦,还真是的。那天是有点使我失神的事情发生了,对不起,你的演讲很精彩。”宋风雅,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使宋风雅觉得,这口气松的实在是太快了。 “谢谢夸奖。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与你重提旧事的。” 宋风雅是被绑来的,这点她可没忘记。 “你找我来,有事?”宋风雅淡淡地问。 嗯”肖幼城丝毫不掩饰。“云尚系统里的那些漏洞是你检测出来的吧?” “是我。”宋风雅依旧不卑不亢。“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是如何这么快就找到我的?” “因为廖思颖。”肖幼城丝毫没有掩饰。“就在你找到那些数据漏洞的第二天,我在国外耽误了几天,才让你有机会补上那些漏洞。” 宋风雅的心里响过一阵惊雷。 “看来三少,是准备杀我灭口了?”宋风雅凄然问道 肖幼城没有直接回答。 “你这么聪明,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慕然间肖维民的手轻轻触上了宋风雅的脸庞。宋风雅本能地向后一躲,肖维民的手瞬间落空。 “可惜了!”肖维民阴恻恻地说。“若论风韵,不及思颖半分,可惜说到底也是红颜薄命。” 宋风雅的心里一片冰凉,这一系列的事情来得太快,有点让人措手不及。吴清浣还不知道在哪里,父母也还未来的及见面,甚至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都来不及发生,难道就要在这里结束? “这里是一处农庄”肖维民适时再次打断了宋风雅缥缈的神思。说着松开了宋风雅手脚上的绳索。将宋风雅带到了屋外的花园里,可惜这一切,看起来越是温和,宋风雅的心里,就越是紧张。 光看外表,肖幼城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可是越是如此,他说出口的话,越是能让人感到一阵恶寒。他人的生死,丝毫不能在这个人心里引起一丝波澜。 “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肖幼城笑着问宋风雅。 “不”宋风雅回答。“我觉得你很坦诚,至少此时此刻是这样的。但是让人恶心。” 肖维城身体一僵,不过很快他就用开葡萄酒的动作掩饰过去了。 “没想到宋小姐倒是很了解我。”肖幼城有些自嘲。 “我只是比较好奇,你这个人心里怎么就没有一丝波澜呢?好坏生死,似乎总是一个样子?”即使知道死神已经在等着自己,宋风雅依旧没有乱了分寸。 “这是十二年前,我亲手酿的葡萄酒。”肖幼城倒上两杯葡萄酒,毫不避讳地在宋风雅面前的那一杯里,放上一粒白色药片。 ...... 肖维城找到她的时候,她被人拖着,进入了一间装饰的极为奢华古朴的房间里,被抬进浴室洗浴,被换上干净的睡衣。 直到被扔进一张欧式铁床里,她身上开始忍不住颤抖,她想靠着什么,以释放体内的焦躁。随后看见肖幼城,一件一件地在自己面前脱衣服。她精神彻底溃散的时候,肖幼城欺身将她压在身下。 就在此时,肖维城破门而入。肖幼城一愣,随即抓起一件睡袍,遮蔽了自己的身体。却被肖维城一拳打倒在地。 “你对他做了什么?”肖维城愤怒的像一头狮子,平生第一次,肖维城为了一个女人发怒。 第7章 ,你这么难过,让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个女人,对你而言很重要吗?”肖幼城索性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很重要!”肖维城一字一顿地说。“这一生,只有这个女的,我对她没有过一点防备之心。” “哼!廖思颖呢?你对她怎么说。”肖幼城嘲讽地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我忘了”肖维城咬牙切齿。当他得知是廖思颖将宋风雅的消息递给肖幼城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失控了。那时候他才看清自己对宋风雅的在意,他见她的时候,就确定了那是能够帮助他走出困境的人,不是吗? “带下去,跟老夫人说,风雅没事老三就没事,风雅有事就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肖维城冷冷地吩咐。 “维少,可是。”那是你的亲兄弟啊,还比上不一个女人吗?可是当林敏杰对上肖维城那双嗜血的眼镜的时候,他没有敢问出口。 “带下去”。林敏杰一挥手,身后三四个黑衣人将肖幼城带了下去。 肖幼城临走之前,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宋风雅,又看了一眼肖维城。 “老二,你救不了她的。”肖幼城颇有深意地说。 “风雅,对不起。”“挺过今天,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吧,好不好?疼你,爱你。”她记得他当时说。 ...... 洛城,康泰医院里。 林敏杰和向宇在前面开路,身后十来个人,往急诊室跑去。肖维城抱着宋风雅狂奔,手术室里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乱糟糟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宋风雅被送进了手术室。 肖维城头抵在墙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手术室里,机器滴滴的声音一直在响。最后一项检验出来的时候,刘剑云冒出一身冷汗。 “刘医生,检测不出来这是什么药。”护士报告 门外,肖维城一拳砸在墙上。指缝里血汩汩往外冒。 “怎么会检测不出来?”肖维城愤怒的声音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据我的观察,这是一种新型的国际病毒。是致死的”刘剑云也满是惊讶。 “可是老三差点把她......”肖维城强压这怒火,内心却一点一点被绝望抓住。 “催情,然后在进入巅峰的时候猝然死亡。男人能获得极大的满足感。没有解药”刘剑云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扎进肖维城的心脏。 “老刘,算我求你!”肖维城的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想尽一切办法救她。”肖维城第一次说出“求”这个字,向自己的朋友。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刘剑云尽量冷静地说。 “啊!”伴随着痛悔,内疚,肖维城怒吼一声满是鲜血的手,再次砸向了墙。 “你们云尚现在都流行这么关心员工了吗?”作为朋友,刘剑云从没见过如此不能自持的肖维城。这种调侃,更多的是希望肖维城能恢复理智。 肖维城一贯保持着那淡淡地笑容,是因为大部分时候这世间的风云,都不足以撼动他分毫。但此刻,肖维城明显乱了方寸。 “她不仅仅是员工。”低哑的嗓音里全是凄怆。“得知她被老三带走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就想去找她,尽管理智上我知道这么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但我就是不想让她身陷险境。” “你好像动心了!”刘剑云的声音仍旧是冷的。 肖维城默然,没有回答。 “我试试!”刘剑云长叹一声。 “你去老三那里,问问有没有解药。我先用针灸压制住她体内的毒素。”刘剑云的声音里,依然是见惯了生死的沉稳。 “拜托了!”肖维城浓重的鼻音昭示了她接近崩溃的内心。 此时,林敏杰带着一摞资料走来。 “维少!”林敏杰试探着叫。肖维城没有作声。 “项目方案已经提交上去了,f国那边,没有传来异常的反馈。”林敏杰小心翼翼地说。肖维城保持着头抵在墙上的动作,一动不动。 “老三呢?”肖维城问 “在别墅的地下室。” “走!” ...... 宋风雅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已是凌晨。被施针以后的宋风雅,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浑身的燥热,被凝结在一处,那一水杏目,因为绝望和恐惧而失去了光彩。淡淡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像是在静静地等着死神的到来。 “风雅,听得到吗”?肖维城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 宋风雅缓缓回头,身侧的肖维城。 “对不起!”这重似千金的三个字,让肖维城几度哽咽。 “我会想办法救你。”肖维城凄迷着泪眼,用手摩挲着宋风雅的脸颊。 “没有解药,对不对?”宋风雅的声音里,全是虚弱和颤抖。 肖维城没有回答,只是眼泪忍不住往外涌。 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肖幼城,已经被肖维城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最后,肖家老太太哭晕在肖维城脚下,才没有让肖维城失去最后的理智。 但那种药物,连临床实验都没有经过,怎么可能会有解药。 (特别提示:本小说仅授权给了红袖添香及阅文集团旗下的平台,如果你在其他网站见到全文,请记得来红袖添香找我并告诉我。) “嘿!”宋风雅轻笑。“你这么难过,让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从最初认识,到今天,不过十天而已。他有什么理由难过成这样呢? “那一天,在瑞士的山洞里,你不是也曾不顾一切的救过我?” “你都知道了?”宋风雅的语气淡淡地。一个已经濒临死亡的人,世间的一切都失去的颜色,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那也只剩下留恋了。 “风雅。我认识你不到十天,可你已经两次救我于水火了。我想留住你,报答你。”肖维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用报答了。那年救你的不止我一个人。” “可是,是你把我拖出了那个山洞。”肖维城觉得自己此刻的深情,已经有些来不及,声音依旧哽咽。 “我想见见爸爸妈妈。”宋风雅此刻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顾念肖维城的深情了。 “好!我这就去接他们。” ...... 宋风雅出事的第一天开始,送妈妈就感到内心极度不安。后来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的时候,一晃神伤了手。家里人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一个个魂不守舍。 肖维城进门的那一刻,宋妈妈心中一怔,眼泪奔流而出。宋爸爸在听到宋风雅出事的那一刻,险些一口气没有没有出来。 医院里,宋风雅怔怔地流泪。刘剑云在一旁默默守护,约一个小时以后,纷乱的脚步声从远处杂沓而来。宋爸爸最先进门,与病床上的宋风雅四目相望,宋风雅扑簌簌地掉下泪来。病房里呜咽声起来。 宋爸爸身体一颤,险些跌倒,被宋风雅的哥哥宋玉宇一把接住。 “爸,先别难过,快让师父看看妹妹。”宋玉宇适时提醒。 第8章 ,吴清浣发了很多短信给你,我没有回 “好好,薛大夫,麻烦你了。”宋爸爸颤抖着声音道。 “好!好!”此时人群中,出来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向宋风雅。肖维城有些急躁,已经踱步到了病床前。 “薛大夫!”刘剑云格外吃惊。年逾八十的薛仁怀,是洛城出名了名的神医。祖上行医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因为年迈已经有近十年不接诊了,一方面是对于中药的失望,另一方面,是因为老人一生都没有考过医师资格证,后来被同行诬陷,遂金盆洗手,不再行医。 今日,若不是得意门生宋玉宇哀求,断然不会趟这个浑水。 薛大夫为宋风雅把脉过后,表情凝重,转向众人道。 “老朽话说在前面,宋小姐发的乃是急症,可治,但也并无完全的把握。治与不治,你们拿主意。”自古医者父母心,薛仁怀也并非无情之辈,只是在这样的世道里,好人往往伤于流言。一个人越是出色,越是不容于世俗。 众人默然,宋风雅此刻浑身的燥热再次发作,此次复发,更比上一次来势凶猛,已经承受不住这番折磨,有了放弃的念头。 “能不能治好,风雅都是我的人了。”肖维城缓缓开口,“薛大夫,动手吧!” 宋爸爸还准备要说什么,被肖维城坚决的眼神打断。 “玉宇,我拟个方子,你照方抓药来。”薛神医随即吩咐,刘剑云适时递上纸笔。 不一会儿,薛怀仁拟好药方递给宋玉宇。 “林敏杰”肖维城道。 “是” “一起去”好不容易看到这一丝希望,肖维城怎会有一点点怠慢。 “来的时候,带上砂锅和火炉。”薛仁怀补充。 “薛大夫,医院有煎药的器具。”刘剑云好心提醒。 “刘医生,中药的煎制是讲究火候的。恒温的机器是做不到的。”宋玉宇回答。 “丫丫”看着病床上的宋风雅,宋玉宇满脸心疼。“哥哥去给你抓药,等着哥哥,嗯?师父一定会治好你。”宋风雅此刻一个劲的往肖维城身上蹭,听见宋玉宇的声音,艰难地点点头。 “刘医生,宋小姐身上的针,是你施的吗?” “正是晚辈”!刘剑云恭敬地回答。 “老朽年迈,眼神昏花,你来施针吧!”薛怀仁看向刘剑云。 “是!”德国留学归来,在医学领域拥有双学士学位的刘剑云深知,西医在有些方面远不及中医,在回到洛城以后,着意于中医已久,只是没有名师指点,今天得以有机会,岂能放过? 在薛大夫的指点下,施针完的刘剑云满头大汗。在肖维城和宋妈妈艰难地给宋风雅喂完药以后,宋风雅脸上的红潮逐渐退去。与药物周旋了一昼夜的宋风雅,陷入沉睡。 “她怎么样了?”薛医生为宋风雅再次把完脉后,肖维城依旧未能放下忐忑的心情 “从脉象来看,宋小姐不会再难以自制了。”众人松了一口气,只有肖维城和刘剑云知道,那致命的部门薛医生还没有说道。 (特别提示:本小说仅授权给了红袖添香及阅文集团旗下的平台,如果你在其他网站见到全文,请记得来红袖添香找我并告诉我。) “那她?!”肖维城连忙问。 “那致命的毒还没有完全清除。”薛大夫缓缓地道。 “什么?!” “那怎么办?”宋妈妈和肖维城同时出声。 “别急!”薛仁怀摆摆手。“我开几幅方子,慢慢调养,饮食上注意,休息几个月也就好了。” 众人彻底松了一口气。 洛城冬天,那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黎明到来的时候,肖维城从未像今天一样感到庆幸过。在死亡面前,人力的苍白,和最终那点缥缈的希望终于扭转了局面的时候,肖维城的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 可是,真正的角逐才刚刚开始。从开始的时候,云尚数据中的漏洞,到后来宋风雅的遭遇,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了。 “维少”。 宋风雅在死里逃生的这段时间,肖维城已经好几天没有顾得上云尚总部的工作。一时之间分身乏术,林敏杰只好带着一些重要文件来到医院里请肖维城批阅。 两天后! “在江家的环保问题被曝出来之后,他们公开做出承诺,用二十个亿投入环保事业;f国的合作项目进展顺利,对方要求我们下个月去f国,碰一下模拟实验的数据......” 肖维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宋风雅,此刻宋风雅躺在病床上直勾勾地看着肖维城。 “风雅!”肖维城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 “你醒了!” “宋小姐。”看到宋风雅醒过来,林敏杰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醒转过来的宋风雅,直直盯着肖维城。 “快去叫刘剑云!”林敏杰一愣迅速跑向医护站。 “好饿!”宋风雅虚弱地说。 “你说什么?”肖维城欢喜地失了神。 “我好饿!”宋风雅无奈。 “醒了,我看看!”听到宋风雅醒过来的消息,刘剑云风一样的跑过来,这个病人对他来说太过特殊,一种未知的致命病毒被中医治好,这种复杂的喜悦,对于医生而言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怎么样,可以吃东西吗?”肖维城急切地问。 “吃点清淡的粥,没问题的。”刘剑云 “快去买”肖维城指挥林敏杰 “是”林敏杰转头就走。 “想吃妈妈做的。”宋风雅依旧虚弱不堪。 “回来”刚刚走出病房门的林敏杰又被叫回来。 “通知宋伯伯和宋伯母,叫伯母做点粥来。”肖维城语气里全是喜色。 宋风雅缓缓看了一圈病房,除了刚刚进门的刘剑云,病房里竟然只有她跟肖维城两个人。 “你睡了两天两夜了,我叫伯父伯母回去休息了。就连薛大夫,也是守了你一天一夜,我叫你哥送老人家回了。”肖维城像是知道宋风雅在疑惑什么似的。 “手机呢!”宋风雅问。 “在这里”肖维城迅速将宋风雅的手机递给她。 “吴清浣发了很多短信给你,我没有回,怕引起误会。”从那一次的彻谈后,肖维城已经了然宋风雅对于吴清浣的维护,自然不会自作主张去碰触。 “小雅,夜里梦见你落入一片沼泽,想救你却抓不住你的手,你还好吗?”吴清浣 “小雅,怎么一直没给我回短信。出什么事了吗?”吴清浣 “小雅,放心不下你,打了你家的座机,我没出声,宋妈妈像是哭了很久,家里都好吗?”吴清浣。 “小雅,还在珈城吗?我明天去找你。你怎么一直不回消息?”吴清浣。 “小雅,到了珈城,邻居说你搬走了?你回洛城了吗?回去也好,不要乱跑了,我会没事的。”吴清浣。 “小雅,你怎么一直都不回短信。很着急,速回?”吴清浣 第9章 ,廖思颖当然不是蠢人,有些话谁先开 “小雅,还好吗?”吴清浣 “小雅”吴清浣。 “小雅,我去找你。” .......... 就在吴清浣收拾行囊准备去洛城的时候,宋风雅的短信到了。 “浣儿,我没事,被资本家压榨太久病了,手机不知丢在哪里,刚刚买了新的补了电话卡。我挺好的,洛城下雪了,很美。保重自己,合适的时候再回来。”宋风雅。 “好!”吴清浣 “我这里大雪封山,亦美!”吴清浣。 “丫丫,妈妈来了。” 宋风雅刚刚放下手机,宋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在走廊里响起。哗啦啦,一阵脚步声响过,宋风雅的床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人。普通人家就是有这点好,平日平时大家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但到了生死关头,流露出来的一切情谊都是真切的。 “不错,休息两天就可以回家养着了。”薛大夫把脉过后,长长吐了一口气。 病房里响起一阵欢喜的惊叹声。肖维城的眉头总算是绽开了。 “丫丫,维少这些日子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看见站在女儿床头的肖维城,宋妈妈悄悄给女儿递了个眼神。 “维少,你为什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都差点没命了。”宋风雅拧着秀美问道。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宋妈妈有点郁结。 “没事的伯母”肖维城报以暖暖一笑。“正好各位长辈都在,我有点事情要宣布”。 肖维城将病床上的宋风雅扶起来抱在怀里,宋风雅没力气挣扎不动,只能由他抱着。 “从今天开始,我想正式追求宋风雅小姐。”肖维城深情的表情还挂在脸上。 啪,额头上一巴掌。 “维少,你醒醒!”宋风雅一脸懵逼。 “丫丫,不可以的。”尽管突然,宋妈妈还是觉得自己的女儿不该啪人家一巴掌。 “没事的伯母”肖维城一脸宠溺地看着宋风雅。“风雅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很正常,我会好好对她的。” 宋风雅还想说什么,被宋妈妈用眼神制止了。 “妈妈,我的粥呢?”不仅仅是为了岔开话题,宋风雅实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昏迷的这些日子,每天都靠营养液维持,胃里早已空空如也。 “哦,在这儿。”宋妈妈恍然间想起来女儿要的清粥来。 “伯母,放心的话,交给我来吧。你和伯父还有薛大夫,都回去休息吧。”肖肖维城接过宋妈妈手中的保温餐盒,满脸恳切。 “也罢,想来维少和丫丫也是有话要说,我们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丫丫。”儿女感情的事情,大部分时候做父母的是无法介入的,这一点上宋爸爸十分开明。 众人也纷纷应和着向外走。 (特别提示:本小说仅授权给了红袖添香及阅文集团旗下的平台,如果你在其他网站见到全文,请记得来红袖添香找我并告诉我。) “对了!”宋玉宇突然间回头。“那天妈妈接了一通电话,号码未知接起来也没人吭声,对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挂掉了。”那是吴清浣的消息。妹妹关心的,他也关心,那是不同于宋风雅的超出友谊之情的那种关心。此刻提起,他只想确定,吴清浣是不是还活着。 “好,知道了”宋风雅点点头。宋玉宇了然一笑,随着众人走了出去。 转眼间,宋风雅已经将一碗粥吃进肚子,还想再吃,肖维城却怎么也不肯给了。 宋风雅知道自己刚刚醒来,胃里空了几天不能多吃,也就没有执意要求。只是望着那保温饭桶吞咽口水。 肖维城有一张温润的脸,没有棱角,但五官立体,剑眉星目,甚是俊逸。此刻将宋风雅渴望的眼神尽收眼底,突然间就噙住了宋风雅那薄薄的嘴唇,舌尖清清地撬开两排贝齿,吮吸起来。药味和清粥的米香味混合着传来,肖维城不由痴了。 宋风雅一愣,立马将肖维城推开。 “维少,你就是这样报答大病初愈的我的?”宋风雅拧眉质问。 “不是报答,是喜欢你。”肖维城触摸着宋风雅的脸庞。却被宋风雅一下把手拍开。 “这是好了,都有力气打人了。”肖维城笑笑。 “浣儿说了,打流氓不分早晚!”宋风雅怼了回去。 “吴清浣说的?”肖维城反问。 提到吴清浣,宋风雅到底顿了顿。 “我刚刚看到你在短信里说,我是万恶的资本家来着?”肖维城的笑意里多了些不明的味道。 宋风雅没有回答。肖维城将宋风雅揽进怀里。宋风雅身子一僵,却没有躲。 “风雅,我帮你让吴清浣回来洛城,好不好?”肖维城的语气里,多了些小心翼翼。 “如果能让她回来,当然最好了。但是现在的吴家,已经今非昔比了。”有哀愁拢上宋风雅的心头。 “能不能跟我讲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肖维城这话,诚挚且恳切。 “你会帮她的吧?!”宋风雅眼里全是渴望。 “你得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肖维城 “哎!”宋风雅长叹一声。 常人看来,段月潼的故过往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并深深的同情,同时让肖维城感到为难。 说完那段往事,两个人之间有良久的沉默,大病初愈的宋风雅恹恹的躺在床上不动。肖维城的大手再次附上来。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肖维城暖暖的笑意,让宋风雅放松了几分。 ...... 伴随着笃笃笃的敲门声,廖思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风雅,没事吧!” 吴清浣的身体一僵,回想起之前的遭遇不由地头皮发麻。以为宋风雅只是尴尬,却全然不知,如果不是因为廖思颖,宋风雅完全可以避免这场磨难,至少不会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 “思颖,坐!”肖维城熟稔的招呼廖思颖。 “喝点什么?”肖维城脸上仍是那淡淡地笑意。没有等到廖思颖回答,肖维城径直从冰箱里取出一瓶perrier递给廖思颖。 “你的最爱。”肖维城依旧是那淡淡地笑。 这般熟稔的肖维城让廖思颖以为今天的事情会十分顺利。 “小雅!”唤宋风雅的时候,肖维城的语气明显不同于前。 “你们在一起了吗?”廖思颖娇艳的笑脸里,那双眼睛尤其动人,只是在宋风雅看来却寒光毕现。 “还没!”肖维城 “是的”宋风雅 肖维城和宋风雅均是脱口而出。廖思颖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三个人心思各异。 “小雅如果答应了的话,那就已经在一起了。”肖维城断然不至于听不出这话有问题,但此时表露过多反而不好。此刻看向宋风雅的眼神,多了些询问和深意。 “其实我今天来,是来道歉的。”廖思颖当然不是蠢人,有些话谁先开口,就等于占得了先机。宋风雅的脸上已经有了怒色。 第10章 ,那你追求我,是因为感激吗 “那你追求我,是因为感激吗?”得而复失的一瞬,宋风雅的心情一沉。 “不是。”肖维城很肯定的说。“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像在那个山洞里相信你一样,相信过一个陌生人?” “从小就没有?”相比重逢,宋风雅显然更吃惊这件事。 “从小就没有。”肖维城的语气有些惆怅。“后来我去珈城见你,很奇妙,那种感觉又来了。否则我也不会把你带到洛城,让你全盘负责这个项目数据。” “原来如此”宋风雅恍然。 “不然,你以为呢?”肖维城刮刮宋风雅的鼻子。 经过最后血液样本的分析和检查,宋风雅体内的病毒已经基本被清除干净。刘建云和宋玉宇,分别保留了宋风雅的血液样本和中医疗法,这是后话不提。 出院的当日,肖维城的公寓里已经不安全,宋玉宇便将宋风雅的行李全部接回了宋家,迷信的宋妈妈,在家门口点了个火盆,为宋风雅去晦气。接风宴更是丰盛。 肖维城为宋家的亲戚每人准备了一份伴手礼,向来出手阔绰的维少,在宋家人的心目中赢得了不少好感。 经历死劫的宋风雅,加上三年的离别,虽然偶有回来,但很少像今天一样欢快。再次回到自家的餐桌上。宋风雅开心的不得了。 晚饭后,宋爸爸把宋风雅叫到书房,父女俩,促膝长谈。肖维城跟宋玉宇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去了花园。 “丫丫,你真的准备和维少在一起了吗?”宋爸爸的语气有些凝重。 “爸爸,我......”宋风雅想说的是,她还没有想好。然而等不及他说出口,宋爸爸就打断了他。 “你从来不善于查知自己的感情,所以这件事情你不用急着回答爸爸。”宋爸爸道。“我只是担心,你一旦踏入豪门,免不了面对许多普通人无法想见的问题。你自幼和清浣一起长大,应该清楚,清浣那孩子也是可惜了。”宋爸爸一声叹息。 “爸爸。有很多事情是没法选择的。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提到吴清浣,宋风雅更是忍不住伤感,然而一味回避,问题也不会因此而变少。 “哎!丫丫,如果你决定了和维少在一起,记住,不要为那些身外之物亵渎爱情。如果不得已,踏入了那些纷争,要记得,保自己周全的时候,也要尽可能的保大多数人周全。如果不能,那就果决一些,清浣犯过的糊涂,你要引以为戒。” “爸爸,我......”宋风雅还想说什么。 “出去吧,叫维少来。我有话说。”宋爸爸摆摆手。 宋风雅看着头发花白的父亲,忍不住泪眼凄迷,但确实。有一个吴清浣在前头,自己与洛城首屈一指的富豪越以爱情,难道不足以使一个做父亲的人担心吗? 宋家的花园里。宋玉宇和肖维城,相对而坐。 “小雅的毒,真的除干净了吗?”想到前事,肖维城仍旧心有余悸。 “维少这是不信薛大夫的医术?”宋玉宇身上彻来有股子知识分子的清高,听到肖维城如此怀疑自己的恩师,很是不悦。 “当然不是”肖维城解释。“我只是担心而已,在华国内设备的医疗技术如此先进的康辉医院里,没有败例的国际圣手刘剑云都束手无策的病毒,真的能被几副重要给治好?” “维少”宋玉宇毫不客气的嗤笑。“中医讲究的是对症下药,那天的药虽然发在体表,但是致命的地方在心肺,瞬间的心脉受损能致死,那么只要药用对症,自然也就能缓解。” “真的?”肖维城有点难以置信。 “当然。”宋玉宇正色道。“丫丫也是我妹妹,她若有事,我不会比你好过一分。” “呵!”肖维城到底松了一口气。“是我忽略了,你们之间还有手足之情呢。” “当然了,像我们这样的小康之家。兄妹就是兄妹,父女就是父女。”宋玉宇显然已经察觉了宋风雅受伤的真正原因。 “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从屋内出来的宋风雅一路小跑到花园,看见沉默的两个人,手一伸,习惯性地圈住了宋玉宇的胳膊。 “没什么。”宋玉宇宠溺地刮了一下宋风雅的鼻子。“跟维少好好讲讲我们中医有多牛,我好拉点赞助”。 “哦!”宋风雅点头。 “我说小雅,你什么时候也习惯性地拽拽我的胳膊呀?”肖维城的笑容暖暖的。 “维少,我爸找你有话说,你赶快去吧,不要打扰我们兄妹联络感情好吗?”宋风雅一点面子都没给肖维城。 “好吧!”肖维城无奈,“等我回来。” “好!”宋风雅点点头。 肖维城走后,宋风雅和宋玉宇背靠背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宋风雅懒懒地伸了伸腰。 “小雅,哥哥有礼物给你。”宋玉宇 “真的吗,在哪里?”宋风雅一脸惊喜。忙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借着花园里阑珊的灯光,宋风雅看到一朵温润的玉兰花落在自己的手心里,材质是上乘的羊脂玉花瓣雕刻的十分细致,每一瓣花都清晰可见,绿色的细绳编成了两片叶子,礼物不算贵重,但看得出准备的人极为用心。 “喜欢吗?”宋玉宇问。 “嗯嗯,喜欢”。宋风雅掩藏不住喜色。 “哥,你是不是还准备了浣儿的一份?”未加多想,宋风雅脱口而出。就见宋玉宇的手心里,还躺着一模一样的另一朵。 “你知道浣儿在哪吗?”宋玉宇有些伤神。 “不知道”宋风雅看见哥哥的眼神一瞬间沉了下去。 “但我现在可以让你们同个电话。”宋风雅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哥哥破了例。“她不知道我的事情,你别说。” “好”宋玉宇答应 嘟声过后,吴清浣接起了电话。 “喂,小雅!你回洛城了吗?”吴清浣。 “浣儿,是我。我回来了”宋风雅。 “那就好,躲着点我奶奶。听你的声音,你很高兴吗?”吴清浣。 “我之前以为你病了,吓死我了。”吴清浣 “我很好,小雅。我和哥哥在一起,他想和你通电话,他给你准备了礼物。”宋风雅一口气说完。 “好,但是不能太久哈。”吴清浣。 “我知道,我把电话给他了。”宋风雅 “浣儿”宋玉宇的声音有些颤抖。 “玉宇哥”吴清浣。 “浣儿,有好几年没有见到我们的浣儿了。你还好吗?长高了吗?长胖了吗?”宋玉宇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 “咯咯咯,玉宇哥,我长高了,长胖了,也变黑了。”吴清浣。 “玉宇哥,我不能说太久,我这里晚上不能有动静,我得躲着我奶奶。”吴清浣的语气极为平常,但宋玉宇已经双拳紧握。 第11章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杳在其中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宋玉宇没有往下说。相见无期的时候,没有多少人有勇气许诺,宋玉宇也不例外。直到吴清浣,遇见自己命中人,千山万水的距离,终究还是败给了“情长”。 “谢谢玉宇哥。”他们之间,不问归期的对话,即使有万般情谊,说不说出口也意义不大。 “还能再见吗?”宋玉宇终于忍不住。 “玉宇哥,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杳在其中。别执着。我挂了,以后有机会再联系。”吴清浣的这番话,狠狠的刺痛了宋玉宇,但命运有时候就是奇怪,你能越过生死,但无法抵达电话的那头。这是距离,也是命运。 “嗯!”宋玉宇终于没忍住眼泪。 ...... “好羡慕你们”肖维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宋玉宇飞快走进了房间,只留下肖维城和宋风雅两个人。 “有什么可羡慕的?”说着,宋风雅往肖维城怀里靠了靠。玉阶空伫立,不是人人都愿意面对的。经历过异常变数,宋风雅早已没了那份勇气,她贪恋肖维城怀里的温度,但还没觉察到这是爱情的开始。 “你们之间的情谊。”肖维城顺势楼主了宋风雅。“你和你哥哥之间,还有伯父伯母对你的爱护。” “对了,我爸跟你说了什么?”宋风雅抬头望向肖维城。 “叫我好好照顾你!”肖维城将宋风雅抱得更紧。其实宋爸爸,是希望肖维城能够放手的,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家,是不愿意子女在门第上高攀的。 宋家世代书香门第,要说门第清寒,绝对不是。只是在这样一个人人追名逐利的时代里,守着品格的知识分子的处境格外尴尬。缺乏与世俗对抗的勇气时,独善其身未免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爸这么说?”宋风雅显然不信。 “真的。”肖维城 “爸爸就没有问问你,你打算把肖幼城怎么办?”这是宋风雅心头的一根痛刺,站在整个宋家的角度来看,肖幼城已是死敌了。 “问了!”肖维城老实回答。“在你住院的那几天,我已经打断了他一条腿。”肖维城的眼里寒光毕现。 “打断一条腿?(这样就够了吗?)”后半句话,宋风雅没有说出口。宋风雅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也深知此刻追问,也只是让肖维城更加为难。那后半句话,终于还是咽回去了。 “我们肖家,终究是欠老三一条命的。”肖维城当然明白,生死大恨,一条腿当然是抵不过的。 “老三的母亲,老三的母亲被绑匪撕票的那一年,他才只有两岁”。肖维城解释道。 “你说的是二十多年,洛城有名的肖四小姐被绑票的事情吗?不是说当年,肖四小姐被解救了回来,之后大病了一场就出国了吗?”宋风雅不解。 “并没有,当年绑匪绑架的时候,误将老三的妈妈当做四姑姑绑了。老三的妈妈是舞女出身,知道自己不容于肖家,便用自己的性命换下了肖家的太平。条件是,让老三入肖家的族谱,让我母亲对老三视如己出。”肖维城的眉头收紧。 “那你和肖幼城难道......”宋风雅终究是没问出口。 “同父异母的兄弟。”肖维城答了。 “走吧”肖维城牵起宋风雅的手。“我送你进去,顺便跟伯父伯母打个招呼,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回公司处理。” “好”。 宋家的灯火逐渐熄灭,团聚的温馨久散不去。 深夜的洛城 从宋家的别墅里出来,穿过老城区,迈巴赫驶入洛城的一片霓虹中。 “老三那边怎么样了?”肖维城的脸上,除了那淡淡地笑,看不出其他任何表情。 “还在床上躺着,小腿骨粉碎性骨折,最近这段时间应该都不能下地了。”林敏杰回答。 “老太太那边怎么样了?”肖维城语气不变 “最近一直陪着三爷,一直在等您回去。”林敏杰道。 “去老宅。”肖维城的脸上有了愠色。 “维少”林敏杰一遍掉头一边说。“廖小姐提交了人事调动申请,想回洛城。” “回来也好,让她去行政部门任个闲职。把最近提拔上来的销售部经理调到珈城。”肖维城的脸上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可是维少,这样一来宋小姐......”对上肖维城冷冽的眼神,林敏杰的话没能说完。 “你是想说,小雅和廖思颖的事情吧?”肖维城没有等林敏杰回答。“珈城的分公司,是目前业务内容最多的分公司,这次的事情,连数据统计这样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被动了手脚。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是”。林敏杰叹气“只是这样一来,宋小姐就没那么好过了。” “小雅没那么脆弱,何况还有我呢。”肖维城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肖家老宅 断了一条腿的肖幼城,在阵痛过后昏睡了过去。肖老太太守在一旁,双手扶着拐杖坐在床前。已经守了肖幼城几天的肖老太太,抵挡不住困意,开始打盹。一只大手,就是在这个时候扶住了肖老太太的背。 肖维城手扶着肖老太太的背,让老太太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窗外夜色越来越浓稠,一棵多年生的桑树挡住了琼宇,让人看不清星辰和明月。 肖幼城醒来的时候,肖老太太还靠在肖维城的肩膀上睡着。他噙着一缕若有似无,邪魅的笑对肖维城对视。 “我一直觉着,你嘴角的那抹笑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你在乎的。今日看来,你也是有软肋的!”肖幼城。 “你这样认为?”肖维城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 “不是吗?一个廖思颖,让我顺利打入云尚内部;一个宋风雅,让你心神大乱;还有你怀里的,肖老太太,你觉得她醒来后会跟你说什么?”肖幼城笑的更放肆。 “在我面前诛心,你不是认真的吧!”肖幼城的语气到不像是在反问。 “你好好休息,我先带着奶奶走了。”肖维城抱着熟睡的老人向外走去。“老三,我这个人的确不怎么在乎身外之物,但贴身的人和东西,只要有人敢动,哪只手来我碎掉哪只。 管好你的手脚,我其实脾气不怎么好的,你应该知道”肖维城突然回头,说完,抱着肖老太太往肖家老宅的二楼走去。身后有器皿摔碎在墙上的声音传来,再加上肖幼城的咆哮声,肖老太太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哎,老了。如今你都可以抱着我了!”发现自己在肖维城的怀里,肖老太太叹息一声。 年轻时的肖老太太身材健美,一米七三的个头加上保养得体,即使年过半百,威严与气度仍然叫人不敢轻视。近二十年来,肖家的掌舵人,容貌与威仪自然不遑多让。 “哪里的话,孙儿已经年近三十了,若还是抱不动奶奶您,是不是也太逊了?”肖维城仍旧笑着。 “你向来行事有分寸,不愿意叫身体过早的限制你,这些年保持着近乎刻板的生活习惯,今天看来,倒是极为有益。”肖老太太话里有话。 “奶奶保重身体,孙儿在外面做什么也不过是为了肖家的家业不在我辈手上有什么闪失罢了,您若是有什么,孙儿在外打拼也并不能安心。”肖维城似乎不愿去探寻肖老太太话中的深意。拿话绕过,但话里的心思,都是诚挚的。 肖老太太当然也知道,肖维城之所以能成为肖家新的掌舵人,一方面是因为才能出众,一方面是因为中正。肖家分支上涌动的暗流,他能稳住,肖家未来的发展他能控制。肖家那些心思龌龊的后辈,他能叫他们不得好过,也能留着一点慈悲,让他们不死。 外面那些环伺的虎狼,他笑着照样能下套。就连洛城独大的江家,刚刚也是在他手里栽了大跟头。 但这次,为了宋风雅数度失控,还差点要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肖幼城的命。 回到肖老太太的卧室里,祖孙俩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没想到,你会对老三下死手。”肖老太太眸子一暗,到底还是先开了口。 “奶奶应该想到的,就老三做的那些事儿,够死好几回了吧?”肖维城并不准备将此事轻轻带过。 “那你是不准备放过老三了吗?”肖老太太到底久经商场,已经冷静了下来。 “不会!”肖维城肯定的回答。“肖家,我稳得住!到了稳不住的时候,折掉一个老三也是为了其他人好。”那淡淡的笑容里,迸发出来的全是狠厉。这样的肖维城,肖老太太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此刻,却忍不住心头一颤。 “作为肖家的家长,我不同意你和宋风雅的事!”肖老太太很清楚,没有宋风雅他们兄弟二人根本不会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即使肖幼城在云尚内部动了手脚,但肖维城不至于下死手。那天,当肖幼城说没有解药的时候,肖维城就像一头发了怒的狮子。 第12章 ,她感觉不到任何喜悦 一米八三的肖幼城像麻袋一样被自己的亲哥哥打到几乎奄奄一息,肖老太太声泪俱下地倒在肖幼城身前,才保住了肖幼城一命。 她宋风雅是不能进肖家的门的,不然肖维城和肖幼城也就不能两立。 “在这件事情上,我倒不介意和奶奶您争上一争!”肖维城的笑脸没有一丝杂色。 “不为老三,为了你,我也容不得宋风雅。”肖老太太厉声。“她若是能使你丢了自持,难保肖家不会被推入水火。” “没有宋风雅,肖家就高枕无忧了吗?”肖维城丝毫没有退让。 “奶奶,那一年在瑞士,老三在我的雪橇上动了手脚,您知道吧?”肖维城反问。 “自然”对此事,肖老太太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我失血过多,晕倒在山洞里的时候,是风雅找到了我。”肖维城递给肖老太太一张照片。“这是瑞士,那间眼镜店里的老板寄给我的。” “如果你是为了报恩,给她钱就行了。”肖老太太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接。 “奶奶,一个人一生中总有那么一次,一个男人遇见一个女人,或是一个女人遇见一个男人,不问过去,不问将来,就是为了相遇之后每一刻的安心和欢喜。”肖维城道。 “这些年来,我平平常常仔仔细细地活,人都以为我把每件事情都做的恰到好处。实则我谨慎再三,如履薄冰。直到我遇见宋风雅,我觉得我所有的不安和防备,在我们之间都是不必有的。您明白吗?”肖维城的语气凝重而且谨慎。 “呵!”肖老太太轻嗤一声。“你觉得你能保护得了她吗?如果我要她死呢?” “天太晚了,您休息。”肖维城没有回答肖老太太的话,撂下一句问安的话,转身走出了肖家老宅。他不想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选择,至少现在不是。 然而,不论是爱情或是亲情,当有人非得让某个人二选一的时候,就已经把当事人推向了另一个选项。 肖老太太一声征战商场,杀伐决断,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然而,她的筹码并非只有亲情,事实上在荣华富贵面前,亲情甚至算不上是筹码。会有几个人和钱过不去呢? 迈巴赫再度驶向洛城的霓虹。凌晨的洛城,车辆稀少,人迹隐匿。车里,肖维城的脸上没有了微笑。 “维少,你还好吧?”林敏杰与肖维城出生入死六年,表面上看两个人是上下级的关系,实际上是战友,推心置腹或是生死与共,都曾发生过,今后也还会无数次的发生。此刻他看得出他的沮丧和为难。 “查一下,吴家暗处的那些人在做什么。”肖维城没有回答林敏杰的话。 “哪个吴家?”林敏杰觉得有些突然。“吴清浣?” “嗯!”肖维城回答。“怎么,有疑问?” “没有。”林敏杰摇头。“只是觉得突然。”林敏杰打了一通电话,交代了一番吴清浣的事情。车厢里再度沉默下来。 “维少,你确定要插手吴家的事情吗?”不知怎的,林敏杰竟然觉得内心有点忐忑。尽管,吴家远远不足以与肖家抗衡,但是若逼急了被咬上一口,也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为小雅不顾生死的话,那么我想也就是吴清浣了。”肖维城淡淡的说。 “何以见得?”林敏杰不解。两个女人之间可以两肋插刀的纯友谊,有几个人会信? “小雅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吴清浣不顾大雪封山,甚至不顾生命危险来找小雅。你觉得会为什么?”在这一点上,肖维城没来由地相信吴清浣和宋风雅。 “在吴家人长达七年的追杀下,吴清浣还是愿意和小雅保持联系,你觉得是为什么?”肖维城又问。 “接下来的洛城,怕是要变天了。”肖维城自言自语。 “你决定了吗?”林敏杰沉沉一问。 “你后悔了?”肖维城反问。 “不会,跟着你就没后悔过。只是,担心你。”林敏杰语气低沉。 “敏杰!”肖维城拍拍林敏杰的肩膀。“得知宋风雅就是山洞中的那个人时,我觉得这么些年来我不爱廖思颖的原因是,我一直在等那个人的到来。后来她来了,我才有了悲喜。”肖维城少有的肯定和坚持。 迈巴赫里,肖维城神色沉郁。 “没说是什么事吗?”肖维城问。 “没有”林敏杰回答。“不过,林妈说廖小姐早上去了老宅”。 “果然是她”肖维城嗤笑。“她去做什么?” “打听不出来。”林敏杰道。“林妈最近的消息滞后很多。” “找个理由,换个人放到老太太身边。”肖维城淡淡吩咐“上次的那种事情,不能再出了。”肖维城的眼里,难见狠厉。 “是”。迈巴赫稳稳停在了,肖家老宅的门口。此刻,肖家风云骤起,宋风雅却浑然不知。 当夜,一则消息炸开了整个洛城的宁静。 第二天,早餐时宋风雅,习惯性地划开手机,准备浏览今晨最新的讯息。宋妈妈一巴掌拍在宋风雅的手上,宋风雅悻悻地低头吃饭。 自从宋风雅出事以后,为了宋风雅的安全,宋玉宇每天绕道市中心送宋风雅上班。车上,宋玉宇和宋风雅一路闲聊,到了云尚大楼的电梯里,宋风雅觉得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像是想从她身上打探什么消息。 更有昨天在餐厅里见过的几个女同事,对着宋风雅指指点点,一些闲言碎语飘进了宋风雅的耳朵里。 “廖小姐毕竟出生世家,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就是,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呢。” “人家有的本事,咱们没有,不然怎么就和维少在同一层办公了呢?” ...... 宋风雅脸上始终淡淡的。到办公室的时候,窗台上的向日葵被换成了一束新的。肖维城的办公室紧锁。打开电脑的时候,一则消息弹到了电脑桌面。《洛城:肖家维少,牵手旧交,肖廖两家有望再度联姻》。 《惊天内幕,当年悔婚大有隐情,廖小姐深情归来,表白肖家维少》 《再度重逢,肖维城和廖思颖如何再续前缘》 ...... 宋风雅跌坐在椅子里,脑子里一片空白,险些晕倒。紧接着,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一阵阵闷疼传来。宋风雅怔怔地坐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维城的办公室门始终紧闭。那番无所适从,以及深感无力的无处逃避,紧紧攫住了宋风雅。 她想给肖维城打电话,问个究竟,但拨了数次,对面响起的始终不是肖维城的声音。宋风雅的方寸乱了。她一点一点的缩到了办公桌底下。似乎,只有在那一点点地方,宋风雅的世界才是安静的。 肖家老宅。 “我已经安排了人去给廖家下聘礼。”肖老太太的口气不容反驳。 “奶奶,廖思颖的一双膝盖,就能回天吗?您是忘了四年前,肖家被悔婚的事了吧?”肖维城语气里全是愤怒。 “我没忘。”肖老太太丝毫不让步。“她廖思颖在我肖家的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曾经丢掉的多少脸面都找回来了。现在,和廖家联姻,这笔买卖,怎么算我们都不吃亏。” “要是我不同意呢?”肖维城反问。 “你没机会不同意,管家已经带着聘礼去了廖家。洛城名门也已经有人亲自登门去请。今晚你们必须在华蓥酒店订婚。你要是不去,我可以叫宋家的丫头消失的无影无踪。”肖老太太浑浊的眼神里,咬牙切齿的狠厉清晰可见。 肖维城起身往外冲,四个大汉拦住了去路。纵然肖维城身手了得,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败下阵来。 太阳一点一点地,挪向西边。肖维城被禁足在肖家老宅里,寸步难行,外面的一切通讯都被切断了。 宋风雅缩在桌子底下,呆呆地流了一天眼泪,水米未进。下午四点钟,林敏杰听见哭泣声终于找到了所在桌子下面的宋风雅。 “宋小姐,原来你在这里!”林敏杰长出一口气。宋风雅呆呆地没有动。 “你来做什么?”宋风雅艰难吐字。“不是因该去祝贺破镜重圆的人间佳偶吗?” “你对维少,也太不信任了。”林敏杰有些无奈。“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去一趟宋家。具体情况我路上跟你说。” 洛城,廖家。 在肖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的廖思颖,脸上有些浮肿。功夫不负有心人,肖老太太终于松了口,并且今天就要订婚。 “看来肖老太太,比我还要讨厌宋风雅呢。”廖思颖自言自语。 “小姐,您说什么?”身后的仆人没有听清,以为廖思颖有什么指示。 “礼服送到了吗?”廖思颖拿话岔开。 “送去酒店了,我们等一下直接过去到酒店和化妆师会和。”仆人解释。 “那就走吧!”廖思颖叹口气。她从没想过,四年以后再度和肖维城订婚,竟然这么仓促,仓促到她都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 第13章 ,此刻的坚决,后来持续了一生 华蓥酒店里,肖维城和廖思颖的巨幅婚纱照已经张挂了起来,led显示屏里,轮番推送他们四年前的婚纱照。大部分时候,钱花到了,华丽也就到了。而华丽的外表,能掩饰许多东西。 一大早,落尘媒体就被俩人复合的消息,轰炸了起来。此刻,华蓥酒店门口,各家媒体严阵以待。有些自媒体平台,已经提前开通的直播。洛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等着见证这一对璧人破镜重圆。 时间渐渐临近,肖维城换上了一身古奇的高定礼服和手作皮鞋,坐在迈巴赫里面,脸上没有一点喜色。事实上,这一刻,肖维城的心碎了一地。 华蓥酒店,总统套房里的廖思颖换上了香奈儿新款的礼服,金泊莱高定钻石套装,头发高高挽起,一副巴掌大的水晶王冠,戴在头顶,尽显华贵。 夜晚,八点钟的钟声敲响的时候。随着司仪的礼赞,肖维城缓缓走向了舞台,肖老太太的嘴角噙着一抹狠厉的微笑。浑身上下,透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廖思颖和父亲廖明礼,等在舞台的另一端,马上就可以重新站在肖维城的身边了,廖思颖难掩喜色。 “洛城维少今日订婚,相信有很多少女今天要失恋了。”司仪。 “维少,有什么想对自己的未婚妻想说的话吗?”司仪笑着问。 “我想说”肖维城长长叹了一口气。“抱歉”! 听到这句话,廖思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顾一切地推开那扇等待的大门,奔向了仪式现场。 “这一切,真的太仓促了。”廖思颖缓了一口气。“我之前想给你的,原本比这更好。但我没时间准备。对不起!” 廖思颖再也掩藏不住微笑,有热泪流过脸颊! “哇哦,我们的新娘已经被感动的泪流满面了呢,下面我们有请.......”司仪。 “可以让我说完吗?”肖维城浅笑着打断司仪。 “当然”司仪很识趣。 “七年前,我去瑞士滑雪。偏离了路线,雪橇断裂,掉进一个山洞里。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肖维城缓缓道。 “没想到维少还有这样的经历,那后来呢?”司仪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入到了另一个故事里。 “后来,有一个女孩找到了我。”肖维城 “哇哦!”全场开始有嘘声。肖老太太的眸色紧了紧。 “她把我带到了附近的一个人家,那家住着一对年近花甲的老夫妻,那一年是她们六十年蓝宝石婚纪念年。她们做了一款,以月光石为原料的眼镜,全球限量六十副。取名‘蓝宝石之恋’那是我们的初遇。” “肖维城,你在说什么?”廖思颖到底稳不住了。这和今天的订婚仪式有什么关系? “后来,云尚内部出了一点问题。因为你,云尚及时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肖维城,你在说什么啊?今天是我们订婚啊,我们!”廖思颖声嘶力竭。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现场出奇地安静。 “后来,你遇到了危险。与死神擦肩而过,我从来没有像那个时候一样,害怕失去,想要竭尽全力留住一个人在身边。”肖维城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宋风雅,你愿意嫁给我肖维城为妻吗?”肖维城衣兜里摸出一枚钻石戒指,深情地看向舞台下面。“不论疾病或痛苦,都不离不弃。” 现场,巨幅的婚纱照,被宋风雅和肖维城牵手并肩的照片掩盖。背后的场景,是昨天他们出现的员工食堂。 门外滚动播放的led屏幕上面的婚纱照。被他们相处的留影代替。林敏杰去安排这一切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合影少得可怜,只好按照时间顺序拼凑。 从那一束向日葵开始。“遇见你,今生不悔”到两个人在瑞士的留影,到珈城,再到洛城。宋风雅工作的瞬间,在医院颓败的身影,再到肖维城挑选那束向日葵时,眸间的温暖。 宋风雅,身穿迪奥高定的裸色礼服,伴随着音乐缓缓步入现场,早在听到肖维城深情告白的时候,宋风雅已泪流满面,她早已付了真心给肖维城,只是直到今天早上,自己才发觉自己的心意。 肖老太太的身体僵在了椅子里,廖思颖哭喊“不是的,我才是今天的女主角啊。”廖明礼被当众羞辱,愤然离去,廖思颖也被林敏杰安排的人带离了现场,一路上全是不甘的哭喊和对宋风雅的愤恨。 “维少,可是我们得到的邀请函上写的可是你和廖思颖小姐的名字啊?!”现场有人打破了局面。 “我无意伤害廖思颖小姐,但我已心有所属。我想安排着一切的人,应该心里有数。”肖维城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又回来了。 你应该知道,我有既然有能力让肖家变得更好,就有能力亲手毁掉它。你早就困不住我了,不是吗?’肖维城的眼神,让肖老太太心一沉。 “下面,我来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司仪惊讶的语无伦次,被林敏杰拽到了角落里。肖维城开始自己主导整个仪式。 “我的未婚妻宋风雅!”宋风雅单手捂住胸口,向来宾欠一欠身。“系出名门,岳父是洛城宿儒,洛城博物馆馆长,宋潮生。宋爸爸从人群中起身,向来宾鞠躬。” “大约一个月前,我已用云尚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聘礼,送给了我的未婚妻宋风雅。”肖维城款款而言。 现场再次被震撼。一切都是肖维城安排好的,早在宋风雅出院的那一晚,他就准备好要跟她在一起了。 “小女能找到真爱,老朽也倍感荣幸。”宋潮生说。“我略备薄礼,送给肖家老夫人,还望笑纳。” 人群中,有人抬上来两个箱子,箱子里是两件宋代汝窑的瓷器。最近的一次,在拍卖会上,比这个小一倍的两个瓷坛子成交价达到了四千多万。眼前的这两个,无论是器型还是成色,都达到了上乘。 这是宋爸爸私人最得意的藏品。此后,人皆议论,宋潮生爱女心切,随手给两件陪嫁,已是过亿的财产。 其实宋父打心底里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但是今天肖维城用整个肖家的命运做赌注,来博得与风雅的一个好结果,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从言语到行动,宋潮生用行动告诉肖家的人。宋风雅嫁给肖维城,没有高攀。 这一天内,宋风雅欢欢喜喜地出门,遇到晴天霹雳,再被告知,肖维城在华蓥等她。匆忙间换上礼服,与肖维城奇迹般的宣布订婚,再到父亲,知道她的不易,即使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也能花费心血准备这样一份体面的嫁妆给她。 这一天,宋风雅一脚泥,一脚云的走到凌晨,宾客散尽。宋爸爸负手离去,妈妈且悲且喜地泪流不止。哥哥宋玉宇还在错愕中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来的非常突然。 “岳父”就在宋爸爸负手离去的瞬间,肖维城突然开口。“我知道今天的一切,让您对我感到十分失望。” 宋爸爸停住没有回头,朝后摆了摆手。“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但你务必记住今日的决心,一定要保全丫丫,保全你们的将来”。 “一定!”肖维城此刻的坚决,后来持续了一生。在很多很多紧要关头,都没忘记今夜的承诺。 “我宋家的女儿,不容人欺负。当我觉得你做不到的时候,小雅我会带走她。” 风雨初歇的夜晚。迈巴赫再次行驶在洛城的夜色中,肖维城怀里紧紧搂着宋风雅。两个人一整天水米未进。 “饿不饿?”肖维城柔声问道。 “嗯!”宋风雅回答。哭了那么久,早没了力气。 “想吃什么?”肖维城低头看着怀里的宋风雅。 “饿了一天,想吃点暖和东西,暖暖胃。”宋风雅语气中全是疲惫。 洛城,城南肖维城的别墅里。 宋风雅和肖维城狼吞虎咽地吃下两碗馄饨。肖维城本想带着宋风雅吃点好的,宋风雅却只想吃一口馄饨。夜色已晚,洛城四处一片寂静,卖馄饨的早已收了摊。 到底是母女连心,宋玉宇提着两份馄饨送到了肖维城城南的别墅里,顺道给宋风雅送去一些换洗的衣裳。 肖维城城南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上。下了山,就到了洛城市中心,洛城以南山风景为佳,云尚几年前在这里开发的房地产,开盘之前就已经售出了百分之八十。 肖维城为自己留了一套小巧别致的别墅,说是小巧也有近两千平米。此刻肖维城揽着宋风雅,坐在飘窗前,洛城的灯火一寸寸敛住光辉。 此刻沐浴完毕的宋风雅喝肖维城疲乏到极致,心里的喜悦才刚刚漫上心头。宋风雅突然从肖维城的怀里坐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肖维城看。 “怎么了?”肖维城疑惑。 “我今天是不是订婚了?”宋风雅突然冒出一句。 “你后悔了?”肖维城心里一紧。毕竟宋风雅可从没主动表达过自己的情谊。 第14章 ,她以为的尘埃落定 “如果有看上的衣服首饰什么的,也一并买了。”肖维城起身,将金卡放在宋风雅手中,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 “宋风雅,你给我等着。”廖思颖再也掩藏不住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没错,她就是来找宋风雅麻烦的。廖思颖踩着高跟鞋,咚咚咚的率先离开了。 洛城,金辉大厦。 廖思颖与肖维城的初见,实在廖思颖十二岁那年。在父母的安排下,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廖思颖第一次见到了肖维城。肖家的同辈子弟中,肖维城大方周到,深得双方长辈的喜爱。同一天,遇见了肖幼城,肖家的幼子,只是不得父母喜爱。 那一天,肖家老太太说:“维城,以后你要和廖家小姐多来往。”廖思颖一阵脸红,肖幼城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和嫉妒。肖维城坦然接受了来到身边的廖思颖。 逢年过节,纪念日的时候,管家例行准备礼物,肖维城例行送出。但那无关爱情,富家子弟之间,不存在爱情,只有利益共同体。肖维城来自于这样的家庭,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也应该会走入这样的生活。直到遇见宋风雅,花红柳绿才有了意义。 与此同时,肖幼城尽己所能,准备一些相对寒酸,但别致用心的礼物。廖思颖也不计较,坦然收下,一并保存。 对于廖思颖而言,肖维城体贴周到。从相貌到脾气秉性,符合大多数女性求偶的标准。她温柔淑雅,青春期的叛逆,性格中的乖张,她从没经历过。只是风雨中为自己打伞的肖幼城,在校园中为了维护自己而跟别人打架的肖幼城。 他说‘思颖,我想一辈子照顾你。’ 她说‘可是我将来是你嫂子呀?’ 那一刻开始,他眼中没有了光芒。他敛藏身上的一切温与热,变得阴寒,浑身充满了戾气。 在医院里,看见拥吻的肖维城和宋风雅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婚姻和爱情会有另外一种可能。爱与恨都被堵在胸口的时候,做的选择,都成了一吧悬着的剑,自己握着刃,流着血,再去伤人。 “这三套首饰我都喜欢,都要了。”在全球限量版的珠宝专柜面前墨迹了一个多小时的廖思颖,最终随手一指,包下了三套之前根本没试过的款式。一百多万。 宋风雅大方付款,不争执,不冲突。在廖思颖的万般刁难与墨迹里,宋风雅顺手买下了自己心仪的电脑。被廖思颖“不小心”碰掉在地,砸了。 “很生气是吧?”廖思颖挑着眉毛问。 啪,宋风雅终于忍无可忍,冲廖思颖甩了一个耳光。怒气不言而喻! “你竟然打我?”没了心气儿的廖思颖,倒不怎么在意脸面了。“我摔坏了你的电脑,我已经道歉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廖思颖脸上滚落。 “我已经把肖维城让给你了!”廖思颖捂住胸口,一副较弱无力的模样。 “你摔了我的电脑,跟旁人有什么关系?电脑惹你了?”宋风雅毫不相让。但终究是出身书香门第,哪里应付的来这些。更何况,就算廖思颖是假演戏,那也是真伤心。 “我就想找个人陪陪我,我最近心烦意乱神思恍惚。不是你说为了弥补愧疚,陪我逛街的吗?”廖思颖声泪俱下。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陪你?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你怎能以自己的意愿来勉强别人?”话一出口,宋风雅才发现自己掉在了廖思颖的圈套里。 此刻,宋风雅和廖思颖的身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在这个网络资讯发达的时代。你有什么事儿,不管个钟原委是什么,这一幕已经被直播了。 “这不就是前两天,和云尚的维少订婚的那女的吗?” “对呀。听说还是出自于书香门第!” “前连天看了报道,我还感动的一塌糊涂。没想到心思这么复杂,这么狠毒?” “不知道维少看上她什么?廖小姐这么美丽大方。看样子还准备成全他们呢。” 人群中发出的议论声,像是被声呐扩大了无数倍传入宋风雅的耳中。她整个人已经蒙掉了。她想推开人群向外走。 “还跑什么呀?!”人群中有人推了宋风雅一把。“回来道歉。” “对!道歉。” “廖小姐,廖小姐,你怎么了?”廖思颖伤心欲绝,哭晕在地。 被各种声响淹没的宋风雅,晕晕乎乎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廖思颖在抢救,而她多么希望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小雅,小雅!”肖维城见到宋风雅的时候,她整个人像是渡过了一场灾劫。身上是那些“维护正义”的人们,泼过来的奶茶,扔过来的奶油蛋糕,纸屑,柴草...... 回过神来的宋风雅,哇地一声哭出来。“维城,不是那样的。真不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我知道。”肖维城心痛又自责。他当然听到了廖思颖在的那番话。他一直以为,廖思颖四年前的逃婚,是她不想和他在一起。他以为廖思颖和他一样,是个从来不问内心的人。 洛城各大媒体跟风,大肆渲染报道。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网络上已经一片哗然。肖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医院里看到宋风雅的时候,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我就知道,小门小户的女子。专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占尽便宜,还只想着要斩草除根。”肖老太太愤怒道。 “奶奶,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小雅不是那样的人!”肖维城将宋风雅护在身后。 “一面之词?”肖老太太怒极。“思颖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在清楚不过了。” “是啊!”肖维城冷笑一声。“我以前也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呢。” “二哥,你什么意思?”此时冷艳旁观的肖幼城突然发声。“你和宋小姐订婚,受伤害的是廖思颖。就在刚才,你的女人把思颖欺负到晕倒,你还要帮着她说话?你的心真狠?”肖幼城提着肖维城的衣领,咬牙切齿。 宋风雅愣在原地。解释不清楚了她知道,她就知道。不会有人相信她的。 “我狠心?”肖维城一拳砸在肖幼城的脸上。“你阻碍项目进展,至肖家于不顾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狠心?你把毒药塞进风雅嘴里的时候,你怎不觉得狠心?你跟廖思颖,合谋算计肖家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狠心?” 忽然之间的变故,让宋风雅实在难以接受。在肖家两兄弟争吵的瞬间,宋风雅的身影轰然倒下。闻讯赶来的宋家众人,正好看到这一幕。饶是儒雅的宋潮生和宋玉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 宋爸爸伸手就给了肖维城一耳光。在众人的惊愕中,缓缓坐下泣不成声。宋玉宇将宋风雅抱在怀里,满脸的心疼和不甘。肖维城默然伤神,三天前他才答应了宋爸爸,要护宋风雅周全的..... 继中毒事件之后不到二十天,宋风雅再次入院了。 洛城,金宇大厦,江云狄办公室。刚刚看完网络新闻的江云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邪魅的笑。 “十二”江云狄吩咐“给肖家的这台好戏加点料。” “我们怎么做?”陈十二有点迷茫。他倒不是笨,只是这位江少的脑回路,有时候奇怪的紧。 “金辉大厦,不是咱们的地盘吗?今天下午四点钟那个角落的监控正好坏了”江云狄声音冷然。 “江少,您觉得宋风雅,不是那样的人?”陈十二瞬间反应过来。 “她当然不是。不然她今天就不会被廖思颖牵着鼻子走了。”江云狄难得的做了解释。 “是”陈十二正准备去安排。 “还有”江云狄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这么好的新闻,一周之内,我要常看到。f国那边,也有必要听些闲话了。” “是”陈十二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但是商场如战场,十年内江家的生意做遍半个华国,靠的不就是这份心狠手辣吗?话说回来,正因为肖家的内墙之争,才给了江云狄可乘之机。 第二天,证券交易所开盘的那一刻,肖家的股票下跌了0.3个百分点。持股者纷纷抛售,一些神秘散户趁机购下了大量的散股,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有至少3%的股票被收购。 洛城云尚总部。 “维少。已经有至少3%的股票被收购。明天,如果云尚的股票还在持续下跌的话,情况会更糟糕。”林敏杰汇报。 “这些股票,应该是在同一个人手里。”肖维城埋首,不过一天的时间,已经有了颓废的光景。 “两个小时时间,查一下幕后操作者是谁?”肖维城吩咐。 “宋小姐和廖小姐的视频,还在持续被推上头条,而且已经在华国蔓延开来。”林敏杰语气有些怯弱。“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商场那边的监控调的怎么样了?”肖维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说是昨天下午,商场的监控被人动了手脚,当时的那段画面找不到了。”林敏杰回答。说到底,还是江云狄城府更深,毁了监控,还能巧妙地嫁祸给廖家。一石二鸟。 “医院那边怎么样了?”肖维城的头埋的更低。声音里掩藏不住的全是疲惫。 “今天早上,宋小姐已经醒了。”林敏杰小心回答。“上次中毒过后,身体还没能全部恢复。” “廖思颖呢?”说到底,肖维城也做不到完全忽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宋风雅恍惚的神思终于稳定。作为一个数据检测工程师,宋风雅只要愿意就能想到云尚此刻所面临的局势。如果此刻,还有谁能扭转局面的话,宋风雅就是其中一人。 第15章 ,这个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但是,想到自己不容于肖家。那份自信和勇气又全都灰颓了。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一整天,肖维城都没来医院看自己一眼。电话倒是打了几个,宋风雅一时也不知道两人之间还能说什么,所以没接。 几个小时后,洛城的夜幕渐渐落下。肖维城还在手忙脚乱的应对眼前的局势,突然发现宋风雅办公室的灯亮着。到底,宋风雅还是爱肖维城的。 肖维城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对面办公室里。 “风雅,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跑来这里了?”肖维城满是担心。 宋风雅抬起头,看见此刻有点颓废的肖维城。悲伤、委屈、难过、心疼一起涌上心头,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宋风雅迅摘下“蓝宝石之恋”,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拿把椅子,坐过来吧。数据分析马上就好,我直接说给你听。节省时间。”宋风雅的声音颤抖,沙哑。 “好!”看见宋风雅蜡黄的脸,和打不起精神来的模样。肖维城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他想抱着宋风雅说几句,哪怕是情话呢,能让心爱的人儿安心就好。 “这些,是今天下午云尚的股份的流向数据。绿色标出来了的,是抛售的,红色的是买进的。”宋风雅此刻,拒绝一切的感情沟通和是非论断。 “这些账户中,有一些老账户,全都参与了h省一次有名的商业并购。最后总持股数达到了百分之11%。就是现在的地梁集团,随后不久就抛售了。”宋风雅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地梁,持股百分之11%的股份。”肖维城陷入了沉思。“是谁?” “是金宇在h省的分公司。”站在门外的林敏杰,突然出声。 “原来是他?!”使肖维城陷入迷局的关键点被找到了。 “现在还有那几家媒体在推送昨天的新闻?”肖维城问林敏杰。 “默行、星火、汉广。”林敏杰简单回答。“这三家,曝光次数和曝光量最大。” “星火,那不是江家老三的产业吗?”肖维城苦笑一声。“这次输的,真丢人啊。” 想到持续不退的新闻中,自己还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宋风雅忍不住,一阵悲酸涌上心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终究是扭过头去,自己擦干了。 “小雅!”肖维城拍拍宋风雅的肩膀。“喊你怎么不答应?” 宋风雅迅速擦干眼泪。“没听到”。她鼻音很重。“怎么了?” “对不起!”肖维城终究还是有愧于宋风雅的。 “我现在开始压云尚的股价,你保证账户余额的充足。”宋风雅尽量保持冷静。 “好。”肖维城忍住眼泪。“我去准备。”肖维城起身离开。 “还有!”肖维城走到门口的时候,宋风雅突然开口。 “什么?”肖维城多么希望宋风雅此刻能给自己一句安慰,哪怕是一个笑脸都行。但是宋风雅没有。 “随时沟通!”本来宋风雅想说,‘你去找找廖思颖吧,让她出来澄清一下。我们就没那么艰难了。’但是想了想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她有设么立场和资格说这种话呢?现在,最没理由让肖维城去见廖思颖的就是她了吧? 不过,在肖维城回头的那个瞬间。廖思颖突然做了一个违逆道德的决定。半个小时后,宋风雅成功黑掉了默行、星火、汉广,三家媒体的终端。 当洛城人人发觉今天的暴文突然不能浏览了以后。宋风雅长长出了一口气。舆论的风向突然变了变。恰在此时,有人曝光了肖幼城和廖思颖一同进入某家酒店的视频。 视频中,肖幼城搀扶着廖思颖,两人举止亲密,直到第二天两人肩并着肩走了出来。洛城舆论再次炸了,星火的终端最先恢复了正常,这则消息连夜被曝光。 宋风雅被舆论放过了。肖家,陷入了更深的危机。媒体标题《肖氏二兄弟,为爱反目,豪门恋情陷入三角之谜》。也有提到宋风雅的。《名门闺秀宋氏,被人利用还是为爱痴狂?》当然,这些背后都是江云狄。 宋风雅擦干眼泪,再次黑掉了星火的终端。加固了病毒和bug。半夜醒来的廖思颖,发现整个事件都已经失控了,最开始,她只想让肖维城厌弃宋风雅而已。 第二天,第三天,肖家的股价连续跌停。肖老太太开始后悔了。肖幼城气的在肖家老宅里大发雷霆,廖思颖仍旧不肯说出真相。不得已,肖家向廖家出手了。 第三天,廖思颖最终在媒体面前声泪俱下,承认了与肖维城的恋情。并说自己砸了宋风雅的电脑,当时两个人都很生气,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当天宋风雅是陪她准备订婚用的东西的。 舆论哗然,肖家之围被解。在这场商战里,三天时间肖家亏了十二个亿。看似,所有的问题都尘埃落定了。 ...... 一个月后,宋风雅被自己当时以为的那个尘埃落定逼得无处可去,坐在洛城的冷风里苦笑 “坐了这么久,赶快回家去吧。天太冷了!”忽然一个低沉的男声传过来。 “我没事,谢谢。”宋风雅回头,见一个儒雅俊朗的男人,坐在自己身边。 “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不好受也是人之常情。总会好的。”来自陌生人的安慰。 “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宋风雅有些奇怪。 “我来洛城的时候。关于你和廖小姐的新闻,正传的如火如荼。”男声低沉,局外人的那种语气。 “那你,也准备像我这个小三吐几口吐沫吗?”宋风雅心里有一瞬间的疼痛和自嘲闪过。 “不会”陌生人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宋风雅没有阻止。“你不是那样的人。”男人吐出一口烟,缓缓说。 “你怎么知道?”宋风雅的声音开始颤抖,一个陌生人的信任,让宋风雅鼻尖一酸。 “视频里,那位廖小姐。诘问你的话,当时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到位。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卡壳。显然是早有预谋”陌生人说。 宋风雅将腿缩回座椅上,缩成一团,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肩膀不停的颤抖。过了许久许久,后背被人拍了一拍。 “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外人比身边人还要了解你?”陌生人的声音。 宋风雅狠狠点头。 “旁观者清”男人继续说。“我也困在自己的迷局里走不出来啊!” “你怎么了?”宋风雅抬起头哑着嗓子问。 “算了。”男人长吐一口气。“不过都是我的执着罢了。”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良久的沉默以后,宋风雅率先开口。 “可以为你做什么?”礼貌而内敛的声音。 在一辆普通别克车的后座,宋风雅闭上眼睛小憩。陌生男人开大空调暖风。宋风雅想睡,明明很累,心里却万念奔腾,睡不着。 “你准备去哪里?”陌生人问。 “不知道”宋风雅内心一片迷茫。“往西吧!” 四个小时后,宋风雅到了邻近城市的机场。准备刷卡的时候,突然想到些什么。 “可以借我点钱吗?”陌生人刚说了再见,还没来得及转身。 “两万够吗?”陌生人打开钱包。 “嗯!够”宋风雅说。“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回洛城以后还你。” 陌生人又递给宋风雅一张名片。 “刑辩律师,周郎!”宋风雅读出那串名字。“谢谢,很高兴认识你。”宋风雅浅浅一笑,伸出手。 “好!”周郎与宋风雅握手。“一路顺风”。 ...... 打发走善文的第二天。小镇上再度出现陌生面孔,有人在打听“段月潼”。村子里有人飞快跑去慈问庵里报信。段月潼握紧双拳。“吴冯氏,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宋风雅穿着驼色的羊绒大衣,紧身羊毛晒,一条阔腿牛仔裤。迎风走来的时候,长发随风摆动。蓦然回首时,一身素色僧衣的段月潼,就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目视着自己。那含笑带泪的脸,那清瘦了许多的面孔,宋风雅再也忍不住眼泪,奔了过去。 谁说人只有在爱人面前,才会表现的坦荡彻底呢?当两个七年没见的闺蜜,在边塞小城因为重逢的喜悦而,热泪盈眶的时候。有谁会觉得这份感情不够真挚、热忱? 见了朋友,宋风雅的委屈和难受,一股脑地涌上来。 “吴清浣,你住这地方真难找。我走了三天三夜才走到这里。”宋风雅,拥着段月潼哭,她还是习惯叫她吴清浣。 “来了就好!你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段月潼也是泪水潸然。 “傻瓜!”脸上明明挂着眼泪,宋风雅却不由地高兴起来。 围观的村民们一脸懵逼,正准备赶宋风雅走。“这个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段月潼用不地道的方言向大家解释。 段月潼牵着宋风雅的手,来到她栖身的慈问庵里。慈问师傅担心宋风雅,站在门口等候。见到两个年轻女子手牵手走来,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段月潼也许真的是不属于这里的,宋风雅一来,或许段月潼就真的要走了。 “师父,这是我跟您提到的。小雅,宋风雅!”段月潼笑着介绍。 “原来如此。”慈问颔首。 “师傅好!”宋风雅恭敬的鞠躬。 慈问师傅修行多年,红尘中的俗事已经不怎么挂在心上了。见段月潼平安无事,与段月潼打了个照面就自顾自去了。 进了慈问庵的门,宋风雅看见一个很有地方特色的雅致的小小院落。飞檐拱斗,雕花门楼,木门石阶透着的全是古朴和雅致。院里一共六间房屋,中间的堂屋供着佛像,左边是厨房,和慈问师傅的卧房,右边是书房和段月潼的卧房。 “小雅。我住在这边!”段月潼引着宋风雅进了自己的卧房。 床榻朴素,窗帘是芦苇席,此刻卷起。正对着窗是一张落满岁月痕迹的书桌,桌上放着笔墨纸 床榻上寝褥朴素,枕边还是放着书,有两本翻开着。雪刚刚化去,外面还很寒冷。段月潼怕冷,屋里放着一张老旧的火炉,炉膛内火苗烈烈燃烧。 宋风雅鼻子一酸。她的吴清浣,那个曾经锦衣玉食,风光无限的女子,原来这样活了七年。 “浣儿!”除了这一声呼唤,宋风雅再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段月潼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 “我好心疼你。”宋风雅再次飙泪。 “我说大姐,你见了我还不到一个小时,这眼泪都能把人淹死了。”段月潼故作轻松。 “你讨厌死了!”宋风雅一边抹泪,一边笑锤了段月潼一拳。 “哎呦,哎哟,这不是当年的宋氏无敌泡泡拳吗?”段月潼压下心事调侃。 宋风雅哭笑更甚。段月潼干脆拉着她坐在床上,自己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对面,拿了一方手帕替宋风雅抹泪。天近黄昏时,宋风雅终于收了眼泪。 “不哭了?”段月潼长长舒了口气。“心情好点没?” 宋风雅点点头。 “那好,你先休息,我去做吃的。”段月潼道。 “你要自己做饭吗?”宋风雅有些震惊。 “自己种菜,自己摘菜,自己做饭,我还自己做衣服呢!”段月潼说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僧袍。 “会不会很辛苦?”宋风雅的难过又来了。 “比起那几年,轻松和快乐很多了。”段月潼淡淡道。“你是要一起来做饭呢?还是等着我做好叫你呢?” “我陪你一起!”再见不易,宋风雅当然不愿意一个人呆着。 “好,不过先换身衣服。”段月潼笑着,拿出自己新作的一身棉袍。帮宋风雅换上,再将她的头发高高挽起,在头顶盘了一个发髻。 宋风雅但见自己不施粉黛的模样,又是另一种韵致。比起段月潼,究竟是少了一份洒脱和平淡。 两个人进了厨房,慈问师傅已经开始切菜了。 “师父,我来吧!”段月潼准备接过慈问手中的刀。 “你们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今天我来做饭吧,你们等着吃就好。”慈问师傅慈眉善目。 “还是别了,这家伙哭的把我床都快淹了。我给她找点事做。”宋风雅锤了段月潼一拳。“再说了,相比之下,我更想吃她做的饭。”段月潼指了指宋风雅。 “洛城人?”慈问面向宋风雅。 “嗯!”宋风雅回答道。“我来做几道家乡菜吧。” 慈问点点头,放下菜刀出去了。段月潼双手抱肩,倚在门上看着宋风雅。 “我有点饿了,你过来帮忙。”宋风雅指挥段月潼。 “好!”段月潼走近宋风雅。 “我已经切好一个菜了,剩下交给你。我要炒菜了!”宋风雅安排。 “你再切一会儿好了,我把火炉子给你搭好。”段月潼说。 “好的。”宋风雅看见段月潼熟练地将火炉点着,放上劈柴,恍惚间,段月潼还是七年前那个泡碗方便面,都能撒一桌子调料粉的花季少女。七年了,容貌上更成熟,身影中更多了许多清寂和落寞。 “喂!”段月潼在宋风雅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想什么呢?”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响指是准备轻薄人家姑娘的时候才打的。”宋风雅瞪一眼段月潼,不说心事。 “有有有,我错了!”段月潼一边说,一边把宋风雅推向锅边。 “笋子和豆腐,切成什么样啊?”厨房里,咚咚咚的切菜声和刺啦啦的炒菜声此起彼伏。 第16章 ,重逢 “潼儿”在段月潼准备吃第三碗饭的时候,慈问马上制止。“家乡菜虽然可口,但晚上不可多吃。” “哦,好!”段月潼悻悻地放下碗筷。 宋风雅一脸鄙视,“我去,你作为一个修行之人,这个吃相也是惊掉了我的下巴。” “我去,你都会爆粗口了昂?”段月潼含着食物怼。 “饭咽下去再讲话!”宋风雅瞪一眼段月潼。段月潼也瞪了宋风雅一眼,以示不服,终究没说话。但是她知道,她不会再哭了。 晚饭过后,天渐渐暗下来,金星升起在天上!藏经阁上面的阁楼先前被段月潼改造成了一间茶舍,段月潼搬了两坛自己做的果酿,放在红泥小火炉上温着。 “你现在还在喝酒?”宋风雅大吃一惊。 “这个是果酿。”段月潼淡淡的笑。“几乎没有度数,我睡不着的时候会喝一些。平时胃口不佳的时候,也会喝一点。”段月潼为宋风雅倒上一杯果酿。 “哦!”宋风雅恍然大悟。 “不过,喝多了也是会醉的。”段月潼补充。 “那你怎么还喝?”宋风雅反问。 “茶也会醉人的,我不是一样在喝?”段月潼一笑。 “浣儿”躺下来的宋风雅,枕在段月潼的腿上。 “心情有没有好点?”段月潼轻拍她的肩膀,柔声问道。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她们各自言说各自的。 “没有!”段月潼摇摇头。“这几年过得兵荒马乱,想找个人爱的时候没遇到,这几年也就不想了。有些事情要随缘” 不论过了多久多久,吴清浣和宋风雅,一见面,一开口,不需寒暄,就能直达对方的内心。这是世界上出友情以外,其他任何情谊都做不到的。 这种感情,不会因为对方的身边出现了旁人而嫉妒。也不会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改变,如果两个人在热闹喧哗中走散,再见的时候,依然是故人。 “浣儿”。宋风雅的眼泪又来了。 “嗯!”段月潼回应。 “洛城那段视频的事,你知道吗?”宋风雅心头一痛。 “嗯。”段月潼回答。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办?”宋风雅抬头看着段月潼。 “我会先蹲在地上修电脑,如果实在修不好的话我会把她拽到角落里暴揍一顿。”段月潼笑着回答。 “还是你聪明啊!”段月潼的哭腔又起来了。“我要是不把事情翻在明面上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不是的。”段月潼摇摇头。“我和你毕竟在意的东西不同。” 宋风雅怔怔地望着段月潼。 “我更在意那台电脑,如果修不好的话,打她也只是为了出口气。而你,从一开始陪她逛街就很抗拒,因为你爱肖维城。” “浣儿”宋风雅终于哭出声来,一口将温热的果酿吞进肚子里。“还是你最了解我啊!” “每个人陷入爱情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段月潼的语气柔长叹息。 “你不是没经历过吗?”宋风雅囊着鼻子问。 “我是没经历过。但是还见过蛮多这样的事。”段月潼缓缓道来。 “那他们最后都怎样了?”宋风雅追问。似乎,这答案里也有她和肖维城的将来似的。 “情深的,都在一起了。情浅的天各一方了。更浅的两两相忘了。”段月潼缓缓说。 对与宋风雅而言,这种回答显然不够。不够解决当下内心的痛苦,不够应对洛城那些流言蜚语,甚至不够让此刻的自己更好受些。 “小雅!”段月潼轻唤。“你和肖维城的结果只有你们自己才知道,他能顶着那样的非议扭转局面给你承诺,你能在被流言淹没的时候顶着一切压力去帮他。你们的用情不可谓不深。” “只是,你们都太在意世俗了。假设你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们都会少很多麻烦。”段月潼继续说。 “怎样才能做到呢?”宋风雅哑着嗓子问。 “打个比方来说。有一天,你看见一个女人吻上了肖维城。不要急着转身,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一个就够!如果那是真的,消失的干干净净,不再给自己一点儿念想。”段月潼淡淡说。 “我觉得我做不到。”宋风雅坦然。 “别急着说不。”段月潼笑笑。“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吧。” “浣儿”宋风雅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见过了太多虚情假意,所以见到真情的时候会多看两眼。”段月潼回答。此刻,段月潼想到更多的,是自己那支离破碎的亲情。父子不像父子,手足不像手足。 “小雅”段月潼继续说“我不想再和吴家再有任何瓜葛了。” “嗯”宋风雅瞬间明白。“那你,真的都不恨吴家的人了吗?”但是仍旧好奇。 “七年前,我最终没能走进警局的大门。我就知道我恨不下去了。”段月潼淡淡的道。 “以后你是段月潼,我记住了。”宋风雅眼神肯定。 “不过?”宋风雅好奇。“为什么你会改名段月潼呢?” “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以后我讲给你听。”段月潼柔声。“我还有件事情麻烦你!” “好,你说!”宋风雅终于止住了哭声。然后爽朗的笑声传来。 慈问在廊檐下,眉头微微一缩,打坐去了。 茶舍里炉火渐渐熄灭,宋风雅有了七分醉意。段月潼将她扶到床上,天色微微发白的时候,两个人都进入了沉沉的梦想。 ...... 到了慈问庵的第五天早上,宋风雅起来的时候,门外有熙攘声传来。 “月潼,怎么了?”宋风雅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院子里。 “小雅,快来看!”段月潼满脸兴奋。“这位阿伯送来一张古琴给我。” “古琴?”宋风雅,看见一张古朴典雅的古琴摆在院子中间。段月潼随手拨弄了一番,声音清越洪亮,没有一点杂质,脸上愈发兴奋。 “这位阿伯出身琢琴世家!做得一手好琴。半年前,师父治好了阿伯妻子的顽疾。他答应送一张古琴做谢礼,我都忘了,没想到阿伯竟然送来了。”段月潼笑着说。 “哪里是什么顽疾”慈问师含笑。“夫人不过是小病,不便告诉医生罢了。” “哎!”老伯马上打断。“我们这里,男医生看女人的病,到底有很多不方便。师傅到底是救了我们” “可是”段月潼面露难色。“我也不会弹古琴啊!” “那有什么?”老伯马上接话。“你若是愿意,每天早上来我家里,让我夫人给你教两个小时。只要学会了识谱,再勤加练习,会有效果的。” “那就麻烦您了!”段月潼笑着回答。 那天以后,宋风雅每天天不亮就陪着段月潼去练琴。越来越觉得无聊。忽然有一天,镇子里有人送来了几匹手工棉布。 “小雅!”段月潼神神秘秘地问。 “嗯。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宋风雅白她一眼。 “想不想学染布?”段月潼莞尔。 “你会染布?”宋风雅吃惊。 “嗯!”段月潼俏皮一笑。“想学吗?” ...... 段月潼带着宋风雅上山采了些浆果和染色的植物,回到庵里捣碎后,挤出汁液,然后按照浓淡比例兑水,再把布匹放进去煮。晾在太阳底下晒干。 原本白色的布料,便有了颜色。宋风雅像是找到了事干,每天踩着庵里那台老缝纫机,噔噔噔的给庵里的三个人做衣裳,布匹不够了就背上竹筐去集市上买,段月潼像个孩子一样把宋风雅做的衣裳,穿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剩余的布料,宋风雅给段月潼缝了几件居家的裙子。然后在镇子上买来彩线,每一件上面,都绣上一支玉兰花。段月潼开心的都要疯了。 除了庵里的三个人,宋风雅还分别给爸爸,妈妈,哥哥,还有肖维城也每人做了一套。这样段月潼每天练琴,宋风雅就做衣服,那是一段惬意的时光。 “小雅!”某个黄昏,段月潼突然一本正经地说。“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吧!” 宋风雅没有接话。她并不是不想面对家人,而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肖维城。如果家人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该怎么回答? “要不这样,我打个电话给宋妈妈报个平安,你在一旁听着就好?”段月潼试着问。宋风雅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我打了!”直到段月潼打通宋家的电话,宋风雅一直都没说话,也没阻止。 “喂!”宋妈妈颓废哀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宋妈妈,你还好吗?”段月潼说,几乎就在同时,宋风雅在耳边小声提醒她,妈妈不知道她改了名字的事儿。 “你是?”宋妈妈有些犹豫,又有些忐忑。“你是,浣儿吗?” “嗯嗯!是我”段月潼心里,乐开了花。洛城故旧,还记得自己,那感觉真好。“宋妈妈,我现在叫段月潼,你跟宋爸爸说一声,我不是吴家的人。” 段月潼并不是强势的人,她是真的不想再与吴家有任何瓜葛。不想与他们为善,也不想与他们为敌。两相遗忘最好,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好好。宋妈妈和宋爸爸都明白?”宋妈妈叹息。“月潼”宋妈妈试着叫了一声,有点口生。 “嗯!”段月潼应答。 “小雅,离家出走了!”宋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哭泣。 “哦,宋妈妈。我正想告诉您!”短暂的失神,险些让段月潼忘了正事。“小雅在我这里!” “什么?”宋妈妈惊呼一声。“老宋,小雅有消息了。” “来了!”宋爸爸小跑着过来。 段月潼简单的报了平安。宋风雅没有寻短见,这让宋爸爸宋妈妈松了一口。 “我还想留小雅再住些日子,可以吗?”段月潼总有一份细微之处的善解人意,宋风雅不愿回去,宋爸爸宋妈妈又着急见到女儿,此时段月潼一句“让她陪陪我”既安了老人的心,又宽慰了宋风雅的处境。 “好好”宋风雅的心思,宋爸爸心知肚明。“你多劝劝小雅,让她千万要想开。” “好!”段月潼回答。“玉宇哥在吗?”接着又问。 “在在,你等着。”宋妈妈含泪应答。“玉宇啊,小雅有消息了,你快来接电话。”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年轻饱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你好。”宋玉宇。 “玉宇哥,是我。”段月潼咯咯一笑。 “浣儿”宋玉宇惊诧万分。“是你吗?” “是我是我!”吴清浣笑着。“不过我是段月潼,不是吴清浣。” “好”宋玉宇淡然一笑。“你是段月潼。” “我有事跟你说。”吴清浣。 “嗯!你说。”宋玉宇。 “第一件事情,想让你以大舅哥的身份,去把肖维城暴揍一顿。”宋风雅心里一紧,拽拽段月潼的袖子。段月潼没理她。 “好!”宋玉宇爽快回答。“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第二件事情,告诉肖维城,宋风雅在我这里。要住一段时间,暂时不想回去,让他别着急,过一阵子就会回去了。”段月潼。 宋风雅心里更紧张,连忙贴在段月潼耳边问“你要做什么?” “第一件事情,可以答应你!”宋玉宇回答。“第二件事情,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难道你忍心看着肖维城急死?”段月潼一语道破。宋风雅到底长长舒了口气。 “他急死不是活该的?”宋玉宇没好气。 “那你再看你妹离家出走一回?”段月潼语气有些调侃。 “好吧”!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啊。 第17章 ,重逢2 宋风雅出走了的当天夜里,肖维城便开始满洛城掘地三尺的寻找宋风雅,机场,长途车站,甚至关系网内的黑车,一个都没落下。铺天盖地的发布寻人启事,从宋风雅走后,一直就没停下过寻找的步伐!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足以压垮宋风雅。宋风雅的不辞而别,又足以压垮肖维城。 但宋风雅在洛城范围内,没有消费记录,没有购票信息。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没人能够提供一些有效信息给肖维城。 不到三天的时间,昔日温文尔雅的肖维城,突然间的就颓废黯淡了下来。而女人之间的争斗,最终伤及自家利益的时候,肖老太太坐不住了。她几次邀请宋潮生夫妇做客肖家,但宋家的人根本都没有鸟她。 三天后,肖维城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在洛城媒体面前公开,放弃肖家的财产继承权。今后,另立门户,成立思雅集团。 在思雅集团成立的新闻发布会上,面向洛城的所有媒体,有记者问肖维城。 “维少,你突然放弃肖家的继承权,成立思雅集团,是为了您的未婚妻‘宋风雅’吗?如果是,您这样做是否值得?”记者问。 “这是三个问题”肖维城礼貌且尖锐。“我会一一回答” “第一个问题,我放弃肖家的继承权,是因为突然意识到,在物质生活达到一个理想水平的时候,我发现我变得有些‘爱无能’”!众人哄笑。“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放弃一些东西,重新思考一下人生的价值。” “第二个问题,我成立思雅集团的确是因为,我深刻地爱着我的未婚妻。如果我想保护她,免受那些不必要的伤害,我就必须得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借助任何外力都会有潜在的危险。”肖维城笑笑,现场众人有些懵!这还是那个笑脸背后掩藏心事的肖维城吗? “第三个问题,这值得吗?”肖维城神秘一笑。“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伪命题。我们每一个人努力,都是为了能让生活变得更好,如果你努力的目标是为了多赚点钱。”肖维城指着发问的记者。 “当然!”记者也毫不虚伪做作。 “那么,我努力的目标就是为了和我的未婚妻白头偕老。如果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的行为的话,这个答案似乎和我也没有太大关系。我觉得我是值得的。”肖维城以一笑收场。 记者还想追问。“关于我的私事,我就回答到这里!下面有请,我的副总向宇来回答大家接下来的问题。” 一片掌声响起。 当夜,肖家。老大肖琴,老二肖海,老三肖勤,老四肖梦,在肖家的正厅里,炸开了锅。从肖维城宣布放弃继承权的那一刻开始,云尚的股价天天跌停,已经连续三日了。肖维城出走云尚,云尚的高层的一半跟随出走,另一半人人自危。 原来的老客户不顾罚款,纷纷撕毁合同。肖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他们急需新的掌舵人来力挽狂澜。肖琴和肖梦都已经出嫁,肖海是肖维城的父亲,肖勤是肖维城的叔父,当自己手上肖家的股份贬值的时候他们的决定是以再给宋家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聘礼,挽回宋风雅,以留下肖维城。 肖老太太却执意让肖幼城接手云尚,大家为此争得不可开交。 “老四,你可别忘了,当年幼城的妈妈可是因为你才送了命”肖老太太冷声。 “妈,您这话什么意思?”肖维城的母亲厉声反驳。“这些年,不说肖家,就是我也没有亏待老三半分吧?” “你别生气!”肖海连忙安抚自己的妻子。从肖幼城回到肖家的那一刻开始,他原配的妻子就患上了极为严重的心理疾病。平常不发作,她也能极尽忍耐,甚至将肖幼城视为幼子,虽然不亲近,但也从未苛待过。但不发作,不代表没问题。如今,他们分管云尚旗下的轻工业和制造业。 “肖家如今的这个样子,除了维城没人能够扭转局面。”肖勤,管理肖家在h国的酒庄,借助云尚的宣传,这几年经营的也是风生水起。“如果您执意要幼城掌管云尚,酒庄的生意我会单独经营。” “肖家不管谁来当家,都轮不到一个私生子来做主。”老大肖琴发话,“当年维城掌舵肖家,那是用实力来说话的。两年内,经营总额提升了30%,那也不是谁都有的本事。” 肖琴,在同辈人中,最早独当一面,如今在新能源的开发领域,已经做到了业界的大佬。 “妈?”肖梦终于开口。“如果说当年欠了幼城一条命的话?那么宋小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幼城对人家做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幼城在集团做的那些手脚我们都知道,你要是觉得没关系,那么肖家散了也罢!” 在利益面前,亲情什么的都经不起摔打。大难临头各自飞,亲兄弟也不例外。肖家众人,都觉得肖维城不会再回云尚了。而肖老太太更不可能再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聘礼。找个借口瓜分属于自己的那份,保证不被牵连罢了。 “混账!”肖老太太怒喝一声。肖梦起身自顾自的离开了,作为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肖梦的一切略显单薄但都是自己打拼而来。这些年来,帮了肖幼城太多次,这次她想帮帮为了肖家独自支撑的肖维城。 肖维城新的办公地点远没有云尚豪华,普通的写字楼里租下两层,算是思雅集团的总部。但所有人,都默默承担了三倍于己的工作,直到深夜都没有人离开。 肖梦长驱直入,进了肖维城的办公室。 “小姑,你怎么来了?”肖维城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和疲惫。 “在这里看你半天了。”肖琴淡淡一笑,自顾自坐下。“不累?” “从来都没这么累过!”肖维城长舒一口气。 “你真的不打算回云尚了?”肖琴问。 “不了”肖维城摇摇头。“肖家那么有钱,我都不能好好爱一个我爱的人。不要也罢!” “宋家的丫头有消息了吗?”肖梦转移话题。 肖维城摇摇头,一脸失落与无奈。 肖梦那处手机,往肖维城的账上划了八千万。 “小姑,你这是做什么?”肖维城心里一动。 “支持你创业。”肖梦莞尔一笑。“好好努力,我先走了。”说罢,不等肖维城反应过来,肖梦已经踩着小碎步离开了。 肖维城发愣之际,办公室的门被人笃笃笃敲响。 “哥”见是宋玉宇,肖维城十分惊讶。从宋风雅出走后,宋家的人就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你怎么来了?” “你改口倒是快!”宋玉宇调侃。“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以大舅哥的身份暴走你一顿。” 宋玉宇语气停顿,观察肖维城的反应。肖维城颓然坐在椅子里没动。 “不过,看你现在这样。算了!”宋玉宇径直走过去坐在肖维城对面。 “第二件事情,告诉你一声,小雅有消息了。”宋玉宇抽出一根烟点上。 “在哪里?”肖维城忽然坐直了身子。 “和段月潼在一起。”宋玉宇没做任何隐瞒。“暂时不回来,你也别去找。” 肖维城心里,伤心漫过堤坝漫溢开来。对宋风雅的思念,此刻更甚了。 “这两件事情是段月潼让我做的。我还有第三件事情!”宋玉宇的语气凝重起来。 “你说。”肖维城的嗓音一哑。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宋玉宇 “谈什么?”肖维城。 “你和宋风雅的事情。”宋玉宇直呼了妹妹的名字,这是作为兄长的寄望和嘱托。 “嗯!”肖维城。 “维少!”宋玉宇“我觉得,你们这段路走的太匆忙了。你们都没做好准备,就被迫接受了婚姻。我不否认你们之间存在爱情,我也看得出来丫丫很爱你。” 见肖维城不说话,宋玉宇继续道。“如果要好好的在一起,就要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说实话,做哥哥的我,到今天都没明白你俩是怎么在一起的。这也是我爸不同意的原因之一,肖家的事情我不便多说,但就现在看来,你也是没处理好。趁这一阵子小雅不在,你好好想想!” 肖维城陷入了沉思。的确,他跟宋风雅走到今天,外力的作用太大了。大到他没时间反应,也没真正准备好和宋风雅走完这一生。甚至,他都不怎么了解宋风雅的生活和故事,如果再来一遍,怎样才能不让一切显得如此匆忙?如此被动? 宋玉宇说完,拍了拍肖维城的肩膀走了。接下来要走的路,才真正开始。 与此同时,宋风雅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慈问庵的茶舍里,红泥小火炉温着果酿。 “月潼”虽然再跟段月潼对话,宋风雅的语气听起来却更像是自言自语。“我感觉这一个多月以来经历的事情,比过去的二十四年经历的还要漫长,还要多。” 第18章 ,闺蜜 段月潼默默相陪,不问不答。人这一生,不管遇见谁,有怎样的机缘,发生什么样的故事,说到底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经历。他人能引导,能推动,但无法实质上介入。尤其是在和肖维城的事情上,说到底宋风雅只能靠自己。 “月潼”宋风雅问。“你说我回到洛城的时候,该怎么面对肖维城啊?” “你爱他吗?”段月潼反问。 “嗯!”宋风雅用力点点头。 “过好每一个当下”段月潼的话充满了玄机。 “什么意思?”宋风雅不解。慢慢饮下一杯果酿。 “这么说吧!”段月潼变了变语气。“作为你的朋友,我在你心里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我走过的路,我做过事,都因为有我而存在。反过来,因为是我,所以那些路我是那样走过,那些事我最终做了不一样的选择。” “听不懂”这是宋风雅听完段月潼的回答,思考很久以后得出的结论。 “你和肖维城,遇见,相爱,订婚到你离开洛城,看似都是被迫的。”吴清浣淡淡笑着说。 “嗯!”宋风雅用力点点头。 “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选择而导致的。”段月潼一语道破。 宋风雅却因为这段话愣在当地。是啊,除了回到洛城,她好像都没做过决定,每件事情就那样发生了,她的措手不及,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吗? “回到洛城,给爱情一个机会自然而然的相遇。遇到事情,顺从自己的本心做一个想要的决定。肖维城如果真的爱你,他一定能够体谅你。”段月潼的话,像醍醐灌顶般砸在宋风雅的头上。 长久以来内心的迷茫和苦闷,终于找到了答案,有了破解的方式。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收整心情,淡然自若的回到洛城。 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二月梢头,四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西南小镇上,段月潼背着装满新鲜野山菌的竹筐走过集市。在离开这里之前,她想尽可能多的给师父准备一点用度。前些日子,她亲手为慈问师傅做了四件薄厚不一的僧袍。 打扫院子,晾晒一些干果和菜干。在地窖里装满各种瓜菜。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日渐一日地愁眉不展。之前出现的四拨人,打破了她这两年来辛苦经营的平静。吴冯氏还在疯狂找她,她存在一天,有许多旧事就多一份会被曝光的危险。说到底,吴冯氏还是怕段月潼的。 心里那些恨,原本是都放下了的。但是当平静被打破的时候,她心里很清楚,留在这里只会给师父慈问带来更大的麻烦。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再度恢复平静。 这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等到宋风雅起床,她准备带着她一起进山采一些野山菌,以备慈问庵过年用,也想在宋风雅离开的时候让她带走一些给家里人。但是宋风雅被慈问留住了,说是庵里有事情要做,段月潼独自背着弓箭和竹筐进了山。 段月潼一走,慈问就把宋风雅叫到自己面前。 “你大约快回去了吧?”慈问开门见山地问。 “嗯”宋风雅回答。“来这里也快一个月了,这些日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谢谢师傅的收留和照应。” “人都有过不去的时候,回去以后记得多行善事。”慈问依旧慈眉善目。“我倒是不曾做得什么,都是月潼当你是朋友,对你多有照应。” “是。月潼是挺辛苦”宋风雅觉得慈问话里有话。“您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慈问点点头。“此次,你回洛城把月潼也一并带上吧。” “师傅您要让她走?”宋风雅大吃一惊,怎么说慈问和段月潼也朝夕相伴了三年之久,怎么突然有这种打算? “并不是”慈问摇摇头。“早在两年前,我就想渡她出家了。她自己心里不愿意!” “什么?”宋风雅难以想象,段月潼竟然有过出家的打算。 “月潼的性子,太过于柔善。世俗中的大部分事情她是应付不来的,反而常年深受其苦。”慈问叹息。 “那您为什么还要让她走呢?”宋风雅大惑不解。 “世俗中有她要走的路。再者,这小镇上对她而言已经不安全了。”慈问回答。宋风雅心里的愧疚此刻全部显现在了脸上,最开始就是她让肖维城来找段月潼的。 “那她要是不愿意跟我走呢?”宋风雅忐忑不安。 “所以说你要劝劝她。”慈问说“把她带走,好好照顾她。” “好!”宋风雅眼里有了泪水,段月潼从小亲情疏离,却总能得到一些来自身边人的照顾和体贴。这是段月潼的苦痛之处,也是机缘。“我带她走。” 慈问温和一笑,点点头。“我看你这两天总是捂着肚子,是不舒服吗?” “嗯,偶尔觉得小腹有些痛。”宋风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慈问给宋风雅诊过脉以后,说只是有些水土不服。 这一天昏黄的时候,段月潼踩着夕阳回到了农家小院般的慈问庵里。这里的条件很简陋,但是遁世的好去处。这天,小院里难得的没有了笑声。段月潼打水,生火,宋风雅做一些精致的洛城小菜。 夜幕降下来的时候,风声渐渐紧了。段月潼临窗而坐,拧眉沉思。宋风雅坐在木质的床上翻手机。这些日子,她接受段月潼的建议,在朋友圈发一些琐事文字,并配上图片。自己穿着粗布僧衣,挽着发髻的样子,晨曦时分,院落里的琴声,茶舍里的红泥小火炉,还有段月潼做的果酿。 很多个夜晚,肖维城盯着手机,微笑荡漾在脸上,温暖回到心窝。他以沉默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注和在意。 段月潼的卧房里,两个女孩儿各怀心事,两相沉默! “月潼”宋风雅开口。 “嗯。”段月潼若有似无的淡淡回答。 “我准备后天回洛城。”宋风雅先说话。 “好”段月潼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机票定好了吗?”说话间,段月潼依旧在凝视。 “呕”宋风雅突然感觉到胃部不适,干呕了一声。 “怎么了?”段月潼马上回头。 宋风雅还在干呕,段月潼马上捉住宋风雅的手腕,这几年里,闲来无事的她读了一些中医典籍,随着慈问师傅学了一些歧黄之术。偶尔感冒发烧,也是自己开两剂药喝了就好。书上说过的那些脉象,她认得大半。但是也仅限于略懂皮毛而已。 第19章 ,闺蜜2 此刻宋风雅的脉象:左关有力而回旋,左寸如珠般圆滑;右关流利有劲,右寸沉稳回缓。这是喜脉,段月潼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这种脉象她第一次见,连忙跑到慈问的卧房里。 “师父,小雅的脉象她。”段月潼语无伦次。慈问师傅含笑点头。 “可是她喝了果酿,她”段月潼显然有点惊慌失措。慈问师傅含笑摇头表示没关系,示意段月潼不要声张。 “这个消息,等她回到洛城后自己发现比较好。”慈问含笑。 “为什么?”段月潼觉得早点知道不是更安全一点吗? “这个孩子,或许能帮她渡过眼前的困局。”慈问回答。脉象她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段月潼心事满怀的回到自己的卧房。 “月潼,怎么了?”宋风雅不解。 “啊”段月潼敷衍。“我的医术也就一点皮毛,想让师父为你诊脉的,但是好像白天她看过了。” “嗯”干呕过后,宋风雅好受了一些。“说是我有些水土不服。” 段月潼再次陷入沉默,坐在窗前不语。 “月潼。”宋风雅轻唤。 “嗯!”段月潼浅浅应了一声。 “我机票还没有定”宋风雅说。“我想,我们一起回洛城吧?” 宋风雅没有说话。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再说你多了这么多年,吴家那点心思都没怎么变。不如你跟我回去?” “会回去的,但是不是现在。”段月潼语气低沉。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宋风雅问。 “陪着师父过完年。”段月潼心里此刻已经愁云惨淡。“不过就算回了洛城,我也不准备久留。” “那你还要再逃一个七年吗?”宋风雅有点火。“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当然更多的是伤心。 “我回洛城,是想再找吴老四问问世佳的下落。”等到宋风雅说完,段月潼沉浸在对幼弟痛苦的思念里,失踪的那一年只有十五岁。 “世佳,还活着?”宋风雅深知这种问题让人难以接受。但不论是出于好奇或是关切,她都只能这么问。 “我不知道。”段月潼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已经带着哽咽。“那一年,吴文略说已经不在了。但是我还想找找。”段月潼已经泣不成声。 “有目标吗?”宋风雅忍住悲伤问道。 “没有”段月潼摇摇头。“只知道在海上,哪一片海,哪个坐标位置,吴老四不肯说,我还想再问问他。哪怕是一副白骨呢,我总得带他回家。”揪心的痛苦和无尽的悲愤,曾经使段月潼多次的想过要放弃俗世,但她终究没有,活着就是为了等一个人到来,而那个人生死未卜,皮毛未存。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爸会置你们于不顾。”吴清浣离开洛城后,关于吴文雄的传言四处飘散,大多数人不相信世上有如此残忍的父亲。以至于吴清浣未婚先孕,投江自杀的消息很快在洛城人们的心目中站稳脚跟。宋风雅倒不是质疑段月潼,只是,有谁会相信亲生父亲,会一手导致一双儿女的陨落呢? “以前我也不信。”段月潼自嘲的笑。“直到我拿着我妈妈被下毒的证据,递到他面前的时候。”说不下去了,尽管隔了七年,那道伤疤,从来没在心里愈合过。 “递到他面前的时候,吴冯氏声泪俱下的悉数养育五个儿女的不易,说道吴叶的死。吴文雄的那个表情,真是让人痛不欲生啊。”段月潼捂着脸,开始哭泣。宋风雅呆呆的坐着,想安慰但她根本没法开口。没有哪一种语言能够安慰,被亲生父亲抛弃的痛苦,也没有哪一种语言,能够宽解被血缘亲情背叛的失落。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吴文雄,他对他的婚姻一直都充满了质疑。他不爱我妈妈,整个安家不过是为吴家的发迹做垫脚石而已。”七年前,段月潼不辞而别,这些旧事随着她一起消失在洛城。宋风雅突然间也就明白了吴冯氏为什么对段月潼穷追猛打,以及吴清浣最终为什么改名叫做段月潼。 “那你,还想报仇吗?”宋风雅小声问。 段月潼摇摇头,“我根本就狠不下那个心来,七年前我本来有机会将吴家的人一网打尽的。但是我走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我觉得我要是那样做了,我就没有爸爸了。”段月潼抬起头来,任眼泪流了一脸。 “从此以后,我来自何方,我魂归何处?这些问题,就都没有解了。”段月潼已泣不成声,宋风雅与段月潼抱头痛哭。 七年来,宋风雅想到自己的闺蜜在各种各样糟糕的环境中摇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内心在承受什么样的煎熬和痛苦。此刻明白了,却更加手足无措,她能帮她做什么呢?给她一个家还是让他内心获得安稳?这两件事情,她都做不到。 “小雅。”段月潼强忍悲痛。“好多好多次,我都撑不下去了。有时候躲过追杀,醒过来的时候我心里总在问自己‘我怎么还没死?’这一次,如果我没有找到世家,也没有回到洛城,别把我忘了。” “啪!”段月潼恨恨地甩了段月潼一个耳光。“你凭什么做这种选择?你知道这七年来,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在找你。三年前,闵冬在我回家的路上堵住我打听你的下落。我躲到珈城三年,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你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宋风雅大放悲声。 “对不起,小雅!”段月潼抱住宋风雅。“这话,我不会说第二遍,你要好好记住。”窗外西风凛冽,慈问隔着院落听见对面卧房里的哭声,心中一片悲凉。淡淡道“老姐姐,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了的人啊,我要是保不住你的女儿,你会恨我吗?” 这人世,对于段月潼来说师父慈问和闺蜜宋风雅,大约是仅存的温度了吧?等到都安顿好了的那一天,还有什么可以使她留恋,或是化尽她心中全部的悲伤和泪水呢? 第20章 ,回到洛城 从小镇出来,坐了整整一天的汽车,到达最近的机场。宋风雅买了抵达洛城最近的航班!尽管回洛城不是突然间做的决定,但是宋风雅谁都没告诉。 飞机落地的时候,整个洛城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天气也更冷。人们笑着、闹着、哭着,哀伤着。各有各的遭遇,各有各的故事,每一分你都躲不掉的,要清醒,要保持热爱。这是慈问师傅告诉宋风雅的。 早晨六点多钟,宋风雅回到宋家的别墅里。出门的时候,出了随身的小包宋风雅什么也没带,回来的时候也只带了一只集市上随手买的手提包,里面装着从乡野之间带给大家的礼物。 最早起床的宋妈妈,发现厨房里的灯亮着,还以为是遭了贼。直到看见宋风雅的背影。 “小雅,你回来了?”宋妈妈连惊带喜,眼泪扑簌簌得掉,手里摸着宋风雅的手。“黑了,也瘦了。在外面吃的好吗?住的好吗?”母亲的爱,琐碎具体。 “小雅回来了?”宋爸爸听到声音,来不及洗漱穿着睡衣奔下楼。“在外面受苦了吧?” “我吃的好,睡得好,在外面也并没有受苦。只是家里有暖气,更暖和些。”宋风雅笑着回答。 不知怎么的,宋爸爸觉得宋风雅这一趟回来变了很多,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又说不清楚。 “哥”宋风雅冲着愣在楼梯上的宋玉宇打招呼。“早上好?” “你回来了?”宋玉宇淡淡一声。男人么,很少有时候心中会大起大落,再说宋风雅和段月潼在一起,他放心的很。 “好像我回来你都不怎么高兴?”宋风雅反诘。 “那不然怎么办?我们全家给你开个联欢会?”宋玉宇调侃。 “算了吧”宋风雅瞪一眼宋玉宇。“一点都不关心我,枉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我看看?”宋妈妈先说话。 “这些是那边人的乡民,自产的棉布。我和月潼亲自染的色,给你们每人做了一件衣服。”宋风雅一边说,一边往外掏东西。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这有什么稀罕的?”宋玉宇一边说,一边翻动衣服。他的是一件中式开衫,布料虽然略显粗糙,但很有质感,也很衬他郎中的身份。 “你说什么?你和月潼亲自染的布?”宋爸爸心里一丝冰凉滑过,段月潼过得并不好吗? “嗯,对啊。这件连衣裙给妈妈的,夏天穿着透气又舒服。”宋风雅拿着一件连衣裙在宋妈妈身上比划。“我以前觉得染布应该是什么高科技,但是后来发现也没那么复杂,浆果野草,都能染布。”宋风雅回答宋爸爸。 “爸,这件给你的。”宋爸爸的衣衫,颜色略深,袖口略短,即使在工作中也不会碍手碍脚。衣服加了青色的棉布里衬,更显得沉稳大方。 “月潼,现在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要自己染布啊?”宋玉宇忍不住问。 “哎!”宋风雅一边把野生山菌往宋妈妈手里塞,一边叹息。“自己种菜,自己烧火做饭,自己做家具,自己染布,自己做衣服。,自己上山砍柴,自己化缘......,你能想到的她们都是亲力亲为。” “化缘?”宋妈妈心中一惊。“为什么要化缘啊?不是出家人才会化缘吗?” “段月潼现在啊,半个出家人了。”宋风雅语气伤感。 “这叫什么话。”宋爸爸打断宋风雅,“什么叫半个出家人。” “她现在在西南的一个小镇上,跟一个叫慈问的尼姑师傅住在一间庵堂里......” 那天,宋爸爸和宋玉宇都请了假,一来是欢迎宋风雅回家,二来,问一问段月潼的消息。宋风雅老唠叨唠把这一个月一来的说完,又说了一些段月潼近七年来的遭遇。 中午,宋妈妈用宋风雅带回来的野山菌炖了汤,做了宋风雅爱吃的几样菜。大家仿佛很默契地没有肖维城,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人曾经打扰过他们。 “没想到吴家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情。”吴妈妈叹息一声。 “我也没想到啊!”宋爸爸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老吴竟然这么糊涂。” “我早就说了她爸爸对她不好。”宋玉宇说。“那年小雅在学校门口被一群小混混堵住,被打得鼻青脸肿,我去了才把人赶跑。送她回吴家的时候,她爸看见她鼻青脸肿的样子,就在家门口把月潼拳打脚踢的揍了一顿。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她爸打她的样子,比那些小混混还狠。” “老吴平时挺会来事的,不像那种人啊?”因为吴文雄处事圆滑,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在洛城的商圈里比较吃得开。能跟金宇合作,那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爸,月潼说她爸爸一直都对自己的婚姻有质疑,您知道吗?”宋风雅像是想起来什么了似的。 “不知道”宋爸爸摇头,“一个唯母命是从的人,质疑婚姻难道不是因为婆媳关系。” “把,那你能帮月潼在洛城办一套户籍吗?”宋风雅又问。 “月潼要回来了吗?”宋玉宇眼睛一亮。 “说是过完年回来,但是她现在没有户籍。吴家又追的那么紧”。宋风雅说完,宋玉宇心中忍不住惊喜,他心爱的人要回来了。 “可以啊,我回头找熟人问问,就用段月潼的名字吗?”宋爸爸满口答应。 “嗯!” ...... 二月的洛城,午饭后的宋风雅回到自己的大床上,回到家人的身上莫名就感觉到的安全感。宋风雅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宋风雅穿上大衣,围上围巾,沿着洛河散步。宋玉宇跟来! “月潼说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吗?”果然,宋玉宇更关心这件事情。 “没有。”宋风雅摇头。“哥,你还是喜欢余额痛的对吧?”哥哥的心思她一直知道。 “从来没放下过”宋玉宇叹气。“坐会儿吧!”宋玉宇指着不远处的一条长椅。 “好”宋风雅回答。落座后,宋风雅说“哥,关于你们的事儿,我问过月潼了。”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答案会和七年前一样吗‘玉宇哥,等我长大了再说好不好?’“什么?”宋玉宇还是问出了口。 第21章 ,再见 “月潼说:我仔细地想过我对玉宇哥的感情,如果作为兄妹的话,我觉得我会是个特别幸福的人。可是如果作了情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我浑身都会抗拒这种感情变化。”宋风雅转述了段月潼的话,宋玉宇仿佛看到段月潼说这段的样子,一脸认真,但最终不得不承认内心的感觉。 那种被掏空了的感觉,像一个人突然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哥,面对现实吧!”宋风雅深知,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肖维城和廖思颖,难道不是最好的例子? 宋玉宇痛苦地低下了头,洛河对岸华灯初上,夜一来的时候,人都得回到自己的生活里,生活里有什么,你就得面对什么。 宋风雅站起来继续走,她的心里充满了对肖维城的思念。她想在这个孤独惆怅的夜晚,见见他,哪怕只是看一眼就好呢?但是一眼过后,重逢的第一句话,第一个表情在哪里? 沿着洛河走了很久很久,宋风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河边的护栏上凭栏远眺。 “周郎?”宋风雅试着叫。 “宋小姐?”显然周郎的意外更多一些。“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宋风雅的笑容平淡了许多,舒展了许多。 “那,最近过的好吗?”周郎偏着头问。 “还好!”宋风雅淡淡回答,“不过快过年了,你怎么还在洛城?” “是啊!快过年了,答应别人的事情我还没有办到。”从宋风雅第一看见周郎,他的身上就萦绕着淡淡的惆怅,一身故事的样子。 “我能知道你给了谁承诺吗?”宋风雅微笑着问。 “一个可怜人。”周郎长长舒了一口气。“是否有幸请你喝杯咖啡?” “好啊!” 洛城临河的咖啡馆里,站的更高的时候,看到的风景更辽阔。此刻洛河,波光粼粼的河岸舒展千里,河面上倒映着五彩斑斓的灯火,灯火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你刚才说,给了一个可怜人承诺?”宋风雅倒不是真的想知道故事,只是好奇还有谁会比段月潼可怜吗? “嗯”周郎抿一口咖啡。“十年前,洛城有个富二代和朋友跑到临城去玩儿,富二代当着很多人的面强奸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宋风雅心里咯噔一声,又是十七岁。 “后来那个女孩儿羞愤难当,把这个富二代告上了法庭。富二代的舅舅打通了关系,关了不到两年就给放了。出狱的那天,召集了一众人地痞再次到了临城,把女孩儿轮奸了。”周郎幽幽的道。“后来女孩儿自杀了,临终前的遗愿,给那个富二代定罪。” “为此,你奔波了八年之久?”宋风雅语气沉闷。 “再过几天就九年了。”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在宋风雅心里,段月潼到底更坚强一些。在周郎看来,普通人的公正在权贵面前得不到保障,是一个律师的耻辱。 “送你一首曲子?”宋风雅看见咖啡厅的舞台边上放着一把大提琴。 “你会?”周郎有点吃惊。“一般搞数据的都没有文艺细胞啊?” “那你就等着大开眼界吧!”宋风雅淡淡一笑,如今的宋风雅不一味地包裹自己,她学着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情。 那年刚上初中,段月潼的外祖父将一台竖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那以后,宋风雅固执的选择了大提琴,为了不被自己的闺蜜甩在后面,后来她把大提琴学到了头,段月潼却不知还有没有再碰过竖琴。 《多瑙河之波》宋风雅选了一首很应景的曲子,手指的柔韧和琴弦的张力,砌在柔和的灯光里,蓝调也有温暖的时候。 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刚刚拿下一个合作项目的肖维城稍作休息。年关将近,他甚至不知道新的一年要在哪里开始?肖家是不想回了,城南别墅里如今只有空寂一人,等过两天所有人回家团圆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孤独才显眼,才更能刺痛人。 适时,有大提琴的声音传来。肖维城抬眸,看见宋风雅在光影里柔和的脸庞,五黑的长发波浪般披在一侧的肩上。手指在琴弦上飞舞,那单薄的身影,不撩拨人,也不做作。内敛温和的美。 肖维城的思念,终于在此刻决堤般汹涌。这一个月以来,等待宋风雅,用尽了他一生的思念。 “风(雅)”肖维城还没来得及叫出口,一曲终了,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宋风雅含笑鞠躬,回到了自己的作为上。肖维城看到,宋风雅的对面是个男人。他想止步,想回头出去,但是脚却已经挪到了宋风雅的桌边。 “肖维城?”宋风雅难以置信,他怎么回来这种地方。事实上,咖啡厅虽然装修的很高大上,很文艺,但是饮品很平价,用料也一般,很少有富家子弟会来这里。 “他是谁?”这几个字几乎是从肖维城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朋友。”宋风雅不悦他的态度,因此语气也淡淡的。 “男朋友?”肖维城逼近宋风雅。 “这是个误会!”见气氛越来越沉重,周郎马上解释。 “误会什么?”肖维城怒极,“难道你宋风雅除了我肖维城还会有其他约会对象?”在肖维城的认识中,宋风雅始终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她身边就那么几个男人,他清清楚楚。 “呵!”宋风雅怒极反笑。“肖维城?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失败,我的人生随你摆弄,你们肖家的人各个随心所欲压我一头。你以为你真的很了解我吗?”宋风雅最终吼出的,是压抑在心里已久的问题。 “宋风雅,我以为你单纯善良。在外面想通了就回来,谁知道你这么耐不住性子,这才多久啊?都有备胎了?”肖维城吼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啪”一个耳光迎面而来,肖维城你混蛋。 咚,周郎一拳砸在肖维城的脸上。“维少。对女士说话客气一点!” 肖维城脸上滑过一抹讥笑,两个男人开始大打出手,咖啡馆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人们围了一圈。回到洛城的第一天,宋风雅又上了头条。 两个男人停下来的时候,宋风雅已经离开了。 第22章 ,年关 在两个男人的拳脚争斗中,宋风雅没有立场挑一个自己认为对的立场去帮助谁,或是去指责谁。不过话说回来,肖维城莫名其妙的吃周郎的醋,倒是让宋风雅心情大好。 回到洛城的第一天晚上,宋风雅沿着洛河,看着满眼的灯火走回宋家的。三天后就是春节,洛城节日的气氛愈发浓重。尤其是在夜晚,喷薄而出的热闹和掩藏不住的喜悦的,使人更加情不自禁地的去靠近那些温暖的东西。 检察官出身的周郎,因为时长面临着被暗算的危险,所以武技是最基本的职业技能之一。肖维城的拳脚从小就有人教授,这么多年,每周保持八个小时以上的锻炼时长,拳头也很硬。在持续的胶着中,突然发现宋风雅不见了。 周郎松开肖维城独自离开,肖维城则出门去追宋风雅。但是咖啡馆门外早没了宋风雅的影子。肖维城开着车们一路沿着去宋家的路上找,知道到了宋家的门口。 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了该说什么?他很想知道今天晚上那男的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让他最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对的,恐怕是宋风雅那些不确定的答案吧? 在宋家的门前愣了许久。终于,风光如他,理智如他还是没有那份勇气。车子掉头,宋风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车灯的灯光里,宋风雅伸手挡住强光,黑色的长发在寒风中摆动。 感觉到眼前的强光变弱,宋风雅放下手。肖维城忧伤的眼眸和温柔如月的脸庞。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两下无言。肖维城的脸上还挂着刚才和周郎交过手之后的伤,思念在寒冷的夜空中漫溢开来。他憔悴了,她瘦了。肖维城的手抚上宋风雅的脸庞,宋风雅的脸,被西南的风打磨的有些粗糙。 他忍不住的想吻她。她在愣怔中感觉到他的嘴唇附上来,一寸软舌轻轻撬开她的贝齿,那熟悉的味道,那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的动作。 他将她越搂越紧,想念啊,随着潮水般的爱意退去。他吻的忘情,手从她的腰线上缓缓滑进衣服里。宋风雅一个战栗,用尽所有力气推开肖维城跑了。 肖维城愣在当地,身体的燥热僵在那里,被冷风一寸一寸冷却掉。宋风雅差点陷在那份柔情里无法出来,她并不是不爱肖维城,相反的她很爱很爱,爱到不能自已,只是在她没想好如何面对这一切之前,她只是不敢再次让两个人陷入手足无措里。 回到城南别墅里,悄无一人的夜晚。肖维城径自走到主卧里,洗过澡,换上睡衣。整个别墅里还保留着当初订婚时的样子。整整一夜,肖维城辗转难眠,身体的燥热袭来又退去,对宋风雅的思念则更甚。 第二天中午,肖维城让林敏杰送了丰富的新年礼物去宋家,他本人没去,尴尬、误会、思念,百感交集的时候,做什么错什么,尽管如此,他还是想知道宋风雅的消息。 林敏杰在宋家碰了一个大钉子,宋家所有人没跟他们说一句话,甚至没给他们一个表情。带去的一众人,各个手捧着礼物尴尬地站在原地,林敏杰求助般的看向宋风雅。 “都带了些什么?”宋风雅不想肖维城太过为难。 “啊”林敏杰心头一喜。“是一些衣服,还有一些吃的,还有工艺品,摆件,以及给您和伯母每人一套收拾。” 宋风雅看了一眼,古驰、lv、名牌应有尽有。给宋妈妈的一套首饰,是上好的祖母绿。她的是一套坦桑石铂金首饰,在这一方面,肖维城很会投其所好。宋爸爸和宋玉宇,每人一套手工定制的西装和皮鞋。 “吃的留下,其它全部拿回去。”宋风雅看了一眼说。 “宋小姐,您别为难我们啊!”林敏杰一脸痛苦。 “不然你可以继续在这儿站着,我反正无所谓。”宋风雅说完踩着拖鞋上了楼。 ...... 春节的渐渐临近,宋风雅在家人面前丝毫不提和肖维城的事情。宋妈妈干着急,几度想开口但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二十多年来,宋风雅破天荒的第一次帮助宋妈妈置办年货。家人的新衣,过年要用的蔬菜、水果、肉类。洛城特色的江南小食。忙里忙外的样子,十足十的家庭主妇,周到,温和,细致,典型的东方女子。 临近年关,肖维城受伤的工作被迫停止,逐渐闲下来。却更加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无处可去。肖家老宅里每天都有人来催请好几遍,肖老太太再怎么跋扈,到了年关也还是想儿孙团聚,享一享齐人之福的。但是这一年的春节,肖维城却感到格外的凄凉。 他努力的想记起之前的二十几年,春节是怎么过来的了?好像也是张灯结彩,好像也是笑脸相迎,一家人团团坐成一桌子。更多的就没有了,只是突然桌上多了一个眼生的小辈,再一想竟然也是好几年没见过面的“亲人”。 从慈问庵回来的宋风雅。在临近过年的这几天,忙着帮段月潼挑选时装。那丫头说了:颜色不要太艳,不要松松垮垮,要合身还要能活动的开。宋风雅看上一件印龟背竹的休闲服,想了想选了相近的款式全黑色的,纯黑的高弹力牛仔裤,黑色的鞋,黑色的棒球帽。都是段月潼要求的。宋风雅硬是把银灰色的卫衣换成了白色的。段月潼,快回来了吧? 第23章 ,说不出口的误会 除夕的夜晚,宋家的家宴如往年一样温馨。从中午开始,宋风雅的眼神就不断地向外张望,在等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吃年夜饭的时候,宋风雅数次走神,连宋爸爸递过来的红包都差点忘了接。 就在宋爸爸准备温好酒的时候,宋家的门铃响了。 “今天晚上,会是谁呀?”宋玉宇一边念叨,一边小跑着去开门。 “怎么是你?”看到门口的肖维城,宋玉宇明显一愣。 “不知道大舅哥家的饭桌上,方不方便再添一双碗筷?”肖维城淡淡的笑。 宋玉宇挪开身子,让肖维城进门。“肖维城来了!”对上一家人询问的眼神。 宋风雅身子一僵,宋爸爸的脸上骤然收了笑容。只有宋妈妈,心里一阵感慨,连忙跑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来,来,维城快坐。”宋妈妈满脸慈爱的笑。“还没吃饭吧!” “还没有。”肖维城笑着回答,目光深深地略过宋风雅的侧脸。感受到那目光时,宋风雅身子一僵,终究 宋玉宇接过肖维城带来的大包小包,安置妥当。大家都坐下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冷场。 从肖维城进门的时候,宋风雅心头就有千般情绪涌动。但越是心潮澎湃,却越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表达深了会受伤,表达浅了会有误会。 宋爸爸对肖维城固有成见。因此饭桌上,只有宋妈妈和宋玉宇跟肖维城寒暄来往。为了缓和气氛,宋玉宇赶忙为宋爸爸和肖维城倒上酒,喝到三分微醺的时候,气氛终于松弛下来。 一向阳光开朗的肖维城,从宋风雅身陷舆论危机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脸上纵然挂着笑,但其中的敷衍前所未见的多。纵然宋爸爸再不喜欢肖维城,但是他的伤感和无奈到底是看在眼里的,酒喝过了气也消了大半。桌上的气氛逐渐松弛,宋风雅是不是看一眼肖维城,他明显是在给自己灌酒。 “孩子们啊!”喝到尽兴处宋爸爸忍不住感慨。“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自己全心全意去爱,对方也恰好全心全意爱你的人,不易啊!” 说到这里,宋妈妈脸颊上飞起一片红霞。 “我们两个老的就先走了,你们两个小的也尽快把自己的事情弄清楚。”说完,拉着宋妈妈上楼了。 宋玉宇听到这话,猛灌自己半瓶烧酒,咣当一声倒在地上。然而脑海里还是吴清浣十七岁时,那年春天玉兰绽放,吴清浣在树下吟诵“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 丹霞生晕的年纪,束素亭亭的模样。那是吴清浣不食人间愁苦的年龄啊,宋玉宇终其一生都忘不掉的模样。 肖维城和宋风雅将倒在地上的宋玉宇扶起来,抬到房间里。宋玉宇的嘴里还在反反复复念叨“浣儿,我好想你,好想你!”一遍比一遍听着伤感。 周遭的人和事散尽。宋风雅和肖维城在杯盘狼藉的餐桌前面对面坐着,不发一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静坐良久,宋风雅起身开始收拾餐桌,肖维城默默帮忙。 在慈问庵的日子,宋风雅跟着段月潼事事亲力亲为。加上段月潼很少保养皮肤,宋风雅的手跟着有些粗糙。肖维城先握住了宋风雅的手,掌中沟壑纵横,指尖不复细腻。 “在段月潼那里,是不是很辛苦?”肖维城试探着问。 “没有”宋风雅见单回答 “那你手怎么了?”肖维城追问。 “慈问庵里的环境差些,我去了天天给月潼做洛城的饭菜吃,所以手粗糙了一点。”宋风雅轻声回答。 肖维城手里的动作一僵,一向活在云端的他,倒从未想到过会事事亲力亲为那么辛苦。 “那你,过的好吗?”肖维城试探着问。宋风雅将一摞碗碟放进水池里进行清洗,肖维城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宋风雅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生阻断了一切声音。 她该怎么回答呢?离开洛城,清净不少,但那真正使人感到煎熬的思念却从未停止过。 “那天,在咖啡馆里的那个男人是谁?”到底肖维城还是问了自己眼下最关心的事情。 宋风雅一愣,终是有些意外。“一个好人”思忖良久,在宋风雅眼里,周郎不过是这样一个人。只是这个回答,在肖维城看来却是句模棱两可的敷衍话。男女之间,许多误会不就是这样产生的吗? 此后两个人低头收拾碗筷,心里的话又堵在那里了。肖维城不问,宋风雅不说。年三十的晚上,迈巴赫在洛城的街上速到飙到的170迈,不见有人阻拦。宋风雅躺在床上白弄了一夜的孔明锁,也未见有人安慰。 第24章 不平静的春天 自从有了离开慈问庵的打算,段月潼变得愈来愈沉默寡言。以前从来不愿涉足佛事的段月潼,每天早晨沐浴着星光起床,陪着慈问师傅做完早课,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操办两个人的午饭。下午四点多是晚饭。 有无数个瞬间,段月潼想以另外一种出尘脱俗的方式留在慈问庵里,每每向慈问提到的时候花头总会被打断。一个不能从凡尘俗世中彻底抽身的人,纵然断去三千烦恼丝,内心的波澜也丝毫不能平息。 段月潼像是补偿一样的,将慈问庵的一切打点的妥妥当当,一遍又一遍,段月潼是一个很执着的人。每每总是她的执着,将她的命运推向与他人截然不同的方向。纵然她是一个不惧在风中站立的人,也避不开那一身的伤痛。 除夕夜的时候,慈问师傅仍旧在佛堂里诵经,像过去二十多年来的每一天。段月潼在茶舍里盘腿而坐,心中万马奔腾。身侧时不时有鞭炮声传来,然后阖家欢喜的声音响起。她羡慕这些人,在这样的日子里还能兄友弟恭,夫妻和睦。也羡慕慈问,世俗中的事情早已看淡,有无之间顺其自然。 而她什么也没有。就连她的弟弟被害的那一年只有十四岁,吴文略带给她的画面里,吴世佳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打到头破血流,然后丢进了海里。直到今天,段月潼甚至不知道他的魂魄到底在哪片海域散落。 一场小雪过后,西南小镇的春天到了。正月初七,快递开始接单时候,段月潼就把准备给段月潼的东西寄了过去。除夕夜之后,肖维城去了一个没有春节的地方继续工作,宋风雅在家里懒懒地窝着。 看上去一切平静了起来。 洛城的春天复苏起来。过了正月初七,宋风雅的翻了年的第一件麻烦事儿就来。吴家的人和廖思颖竟然在同一时刻找上了门来。 段月潼的祖母,吴冯氏,老太太干瘦中气却很足。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宋风雅被一阵哭丧般的声音惊醒。走到一楼的时候,吴冯氏阴厉的声音刺破耳膜传来。 “我可怜的浣儿啊!”吴冯氏凄厉的声音,让不明真相的人听起来都觉得声泪俱下。“命苦的浣儿啊,要不是你身边这些小鬼给你出馊主意,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挨饿受冻啊?” 吴冯氏是很擅长诛心的人。但凡有一点儿恻隐之心的人,很难不被迷惑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三年前,宋风雅就是因为吴冯氏狠厉糟糕的哭闹去的珈城。在吴冯氏面前,宋家的人束手无策。 有口难开的宋妈妈,坐在沙发上隐泣。吴冯氏则瑟缩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捶胸顿足的哭。见到宋风雅下楼,吴冯氏灵敏地蹿到宋风雅面前一把抓住宋风雅的衣领。 “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吴冯氏控诉“我们浣儿为了你,做了那么多违背家长的事情。现在竟然落得个有家回不成的下场,呜!呜!” 宋风雅当然语结。“您冷静一点”宋风雅试图松开吴冯氏的手,也不知道七岁多岁的老人哪来那么大力气,宋风雅竟然动弹不得。 “你说!你把我们家浣儿藏在哪里了?”最后的这一声质问尤其凄厉。这才是吴家人真正的目的吧? 宋风雅一时躲不开。廖思颖噙着一丝嘲笑“我说宋大小姐,你就告诉他们吧,看老人家想孙女想得多可怜啊?” 宋风雅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宋妈妈也上来试图拉开吴冯氏,母女两个竟然不是对手。 “你们宋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吴冯氏没打算放过宋家的任何一个人。“你丈夫宋潮生,天天跟我家老大说我老婆子如何刻薄,你的女儿竟然敢把我的孙女藏起来。” 吴家随行来了四个人,廖思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让吴冯氏更加放肆起来,竟然扬起手劈头盖脸打起宋风雅来,宋风雅又惊又怒,只能躲,眼瞧着宋风雅的脸已经肿起来,吴冯氏落下的巴掌突然被人截住。 破门而入的肖维城,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他一把将狼狈逃窜的宋风雅揽入怀中,宋风雅像是突然之间得到了救星一样,躲在肖维城的怀里哭起来。 “吴冯氏!”肖维城一声怒吼。 “维城,你怎么来了?”廖思颖怎么会让宋风雅就这样脱身。“宋家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掺和。”廖思颖脸上换上了熨帖的笑,拉着肖维城往后躲! “我真想知道,现在要是段月潼在这里,她会把你怎么样呢?”肖维城到底更加沉稳冷静,他满腔怒火此刻正要喷出。廖思颖被甩到一边,他没心思跟她解释。 “小雅!”肖维城柔声,拍拍怀里惊恐不安的宋风雅。 “你最好告诉我,浣儿被你们弄去哪里了!”吴冯氏脸上一抽,心虚了,那狠厉没有了。 “告诉她!”肖维城拍拍宋风雅,然后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宋风雅。“段月潼说了要回来吗?”宋风雅哭着点点头。“告诉她,嗯?”宋风雅点点头。段月潼本来就没准备让吴家的人这么轻松的躲过去。 “你们吴家的人,过年前不是就已经找到浣儿的下落了吗?”宋风雅隐隐觉得,隐瞒段月潼改名字的事情对她更有利一些。 “哼!”吴冯氏冷哼。 “我倒是觉得,今天要是吴清浣在这儿,吴家的人非得见点血才行。”见宋风雅不再说话,肖维城冷冷撂下一句。 “要不是你们挑拨,浣儿会跟家里人过不去吗?”吴冯氏的狠厉又回来了。她是不能放过段月潼的,吴家的一切都是从安家手上得来的,为了吴家的子孙,吴冯氏连带有安家血脉的自己的亲孙子都没放过。吴家四子的手上,染满了安家人的血,段月潼手里有一些证据,足够把吴家的人送进大牢里。 “你们今天必须告诉我浣儿她在哪里?不然,我绝不善罢甘休。”这种时候,吴冯氏是不惜打滚撒泼的,段月潼她是一定要除掉的。要是当年段月潼没有掌握那些证据,她说不定还能对这个孙女留一点善良,但是现在她不能拿吴家几十口人的安稳和性命来赌。 “林特助”肖维城向紧跟着进来的林敏杰吩咐。“我记得,咱们在y国接到的那批订单,宇铎也有竞标是吗?” “是的”林敏杰回答。“宇铎制造的吴总对这批订单很上心。” “他不是想请我吃饭吗?”肖维城冷声吩咐。“请他立刻来宋家!” “是”林敏杰接到指令后正准备退出去。 “哼!”吴冯氏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我来的时候让冬儿带着老大去下面的工厂了。”吴文雄能任由自己的母亲追杀自己的儿女,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愚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整个吴家上下,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吴冯氏,更不可能给他机会亲眼看见这一切。 “那就在吴家的门口等着,一见到吴总,请他马上来宋家。”肖维城瞬间反应过来。“顺便,好好招待吴家来的人,好好问问,他们今天十来做什么的?到了吴总面前可别说错话了。” “是”林敏杰心里一喜。嘴上再厉害的人,说到底还是害怕拳脚的。随着林敏杰一挥手,门外十几个人瞬间将吴家来的人团团围住,看体型都是拳脚无情的硬汉,吴冯氏急了,他不是爱惜这几个人,而是怕吴文雄知道些什么。 “老婆子来宋家,不过是担心孙女,想问问宋家丫头知不知道浣儿的下落罢了。维少也太小心眼了吧?”吴冯氏也不是吃素的。 “不好意思,吴老夫人!”肖维城毫不相让“我并不想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我只看到您老人家动手打了我的未婚妻。我又不能跟您动手,只好让您的儿子亲眼看看,毕竟我们以后还是要合作的嘛!”肖维城的脸上又挂上了那淡淡的笑。 吴冯氏心头一凛!“维少,是老婆子唐突了,我们以后再来。”吴冯氏暗叫不好,准备走人。 “站住!”肖维城怒喝一声。“宋家的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肖维城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一来,宋家不能这样任人欺负。二来,生意场上有了这个筹码,宇铎以后还不得看着肖维城的脸色做事? “你!”吴冯氏此刻后悔不迭,如果这次宇铎亏损太大的话,吴文雄纵然不敢对她这个当妈的说什么,却总是要冲着她的心头肉闵冬发火的。 肖维城不再理会他们。 “不知道廖小姐来我未婚妻家里有什么事吗?”接下来的事情,肖维城要先打发走廖思颖才能继续。 “啊!奶奶(肖老太太)听说宋风雅回来了,让我来看看。”廖思颖随口胡说,肖老太太当然没让她来看宋风雅,她是来宋家找茬的,却没想到碰上这样一出好戏。她明白肖维城是要打发她了,此时她可不愿意走,知道肖维城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才能帮肖幼城在云尚立住脚,宋风雅就不得不离肖维城远远的了。 “那就麻烦廖小姐带个话回去,以后我和宋家的事不用奶奶挂心。”肖维城下了逐客令,肖维城给了林敏杰一个眼神。就立刻有人把廖思颖送出去,悻悻然转头的廖思颖满怀深意的看了吴冯氏一眼,吴冯氏更加慌张,此刻唯一一个能帮自己说话的被肖维城轰走了。 安排完这些事情,肖维城让人陪宋妈妈上楼休息,并打电话叫宋爸爸和宋玉宇回家。宋风雅终于不再惊恐,他揽着她坐在沙发里。 “你怎么知道的?”宋风雅抬起头小声问,肖维城突然间的出现让宋风雅感动也多少有些不自在。 “我本来是想来请你去思雅上班的,到门口发现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听见有人哭我就冲进来了。”没能及时赶到,让宋风雅挨了巴掌,肖维城心里觉得愧疚。 “哦!”宋风雅舒了口气。“我以为你一直叫人跟着我呢。” “我也很想叫人跟着你。”肖维城深情的说。“可我不能那样做!” 宋风雅眼眶一热,将脸埋在了肖维城的怀里。 “维少”林敏杰走来。“吴总听说是您找他,急忙赶回来了,现在人在门外。” 肖维城看向吴冯氏,讥讽一笑。“请吴总进来!”吴冯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趁着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扑进吴文雄的怀里开始哭诉。 “儿子”吴冯氏抽噎“我来找宋家丫头,想问问浣儿的下落,谁知道哪句话冒犯了维少,竟然让维少误会了。”说到底,吴冯氏更了解吴文雄,这招先声夺人多年来用的可谓是屡试不爽。吴文雄看向肖维城的眼神,果然多了几分怒意。但他不敢发作。 “没想到吴总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妈宝男!”肖维城讽刺道。 “家母只是想打听一下女儿的下落,宋小姐难道不能体谅家母思念孙女的一份心吗?”吴文雄是真孝顺。 “你难道......”宋风雅本来想说‘你难道不知道你女儿差点死在吴冯氏手里吗?’但话还没说出口,就马上被肖维城制止了。 “吴老夫人思念孙女的心当然能被体谅了。”肖维城笑着说“只是这思念的方式实在太特别,我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令堂打了我未婚妻几个耳光呢?” 吴文雄错愕地看了一眼吴冯氏,吴冯氏没有说话表示默认,这个时候抵赖可不是明智之举。吴文雄大概知道肖维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因为今天事情,宇铎被牢牢套在了思雅的手里。原本的订单价格被下压了三成,除掉成本几乎没有任何利润,宇铎为了表达歉意“自愿”与思雅签下了五年的合作协议,生产费用均低于市场价格两成。 吴文雄吃了哑巴亏,他不愿意责怪吴冯氏,只能拿着义子闵冬撒气。吴家其他人,吴文涛,吴文伟,吴文略等人虽然不满,但是吴冯氏多年来为他们谋来的诸多好处,让他们有怨气也不能说,这是后话了。 第25章 月潼月潼 慈问庵里,段月潼的一切打算已经做好。这些年来,有一个念头从未曾彻底被打消过。这三年来,已经被平静的生活压下去的一个念头,其实段月潼早就想放弃了。七年前,吴文略给段月潼看了吴世佳遇害的视频,她一个人只身去了何国,在吴世佳留学的地方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打听弟弟的消息。 四年前,吴家的人找到她的时候段月潼已经准备平静地接受一切了。但是却从梵诺和释迦的手中捡回一条命来,直到流浪到潼关遇上师父慈问。 那之前她一直在很深很深的孤独里怀疑自己的人生。她跟随慈问师傅,遇上或高深、或渊博、或淡然、或出尘的人,心境随之开阔。渐渐的吴家的人居然没能再找到她,直到在西南小镇上,与吴老四遭遇,慈问庵的清净和安稳没有了。 段月潼知道,自己若不离开。连师父慈问都得卷进这场骨肉分裂的家族斗狠里。对于找到吴世佳的尸骨么,她不抱信心,尽最后一次努力,找不到她就找一片与当年的画面中最相似的一片海纵身一跃。 做好了一切打算的段月潼,将自己的行程安排在元宵节的后一天,到达洛城,需要大约三天的时间。慈问看着段月潼一天天晦暗颓废,却没办法安慰,吴冯氏的手段她是见过的,一个孩子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独自支撑七年,无人能够想象其中的不易。 最后,段月潼的宿命和归处在哪里呢?世间法和出世间法中,会有一些慈悲是专属段月潼的吗?会否有一段际遇,能带她走出这方泥潭呢?不得而知。 洛城。自从吴冯氏来宋家闹过以后,宋风雅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就进入了思雅工作。给段月潼寄过去东西后,收到一句“不日回来”的信息便再也没了下文。宋风雅猜测,段月潼大概是怕吴家的人发现,故此没有说明回来的具体时间。宋风雅便很体贴的告诉段月潼,思雅的具体地址和从机场到宋家的路线。 落成另一端,金宇大厦的顶层。江云狄吩咐陈十二,盯着“段月潼”的入境记录。 正月十一的早上,正在洗漱的宋风雅突然感到胃部一阵翻涌,接着便抱着马桶干呕起来,吃早饭的时候也一点胃口都没有。中午肖维城看见宋风雅打不起精神来,买了吃的亲自喂宋风雅吃了些,不到十分钟又吐光了。肖维城准备带着宋风雅去医院,结果廖思颖来了。 肖家和廖家在准备廖思颖和肖幼城的婚事。廖思颖找了个借口来找肖维城,说到底还是不甘心罢了。进门的时候,恰好遇见吐的一塌糊涂的宋风雅从卫生间出来。 “你没事吧?”(这难道是怀孕了?)廖思颖口不对心的问。 宋风雅没有理廖思颖,只是虚弱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肖维城看见廖思颖,心中不悦。 “你怎么来了?”肖维城没好气。 “来看看你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嘛!”廖思颖丝毫没有理会肖维城的不悦。 “宋风雅怎么了?”廖思颖试探。 “胃口不好。”肖维城言简意赅地的回答。 “我陪她去医院看看吧?”廖思颖此刻心里想得是,如果宋风雅怀孕了,她可不能让这个孩子生出来。 “不用!”肖维城唯恐宋风雅使坏,年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廖思颖可没少出力,如今宋风雅好不容易回来,决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肖维城和宋风雅埋头做事,廖思颖倒是进进出出的在思雅转了好几圈。不准备走,肖维城看着宋风雅疲惫的模样觉得心疼又无计可施,有时候男人对女人,真的是无计可施。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廖思颖颇有深意的看了宋风雅一眼走了出去。肖维城拉起宋风雅就往医院走,被宋风雅制止了。 “算了,现在去挂号也来不及了。”宋风雅虚弱的说。 “去找刘剑云!”肖维城不由分说。 “这点小毛病找人家康辉医院的,双博士主治医师,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宋风雅有些无奈。 “那你说怎么办?”肖维城满脸心疼。 “送我回家吧,我觉得挺累的,想睡一觉。”宋风雅直起身子说。 “好!”肖维城帮宋风雅披上外套,牵着她的手往地下车库走。只顾着难受的宋风雅,自然而然握紧了肖维城的手。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甜甜的笑意。 此时,廖思颖正在钩织一张大网,直指宋风雅。 从思雅出来的廖思颖开车去了吴家。吴冯氏看见是廖思颖,瑟缩入核桃般的脸上挤出笑意。听清廖思颖的来意后冷了脸。 “你是说,吴家的人绑了宋家的丫头,打一顿就行?”吴冯氏反问。 “是的,只要您绑了我这个忙。以后吴清浣的事儿,也有我廖家一份儿!”廖思颖得意的一笑。 “算了吧!”廖思颖到底低估了吴冯氏。“这么点小事,廖小姐都要找我们帮忙,可见你在廖家也不好过吧?” 廖思颖当然不好过,因为廖思颖,廖家蒙羞账面上的损失更是惊人,廖明礼为此巴不得廖思颖赶快嫁出去,哪怕是个乞丐他都愿意。 “你!”被戳破心事的廖思颖闹心成怒。 “吴家现在,犯不上招惹维少。廖小姐请回吧!”吴冯氏下了逐客令,廖思颖怒气冲冲地甩手离开。但是这件事情,廖思颖到底还是下手了。 在宋家连续休息了几天,宋风雅渐渐好转。期间宋妈妈让宋风雅去医院,宋风雅心烦意乱的拒绝了。待到身体好一些,马上到了思雅工作,只是还打不起精神来。 从西南小镇出来,段月潼汽车、火车、飞机的倒转了几趟,终于在这一天的凌晨到达了洛城。走出机场的时候,洛城的灯火休寂。城市噪音让住惯了乡村的段月潼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沿着洛城河走,地处南地的洛城,刮着的春风又暖又柔。洛城的冬天很短暂。离开七年,洛城的夜色更绚烂,漂泊七年的,直到此时段月潼才感觉到自己的脚落在了地上。 故乡啊!她的爷爷和奶奶(段月潼从小叫外祖父母爷爷奶奶),她的妈妈,她的弟弟,都不在了。还有吴文雄她恨不得杀了他,却始终下不去手的“爸爸”!好累啊,七年。 离开的七年里,洛城的政府投资打造的水岸风景成了洛城的一张名片。段月潼望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忍不住的泪如泉涌。 段月潼沿着河岸坐下,一点点的看着太阳升起,黑暗中朦胧的洛城,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这里的时候,那风景依然那么迷人。 段月潼打了车,按照宋风雅给的地址,准备先去思雅一趟。因为她还不知道,吴家是不是有人盯着宋家的一举一动。 “师傅,我去这个地方!”段月潼试图用乡音问路。但她说不出来了,七年啊,足以改变太多太多。最后自嘲般的用了普通话。 “你这个地方在新区啊,很远的!”司机回答。 “不过隔着一条河罢了,能有多远?”宋风雅戳破了司机的谎言,司机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不是外地人啊?” “开车吧,别耽误时间!”段月潼淡淡的道。 思雅,休息的几天,积攒的活有点多,宋风雅这天起了个大早来到思雅。肖维城还没有上班,廖思颖安排在暗处的人有了机会。刚出电梯的宋风雅被被几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人迎面拦住,转身要跑已经来不及了。 在惊恐中,宋风雅看到有人拿着一张手帕掩住了自己的口鼻,感到有异味传入口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到了思雅楼下,正准备下车的段月潼,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拖着一个女人从思雅的楼里出来往暗处走。多看了两眼,宋风雅胸前那枚玉兰晃了晃,段月潼头皮一紧,马上坐回车里。 “快,跟上他们!”段月潼伸手一指。 “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个开出租车的。”出租车司机吓得往后一躲。 “你带我到地方,回来到这个楼上十六楼找肖维城,说宋风雅有危险,让他来找我们。”段月潼急吼吼的说。 “快走”见出租车司机不懂,段月潼一声吼。司机终于开了车,虽然怕惹事,出租车司机手底下倒是不慢。 此时,洛城的另一头。金宇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里。陈十二向江云狄汇报。 “江少,段月潼今天凌晨已经到达洛城了。” “人在哪里?”江云狄的声音干练而冷冽。 “我们的人跟到思雅的楼下!”陈十二如实回答。 “嗯”江云狄没有多说一个字。 “江少”陈十二抑制不住好奇心。“我能多问个问题吗?” “嗯?”陈十二少有的发问让江云狄有点好奇。 “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段月潼的底细,为什么还要派人跟着她?”在陈十二的意识里,建云邸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 “好奇!”江云狄低沉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再者,对段月潼也不能百分之百的放心。” “是。”陈十二刚走出江云狄的办公室。突然,电话铃声响起。片刻之后,陈十二折回来。 “江少!出事了。”陈十二直奔主题? “怎么?”相比之下,江云狄沉稳多了。 “派去跟踪段月潼的人说,宋风雅被人绑架了,段月潼追了过去。那伙人把宋风雅带到了厉楠那边的仓库里。”陈十二尽量简单的回答。 “叫厉楠的人去给肖维城报个信!”江云狄冷静吩咐。这件事情,肖维城出面最合适。 “是”陈十二领命正要出去。 “等等!”江云狄冷声。“咱们也去。” ...... 第26章 ,这个女人不好惹 城南码头的一间仓库里,宋风雅悠悠醒转,被呛了一鼻子灰。旁边的几个人见宋风雅醒了,暴躁起来。 “c,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一个人问。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回答。 “快点动手,少说话。”第三个人断喝一声。 此刻,在监控面前的江云狄,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正风一般的奔向宋风雅所在的那间仓库。起落跳跃,干练中带着柔韧,那一头长发随风摆动飞扬,竟让江云狄觉得有些悲壮的迷人。 追到仓库门口的段月潼,力气已经快耗尽了,离那间仓库还有四五百米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再也不肯走了。段月潼治好下车来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仓库,段月潼一脚踹开仓库大门,宋风雅脸上已经有了挨过巴掌的痕迹。 仓库里的三个男人惊呆了,宋风雅又惊又喜,眼泪止不住流出来。段月潼还没来得及回以一个表情,就看见其中一个男人拿起一把椅子向宋风雅砸下去。 来不及多想,段月潼纵身一跃四肢着地,将宋风雅死死地护在身下,背后的椅子砸下来。段月潼感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宋风雅看到段月潼的背后有血涌出来,有孕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段月潼拼死护下了宋风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让三个绑匪着实赶到震惊。一时愣住了,就在发愣的间隙肖维城带着人冲进了仓库,一眼看见晕厥的宋风雅,肖维城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三个绑匪来不及躲,想要抓一个人质,来的两个人都晕倒在地了,为了保命,只好把盖在宋风雅身上的段月潼扯开。堆在仓库里的一堆泡沫翻下来,把段月潼埋在了下面。 来的时候,他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宋风雅肚子里的孩子。既然跑不掉,留住那个孩子,他们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肖维城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宋风雅,恨不能脚下生风的往医院赶。林敏杰带着人将三个绑匪带去了警察局,后来的人始终都没看到泡沫堆下面的段月潼。 这一切,站在监控后面的江云狄看的清清楚楚。他站起身,眼生冷冽恨不得把屏幕盯穿,握紧的拳头和额角暴起的青筋,让周围的气氛降到冰点。 哗啦一声,江云狄拨开压在段月潼身上的泡沫盒子。乌黑的长发后面全是血。躺在地上的人闭紧双眼,脸色苍白。 “段月潼?”江云狄生涩地喊了一声这个名字,地上的人没有反应。江云狄将躺在地上的人一把抱起,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张俏丽的鹅蛋脸,殷桃小口,挺拔的鼻梁,眉宇间有些桀骜不驯的英姿。睫毛长长的,闭上的应该是一双大眼睛。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江云狄的语气责备间混着暧昧,旁边的陈十二惊得张不开嘴。这还是那个洁癖成性,不近女色的江云狄吗? 康辉医院里,拿到宋风雅怀孕报告的肖维城又惊又喜。喜悦的眼泪竟然奔涌而出。就在此时,厉楠派人来通知林敏杰,仓库里多出来一个女人,让他们的人来认一认。 肖维城不悦的看了一眼林敏杰,林敏杰心头一寒。他手底下的人竟然会出这样的纰漏吗? 林敏杰亲自去看了一眼段月潼,放心的回来了。那边江云狄,却被这些蠢货给气笑了。 当天下午,惊吓过后的宋风雅终于醒了过来。醒来后宋风雅环视了一圈,宋爸爸,宋妈妈,宋玉宇,肖维城都在,眼神终于放松了下来。 宋妈妈喜极而泣。 “终于醒了!”宋妈妈长舒一口气。 “小雅!”想到宋风雅的肚子里,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肖维城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到幸福过。“怀孕了怎么也不跟我说?” “我怀孕了?”宋风雅心里也是一惊,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怪不得月潼拼死护住了我的肚子。”宋风雅自语。 “月潼?”宋玉宇惊呼一声。 “月潼”宋风雅突然惊呼一声。“月潼怎么样了?流了那么多血。”说着宋风雅就要下床。 “你是说段月潼吗?”肖维城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医生怎么说?”宋风雅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在场的却没人给他回答。 “我去看看!”宋玉宇最先坐不住,刚才厉楠的人来说还有个女的,这话他是听见了的。 “丫丫,你是说月潼救了你?”宋爸爸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宋风雅感觉到不好。“难道你们没救她?”说着宋风雅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她迅速地下床,踢着拖鞋往外走。 “林敏杰,带路!”肖维城急忙道。 一行人稀稀拉拉到了段月潼病房门口的时候,段月潼刚刚被推出手术室。 “你们认识?”刘剑云看到眼前的一行人,有点粉刺的问。刚才林敏杰还说不是他们的人。 “月潼怎么样了?”宋风雅的眼泪掉了下来。同行的其他人,不知所措又感到羞愧,都没有说话。 “皮外伤,有点轻微的脑震荡。麻药过了就会醒!”刘剑云冷笑一声甩下一众人走了。段月潼被送来的时候,仓库里的事情他就听说了。虽然这件事情不是肖维城故意的,但说到底段月潼救了宋风雅,而且差点送了命。 刚刚被送出手术室的段月潼不易挪动,肖维城只好把宋风雅的病床转到和段月潼同一间病房里。在等待段月潼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病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林敏杰因为这事儿,这个季度的奖金被扣掉了一半。 凌晨三点多钟,段月潼终于醒过来。隔壁的病床上,宋风雅已经睡着了,肖维城趴在病床上休息。宋玉宇坐在一张椅子里,斜斜睡着。段月潼舒了一口气,然后摁下了护士台的呼叫器。 直到护士出现在段月潼病床前的时候,宋玉宇和肖维城才醒过来。 “月潼,你感觉好点了吗?”宋玉宇关心的问。 “你被人砸一板凳试试?”护士没好气地反驳。“还好意思说呢!”这场误会在康辉医院的外科大楼里已经传开了。 段月潼笑了笑没说话。“暂时没事了,住院观察几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护士笑着说。段月潼这样的朋友,是大多数人从骨子里都感到喜欢和向往的那种。 世间,只有友情这种东西不存在等价交换这回事,起落聚散全靠情谊。 “玉宇哥、维少”。护士走后,段月潼主动笑着打招呼。 “你怎么这么傻?说扑上去就扑上去。”宋玉宇脱口而出,但马上就觉察到肖维城的不悦。 “那是你妹妹啊,玉宇哥!”段月潼提醒道。宋玉宇抿嘴没有再说话。 “维少,没想到见你们两口子,一下凡就要历劫呢!”段月潼调侃道。气氛随之轻松了不少。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肖维城松了口气。 “不然呢?”段月潼反问。笑着看了一眼宋玉宇。宋玉宇心里一暖,‘她没变,依然是那个能够周全所有人的吴清浣’。 “那个,对不起啊!”肖维城主动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段月潼一直以为救她的就是肖维城。 肖维城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本以为会勃然大怒的段月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你不生气吗?”肖维城有些惊讶。 “我要怎么生气?生气我们之前不认识?还是生气你在那种时候心里眼里只有宋风雅?”这种善解人意的周全,让肖维城心里一沉,‘这种聪明人,一旦像廖思颖一样的开始算计别人,估计没几个人能逃得过吧?’ “谢谢你!”肖维城发自肺腑的说。“谢谢你救了小雅,救了我们的孩子。” “别客气!”段月潼说。“我救她不为别人,如果今天被绑架的那个人是我,她也会不顾一切救我的。”段月潼语气一沉。“但是维少,你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吧?” “当然,我会努力做到的。”肖维城语气一凛。 “不是努力,是一定要!”段月潼的眸光里,闪过一瞬间的阴厉。尽管短暂,还是被肖维城捕捉到了。‘这个女人,一旦成了对手就太可怕了’。他心里这样想。 他一瞬间的颜色变化,段月潼全部看在眼里。她不屑的解释她对宋风雅的情谊,她在乎她会去保护,对她有威胁的她为她除掉。她的幸福,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温暖和阳光了。 第27章 第三十张,洛城旧识 初回洛城的段月潼,意外遇上宋风雅被绑,虽然堪堪护住了宋风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后背还是受了伤。在刘剑云为段月潼处理后背的伤痕时,段月潼背后纵横交错的十几道疤痕,让刘剑云吃了一惊。 刘剑云将这件事情告诉厉楠的时候。一向稳重的厉楠抬起头,苦笑一声。“说到底,是个苦命的孩子!” “你们认识?”刘剑云问。 “谈不上认识,七年前打过一次交道。”厉楠沉声。 “这段月潼看起来不过二十二三岁,你跟她打过什么交道?”刘剑云若有似无地问。 “哼!”厉楠又是一声无奈的笑。“那时候她还叫‘吴清浣’”。已是不愿意再多说。 “当年吴家那个,不成器的大小姐?”刘剑云开始觉得有些吃惊。 “她可没有不成器。”厉楠有心无口的解释。“大多世家子弟根本就比不上她。” “有故事啊,老厉?”刘剑云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洛城七少,默擎泽、刘剑云、厉楠、向宇、傅语晨、江云狄、肖维城。只有厉楠,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打拼下的一份事业。明面上他的身份是洛城的商业骄子,暗地里,他手里还握着一股不容小觑的黑暗势力,只有江云狄清楚他的这股势力,不动的时候是一张巨大的商业网,动的时候堪称一支无所不能的雄师。 洛城七少,其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没有人有完全绝对的友谊立场,如刘剑云作为刘家未来的继承人和华康医院最年轻的专家一声,既能和肖维城交好,也能与厉楠打成一片。 但是,在一些既成的利益面前,又明显的有团体区分。江云狄能和厉楠、傅语晨以兄弟相称,却处处针对肖维城和向宇。至于默擎宇,洛城鲜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传闻默擎宇被国际上一伙黑势力控制,为他们谋利。但是背后默家和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勾当,那就不得而知了。 “哪有什么故事啊!”厉楠自嘲,“这把年纪了。”当年,他是很想把吴清浣留在身边的,但是那女孩儿绝望又坚强的眼神,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 经过几天的休息,段月潼的伤口已经愈合,宋风雅早已出院。这天段月潼正挺直身体,小心翼翼地围着病床走动。手捧鲜花,提着一篮水果的厉楠,出现在段月潼的病房门前时,段月潼看着来人久久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不请我进去坐坐?”厉楠温厚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该请你坐在哪里。”段月潼有些尴尬。她住的普通病房,没有专门招待人的地方。何况,除了宋家的人和肖维城身边的几个人,还会有谁来看她呢? 厉楠扫视了一圈病房,“那就随便坐吧!”阅人无数的厉楠,在大多可有可无的事情上一向宽厚温和。 “好!那请坐吧。”段月潼笑笑。弯腰去帮厉楠搬凳子,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嘴角一咧。“嘶” “真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要强?”厉楠苦笑一声,结果段月潼手中的椅子坐下,段月潼扶着病床站着。 段月潼笑笑不答,这话七年前厉楠就说过。厉楠看了看眼前的段月潼,身体已经长开了,七年前十七岁的吴清浣在厉楠面前把自己剥的一丝不挂的时候,那青涩、瘦弱但又倔强坚强的样子,让身经百战的厉楠吃了一惊。 “你长大了!”如今的段月潼,眼眸里更添了许多风清云淡。 “徒增年纪而已”。段月潼苦笑。 “找到你想找的人了吗?”段月潼的回答,让厉楠心头一沉,只好转移话题,却没想到这无心的一问让段月潼的自责和难过涌上心头。 段月潼摇摇头,差点没忍住眼泪。气氛尴尬起来,厉楠很想很想把这个女孩儿搂在怀里哄哄她,可是他根本就不会。七年前他就想能不能留她在身边呢?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根本就化不开她的心结,直到她登船出海的那天,他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不过还是谢谢你!”段月潼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心情。 “都过去了!”厉楠摆摆手。“你先休息,有机会再见。” “好!”段月潼点点头,目送厉楠出去后躺到病床上肚子上神。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进来吧”段月潼收拾好心情,唯恐进来的是宋风雅。 推门而入的人是向宇,段月潼第一次见,故而凝眸看了一会儿,向宇手里也提着水果篮,怀里也捧着一束鲜花。 “您,是不是走错了?”段月潼犹疑。 “没走错!”向宇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就是来看你的,段月潼。” “那么您是?”段月潼不明所以。 “我是向宇,思雅的副总裁。”向宇这样解释,段月潼一下明白过来。 “哦!那你来看我是维少的意思?”段月潼反问。 “是,也不是。”说完向宇将手里的东西提了提。 “那您请坐”段月潼马上反应过来。“抱歉” “没关系”向宇走到病床前,看到之前厉楠送来的水果和鲜花。“有人来看过你?”他记得肖维城说过,段月潼来洛城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的。 “嗯!”段月潼淡淡一笑。“这两天来参观我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她不希望与厉楠的旧事有太多人知道。但是,这两天总有人来“参观”她倒是真的。 向宇嘿嘿一笑,“为什么来参观你?” “因为我舍己为人呗!”段月潼自嘲。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向宇被眼前的女孩逗乐 “我听说这两天,你把医院搞得热闹的都快赶上一个剧组了? “谁说的?”段月潼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来,扯到了伤口“嘶”,痛呼一声。 “哟,别激动啊!”向宇马上起身摁住段月潼的肩头。 “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段月潼终于忍住了痛。 “这还用打听?我刚进来的时候,几个护士正在那儿给你准备住院礼物呢。”向宇好笑。 “哎!我就是无聊,每天跟大家开开玩笑什么的,也好过一点。”段月潼戏言。 “我听说你把护工给赶走了?”向宇好奇。 “还好意思问!”段月潼白了向宇一眼,“不知道你们维少从哪儿找来一个古墓派的师太?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就算了,还把我摁在床上,整得我好像不是病人而是残疾人。” 向宇嘿嘿的笑。向宇其实是找了个借口,来看看那个可以为宋风雅舍命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这种玩世不恭的心态,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出院后有什么打算?”向宇问出口的,其实是肖维城的意思,而肖维城这话明显是替宋风雅问的。 “我回洛城本来就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们不用帮我安排。”段月潼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愿意有更多的人插手这件事情。 “要不考虑一下来思雅上班吧?”向宇还想劝劝段月潼。 “那你们就不怕我把思雅变成另一个剧组?”段月潼莞尔一笑。 向宇愣在那里,这到底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不想去?原话回答给肖维城的时候,肖维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段月潼出院的时候,宋家已经准备好段月潼的一应起居。本来准备将宋玉宇的书房腾出来给段月潼做卧室。但是宋风雅的意思是让段月潼跟她一起住,好有个照应。当夜,宋家为段月潼举办了接风宴。 “月潼,想吃什么?宋妈妈给你做”宋妈妈体贴又周到。 “想吃鲜虾馄饨!”段月潼一脸欢笑。 “不行,你伤口还没好彻底。”宋玉宇马上制止。 “都想了好多年了,就不能破例一次吗?”段月潼故作委屈。 “哥,少吃点没关系吧?”宋风雅心软了下来。 “不行!”宋玉宇语气坚决。 “就给她吃一顿吧,也该馋坏了。”宋妈妈笑着打圆场,说着起身去厨房为宋风雅做馄饨。 “哼!”宋玉宇实在担心段月潼的伤口。“那就只能吃这一顿,下不为例。” “嗯嗯,谢谢宋医生!”段月潼戏言。宋玉宇绷不住笑了。 饭桌上,肖维城和宋风雅并排而坐,整个用餐过程中,大家相谈甚欢,只有宋风雅和肖维城全程互动交流极不自然。宋风雅怀孕,对于他们来说是意外之喜。但是宋风雅被人绑架也全因此事而起,他们全都心知肚明。在肖家与廖家的利益面前,宋风雅还是最容易,最理所应当被牺牲掉的那个。 饭桌上,宋家其余人,一个劲追问段月潼这些年的遭遇。段月潼挑一些不要紧的事情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真正的遭遇和这七年来的往事,段月潼根本都没提到。饶是如此,宋家人已觉得足够惊险和恐怖。 “哎!没想到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宋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叹息。 “这些事情,就该把你那不长眼的老子叫来好好听听,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外面受的都是什么罪。”宋爸爸愤慨。 “宋爸爸,我不想认他做老子!”段月潼眼眶一热,声音哽咽语气却坚定。 “不愿认就不认”宋妈妈擦干眼泪。“这种老子不认也罢!” “对,不认他!”宋爸爸附和。 段月潼莞尔一笑,转过话头。“维少,可不可以跟你打听点事情?”听完段月潼的经历,肖维城只觉得心惊。听到她有事相求,赶忙开口。 “你说,什么事儿?”肖维城。 “嘿嘿,我就想知道,我救了你未婚妻,你有没有顺便把我的行李从出租车司机那儿拿回来?”段月潼笑道。 “出租车司机?”肖维城一头雾水。 “那天你去救人,难道不是出租车司机报的信?”段月潼反问?看大家没回答。 “就把我带到码头那出租车司机?”段月潼暗暗吃惊。 “我去救人,是厉楠的人给我报的信!我没见过什么出租车司机?”肖维城不解的问。 “我去!”段月潼刷的站起来,扯到了伤口“嘶”的一声。 “你别急”宋风雅赶快扶着段月潼坐下。“你慢慢说,行李里面有什么?” “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我把那台古琴带来了。”段月潼忍痛说。 “就是那个制琴世家的匠人送给你的那台?”宋风雅问。 “嗯。”段月潼蹙眉。 “这点小事,交给我了。”此刻的肖维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献殷勤的机会。 果然,第二天下午林敏杰就叫人把段月潼的行李完完整整的带到了段月潼面前。段月潼清点过,几本她常看的线装书,宋风雅在慈问庵时做给她的连衣裙,以及一张古琴,所有的东西都完好无损。 “去的时候,出租车司机一听是维少派来找行李的人,赶着就从柜子里翻出来了。说了一大堆道歉的话,说自己不过是个小老百姓,不敢惹事因此才没去报警之类的话。”林敏杰简单说了取行李的过程。 “十分感谢!”当段月潼抚上那台古琴,清越的声音传来时,像个孩子似的一脸满足的笑。 “不用客气。”这样的感谢,林敏杰从没听到过,很多时候人的谢意不过是场面话罢了,段月潼却因为一台古琴给了他真诚的谢意。 “对了,段小姐。”林敏杰话锋一转。“向副总让我问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有啊”段月潼以为这些是肖维城和宋风雅让他问的,因此也没客气。 “您说。”林敏杰认真起来。 “我的手机摔坏了,需要新的。还有笔记本电脑和数码相机!”段月潼说道。 “就这些?”林敏杰确认般的问,心里却在想。‘就您那3g手机,不用摔坏也没法用了吧?’ “就这些。”段月潼报以一笑。“让你们费心了”,她再次道谢。 “都是些小事,您不用客气。”林敏杰难见的回以段月潼一笑。 第28章 ,芳迹 洛城短暂的冬天过去,段月潼出院后在宋家休息了数天。某天早晨八点多钟,天空中一阵春雷响过,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宋风雅撑着伞打车到思雅上班。 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思雅像是一匹杀出洛城商界的黑马,迅速在轻工业和制造业方面站稳脚跟,同时开发的网络游戏进入测试阶段。这中间,宋风雅凭借自己在数据方面的天赋,将几个项目的经营周期缩到最短,成立三个多月的思雅进入大幅盈利的阶段。 只是宋风雅对肖维城,仍旧淡淡的。肚子里的孩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再到肖家和廖家目前的这个局面,她什么都不说。这让肖维城一度怀疑,宋风雅是不是爱上了别人?该用的力他都已经用过了,鲜花、礼物、美食大餐,宋风雅来者不拒,只是感情上却不表露半分。 一阵春雨过后,洛城的秀腻的春天展开颜色。休息良久的段月潼,也像是经过了蛰伏似的,重新打起了精神。到底段月潼还是熟悉这方水土,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段月潼的脸庞再度柔软细腻起来。 这天中午,段月潼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戴着棒球帽和防尘口罩出现在思雅的楼下。向保安问清方向后来到思雅的办公楼层,被前台拦下来。 “这位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礼貌地问。 “啊,没有。”段月潼回答。 “那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我不能放您进去!”前台回答。 段月潼歪着脑袋想了片刻。 “你看,是这样啊!你们维少跟宋工程师闹别扭呢,我来说和说和,你要不放我进去呗?”段月潼露出一个调皮的笑。 “那可不行,我会丢饭碗的!”前台小心翼翼地说。 “你放心吧,不会的。我要是把他们劝好了,说不定你还会升职呢。对吧?”段月潼继续忽悠。 “你确定你能劝好吗?”前台有了犹豫。 “那当然了,我要是劝不好,就没人能劝得了他们了!”段月潼朝前台挤挤眼睛。 见前台犹豫不决,段月潼继续游说。“你刚毕业的大学生吧?” “是!”前台有些羞怯的小声回答。段月潼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手段老道,前台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被段月潼三言两语说的双颊绯红。 “哟!这又是谁在这儿戏弄我们前台工作人员呢?”向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段月潼转身,看到一身韩版西装两手揣在裤兜里的向宇。 “来的正好,你带我进去呗?”段月潼笑脸逢迎。 “你先说你进去干什么?”向宇也笑了起来。 “我找宋风雅!”段月潼回答。 “那你怎么不给她打电话?”向宇好笑。 “快算了吧!”多年的游历,省略掉了段月潼骨子里那些南国女子的含蓄和柔情,不重要的事情上向来简单直爽,却让向宇动了心。“宋风雅现在就差拿根绳子把我绑在床上了,我出门哪敢让她知道?” “她也是为了你好嘛!”向宇笑着走近。“你的伤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关心!”段月潼随着向宇往里走。临走前扫了一眼又悔又羞的前台。 “你不用担心!”段月潼安慰道。“我知道你都是好意,也并没有违背你的工作准则。” 前台终于松了一口气,向宇则有些惊讶于段月潼的善良的细致。这才是世家小姐的样子吧?向宇觉得。 “前阵子我让林敏杰问你缺什么东西,你怎么净要了些数码产品?”向宇一边走一边和段月潼攀谈。 “原来是你的意思?”段月潼惊觉。 “不管谁的意思,大家都是为了关心你嘛!”向宇苍白的解释。 “好吧,为了你的这句‘大家’东西我就不还给你了。”段月潼笑笑,为了不伤及向宇的面子她表示下了,但事后她还是把这话转告给了宋风雅,宋风雅深知段月潼不愿意欠人的性格,找了个机会给向宇发了个红包了结了此事。向宇深悔失言,但已经于事无补了。这是后话。 段月潼到了宋风雅的办公室门口,看见在六台电脑之间来回监测数据的宋风雅,戴着那副蓝宝石之恋,她还是当年的模样,没太大变化。以前段月潼觉得,只要宋风雅能保持这份专注,不通人情世故也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必须得做一些改变,才能和肖维城走下去。 “宋大美女,中午一起吃个饭好不好呀?”段月潼捏着嗓子笑道。 “段月潼!”宋风雅有些愠色。“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跑出来是因为我要逛街,但是我没钱!”段月潼直言。 “你要买什么?”宋风雅一边起身,一边从钱包了掏出一张卡。“以后要什么跟我说,好好在家呆着别乱动。” “听起来我像是被你包养了似的”段月潼翻个白眼。 “哼!”宋风雅一笑“又不是养不起。” “我去!”段月潼睁大眼睛“这是嫌我不够败家是吧?” “说脏话,爆粗口!”宋风雅恨铁不成钢的伸手轻轻拍了段月潼两巴掌。 “我有伤啊大姐!”段月潼佯装,一边躲一边求饶。宋风雅这才停下。 “说吧,要买什么?”宋风雅问。 “买点玩具呗!成天待在家里也很无聊啊。”段月潼歪着脑袋有口无心的说。 宋风雅还要一段时间才下班,段月潼便自己出来在思雅溜达。出门的时候和杵在门外的肖维城装个满怀,段月潼正要叫出声来,被肖维城捂住嘴一把拽了出去关上了门。 “你做贼啊?”段月潼一脸莫名其妙的问。 “还不如做贼的呢!”肖维城自嘲。“做贼的被发现了,也不至于慌成我这样。” “这是怎么了?怨气这么大?”段月潼身子一咧。 肖维城不说话,看了一眼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段月潼了然,跟随肖维城来到他的办公室。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刚进肖维城的办公室,段月潼就问。 “哎!”肖维城长叹一口气。“我也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维少,不是我说!”沉默半晌,段月潼率先开口。“肖家和廖家的事情,如果你不解决好,宋风雅再被绑架一次,可就没有这回这么幸运了。” “我知道”肖维城颓丧地说。“但是偏偏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使不上力。” “这也没什么好自责的。”段月潼实事求是的说。“宋风雅本来就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不过,如果宋风雅要是成为洛城豪门后院的座上宾,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还是段月潼先开口。 “岂止是会有所好转,恐怕他们再下手的话,也得先有那个本事才行。”肖维城语气平常。“但是怎么可能呢?” “那你帮我劝劝宋风雅,这两天下班后跟我出去玩一玩。”段月潼淡淡一笑。 “你有办法?”肖维城有些难以置信。 “维少!”段月潼忽然语气凝重。“我不是总能为宋风雅挡下那些明枪暗箭的。” “还有句不中听的话。”段月潼继续。“我此次回来,不计前途。肖家的人如果再次对宋风雅甚至宋家的人动手,我很愿意替宋家多操一份心,你明白吗?” 肖维城看向段月潼,脸上的顽皮没了。眼眸一沉,惫懒的神色里含着手到擒来的狠厉。肖维城心头一沉‘这个女人真可怕。’ “你威胁我?”肖维城瞳孔一敛,怒气上来。 “我威胁得着!”段月潼抬起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全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肖维城怒极。 “把你那没用的脾气收一收。”段月潼淡淡的说。“管好肖家比什么都强。” 肖维城瘫坐在椅子里‘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他再一次觉得。也因此,对于这个心思深沉的女人肖维城有了一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不害怕那些见不的人肮脏招数。在处理肖家和廖家的事情上,肖维城纵然果断,但还是太礼貌了。相比之下,段月潼显然更熟悉那些人的阴招。 回到宋风雅办公室的段月潼,脸上又恢复了那份天真无邪的笑容。 “宋大美女!”段月潼一脸讨好。“中午要买的东西挺沉的,你要不找个免费的苦力呗?” “挺沉的?”宋风雅反问。 “嗯嗯”段月潼快速的点点头。 “你要买什么?”宋风雅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段月潼神秘一笑。 “那好吧,那叫公司的司机一起去吧。”宋风雅妥协。 “叫什么司机啊,我给你找一个,保管比司机周全。”段月潼莞尔。 “谁啊?”宋风雅一头雾水。 “你等着!”段月潼跳到肖维城办公室门口。宋风雅的脸立马黑了下来,未及阻止段月潼的声音已经传出去了。 “维少,宋风雅让你陪我俩逛街去。”段月潼一脸得逞的笑。 “逛街?”肖维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不去么?”段月潼看着肖维城,一脸认真。“我要去买一点玩具,我俩一个孕妇,一个伤员扛不动。” “扛不动的脚玩具?”肖维城反问。 “切”段月潼一声冷哼。“你就说去不去吧?” “好吧!”肖维城放下手中的工作,段月潼是在给他和宋风雅制造机会,他心知肚明。“这可是看在宋风雅的面子上!”如果不是宋风雅,肖维城甚是不喜欢和段月潼有多一刻的相处,这也是真的。 走出办公室,看见宋风雅和段月潼并排站着等他。肖维城走过去,牵起宋风雅的手。因为段月潼,宋风雅对肖维城多少有了一点歉意,掌心一热。 “你这闺蜜啊,做个山大王也不遑多让啊!”肖维城侧头小声跟宋风雅说。 “她?”宋风雅回头看了一眼段月潼。“嗯,的确!” “你俩说悄悄话的时候声音小点呗?”段月潼瞪大眼睛,一脸无辜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我离得这么近,况且我又不聋。” 宋风雅先忍不住笑出声来,肖维城看着段月潼,那个不久之前还让人不寒而栗的女人,竟然有这种小聪明,心中感谢她的撮合并化解他和宋风雅的尴尬,也笑了起来。 “哼!”段月潼绕过两个人。“有什么好笑的?” 身后的两个人更加开怀。惊动了另一间办公室里的向宇。 “你们出去吃饭?”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向宇自然而然的问。 “吃晚饭,陪着小雅和她那宝贝闺蜜买东西去。”肖维城轻松一笑。 “那我能一起去吗?”向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问。 “不能!”段月潼。 “可以啊!”宋风雅。 听到两闺蜜一前一后的说出这句话,向宇有些为难。 “向副总,一起去吧。”最后肖维城邀请。四个人的尴尬终于被彻底打破,重回洛城的段月潼第一次逛街。 第29章 ,人间逆旅 简单的午饭过后,肖维城和向宇带着宋风雅和段月潼一对闺蜜来到思雅最近刚刚控股的一处新型百货商场“灿景大厦”。投资约四十个亿的灿景大厦,装修的富丽堂皇,在洛城与金宇的“金辉大厦”并列为洛城的两大富贵云集的商城。 宋风雅看着眼前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大厦内部,巨大的水晶灯投影般的,将四周照耀的如梦如幻。全世界著名的奢侈品品牌,更是琳琅满目,使人目不暇接,不禁慨叹。 “我以前都没想过,冰冷的数据背后原来有这样一个大千世界。”宋风雅自嘲般的笑笑。 “这是这半个月一来,做成功的一个控股案例!”肖维城转向宋风雅暖暖的笑。“你的那些数据分析和结论,几乎没有经过讨论,使我们以最快的方式找准了洛城上层的消费偏好,大厦开业不过一周的时间,营业额已经破亿了。” “认真的说,宋小姐。”向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可以说,这段时间有了你在数据方面的支持,思雅的发展速度可以说是非常惊人了。” “新的公司,没有太多肮脏不堪的事情,人们都想着做好手边的事情。等到有了历史,有了更加浑浊的人事关系,数据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变小了。”宋风雅淡淡地说。 大多数时候,人们习惯周旋各种各样的关系,反而会把真正有效的理性手段放在一边。一个企业要想发展,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向人性的弱点妥协。这一点,十年前的江云狄就明白了,是以江家的实力甩出肖家几条街。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不被这种人事关系左右企业的发展呢?”肖维城这话既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宋风雅。 “不知道!”宋风雅摇摇头,这也是她自己陷入的僵局。 “要么佛,渡之;要么魔,杀之。”从进入灿景大厦,就一言不发的段月潼,此时突然开口。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同时一怔。宋风雅心想‘这样的段月潼,好陌生’。肖维城心想‘这个女人,果然可怕’。向宇却觉得‘无法将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嬉笑打闹的段月潼和眼前的人联系到一起。’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宋风雅不敢相信段月潼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说错了?”段月潼没有回答宋风雅的问题,而是转向了肖维城。 “没错!”肖维城语气凝重,不由叹了口气。 “我随口一说,别瞎想。”段月潼走上前,抚了抚宋风雅的脑袋,浅浅一笑。“没用的书读多了,想法稀奇古怪很正常的。”见宋风雅没有反应,段月潼开始扯谎。 “是吗?”段月潼的这话,让宋风雅开始陷入不安。以至于整个儿后来,宋风雅总担心甚至是怀疑段月潼的立场。人性是很复杂的,谁知道段月潼能不能将善良正义的东西坚守到底呢?反过来说,用复杂和亦正亦邪的手段来坚持正义,这本身就值得讨论。 “月潼姑娘,你不是想买东西吗?”向宇打破了沉默,他称呼段月潼为“月潼姑娘”,像是突然间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样生疏起来。 “文体用品店在几楼?”段月潼像个没事人似的道。 “在六楼!”向宇在前面领路,段月潼绕过肖维城跟宋风雅跟上,看到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距离,肖维城歪着头跟宋风雅说起话来。 “你不用担心,段月潼这是跟我说呢。”肖维城知道宋风雅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这才是宋风雅真正关心的问题。 “她跟吴家的人周旋了七年,说这种话有什么奇怪的。”肖维城还在安慰宋风雅。 等到他们赶上向宇和段月潼的时候,段月潼面前已经摆好了几组轮滑,几个滑板和几张弓箭。段月潼正在中间挑选。别的还好说,看到几张弓箭的宋风雅心里的怒气一下被激起。 “你买弓箭做什么?”宋风雅走上前,摁住段月潼手里的弓箭质问。 “玩呀!”段月潼掰开宋风雅的手,拿起弓箭,瞄准远处的靶心。 “你准备怎么玩?要射谁?”宋风雅气极。 “你见我拿弓箭射过谁?”段月潼失笑,眼里全是惊异。“都说了是玩具嘛!”看见宋风雅涨红的脸,段月潼扮了个鬼脸。 见宋风雅不好再生气,肖维城一把捏住段月潼的手腕往外拽。 “你跟我过来!”肖维城的语气极尽克制。 还没反应过来的段月潼被肖维城一拽,脚下一个踉跄,随即稳住脚步,脸上是透着疲惫的怒气。 “你是要打架吗?”到达休息区后,段月潼一把甩开肖维城的手,语气却冷静。 “你以为我不敢吗?”肖维城怒气冲冲地等着段月潼。 “然后,宋风雅跑出来,为我们大哭一场吗?”段月潼轻轻抬眸,冷冷地说。“肖维城,你做事过脑子吗?” 话音刚落,段月潼感到迎面一拳直勾勾地扑过来。段月潼架起双手,直直地迎了肖维城一拳,后退了两步。听见声音的宋风雅奔出来,看见段月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不知道肖维城打了段月潼一拳。 “都跟你们说了是玩具,为什么不信?”段月潼淡淡反问,仿佛刚才那一拳根本就没发生过。 “你敢说你没有想去报复吴家的人?”肖维城怒气凛然。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段月潼淡淡的笑。“还真没有!” 肖维城没有说话,眼神却是不相信的。 “我根本就不是吴家人的对手。”段月潼自嘲又哀痛地笑笑。“我没他们那么狠。” “但是这弓箭嘛,用来吓唬人倒是真的。”本来不准备说的,但是考虑到以后或者会有需要肖维城帮忙的地方,到时候有些什么误会,反而不好。这话也只有肖维城和段月潼听到了。 “就这么简单?”肖维城还是不信。 “肖维城”段月潼突然露出一个诡笑。“你要是保护不好宋风雅,我就用这箭射穿你。” “你!”肖维城再一次,在段月潼面前失语。唯有这个女人能让肖维城觉得可怕和不放心。 “月潼,你胡说什么呢?”宋风雅喝止段月潼。 “让你们不给我买玩具呢!”段月潼冷哼一声,小声嘟哝。 “噗!”宋风雅被气笑了,但还是不信“真的是买来玩的?” “当然了,这东西能杀人?”段月潼调皮的笑。“要是这样的话,还能明大明的摆在这里卖吗?” “说的也是!”对于段月潼,宋风雅永远有一份与众不同的宽容。 向宇心里却跟肖维城一样,画了个问号。 买到弓箭的宋风雅,倒也真的老实。后来的几天宅在宋家,早晨陪宋妈妈一起去买菜收拾屋子做饭。闲下来的时间,在宋家别墅周围踩滑板或是轮滑,午后对着一棵老木桩子练习射箭,宋风雅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肖维城却没有。 这天下午,段月潼来思雅楼下接宋风雅下班。孕后的宋风雅有些惫懒,和肖维城的事情宋风雅没再提,是因为没进展。 “你不在家待着,怎么又跑来这里?”宋风雅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问段月潼。 “我带你出去玩儿。”段月潼一笑。 “我用得着你带我出去玩儿吗?”宋风雅挖苦段月潼。 “用得着啊!”段月潼嘻嘻一笑。“到时候你得感激我” “哼!”宋风雅一笑。“怎么感觉这是弄了条贼船让我上呢?” “拜托,你都在贼船上了好不好?”段月潼笑道。“我这是帮你开船呢。” 宋风雅哭笑不得,这个闺蜜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段月潼带着宋风雅到一个小巷子的麻辣烫店里坐定,宋风雅有些窃喜,有好多年没来这种地方吃过饭了,最近特别馋这一口,肖维城说什么也不让吃。没想到今天段月潼带着她来破戒。 “哎哟,我去!”在宋风雅大快朵颐之际,段月潼一脸嫌弃地看着对面的人,哪还有平日端庄文雅的样子? “说脏话,爆粗口!”宋风雅腾出一只手来,在段月潼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你别光顾着吃,咱们来这里有正事。”段月潼压低声音说。 “吃麻辣烫难道不是正事?”宋风雅睁大眼睛问。 “这间麻辣烫店,是这附近味道最好的”段月潼恨铁不成钢的说。“但你知道咱们在哪里吗?” “在哪里?”宋风雅一头雾水。 “这里是文化街东北角上的一条巷子”段月潼解释。“从洛城报业,到地方小刊物,再到一些花边新闻和新媒体从业者,很多人都来这里吃饭。” “那又怎么了?”宋风雅彻底被说蒙了。 “你能开窍吗?”段月潼在宋风雅的脑门上戳了一下。“如果你在这群人里能有几个朋友”说这段月潼扫视了一下周围“下次再有什么上头条的机会,是不是就能提前知道了?更或者你是不是能让他们说点你想说的?” 宋风雅恍然大悟,连忙向周围看去。果然坐在身边的人大多不修边幅,一身疲态。偶尔有几个光鲜亮丽的,也都是些稚气未脱的大学毕业生。 这是,旁边桌上的一个男子引起了段月潼和宋风雅的注意。蓬乱的头发,一双过劳的双眼,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嘴唇已经起了皮,碗里的菜被一双筷子来回摔弄,舌头不时舔着嘴唇却不吃碗里的饭,再往下看,他的手扶着胃,桌上一杯开水冒着热气。 第30章 ,故梦难了 安排好宋风雅的事情后,洛城的春天已经回了新色。到处一片鹅黄嫩绿,满城的桃花艳丽的开着。段月潼的内心却冰冷而焦急,她来洛城是为了另外的事情,救下宋风雅原本就是意外。 急急忙忙放下宋风雅的事情,第二天天刚刚放亮段月潼踩着轮滑直奔洛城图书馆。耳畔轻风吹过,洛城花色朦胧,段月潼仍是一身黑色休闲装,长发随风舞动,洛城地势平坦,加上段月潼轮滑技术颇佳,上下楼梯,甚至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小胡同也能如履平地,几个回旋之间段月潼已经停在了市图书馆的门口。 在一旁的侧门边上,段月潼一边脱掉轮滑,一边等人来。不久后,一个五十岁上下,闲散的身影摇摇晃晃哼着洛城地方小调走来。一见到那身青灰色的棉麻布衣,段月潼脸上有笑容泛起。 “鲁博士!”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鲁昀一怔。看见一旁的香椿树底下,那个黑色灵秀的身影吃了一惊。 “丫头,你没死?”说着鲁昀走上前去,拉着段月潼细细打量了一圈。比起七年前,看起来是真的长大了,更沉稳也更冷静了。 “死了好多回了,没死成!”段月潼咯咯一笑。 “怎么说话呢?”鲁昀一章拍在段月潼的脑袋上。 “好了,我不说了。”段月潼捂着脑袋转了话头。鲁昀也冷静下来。 “你回洛城,你奶奶知道吗?”鲁昀问。 “还不知道呢”段月潼收起笑脸。“不过也快了!” “你准备怎么办?接着走吗?”鲁昀淡淡的问,语气中却是担忧。 “嗯!”段月潼静静的不在出声。 “你来找我,是为了道别吗?”鲁昀的语气里一片冰凉。 “不是”段月潼摇摇头。“来找你帮忙。”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帮你什么?”鲁昀不悦。 “我想把那些报纸再翻一翻。”段月潼低头,语气苍凉如水。 “七年前你不都找过了吗?”如果说刚才还有些生气的话,鲁昀此刻心里全成了心疼。 “西语、日语和法语,我当年都没看懂。”段月潼淡淡的说。 “丫头啊!”鲁昀语重心长,“看淡些,过点正常人的日子不好吗?” “鲁博士”段月潼语气凝噎。“我这颗心,要不是还想找到吴世佳,恐怕早就死透了。”段月潼擦了一把眼泪。 “你走吧!”鲁昀下了逐客令“这个忙我不想帮你。”七年前,他没能劝得了段月潼放下执念,以至于她经历了七年的流浪辗转,七年后鲁昀还是妄想能劝一劝段月潼。 “鲁博士”段月潼双手握住了鲁昀的手。“那是我弟弟啊!”接下来段月潼说的话,让鲁昀四肢百骸感到惊惧万分。 “三年前,吴文略捉到我以后,给我看了一盘录像。吴世佳被一群人打的浑身是血,然后五花大绑推进了海里。”段月潼哽咽。“你知道吗?我弟弟就那样看着我,那眼神绝望悲凉透了,然后我听到他撕心裂肺地喊‘姐,姐’”。段月潼已经泣不成声。 “生在吴家,我已经没得选择了!”段月潼哽咽。“我求你了,再让我找找吧。” 鲁昀自谓也是一个见过生死,见识过过流血杀生的人。此刻却被段月潼的一番话震惊了。眼前的女孩儿,不过二十三四岁,却被迫面对了这一切。 “你要是找不到呢?”鲁昀正了正心神。 “去海上找。”段月潼语气坚决。“终我一生,翻遍地球上的每一片海域。” “要是还找不到呢?”鲁昀说到底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再者说她还是更希望段月潼能够忘记这些,好好过日子。 “我不能这样想!”段月潼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对上鲁昀那双沧桑沉着的,“那是我弟弟”。 鲁昀心头一震。会有多少人在经过世俗之后还拥有如此纯粹热烈的情义呢?段月潼有多少劫难不都是因为重情义才遭遇的吗?鲁昀被撼动了。 洛城图书馆的资料库里,那些已经归档尘封了的旧报纸面前,段月潼渺小的如同沧海一粟。七年前,吴世佳遇害的那个日子,何国所有的报纸段月潼都翻过了,没有吴世佳的一点儿消息。 甚至她为了找到吴世佳,饱尝辛苦弄到了一张偷渡何国的船票,在那里呆了四年,走过每一个港口,打听一切可能的消息但仍旧一无所获。如果不是吴家的人,找到了那西南小镇上,她大概真的能够放下这份执着了吧? 可是吴冯氏是一定要段月潼的命的,闵冬、闵秋、吴文略甚至还有她自己的命,是握在段月潼手里的。她怕某个早晨醒来,段月潼怒气上来杀了他们为安落英和吴世佳报仇。 其实在段月潼心里,最该死的是吴文雄。吴冯氏再坏,也是因为吴文雄的心总是偏着吴冯氏,才让她无所顾忌的害死安落英喝吴世佳。一个女人,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你和他生命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相提并论,乃至于你的儿女多年后也都只能苟且偷生。 在洛城图书管理整整找了三天,鲁昀最后藏着的那点私心终于被段月潼磨尽了。 “丫头,你真的不准备停下来了吗?”鲁昀一本正经地问段月潼。 “当年,你一个人进入深山为那几个死去的女孩儿讨回公道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来会遭遇什么?”段月潼抬起头反问鲁昀。“你停下来了吗?你一身才华,最终只能来这种地方打扫灰尘,你后悔过吗?” “我从不为自己后悔!”鲁昀正色,作为曾经洛城乃至华国最有才华的记者,他从没后悔借楼那些真相。哪怕后来,他不得不屈服来洛城图书馆做个再普通不过的图书管理员,他也没后悔过。“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赶到,耽搁了几条性命。我对你也是这样!” “鲁博士”段月潼神色颓唐,她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细纹,幽幽开口。“我特别身不由己的时候,哪怕受了伤我都以为是别人在流血。那种感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段月潼一顿,将自己的手抬起来细细看了一圈,机械的动了动手指。“我能做的,不多了!” “知道劝不了你”鲁昀长叹一口。“你跟我来吧,有更快的办法”鲁昀起身。 “真的?”段月潼眸子里,掩盖不住喜色。 “几年前,全球的报纸的数据库建成。你用搜索引擎,输入关键词,这样能快不少。”鲁昀手指灵活的敲着键盘。 “怎么我没听说过?”段月潼喜形于色。 “因为全球能进入的这个系统的账号不多!”鲁昀表情凝重。 “那这算违规吗?”段月潼不禁担心鲁昀的处境。 “算!”鲁昀淡淡地说。“七年前放你进资料室就已经违规了。” “那,怎么办?”段月潼还是不想放弃。 “我跟你一起找。”鲁昀一脸沉着。 “谢谢。”段月潼低头,再度哽咽。 “遇上我不认识的外国字儿,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鲁昀避开段月潼的情绪。 “好”。段月潼精神一震。 因为有了新的搜索方式,段月潼查找信息的素的快了不少。这样,白天的时间段月潼泡在图书管理找资料,傍晚就来到洛城笙歌曼舞彻夜不休的文明街打探吴文略的下落,今天的跟踪下来吴文略的出行习惯已经被段月潼摸着了规律。 洛城春日的夜晚,段月潼踩着轮滑缓缓走过文明街,不料却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为首的是单文,单乐,陈十二三人。段月潼眸子一紧。 “又见面了!”单乐嘴角噙着一抹嘲讽。“不在山里好好敲你的木鱼,跑出来做什么?” “呵!”段月潼气结。“我的木鱼,还不是你们给砸了的?”段月潼一直以为单文是吴家的人。 “少说废话!”单文一声断喝,一拳砸向段月潼,段月潼脚尖一点,迅速滑过。单文的掌风片刻不落的追过来,段月潼不再躲,迅速瞅准了单文软肋,避开单文劈过来的一张。一双小手在单文腰上一拍,单文脚下一软。 随即闹心成怒的单文,双肘用力试图打段月潼的下盘。见单文上了当,段月潼一把抬住单文的右臂,脚下用力一勾,手上同时送力,单文被腾空甩起来,转了几圈,只听嘭的一声,单文以最难看的大马趴的方式摔倒在地,疼的一声闷哼。 “这么不经打,你还回回出来打头阵!”段月潼一声喝。 不远处,坐在卡宴里的江云狄气的捏紧了拳头。刚才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段月潼使了不到三分力气就把单文打倒在地。 其实,段月潼的拳脚力气不足,。这些四两拨千斤的巧技,都是在实战中得来的经验。 段月潼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间落在了眼前,然后疾劲的拳头扑面而来,段月潼吃了已经。一边倒退一边迎战,无奈这个时候的轮滑成了大麻烦,下盘完全站不稳。 段月潼堪堪回避,纵越腾挪都完全暴露在对方眼里。段月潼暗叫不好。段月潼腾出左肩,迎了那人一拳,吃痛地闷哼。对面的人似乎一愣,段月潼迅速将双脚摆成八字形站立,那人拳头再来的时候,段月潼的轮滑开始缓缓移动,迎着对面人的拳脚转起圈来。 江云狄心知不妙,但见段月潼右手摁在了自己的左臂上,他用力一甩,段月潼顺势噌的一声滑了出去,就地转了个圈。然后迅速稳住重心在两辆车的缝隙里迅速穿过,没入一段黑影里消失不见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单文、单乐、陈十二,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段月潼这是从江少手里逃跑了?然而,刚才与段月潼交手的江云狄却被逗乐了。 “江少!”看见江云狄嘴角噙着一抹笑,愣在原地,陈十二小心的喊。 “真聪明啊!”江云狄,看着自己刚才给段月潼送了一把力的左臂,不由称赞。 “您,没事吧?”陈十二知道江云狄是洁癖成性的。 “那个女人,决不能留在肖维城的身边。”江云狄迅速恢复理智,声音再度冷炸。 车辆引擎的声音一阵响过,段月潼从阴影里一步步走出来。刚才江云狄打她的那一拳,用了至少七成的力气,段月潼伤的不轻。当夜,宋风雅就发觉了段月潼不对劲。 第31章 ,段月潼再度受伤 “月潼,你洗澡也洗的太久了吧?”久等不见段月潼从卫生间出来的宋风雅,隐隐察觉到了段月潼的古怪。 “嗯,马上就好。”正在冰敷伤痕的的段月潼,忍住疼痛尽量语气正常的回答。却不想,宋风雅已经打开浴室门走了进来。 “你洗个澡锁门做什么?”宋风雅一边推门进来,一边问。段月潼迅速遮掩伤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怎么了?”看见段月潼肩膀上的大片淤紫,宋风雅一凛。 “摔了一跤!”段月潼见瞒不住,开始掩饰。 “摔哪了?”宋风雅不准备善罢甘休。 “地上。”段月潼扯谎。 “只摔到了肩膀是吗?”宋风雅一脸怒气。“你自己觉得这种话能信吗?” 段月潼没再吭声。 “妈说你这两天早出晚归的,你在忙什么?”宋风雅追问。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段月潼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宋风雅。 “段月潼”宋风雅含怒。“你是觉得你的事情我不该问是吗?” “不是!”段月潼也来了火气。“而是你问了也没用。” “所以你出去跟人打架,受了伤你都不知道吭一声是不是?”宋风雅的眼镜开始潮湿。 “那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段月潼抬起头,面色凝重。“你能替我疼?” “段月潼”宋风雅今晚第三次直呼段月潼的名字。“你是觉得,你受伤我这里不会痛是不是?”说着宋风雅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我希望是这样!”段月潼无情的话一说出口,宋风雅的眼泪就流出来了。但是段月潼是真的希望宋风雅能不再为自己担忧,因为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我不管你在外面收了多少委屈”宋风雅流泪道。“你给我记着,你能拿命保护我,我就能拿命保护你。即便我做不到,我也不会脆弱到连你做了什么都接受不了的地步。” 段月潼埋头没说话,继续用冰敷伤痕。 “你穿好衣服出来,我去叫我哥。”宋风雅擦干眼泪关上浴室门出去。段月潼整理好衣服捂着肩膀出来的时候,宋玉宇已经拎着药箱坐在书桌前等着了。 段月潼拿开手,露出伤痕的时候,宋玉宇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段月潼的半个左肩都是淤紫,并且已经肿了起来,宋玉宇试着帮段月潼抬胳膊,段月潼咬着牙一声没吭,却疼的差点掉下眼泪来。 “还好,只是皮外伤。韧带有点拉伤!”宋玉宇仔细检查过,转头向宋风雅。 “吴家的人干的?”宋玉宇淡淡的问段月潼。 “嗯!”段月潼淡淡回应 “是谁?”宋玉宇又问,此刻他恨不得找过去将那人揍一顿。 “不认识。”段月潼痛的声音发抖。 “别再一个人出门了!”宋玉宇叮嘱。 “我尽量。”段月潼不敢承诺,他还要找吴世佳的消息。 夜里休息的时候,段月潼几次想翻身,但只要一动就疼的闷哼。宋风雅一双手伸过来,帮她揉着肩膀。 “疼吗?”宋风雅有些伤感。 “可以忍受。”段月潼淡淡回答。 “你和维少准备怎么办?”见宋风雅不说话,段月潼紧接着问。“这里的小家伙,每天都在长大啊!”段月潼轻轻摸了下宋风雅的小腹。 “准备订婚。”宋风雅浅浅一笑。 “他求婚了吗?”段月潼问。 “还没”宋风雅回答。“不过他在准备了” “你怎么知道?”段月潼问。 “乐团的人说,他找过他们了,要给我个惊喜,我才应该是要求婚了吧?”宋风雅说。 “嗯,那就好!”段月潼莞尔。 “月潼”宋风雅轻唤。“你有想过你的爱情和婚姻会是什么样的吗?” “没有。”段月潼简单准确的回答。“不过”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今夜与江云狄交手的时候,段月潼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味,很温暖的味道。 “不过什么?”见段月潼不说话,宋风雅追问。 “没什么。”那可是吴家派来的人啊,段月潼提醒自己。 “月潼。”宋风雅轻唤。“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经历爱情” “为什么?”段月潼反问。 “因为我觉得,只有爱情才能彻底治愈你内心的孤独。”宋风雅笑笑。 “我已经习惯了!”说完段月潼拍拍宋风雅的肩膀“睡吧,孕妇。” 宋风雅一笑,转身入睡了。段月潼也因为连番的事情,感到疲惫,翻身睡着了。 自从宋风雅加入了洛城的名流乐团,她开始大大方方回应肖维城的感情。不过一周的时间,两个人又甜甜的腻在了一起,段月潼每天早出晚归全不知情。这天早上,却因为受伤的事情,夜里没睡好起晚了。早晨八点,匆匆洗漱好的段月潼急急忙忙的赶到一楼的玄关处。 “你做什么去?”宋风雅温柔悦耳的声音传来。 “约了人,有点事。”段月潼一边系鞋带,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我找人跟着你吧”。肖维城清亮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不用了。”段月潼起身的一瞬间,左肩有闷痛传来。“嘶!”宋风雅见状马上为段月潼揉起来。 “你照顾好宋风雅就行!”段月潼忍痛道。“再说,我这两天呆的地方吴家的人手再长也伸不过去。” “段月潼,你能听话吗?”宋风雅不满。“你一个人出去,再让人围住怎么办?” “那好吧”段月潼妥协,“你们找人跟着我。” “月潼啊,伤有没有好点?”一直在厨房里的宋妈妈,此时看见段月潼像是又要出门,忍不住问。 “我没事的宋妈妈!”段月潼对着宋妈妈一笑。 “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休息?”看见段月潼神色自若,宋妈妈也算松了一口气。 “我今天约了人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段月潼解释。 “那你打电话跟人家讲一下不可以吗?”宋妈妈追问。 “别人也是帮我的忙,不能让人家等着我。”段月潼笑笑。“您不用担心,我好好的没什么事。” “那吃了早饭再走吧?”宋妈妈又问“我今天特意做了你爱吃的鲜虾馄饨和灌汤包。” “好!”段月潼灿烂的笑,‘鲜虾馄饨小笼包’安落英最会做的洛城小吃,一切山珍海味都比不上这一口在段月潼心目中的位置。 坐在餐桌前,左撇子的段月潼刚准备抬起胳膊吃东西,左肩传来的闷痛让段月潼瞬间皱起了眉头,但她还是忍住了没发出声音。 温热的馄饨入喉,那鲜香的味道让段月潼觉得,这个简单的早晨无比美好。可惜,她终是要离开的。 早餐过后,段月潼踩着轮滑出门,身后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跟着,肖维城派来的人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被段月潼甩掉了。 “宋风雅,别恨我。我可不能再让肖维城搅进这趟浑水里。你得好好给我过日子!”段月潼喃喃自语。 当肖维城派来的人,灰头土脸回到思雅的时候。林敏杰的脸都青了。 “你们五个大男人看不住一个女人?”当着肖维城的面,林敏杰没忍住发作起来,特种兵出身的林敏杰,亲手训练的一批保镖,竟然被一个女人甩掉了,这让他觉得十分丢人。 “她,段小姐她不走正道啊!”领头的人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吐。 “怎么个不走正道法?”肖维城也是一脸怒气的问。 “段小姐,踩着轮滑走的都是车过不去的地方。我们下车去追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领头的保镖唯唯诺诺的说。 “你们都出去吧!”一直没有作声的宋风雅,半晌说了这样一句。 肖维城挥手示意,林敏杰带着铩羽而归的五个人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宋风雅扶着额头坐下,段月潼的不配合让她感到头疼。 “你知道段月潼最近在忙什么吗?”肖维城坐在宋风雅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宋风雅摇摇头。 “要不,你找她谈谈?”肖维城提议。 “谈过了,什么也不肯说。”宋风雅的语气里全是伤感。 “那么她一开始回洛城是为什么?”肖维城好奇。 “她跟我说,是要找他弟弟吴世佳的下落。”宋风雅抬起头,若有所思地道。 “吴世佳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肖维城警觉起来。 “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宋风无奈地摇摇头。 肖维城拍着宋风雅的肩膀,陪宋风雅聊些别的,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第32章 ,交手 “告诉你们家维少,如果保护不了宋家的人。我连肖家也一并收拾了!”此刻,段月潼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解了。 “就凭你一个人吗?”林敏杰轻嘲。“敢放出这样的狂话”。 “对,凭我一个人。”段月潼依旧红着眼。“一个有脑子,会打架,不学无术还偏偏不怕死的人。” 段月潼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捆伞绳,用刀割了一段将林敏杰的手脚捆住。又用林敏杰的外套罩住,把他拖进了附近商场的男洗手间里,用胶带封住他的嘴,在厕所隔间离地大约两米的地方粘了一个刀片。 做完这一切,段月潼已经恢复了平静和理智。 “商场关门之前如果你出不去的话,那就只能在这里过夜了。”段月潼冷静下来。林敏杰呜呜呜地,在解释什么却并不反抗。 “出去后的第一件事,给肖维城报信保护好宋家。第二件事,竭尽所能污化我最好是让人想起就觉得烦人的那种。最重要的,如果我没事宋风雅那边我自己去说,如果我回不去了,宋风雅要最晚知道这个消息。” 林敏杰瞪大了眼睛,一边呜呜呜地试图制止段月潼。但是段月潼已将隔间门反锁上出去了。洛城的夜晚渐渐降临,笙歌曼舞喧嚣起来又平静下去。 此刻,江家的老宅里。江云狄和江老夫人坐在江家老宅的花房里闲话。 “那吴家小姐,回洛城了?”江老夫人问江云狄。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江云狄长叹一口气。“不仅如此,还给宋风雅插上一对翅膀,给肖维城送了一份大礼。” “哦!”江老夫人玩味一叹。“说来听听”。江云狄便将宋风雅和段月潼在文化街及宋风雅加入名流音乐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纵然如此,肖家也不足以和咱们匹敌呀?”江老夫人疑惑。“怎么让你这么惆怅?” “眼下是不足以和咱们匹敌,但是这个段月潼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想到这些江云狄就感到头痛。“若是让她留在肖家,她这个智囊就足以让人头疼了。” “你们交过手了?”江老夫人又问。 “嘿嘿”江云狄不答,无奈地笑笑。 “怎么?”江老夫人,倒是有些好奇结果。江云狄便将自己与段月潼交手的事情也说了。 “哦!”听完,江老夫人倒是没有特别奇怪结果,反倒叹息“好个孩子啊!可惜了。” “妈觉得她很可惜?”这倒是让江云狄感到意外。 “可不是嘛!”江老夫人淡淡的说。“不说别人,从咱们家的这些女孩子算起,再到如今在洛城风头占尽的宋风雅与廖思颖,谁会在这个年纪做这种弃车保帅的决定?” 江云狄答不上来。是啊,大凡自己身边这个年纪的女子,那个不是极尽所能明媚鲜艳,华彩昭彰,唯有段月潼总是一身黑衣,像是故事中被卡在阴影里的桥段,不见一点儿热烈和风采。 “你这样一来,她恐怕是马上就要跟吴家争锋相对了!”纵然叹息段月潼,江老夫人也还是冷静的。 这倒是江云狄没有想到的。此刻,因为自己贸然出手,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看到置身的花房里,草木无精打采的样子,江云狄心头一热。 “您不是说,花房里缺个人来打理吗?”江云狄问江老夫人。 “怎么?”江老夫人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想让那吴家丫头到咱们老宅里来?” “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更放心。”江云狄解释。 “只是这样?”江老夫人问。 “嗯,只是这样!”江云狄回答。 “我倒觉得”江老夫人一笑。“要是这吴家的丫头动了你的心,你不妨可以试试!” “怎么可能。”江云狄自嘲。可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一瞬间的颤动。 “当初把单文和单乐放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让你能走出那段过往。”江老夫人今夜,拿定主意要揭开江云狄的伤疤。“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她们姐俩越来越像属下,却没见你对任何一个人动过心。” “妈!”江云狄打断自己的母亲。“旧事我不想再提”。 “可是小五”江老夫人情不自禁。“你总得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才行。十年前我就想过了,富贵不及你平安啊!” “妈!”江云狄站起身断喝。“够了,旧事不要再提。”江云狄眼里蓄满泪水,十年前的那段过往,不能提,不能提,它改变了江云狄一生的性格,那以后人间从此再无欢欣。直到后来,段月潼的出现才让他感觉到了胸膛里你个温热的跳动。 “让吴家那丫头来花房吧”良久的沉默以后,江老夫人收干眼泪吩咐。 “谢谢妈!”江云狄的声音降到了冰点。“我去安排” 两天后,这个机会偶然间成熟了,这是后话。 林敏杰从商场卫生间脱身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整个文明街沉浸在使人昏沉又糜烂的夜色里,躁动的音乐,绚烂诡谲的灯火,段月潼不知隐匿在何处。 为了能阻止段月潼,林敏杰挨个在不夜天的包厢里寻找吴文略。只要想办法阻止他出去,段月潼就不会有事情。然而一个人逆着人潮走,还指望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是不现实的。 此刻,喝到醉生梦死的吴文略,摇摇晃晃的从不夜天里走出来。到自己的车旁边的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色身影立在车前。 “现在代价都流行这种打扮了?”吴文略嘲讽!“桃花渡62号。” 洛城最有历史感的两处别墅区,桃花渡和白鹭洲。历史上富庶的洛城,这两处地方风光最好,有许多旧时人家在这两处建府。新纪元一来逐渐没落,后来政府政策放开,一些旧户子弟得以有机会继承祖业。 人们把富有历史感的建筑遗留下来,内部的装修又以现代的审美和住宿要求进行改建。段月潼长大的地方,也就是安家的老宅,便在其中的桃花渡。 “好的!”提到桃花渡,段月潼鼻子一酸。 吴文略摇摇晃晃上了车后排,用安全带扣住自己,靠在车座里小憩。忽然间闻到一股异香,不一会儿便晕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破败的小院里。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黑影背对着自己。 吴文略大吃一惊,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当兵出身的吴文略立马警惕起来,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悄悄靠近那个黑影。不料,那个黑影突然开口。 “总算是醒了!”段月潼说。“再不醒的话,天就该亮了。” “你是?”吴文略觉得这个声音极为耳熟,但一时之间不能确定。 “怎么?”段月潼转过身来,手中的弓箭已经拉开了弦,对准吴文略。“四叔,您不记得我了?” “你,吴清浣?”吴文略心悸。“你竟然真的在洛城?” “你很好奇?”段月潼反问。 “你想干什么?”吴文略断喝一声,段月潼一向是怕他的。 “想干什么?”嗖的一声,一支箭穿透吴文略的小腿。“你们把我逼到无处可躲,又是想干什么?” “啊!”吴文略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吴清浣,我是你四叔,你竟敢对我下手?” “您,也是我的杀弟仇人!”段月潼的弓箭,再次对准了吴文略。“我没有你们吴家人那么丧心病狂,自己的亲人也下得去手。” “吴清浣,你在胡说什么?你也姓吴!”吴文略连通带怒的提醒。 “我,段月潼!既知道安家养我长大,也知道吴家害我家破人亡!”段月潼厉声呵责。 “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吴文略故作镇定。 “嗖”又是一支箭,没入吴文略的另一只小腿。吴文略倒地痛呼,“吴清浣,你......”吴文略终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叫我段月潼!”段月潼厉声提醒。 “更名改姓,你不孝!”吴文略厉声吼叫。 “让杀我妈妈和弟弟,夺我安家家业的人活到现在,那才是大不孝。”段月潼吼道,脸上两行清泪滑落,无法向吴家的人下手,这是她内心最愧疚的事情。 “放心!”段月潼收敛情绪。“我今天不会要你的命,但是我有个条件!” “切”吴文略嗤之以鼻,“就凭你也配跟我提条件”年少的时候,段月潼就算习得一身武艺也对吴家的人恭恭敬敬,吴冯氏那样打压欺侮安落英,她都不曾向吴家的人说过一句怨言。当年她明明有机会扳倒吴家,最后还不是心软了? “你是觉得,七年前我打不过你,七年后我还是只能束手就擒吗?”段月潼举着弓箭问。 “我劝你乖乖的把我放回去,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吴文略满脸杀气。 “那么四叔,你觉得我敢回来洛城,是凭什么呢?”相比之下,段月潼冷静多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在哪片海域对吴世佳动的手。” 第33章 ,悔不当初 “呵!”听到段月潼的话吴文略心头一松。“这个问题你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事情是暗流的人做的,按照江湖规矩我们不能过问事情的经过。” “真的吗?”段月潼语气里全是伤感和失落。 “段月潼”吴文略终于改了口,声音里透着苍老和男的一间的慈蔼。“我吴老四纵使坏事做尽,但有两件事情我对得起良心。第一件事,那年在潼关码头我放了你一条生路;第二件事,我没有亲自对我的侄儿下手。” “所以,我今天饶你一命!”说着段月潼放下弓箭。“我本来,想过要忘了这一切的,是你们逼我回来的。下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吴文略还想说什么。被段月潼打断 “我送你回吴家。”段月潼利落地捆住吴文略的手脚,用透明胶带粘住吴文略的嘴。“如果,让我知道吴家的人去了宋家,吴家的那几个孩子我会挑一个下手。”段月潼的眸子一垂冷冷的说,从小到大段月潼发火之前的那接近冰点的冷静,吴文略是知道的。 吴文略惊恐的睁大眼睛,嘴里不停的呜呜起来。吴冯氏是重男轻女思想极为严重的人。段月潼这样说,不是活生生的要让吴冯氏折了吴老四的孙女,吴米丽吗? “段月潼,你真是狠呐!一句话就要交吴家的人陷入内斗。”吴文略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呜。 “转告吴冯氏,既然逼我回来了。大家的好日子,就都到头了!”绑好吴文略,段月潼拉出那台之前宋风雅买给她的滑板车,把吴文略绑在上面,提着吴文略的衣服领子,踩着轮滑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洛城春日的凌晨,桃花渡落红成阵,轮滑蹭蹭略过脚下带起一阵风。地上散落的花瓣一动,吴文略无心欣赏,只是不停的乱叫,扭动身体。 “吴老四!你是觉得我一定会拉着你不忍心放手吗?”段月潼放慢速度提醒,随即加快了脚步一定要赶在天亮之前到达吴家。吴文略乖乖的没敢再动。 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江云狄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什么事?”江云狄极其不悦。 “江少,段月潼和吴家的人翻脸了。”陈十二有些紧张,不知道这种消息江云狄到底要不要听,又怕等到天亮再说会耽误事。 “怎么说?”江云狄迅速起身,开始换衣服。 “半个小时前,段月潼把吴文略五花大绑在一个滑板车上,拽着衣服领子,她自己踩着轮滑把人拽到了吴家大门口。吴老四被打伤了两条腿,还用弓箭把吴家的门射穿了。”陈十二尽量平静的描述。 “蠢女人!”尽管如此,江云狄压低声音怒吼。“她哪里来的弓箭?” “体育器材店里买的”陈十二怯懦道。 “那个能射穿门?”江云狄怒吼。 “箭镞被换了。”陈十二回答。 “哈!段月潼你真是好样的。”江云狄胸腔里怒火焚烧,但脑海里却略过那个为了就宋风雅在码头上纵越的身影,心中抵挡不住的担忧扑面而来。 “人在哪里?”江云狄克制住脾气。 “我在别墅。”陈十二回答。 “段月潼呢?”江云狄克制住的脾气再次发作,一边快速的穿衣服。 “还在桃花渡附近!”陈十二恻恻,作为江云狄身边最得力、最亲近的人,陈十二从未被这样吼过。 “叫厉楠按住暗流在洛城的势力。增派人去桃花渡。看好宋家那大小姐,去给肖维城报信!”江云狄吩咐。 “肖维城的人已经知道了,宋家周围已经有人在看着。”陈十二补充,果然对于江云狄来说这段月潼是不一样的。 白鹭洲,江家老宅里,江云狄从车库里开出一辆纯白色的法拉利,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往桃花渡方向奔去。近十年来,他从未如此方寸大乱过。段月潼的生死本来和他是没关系的,但是他此刻什么也想不到了,眼里心里全是担忧和慌张。 桃花渡,闵冬和段月潼已经交手。不多时,闵冬败下阵来。吴家豢养的几个打手,开始围攻段月潼,使得全是猛劲。段月潼渐渐左右支拙。 闵冬瞅准机会,闪到段月潼的背后,一把三棱刀朝着段月潼就是一刀。背后传来的疼痛感,让段月潼浑身一抖,一声痛吟。没了力气的段月潼往后一跃。 “闵冬!”段月潼喘着粗气说。“怪不得吴冯氏那么喜欢你,你才是吴家最狠的那个。” “表妹!”闵冬竟然嘻嘻一笑。“你也不赖嘛,这么多年长进不少。” “怎么,你早上出来你爸不知道吧?”段月潼嘲讽。“要不能让你只带这几个废物出来?” “废物!”闵冬阴恻恻一笑,“那待会儿就让表妹知道知道,什么是废物。”说完不怀好意地一笑,周围的人也乘机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流氓样来。 “而且”闵冬见段月潼没有恼怒,以为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便愈发肆无忌惮,竟然色眯眯盯着段月潼起伏的胸部。“我真的很想知道,跟表妹是什么感觉?”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跟着前仰后合。 段月潼瞅准机会,一把握住闵冬的右手抬手一托,咔咔,闵冬的右手手腕应声脱臼。段月潼捡起掉在地上的三棱刀,顺着闵冬的小腿一侧直直刺穿,闵冬如困兽般哀嚎起来,可偏偏段月潼还没住手,再一把将三棱刀抽出来,闵冬的小腿上鲜血汩汩往外冒,惨叫声接连不断的从一片桃林里传来。江云狄听见声音,带着人迅速赶往现场。 “蠢货!”段月潼忍住痛轻嗤。“你奶奶难道没告诉你,专心才不会让自己死的那么快。” 段月潼是左撇子,对攻击惯了人右侧的人来说,很多出于本能的很多行为不仅无用而且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此刻失了主心骨的六个人,露出了不少破绽,段月潼抓住机会,又打倒了四个,用的全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这些人算是自己人干翻了自己人。 “来呗?”段月潼看着不断往后缩的剩下两个人。“打完了我好去吃早饭。”连续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段月潼,已经有点摇摇欲坠全无力气,怕自己露馅,站在原地不动的叫嚣。 最后那两个人还是扑了上来,段月潼右手一档,噗的一声被划出一道长口子来,用尽全身力气将眼前的人踹出去。另一个人却是挡不住了,幸好那人吃了一惊,段月潼瞅准机会,身体轻盈一转拽着扑过来的人的裤腰带借力打力将他甩了出去。 地上一片狼藉,哀嚎声不断。段月潼想抽身离开,但是一步也走不动了,只好绷直身体站在那里。后背和手臂上的伤口处,血往外涌。浑身的困疼,使得段月潼再也无力挣扎。 “吴家的下一拨人应该就快到了吧?”段月潼心想。“也好,很快他就能和家人团聚了。吴冯氏,这次你可千万要弄死我才好。” 此时,飞奔而来的江云狄看着浑身是血的段月潼,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在离段月潼两三米远的地方,江云狄愣在当场。 江云狄来了,段月潼仍旧以为他是吴家的人。洛城春天的早晨,桃林里一片现世安稳的美好,从天黑打到天亮,此时此刻眼前花红柳绿段月潼总算看清了。眼里两行眼泪缓缓滑落,却含着一缕暖如春风般的笑意。 “你是谁?”段月潼气若游丝的问。 “江云狄”江云狄语气平静,心却像被揪了起来一样,无数的愧疚和担忧涌上心头、 “好,我记住了!”段月潼眼前一片亮白,问答之间轰然倒地,江云狄一把接住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段月潼”他声音颤抖的问。 他心里悔恨不已,如果他不去试探段月潼,她是不是不会这么快朝吴家下手?再如果他早早就亮明身份,是不是此刻她不会就这样倒在自己怀里? ...... 宋家别墅里,吴冯氏带着人闯了进去。一天之内,两个心头宝折在段月潼的手里,吴冯氏发狂了。连哭带嚎的揪着宋家的人要他们交出段月潼。等了段月潼一夜,被吴冯氏一激,宋风雅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动了胎气。 ...... 康辉医院,急救室里的刘剑云飞快的为段月潼止血,缝合伤口。后背上二十厘米场的伤口,破肉见骨。段月潼已经不省人事。 在手术室外等候的江云狄,第一次怀疑自己,他开始理解了什么叫做“擦肩而过”。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江云狄坐在手术室门口一动不动,七个小时以后,手术室门前的红灯亮起。刘剑云先出来,看见江云狄一副颓败的样子,吃了一惊。 “你没事吧?”刘剑云眉头紧皱,‘这是连这个也要一起抢救吗?’他心里想。 看清是刘剑云以后,江云狄层的站起来。“她呢?”脸上全是担忧和关切。 “没事!”刘剑云吐了口气。“伤口比较大而已,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江云狄就像是获得了什么赦令一样,心中的一大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不会死?”江云狄仍旧不敢相信。 第34章 ,不记得是谁了 “不会!”刘剑云问。“你很关心她?。” “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会去跟吴家的人交手”江云狄把蓬乱的头发埋在两臂之间,愧疚不已。 “没想到你也有愧悔的时候。”刘剑云惊叹“以前有多少人,大凡跟你交过手的,有多少不比现在的段月潼惨?” 江云狄抬头,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江老五,你不会是动了凡心了吧?”刘剑云突然间问。 “这妮子,惹事太多。恐怕会后患无穷。”刘剑云冷冷提醒。 江云狄攥紧拳头,指节开始发白。 “多久能痊愈?”他要尽快把这个女人弄进江家去。 “江老五,你冷静!”刘剑云的声音高了些。 江云狄一双杏目折射着寒光,那不可一世的霸气和不容侵犯的肃杀又回来了。 “看她的恢复程度,最快半个月伤口就能愈合。”刘剑云心头一凛。 “一个星期时间”江云狄神色凛然,语气里全是不容置疑。“治不好她尚市的那个项目就交给胡家来做。” “江云狄,你可真够忘恩负义的!”刘剑云瞬间有点失语。“她是谁啊?是你什么人?几千万的单你拿来开这种玩笑?” 此时,段月潼被推出手术室。江云狄迅速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段月潼的病床前。一张苍白的脸映入眼帘,她的眉头紧蹙。长而且密睫毛如扇一般扑在下眼睑上,嘴唇发白看起来没有一点儿鲜活的气息。 江云狄皱紧眉头,心脏骤然被攥紧。他无力地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捂着心口停下来不语沉默。处理完事情的陈十二,看见江云狄这幅样子迅速跑过来,扶住江云狄。 “江少,您没事吧?”陈十二关切的问。 “没事!”江云狄轻吐两个字。“怎么样了?”江云狄淡淡的问。 “公司没事。宋家那边肖维城都安排好了,吴家的人不敢再上门去闹了。只是宋小姐动了胎气,在楼下安胎。”陈十二说。 “他们找她了吗?”江云狄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肖维城和向宇的人,还有吴家的人都在找。”这句话陈十二是听懂了的,丢下段月潼不管肖维城可是有前科的。 “暗流那边呢?”江云狄眉头越来越深。 “暂时没有任何动静。”陈十二如实回答。 江云狄深深吐了一口气“约一下肖维城”。 “是”陈十二随即转身离开。 江云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段月潼的病床前。他从被窝里拉出段月潼的销售,那双指节纤细,手指灵妙的手。不似普通女子那般柔美白皙。麦色但有力,掌心里还有老茧。虎口处的伤口是今天早上新添的。 江云狄渐渐握紧那双小手。“七年前,我若是如约前去见了你,是不是你就不用这么辛苦的过这七年?”江云狄言语之间稍有哽咽。 昨天夜里,江老夫人还告诉江云狄一件旧事。当年,吴家为了攀上江家的关系,吴文略有意让当时的吴清浣与江云狄走近一点,安排他们在逸云轩见面。吴冯氏临时换了见面的地点,江云狄察觉到有异,果然在后来说好的地点见到了段月潼的表姐闵秋。 对变故一无所知的吴清浣只身前往之前约好的逸云轩。在院子里等了很久的段月潼,既没有见到吴家的人,也没有见到江家的人。百无聊赖之际,随手用落了一地的柳条编了一只小兔子花篮,顺手采了一些风车茉莉装饰在其中。 知道夕阳西下,约好的午餐没吃到肚子里。段月潼愤愤地将手里的花篮砸在树上。江云狄听说吴家小姐一只等在逸云轩的消息后好奇地赶了过去,却只见到那只被摔坏了的小兔子花篮。他不禁莞尔一笑,带了回来找人修好。七年过去了,江家老宅他的一只柜子里面还存着那只花篮。 只是那以后不到一个月段月潼的母亲就病故了,没过几个月吴家的小少爷失踪的消息传到洛城,然后是吴清浣投江的消息。洛城从此再没了安家! 后来也没有人再在江云狄的面前提过安家的事,他也没有问过。直到那次单文在西南小镇上误打误撞的跟段月潼交了手,江老夫人从视频里认出段月潼就是吴清浣,他才再见听说。 他的人不断带来段月潼的消息,他越来越好奇段月潼的身世。别人或者夸她勇敢、坚强、智慧,或者骂她不学无术,没有规矩。他却总是觉得她可怜,令人心疼,说到底他在一个人背负啊! ...... 陈十二带着肖维城进来,打断了江云狄的思绪。 “江少,维少到了!”陈十二说。 “嗯”江云狄点点头“坐”江云狄指一指陈十二搬过来的椅子。 “她怎么样了?”肖维城开门见山。 “宋风雅怎么样了?”江云狄反问。 “动了胎气,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肖维城回答。“她怎么会在你手里?”他也忍不住好奇。 “不是多亏了你吗?”江云狄的眸子里射出寒光。 “我?”肖维城呵呵一笑? “要不是你向金宇下手,我的人也不会找到西南的那个小镇上。”江云狄罕见的解释。 “这么说,你的人一直在我周围?”肖维城眸子一聚,脸上却带着笑。 “你甩得掉吗?”江云狄微微抬起眼眸,寒光毕现。肖维城心头一紧,脸上却没动。说到底肖维城在江云狄面前还是嫩了一些。 “江少月我来,是下战书的?”肖维城含笑。 “我是来帮你的!”江云狄眸子眸子一散,温和了些。“等她醒了,送到江家老宅里来。”江云狄瞥了一眼昏迷中的段月潼。 “江少!”肖维城的脸上有了怒意。“哪怕仅仅是冲着段月潼和宋风雅的交情,我也不可能把她交给你。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祸害一个段月潼?” 闻言,江云狄眸色一敛,有了怒气。肖维城把他江云狄看成什么人了? “江家缺个花匠,让她来我觉得正合适。”江云狄抑制住怒气。 “我会让他去做个花匠?”肖维城也来了怒气。 “我认为你只能如此。”江云狄已经抑制不住怒气。“当个花匠,总比让她跑到街上跟六七个恶棍交手要好的多” “什么?”肖维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是这样受伤的?” “你以为呢?”江云狄周身的气场已经骤然降低,眼里的火也即将喷薄而出。“或者说再把她扔在城南的码头仓库里自生自灭?” “上次,救她的人是你?”肖维城再次惊呆。真正使他后怕的是江云狄已经把他防范到这种程度,连段月潼都被监视了。那么思雅在这个人眼里是不是已经接近透明了? “一周后,送她到江家老宅报道!”江云狄脸色铁青。肖维城却没有说话,握紧了拳头。“思雅,我的人根本就没能靠近。”江云狄似乎看穿了肖维城的心思。 “你们的数据编程非常严密,现在反而是我们的公开数据被盯得紧紧的。”江云狄公开自己的软肋,商场上的交锋最忌不留底牌,但是此时此刻一方面他担心段月潼,另一方面在与肖维城的较量中他有至少七成的把握。 江云狄在洛城商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你想保护段月潼?”肖维城终于松了一口气,果然宋风雅在思雅的内部稳得很。“你喜欢他?” “来,还是不来?”江云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得问她的意思!”肖维城指了指段月潼。“一周时间?”肖维城嗤笑。“江少难道有太上老君的仙丹不成?” “维少”江云狄声音低沉。“可别再让我的人看见她单挑一群人。” “看好她,我的人就在这儿看着。”说完江云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医院的门。 ...... 保时捷卡宴里面,江云狄调低座椅小憩。很多年了,这样的高度紧张很少发生,即使发生了他也能预想到后果做充足的准备。只有今天,紧张更甚却未知结局。他是真的累坏了。 深夜,处理完金宇事情已是夜里一点。保时捷卡宴驱车白鹭洲的路上转了方向,去往康辉医院。 “江少,段小姐那边一切平安,您还是回老宅休息吧!”陈十二关切道。江云狄闭着眼睛小憩,没有说话。陈十二含住半截话题继续开车。 康辉医院里,从听到段月潼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宋风雅再也坐不住,不顾形象地哭着闹着和段月潼住进了同一间病房里。肖维城不敢违拗,只得答应。 夜里,江云狄到达的时候,一屋子人都沉沉睡去。门外江云狄的人走过来汇报情况。 “江少,这里一切正常!” “嗯,辛苦了!”江云狄淡淡回答。推开病房门走近段月潼的病床,宋风雅和段月潼的病床并排挨着。宋风雅紧紧牵着段月潼的一只手。 坐在段月潼的床边,江云狄审视着段月潼,几个小时过去苍白的小脸上已经有了起色。嘴唇也不再起皮泛白,宋风雅把她照顾的不错。他把段月打过点滴的手放在自己粗粝的大掌里细细摩挲。 第35章 ,只愿你好好活着 段月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抽了一下手没抽动,鼻息一沉轻轻打起了鼾声。江云狄心头一喜,立马去医生休息室把刘剑云叫来,睡得正沉的刘剑云被叫醒满心不悦,看见自己休息间的床头站着一脸凛然的江云狄,认命的爬起来往病房里走去,认真地检查过后,发现段月潼是真的睡着了。感到惊讶。 “她不是应该昏迷过后就醒过来的吗?”刘剑云心想。 “怎么样?好点了没?”江云狄问。此刻病房里的人已经都醒了过来,肖维城见江云狄和刘剑云站在段月潼的病床前不由心里一松。 “怎么样?醒了吗?”肖维城问。 “维少,警惕性有待提高啊!”江云狄轻嘲。 “你两天两夜不睡试试?”肖维城没好气。但是也知道,自己确实大意了,此刻要是吴家的人也闯进来就麻烦了。 “月潼醒了吗?”此时宋风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段月潼的病床前围满了人,还以为段月潼醒了。肖维城迅速走过去,让宋风雅靠在自己怀里。 “睡着了!”刘剑云回答。“她一直都没醒来过吗?”接着又问。 “没有,一直没见醒来!”肖维城回答。宋风雅微蹙着眉头盯着段月潼的脸,看起来确实是睡着了。 “奇了怪了!”刘剑云不解。“按道理说,麻药也过了昏迷过后应该醒来一段时间才对的。” “要紧吗?”江云狄不耐烦地问。 “没什么大碍,只是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刘剑云说。“接下来仔细观察,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好!”宋风雅点头。 “你也要多休息”刘剑云看向肖维城和宋风雅。“行了,先休息吧,趁着段月潼睡着大家也都睡了吧。” “她是不是太累了?”江云狄突然问刘剑云。 “或许吧!”刘剑云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段月潼,再看看江云狄。“回去睡吧,再病倒一个我这条命非得让你们祸祸完了。” 刘剑云走后,肖维城和宋风雅催促江云狄离开。宋风雅没了睡意,肖维城也不敢再睡,肖维城索性抱着宋风雅躺在病床上聊起天来。 “好久都没这样抱着你了。”肖维城把脸埋在宋风雅的长发里,吮吸着那久违了的味道。 “维城”宋风雅声音软糯。“谢谢你。” “谢什么?”肖维城大掌附在宋风雅的肚子上,轻轻摩挲。 “谢谢你帮忙照顾月潼”宋风雅轻声。“很为难吧?”说着回头和肖维城鼻尖相触,四目相对。 “别说”肖维城叹口气。“你这个宝贝闺蜜还真的挺能闯祸的。但是她肯为了你舍命,我也能把她当做朋友看!” “谢谢你”宋风雅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不客气!”肖维城轻轻刮了一下宋风雅的鼻子。“我也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宋风雅把眼镜睁大问。 “思雅的数据库,有了你才牢不可摧的。”肖维城面含笑容。说着吻上了宋风雅的嘴唇,那熟悉的感觉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久别重逢的喜悦和相思,此刻在熟稔的动作之间再度回来。 肖维城不敢贪恋,宋风雅现在正怀着孕。两个人都需要克制。宋风雅渐渐有了困意,肖维城拍着她睡着后自己喝了两杯浓咖啡,提起精神开始处理公务。 启明星升起的时候,段月潼终于醒了。 闪亮的眸子盯着周围看了半天,一转头看见旁边的宋风雅吃了一惊,猛地一起身,扯到了伤口痛呼一声跌在床上。 宋风雅和肖维城被这动静吸引,马上到了段月潼的身边。 “月潼,你感觉怎么样?”看见段月潼痛的浑身颤抖,宋风雅的眼泪刷的就流出来了。 “应该没事吧?”段月潼小心翼翼的说。“医生怎么说?” “伤口有点长,但是没有伤及要害。”肖维城解释。 “嗯”段月潼点点头。“有吃的吗?” “很饿吗?”宋风雅关切的问。 “嗯”段月潼点头。 “我去准备。”肖维城迅速起身去为她们两个人准备早点。 “你怎么也在这里?”段月潼看向宋风雅。 “被你吓的动了胎气!”穿好外套准备出门的肖维城回头补了一句。 “那你干嘛救我回来?死在外面不是很省心?”段月潼语气一沉,面向肖维城不悦地道。 “你说什么?”宋风雅一惊。听到这句话的肖维城立刻调转头回来,盯着段月潼。 “你,不记得是谁救了你?”肖维城一时有些失语。 “难道不是你的人救得我?”段月潼吓了一跳。 “你最后看见的是谁?”宋风雅心急。 “闵冬的人被我打了以后,又来了一拨人。不是你的人?”段月潼看向肖维城。 刘剑云听说段月潼的反应以后也是惊呆了,第二天做了全身体检以后没发现段月潼有其他地方受伤。接到消息赶到康辉医院的江云狄,愣在了刘剑云的办公室里。 烦躁的江云狄,掏出一包烟点上。青雾缭绕之间,若隐若现的是一双骤然间失去神采的眸子。 “江老五”刘剑云安慰。“你可别伤了神!依我看,这丫头本来就是祸害,说不定他是故意的。” 江云狄倏地站起来,单手拎着刘剑云的衣领低吼。“你懂什么!” “你是要跟我动手吗?”刘剑云捏紧了拳头,心里不悦。“为了一个女人?” “他是我江云狄看上的女人”江云狄眸光中喷火。“不允许任何人污蔑。”最终江云狄还是松了手。 强压着一身怒气,来到段月潼的病房。推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江云狄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 “叫肖维城出来”江云狄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陈十二冷冷吩咐。 两个男人在医院的走廊里冷冷对视。 “把她送来江家种花!”江云狄怒不可遏,语气不容质疑。 “我说了,这得看她自己的意思。”肖维城冷静的说。 “你是觉得,我不敢对思雅动手吗?”江云狄咬牙,面目狰狞起来。 “那你冲进去,自己跟她说?”肖维城没好气,指了指病房门。 江云狄还是失语了。从哪里开始跟她解释呢?西南小镇?码头仓库?文明街交手?还是昨天早上他追着她到了桃花渡,只为护着她? 她会信吗?聪明如段月潼,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好吗? “江少”肖维城淡淡开口。“如果你喜欢她,就好好的追求她。那些现成的办法在她身上不管用的。在这一点上,宋风雅跟段月潼是一种人。” “江少。”此时不知何时站在两个人身后的宋风雅开了口。“月潼她肯定不是故意忘了你的,我觉得她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这样想?”江云狄心里一动。 “你看她回来洛城的时候,总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难道过去的七年,她真的释然了?”宋风雅道出自己的猜测。 “怎么说?”江云狄眸子一缩。 “这次回来,有几件关键的事情不论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我就觉得她很不正常了。”宋风雅接着说,“我们不妨再观察观察。” “什么关键的事?”江云狄眉头紧皱。 “关于她弟弟和妈妈的死因。”宋风雅小声道出自己的猜测。“还有这七年,她在外面是怎么过来的?” “这些她都没有说吗?”江云狄骇然,她跟宋风雅不是闺蜜吗? “没有!”宋风雅脸色难看地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好!”江云狄被说服。“还望宋小姐能说服段月潼来我家种花。” “我一定会!”宋风雅眸子一缩。 “你真的准备让你那宝贝闺蜜去江家种花吗?”肖维城问宋风雅。 “现在她只有待在江家才是安全的。”宋风雅一本正经的说 “既然她不记得这次的事情,那就暂时不提了。我们来日方长!”江云狄语气凝重地说。 “你确定吗?”此刻肖维城替江云狄感到不值。 “确定!”江云狄丢下这句颇有深意的话转身走了。 ...... 回到金宇大厦的的江云狄,处理完公务靠进身后的办公椅里陷入了沉思。蓦然接通了内线电话。 “陈十二,来一下!”江云狄恢复那波澜不惊的冷静。 “江少,您有什么吩咐?”站在江云狄的办公桌前,许久未见江云狄开口,陈十二有点着急。 “段月潼这七年的经历,真的查不到吗?”江云狄问。 “这件事上,咱们的人也是尽了力了。”陈十二摇摇头。“这段月潼这七年来的经历就像是被人抹掉了一样,能查到的都是和吴家有关的消息。”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一个人的经历摸得干干净净的?吴家的人?吴文雄做得到吗?”江云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自问自答。 “别人或许做不到,但是或许有一个人能。”陈十二,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谁?”江云狄抬头问。 “段月潼自己!”陈十二还是回答了。 “陈十二,你现在说话可是一点后果都不顾了。”江云狄脸色一寒。“接着说”对于段月潼的事情,江云狄到底还是上了心。 “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陈十二一顿。“只是在想,吴家的人七年来抓不住一个小丫头。这到底得多无能?还是说这段月潼把自己藏得太好了?” “这小丫头有这么大本事?”江云狄突然觉得难以置信。 “没本事的人,江少您会关注吗?”陈十二淡淡道。这话听起来像是拍马屁,但却是对江云狄眼光的认识。所有人,只要在江云狄面前有所动作,那么这个人几乎就是透明的了。 唯有段月潼,是打破了常人认知界限的人。 第36章 ,于动情处 段月潼受伤后的第五天,因为用上了最好的药,伤口已经愈合,早上拆完线以后。宋玉宇送来了几样精致小菜,宋风雅和段月潼像久未开荤的猫一样吃起来。 关于去江家种花这件事,肖维城一直梗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看两个人吃得开心,肖维城抓住机会开口。 “那个,段月潼。”肖维城始终还是摸不透段月潼的性子。 “嗯?”段月潼含着饭菜含糊回答。 “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宋风雅拍了段月潼一巴掌,硬生生的咽下食物提醒。 “啧啧啧”段月潼咽下吃的。“你也不怕噎死”说着递给宋风雅一杯水。 “维少什么事啊?”段月潼接着问。 “嗯,我想了一下。如果你继续待在洛城的话,需要一个安全点的地方。目前,我这边确实有点捉襟见肘。”肖维城就怕段月潼把自己看成是过河拆桥的人,因此犹豫了许多天没说。 “嗯,我知道。”段月潼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些年来经历了不少,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为难,纵然心里不悦,她也能理解。 “我想了一下,可能你待在江家会比较好一点。”肖维城突然轻松下来。 “还有呢?”段月潼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江家老宅里,需要一个人帮江老夫人打理花草。我和风雅准备让你过去。”肖维城这样说,是完全不准备商量了。 “不去”段月潼朱唇微启,脆生生地拒绝了。 “你为什么不去?”尽管知道段月潼一定会拒绝,宋风雅此刻还是生气了。 “我有我的事情”她还得继续打听吴世佳的消息,只不过这话段月潼没有说出来。 “你什么事情?”宋风雅一把将手里的汤勺摔在碗里,汤汁溅了段月潼一脸。 “我....” “你什么?”宋风雅的声音尖了。“你是准备继续流浪七年还是想登伤好了再去找吴家的人血拼?” “小雅,我。”段月潼语结,从九岁开始宋风雅从来没对段月潼发过这么大脾气,段月潼有点吓着了。 “风雅”肖维城将气的浑身发抖的宋风雅揽在怀里抱紧,却没有阻止她。肖维城知道,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很久了,得让她说出来。 “段月潼,这个世界上就你有情有义。就你勇敢无畏,就你不怕死是吧?”说着,宋风雅的眼泪夺眶而出。“七年前,你不辞而别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吧?你这到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我在洛城忍了你奶奶四年,她每来我家一次我心里就在想,你丫的是不是死外边了?可是你死哪了能不能说一声,我宋风雅千里万里的给你收尸去?”宋风雅用力把挨过来的段月潼推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 “这七年来就你一个人不好受是不是?我呢?”宋风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是不是?” “不是的,小雅你听我解释。”段月潼已经泪眼凄迷,又惊又怕的看着宋风雅。 “你别解释!我不想听。”宋风雅怒吼一声。“段月潼,这些年来你又把我当作亲人一样看待吗?就算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还有我呢?你就不能为了我宋风雅好好活一回?” “小雅”段月潼泣不成声,从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支撑身边的人,却没来得及好好想一想,宋风雅也在竭尽所能地支撑着自己。“你别生气,对不起!”段月潼一把抱住宋风雅。 七年来,彼此之间相互承担的那份委屈和痛苦终于发泄了出来。两个年龄相若的闺蜜,穿着同样的病号服,在同一间病房里相拥着嚎啕大哭。肖维城和宋玉宇默契般的走到门外,也是相顾无言。 “段月潼,你走我等你,你回来我陪你。你找你弟弟,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能为了我好好活一回吗?算我宋风雅求你。”宋风雅哽咽着说。 “好”段月潼泪眼凄迷,“我去,我去,江家我去!”段月潼强忍住眼泪,声音颤抖地回答。 “好好活,真的!”宋风雅心中的一块巨石,算是松动了。‘真希江云狄能留住她’宋风雅心想。 ...... 两天后,是段月潼出院的日子。肖维城早早做了安排,吴文略、闵冬、段月潼、宋风雅是同一天住的院。闵冬的小腿伤到了神经,一时之间不能出院,吴文略却只是皮外伤。吴家的人,思思围着医院就等段月潼出院。 “待会儿,江家的人回来接你。”宋风雅握着段月潼的手交代。“吴家的人还在盯着你,我们要先走把他们引开。”唯恐段月潼深想,宋风雅马上解释。 “好!”段月潼眸子一沉,鼻音重了些。 “行李给你留在这里,你自己带上。”宋风雅指了指段月潼身后两个硕大的行李箱,知道段月潼出院后就要直奔江家,宋妈妈一边流泪叹息,一边准备了许多吃穿用度塞进段月潼的行李箱里,肖维城和向宇也添了很多东西进去。 装了两个行李箱还不够,准备第三个的时候被段月潼阻止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拿不动这么多东西。 不多时,陈十二带着人来到医院里。 “段小姐,我们来接您。”陈十二向站在病房正中间的段月潼说,一边招呼人来帮忙拿行李。 “去你们家种花很危险吗?”段月潼瞅了一眼陈十二身后齐刷刷地站着二十几个人,多嘴问了一句。 “没有!”陈十二背后一凛。他早就提醒过江少不要这么大动干戈,江云狄怎么都不放心,若是被段月潼看出来其中的猫腻,她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去江家? 此刻的段月潼,根本没有心思细想这些。只是觉得失落和寂寞,又要一个人去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了。 突然身后的一件行李啪的掉在了地上,段月潼转身看见自己那台古琴的琴头掉在地上,眉毛一簇赶忙自己抱了起来。 陈十二眸光一缩,看了眼段月潼身后的人,背后的人身体一颤,不敢抬头。 “这个我可以自己抱着吗?”段月潼不理眼前的人。 “段小姐,您自便。”陈十二含笑微微点头。 “谢谢。”段月潼少言寡语,不再多说。 走出医院的时候,段月潼深深呼了口气。吴家的人果然追着肖维城的车走了,陈十二心中稍安。五六辆黑色的宝马驰骋在洛城的大街上,早晨八点多钟的,洛城晨曦正好。光影斑驳的树荫明暗交替,段月潼头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 “你们到底是谁?”到了这个份上,段月潼依然发现了不对劲。有哪个豪门会以这样的阵仗去接一个下人呢? “江家的人。”陈十二背后一身冷汗,生怕段月潼跳车逃跑。 “只是来接我种花去的?”段月潼再问。 “是的。”陈十二如实回答。 “呵呵!”段月潼轻笑。“不是我也认了。” 陈十二不敢再接话。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段月潼声音轻飘飘的,有气无力,还是落在了陈十二的耳朵里。 ‘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陈十二脑子来突然冒出这种想法。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白鹭洲江家老宅的门前。关于白鹭洲有一个动人的故事:当年有一个秀才进京赶考,临行前他年轻娇艳的妻子在村口的一棵银杏树下相送,十年后功成名就的秀才回来,妻子却已经因病去世,于是那秀才便在他求娶娇妻的路上便植银杏,以作怀念,并终生未再娶。每到秋天,银杏金黄成阵之时,便是那娇妻魂魄归来之时。 这个时节,白鹭洲无银杏可赏。唯有不尽的绿荫蔓延,随便路过一棵,都是有百年树龄的银杏。段月潼抱着古琴从宝马车里出来。 “雨过白鹭洲,留恋铜雀楼。”段月潼看着周围高大的银杏树,心里一松自言自语道。“竟然真的是江家” “段小姐,这边请。”陈十二在前面引路。此时段月潼看了一眼周围的,绽开绿叶的树木,斜刺里一道光闪着眼镜,陈十二笔直的身体伫立在那里,蓦然间段月潼想起了那天和江云狄交手时站在灯影里的那个人。 “看错了吧?”段月潼兀自一笑。 “这是江家老宅”陈十二一边引路一边介绍。“几年前原来的花匠辞职回乡以后,一直是单管家临时安排人在整理,老夫人也在花房里照料一二。” “哦!”段月潼应着。目光所及的地方,是江家老宅的前院。桃花渡和白鹭洲,院落的设计结合了中式对称的结构美学和西式的阔朗园景,江家也不例外。 进了大门,映入眼帘的一进院,是一座高大的假山,假山后面是一栋楼,青砖黛瓦的古朴。江家所有的仆人和杂役住在这里。楼两边的树木,被修剪的一样高矮胖瘦,甚至左右两边还有两排一士兵似的矮小树丛。 “这两排树,是谁种的吗?”段月潼问。 “老夫人觉得这里有点空,单管家就叫人种了两排灌木,时长叫人修建。”陈十二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挺丑的。”段月潼薄唇微启之言。 “江少也是这样说的。”陈十二讪讪的说。 “江少?是江家的五少爷江云狄吗?”段月潼问。“江家最年轻,最传奇的那个?” “是”陈十二一顿。“段小姐知道我们江少?” 段月潼没有回答,小时候外公安建业赞不绝口的年轻有为,旧事啊,不能想不能提。 第37章 ,白鹭洲里再相逢 绕过门口一进院,来到第二进院落的时候。段月潼微微蹙眉。 “我不用住在外面那栋楼上?”段月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落。 “您的房间在主楼里。”陈十二回答。 “为什么?”段月潼问。 “老夫人这样安排的。”看见段月潼充满怀疑的眼神,陈十二补充。“因为花房在主楼的西侧。” 来到第二进院里,段月潼看见楼前一个越两亩地大的花池,种着一些好养活常见的茶花、牡丹什么的。花池后面的楼宇,却雅致的紧。左边是纯玻璃构造的两层花房,右边是一排住宅,还保留着洛城的旧俗,窗户朝南开着,光线充足。 楼上,站在二楼客厅里的江云狄看着段月潼一步三回头的走过来,忍不住焦急。今天的段月潼,穿着天青色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阔腿牛仔裤一甩一甩,长发随风而动,手里抱着一张古琴,走得不紧不慢。 “这丫头,这是念旧了。”江老夫人轻叹。 “怎么?”江云狄不解的回头。 “桃花渡和白鹭洲,这些院落设计都是差不多的。”江老夫人淡淡说。 此刻,楼下的客厅里,单文看见远远走来的段月潼炸毛了。 “爸,她怎么会来这里?”单文转向单管家。 “新来的花匠。你认识?”单管家说。 “就是她,那个女人。”单文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被打的事情。“她怎么会来?” “五少爷的安排。”单管家眸子一缩,心中有了怀疑。 “五哥哥,他怎么会......”说着单文冲上楼准备问江云狄。 段月潼的到来,让善文感到了明显的敌意。十年前,为了能让江云狄走出那段阴影,江老夫人安排单文和单乐这对姐妹在江云狄身边,是有用意的。 江老夫人原本指望男女之情能让江云狄转一转冷冽的性子,单管家更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和江云狄有些什么。十年过去了,单文和单乐两个人越来越像保镖,而不像江云狄身边的女人。 但是单文,却是真的对江云狄动了心。单管家当然知道单文的心思,甚至想哪怕江云狄一直这么淡淡的,凭着单家和江家的交情,他也能把单文推到江云狄身边。 如今,段月潼的到来让他有了一丝怀疑和不安。尽管如此,单文准备冲上楼的时候还是被他拉住了。 “别乱了分寸!”单管家冷言。 “就是啊姐,先别急。”单乐跟着说。 就在陈十二带着段月潼进门的前一刻,江云狄和江老夫人已经到了一楼的客厅里。 段月潼推门进来的瞬间,看见江云狄和单文,头顶一个焦磊炸响。险些没稳住转身跑路的。段月潼僵在原地没打招呼,江云狄看着身体紧绷的段月潼眉头一蹙,单文看着段月潼眼里含着怒火很不得冲上去打人。其他的人,各怀心思都没有说话。短时间的沉默。 “丫头,你可还认得我?”到底江老夫人阅历不凡,先开了口,这可是江云狄看上的人,不能一见面就这么僵着。 “我记得的,老夫人。”段月潼绷直身体,看了江老夫人一眼,僵硬的欠了欠身体算是问安。 “果然是安建业的孙女,胆子倒正!”江老夫人浑厚的声音传来。 “祖父作古之人,不敢说能得其多少风采。”段月潼一闭眼,又迅速睁开。 “你比小时候沉稳多了。”江老夫人心中忍不住暗暗赞叹。‘谈吐之间的气度和智慧,不愧是洛城旧氏名门之后’,随即看了江云狄一眼心下暗想,‘这小子怕是遇上那个能降住他的人了。’嘴上不由地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江云狄此刻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他以为忘了一切的段月潼见到他一定会大打出手的,为此他还想了很久要怎么在不伤到他的前提下制服她,没想到她竟然笔直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这个女人,小瞧她了。 “你”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听说你受伤了?”江云狄找话。 “种花还是可以的。”段月潼丝毫不露怯。就在刚才段月潼忽然想到,以吴家的能力怎么可能搬得动江家这尊大神来捉自己?心中已经释然了一半。 “让你种花不觉得委屈?”江云狄含着一抹玩味的笑问道。 “不觉得。”段月潼干脆利落的回答。 “为什么?”江云狄忍不住又问。 “搬花弄草比与人周旋简单多了。”段月潼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口气倒是不小!”一旁的单管家忍不住冷笑。 “这就叫做口气不小?”段月潼眸子一抬,看向单管家莞尔一笑。“受教了。”人畜无害的一张脸。 “你。”单管家一把年纪,阅人无数,然被一个小丫头一句话就封了口,还是从未有过的人,心里的担心又多了一分。 江老夫人忍不住心中给段月潼鼓起掌来。看似软软弱弱,实则宠辱不惊,谈吐之间镇定自若,有脑子。 “既然如此,那就先下去休息吧。”江老夫人发话。 段月潼没有马上应声,而是看了一眼江老夫人身边的江云狄。 “陈十二,带段小姐去她的房间。”江云狄马上会意。‘这妮子,倒是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 “是”。陈十二做了个请的手势,“段小姐请。” 就在段月潼转身的一瞬间,再也忍不住的单文冲上来对着段月潼飞起就是一脚。段月潼身上有伤,来不及躲,后背一拱,右手往身前一架,单文的脚就挨到了小臂。 段月潼一声痛呼,却堪堪翻了个身面朝下平平摔了下去。后背还好,手臂上剧烈的疼痛传来,段月潼咬着牙缩成一团。 江云狄眼里的火蹭地蹿了上来。不明所以的单文,被段月潼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单管家身后躲。江老夫人眼里也是遏制不住的怒气,却稳稳坐着没动。陈十二一惊,连忙扶起地上的段月潼。 “单文!”江云狄怒吼一声。“谁让你动手了。”江云狄像一只发了火的猛兽一样,怒斥单文。 单家父女还从未见过江云狄这样对他们说话,尤其是单管家,随着江云狄的父亲在部队里出生入死,乃至于后来辅佐江老爷子下海经商,从未得到过如此待遇。 “老夫人”单管家声音冷了下来。“少爷这是对我们有何不满吗?”段月潼的到来和江云狄的反应,让他很不悦,他手上还有金宇百分之十的股份放在那里的。 “老五,坐下。”江老夫人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江云狄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行太过冒失,硬生生压下怒火坐下来。 “月潼丫头,此事你怎么说?”江老夫人到底老谋深算,这事情抛给段月潼再合适不过,她如果能平息这件事情就是将来江家后宅的主人,如果不能,江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外人,伤了自己的利益。 “妈!”江云狄再次失控。 “且看她怎么说?”江老夫人小声打断江云狄。 此时段月潼能感觉到自己小臂的伤口已经再度裂开,血正在往外冒,她捏住手腕不让血流出来以免被看到。对面几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都一清二楚。 “我来这里侍弄花草,不过是为了博人一笑。”段月潼语气淡淡的,不卑不亢。“想来这位姑娘,必然是心中不快才会有刚才的举动,既然都是为了个好心情,我做个牺牲又有何妨?” 段月潼话里话外放低身段,但是眼里语气里却全是不容侵犯的傲气。语毕,抬头的那一瞬让单文身体一寒,单管家见段月潼服了软,也不好再向谁发难,也站着没说话。江老夫人没想到段月潼里里外外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对段月潼好感更深。 只有江云狄,眼里抑制不住的怒火。对上段月潼清冷的眸子时更生气她这不为自己抱不平的局外人的心态,忍着一身怒火,蹭蹭往东边段月潼的房间走去,见段月潼没有跟上来,怒吼一声。 “陈十二。”段月潼把气都撒在了陈十二身上。“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的行李搬过来?” “是!”陈十二一怔,马上反应过来,拖着段月潼的行李就往一楼中间的卧房里走。 段月潼向江老夫人欠一欠身,抱着古琴紧随其后。走到走廊中间的时候,江云狄一把拽过段月潼手里的古琴往前走。段月痛小臂一阵疼痛,却只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江云狄站在屋子中间,周围的空气都冷炸了,陈十二放下行李,识趣地退了出去。待到陈十二出去,江云狄一把扯掉段月潼的外套,将段月潼的t恤卷起来查看她后背上的伤。段月潼被江云狄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睁大了眼镜,反手一巴掌打在了江云狄的脸上。 江云狄白皙的脸上瞬间起来五个鲜红的指印。江云狄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双手一伸把段月潼拽进怀里,一把手把段月潼的双手钳制在背后,另一只手捏住段月潼的下巴。段月潼身体一凛,抬脚就要踢人,却被江云狄更快的制住。 “段月潼,你tm是不是人?有没有知觉?不会疼是不是?”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江云狄怒吼的时候冰冷的语气激得段月潼打了一个冷战。 第38章 ,爱而不得 现在段月潼被江云狄用身体牢牢钳制住,用一个无比羞臊的动作。段月潼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从眼睛里流淌出来。江云狄一愣,心里一痛,放开了段月潼。 段月潼没有挣扎,顺势蹲到了地上缩成一团抱头痛哭起来。那呜咽的声音被段月潼牢牢困在自己怀里,却仍旧刺破了沉静的空气钻进了江云狄的耳朵里。 他的心痛到酸楚,终于也蹲了下来。扶着段月潼的后背,轻声安慰。“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江云狄有生以来最轻柔的道歉,给了段月潼。 “江云狄”段月潼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对面那张俊美但表情痛苦的脸。“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去那个小镇上找我?为什么跟我动手?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去那个小镇上,是因为肖维城。跟你动手是因为好奇,之于为什么追着你不放,我也说不清楚。可是此时此刻江云狄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这中解释苍白而且可笑。 “想知道?”江云狄终于还是回答了。 “我挣扎不动了!”段月潼哭出声来。“我打不动了,我没力气了,也算计不动了,我这里觉得好累好累。”段月潼捂住自己的心口,泣不成声的说。 七年来,段月潼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示弱过。此时此刻,到了陌生又诡谲的环境里,对着一个陌生人全身的戒备都松懈了下来。 江云狄心里一恸。一把将段月潼搂进怀里,你终究还是撑不住了吗?他抚着她的背,不打扰她也不放开她。段月潼伏在江云狄肩头痛哭不止,蓦然间声音就停了下来。江云狄心里一紧,立马将段月潼的头抬起来,段月潼止了哭声,眼泪却还在流,她怔怔望着江云狄的肩头不发一言。 江云狄一回头,看见自己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衬衫,瞳孔一缩。再看段月潼,手臂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脸色苍白没有一点颜色。不安和烦躁轰然袭来。 “对不起,我赔给你!”段月潼薄唇微启。 “你!”江云狄被这话激怒,他在担心她,她却在在乎一件破衣服。“你为什么不喊疼?”江云狄像困兽般怒吼。 段月潼抿紧嘴唇没说话。这是这七年来苟且偷生的经验,想不明白的时候不要说话,因为你不知道哪句话就能让别人把自己套路了。此刻,段月潼的举动出于本能,却没有明白过来江云狄为什么这么问。 江云狄抱着段月潼冲出房间,大吼一声。“陈十二,备车!” 陈十二一路小跑把那辆保时捷卡宴开出来等在院子里,看见江云狄抱着段月潼从主楼里出来,吓了一跳。江云狄第三次抱段月潼了,每一次段月潼都受着伤。陈十二突然觉得,江云狄这一生已经离不开段月潼了,明明他们只是陌生人啊! 车子漂亮的回旋,发射般冲出了江家老宅,江家所有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坐在车里的江云狄,让段月潼的身体斜靠在自己怀里头枕在肩膀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她受伤的小臂。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暴躁。 段月潼又惊又累,不断眨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江云狄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催促陈十二加快速度,连闯五个红灯以后终于到了康辉医院的大门口。 “段月潼不要睡”江云狄抱着段月潼狂奔。 “我没事,死不了的。”段月潼努力保持清醒。 “你tm给老子闭嘴,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老子掐死你。”江云狄咬牙切齿,他不允许段月潼说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话。 正在护士站撩妹的刘剑云看见江云狄抱着段月潼出现,着实吃了一惊。 “早上不是刚出院吗?”刘剑云拦住江云狄问。 “快,看看!”江云狄焦躁不安。 看见段月潼小臂上被血浸透的绷带,刘剑云倒吸一口凉气。“放下来”刘剑云指一指值班室里的病床。 江云狄小心翼翼地把段月潼放平。 “要不你先出去等?”刘剑云大概能判断刚刚愈合以后被撕裂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的,打算让江云狄避一避。 “看她的伤!”江云狄没打算出去。 刘剑云迅速剪开段月潼手臂上的绷带,被撕裂的伤口参差不齐地豁着,血还在往外涌。江云狄看了,只想杀了单文。转过头看段月潼,人已经不省人事。 “人怎么了?”江云狄冷声问刘剑云。 “太累了,睡着了。”刘剑云回答。 “只是睡着了?没有失血过多?”江云狄满腹不安。 “没有,只是伤口恐怖而已,没有那么夸张,别自己吓自己。”刘剑云保持一贯的医者风范。 注射了麻药,伤口再次被缝合。包扎好的时候段月潼刚刚醒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刘剑云突然想起段月潼失忆的事儿,随即问。 “你醒了?还记得是谁送你来的吗?”刘剑云一脸好奇。 “不是坐江少的车来的吗?”段月潼有些诡异地看着刘剑云。 “你没忘?”刘剑云再次试探。江云狄也睁大了眼镜等着段月潼的回答。 “我伤了手臂,脑子应该没受牵连吧?”段月潼反问。 “我说月潼姑娘,你还有心开玩笑?没看我们江少急成什么样了?”噗哈,刘剑云瞬间笑喷。 “为我着急?为什么呀?”段月潼回头看了眼江云狄,江云狄淡淡的未置一词。 “你不知道为什么?”刘剑云睁大眼睛。 “我应该很了解吗?”段月潼低头冷笑一声没了耐心。“为什么都可以,我没意见。” “把她,带回去吧!”刘剑云不再问,觉得这段月潼简直就是块木头。 “不用住院观察一下吗?”江云狄眸色一深。 “不用,开点消炎药就行。”刘剑云呼一口气,开始写药方。“要是局部发烧的话,物理降温就好。”说着动作干练地撕下药方,递到江云狄的方向,从病床上下来的段月潼一把将药方夺过来。 “知道了,谢谢!”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江云狄默默地没有说话,也没有追出去。刘剑云尴尬的笑笑,想调节一下气氛,江云狄没理他。 “江老五,这脾气有点像你啊!”刘剑云看着江云狄。“这你俩真要在一块儿了,不得天天演三国杀?” “无聊”江云狄冷冷甩下一句话,走出了刘剑云的办公室。 段月潼拿着药方来到交费处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带钱包和手机出来。眉头一皱,把手里的处方攥成一团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随后赶来的江云狄眼里寒光一射,一把抓住段月潼的手。冷冷的问“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段月潼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不去拿药?”江云狄眼里的怒火已经含不住。段月潼什么也不说,站在那里就好像是偶遇了别人的事情一样,满脸不在乎。 “陈十二”江云狄怒吼一声。 “在”陈十二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忍不住头痛。‘这段月潼的性子也太倔了些吧?’ “去拿药”江云狄把段月潼手里攥着的方子抠出来,递给陈十二后拖着段月潼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段月潼被拽的一个趔趄后背被扯痛,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尽量加快脚步跟上江云狄。 到了车旁边,输入指纹打开车门将段月潼一把摔进车后座,段月潼身体一缩让自己跌进车座里,随后江云狄也跟了进来。段月潼偏过身子缩在车座里,背对着江云狄闭上了眼睛,不发一言。 江云狄看着段月潼弓缩的背,一动不动的窝在车座里。心中的怒气渐渐平息,陈十二拿着药随后赶来,车子动起来。车里出奇的安静,陈十二觉得后勃颈上冷风直吹,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地开车。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江云狄浑厚的声音传来,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不少。 段月潼仍旧保持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江云狄的脾气又来了。 “我在问你话呢!”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捞过来,咬牙切齿的说。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敢对江云狄的话充耳不闻的,尤其是在他关心的事情上。 “我不想说话。”段月潼睁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江云狄彻底火了。 “那你扔”段月潼声音依旧淡淡的说。“你不扔我才觉得奇怪呢。”正正经经见面的第一天,段月潼就把江云狄的忌讳犯了个干净。 江云狄打开保险,一把拉开段月潼身边的车门,段月潼眼看就要甩出去,江云狄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段月潼也不喊叫,也不反抗,就那样波澜不惊的看着江云狄,江云狄眼里怒气翻滚,身体气的颤抖。 “江少!”陈十二吓了一跳,立马踩下刹车。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拉回来揽进怀里关上了车门。车子在嘎的一声在地上划出两道轮胎印,骤然停住。江云狄眼里的凶狠和愤怒无处发泄,揪着段月潼的衣服领子,拳头已经攥紧硬忍着没有砸向段月潼,浑身开始发抖。 段月潼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江云狄的手臂。他的样子让她担心害怕了。 第39章 ,逸云轩 “江少!”陈十二叫江云狄,江云狄一点反应都没有。 “段小姐,江少这样很危险。”陈十二提醒。“他会晕过去。江少一直都很关心你。”陈十二语无伦次的说。 “江云狄”段月潼被吓到了,语气开始因为担心而颤抖。“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段月潼开始有眼泪滚下来。 “你放松,好不好?”段月潼轻轻拍着江云狄的小臂安抚。江云狄眼里的血红正在变淡。 “你别生气,你想让我怎么样,你直说好不好?我最近真的好累好烦,我,对不起!”段月潼声音哽咽。 终于江云狄的手一松,眼瞧着他往后倒去,段月潼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搂在自己怀里。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歉。终于江云狄有了反应,双手箍紧段月潼柔弱的肩膀,把头埋在她的长发之间,吮吸那让人心安的体香。 突然,江云狄扭正段月潼的头,一吻印上了她的朱唇。段月潼如遭雷击般愣在那里嘴唇微启,一寸柔舌便抵了进来,她用力的推江云狄,他把她抱得紧紧的纹丝未动。 同时如遭雷击的还有陈十二,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段月潼腾出一丝理智来给陈十二打了个出去的手势,陈十二悻悻下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云狄恣意吮吸着段月潼唇齿之间的味道,段月潼嘴里有药味,微苦带着洛城春天的湿润和新鲜。尝够了,终于停下,一把将准备逃跑的段月潼按进怀里,再不说一句话。 初吻后的眩晕让段月潼有些懵逼。事实上段月潼还从未认真看过江云狄的正脸。江云狄却窃喜,这样的段月潼才是真实的。 冷静下来的两个人四下无言的对视了许久。江云狄敲敲车窗,陈十二闻声回到车里,保时捷卡宴再度驶上洛城的大街。 激吻以后的段月潼,目不转睛的看着江云狄。江云狄一双杏目也一瞬不瞬的望着段月潼,段月潼的脸江云狄早就细细看过。段月潼却是第一次认真看着这张脸。 “看这我做什么?”江云狄醇厚的声音响起。 “我总得知道自己把初吻给了谁吧?”段月潼声音款款,没有小女儿的羞怯和脸红。其实她心里是有的,只是这些年此类感情被埋得太深,一时之间很难回到心头脸上。 “初吻?”江云狄脸上泛起微笑。看着眼前目不转睛的段月潼,心里想她怎么都不觉得娇羞或者窃喜呢? 江云狄的脸,美的不可方物。那是一张美的棱角分明的脸,眼眸深邃,唇角温雅。鼻梁之间自是山河风景,有不容冒犯的威严,又有近于人世的坦然。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段月潼收了眼神。“我记住了”。 江云狄微微一笑,《诗经》里的句子,后面两句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在段月潼的眼里,江云狄是这样的男子。 “回答我的问题”江云狄还在惦记之前的话题。“为什么那么不爱惜自己?” “我饿了!”段月潼闭着眼睛,缩在车座里,不回答。 “陈十二”江云狄吩咐。“去逸云轩。” 逸云轩,老派的洛城菜肴和美食都在这里,上个世纪就有意餐和法餐从这里开始走进洛城人的视野。同时,又有数百年的中餐历史。这里来过洛城最风流的人,如廖思颖的祖父辈。也来过洛城最会吃的人,如段月潼外祖父辈。 提到逸云轩,段月潼心头一颤。睫毛微微一抖,什么也没说。 “想吃中餐还是西餐?”江云狄柔声问段月潼,却并不知道段月潼此刻心里已经云雷翻滚百般不是滋味。 “都好”段月潼淡淡回答。 到达逸云轩以后,江云狄走在前面。段月潼紧随其后,老式的徽派建筑,笼水含山的中式审美,多年来从未变过。江云狄带着段月潼进入西餐厅,段月潼进门的瞬间正在汲水的白发苍苍的厨师长叶荣焉脚底一滑,险些跌倒,旁边的徒弟一把扶住。 “师父,怎么了?”徒弟看见愣怔的师父问。 “这桌客人点的餐,我亲自来做。”叶荣焉指着刚刚进去的江云狄和段月潼。 “您不是封刀了吗?”徒弟惊骇不已。 “今天,要破例了。”叶荣焉声音颤抖。 江云狄为段月潼拉开座椅,段月潼欠欠身道谢后坐下。江云狄打开菜单,头盘点了两份熏蛙鱼,一份海鲜汤,一份蔬菜汤,副菜是两份海鲜,主菜两份牛排,然后两道甜品和两杯红酒。 侍应生开始摆盘,段月潼眉间拢上了一层淡淡不觉的愁。江云狄眉头紧蹙。 “不喜欢吃西餐?”江云狄看向段月潼。 “没有。”段月潼极力克制情绪。 二十分钟后,开始上菜。江云狄的头盘是熏蛙鱼,段月潼的却是荷叶熏鹅。头盘菜一上,江云狄眉头微蹙,逸云轩百年名声,怎么会弄错菜品?抬头一看段月潼,攥紧餐具,紧闭着眼睛浑身微微发抖。 “不好意思!”段月潼声音都变了。“我去一下卫生间。”说完落荒而逃般的冲向女卫生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以后,把衣角卷起塞进嘴里开始放声大哭。 “上慢一点。”江云狄久等不见段月潼回来,心中着急跑到卫生间去找。段月潼刚刚洗完脸出来,却掩盖不住双眼通红。 江云狄提出手帕,段月潼接过来擦干脸。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向餐桌,坐下来。 “这熏鹅太腻,熏的时候包在荷叶里试试!”那是外祖父安建业第一次带着她来这里吃饭的时候,跟叶荣焉的对话。 看着对面极力克制的段月潼,江云狄放下餐具隔着桌子握住段月潼的手。 “潼儿,怎么了?”江云狄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段月潼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肩膀一沉趴在桌子上哭泣。江云狄吓了一跳,立马做到段月潼的身边,拍着她的后背,开始安抚。 “把你们厨师长叫来”江云狄怒喝。“上错菜了”。 “没有上错菜。”段月潼呜咽着说。 “那你怎么了?”江云狄搬起段月潼的肩膀,段月潼的视线已经模糊,满脸泪痕。 “这是我爷爷最爱吃的,味道一点都没变。”段月潼断断续续的说。 “那我们换个地方吃”江云狄懊悔自己带她来这里吃饭,本想让她尝尝最具特色的洛城菜肴,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厨师长来了。”段月潼默默然,擦干眼泪。叶荣焉在徒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段月潼的眼泪奔流而下。 “荣焉爷爷”段月潼颤声轻唤。 “丫头,真的是你?”待到叶荣焉看清段月潼的脸,已是老泪纵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建业的后人” “对不起,是月潼没有守好安家。”段月潼悲从中来。 “不怪你,不怪你。”叶荣焉拉着段月潼的手,泣不成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丫头啊,爷爷还以为你也追随你祖父去了呢。” “还好,我在。”整个洛城,到了今天能记得安建业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安家三代人的命运遭际。这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可谓是一一见证了,此刻段月潼的难过悲伤,已经不止于显而易见的悲喜,还带着造化弄人的悲痛。江云狄不能参与,无法感同身受,只是把段月潼搂得更紧,让她有个依靠。 “好啊,好啊!”叶荣焉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悲伤正浓的时候正了色。“有生之年,还能再见着安家的子孙,也算我那老哥哥在天有灵啊!” “快坐下尝尝爷爷做的菜,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叶荣焉拍拍段月潼的肩膀,率先坐下。 江云狄搂着段月潼的腰的坐下来,在耳边轻轻安慰她。 “这位是?”叶荣焉看了眼段月潼身边的江云狄问。 “叶老爷子,家父是江淮望。晚辈江云狄”江云狄欠一欠身,礼貌回答。 “哦,原来是江家的小子。”叶荣焉看看段月潼又看看江云狄。“那你们是?”叶荣焉看二人举动亲密,忍不住问。 “我们......”江云狄刚开口就被段月潼打断。 “我来洛城,已经和吴家的人碰上了。如今栖身在江家,为江老夫人照料花草。”段月潼坦言,江云狄搂着段月潼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快尝尝”叶荣焉望着段月潼和江云狄,淡淡一笑。紧着招呼二人用餐,刚刚收住眼泪的段月潼离席去了洗手间。 “小子,喜欢浣丫头?”看到段月潼的身影走出视线,叶荣焉突然开口。 “嗯!”江云狄坦言。 “她都混成这样了,还敢喜欢?”叶荣焉接着问? “敢是敢啊。”江云狄叹口气。“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啊?” “浣丫头变了?”叶荣焉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明知故问。 “嗯”江云狄老实回答。“改了名字,现在叫段月潼。性子也深沉,什么都不肯说出口。打碎了牙活血吞。”说着叹口气摇了摇头。 “突遭变故,性情大变也是常有的事儿。”叶荣焉淡淡的说。“敢喜欢她,就护好她。”语气却重。 从洗手间回来的段月潼,重新落座。叶荣焉亲自为段月潼解说菜品。待到气氛稳定,江云狄再次提起了那个问题。 第40章 ,好好爱自己 “段月潼,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那么不爱惜自己?”江云狄是那定了主意要让段月潼说出口的,也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问段月潼有的是办法敷衍,而当着叶荣焉的面问出来为的就是让段月潼不再逃避。 “有这种事?”果然,叶荣焉一脸吃惊。 段月潼眼神一闪躲,喝了口水咽下食物。放下餐具,江云狄和叶荣焉目不转睛地盯着。 “并没有不爱惜自己。”段月潼小声说。“只是看起来惊险而已。” “没钱买药就扔医生的处方也算惊险吗?”江云狄显然是要段月潼正视问题。 “有这种事?”叶荣焉再度吃惊。 段月潼停止用餐,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怎么会没钱买药。”叶荣焉做梦都没有想到当时富甲一方的安建业的孙女,会有没钱买药的一天。 “嗯”段月潼支支吾吾。“没带钱包和手机。” “当时我和我的助理都在那里。”江云狄言语紧逼。叶荣焉此刻已经彻底听出来了江云狄的用意,这是等着段月潼松口呢。 可是段月潼什么也没说,有人照顾是好事,可是谁能保证一辈子都会得到别人的照顾呢?七年的飘摇生活,人心善恶段月潼经历了不少,若是真的有可以依靠的人,何至于今天变得这么沉静冷漠?若是没有,又能去埋怨谁呢?自己的亲生父亲,最终不是也成了别人的父亲? 想到这儿,段月潼反而释然了。但是仍旧什么也没解释。这话说出去,足够解释什么吗?还是眼前的人会信誓旦旦的许一个不离不弃的承诺?二十四岁的段月潼,已经看惯了薄情,不是吗? “江云狄,你够了啊!”段月潼眉头一拧心生不悦。 “丫头啊,怎么说话呢?”叶荣焉看不下去了。“人家可是在关心你。” “我不缺这点关心。”段月潼淡淡的说。 江云狄眉头紧蹙,叶荣焉也一时语结。 “我在外面等你。”段月潼撂下一句,起来欠一欠身甩手出去了。 江云狄腾的一声坐在椅子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赞,烦躁的吞云吐雾起来。 “小子”叶荣焉拍了拍江云狄的肩膀坐了下来。“再问你一遍,如今的浣丫头你还敢爱吗?” “呵”江云狄苦笑一声,“爱都爱上了还问什么敢不敢?” “那就忍着。”叶荣焉语气转淡。“你得先知道她这些年的不易,才能说爱不爱的话。” 江云狄出来的时候,段月潼已经上了车,背对着自己缩在座椅里一动不动。车子箭一般开出去,段月潼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江云狄看着映在车窗里的,段月潼安静纯净的脸。两个人各自思绪万千。 车子行驶到桃花渡的时候,江云狄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今天在叶老面前,不礼貌。”江云狄语气平静。 “嗯,我知道”段月潼回答。 江云狄没想到段月潼会回答,更没想到段月潼会回答的这么干脆,接下来的话倒是被噎住了。车厢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保时捷卡宴驶入江家老宅里,段月潼下了车自顾自的往里走,没理任何人。江云狄一把拉住段月潼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段月潼背对着江云狄站住。 “段月潼”江云狄语气凝重。“以后当着我江云狄的面,不要再做不爱惜自己的事情。” “好!”沉默半晌,段月潼回了一个字给江云狄,然后自顾自走了。江云狄没有追上去,而是烦躁的在银杏树下抽了支烟才进去。 回到江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为了接段月潼,江云狄提前把金宇事情安排妥当,就是为了在段月潼来江家的第一天能为段月潼做点什么。回到江家老宅的江云狄,一个人静坐的时候颓败感油然而生。 段月潼开始收拾行李,由于一只手不能动,所以收拾的很慢,整个下午收拾了不到一半的东西。最后实在觉得累,往受伤的手臂上裹了一层保鲜膜,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了一身长袖的纯棉连衣裙。在慈问庵里的时候,宋风雅做给她的其中的一件,裙摆上绣着一支玉兰花,算是一身素净中唯一的点缀。 洛城,暮春时候的一场雨就在此时降下。开始时,朦胧的土腥气充斥着鼻腔。吴家的人跟着肖维城的车队出了医院的门,到了宋家看着他们带上宋风雅的行李一路来到城南别墅。 始终没有见到段月潼的吴家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吴冯氏坐在洛城第一人民医院里哭哭啼啼的埋怨。在生产线上盯产品的吴文雄,浑然不知洛城发生的事情。 吴冯氏一肚子火气没地撒,但是也不敢再去招惹肖维城,只得暂时忍下来。 等了一整天不见段月潼消息的宋风雅,终于坐不住给段月潼打电话过去。 听见手机响,段月潼拿起来一看是宋风雅来的电话。没接,也没挂断,把手机调到静音。电话又闪了几次,段月潼仍旧没接。最终停下来的时候,段月潼拿出一条毛巾把手机包上,扔进一个塑料袋里,趁着没人注意放到了江家主楼厨房的冰箱冷冻的最底层。 过了一会儿,宋风雅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知道段月潼生了大气,索性把手机一扔一个人发起呆来。肖维城在书房里处理文件,宋风雅开始摆弄孔明锁,越来越心不在焉。最终忍不住走进书房找肖维城。 “维城”宋风雅有气无力地叫人。 “怎么了?”肖维城笑着抬起头。“叫的这么没激情,你要不换个称呼?” “你少在这儿套路我”宋风雅没好气。“我有正事儿” “什么正事?说来听听。”肖维城放下笔,抬起头看着宋风雅。 “你能不能给江云狄打个电话,问一下段月潼的情况?”宋风雅幽幽道。 “你那宝贝闺蜜不理你?”肖维城笑着问。 “不接电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宋风雅抱怨。 “你把人反手扔进江家,难道你还要人家对你感恩戴德?”肖维城宽解宋风雅。 “我是不挺不厚道的?”宋风雅也有点自我怀疑。 “目前咱们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肖维城安慰宋风雅。“再说,你那个闺蜜的心思真的有点太深了,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林敏杰都被搞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哎”宋风雅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江云狄的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正在审核新的项目资料。这一天过得并不比在金宇日理万机的轻松。看见是肖维城的电话,本来不想接的,没想到又响了一次。 “喂”江云狄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江少,不至于这么恨我,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了吧?”肖维城打趣。 “有事?”江云狄懒得废话。 “我们家夫人有话问你?”肖维城也不打算打哈哈。“有关段月潼的。” “嗯”江云狄淡淡一声算是答应了。 “江少”宋风雅接过电话。 “嗯”江云狄冷漠的声音传来。宋风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是迅速调整情绪。 “月潼她,还好吗?”宋风雅毕竟底气不足。 “怎么,肖太太认为江家会亏待了她?”因为段月潼被扔在码头的事,江云狄对肖维城和宋风雅有很深的误会。 “没有,没有。”宋风雅慌忙解释。“我就是挺担心她的,她不接我电话。” “挺好!”江云狄说完利利索索挂了电话。郁结了一天的气终于被解释明白,原来段月潼根本就是在生宋风雅的气。说着不由的唇角一勾,释然了。 段月潼的行李有一多半都是宋风雅和宋妈妈收拾的,零零碎碎装了许多东西,弄得像个杂货铺子一样,段月潼看着一大堆无处安置的东西插着腰叹气。以至于江云狄站在门口半天了还没察觉。 “你是准备摆摊吗?”江云狄看见零七八碎的东西,满头黑线。 “噗哈”段月潼憋了一整天的气一下释然了。“难得江五少还知道‘摆摊’呢?” “切”江云狄显然不屑于计较。 “宋风雅也真是的,什么都往里塞。”段月潼轻轻嘟囔。 随即拿出一个纸盒,将不认识的东西全都丢进去,准备把盒子扔进衣柜的时候右手被拉了一下,痛的轻嘶一声。 江云狄眸色一沉,迅速走过去将纸盒抱起来。段月潼没拦着,也没说谢谢。 古朴的楠木衣柜,放了些驱除蚊虫的香木球,段月潼打开衣柜,指了指右下角的格子。江云狄一米八七的个子蹲下来将盒子放进去摆正。抬头看了眼段月潼的衣柜,清一色的素色衣服,几个折叠的收纳盒摆的整整齐齐,最上层的用来放帽子的格子里,放着几函线装书,从未想到过的素净。 江云狄双眸一暗,何以段月潼会保持这种没有色彩的生活呢?站起身来看段月潼,一身天青色的居家棉麻连衣裙,整个人淡淡的未施粉黛,素净极了,唯有裙摆上那支玉兰,稍稍能增添一点颜色。 第41章 不想惹上谁 “你那个好闺蜜,就没给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江云狄语气深沉。 “江少觉得我的衣服不像样子吗?”段月潼淡淡一笑。 江云狄紧皱眉头不语。心里却在想,这tm还能叫衣服吗?简直就是几块破布。 “你们金宇这个季度走自然风的棉麻服饰还不都是这种‘不像样子’?”段月潼揶揄。 “你有关注我们的春装发布会?”江云狄眼底一抹喜色。 “满洛城的广告屏幕都在推送,想看不到都不行啊”。段月潼鼓一鼓腮帮子,淡淡的说。 “你闺蜜给你打电话了?”江云狄笑笑,转移话题。“为什么不接?” “不为什么。”段月潼淡淡的,不愿多说。 “你该试着跟人沟通、交流。”江云狄被呛声,语气一转。 “好,知道了。”段月潼叹口气。“你还有什么事吗?”她下了逐客令。 江云狄心里的不悦顿时涌起,段月潼是她见过最不知趣的女人,没有之一。整个洛城乃至华国境内,有多少女人把能跟江云狄说上一句话,作为人生重要的目标去争取,唯有段月潼,理不理你全靠心情。江云狄还从未从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挫败感。 他眸中带火,伸手去捞段月潼。却不想段月潼更早一步躲开了,就那样淡淡的看着江云狄不说话。 “你给我过来!”江云狄怒喝。 “哎!”段月潼轻叹一声。“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敢拒绝我?这还不叫惹?”江云狄语气冷炸。 “你也算是颠覆了我的三观了”段月潼叹息。“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说话,你非让我理你,你很喜欢勉强别人?”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说我勉强了他的。”江云狄更加不悦。 “那么恭喜你,从此以后就有了。”段月潼不紧不慢的说。 “你!”江云狄气的说不出话来。“呵呵,你也算是颠覆了我的三观了。”江云狄忍着脾气啊。 “千万别客气”段月潼瞪大眼睛煞有介事的说。“我真的没这么想。” “段月潼”江云狄怒极反笑。“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可以不给。”说着段月潼就把江云狄往门外推。 “喂,你!”江云狄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月潼推了出来,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江云狄瞠目结舌地站在段月潼的门外,半天缓不过劲来。等到反应过来了,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五少爷,您在干什么呢?”厨娘田婶路过的时候,被江云狄张口结舌的深情给雷到了,在江家工作近二十年,还从来没见过江云狄如此手足无措的样子。 “啊!”江云狄立刻收住表情。“她出来了你让她来我书房一下。”说完江云狄就上楼了。 田婶呆愣愣的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就去准备晚饭了。 晚上六点多钟,趴在桌子上发呆的段月潼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看见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妇女扎着围裙站在门外。 “您有事吗?”段月潼问。 “月潼小姐,老夫人请您去用餐。”厨娘田婶恭恭敬敬夫人说。 “你们家佣人都和主人同桌用餐吗?”段月潼一愣,随即问。 “并没有”田婶解释。“只是您今天第一天来,老夫人说有事情交代。” “哦,好!”段月潼答应。“您,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不用称呼小姐。” 段月潼来到一楼餐厅里的时候,满桌的菜肴已经上齐。江老夫人和江云狄也已经入座,单管家和她的妻子刘妈站在江老夫人身后侍应。 段月潼走近,欠了欠身问过好以后落座,才发现大家竟然都没有动筷子,也就坐着没有动筷子。 “行李都收拾好了?”江老夫人一边动筷子,一边问。 “谢谢老夫人关心,已经好了。”段月潼礼貌的回答,默默地小口吞咽着饭菜,表情不暖不淡。菜也只吃自己面前的一两样,一道清炒时蔬和一道木槿花炒鸡蛋。 江云狄看着段月潼单弱的身影,不由眉间拢上一曾青雾。将一些野猪肉和鱼肉蒹道段月潼的碗里。在场的人瞬间石化,江云狄有严重的洁癖,向来所用的餐具和杯具都需要单独准备,此刻的举动着实让在座的人吃了一惊。 段月潼也抬起头看了江云狄一眼。从医院回来后,她就一直在想江云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从西南小镇到文化街交手,再到把自己送去医院以及车里的那一幕。七年来的惨淡的生活,教会她轻易就得到的好处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陷阱。 江云狄不知道段月潼此刻心里的想法,否则以他的性格能把桌子砸了。看见段月潼没有拒绝,多蒹了几样菜给段月潼,段月潼礼貌地报以一笑淡淡吞下。 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江老夫人把两个人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继而淡淡开口。 “月潼丫头,你此次回洛城,有什么打算吗?”江老夫人问。 “有的”段月潼放下碗筷回答。“都和安家的旧事有关”。 “那你,是准备拿回安家的产业吗?”江老夫人接着问。江云狄瞬间绷紧神经听着。 “不是”段月潼回答道。“我那不回来的。”语气一悲凉。 “吴家很难对付吗?”江云狄忍不住问。 “并没有。”段月潼如实说。“只是我狠不下那个心来而已。”从答应宋风雅来江家开始,段月潼就知道,江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她这七年的遭际是个迷,就算江家和安家有点旧交,但是江家的人就能放心让她这么个不清不楚的人进老宅吗? 说的直白一点,涉足政商两界的江家,明里暗里树敌无视,怎么可能连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故此,当江老夫人问段月潼的时候,她就准备和盘托出了,一来少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自己也能抽身继续搜寻吴世佳的下落。 段月潼的这点心思,江老夫人清清楚楚。说白一点,如果七年前段月潼真的对吴家的人下了手,江老夫人必定不会同意江云狄把段月潼弄进老宅,但是她最终放弃了,江老夫人觉得段月潼聪敏过人,但是又天良未泯。再看这几次,为了宋风雅做的几件事情,还都挺有脑子。假如她真的能让江云狄从十年前阴暗的旧事中走出来,偌大的江家还庇护不了一个段月潼吗? 江云狄也听出来了段月潼的用意,心中一怔,对于段月潼这个过于直接的表白实在觉得意外。 “那,你来江家侍弄花草,可有想过别的?”江老夫人问完看了一眼江云狄,这个暗示已经十分明显了。江云狄也回头看着段月潼,心中微微一颤。 “有啊!”段月潼说。“我在洛城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如今除了老夫人这里也确实无处安身。”段月潼以为老夫人是在警示段月潼不要对江云狄有非分之想。“也就这点想法了。”段月潼接着说。 “没有别的?”江老夫人以为段月潼没有看懂她的暗示。 “三五年内,很难有其他想法。”段月潼干脆把话说死。 “那明天开始,就打理花房吧。”江老夫人顿了一顿,不再说话,颇有深意地看了江云狄一眼。江云狄眼底云雷翻滚,刚才已经是一肚子怒气,如今更是无处发泄。 “吃完后立刻来我的书房。”江云狄重重放下碗筷,低吼道。 段月潼一脸困惑地看向江云狄没有接话。 “你看什么?”江云狄怒喝“因为你我耽误了一天的工作,过来给我整理文件。” “是”段月潼应一声不再说话。 江云狄走后,段月潼也迅速起身道谢。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便上到三楼,江云狄的书房和卧室都在这里,书房的格局布置极为阔朗,从书架、博古阁、到书架不是上好的红木就是紫檀木。虽然用料考究,但是设计却极为现代,适合高效率的办公应用。 段月潼站在江云狄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进来”江云狄头也不回地应一声。 “江少,您有什么吩咐?”段月潼语气淡淡的说。 “看来你做下人还是挺有天分的!”江云狄噙着一抹邪笑,那火气终于还是发出来了。只不过对与段月潼而言,怒喝和激将法都没用。 “劳动不分高低贵贱”段月潼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各自创造各自的价值,能量守恒罢了。” “你教训我?”江云狄眼里闪过一抹尴尬,他纵然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但是绝没有随意践踏人尊严的想法。本来是为了用话来堵段月潼的,没想到被段月潼挑了个软刺给怼回来了。 “你觉得是就是吧。”段月潼淡淡的说。 “呵”江云狄再次被气笑。“你知道整个洛城多少女人想跟我搭讪吗?” “不知道!”段月潼看着江云狄一本正经的说。 “呵,呵呵”江云狄怒极反笑。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还是你有标准答案,告诉我一下,下次一步回答到位?”段月潼一脸无辜地看着江云狄。 第42章 我是不是被出卖了 “段月潼”江云狄眸底惊涛海浪涌动,一把抓住段月潼的胳膊往怀里拽,段月潼咧着身子对峙着。“你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对不起”半晌,段月潼终于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段月潼眼神里充满了愧疚,这种语言习惯是极不好的她也知道,但是这七年来一步到位的语言为自己省去许多麻烦,所以几乎是反射式的一种反应。 “咚”江云狄狠狠砸了一拳桌子“跟我说话很勉强吗?” “没有”段月潼柔声。“我只是,有一些坏习惯而已。对不起,伤害到你我很抱歉。” “不要说对不起!”江云狄被段月潼骤然间转变了的样子给伤到了,如果说之前言语冲突只是让他觉得有些愤怒,那么此刻段月潼的反应则让他觉得难过和心痛。 双唇再度贴上段月潼那有些冰冷的嘴。段月潼惊惶地睁大眼睛,微微张嘴的瞬间,一寸软舌已经滑进自己嘴里恣意吮吸。段月潼一把推开江云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冷却。 “能否问你一个问题?”段月潼有些呆愣愣的。 “你说。”江云狄迅速恢复冷静。 “我是,被什么人出卖了吗?”段月潼语气冰严,说这话的时候瞬间空洞的眼睛里泪流无声。在她的脑海里,一个最恶最恶的念头正在翻涌,如果成立,那么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来说的那最后一点温暖都将不存在了。 “你在说什么?”江云狄瞬间意识到自己冒失的行为让段月潼对自己,甚至对宋风雅产生了极大的误解。他重新将段月潼拉回怀里。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在你到达洛城的第一天,你在码头上为了救宋风雅奔跑跳跃,跑得气喘吁吁。但始终都没停下来,你知道我那时候内心有多震撼吗?当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一个人不顾一切去救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能把整个世界都点亮的人。”江云狄抚摸着段月潼后脑勺,柔声安慰。可惜,段月潼的耳朵里此刻充斥着耳鸣声,愣在原地。 终于,段月潼哭出声来。江云狄还在安慰段月潼“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身边爱你的人越来越多。你拼尽全力保护的那些人,他们也在保护你,愿意陪着你帮着你走过这段黑暗,遇见真正温暖的生活。” “真的吗?”段月潼泣不成声,伏在江云狄的肩上痛哭不止。 “真的,相信我好吗?”江云狄的声音无比温柔。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段月潼呜咽着。 “因为,我是混蛋。”江云狄一吸鼻子,竟然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混蛋”段月潼捏紧拳头砸了江云狄一拳,力道却不重。 “对!我混蛋,你好好养伤,养好了就在江家种花。我保证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了。”江云狄后悔不迭。 “我真的只是来种花的吗?”段月潼仍旧心有疑虑。 “只是来种花的。”江云狄哀声。 段月潼终于止住哭声,跌坐在椅子里。江云狄不敢再靠近她,递给她一盒抽纸,什么也不敢多说。段月潼擦干眼泪,看着低头看文件的江云狄,同样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在刚才她以为宋风雅送她来江家是有别的什么目的,而此刻看来,却好像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看文件的江云狄,其实早已心猿意马,只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段月潼哭声止了,眼泪也收了。一手托着肿起来的胳膊发呆。 江云狄从冰箱里给段月潼拿出来几个冰袋,包在毛巾里敷在胳膊上。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长到江云狄真的已经被文件内容给吸引,长到夜已经很深很深。 回头的时候,段月潼的胳膊已经消了肿,毛巾和冰袋规规矩矩的摆在盘子里,段月潼枕着胳膊睡着。江云狄合上文件,站在段月潼身边许久,犹豫着是该叫醒她还是该把她放到床上躺平。 最后,江云狄小心翼翼地将段月潼抱到自己卧室的床上,脱掉鞋子。将近4米的奢华大床上,身侧空着的那一部分,第一次安放一个女人。楼下很近,可是穿堂的人多眼杂,他不忍再给她招来非议。 洗漱完毕后,回到卧室里。段月潼还保持着被放平的姿势,江云狄悄悄在她的身边躺下来,段月潼一动不动。江云狄突然有些心慌,长臂一伸搭在段月潼的鼻翼前一探,有热气呼出,暖暖的,他长出了一口气,在她眼里的段月潼脆弱的不堪一击。最后他把她拽过来,搂在怀里睡着了。 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江云狄起身趁着没人把段月潼抱回了她的房间,借着微弱的天光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上楼的时候听见厨房的冰箱里有嗡嗡声。 从冰箱最底层拽出一个塑料袋,一层层拆开一台香槟金的手机映入眼帘。早晨五点钟的闹钟正在响,手机没有密码,桌面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全是宋风雅的。江云狄苦笑一声,恰在此时屏幕亮起来,宋风雅的来电。犹豫了一下,江云狄接起来。 “喂!”江云狄浑厚的声音传来。 “江少?”宋风雅把手机从耳朵上拽下来看了一眼,是段月潼没错。“月潼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她把手机扔进电冰箱了。”江云狄言简意赅的解释。 “我去”宋风雅忍不住爆粗口。“就这么恨我?” “嗯!”江云狄接话。 “你嗯什么?”宋风雅不解。 “我们之间昨天发生一点误会,我想她误会了你让她来我们家的用意。”江云狄以为此事有必要跟宋风雅提一提。 “你这绕口令似的,说什么呢?”宋风雅一脸懵逼。 “她以为你让她来我们家,是为了把她送到我的身边”江云狄费力解释。 “我擦!”宋风雅一向雅秀,但是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吻了她。”江云狄面不改色的说。“你最好跟她解释一下。” “你让我怎么解释?”宋风雅忍不住怒吼。 电话那头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江云狄和宋风雅都没有开口。 “行了,我知道了,挂了。”不等江云狄回答,宋风雅迅速挂断电话,陷入了沉思。 半个多小时以后,段月潼起床,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和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愣了愣神。手机适时叮咚一声进来一个短信。 “我宋风雅以我腹中宝宝的名义对天发誓,把段月潼送进江家就是为了躲避吴家的报复。如果我有任何肮脏的不纯洁的想法,叫我们母子不得好死。”说到底,宋风雅还是担心段月潼的,怕她只身闯入未知的深渊,不得退路。 “你最好呸掉!大清早的别这么晦气。”段月潼一愣神,随即回复。 “听说你昨晚被强吻了。”宋风雅。 “嗯!差点吓死。”段月潼。 “你有那么胆小?”宋风雅。 “嗯,是胆小”段月潼。 “好吧,多保重”宋风雅无奈的回。 “月潼,希望你能经历美好的爱情。”宋风雅补上一句,两人之间再没了互动。 洛城春日的早晨,段月潼愣愣的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始终不得头绪。晨光熹微的时候,窗外的芭蕉树深绿的叶子色彩由浓转淡,段月潼收了收心神。心里想,来这里不过是权宜之计,她还是要继续找下去的。哪怕是一寸白骨呢,又或者找不到的话,也还有另外的打算。想到这里就不再纠结了。 段月潼从房间出来,走到厨房的时候,江云狄正在吃早饭。一杯美式咖啡加一个三明治,他看着段月潼走过来,以为她会先开口问一问手机和昨晚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眼里的平静让江云狄觉得她是不是又失忆了?段月潼挑了一条离餐桌最远的路线,绕到厨房,用自己带来的折叠水壶接了一壶水,然后步履淡然的往回走。连招呼都没打! “段月潼。”江云狄一生低喝。 “有事?”她的语气那样清淡,如同一杯静水,无色无味。 “见了我为什么不打招呼?”江云狄一怒。这声音在段月潼听来,觉得粉刺。 “我失礼了”段月潼回头,嘴角牵起一个笑容。“江少早”这是主仆之间的招呼。 “过来,吃早饭。”江云狄隐忍的克制,手里的咖啡杯被捏得嘎吱作响。 “不用了,谢谢。”她的语气仍是那样,不柔不刚,不轻不慢,不卑不亢。 这种语气,终于还是惹火了江云狄,他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手里的杯子准备摔出去。田婶吓了一跳,脖子一缩往后退了一步。段月潼还是穿着那件朴素的蓝染,手里举着水壶,没有退一步,也没有进一步,就那样淡淡的看着江云狄。扔过来不过泼脏衣服,不扔的话正好转身离开,她这样想。 江云狄终于,还是没有扔出去。杯子放下的时候,咖啡泼了自己一身。 “段月潼,你是不是没有心啊?”江云狄一声低吼。 “你这样觉得?”段月潼一震。江云狄没有回答。“那就没有吧。”段月潼欠欠身,徐步离开,身后传来咖啡杯落地碎掉的声音,她没有回头。 一个人在动荡或者混乱的环境里保持自身是很难的,历经波折的段月潼总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错觉,但那不过是一种处事的手段而已。不认识你,不了解你别人就没办法算计你。 七年来,谨小慎微的性格已经烙入段月潼的性格深处。一旦自己对某件事情表现出兴趣或者疑问的话,后面的事情会不会失控就很难说了。所以,她不接宋风雅的电话,也是有意远离,她挺怕吴家捏住自己的这个软肋,吴冯氏连自己的亲孙子和亲孙女都下得去手,何况是外人呢? 这些,江云狄最开始是不明白的。因为人都习惯了用别人对待自己的方式去了解别人,直到段月潼七年的历程逐渐清晰,江云狄无数次的恼恨段月潼刚到江家时候,自己当时的态度。 第43章 ,花匠 宋风雅跟江云狄通过话以后,整天都忐忑不安的。因为静不下心来,索性在办公室里摆弄了一早上孔明锁。早上十点多钟,人事经理带来一个小姑娘,给宋风雅做助理。 平常上手就能解的孔明锁,今天摆弄了一早上也没解开。助理小周,甜甜一笑。“姐,这是怎么了?” “如果你最好的朋友觉得你出卖了她,你会怎么办?”沉默半晌,宋风雅还是问出了口。 “呃”小周一下失语。“现在还有人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出卖了别人吗?”随即就说。 “现在出卖别人的人,都比受害者看起来要理直气壮。”生怕自己说错了,小周怯懦的解释。 “你被人出卖过?”宋风雅心头一震,随即就问。 “嗯”小周眼神黯淡了一下。“十年闺蜜和男朋友结婚了。” “我随便问问。”宋风雅拍拍小周的肩膀。“别往心里去。” “嗯,我没事。”小周随即擦一把眼泪,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 “多大了?”宋风雅问。 “二十二。”小周笑吟吟地回答。 “还很年轻呢,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宋风雅安慰。临近中午的时候,宋风雅连播几遍段月潼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宋风雅已经有些抓狂了,坐立难安。 其实段月潼当时真的只是在忙。从早上八点钟开始,进到江家的花房里就被那些枝节横生的花木缠住了。如今茉莉栀子茶花杜鹃全在花期,没有专门的人照看,下人们也只知道浇水施肥而已,因此虽然在花期,花开的却很寥落。 段月潼单着一只手,一早上时间把茉莉修建好,捡抱的动的换了盆土。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段月潼从主楼出来,到了前面下人们用餐的地方,大家已经吃过饭了。 一进餐厅的门,下人们就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来。段月潼面不改色的往厨房里走。几句闲言碎语传来,段月潼脑子里已经整理出来一个大概信息,早上和江云狄的对话已经传进了单管家的耳朵里,单管家是不打算让段月潼在老宅久留的。 单管家精明犀利,经过昨天的事情就已经将江老夫人和江云狄的心意揣摩了几分。叫一个落魄的世家小姐来种花,是为了看笑话的?江家还没那么下作。 段月潼走到厨房里的时候,只剩了一些残羹冷炙。她取出一只碗来,舀了半碗米饭,兑了点开水进去,半勺老干妈辣酱。动作熟稔流利,做完这些坐在桌上一口一口吃起来。几个没散的下人,原本是等着看段月潼发作的,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徐徐吃完,然后又给自己如法炮制添了一碗饭。吃完后回到花房继续工作。当下人们把这件事告诉单管家的时候,那张黑黢黢的脸上,肌肉抖动了几下。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轰隆隆的机器声想过院子。 刘妈将花房里正在劳作的段月潼叫到正厅,说是老夫人有事情吩咐。快到正厅的时候,听见单管家操着一口地道的洛城方言正在跟老夫人商量事情。 “五少爷之前说,门口的那两排树不好看。我跟下面人吩咐了一下,我那几个门生硬是送了几百棵无尽夏过来。现在正是花期。我想咱们家也有专门的人打理花木了,不如就叫她栽下去,把那几棵树铲掉好了。”单管家说着看了段月潼一眼。 “人家女孩子,怎么载那么多花?”江老夫人语气平淡的问。 “没有关系,人家送了一台机器过来,说是一般园丁都会开的,德国造,也比较轻巧。”单管家丝毫不让步。 此刻江老夫人是有心偏袒段月潼的。但是单管家虽然手里只握着金宇百分之五的股份,其门生却占了金宇高层近五分之一的人数,在老宅里算是一人之下的人。除了江云狄能弹压得住,江老夫人更多的只是周旋。江云狄,其实一直在伺机除掉单管家在金宇的势力。 “那你问问月潼丫头,她能开得来吗?”江老夫人心想,只要段月潼说不能,必定叫单管家收回刚才说过的话。 “老夫人问你,那个机器能不能开得来?不能的话你就走啦,我们找新的花匠。”单管家确实是急了,他料定江老夫人不会在此时戳破他。 江老夫人确实没有,只是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便看向段月潼。 “你那种机器,不该开到院子里来的,放在门口就好。”段月潼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打算。“院子里的土壤是洛城原生的半岩土,会破坏土壤结构。现在天气正热,不能下土,花会干死的。既然送了花过来,那得腐殖土才行。你叫人送两顿土过来,明早落地。”这几句话,落落大方又把单管家那点小心思明明白白摆出来。 江老夫人欣赏的看了一眼段月潼,这个丫头,大气啊。单管家这么逼着还能就事论事,把麻烦解决掉。老宅里的风气和合该换一换了。 “那就单管家再叫人送点土来”江老夫人发话。“院子里的的岩土可有办法补救?”继而转向段月潼。 “没办法的”段月潼淡淡的说。“下场雨青苔遮一遮痕迹,慢慢恢复就好。” 单管家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没有动。江老夫人眸色深沉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刘妈,起身准备上楼。刘妈与单管家交换了一下眼神。 “去弄吧,我陪着老夫人。”刘妈笑着跟单管家说。 众人走后,段月潼暂时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拆开绷带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势。已经有了起色的伤口,惨然一笑包扎好。适时,宋风雅的电话打进来,段月潼长吐一口气调整好情绪。 “喂!”段月潼淡淡开口。 “呼”宋风雅常常吐了一口气。“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去江家找你了。” “找我做什么?”段月潼藏去情绪。 “你不生我气了?”宋风雅惊讶。 “生呀,怎么不生?”段月潼面无表情。“叫我来种花,亏你想得出来。” “那个,你还好吧?伤怎么样了?”宋风雅转移话题。 “挺好的。不要瞎想了。”段月潼最终还是安慰了她“这边的花木需要打理,我白天不带手机,有事的话晚上可以聊。” “哦哦,好的。”宋风雅的一颗心终于落在了肚子里。 电话挂断后,段月潼陷入了愁楚。花房里的花,整理了不到十分之一,马上入夏了,院子里的树木也需要修剪。分身乏术啊。突然间想,要是江云狄在的话,找几个人帮忙也好啊。 宋风雅进入贵族乐团以后,思雅在洛城的局面很快被打开。云尚在肖幼城的经营下,虽然不复往日的风采,但是总算有了起色。金宇在肖家的内斗中,吞掉了大量的股份,开春后,几个大的项目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商场上有另一番风云要搅弄。 第二天天不亮,段月潼开着那台小型挖掘机,把江家老宅门口的那两排树挑掉。再将无尽夏种下,太阳即将升到当空的时候,肥水到位。那抹淡淡的身影,踩着骄阳走进了江家老宅的主楼里。 江老夫人看着段月潼累的红扑扑的脸和气喘吁吁的样子,心头一抹不忍闪过。段月潼打过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过后躺到床上眯了会儿,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到下人用餐的地方吃了两碗开水泡饭。回来睡了一觉。 洛城气候偏佳,三五天后无尽夏开始接壤生长。踩着薄暮回来的江云狄,看见门口两侧的紫色花带,眉头一舒。他原本就没指望着段月潼能种花,却没想到她一来就把那两排碍眼的灌木挑掉了。 从花房里出来的段月潼,路过厅堂的时候听见有人争吵。 “五叔,你讨厌死了,抓我回来做什么?”江枫亭软糯的声音夹杂着不悦传来。 “回老宅陪着你奶奶不好?”江云狄眉头一蹙。 “我有时间我自己会来的。”江枫亭不悦。 “你都两个月没来了!”江老夫人适时接话。 “哼”江枫亭狡辩。 “陈十二”江云狄冷声。“叫人把孙小姐的行李收拾了,以后她就住在老宅。” 江枫亭,江家老三江易海的女儿,也是江家孙子辈唯一的女孩儿。从出生起就得到江家众人的宠溺,骄纵跋扈,但善良单纯。目前是洛大金融系大二的学生。江云狄把她弄回江家老宅住,一方面是为了段月潼有个伴,另一方面是想她们能彼此磨一磨性格,一个别那么冲,一个别那么冷。 段月潼看见一众人和行李挤满了厅堂,本想转身回花房,等一会儿再走,江云狄却已经看见了她。 “段月潼”江云狄声音听不出情绪。 “江少有事?”段月潼转身,口气平淡。 “喂”江枫亭一见段月潼不温不火的性子,脾气一下就来了。“你摆张臭脸给谁看呢?” “啊!对不起。”段月潼淡淡扫了一眼江枫亭,随口便说。 第44章 ,被揭开的旧事 “你”江枫亭,奔到段月潼面前,猝不及防的推了段月潼一把,段月潼用胳膊一档,眉头微蹙,胳膊疼。江枫亭更不满了。 “你一个下人,对我五叔这是什么态度?”江枫亭质问。 段月潼愣在当地,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脱身。一手扶着受伤的小臂不说话,也不看向谁。根据经验,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替她解围的。却没想到江云狄开口了。 “枫亭”江云狄断喝一声。“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态度?拿别人撒气就好了?” 江枫亭一楞。江云狄出了名的脾气差,性格冷,但是对江枫亭一向爱护有加。从小就是出了名的宠侄女儿。江枫亭烟波一转,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哭着扑向江老夫人。 “枫亭”江老夫人拍拍江枫亭的背。柔声道“别跟你五叔一般见识,他脾气坏。” “他偏心”江枫亭指着江云狄说。呜咽不止。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江云狄向段月潼递了个眼神。段月潼随即走上前,拍拍江枫亭的胳膊。 “孙小姐好,我是江家新来的花匠,段月潼。刚才是我失礼了,对不起。”段月潼的语言终于有了些温度。 江云狄却是一愣,‘谁要你这么说自己了?’刚想发作,结果听见江枫亭,敛住了哭声,转向段月潼。 “谁要你道歉了?”江枫亭一撇嘴,话里话外已经没了怒气。 “这眼泪流的,收放自如啊?!”段月潼失笑,存心想逗一逗眼前的小丫头。 江枫亭作势还想哭,但是看见段月潼含笑的脸。纯粹且真实,再也绷不住了,笑了出来。 “什么收放自如?说谁呢?”江枫亭嘟囔。 “这是好本事,抽个时间教教我呗?”段月潼笑的纯粹。 “你讨厌”江枫亭作势,砸了段月潼一拳。“不许取笑我。” “瞅你那点出息!”江云狄是真的没想到段月潼突然转了话锋,他也不知道段月潼待人的态度是因人而异的,在复杂的人和事面前,她欢喜不起来。但是当段月潼改变了氛围的时候,江云狄立刻收住话头,他深知段月潼是不喜客套的人。 “我还有事要忙,有什么事情来花房找我。”果然段月潼说完这句,微笑着走开了。与江云狄擦肩而过的时候,眼里还荡漾着未散的笑意。那样的段月潼,看起来纯净又无邪,江云狄心旌一漾。他手一伸,捏住了段月潼的手,那双手有些粗糙,不似女孩子家的手,掌心上还残余着花房里带来的尘土,段月潼一震,只一瞬间便甩开了。 这一瞬间却被江枫亭结结实实看在了眼里,然后吃惊地张大嘴看向江老夫人,眼神里充满了询问,江老夫人含笑点点头。 回到房间的段月潼,把绷带拆开,捂着的伤口有点化脓了。她用酒精清洗过后,把敞开伤口让吹一吹风。随手抄起桌上的线装书,看起来。 江枫亭追着江云狄问他是不是喜欢段月潼,江云狄不语点上一根烟进了花房。江枫亭追了进去,问题还没问,却被花房给吸引了。枝丫乱窜的茉莉,此刻被修剪过后开得精神了许多,花木被重新码放,高低起伏按照花的颜色造景,之前簇拥的花房,有了景致和意境。 江云狄先前还心有喜悦,随即眉头皱起来。‘段月潼啊段月潼,你越是无所不能我就越是揪心,二十四岁的你,怎么做到的?’ “五叔,你是不喜欢段月潼?”江枫亭追问。 江云狄只顾着吸烟,不回答。 “那你让我来老宅,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接近她?”江枫亭又问。 “想让你给她做个伴儿是真的。”江云狄轻吐一口烟,凌厉的烟线出口后逐渐变柔和。“接近她?”江云狄自嘲的笑笑。“别想了,弄巧成拙。” “这么难搞?”江枫亭咧咧嘴。“那你喜欢个别人吧?”她是一点都不想回老宅的。 “好好陪陪她”江云狄再吐一口烟。“她能对你笑,说明你们有缘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保时捷卡宴疾驰在洛城的主干线上。 一想到不能靠近的段月潼,江云狄心里就莫名的烦躁。陈十二讪讪的什么也不敢问。这七年,段月潼去了哪?做了什么?江云狄一无所知,他不是非要知道,而是段月潼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每每对视都让他觉得十分心痛。 第七夜的酒吧里,偌大的包厢里,江云狄和厉楠两个人沉默对坐着。三瓶马爹利下肚,江云狄依旧是愁眉不展。 “看样子,这是恋爱了?”厉楠低沉稳重的声音传来。 江云狄不回答。 “谁?”厉楠噙着一抹好奇笑着问。 “一个我查不着的人。”江云狄温吞开口,失落油然而生。往后一仰,靠进了沙发里。 “整个华国,还有你查不着的人?”厉楠微微一愣。 “真有。”江云狄淡淡开口。 “谁?”厉楠好奇。 “段月潼。”江云狄唇齿一碰,道出一个名字。厉楠一愣。 “不奇怪”得知是段月潼,厉楠心中升起一片茫然。“没见过活得那么用力的人。” “你知道?”江云狄蓦然间从沙发里坐直。 “知道一些。”厉楠抽出一根烟点上,“本来想把他收了的,结果......”厉楠笑而不语。 “说”江云狄像鹰隼一样的眼神突然出现在厉楠面前,眼里充血。 七年前,段月潼得知弟弟失踪的消息后不久,吴冯氏便爆出了吴家大小姐行为不检点的丑闻,并数次的差点遇害。发觉不对劲的段月潼,开始留意向自己下手的人。 最后由闵冬追查到了吴文略和吴冯氏的身上,万般悲凉的段月潼心想,只要拿到妈妈和吴世佳被吴冯氏残害的证据,交给吴文雄,他就能为妈妈和弟弟讨回一个公道。 以段月潼的聪慧,很快就拿到了有力的证据。证据呈现在吴文雄面前的时候,一开始吴文雄也惊呆了。拉着段月潼去找吴冯氏当面对质,但是十七岁的段月潼怎么可能是吴冯氏的对手。 吴冯氏连哭带喊的说段月潼恩将仇报,从婆媳仇恨到孙子不孝敬她,直到生养吴文雄一场却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泼了一盆脏水,吴文雄松动了。那些证据不仅无法证明安落英和吴世佳被害,反而成了段月潼陷害祖母的证据。 段月潼年轻气盛,一怒之下当场就把吴冯氏给打了。从此不孝的名头算是坐实了。媒体面前百口莫辩,手足无措的段月潼准备把手上的证据交给法院,就在快要进门的一刹那不知怎的放弃了。 十七岁的段月潼,准备出国寻找幼弟。可是那时候的吴清浣已经是黑户了。为了一张出海的船票,在酒吧里跟人拼酒十分钟喝完了二十四瓶美国白熊,然后赢得一张船票。 那之后为了获得一个在何国可以居住的身份,一个人砸了第七夜,就为了见厉楠一面。见到厉楠的时候身上疤痕交错,眼镜都睁不开了,一周后身体稍稍恢复,站在厉楠面前脱光了衣服,就为了一个在何国的身份。 “你做了吗?”江云狄忍下所有的疼痛,颤抖着声音,无力地撕住厉楠的领口。他是介意的,关于段月潼的清白,但是他更心痛。 “没有”厉楠扯开江云狄的手。“我厉楠虽然不是好人,但是也从来不欺负比我更惨的人。” 江云狄跌跌撞撞的走出酒吧,保时捷卡宴全速开往江家老宅,江云狄忍住眼泪却忍不住颤抖。仅仅是厉楠所知的,七年的那个开始,已经叫江云狄痛苦不堪。谁知道她后来的七年经历了什么? 七年的追杀啊,二十四岁的段月潼。她的那些淡然,那些隐忍,由来已久,侵入骨髓。 正在绑绷带的段月潼,看见像愤怒的猛兽一般的江云狄,砰地一声出现在自己门口时,眼神淡淡一撇,一言不发地继续包扎伤口。江云狄嘭的一声关上门。段月潼迅速起身,已经摆好了防御的架势,江云狄惨然一笑,不过两个回合已经把段月潼牢牢困在了怀里。 “告诉我,你这七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江云狄声音平静眼镜却猩红,浑身像是充了血一般硬如钢铁。 段月潼还未来得及回答,江云狄的双唇已经狠狠的压在了段月潼的唇上。他强硬地敲开她的嘴,连吻带咬狠狠掠夺着段月潼。 他有力的大掌一把撕掉段月潼的衣服,段月潼有一瞬间的瞳孔扩散,随后迅速恢复理智开始挣扎,她越挣扎江云狄就越强硬,知道最后两个人都已经一丝不挂了。皮肤摩擦着皮肤,拳脚钳制住拳脚,双唇紧紧贴合。 就在江云狄已经试探到入口,就要挺身而入的时候,两行清泪从段月潼的眼睛里奔流而下。她认命般地闭上眼睛,怀里瞬间冰凉下来的人,让江云狄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他一把放开段月潼,然而她就像柳絮一样飘落下去,江云狄再次一把接住段月潼,段月潼斜着身子一滚,缩成一团蹲在地上。 第45章 ,大地回暖 江云狄扯起地上的被子包住她,她身体拼命地颤抖却没有躲。 “潼儿”江云狄抚着他的头发柔声安慰。“是我莽撞了”。段月潼始终一言不发。 “对不起”江云狄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不该这样对你,对不起。” “你知道我有多想让你过得好点吗?”江云狄的脸上爬满了泪水。“七年前要是能早一点去逸云轩,你是不是就不用经过的这样辛苦。” 江云狄用力扳开段月潼的身体,那双泪眸神色涣散地看着江云狄。 “你是谁?”段月潼淡淡的问,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江云狄心里一紧。 “江云狄”蓦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好,我记住了。”说完段月潼直直倒在了地上。看着她一点一点倒下去的身体,江云狄忍不住跟着倒下去,落地的时候,皮肤相触,他本能的身体反应还杵着。来不及多想,他迅速穿好衣服抱着段月潼奔向医院。 ...... “睡着了”刘剑云冰冷的声音响起。江云狄自责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真的只是睡着了?”江云狄眸色一深,冷冷的问。 “只是睡着了”刘剑云重复。 “为什么?”江云狄声音低沉。 “身体没毛病”刘剑云淡淡的说。“找个心理医生给看看吧。” 段月潼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眼镜一睁开,就看见江枫亭好奇的睁大双眼看着自己。 “月潼姐,你醒了啊?”江枫亭悦耳的声音传来。 “醒了?”江云狄闻声,一个箭步冲过来,低头看着段月潼,满脸都是自责和愧疚。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江云狄说不下去了。 “我怎么了?”段月潼一脸茫然。“手臂上的伤,严重到要住院了?” 江枫亭和江云狄同时愣住。 “你,不记得了?”江枫亭一脸愕然? “我忘了什么?”段月潼眸色严寒。“你昨晚怒气冲冲跑进我房间做什么?”转而向江云狄。 刘剑云一脸懵逼的看着段月潼,段月潼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话说,你打架打倒一半会睡着么?”刘剑云问段月潼,江云狄冷冽的眼神飘过来他也装作没看到。 “不会”段月潼淡淡的回答,然后看向江云狄“被绑起来,没法还手的时候会睡着。”她声音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江云狄瞪大眼睛。 “这种情况有过几次?”刘剑云看一眼江云狄追问段月潼。 “很多次”段月潼淡淡回答。“很久没再发生了,昨晚我怎么了?” “我五叔把你......”江枫亭说到一半的话,被江云狄冷冽的眼神制住。“你们,吵架了。” “那么,我可以出院了吧?”段月潼陡然刹住所有人的疑虑和话题。不管刘剑云怎么劝阻都执意要走。江云狄递给刘剑云一个冰冷的眼神,刘剑云愕然,最后只好让段月潼出院了。 段月潼坐在保时捷卡宴里,调低了座椅,微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江云狄试探了几次,段月潼拧着眉头不说一句话。昨晚,江云狄冲进门以后的事情段月潼都不记得了,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如果开口问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由自己掌控了。 其实在段月潼的心里,江云狄早已扎下了根。否则怎会容忍江云狄两次强吻自己而不找后账的?对江云狄总是没有足够的戒备?说到底,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心,而最后成为那个既不能留在这里,又不能甘心走远的尴尬人。 江云狄将段月潼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段月潼抽了两下没有抽出来,索性攥成拳头,江云狄充满耐心地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卡,然后握在手里。段月潼的手始终僵硬。 打从知道了那点段月潼的过往。江云狄便再也不忍心对着段月潼撒气了,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脾气被磨得棱角全无。以至于后来,江云狄每每怒不可遏的时候,只要段月潼莞尔一笑,他就能瞬间冷静。 “以后,在老宅里陪着老夫人和枫亭一起用餐。”开水泡饭的事情他知道了。 “是啊,是啊,月潼姐,一起吃吧,人多开心。”坐在副驾驶座一言不发的江枫亭此刻开口助攻。 “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吃饭。晚饭是七点。我来的时候也一样。”江云狄开始丝丝缕缕地为段月潼考虑。 “胳膊上的伤没好全之前,机器不能开了,院子里的事情我找其他人做。”江云狄淡淡的说。“单管家的那边,你先忍一忍”江云狄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酸。但语气眼神皆淡淡的。 段月潼没有回答,闭着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她将身体一偏背对着江云狄,一只手还是那样被江云狄握着。段月潼的手,骨节纤细,手指精致,是一双很灵秀的手,只是粗糙了许多。 到了江家老宅的时候,段月潼率先下车,有意与江云狄拉开距离。江枫亭看一眼江云狄快步追上段月潼,像朋友一样勾住她的胳膊。 “月潼姐,一起走吧。”江枫亭莞尔一笑。对于段月潼江枫亭一无所知,只是道她是能让从骨子里透着冰寒的江云狄温柔下来的人,为此她格外珍惜,为她的五叔珍惜。 “你今天不用上学吗?”段月潼嘴角牵出一个笑容。 “微观经济学的课太枯燥了,我就逃课了。”江枫亭笑着说。 “哦”段月潼淡淡一应。 “我还以为你准备教育我呢?”江枫亭脖子一缩。 “我为什么要教育你?”段月潼反问。 “说我不好好上学啊!”江枫亭咯咯的笑。 “我看起来像那种逢人就训话的教导主任吗?”段月潼渐渐开始聊天。 “别说。”江枫亭一顿。“你摆着一张脸的时候,比教导主任可怕多了。” “有多可怕?”段月潼莞尔。 “月潼姐,你笑起来真好看。还有梨涡呢” 江云狄颀长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在两个女孩儿身后,像一道柔柔的光照在段月潼的背上。洛城春暮,要不了多久繁盛的夏天就要来临了,到那时不管曾经有过多么严寒的霜冻都会化开。 单管家没想到江云狄竟然不惜打乱自己原先的部署,就段月潼这件事情上,已经是明大明的对抗起来了。段月潼顺利地坐在了老宅的餐桌上,单管家也收了手,明面上已经不再向段月潼下手了。 肖家,云尚在肖幼城的经营下有了一点起色。思雅,因为宋风雅加入贵族乐团,肖维城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资源整合,思雅大楼整体的设计完成后已经进入投建。金宇,在顺利的拿下了云尚百分十三十的股份后,新的商业拓展开始了。 吴家,闵冬的一条腿落下了终身的残疾,吴文略已经康复。廖思颖和肖维城的婚事在即,肖家老太太用尽办法,总算肖维城和宋风雅在肖家的餐桌上露脸了。 第一次见面,王玥拉着宋风雅的手,心生欢喜,宝石项链、翡翠手镯塞了不少进宋风雅的手里,而且一点都没避着廖思颖。 各自应酬的宋风雅和肖维城,就像说好了似的,每过一会儿便隔着人群对视一眼,然后报以彼此一个暖暖的笑意,低头继续。肖维城给宋风雅的笑容里,包含情谊,廖思颖痛在心上,脸上的笑却更浓了。 “嫂子”廖思颖娇滴滴一声。“这宝石成色不错,挺配你。”她知道宋风雅不善言辞。 “妈的眼光自然错不了。”第一次见准婆婆,鉴于目前怀着孩子的这个事实,宋风雅利利索索改了口,丝毫没犹豫。 “你叫我什么?”王玥心头一震,激动的声音都发抖了。“你再叫一遍” “妈”宋风雅唇角勾起一个温婉的笑,又叫了一遍。 王玥边笑边抹着眼泪,拉着宋风雅的手轻拍。宋风雅体贴地替王玥抹眼泪,廖思颖被晾在一边,尴尬的笑容凝固在当场。 “我啊,最怕维城娶来那些世家小姐。都是西方的派头,有血缘没亲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懂事。”王玥抹着眼泪说。 “妈,您看您说的?”宋风雅拍拍王玥的肩膀,柔声安慰。 肖维城走过来,一手拦住王玥的肩头,一手揽住宋风雅的肩头,俯下身来。 “干嘛呢这是?又哭又笑的?”肖维城笑着问。 “我们聊聊天”王玥率先回答,宋风雅报以一个温暖的笑容,表示认同。 原本亲热的一家人,到了餐桌上气氛骤然冷却下来。只听见碗筷相碰的声音。 “宋家的姑娘,见一面还真是难呢!”肖老太太开始发难了。 宋风雅嘴里的食物一噎,没说话。看了肖维城一眼,肖维城示意宋风雅息事宁人,两人简单的眼神一交汇,谁都没有开口。 “可不是嘛!”肖幼城道。“要不我哥连云尚都扔下不管,单独成立思雅呢。”这话,是摆明了把宋风雅往风口浪尖上推。 “那不都是你的手笔么?”肖维城一边吃饭一边淡淡的接话。“怎么,你觉得自己做的不好?” 一抹邪魅的笑浮上肖幼城的嘴角。 第46章 ,人淡如菊 “行了”肖老太太一声断喝,放下碗筷。“宋家丫头怎么不说话?”凌厉的目光看向宋风雅。“还没过门就挑拨的我们肖家兄弟不和。” 廖思颖噙着一抹笑,看向宋风雅。 “我以为我只是来吃顿饭的呢,没想到是这么个吃法。”宋风雅咣当一声手里的碗,坐着不动。 “哟,嫂子这是给谁甩脸色看呢?”廖思颖娇媚的声音传来。 宋风雅心思单纯,这样的场合完全是应付不过来的,此时手心里已经全部是虚汗,不知道怎么接话。肖维城伸出手来,将宋风雅的手握住。 “我也以为只是来吃饭的呢。”肖维城淡淡开口。“你们有事情商量的话,你们就先聊。幼城的婚事你们做主就是,份子钱一分都不会少,我们先告辞。”说完揽着宋风雅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身后,肖老太太摔碗的声音传来。宋风雅回头,声线平静地说。“我不强求你们为我改变什么,你们也别指望能我宋风雅能为你们改变什么。以后能以礼相待最好,如果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肖梦负气的站起来,拉着丈夫解春海就走。“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脸都让某些人给丢完了”说着看了一眼肖幼城和廖思颖,“在这里摆谱给谁看呢?” “怎么?一个个这是要反呐?”本已气极的肖老太太断喝一声。 “奶奶,您保重身体。”肖维城噙起一抹微笑。对于肖老太太,他还是很敬重的,只是近来的几次事情让肖维城对这个家失望透顶。从前觉得肖家人和睦,一两次风波竟然也能让曾经辉煌的肖家内院起火。从此,对于肖家肖维城是没有先前那么迁就和热爱了。 牵着宋风雅的手,走出肖家老宅的大门。 “不擅长跟人翻脸还说那种话?”肖维城把宋风雅的手握在掌心里把玩。 “我是不是看起来挺好欺负的?”宋风雅笑着问。 “嗯,是好欺负!”肖维城一笑。“但这也是你的优点啊。” “是说我缺心眼吧?”宋风雅白一眼肖维城。 “段月潼说的?”肖维城反问。 “嗯!”宋风雅撇撇嘴。“今天这种场面,换做是段月潼的话,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你可别学”想到段月潼,肖维城后勃颈就冒冷汗。“你那宝贝闺蜜,太奸了。” “哎。”宋风雅叹口气。“她也有她自己的苦衷啊。” “还是打不通电话?”肖维城偏着头问宋风雅。 “不接啊!”宋风雅长叹一声,“要么接了也是打哈哈几句,什么也不说。”说着踌躇满怀的低下了头。 “你说她这七年的经历,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呢?”宋风雅偏着头问肖维城。 “从你这个宝贝闺蜜回来,你嘴里心里全是她。我都吃醋了!”肖维城捏捏宋风雅的鼻子,宠溺的说。眼里漾开的笑容里是深不见底的颜色。 段月潼不肯说的那七年,必定不轻松。那是一个在不应该豁然明朗的年纪,把前路看清了的人。冷冽是一定的。 肖幼城和廖思颖的订婚时间安排在四月的中旬。在江家老宅里搬花弄草的段月潼半个多月以来都没有休息,院子里造了新的景致,有人帮忙要快很多,很快大面积的造景改造完成了。 花房里的造景则更细腻。就在段月潼以为院子里已经无什么可做的时候,大片凌乱的风车茉莉映入眼帘。段月潼瞬间就懵了。 风车茉莉爬墙而生,但是由于之前没有被很好的照料,已经藤条之间相互缠绕不说,还参差不齐,有的黏地而长,有的攀树,有的爬墙。为了打理风车茉莉,段月潼决定用竹条来搭架子,白鹭洲背靠洛城的山之南,那里有大片的竹林,这天早上,段月潼砍竹回来。江云狄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吃早餐。 把砍来的竹子堆在院子里,段月潼满脸汗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穿过正厅的时候,将布袋子里的几个竹笋和一些松茸递给田婶,继而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云狄抿一口咖啡,坐在餐桌前不动。段月潼再度回到正厅的时候,江云狄嘭得一声将咖啡杯摔在桌子上。段月潼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与江云狄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隔空对视着。 “过来。”江云狄低冷的声音响起,段月潼愣了一下站着没动。 “段月潼,我叫你过来!”江云狄的声音里已是遏制不住的怒气。 “哦,好。”段月潼一愣,随即走到餐桌旁坐下。“对不起,刚刚不知道你在叫我。” 淡淡的一句话,把江云狄将要出口的怒火和嘶吼生生捂住了,眸光一转,怒气便已消了八分。 “吃早饭了吗?”江云狄的声音明显柔和了许多。身后的田婶吓出一身冷汗。 “还没。”段月潼淡淡的说。“我出门的时候,大家都还没起床。”这算是解释。 田婶闻言,立即跑到厨房里取了一份跟江云狄一样的早餐摆在段月潼的面前。 江云狄点起一根烟,青烟散去的时候,段月潼轻咳了两声,他便蹙一蹙眉头把烟掐灭摁在烟灰缸里。段月潼小口吞咽食物,江云狄靠进椅子背里盯着段月潼。那扑闪的大眼,看见江云狄的瞬间,嘴角竟然漾起一抹微笑来。一枚浅浅的梨涡印在唇边,什么也不说。 “你笑什么?”江云狄心里的怒气已经散尽,这还是第一次段月潼对着他笑,心里有温暖漫溢开来,他勉强绷住脸说。 “你是不是觉着我过得挺惨的?”段月潼含着食物笑着说。 江云狄用手指扣着桌面,没有回答。 “你今晚回来吗?”段月潼没等到江云狄回答,便继续说。 “你有事?”江云狄偏头,心想段月潼终于肯说话了。 “有点事。”段月潼嘴角溢笑。 “我晚上回来吃晚饭。”江云狄醇厚的声音传来。一时间周围静悄悄的,不闻一丝声音。段月潼扑闪着大眼睛看一眼田婶,田婶恍悟。 “哦哦,是。”田婶慌忙答应。 江云狄起身拽起椅子背上的西装外套,顺手套上。临走前看一眼段月潼,段月潼报以一笑。江云狄心里一痒,转身走了。 段月潼见江云狄走远,狼吞虎咽吃掉手里的三明治,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开始工作。她把砍来的竹子切割成等长的段,然后劈成两厘米左右的条,找来铁丝排成网状的格子,整整一天的时间,段月潼都在忙碌这件事情。 金宇,大厦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江云狄刚刚部署了新的项目执行。稍微有点空闲的时候,想起段月潼今早的莞尔一笑的样子,和那双扑闪的大眼。她很少有这么娇憨的样子,嘴角不觉牵起一抹笑。 “陈哥,江少今早这是怎么了?时不时傻笑?”单乐追着陈十二问。 “不知道”陈十二简单表示一无所知。 “早上你去老宅接江少的时候,又发现什么吗?”段月潼追问。 “这有什么好猜的?”单文突然阴阳怪气的插言。“肯定是那个段月潼在装神弄鬼。” “单文,你好好说话!”陈十二不悦地皱起眉头。 “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了?”单文登时语气就不善了“你看看,五哥哥现在下了班就往老宅跑,我看再过两天就要搬回去老宅住了。” “你少说两句”陈十二拧着眉头甩下一句,拿着一摞文件就往江云狄办公室走。 单文和单乐,这对双胞胎姐妹,本来容貌几乎没差别。但是性格却迥异,单文跋扈,骄傲行事果断狠辣,单乐温吞细致,做事不慌不忙,后来人们一眼就能辨别两人了。 再加上两个人的好身手,跟着江云狄以来一直忠心耿耿。故此,能留在江云狄身边十年之久。单文一颗心全在江云狄身上,段月潼一来就成了单文的眼中钉。 “意思也就是说,段月潼到了何国以后,旁听了四年种植业方面的课程?而且在农场里面做了四年的兼职?”江云狄声音冷凝。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是这样。”陈十二回答。 “回国以后的事情呢?还是查不着吗?”江云狄低头问。 “是,月潼姑娘回国以后的资料,实在是太零散。”陈十二如实回答。从段月潼到了江家老宅以后,陈十二在江云狄面前说起段月潼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 “月潼姑娘?”江云狄声音一沉。“她让你这么叫的?” “是”陈十二一顿。“她不喜欢别人称呼她为‘段小姐’” “也是啊!”江云狄叹口气。“去忙吧。”曾经的安家,在洛城可是一时无两啊。 江家老宅里,午饭时,才闻到饭味,江老夫人便练练打瞌睡。吃了没几口,便嚷嚷着要去睡觉。这种现象出现过好多次。 “老夫人最近,看似精神不佳。”段月潼一笑莞尔,目光却瞥向了老夫人身后站着的刘妈。从那张略有颓色但面容白皙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第47章 ,旧伤 “春困秋乏嘛”刘妈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实打实的让段月潼眸子一寒。 “那您注意休息。”段月潼仍旧莞尔,送江老夫人离席后坐了下来,田婶每次都是等到老夫人用过餐才会接着吃。 “田婶”段月潼笑着问。“今天是又有花木送过来吗?” “对的呀”田婶笑着回答。“你怎么知道的?” “嗯,门前不是还有一片空地么?”段月潼筷子尖上挑着一道清炒时蔬道。 “对,下午是要送几棵树来的。”田婶一边吃饭,一边说。 “是单管家买的吗?”段月潼漫不经心的问。 “嗯。近十年来江家的苗木都是单管家买来的”。田婶与段月潼闲聊。 下午三点多钟,几辆卡车停在江家老宅门口,几棵正在开放的凤凰树,摇摇晃晃走过庭院,落在东南角一早挖好的树坑里。 段月潼向来只管落地后的事情,今天却格外留意送来的树木,甚至还凑上前去瞄了一眼单据。上面全是德文。 “你能看得懂?”单管家指一指鄙夷的说。 “不懂”段月潼悻悻然一笑走开了。 得知江云狄要会老宅吃晚饭的消息,尿遁了一周多的江枫亭一下课就开着自己那辆闪酷的甲壳虫抵达了江家老宅。 晚饭上桌的时候,江老夫人像是休息好了似的,精神异常饱满。江云狄一贯冷峻,吃饭的时候甚少说话,段月潼心里想着一些别的事,也没说话,江枫亭见大家都不说话,自己也没吭声。 晚餐后,段月潼站在新重的一排凤凰树下发呆。江枫亭放轻脚步,一颠一颠的绕到段月潼的身后准备吓段月潼一跳的,结果刚刚走近,段月潼一个转身反手稳稳摁住江枫亭,她一动也不能动。 “月潼姐,你怎么这么凶啊?”被抓疼的江枫亭哀嚎。 “背后算计人,这都是哪学的?”段月潼放开江枫亭,浅浅一笑。 “太不够意思了。”江枫亭哼唧“不过月潼姐,你这身手也太吓人了吧?” “这就叫吓人?”段月潼轻嗤。“你那些搏击术、防身术课都白学了?” “她?”江云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十次上课有九次都逃课了,只有一次不逃课还装肚子疼。” “人家真的是肚子疼嘛”江枫亭嘟囔着嘴,满心不乐意。 “不会也挺好的”段月潼淡淡一笑。 “像江家这样的大家庭,不会保护自己的人是很难立足的?”江云狄说着,摸了摸江枫亭的头顶。 “月潼姐,你听听,我五叔一天天草木皆兵的。”江枫亭噘着嘴嘟囔。 “他是真心为了你好。”段月潼莞尔一笑,随即收住。 “那你的防身术是哪里学的?”江枫亭有口无心的问。“不如把你的老师介绍给我吧!” “枫亭”江云狄立即制止江枫亭。 “没关系”段月潼身体一僵,但还是转了话头。她断然不是那种逢人就哭诉的祥林嫂式的人。那种人本身虽然足够悲惨,但也够讨人厌。“我的祖父是安建业,这个江少恐怕早就知道了吧?” “嗯”沉默半晌,江云狄一个鼻音以作回应。 “没什么的。”段月潼若有似无的回答。“老夫人认得我,再者上次在逸云轩,你不是也都听到了?”段月潼心里十分清楚江云狄在调查自己的身世,这话十足十的是在为江云狄开脱,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段月潼没细想。 “吴清浣就是段月潼,这没什么不能说于人前的。”段月潼淡淡一笑。江云狄伸了伸手,抹去段月潼肩头的几片紫色凤凰花。这个动作惊呆了一旁的江枫亭,江云狄深入骨髓的洁癖,在洛城上流社会人尽皆知。 “叫段月潼挺好的。”江云狄声音暖了些。“比吴清浣好听。不过为什么会改名叫做‘段月潼’呢?” “对啊,为什么啊月潼姐?”江枫亭收起情绪回答 “提醒自己,不能因为他人的恶就丧失自己的本性。”段月潼收起笑容,眸子一深。 “不丧失,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道很脏的,容不下干净人。”江云狄一切齿,没想到段月潼如此的单纯天真,甚至冥顽不灵,一丝失望从心头冉冉升起又扩散。 十年来,江云狄靠着凌厉果敢的手段,杀伐决断打通江家在政商两界的渠道,明面上江家已做上了洛城的第一把交椅,背后更是一个权势不可估量的财阀。 “能怎么样?”段月潼冷笑一声。“我段月潼站在这里,你江云狄看得透我么?可是你江云狄正在为自己商业上的那些肮脏手段自鸣得意呢,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月潼姐。你俩别一见面就掐架行吗?”江枫亭不敢劝江云狄,只得在一边急得跳脚。 江云狄被说中心事,手臂上青筋暴起,闷声一拳砸在段月潼脸侧的书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少”段月潼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当你的手段和你讨厌的那个人如出一辙的时候,他的弱点就会成为你的弱点。你靠这个赢对手?” 江云狄被激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内心里很抗拒段月潼的论调,但是她抓住的恰好就是关键。他追踪暗流的人十年了,他隐蔽,对方比他更隐蔽,他能想到的办法对方似乎也在用。 “我为什么看不透你?”江云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 “因为你太自负”段月潼盯着江云狄的眼睛,眼里没有一丝怯懦。“百样人生中,你只见过一种,便觉得自己摸透了人性。但我段月潼偏就不是你所知的那种人,我内心的坚持在你看幼稚又单纯,我的冷漠在你看来毫无道理且太过任性。我所做的选择异于常人让你捉摸不透,因为你从来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看过我这个角度的人生。” 江云狄的眼神一寸一寸褪去光芒。直到失色,十年前江云狄被至亲的陷害,困在暗流的一个小岛上,被土狼围攻,他们的本意是想让他死的,死之前还要看看洛城一时无两的青年才俊,如何在恶犬之间挣扎,那时与江云狄一起的青年男子两个人互相扶持拼死逃了出来。 那以后江云狄的心里,便再没有了阳光与温暖。甚至嘴边的笑意,也一并交给那黑暗了。是以,当见到段月潼在码头上拼尽全力去救宋风雅的时候,他被震撼了。 江云狄的身体一点一点沉下去,段月潼努力地扶住她。 “五叔,五叔。”江枫亭一看江云狄倒了下去,吓得哭出声来。 “江云狄,江云狄”段月潼后悔不已。看着蜷缩下去的江云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段月潼拼命道歉。江云狄捂着心大声喘气。 “快去叫人,叫人”段月潼推一把江枫亭,反应过来的江枫亭撒腿就跑。 很快,江云狄被抬到了三楼的卧室里放平,刘剑云闻讯赶来,段月潼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外看着人进进出出不知所措。 “丫头”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江老夫人缓缓开口。“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对不起。”段月潼掩口哭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小时后,江云狄终于苏醒。刘剑云拎着医药箱走出来。 “老夫人安心,江少没什么大事。”刘剑云一出来就安抚江老夫人。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刘剑云话是对着江老夫人说的,眼神却在打量段月潼。 浑身冰透的段月潼什么不说,愣愣地站在那里。江老夫人拄着拐,走进江云狄的卧室里,看见江云狄脸色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心中稍安。 “他,这是怎么了?”段月潼回神。 “老毛病了,受点刺激就这样。”刘剑云淡淡回答。 “不能根治吗?”段月潼接着问。 “心病”刘剑云不苟言笑。“进去看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月潼一脸忐忑地走进江云狄的卧室,江云狄脸色一转几个服侍的人纷纷撤了出去,老夫人也走了出去。江云狄铁青着脸,看着站在当地的段月潼,长久地沉默。 “过来”江云狄一声低喝。猝不及防的段月潼先是吓得一哆嗦,接着一声释然般的叹息倾吐出来。 “叫你过来,没听见?”江云狄低吼一声。 “你能好好说话吗?”段月潼眉心一拧,走到江云狄的床边坐下。 “刚才吐气是什么意思?我生病你狠受用?”江云狄板着一张脸问。段月潼一瞬不瞬看着江云狄,一句话不说。 “脾气发完了?”半晌的沉默过后。段月潼开口。 “把我气成这样,你不觉得自责?”江云狄反问。 “我是很自责”段月潼直言。“早知道你也是那种听不得真话的人,打死我都不会说那些话的。” “意思还是我的错了?”江云狄怒极反笑。 “我的错”段月潼淡淡的。“高估你了” “你!”江云狄顺势抄起手,准备一掌拍向段月潼的,遇上她不惊不惧的眼神,脾气已全没了。 “你没事了吧?”段月潼的声音柔柔的。 “嗯,一般过来了就没事了。”想他江云狄何曾给过什么人解释呢? “明早能出门吗?”段月潼声音一柔。 “有事?”江云狄问。 “给你变个戏法,哄你开心。”段月潼嘴角牵出一个微笑来看着江云狄。 “为什么要哄我开心?”江云狄的声音柔了下来。 “因为你好哄。”段月潼莞尔一笑。 “段月潼”江云狄怒极反笑。“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敢像你似的这么对我。” “那恭喜你,从此以后就有了。”段月潼淡淡一笑收尾,起身就要走。 “我让你走了!”江云狄眸子一缩,语气冷冽了几倍。段月潼骤然回头,厌恶的看着江云狄不说一句话。 “对不起”江云狄第一次跟一个女生道歉。 “江少”段月潼淡淡开口。“你那样的冷性子,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接近你。” “你好好跟我说话的话,我不会这般冷性子。”江云狄心里一柔,嘴上的语气也变得柔和。 “对不起”段月潼低下头。“是我不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一声道歉,瞬间将江云狄的心揪起来。 “没有苦衷”段月潼抽泣。“我这些年学了一身的坏毛病,我本意是不想伤害你的,可我还是这样做了。” 这一声告白,像一个焦雷一样炸响在江云狄的头顶。一种痛惜的感觉油然而生,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拉进怀里。 “好,我知道了。我不生你的气,以后跟你好好说话。”江云狄无比温柔的抚摸着段月潼的长发,“是我错怪了你,今天你说的那些话,解开了我十年来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 一个人心里装满了苦,得多少甜才能装满啊?不,或许只要有一丝甜就够了。那个夜晚,段月潼心里那些牢不可摧的东西开始悄然崩塌,她内心秉持的信念也短暂的失守。 第48章 ,美人心仪 次日凌晨四点多钟。段月潼收拾好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江云狄已经等在正厅里了,手边放着一份未动的早餐,几片面包和一个煮鸡蛋,还有一杯牛奶。 段月潼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在餐桌前坐下。自觉地拽过早餐开始小口吞咽。江云狄点上一支烟,薄雾袅袅升起,段月潼停下咀嚼的动作,掩住口轻咳两声。江云狄皱一皱眉头,不动声色的掐灭刚刚点燃的烟,不一会儿,段月潼咳嗽的声听不到了。 “怎么不喝牛奶?挑食?”江云狄冷凝的声线传到段月潼的耳朵里。 “不是”段月潼摇摇头。“吃素时间久了,刚回来的时候,饭里有荤腥味都咽不下去。现在勉强可以吃一点腥味不浓的荤菜了,但是牛奶喝了会不舒服。” “嗯”江云狄淡淡点头,表示听到了。 “我吃好了,走吧!”段月潼起身,到花房里拿起一个蔑刀,用布缠好装进一只布袋子里,和江云狄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因为提前说好了要爬山,江云狄特地换了一身轻便的登山服。颀长的身形如同被雕刻过一般,曲线完美精致。段月潼看了一眼江云狄的打扮,嘴角牵起一个笑,很快便漾开了。 “很好笑?”江云狄被段月潼笑得莫名的有些局促。 “并没有”段月潼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设计这种衣服的人还挺聪明的。” “怎么说?”江云狄想来惜字如金。 “你难道不明白?”段月潼莞尔。 江云狄的这一身,意大利高定的fila私人运动服。还是上个月一次合作当中,资方作为伴手礼送给江云狄的。从设计到布料应用无不投其所好,江云狄吃不准段月潼到底是不是看透了这一点。 “挺会投其所好的!”段月潼仍是莞尔。江云狄心里一颤,妮子眼光真叫毒啊。 凌晨四点多钟的洛城,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段月潼背着一个布包,连蹦带跳的走在前面。到达南山竹林的时候,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 晨雾中的山林,空濛而充满了灵气。久居城市的江云狄身心顿时放松下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空气潮润,段月潼在晨雾里跳上一截长满青苔的枯木。身影愈发娇俏。 “你会爬树吗?”段月潼笑着问。 “不会”江云狄老老实实回答,在江家的家教里,男孩子虽然要文武并重,但是从来不会有人教他们去爬树,更不会有机会去爬树。 段月潼转身,拽着两根青藤爬,身影轻快的爬山一个野生的橘子树上。摘下几颗野果装在口袋里。树下的江云狄看的心惊肉跳又不敢打扰她。 很快段月潼拿着几颗鲜艳欲滴的橘子递到江云狄的手里。江云狄还没缓过神来,待到反应过来一把掐住段月潼的肩胛骨正准备吼,段月潼噗嗤一声笑出来。 “放心吧,我腰上缠的这个是金刚藤,很结实的。”随即捡起掉在地上的橘子扒开一个,取出一瓣来塞进江云狄的嘴里。 江云狄的怒气已经消了一半,唇齿一碰,蜜糖般的汁液溢满口腔。他一把拿过段月潼手里剩下的半个橘子,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这是糖?”江云狄惊讶的问。 “橘子”段月潼莞尔。“长在树梢上,有一些年头了,因为这里终年有雾气所以胶化了,吃起来跟橡皮糖似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江云狄剥开一个橘子,一瓣一瓣的吃起来,清澈醉人的甜。 段月潼笑而不答。未几,山林间响起几声鸟语,草木的清香味溢满鼻腔。 “你知道,那首著名的古琴曲《凤翔千仞》吗?”段月潼忽然开口。 “嗯,知道。”江云狄淡淡回答。 “给你耍个把戏。”段月潼神秘一笑,随即摘下一片竹叶,夹在两片嘴唇之间,两声轻缓的哨声响起来。音落,两声鸟鸣声响起。随即段月潼吹出几个音符,不同的鸟鸣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很快,江云狄至少听到了不下十种鸟鸣叫的声音。 段月潼唇齿间清越的声音引领着鸟鸣高低起伏,接着他们便落入一个回旋起伏的鸟阵里,树枝上,地上站满了各种各样的鸟儿。 江云狄惊愕的张大嘴吧,发不出声音来,约十来分钟以后,段月潼收尾的哨声落下,鸟儿们煽动者翅膀各自归巢。江云狄愣在足足有半个小时才缓过神来。 “你怎么做到的?”江云狄不可思议的问。 “音频”段月潼莞尔一笑。“跟声呐差不多一个原理。”说完段月潼在江云狄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掐我做什么?”江云狄一声闷哼。 “你醒醒”。段月潼一切齿,“都说了是把戏的。” “你怎么做到的?”江云狄回回神。 “三年前,在山里面遇上一个鸟王。他教我的”段月潼淡淡的说。 “鸟王?”江云狄第一次听说。 “他住的偏僻,出了门不懂交通规则,被撞了肇事者跑了。还好伤的不重,让我遇上了。后来他说教我一个绝技,本来想教我《凤翔千仞》的,我学不会就教了我一些引鸟的哨声。”段月潼一脸轻松的说。 “你现在还觉得我砍竹子很辛苦吗?”段月潼歪着头问江云狄。 “你每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和鸟玩儿的?”江云狄有些失笑。 “当然不是了,这南山也不算多偏僻,万一被人看见了还不得吓死?更甚至把我当怪物给活捉了呢。”段月潼解释。 “那你就不怕把我吓死?或者我把你当怪物?”江云狄反问。 “我在你眼里,本来就是怪物。再说我也吓不死你”段月潼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眼里是怪物?”江云狄的语气瞬间低沉。 “因为在你的社会规范和世俗法则里,我都可以说是个另类。不是吗?”段月潼笑着反问。 “是。你和我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江云狄逼着段月潼倒退,直到段月潼靠在一棵树上再也走不动为止。“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你,但是又一个人躲来这山林里不愿跟人交谈;什么事情,只要你愿意多看两眼,就逃不出你的眼睛,却那么不耐烦,懒得为自己多一句嘴;看似勇敢无畏,实则内心患得患失,抓不住的宁可丢掉。” 段月潼的心灵堤坝如遭雷击一般,轰然坍塌。所有的心事全被说中,甚是她自己内心里不愿意去面对的那些计较和脆弱。她扑闪着一双大眼,怔怔的望着江云狄。 “段月潼”江云狄喉结一滚,语气温柔了起来。“你为我做这些我很开心,可我也希望你能到我的世界里来看一看。”江云狄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已经为你痛了好几回了。” 就在江云狄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段月潼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强迫自己转了头。 “江云狄”段月潼淡淡开口。“我已经没有勇气,为了谁而穿过俗世的喧嚣纷扰了。” “那么我呢?”江云狄喉咙里滚出几个字。 “我连宋风雅都不想她再记得我,你说呢?”段月潼给不出那个叫江云狄瞬间死心的回答,她说不出口。 江云狄摆正段月潼的脸,狂风骤雨般的吻落下来。他把她箍在怀里霸道地撬开她的唇齿,吮吸她口腔里那稀薄的空气和湿润酸甜的味道。 “段月潼,这辈子你迟早是我江云狄的人。我看你有几个本事走出我江云狄的视线?”语毕他牵起她的手,走出竹林。段月潼甩了几次,江云狄却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段月潼挣扎,她索性将她扛在肩上。她扭动捶打着江云狄的后背,他却像没反应似的只顾往前走。 段月潼哇的一声哭出来。“江云狄,我求你了你放我下来”。许多年了,数次面对吴家的追杀都没说一句软话的段月潼,此刻真的是慌了。 “你只顾着你自己心里的想法,你可知道我有多少无奈?我也想顺着自己的内心坦坦荡汤的活着,可是我段月潼身上流着吴家一身脏血啊。我只要想想就觉得让自己齿寒,你明白吗?”最后段月潼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 这是段月潼医生也没能迈过去的坎儿。所以,她陷在仇恨和血脉两难的选择里不能自拔,她既恨自己不能为妈妈和弟弟报仇重振安家,也恨自己在血缘面前的懦弱和无能。 要想和江云狄在一起,就要摆平吴家。要摆平吴家,就得亲手灭了吴家,她是下不去那个手。不然七年前,这个血仇早就报了。就在她拿着吴家的罪证即将进入法院大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如果真的下了手她从此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尽管吴文雄愚孝,听信吴冯氏的谗言致使安落英和吴世佳死于非命。但是到底是给了她生命的人,也曾陪着她走过了十七年的人生啊。 “那你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江云狄掐着段月潼的肩胛骨,怒从中来。“我江云狄拼了命的为你去做,总算可以了吧?” “啪”段月潼一巴掌拍在江云狄脸上。“所以说,我是个只能叫人为了我去拼命的灾星是吗?” 第49章 ,洛城图书馆 “江云狄,因为我,我妈妈牺牲了她一生的幸福。二十多年前,如果不是我出现在了我妈妈的肚子里。安家怎会有后来的这种种磨难?”那时候,新婚的安落英发现吴文雄严重的暴力倾向后,准备离婚的。却在被离婚的前一天告知怀孕了。吴文雄声泪俱下的忏悔,要痛改前非,安落英心一软便再没提起,直到后来吴冯氏的出现,活生生的葬送了安家。 段月潼悲痛不已,她转身拔腿就跑,却被江云狄轻易追上,紧紧箍在怀里不放。 “对不起,潼儿,对不起”江云狄柔声安抚。“是我莽撞了,对不起。” “江云狄,别逼我了真的。”段月潼搂紧江云狄的脖子,泣不成声。 “好,不逼”江云狄忍痛答应。“不哭了”。 那个进了一趟山却一无所获的早晨,回到江家的时候,已是早上九点多钟,江云狄洗漱过后陈十二接他去上班。段月潼收敛所有的心事,搭好风车茉莉的架子。江家老宅里所有的造景已经完成。只等夏天到来。那以后有一段时间,江云狄和段月潼再也没见过面。 一个周末的早晨,段月潼向江老夫人告了假。换上一件黑色的t恤,和同色的紧身牛仔裤,踩着轮滑离开了江家。出了白鹭洲,段月潼就被人盯上了。一向警惕的她竟未发现。 那个春风送暖的早晨,段月潼踩着轮滑穿过青石板的巷子,在洛城暖融融的春色里,段月潼敲开了一间老居民楼里某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染着黄头发,左耳穿了一排耳洞,穿着性感时髦的二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子。 开门的瞬间,看清门外人以后,先是一愣,随即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怎么了这是?”鲁博士的妻子被女儿关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妈,见了鬼了。”鲁静身体一软,脸色惨白。 “师姐,开门呀,是我。”段月潼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鲁静大吼一声,躲在亲妈的背后,鲁博士的妻子也吓了一跳。闻声而来的鲁博士,向娘俩摆摆手,动作泰然的开了门。 “啊”鲁静惊吼一声,缩得更彻底? “怎么了这是?”段月潼讶然。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鲁静声音颤抖的说。 “嗨”段月潼心瞬间心情缓了。“你没告诉师娘和师姐吗?”段月潼一边进门,一边问。 “哼!还好意思说。”鲁博士嗤之以鼻。“这么久不见,我以为你这臭丫头真的出海了呢。” “鲁静,你敢不敢正常点?”段月潼白一眼鲁静。“亏你还是体校的武术教练呢,就这么点小胆子?” “你到底是人是鬼啊?”路径都快哭出来了“你不是死了吗?” “太气人了吧也”段月潼一脚把鲁静踹倒在地。“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你居然敢说我死了?” 鲁静还没反应过来,段月潼撸起袖子把藕断似的胳膊伸到鲁静面前。“要不你咬一口试试?”鲁静倒没客气,张开嘴一口下去,疼的段月潼嗷嗷直叫。 “吴清浣,你个死丫头?”回过神来的鲁静抱着段月潼放声大哭。“我还以为你丫的真的死外边了呢。” “嗯,活着呢。你快别哭了,不然我就被你拽倒了。你是不知道自己力气大的吓人吗?”段月潼有点支持不住。 “你这几年死去哪了?”鲁静哭着已经放开了段月潼。鲁博士的妻子也跟着在一边抹眼泪,只有鲁博士,见怪不怪的从厨房里往外端碗筷。 “浣丫头”鲁博士的妻子,拉着段月潼的手一再打量。“这些年,没少受苦吧?” “师娘,我挺好的。就是经常惦记你做的什锦锅子。”段月潼安慰。 “好好,以后你想吃就给你做啊。”鲁博士的妻子拍着段月潼的手,抽泣不止。 “行了,过来吃饭吧。”鲁昀已经动筷子了。 三个人坐到餐桌上,段月潼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拿起碗筷就开始吃。洛城风味的早餐,已经很少有这么地道的了,段月潼也是很久没机会吃了,一口接一口的停不下来。 “我说吴清浣,你有没有心啊?”稍作整理,鲁静已经接受了段月潼还活着的事实。“我这还蒙着呢,你怎么吃的这么开心?” “怎么不给吃吗?”段月潼闪着大眼睛看着鲁静,吃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鲁博士,你为什么不跟师姐和师娘说我回来了这事儿?”段月潼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向鲁昀问。 “哼哼”鲁博士,用筷子尖敲敲碗沿。阴阳怪气的说“他们要是知道了你要去干什么,在心惊肉跳担心你一回,还不如让她们觉得你已经死了呢。” “老鲁”师娘马上阻止。“怎么说话呢这是?” “吴清浣,你又准备干嘛去?”鲁静抓住了重点。 “师姐,我改名字了,叫段月潼。”大家都吃完了,段月潼还未尽兴,仍然在吃。“我就是,想再找找吴世佳的下落。” 语毕,鲁静带着罡风的巴掌已经闪了过来。段月潼偏头一躲,鲁静噌的站起来,抓住段月潼后在背上啪啪拍了两巴掌。段月潼一口稀饭卡在喉咙里,用纸巾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对面的一家三口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呢,没人理段月潼。半晌,段月潼止住咳嗽。鲁静往段月潼面前推了一杯水,段月潼抿了几口,屋子里静悄悄的。洛城老式的两居室里,凡是能够放得下一本书的地方,都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摞一摞各种各样的书籍,书香四溢。 “吴清浣,你丫的非要把自己折腾到死是不是?”鲁静啪的一拍桌子怒吼一声。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放弃吗?”段月潼淡淡反问。 “我”鲁静一时语结,没了下文。 “浣丫头”鲁博士的妻子柔声劝道。“咱不找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吴家的人,已经找过我了。”段月潼若有似无的一句话,淡淡飘过来。 “kao”鲁静怒吼一声,啪的拍的桌子一震。“这帮禽兽!”吓得鲁博士的妻子一哆嗦,一只碗悠悠滚落啪的一声摔碎了。 良久的沉默,鲁昀抄起挂在衣帽钩上的钥匙,点上一支烟悠悠出了门,段月潼起身背起双肩包紧随其后。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洛城时图书馆的后门被打开,一老一少的身影徐徐上到六楼。开始做那件注定无果的事情。 洛城,金宇大厦的顶层。陈十二负手站在江云狄的桌前汇报。 “从今天出门开始,吴家的人就一直跟着月潼姑娘。而且这一次,派出来的人都是些训练有素的人。”陈十二沉稳的回答。 江云狄始终不发一言。 “咱们的人,一直都在后头跟着。早上十点左右,月潼姑娘跟一个男的进了洛城市图书馆,到目前为止再没出来过。”陈十二继续说。 “男的?”江云狄略抬一抬眼眸,冷峻的眸子睨一眼陈十二,陈十二心头一紧。 “洛城图书馆,整理古籍的,叫做‘鲁昀’他好像在帮月潼姑娘查找设么资料。”陈十二小心回答。 “多拍些人跟着她。”江云狄冷冷吩咐。“安排一下,我亲自见见这个鲁昀”。 “是”。短短十几分钟的汇报,陈十二后背已经生出了一身冷汗。最近半个月以来,江云狄像着了魔一样,整个金宇高层天天加班到深夜,江云狄更是每天只休息四五个小时。做好的方案和项目改了又改,就在短短的半个月里,江云狄接连吞并了临市的两家公司。洛城温氏和金宇共同投资的项目方案,原本是啃不下来的硬骨头,半个月的时间竟然也到了只差签约的地步。 中午三点多钟,从洛城图书馆出来的段月潼,先到思雅的的楼下转了一会儿,继而改道赶往金宇大厦。 到了大厦楼下,没有预约的段月潼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喝了几杯水,随即看到陈十二,引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除了金宇的门又折了回来。段月潼散步并作两步赶在陈十二进电梯前叫住了他。 “陈特助”段月潼清亮的声音响起。 “月潼姑娘?”陈十二愕然。“你来集团是有什么事吗?” “嗯,你可以带我去见见江云狄吗?”段月潼淡淡的说。 “江少?”陈十二愕然,到了金宇大厦的楼内,敢直呼江云狄大名的可没几个人。“他正在开会,你可能需要等一会儿。” “可以的。”站在金宇的玻璃电梯里,段月潼俯瞰着整个金宇的总部,恢宏大气,处处显露着尊贵却不粗俗,一尘不染的楼内的像水晶宫殿一般,不可亵玩,却让段月潼心里一暖。也越发清醒,她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江云狄身边的。 到了顶层,段月潼坐在一间休息室里,陈十二倒了一杯咖啡给她便去忙碌了。段月潼看着眼前的琉璃世界心事翻转。不知过了多久,陈十二才来叫段月潼过去。 刚出了休息室的门,就见单文怒目而视的瞪着自己。段月潼不说话,抬头冷冽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单文,单文心里一哆嗦,瞬间软了下来。 “你找我有事?”江云狄的声音从未像此刻一样冷冽陌生过,眼神孤傲而深邃。 第50章 等你给我一个答案 “嗯”段月潼回答。看了看眼前的人,憔悴了,也瘦了心里一紧,但不动声色。段月潼从背包里掏出几分文件来,拉上拉链再次背到后背上。 “我在老宅里,发现一些事情。”段月潼淡淡开口。一边把那几分文件地给陈十二,陈十二一愣,随即明白了江云狄最近的火气是怎么来的了。 “这就是些花卉采购单,你来了之后老宅买了很多花木,很奇怪吗?”江云狄语气严寒如霜,亦是提醒段月潼有些事情是因为她才发生的。 “这些花木的采购价格,是市价最高标准的六倍以上。还有一些进口花木,都是次品价格却搞得离奇。”段月潼淡淡的说。 “段月潼”江云狄噌的从椅子里站起来,嘭的一声拍的桌子一震。陈十二后背冒了一身冷汗。“你一个花匠,何必要对江家内宅的事情这么上心?” “江家内宅之事,我没兴趣。”段月潼抿一抿嘴唇,捏紧指节,不卑不亢的道。 江云狄噌的一声把一摞文件甩向段月潼,她没有躲,也没有避让,只是本能的一闭眼。a4纸滑过脸颊,脸上蓦然出现一道血印。 “你!”江云狄一拳砸在桌子上,怒从中来。 “在这些文件上都有老夫人的签字,但是在签字之前,刘妈会在老夫人的水里面掺上一些令人神志昏聩的药。所以,即使有问题只要有了老夫人的字迹,也是能够顺利蒙混过去的。”段月潼开口说。 “什么?”吃十二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迅速关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刘妈可是单管家的发妻,也是单文和单乐的亲生母亲,这话一旦被单文或是单乐听到,不管江云狄怎么处理,段月潼是与单家人是结下梁子了。 “刘妈服侍老夫人四十余年,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江云狄怒不可遏。 “我祖父安建业,倾尽所有扶持吴文雄十四载。我母亲下嫁给吴文雄为他生儿育女,可结果呢?”段月潼低吼一声。“江少,你该不知幼稚到不懂‘人心难测’的道理吧?” “嘭”江云狄顺手将一个水晶烟灰缸劈头盖脸砸向段月潼,段月潼飞起一脚踢到旁边,飞出去的烟灰缸嘭的一声砸碎了一面酒柜的玻璃。 闻声而来的单文和单乐,推开门被满是狼藉下了一跳。 “出去”江云狄怒吼一声指向门,段月潼刚准备抬脚。陈十二突然开口。“你们俩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在。”单文和单乐悻悻离开。 “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抬脚就要走。 “段月潼,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江云狄突然开口。 “我有没有麻烦,不是你说了算吗?”段月潼突然嘴角扯出一个笑来。“有麻烦也无所谓,我不在乎。如果老夫人喝下去的药,不留什么后遗症倒是没什么,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会因为我的沉默而自责。” 江云狄满头大汗的抵在办公桌上,脸色发紫。段月潼心中一恸,走过去,一双小手握在江云狄青筋暴起的拳头上。 “你在担心什么?”沉默半晌,段月潼幽幽开口。 “我担心你”江云狄一声低吼。 “我很好”段月潼拍拍江云狄的手背。“没有留下收尾,这些采购单是我从供应商那儿偷来的他们的备份,在他们送花的时候。”她浅浅解释。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江云狄终于舒了一口气。 “你可以好好说话吗?”段月潼不答反问。 江云狄跌坐在身后的办公椅里,带的段月潼的身体一震。她瞬间松开江云狄的手,却被反握住一把拉进了江云狄的怀里。陈十二关上门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在这里陪陪我,那也不要去。”江云狄把段月潼搂紧,现在出去岂不是被吴家的人逮个正着。 “我得去一趟国医堂”段月潼柔声开口。 “去那里有事吗?”江云狄有气无力的问,这一瞬间这半个月一来的疲惫全部涌了上来。段月潼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好奇怪啊,这么多天的疲惫,抱着段月潼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段月潼起身,帮他把办公椅调成平躺的状态。然后从衣架上拿下一件他的外套盖在江云狄的身上,转身带上门悄无声息的走了。 洛城已然到了黄昏时刻。信步闲逛的段月潼突然看见一身休闲装的廖思颖闪进了一间小诊所,这里不仅地方偏僻难找,而且,廖思颖不是明天就要订婚了吗?段月潼一愣,随即跟了进去。廖思颖进了里间,段月潼装模作样低头找药。 一个穿着污迹斑斑白大褂的营业员迎上来。段月潼随口说了几样药丸,营业员开始去数药片。段月潼乍起耳朵听着。 “这东西多久起作用?”廖思颖的声音。 “一个小时左右,在空气里面达到一定浓度,会使人瞬间眩晕。”一个油腻的男人的声音。 段月潼隔着门帘瞅了一眼,一个茶色的玻璃瓶,在廖思颖手上晃了两晃。段月潼眉心一拧,转身闪出了小诊所。穿过悠长的巷子,来到宽阔处的她,倏忽看见十几个人再往自己这个方向走。 段月潼后撤两步撒腿就开始跑。这些人立刻动起来,紧追不舍,终于,段月潼被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眼前的人渐渐逼近,段月潼心中暗叫不好,摆出迎战的架势。 此时,从人群后面颤颤巍巍走出来一个老太婆。 “吴冯氏?”段月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野丫头”四下午他人,吴冯氏不再做戏。“跟了你一天了,早上差点让你给跑了。”那凄厉的,入鸱鸮般的声音炸的段月潼头皮发麻。 “那你今天,是不准备放过我咯?”段月潼不惊不惧的声音响起。 “桀桀桀桀”一抹狞笑,从一张瑟缩入核桃般的脸上传来,“也不是不放过,你把当年的那些东西叫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是吗?”段月潼始终在与之周旋,规划逃跑的路线。“那我还得好好谢谢你了?” “我是你祖母,怎么会害你?”吴冯氏暗褐色的眸子滴溜溜一转。 “祖母段氏,亡故多年了。不知您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您来这儿堵我,吴文雄不知道吧?”段月潼反诘。 “吴文雄,他是你爸爸!”吴冯氏一声厉吼。 “我才没有那样的爸爸”段月潼怒气翻涌。“这七年来,只要想到我身体里,有一些和你们一样的血,我就感到无比的恶心。” “那又怎么样?”吴冯氏一声狞笑。“不如你割肉剔骨的还给我?” “你”段月潼气血翻涌。 “她纵然能割肉剔骨,可是你们吴家人敢要吗?”江云狄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段月潼心头一热,眼眶红了。不多时,江云狄已经站在段月潼的身旁,一手拦住她的肩膀。在她耳旁低语。“要是你留下来陪我,该多好?”一瞬间的伤势滑过江云狄的眸子。 “谢谢你”段月潼身体一软,跌在江云狄怀里。 “江少”吴冯氏脸色一暗“吴家的家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哦?”江云狄眸光冷冽。“这位段月潼小姐,是你吴家的人?” “正是,我的孙女吴清浣。”吴冯氏冷人一笑。 “听闻吴小姐七年前就投江自尽了?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江云狄冷笑一声。 “江少”吴冯氏断喝一声。“您不是非要管这个闲事吧?” “是,我非要管这个闲事。”江云狄眸子一聚。吴家的人已经被江云狄带来的人钳制住。 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肩膀劈开人群往外走,等一会儿,这里的场面会很血腥。段月潼一时百感交集,脚下步伐虚弱凌乱,更不上江云狄的脚步。江云狄略作停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段月潼打横抱起,走出了巷子。 身后乒乓的打斗声传来,段月潼胃里一阵翻滚。跳下江云狄的怀抱,抱着一个垃圾桶呕吐起来。等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段月潼几个箭步冲向旁边的小卖部,抓起一支牙刷、牙膏和纯净水冲向垃圾桶,疯了一样的开始漱口刷牙,知道嘴角边上有血迹印出,矿泉水已经一滴不剩。 段月潼木然地停下来,一转身江云狄还像一座山一样的站在自己身后。段月潼一伸手,踮起脚尖,勾住江云狄的脖子开始放声大哭。 年近八十的祖母带人追杀,年仅二十四岁的亲孙女。那样的冲击和动荡,江云狄心里之前对段月潼的怒气和误会全消了。他反手紧紧搂住段月潼,让她在自己宽大的怀抱里安心痛苦。 “江云狄”段月潼低诉般开口。“血脉这种东西,一旦染上了是不是就想还也还不了了?” 他无法回答,只能从这简短的语言里感受她内心的崩塌、无奈和无助。 “江云狄”她忽然抬起头,一双大眼里蓄满了泪水。“你想要我吗?” “想”他喉结一动,分明的情念已起,身体已经紧绷,那了也有了反应。“但不是现在。”他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安慰。 “你嫌弃我?”瞬间,那清澈的眸子里泪水奔流。 “不是?”他安慰她。“我要你放心心事,全心全意的爱我的时候,我才会要你。” “可是我做不到啊!”段月潼伏在江云狄肩上抽泣。 “我可以等。”说着他摆正段月潼的脑袋,直勾勾盯着那双泪如泉涌的大眼睛,一吻落下她第一次没有抗拒。柔软的唇舌交缠,眼前的这个人已然是在段月潼的心里生了根了。 江云狄将眼前的人打横抱起,段月潼便紧紧依偎在江云狄的怀里,那高大的身影走向停在巷子口的保时捷卡宴。谁也没有说话,车子直直开进了江家老宅里。下车的时候,段月潼还是一动不动的靠在江云狄怀里,他抱着她。 进入老宅的时候,夕阳余晖里,他惊诧老宅的变化。原本浓绿的,缺乏色彩的老宅此时,门口两片无尽夏热烈开放。紫色的凤凰树迎风送香,杜鹃花才展笑脸,芭蕉,玉簪花高低错落,几丛竹子隐逸闲雅。她用心了,江云狄感觉到了。 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进入老宅大门的时候,整个江家都被轰动了。一众人或站在门外,或集合在主楼的正厅里,等两个人出现。段月潼不肯抬头,若是进了这扇门,以后该如何是好? 远远的,一个伟岸的身影抱着一个娇俏的人儿走近。进了老宅,江云狄扫了一眼站在当地的人。身体一顿,抱着段月潼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一直窝在江云狄的怀里不肯下地。 “潼儿”江云狄悠悠开口。“好好想清楚,我等你。”语毕,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把她放在床上转身上了楼,一头扎进浴室里将冷水开足,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月潼姐,你跟我五叔,你们好了?”江枫亭张大了嘴巴盯着段月潼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 “好不了的!”段月潼一把扯过被子,蒙头盖上。江枫亭呆愣愣的在床头坐着。 “为什么好不了?我五叔为了你,真的是太可怜了......” 第51章 祖父只是个熬糖的 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主楼里人们都已睡着。段月潼感到腹中空空如也,辗转难眠。于是摸黑来到厨房里,干干净净的厨房里,什么也没有。段月潼用水壶接了一壶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推门的时候,强大的黑暗扑面而来。摁亮了灯,拉开窗帘,昏黄的灯光印在湿软的草坪上,显得孤寂而清冷。江云狄见窗外一片柔光,立即做起来。 “段月潼”门外醇厚低沉的声音传来。段月潼起身打开门,看见江云狄一颀长的身影。 “还没睡?”段月潼细细咬着一块饼干,一脸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去做点吃的。”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手里的饼干夺过来,扔进垃圾桶里。 “好”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钻进厨房忙碌起来。江云狄点上一根烟,坐在餐桌前舌尖唇角绕着幽幽青烟轻吐。 半个小时后,三碟小菜两碗清汤面端上了桌。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不好吃。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低头吃完面条,段月潼起身将碗筷收拾干净洗好,摆放好,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顺手摁灭了灯,趴在桌长开始发呆。 “段月潼”门外醇厚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夜注定无眠。 “睡了”她压低声音回答。 “好”江云狄喉头一滚。“好好休息” “嗯。”一个鼻音以后便再没了声音。 回到卧室以后,江云狄很快入眠,很多天没好好休息了。段月潼却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在宋风雅和肖维城打了无数个电话没有人接以后,段月潼无奈地敲开了江枫亭的卧室门。 “月潼姐,这么早?”江枫亭顶着一个鸡窝头出门里。 “都十点多了还早呢?”段月潼莞尔。 “嘶”江枫亭看见段月潼的黑眼圈,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月潼姐,你这是一晚上没睡吗?” “跟你打听点事情。”段月潼笑而不答。 “什么事啊?”江枫亭狐疑的看着段月潼。 “今天廖思颖和肖幼城的订婚宴,你去吗?”段月潼笑着问。 “我不想去”江枫亭嘟囔着嘴。“但是,廖思捷请都请了不去又不好,我也正纠结呢。” “廖思捷是廖思颖的妹妹吗?”段月潼问。 “嗯”江枫亭嘟囔,“还是洛大的校花呢” “那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段月潼试探着问。 “你去干什么?”江枫亭有点惊讶。“嗯,我进去找个人。” “找谁啊?”江枫亭眼睛一闪“是不是男的?” “想什么呢你?”段月潼悄悄她的额头。“怎么样,带我去吗?” “好吧,小事一桩。”江枫亭爽快答应。随即江云狄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有没有说去做什么?”江云狄问。 “没有。”江枫亭摇摇头。 “带她去吧,散散心也好。”江云狄以为段月潼只是想去见见宋风雅呢。“帮她准备一身礼服,算在我的账上。” 其实段月潼只是想作为江枫亭的跟班混进去一探究竟的,却没想到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段月潼被江枫亭一路拖到了肖梦名下的一件形象设计室里。 段月潼治好拽下一身不扎眼的银灰色礼服,套在身上。一米六五的段月潼,因为活动量一直很大且无规律,本来就属于那种身段玲珑的人。一袭银灰色的鱼尾礼服,更衬得清冷的气质愈发出尘脱俗。 等到五官线条被胭脂石黛勾勒一番,一双大眼更加动人。眉宇间的那点逸尘之气更加出众。虽然不十分俏丽,放在一众名媛里,倒是显眼。 江枫亭用手机偷拍了几张段月潼倚着墙站着的照片传送给江云狄,江云狄唇角勾起一个微笑。他第一次觉得低调奢华缀满水晶的衣服,也有配不上人的时候。 六点多钟,黄昏柔柔的点亮了洛城。段月潼坐在江枫亭限量款的法拉利里,一路疾驰奔向肖家的老宅里。肖幼城作为云尚心的掌权人,加上肖家纵然大不如前,在洛城到底还是名流,洛城上层圈子竟来了大半,乌泱泱的将肖家的花园挤得满满的。 段月潼闪过人群,开着找宋风雅。人是见着了,可是宋风雅跟肖维城忙前忙后的张罗接待客人,根本和段月潼说不上话,就连林敏杰,也忙得不可开交。宋家的人也一个都没见,无奈段月潼一把将宋风雅拽出人群。 “月潼,你怎么来了?”宋风雅忍不住一阵惊喜。段月潼刚要开口,宋风雅已被人叫走。 段月潼无奈一把拽住宋风雅。“你的休息室在哪?” “二楼右边第三件。”宋风雅回答。“密码你知道”不等说完人已经走了。 段月潼提起裙摆蹬蹬蹬的往楼上跑。不期,竟然在楼梯上与吴文雄碰了个对面。 “浣儿”吴文雄惊呼一声。“你还活着?” 段月潼着急,绕过吴文雄直往楼上走。肖家的老宅,属于典型的欧式别墅。没有四方四正的格局,进了楼就像入了迷宫一般,段月潼按照宋风雅给的方向,顺利进了房间,翻遍每个角落,都没有见到那茶色的玻璃瓶。 然后出了门,凡是开着的房门一间一间的找,还是一无所获。索性,躲进卫生间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廖思颖要害的人是宋风雅,那么最有可能在哪些地方动手?监控死角最有可能。 想到这一点,段月潼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线条的大致走向,推开卫生间的窗户,目光落在配楼上的一件房间里。从主楼的侧门出去,假装迷路闯进了监控室,果然,有三个屏幕是黑的。 然后分别在三楼的女卫生间里,女宾们的更衣室里,找到了两个茶色的瓶子。还有一间,是廖思颖的化妆间,这个最为棘手,化妆间里满满当当全是人,段月潼急了,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进出,段月潼决定先找到林敏杰或者是向宇。 于是提起裙摆,混进了人群。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里穿梭,看见林敏杰站在不远处跟对讲机里说什么,抬腿要追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浣儿”吴文雄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时候回的洛城?怎么不回家?” “吴总,您认错人了吧?”段月潼一心只想尽快去追林敏杰。 “怎么可能认错人,我可是......”吴文雄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月潼挣脱了,抬眼一看,哪里还有林敏杰的人影。 段月潼推搡吴文雄的一幕,被宋风雅看在了眼里。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段月潼是来找吴家的人报仇的?’一股恼意升上心头。 在二楼的贵宾区里休息的江云狄,眼神一直在人群里逡巡,寻找段月潼的身影。此时段月潼和宋风雅的眼神正好撞上,宋风雅冷着脸看了段月潼一眼转身走了,段月潼脸上有一瞬间的莫名其妙闪过。最后无奈,反身上了二楼,在二楼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找了个角度盯着化妆间的动静。 江云狄穿过走廊,推开阳台门,段月潼眸子一闪。一句话都没说。 “你怎么来了?”江云狄眸子一暖。 “我来是因为......”段月潼本来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江云狄的,这样江云狄出面告诉肖维城也好,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叫江云狄。 晚宴已经开始,江云狄抚一抚段月潼的头发。 “今天很漂亮,等一会儿一起回去。”江云狄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订婚仪式开始前,廖思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捧花忘在了化妆间里,于是拜托宋风雅前去帮忙拿一下。宋风雅淡淡一笑款步往楼上走,茶色瓶子里未知名的液体正在挥发,段月潼推门进去的时候一阵刺鼻的味道险些将她呛晕。 她那处手帕捂上嘴,打开窗户,在窗帘背后顺利的找到那个茶色的小瓶子,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密封罐里,再扔进一只黑色的塑料袋里。 出门的时候,正遇上迎面而来的宋风雅。心下骇然,果然是冲着宋风雅来的。不远处,有几个黑衣人戴着墨镜正往这个方向走过来,背后竟然也有。正准备提醒宋风雅的,不料宋风雅走上前来一个耳光甩在段月潼的脸上。 “段月潼”宋风雅怒吼一声。“你又在干什么?是不是有准备去找吴家的人拼命?” 段月潼愣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宋风雅背后的黑衣人显然也是一愣,随即快步往这个方向走来。 “宋风雅,你在发什么疯呢?”段月潼拉着宋风雅企图往楼下走。 “段月潼”宋风雅怒气冲冲的甩开段月潼的手“你丫的,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为了报复吴家你自己变成什么样了?” 段月潼听到宋风雅的控诉,当场石化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宋风雅一把拽出段月潼手里的黑塑料,“这是准备去害谁的?啊?”宋风雅怒不可遏,随即看到了肖梦的品牌这个季度上新的手作的礼服,更是怒火中烧“你为了吴家的人,你什么手段都舍得啊?” 段月潼万般情绪堵上心口。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对”段月潼像是突然被人点醒,通了气了一般。“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今天才发现很后悔吧?”被最亲近的闺蜜误会的那种感觉,她痛苦的指一指宋风雅的胸口。此刻楼下进行到一半的订婚典礼,全被这边的动静吸引。 第52章 ,闺蜜决裂 “没想到我段月潼在你宋风雅的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呵!”段月潼推开宋风雅,和迎面而来的肖维城撞个正着。那几个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而段月潼此时此刻已经丝毫不想再自证清白。 段月潼跌跌撞撞的下楼,被江云狄一把扶住。眼泪已经蓄满眼眶。此时,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段月潼。 “哟,这不是那个熬糖大王安建业的孙女吗?”一声嘲讽起来,人群里嘘声传开。 “不是听说已经死了吗?” “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跑来这里丢人现眼。” 这每一道声音都像针一样扎在段月潼的心里,江云狄眸子一寒,正要揽住段月潼的腰,没想到此时段月潼突然向前一步,走出了江云狄手臂的范围。 “我祖父熬糖的怎么了?”段月潼直勾勾盯着那第一个声音传来的地方。“你们温家少吃了?”段月潼眼含着泪光,但始终不落下来。 “我还记得,有一年你们温家海上的货泡了汤。不是我祖父给你赊欠了两千斤的蔗糖,今天的洛城还有你们温家这号人吗?”段月潼声音一出,四下沉默。当年的安建业,是洛城出了名的儒商。 “还有你们温家有一年要别了人傅家的生意,是谁挨了我祖父一顿拐棍来着?”段月潼这话明显是挑事儿呢。果然,傅家的人看向温家的人时,眼眸里多了一丝耐人寻味。 “说起来,如今在场的所谓名流。有几家几户是没受过我祖父帮助的呢?”段月潼目光逡巡了一圈,果然人群里已经有人脸红了。 “吴总”段月潼款步走到吴文雄的身边站定,侧着头问“熬糖很丢人吗?” “呵呵”吴文雄几声干笑回答不上来,此时如果回答是,则显得过河拆桥,如果回答不是,则得罪了一干权贵。段月潼突然莞尔一笑,冲出人群就要走,却被几个不知轻重的后生拦住。 “怎么,不让走?”段月潼含笑一问。“你们是想试试安家的拳法吗?”说着捏紧了拳头,几个愣头青一看段月潼含着冷光的眸子吓得让开了路。 江云狄自始至终插不上话,眼见段月潼冲出人群,忙着交代了两句便往外跑。宋风雅期期艾艾的留着眼泪从二楼出来的时候,段月潼已不知所踪。察觉不对的肖维城赶忙命令林敏杰调取监控。 出了吴家的宅子,段月潼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拆掉发髻,顺手扔掉江枫亭特意给她戴在发髻上的一只绒花。她提起裙子飞奔出去,江云狄一路捡拾她落下的东西,一路追赶,段月潼感觉到身后有人跟来,身影往一片茂密的树林里一闪,不见了。 江云狄既痛且怒的看着段月潼消失方向,自责不已。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时候的段月潼本来是想寻求帮助的,自己若是能多等一会儿,说不定结果就会不一样。随后赶来的陈十二等一众人开始搜寻段月潼的身影。 看了监控的宋风雅悲毁不已。林敏杰也带着另一拨人开始寻找段月潼。 入夜时分的洛城,霓虹灿烂,声色喧嚣。遍寻无果的江云狄气急败坏的沿着洛河边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在洛河边那可百年的槐树背后,看见一个柔弱的身影,坐在洛河的防护栏上猛灌自己。 脚下是寥寥落落的几只空酒瓶子。江云狄心中一痛,一把将段月潼从护栏上抱下来。段月潼却在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尖叫着跳起来。 江云狄横着兜住段月潼,靠在江边的防护栏上抬起段月潼的脚看了一眼,碎玻璃、木棍、砂砾,嵌满了她的脚底板,已被血污染满的那双紧缩着的脚。 她搂住他的脖子,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起身,随后赶来的陈十二将保时捷卡宴开过来。车里,段月潼搂着江云狄的脖子,只是哭。 刘剑云如今还在肖家的宴会上,抽不出身来。江云狄抱着段月潼来到国医堂,宋玉宇吓了一跳,看见段月潼的脚底倒抽一口冷气。 他迅速地为她处理好伤口,还想问什么,江云狄丢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抱着段月潼走了。哭累了,段月潼柔柔地靠在江云狄怀里木然的发呆。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江云狄柔声。 “我昨天,看见廖思颖进了一件小诊所,买了几瓶乙醚。我担心宋风雅,但是打不通他们的电话,我只好混进去想告诉他们一声,可是根本没机会跟他们说话,我本来想把那几瓶东西找出来再跟着宋风雅的,可是......”宋风雅竟然误会了她。段月潼抽泣的声音起来了。 “所以,那时候你本来是想告诉我,让我提醒肖维城的,是吗?”江云狄皱起眉头,眸光冷炸。 “嗯”段月潼轻轻一声。 “潼儿”江云狄柔声道“以后,心情不好记得来找我,好不好?”他搂紧段月潼,柔声道。 回到江家老宅的时候,段月潼再次在江云狄的怀里睡着了。很多次了,危难过后只要是在江云狄的怀里,段月潼便能安然入睡,觉得无比的踏实。 把段月潼送回房间后不久,江云狄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肖维城打的,江云狄手指一动就挂了。肖维城接着打了好几遍,江云狄不耐烦地接起来。 “有事?”江云狄语气里全是怒火? “段月潼找着了没有?”肖维城语气急促。 “你们他妈的有脸问?”江云狄怒吼一声。 “你他妈的快说,我老婆都快哭流产了!”肖维城语气急促,也是一阵怒火。 “在呢”江云狄厌恶的挂断电话。垂下头来,两次了,段月潼第一次救了宋风雅被扔在码头的仓库里,第二次竟然被当做恶人反咬一口。 江云狄怒不可遏,但没法发作。此时此刻,段月潼的心里恐怕比他不好受的多。但他真正在意的,还是段月潼的在宴会上的那一躲闪,她明明可以靠近他怀里,一切都会很轻易就被解决,但段月潼向前迈了一步,那一步的距离横在了江云狄和段月潼中间。 ...... 第二天金宇大厦的顶层,意料之中的陌生人来访了。前台汇报说,宇铎制造的董事长来访。陈十二把消息递给江云狄的时候,江云狄沉吟良久还是让他进来了,他到底想看看吴文雄是不是真的是那种颠倒是非的人? “江少”吴文雄刚进了江云狄的办公室,老迈的脸上堆满了笑。 “吴总,特意来金宇是有找我?”江云狄不点破 “我们吴家的生意,近年来多亏了金宇照顾,按理来说我应该早就登门道谢的,但是近年来上了年纪,疏忽了。”吴文雄言语之间尽是讨好。 “无妨,都是做生意嘛。再者你们宇铎制造的线切割技术和冷压技术,在国内也都属于领先水平,大家都是同一个利益链上的人,吴总客气了!”江云狄把话说到位,懒得周旋。 “那个”果然吴文雄抿抿嘴,张口结舌起来,气氛有些尴尬,江云狄则还是一副冷面,毫无表情。 “我听说,小女在府上已经叨扰多日了?不知江少能否让我跟小女见一面,聊几句?”吴文雄一言难尽的表情的堆在脸上。 “小女?”江云狄故作不知“吴清浣吗?” “正是”吴文雄马上抓住话柄。“都是我教育不善,小女自幼顽劣,闯了祸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躲着不肯回家,家母天天念叨孙女,不知江少能否行个方便?” “令堂前天才跟段月潼打过照面,吴总您不知道?”江云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心里失望到了极点。 “前天?”吴文雄一愣。前天,江云狄的人把吴冯氏带来的人,几乎打到了半残废的状态,吴冯氏惊吓过度昏死了过去,陈十二派人开了两辆面包车把人送到了桃花渡吴家的门口,吴家人一片哀嚎,当夜吴冯氏就入了院。当然不会有人告诉吴文雄,他们原本是去堵段月潼的。 “吴总难道不知道,令堂一直想至段月潼于死地吗?”江云狄语气冷冽,不容置于。 “怎么可能?”吴文雄跳了起来。“家母是吴清浣的亲奶奶,多年来任劳任怨,对待儿孙也是慈爱有加,她怎么可能想至自己的亲孙女于死地?” 江云狄一声冷笑,刚想说什么。 “这肯定是吴清浣告诉你的吧?”吴文雄面色一横“这个贱~人,从小就嫌弃她奶奶是农村来的,到处造谣说她奶奶派人杀了他妈妈和弟弟,怎么江少您也相信这样的恶意中伤?” 江云狄是经过不少风浪的人,但是愚孝到这个地步的人到底还是让江云狄吃了一惊。 “吴总”江云狄语气冷炸“您就没有想过,查一查尊夫人和令郎的死因吗?” 吴文雄一怔,平心而论,他真的没有追问过,也不想追问。因为他从来都不爱安落英,他很清楚自己入安家就是为了攀上那个高枝罢了。吴清浣和吴世佳的先后落地,也没能唤起他多少父爱和作为丈夫的责任。 第53章 ,她叫段月潼 “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江少费心了。”吴文雄到底也是久经商场的人,立即正色。但这番表情在江云狄看来却厌恶至极,也替段月潼感到心寒。 “既然是家事,吴总就该明白,我这里只谈论公事!”江云狄冷言。 “你”说到底,吴文雄在年龄上也算是比江云狄年长二十多岁,这般撕破脸皮吴文雄倒真是没想到。 “况且,江家根本就没有‘吴清浣’这个人,倒是安建业的孙女,段月潼在我们江家。吴总怕是认错人了。”江云狄冷冷说完,然后挥手让陈十二送客。 吴文雄走后,江云狄陷入了沉思,她有一点明白为什么段月潼不会靠在自己怀里寻求庇护了。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弱点,也知道吴家的现状。所以,她几乎是闻到了宿命的味道,才变得冷漠而且异乎寻常的克制。 吴文雄走后不久,江云狄的私人电话响起。看到是宋玉宇的来电,江云狄眉头一松,划开手机。 “有事?”江云狄的声音依旧冷冽。 “呵!”宋玉宇轻笑一声。“我记得你当年不这样儿啊?” “有事就说。”江云狄不耐烦,桌子上摞满了文件等着处理,他哪有时间跟昔年的老同学打哈哈? “我想去你们家老宅看看段月潼。”宋玉宇不再绕弯子。 “你自己想去?还是宋风雅让你去的?”江云狄不悦道。 “有区别吗?”宋玉宇含笑问。 “是没区别”江云狄没好气。“估计段月潼根本就不想见你们!” ...... “我去看看她的伤。”短时间的沉默后,宋玉宇直接说出了想见段月潼的真正目的。 从昨天晚上,抱着段月潼回到她的房间后。已经快一天了,什么消息也没有。江云狄不想打听,他想象得到她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的样子。 “上次,让你打听的心理医生问的怎么样了?”江云狄突然想起。 “袁琳,下个月回国。”宋玉宇皱一皱眉头。 “晚上过来吧,正好我也有事麻烦你。”江老夫人被下药的事儿,马虎不得。 “好!” 挂了电话,陈十二应声进来。 “老夫人被下药的事情,查清楚了吗?”江云狄阴着脸问。 “查清楚了”陈十二回答。“的确是刘妈做的手脚,但是不仅仅是签采购单那么简单的。” “我就说嘛,单管家要做这个手脚何必这么麻烦?是二哥动的手脚?”江云狄问。 “是”陈十二肯定回答。“最近,二爷那边会有所动作。” “什么动作?”江云狄阴着脸问。 “要送个人到江家老宅里来。”陈十二回答。“胡玉卿” “哼”江云狄冷笑一声。“果然按捺不住了。” 是夜,江云狄回到江家老宅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最近来老宅的次数太频繁了。江云狄有自己的公寓和别墅,为了安全考虑平常他和陈十二单文单乐等几个贴身保镖住在江云狄浅水湾的别墅里,离金宇大厦近,方便。 但是自从段月潼到了江家老宅以后,见不着段月潼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平常最多一周回来一次的江云狄,一个星期倒有两三天是住在老宅里的。 车子停在老宅的别墅门口,江云狄从保时捷卡宴里面走出来。段月潼坐在窗前,看着绛紫色夜幕里那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闪,心里一亮,未几期待着的敲门声响起。她闭紧眼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跳一跳的去开了门。 “听说你没吃晚饭?”门外那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段月潼,她心里暖暖的。 “嗯”段月潼浅浅一笑。“下午三点多钟田婶做了汤给我,喝太多了。”自从昨天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走进江家老宅,今天起来下人们像是有了默契一样,对段月潼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好。 “哦”江云狄嘴角浅浅一笑,还以为段月潼心里憋着气不肯吃东西。“那过来一起吃吧!” “好,我等一下就来。”段月潼莞尔。江云狄转身走后,段月潼换了身衣服,洗了手穿着拖鞋尽量步伐平稳的到了餐厅里。抬头看见坐在餐桌旁的宋玉宇,眉头微微一皱。 “玉宇哥,你怎么来了?”一落座段月潼就开口了。 “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宋玉宇的眸子里深情款款。段月潼笑笑不接话。江云狄的脸色暗了下来。 “吃饭吧!”江云狄开口。饭是专门为江云狄另外准备的。 “你们之前认识吗?”段月潼看向江云狄小心翼翼的问。宋玉宇一来就能像熟人一样坐在江家的餐桌上,不可能是初识。仔细想想,昨天到了国医堂,江云狄熟门熟路的把段月潼抱进了宋玉宇的办公室,这种交情敢说不认识? “你忘记了?我们同班同学,你们应该也是见过的。”宋玉宇一边往嘴里送菜,一边说。 “我们?”“见过吗?”段月潼和江云狄同时惊呼。 “就你们上初中那会儿,你为小雅出头打了同班几个男生,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几个小混混围住,我们路过救了你们,就是这位江同学带的头。”宋玉宇暖暖一笑。 段月潼霎时间脸红透了,低头只顾往嘴里扒饭。 “有这种事?”江云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那件事情以后江云狄从前美好的过往都不太记得了,就像是某个人突然强迫性按下了删除键一样。 饭桌上一时间静默了下来,江云狄见段月潼低头吃饭,之挑面前的一两样素材,温吞下咽。于是剥了几只下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推到段月潼面前,又夹了些菜放进段月潼的碗里。 宋玉宇霎时间愣在当场,手一滑筷子啪嗒掉在桌子上,他记得江云狄是有洁癖的。就连跟他们出去喝酒,杯子都是助理单独准备的。难道江云狄,真的爱上段月潼了? “怎么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段月潼一头雾水的看着宋玉宇。 到底,为段月潼夹了那么多次菜的江云狄,此刻才发现自己的这一动作有点反常了。当下也不说话默默吃饭,宋玉宇见江云狄不说话,也没说什么神情自若的捡起筷子吃饭。 “你好久都没回宋家了,妈天天念叨,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宋玉宇岔开话题。 “有时间就会去”段月潼岔开话题。这七年来,非亲非故的宋家已经为她担待了太多,她不能如此自私。更何况吴家恐怕也分秒必争的盯着宋家呢。 “好”一股失落感,升上宋玉宇的心头。“我来的时候,妈给你包了些鲜虾馄饨,已经让阿姨冷冻了。江家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也是妈的心意。” “好”段月潼心中一暖。“替我谢谢宋妈妈!” 饭桌上再次陷入沉默,江云狄一向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习惯。段月潼有意冷落宋家的人,也不热络。只是睁着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江云狄,四目相接的时候,江云狄突然读懂了段月潼的眼神。 “宋风雅怎么样了?”江云狄淡淡开口。“听说昨天哭的很厉害?” “嗯”宋玉宇看了一眼段月潼,原本是等着她来问的。“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错怪了她心里过意不去”。 段月潼眼眶一酸,什么也没说。 “那肖维城有没有说,廖家的事情怎么处理?”江云狄看段月潼一眼,继续问。段月潼竖起耳朵听着。 “廖思颖如今已经是肖家的人了,肖幼城也被打断了一条腿。这次的事情肖家人也有参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宋玉宇淡淡的说。 “哦”江云狄应一声,转头看向段月潼。她握着筷子的手指节都已经发白了,心中的不安和惶恐随着流转的眼波起伏,到底没表现出来。 饭后,江云狄带着宋玉宇进了花房,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楼上,又看了一眼段月潼。段月潼淡淡点头,随即慢吞吞上了楼,见刘妈不在。段月潼心中稍安。 “老夫人,您在吗?”段月潼敲门。 “月潼,有事吗?”老夫人正在听交响乐,起身开了门。 “嗯”段月潼莞尔一笑,纯净美好。“我想请您听听我弹得古琴,希望您指导一二。” “你会弹古琴?”江老夫人吃了一惊。 “嗯”段月潼莞尔。 “我说这些日子,哪里来的古琴声?还以为是枫亭那丫头放的音乐呢。”江老夫人一边转身,一边看向段月潼。 “脚上的伤科好些了?”江老夫人慈爱的问。从段月潼来了以后,江云狄会笑了,这让江老夫人心里抑制不住的喜悦。因此,段月潼来请江老夫人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好多了,可以自己走路了。”段月潼笑着回答。 “那就好。”看着段月潼一瘸一拐的样子,江老夫人正准备叫刘妈跟着,就见田婶已经走到了老夫人身边。段月潼笑着松开江老夫人,自己慢慢腾腾往前挪。刚刚看到楼梯口,江云狄就已经等在那里。 看到段月潼,二话没说走过来就把段月潼打横抱起。段月潼吓了一跳,就在尖叫声出来的前一刻,瞬间堵住了自己的嘴。 第54章 ,初见鲁昀 从江云狄迈出江家老宅的那个早上,段月潼心里已经起了放弃寻找吴世佳的念头。来江家这段日子,他感觉得到江云狄对自己的用心,江云狄的那句“我等着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江太太”。若说段月潼听了,心里没有半点涟漪那是假的。甚至,她所有的顾虑都在这一刻溃散了。 就在段月潼陷入思考的同时。金宇大厦最高层,江云狄一样拧眉沉思。他能想象,段月潼昨夜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主动迎合自己的,但他更明白,这些年来他在商场上树敌不少,如果段月潼这个软肋被人捏在手里,他将万劫不复。如此一来,段月潼想要的那个暧昧不清的身份和没有出路的将来,他怎么敢给她? 江云狄想要的,是那个放下满怀心事,有哭有笑,那个二十四岁该有的动人和活泼她都有的段月潼。还有段月潼那一到紧要关头就睡着的毛病,她有立场不说,但是他不能不问。 沉思之间,陈十二走了进来。 “江少,已经安排好了?您今天亲自去见他吗?”陈十二小心翼翼地问。 “嗯”。江云淡淡一声。 洛城图书馆,已经连续三天了。盯着鲁昀的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两天鲁昀上下班的时候,与这些人迂回很多次,每次都顺利的甩掉了这些人。 江云狄的人事先得到消息,不能对鲁昀用强。是以鲁昀顺利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也没有紧追不舍。这天下午,鲁昀下班的时候,出了办公室的门,来到男洗手间,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用啫喱水给自己的寸头做了个造型,戴上一副金丝眼镜。 戴上手表,步态从容的坐电梯做到三楼,混进准备打卡下班的人堆里,出了门左右看了一眼低头钻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里,正想着这两天找个借口请假出去躲一躲。就在上车的那一瞬间,江云狄迅速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鲁记者,让我好着啊!”江云狄冰凉的声音一开口,鲁昀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您,认错人了吧?”鲁昀老练的眸子平静的盯着江云狄,嘴角噙着一抹熨帖的笑意。 “是吗?”江云狄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鲁记者好手段,我一连派了三拨人都让您给甩了,不准备给个解释吗?” “这位先生,您看清楚了,我不是什么记者。您是认错人了吧?”记者出身的鲁昀可没那么容易上钩。“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请您下车!”鲁昀的拳头已经握紧。 “您确定,这是在跟我说话?”江云狄语气一冷。鲁昀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他的车子前后已经被两辆连号的奔驰给堵死。 “您有事?”鲁昀见躲不掉,索性冷静下来开始周旋谈判。 “段月潼的事儿。”江云狄周身的气压已经降到很低。 “哦”鲁昀嘲讽似的一声长叹。“段月潼跟你们吴家人有关系?”一抹嘲笑浮上嘴角。 江云狄眉头一拧,‘他为什么总是会被误会成江家的人?’ “我是江云狄。”江云狄冷冽的话一出口,鲁昀冷静下来看了一眼江云狄,确实是他。一颗紧绷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这几天一直以为是段月潼那丫头出事了呢。 “她怎么了?”一瞬间,鲁昀突然意识到是不是段月潼惹了什么麻烦。瞬间,车里的保险落了下来。 “你不先为自己考虑考虑吗?”江云狄嘴角浮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甩了我的人,不觉得应该给一个解释吗?”江云狄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 “说说段月潼吧”鲁昀可是谈话高手。“你们要把她怎么样?” “我要是想把段月潼怎么样,鲁先生您又能做什么呢?”江云狄换了称呼,段月潼身边都是奇人哪。 “我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龄,不会冲动。”鲁昀嘴角淡淡牵起一抹笑意,年岁上鲁昀毕竟长了江云狄近二十岁。“但足够让名满华国的江五少狠狠难受一回。” “你不怕死吗?”江云狄冷冽的眸子看了一眼鲁昀。 “呵呵”鲁昀轻嘲。“二十年前真的怕过” “找个地方喝一杯吧”江云狄心头一松。之前还一直担心段月潼跟鲁昀混在一起,被吴家的人给利用了呢。 “喝完酒以后呢?”鲁昀脸上已经笑意全无。 “聊聊段月潼的事儿。”江云狄语气已经缓和了些。“关于她的过去,七年前的事儿。” “江少为了对付吴家,就决定这么随意牺牲段月潼吗?”鲁昀的语气冷了下来。“别说我不会帮你,从中作梗那是肯定的。” “你打算怎么从中作梗?”江云狄心里浮起一丝怒意,他很讨厌被威胁,但是偏偏发不出火来。 “呵呵”鲁昀轻嘲不说话。 车厢里的空气渐渐凝重,短时间的沉默。江云狄眼底有了怒意。他很少遇到自己摸不透的人,尤其是近几年。来之前他以为鲁昀不过是有些气节的读书人罢了,没想到与人周旋的本事一点不比商场上的谈判高手逊色。 “段月潼在江家很好,是我想知道她的身世。”最终还是江云狄先开口了,毕竟段月潼是他的一寸软肋,说起来都是怜爱和不忍。 “为什么?”鲁昀毫不退让。 “我想给她一个身份”江云狄点上一根烟,幽幽揽舌吐出一口青雾。“江太太的身份”。 鲁昀一顿,转头对上了江云狄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那里全是弄得化不开的眷恋。 “去哪?”鲁昀发动车子,然后询问江云狄。 “不夜天”江云狄低悬的声音报上名字。 “我回家换身衣服,那点东西。”说着车子逐渐向鲁昀家那片老居民区驶去。 一个多多小时后,不夜天的包厢里。一门之隔是洛城不尽的喧嚣和繁华。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松弛。敲门声响起,是厉楠。开门的那一瞬间,鲁昀和厉楠四目相对,再看一眼江云狄,厉楠有一瞬间的错愕。 “厉老大,叨扰了!”鲁昀起身赔上一个笑脸。这让江云狄吃了一惊,不夜天是厉楠的产业这事儿,在洛城知道的人可不多。这个鲁昀,果然有意思。 “认识?”江云狄一个探究的眼神看向厉楠。 “没想到你为了段月潼,连他都能找出来?”厉楠一丝苦笑。“七年前,整个吴家都在追杀段月潼,只有她不知死活的在保护段月潼。最后找到了我这里。” “为什么?”江云狄看向鲁昀。 “二十年前,安老爷子救过我一命。有再造之恩!”鲁昀喝一口酒说。“那一年,采访完邪a教,奸a淫少女的事儿,回来的路上要不是在进城的时候遇上安老爷子,就回不来了。后来从报社到了图书馆,也是安老爷子一手安排的。” “原来如此”江云狄恍悟,鲁昀对段月潼的袒护,是有原因的。 “呵呵”江云狄轻笑两声,端起酒杯和鲁昀碰了一下,一仰头喝光了。厉楠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听鲁昀讲段月潼在洛城图书馆查找消息的事情。 “真奇葩啊”厉楠不由感慨。“这种大海捞针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找的到吗?”江云狄猛灌自己一口酒,看向鲁昀。 “这七年来,我也没闲着。”鲁昀摇摇头,“毫无消息。月潼那孩子,可怜啊。祖父一生行善,到了这辈儿,孩子们受尽折磨。” “难道当年的传闻是真的?”厉楠忍不住问。“洛城如今一半以上的家族,都受过安老爷子的恩惠?” “嗯”鲁昀点点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摞资料和几摞老照片。 “你在写安老爷子的传记?”江云狄一遍翻阅资料,一边问。“段月潼知道吗?” “知道”鲁昀喝一口酒。“她不让出版” “为什么?”厉楠停下翻照片的动作问。 “为了他们的安全”江云狄抽出几张照片。“这书一旦出版,吴家的人岂放过你?” 鲁昀自嘲般的笑笑,摇了摇头? “这些照片,段月潼看过吗?”江云狄又问。 “大部分都没有”鲁昀如实回答。“自从吴文雄进了吴家,大部分照片就再没见过天日。后来洛城的旧书摊上,安老爷子的藏书和安家的一些旧照片突然多了起来,我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淘的这些照片。” 江云狄痛苦的闭上眼睛,趟进身后的沙发里。 “江少”鲁昀声音沉重。“如今,我想问问你,这本书出版吗?” “暂时不要”江云狄整顿精神做起来。“等有了吴世佳的消息再说。” 江云狄一句话,让厉楠和鲁昀都愣在当地。 “江老五”厉楠苦笑一声。“你别跟段月潼似的,一根筋好吗?” “你明知道没结果的。”鲁昀也吃了一惊。 “只要能让段月潼安心,翻遍全球的每一片海域。哪怕是一寸白骨,我也要找给她找出来。”江云狄语气冷冽坚定。 “你是傻了吧?一个段月潼你至于吗?”厉楠实在觉得江云狄有点感情用事,说这话的时候,鲁昀眸子冷冷一缩,看向江云狄。 “是傻了”江云狄猛灌自己一口酒。“看见段月潼心事重重,处处忍让避忌的眼神和在人群里那种小心翼翼的动作,这里疼啊!”江云狄哀痛的锤了锤自己的心口。 “也不是毫无办法的。”鲁昀喝一口酒,“段月潼说是暗流的人动的手,动手的那两个人一个叫‘凡诺’一个叫‘释迦’”。 江云狄和厉楠,听到和两个名字的时候,背后一阵寒凉。尤其是江云狄,那是暗流两个行走的兵刃。身形硕大不说,力量惊人。当年要不是和另一个亚裔男孩,合力,他恐怕即使没有实在土狼的嘴里,也要死在这两个人的拳头之下。又是暗流的人! 当夜,鲁昀和江云狄喝的酩酊大醉。陈十二的人,把鲁昀送回了家。厉楠扛着江云狄到了不夜天的顶层,江云狄常用的那件休息室里。知道江云狄有洁癖,也不找人帮着脱衣服便把江云狄扔到了床上,粗糙的扯过被子给江云狄盖上,自己走向另一间休息室。 半夜口渴难耐的江云狄醒来警惕地审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放松下来后,打开衣柜换了身睡衣。关衣柜的时候,看见意大利定制礼服的盒子,这是厉楠此次去意大利的时候,江云狄特意委托他亲自带来的。 打开礼盒,一袭红色的礼服展现在眼前。江云狄不由得想到了段月潼那莞尔的笑容,好看的梨涡映在唇边。她甚少开怀,但是一笑便能让人觉得明媚。 收起礼服,江云狄有想起段月潼搂着自己脖子拥吻时的坦然热烈,心里温柔滑过。 第55章 ,莫风 关上衣柜,洗了澡。江云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老宅那边,没想到老二江云影已经按捺不住,竟然让单管家在将老夫人的饮食里动了手脚。不知道段月潼处理的怎么样了。 江老夫人已经答应让胡玉卿在江家老宅里住一段时间,恐怕不日就要送过来。那么江云影,恐怕要以此为借口留在洛城。老宅里,单管家的人必须要尽快铲除。蛰伏十年,江云影,暗流,江云狄准备一次除掉。 南加州日落时分。一个身材矫健的男子,穿着牛仔装,从一辆山地越野车上走下来。几个妖娆的女子,穿着比基尼丰乳翘臀极尽扭送的跟在后面。 进了别墅,脱掉外套,那布满了细小疤痕的麦色肌肤裸露于前。一个美貌女子顺势贴了上去,男子露出一口皓齿哈哈几声小,揽着那女子的肩膀进了浴室,几番云雨过后。他敏捷的察觉到自己放在床头柜里的单线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简单的裹上一条浴巾,将还在洗澡的女子一把从浴室拽出了推出门去。门外女子的尖叫声响起,他没理,自顾自接起电话。 “这么早?”铿锵有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嗯”江云狄声音依旧沉稳。“江云影要动手了。” “呵呵”电话那头人轻笑两声。“老东西终于按捺不住了。” “那边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江云狄问。 “放心吧,咱们的楔子已经死死地订进了暗流内部。”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着而有力。 “好”江云狄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那边实验室进展怎么样?” “一切顺利,新的药物马上就可以投产了。”男子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有你在,我放心”江云狄舌尖揽一道青烟。“安排一下,回国一趟吧。” “好,我下个月就动身。”那声音一向是掷地有声。 “不用那么着急”江云狄吐口烟。 “放心吧,丁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莫风”江云狄突然语气凝重。“我有点私事,可能要用在暗流的楔子。” “私事?”莫风的声线有了起伏。 “嗯,方便吗?”江云狄语气冷静。 “重要吗?”莫风的声音瞬间恢复如常。 “很重要。”江云狄眉毛一拧。 “那就用吧,反正咱们早晚是要用的。”莫风语气沉着。十年来,他隐藏起身份、性格蛰伏在离暗流最近的地方,就是为了报当初的仇。 “等你回来。”洛城的天空开始泛鱼肚白的时候,江云狄收了线。洗漱完毕后,换了衣服,提着那件礼服盒子开着车回了江家老宅。进门的时候天色尚早,门卫开了门,江云狄款步走向主楼,绕过一进院落,便看见段月潼用一支玉兰花在头顶排了个发髻。 月季的花苗上还带着露水,段月潼淡雅的身影就立在那旁边,盯着几滴翻滚的露珠出神。直到江云狄走近都没有察觉。 “穿的这么薄,不怕着凉吗?”江云狄声线沉稳。 “啊”段月潼明显吃了一惊,低呼一声。“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江云狄唇角勾起一个笑,一伸手摘下段月潼头顶的那只玉兰,一头黑色的头发瀑布般倾泻而下,段月潼吃了一惊后退两步。眉梢闪过一丝不悦,却见江云狄也是愣在了那里。 他还从来不知道,用一只玉兰就能排发髻,更没想到的是,段月潼那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放下来的时候已经及腰。绸缎般的亮泽,愈发衬得段月潼娇俏。那白里透粉的肌肤,和脸上细细的容貌,引得江云狄忍不住手指轻抚了一下那鹅蛋般的脸庞。 段月潼一躲闪,夺过江云狄手里的那只玉兰,迅速的再次把长发绾成发髻,排在头顶。脸颊绯红的转身进了屋子。江云狄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上了楼。 江云影即将回洛城,老宅里的这几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考虑到段月潼身份的问题,保险起见江云狄还是亲自回来处理一趟比较好。 时间已经是四月中旬,院子里该栽种的花木已经种好。花房也已经收拾整齐。段月潼偶尔倒是可以偷懒,她开了匿名的自媒体平台,写一些很隐晦的文字,怀念在桃花渡的时光。心里还是在期待,希望吴世佳也在找自己。 几天前江云狄交代的事情她已经布了的局,只等时机成熟。刘妈给老夫人用的药也已经被换成了维生素片,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按照宋玉宇的方子,给江老夫人调理两个小时,江老夫人已经不那么嗜睡,反倒是起色愈来愈红润,精神饱满。 江家老宅,江云狄的书房里,陈十二与江云狄正在处理一些业务。段月潼捧着一本线装书翻阅宋词,读到那句,柔肠百转的“章台柳,章台柳,昔年青青今在否?”窗前的龟背竹叶子一抖,几寸光阴倾泻而下,段月潼一伤神。 骤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打开门,陈十二修长有形的身影立在门前。段月潼喉头一热,恰如那年自毁容颜的“章台柳”等来了斯人的消息。 “月潼顾念”陈十二沉稳、年轻的声音,将段月潼拉回了现实。 “有事吗?”段雨彤清澈的嗓音隔着满帘绿意传来。陈十二心头一震,在段月潼身上难得见到岁月静好的模样。 “江少请您去一趟书房,帮忙整理一些文件。”陈十二腼腆一笑。 “好”段月潼随着陈十二上了楼,到了江云狄的书房。 二十亿的环保项目,到目前没有找到理想的项目开展。媒体已经有了恶意揣测的苗头,这让江云狄比较恼火。但是目前国内的环保项目,不仅少之又少且无法持续创造价值。 凡是投资的项目,基本上是有去无回。国外倒是有专业的团队,但是对洛城的政策和消费情况又一无所知,肖维城的这个难题出的可谓是极为有水平。 段月潼进门的时候,江云狄桌上的烟灰缸里,烟头铺了一层。衬衫领口的袖子解开这,喉结清晰可见。袖口卷起,手腕上琥珀色的肌肤清晰可见,桌子外侧两粒钻石袖口璀璨夺目。 “找我有事?”段月潼清凌凌的嗓音打断了出神的江云狄。 “你来看看这些文件。”江云狄舌尖揽过一道青烟,缓缓吐出。见段月潼进来,迅速灭了烟,起身拽过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办公桌旁,示意段月潼坐下。 文件是何国文,段月潼拿起来皱了皱眉头。何国第二大农业公司,艾森玛公司的环保项目书。江云狄已经看过多遍,仍然觉得可行度不高。想到段月潼曾在何国旁听了四年农业方向的课程,故而想听听段月潼的意见。 ‘他怎么知道我看得懂这个?’段月潼微微拧了拧眉,有疑惑但不反感。看见江云狄着急上火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坐下来认真的翻阅了一下。 “这个,有哪里不对吗?”段月潼轻声开口,知道自己是个外行。 “我们需要一个环保方面的项目书,这个明显不适用。”江云狄开口。 “什么样的环保项目?”段月潼又问。 江云狄简单说了环保罚款的事情,段月潼马上就懂了。 “农业在华国目前的市场环境中来看,是偏冷门的,所以他们给的这个复合型农业的项目书,虽然绿色环保的方向很明确,但是可行性并不大,是这个意思吗?”段月潼开口。 “嗯”江云狄心头忍不住惊喜。没想到段月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问题的关键“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其实洛城的水文环境和何国的很相似,土壤环境比何国的还要丰富”段月潼思考的样子,冷静而专注。“可以借鉴何国的技术,把金宇在华国的花木产业进行融合,在洛城的东西两端造两个城市绿肺。以山水实景和花木培育以及创意旅游,做成一个综合项目。” 陈十二目瞪口呆的看着段月潼清晰且完整的说出金宇项目部耗费近三个月时间,都没给出的思路。江云狄也着实吃了一惊,他原本没指望段月潼能给出什么有效意见的。 “月潼姑娘,你该不会是刚刚想到的吧?”陈十二惊讶的合不拢嘴。 “当然不是了。”段月潼淡淡一笑。当年她在何国的毕业论文题目就是《复核农业在华国洛城市的经济策略》,只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参加当年的毕业典礼。 尽管如此,陈十二仍然觉得吃惊。 “你听清楚了吗?”江云狄看向陈十二。 “是”陈十二连忙点头“听清楚了” “叫项目部按照这个思路,重新拟一个项目书,技术部分跟艾森玛那边进行沟通。”江云狄冷静吩咐。 陈十二接了文件转身出去。江云狄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段月潼的已经温软的小手,道了声谢,眸底尽是真诚。 “你知道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段月潼一笑莞尔。“为什么你不早点问我?”说着垂下头,静默不语。那瀑布般的长发从肩上滑落下来一缕,柔亮温暖。 “我以为你不愿意提起旧事的,七年来,把自己隐藏的那么好。”江云狄声音沉郁。 “是不愿意提”段月潼淡淡一笑。 江云狄伸手,将段月潼落下来的一缕长发搭在她的耳后,段月潼瞬间红了脸。身体却僵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 “留这么长的头发,会不会很不方便?”江云狄温暖一笑,看向段月潼。 “开始的时候,纯粹是因为没钱剪头发。所以不方便也忍着没剪。后来就习惯了。”段月潼羞涩一笑,语气仍旧落落大方。 第56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第57章 ,闺蜜复合 “你!”刘妈怒极,一个耳光打在张勇的脸上。“当初不是你说的,要对我好,说咱俩各取所需,如今怎么成了我勾引你了?”不等说完,刘妈和张勇就扭打在一起。 江云狄烦躁的皱起眉头,陈十二见状挥了挥手,门外两个黑衣人进来拽开两个人,将张勇拖了出去。 “为了不伤及江家和单家多年的情分,城西两处产业给留给你们。”江云狄冷冽的语气开口。“单管家为江家辛苦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回去处理一下家务事了。刘妈也不用跟着老夫人,每日辛苦了。你们自己家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别在江家闹。”江云狄这话说的不容置疑。 “老夫人”单管家心中大骇,立刻被痛起来。“我一把年纪,从十六岁起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的讨生活,眼看着江家有了今天的基业,我能尽一份心也觉得安心一些。如今除了这样的事,只希望老夫人不要嫌弃,念在旧交的份上,让我在江家多干几年,也算是替已故的老爷尽一份心了。” “五哥哥,这个事情我们也是受害者啊!”单文抽泣着说。 “江少,您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单乐也帮忙求情。 “正是因为念旧,才多给了你们两处产业。”江云狄声音愈发沉郁。“这已经不是江家的家风应该容得下的了,就这么办吧。”说完江云狄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刘妈和单管家,又在老夫人面前哀嚎许久。老夫人最终受不了,责令他们马上即刻搬出江家。随后叫田婶扶着上了楼休息去了。 到了三楼的书房里,江云狄吩咐陈十二安排新的管家和佣人。接下来不到三天的时间,江云狄雷厉风行的换掉了单管家在老宅安排的所有心腹。 金宇集团里,也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人事变化。单管家的人,被踢出局近三分之二。江家老二,江云影坐不住了。 想到段月潼那个当天那个狡黠的笑,单文气得直发抖,但是她什么也发作不出来。 一天傍晚,晚饭后江云狄来到花房里,段月潼正在给几盆灌木月季施肥。抬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江云狄在茶席前坐定。 “过来泡杯茶”江云狄语气一暖。 “哦”段月潼放下手里的活,洗了手坐在茶席前,开始泡茶。 “多谢”江云狄捧着品茗杯,嘴角淡淡一牵。为了一杯茶,江云狄当然不至于。段月潼莞尔一笑。 “单文和单乐你准备怎么办?”段月潼淡淡的问。 “留着吧。”江云狄抿一口茶。“动作太明显反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准备留一条出路给她们?”段月潼淡淡一笑,唇边印着一个梨涡,机敏又透彻。 “看她们自己的吧”江云狄语气里满是沉闷。“你不会是想劝劝我吧?” “当然没有了!”段月潼一笑莞尔。“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尤其是单文。” “现在可怜她?那天怎么就舍得下手了。”看着段月潼为自己续上茶,江云狄的语气听不出清晰。 “扑上来作死的人,我还能拦得住?”段月潼也抿一口茶,含笑沉默。 “知道她是作死,就不要多想。”江云狄伸手,捏一捏段月潼的小手。“难得见你笑一笑,不要为了别人的事儿不高兴。” “我还没有高深莫测到,宠辱不惊不动声色的地步。”段月潼一笑。 “与其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事情。”江云狄音色一沉。段月潼听到这话,愣了几秒钟,一言不发的起身往外走。路过江云狄身边的时候,被江云狄一把拉到怀里。就要吻下去,段月潼迅速的撇开头,躲过了。继而用力坐起走掉了。 ...... 自从上次段月潼在肖家老宅与宋风雅不欢而散以后,宋风雅就再也没能打通段月潼的电话。肖维城后来查了段月潼那件礼服的出处,宋风雅找到了江枫亭,等到江枫亭听说了段月潼不顾一切保住了宋风雅的孩子,此次,更是保护了宋风雅免遭毒手,不由得长大了嘴巴。那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段月潼,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江枫亭更加好奇了 周五,临近周末的时候段月潼向江老夫人告了假,准备周末去洛城图书馆继续未完的事情。刚出了花房门,就见江枫亭紧张兮兮小跑过来。 “月潼姐,你晚上有时间吗?”江枫亭神秘兮兮的问。 “你有事?”段月潼回头问。 “你能不能陪我去电影院见一个人?”江枫亭睁大眼睛,故作神秘地说。 “我就不去了吧?晚上想早点休息,明天我还有事儿呢。”段月潼说。 “去嘛,去嘛,好不好?”江枫亭拽着段月潼的胳膊开始撒娇。 “再说,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啊?”段月潼笑着说。 “你就当帮我个忙呗?好不好嘛?”江枫亭拿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在江枫亭的软磨硬泡下,段月潼最终还是答应。言毕,江枫亭催着段月潼换了衣服,然后用自己那辆限量款的法拉利载着段月潼风驰电掣的到了洛城最大的电影院里。 取了电影票,买了一堆吃的。江枫亭左顾右盼的看着各个进出口,没有看见宋风雅的影子。适时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你们先进去,我随后就来。”宋风雅。 看完消息,江枫亭推着段月潼进了放映厅,找到位置坐下。离电影开始还有五分钟,放映厅灯光已经关闭。江枫亭着急的张望着入口,见宋风雅穿着一身杏黄色高定的孕妇休闲装,走了过来。江枫亭赶忙腾出了段月潼身边的位置。 段月潼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看,倒没留意身边的动静。只听见布料的摩挲声响过,周围安静了下来。3d眼睛下,看不清周围的人。电影院的声音有些大,宋风雅拿出一个腰垫盖在孕肚上。 江枫亭递了一包薯片给宋风雅,宋风雅小心拆开递给段月潼。段月潼头也没回的接了,开始咔嚓咔嚓的吃起来。当段月潼被电影情节完全吸引的时候,宋风雅握住段月潼的手。掌心里有茧子,皮肤也粗糙了不少。宋风雅一阵心酸,从随身带着的纸袋子里掏出一瓶崭新的护手霜,拆开挤出一些在手心里打匀后开始给段月潼涂。 手心里蓦然一凉。段月潼抽出手,警惕的回头一看,对上宋风雅那双含泪的眸子。段月潼一怔,习惯性的看了看周围。江枫亭无辜一笑,掩饰了过去。 电影院里不能大声喧哗,段月潼的手再次被宋风雅捉住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倒是没有把手抽回来,任由宋风雅捏着给自己涂护手霜。随即抽泣声传来,周围的人都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别哭了,我都已经七年没进过电影院了。不然我们还得出去”段月潼压低声音,伏在宋风雅耳边说。哪只宋风雅听了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摁在这里强吻了。”段月潼一切齿。宋风雅掩藏不住流着泪笑出声类,段月潼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全程宋风雅都没关注电影里演了什么,段月潼倒是全神贯注的看完了。电影散场的时候,江枫亭看着段月潼一脸古怪的表情,找了个借口撒腿溜了。 段月潼背着双肩包,提着一手提着宋风雅的袋子,一手扶着她往外走。左顾右盼的看着,希望江云狄派来的人能出来把自己带走。不是她无情,而是她很清楚这些年来宋家受了自己不少牵连,离远点对他们有好处。 “想吃什么?”宋风雅轻风般的声音传来。 “啊,我不饿。”段月潼低头敷衍。 “我饿了,陪我吃一点吧。”说着宋风雅牵起段月潼的手,往楼下的西餐厅走。 到了西餐厅,宋风雅满满当当的点了一桌子菜。把自己面前的牛排切好,推到段月潼的面前。段月潼默不作声的用刀叉吃起来,周围的喧嚣刺破耳膜般穿过来,两个人谁也没也说话。 饭吃到一半,肖维城款步走来。宋风雅冲着肖维城招了招手,到了桌边坐下。桌上的菜一大部分还没动,段月潼始终没跟肖维城打招呼。 “这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吗?”肖维城揽着宋风雅的肩膀问。 “嗯,有点。”宋风雅见段月潼始终不说话。求助般的看了一眼肖维城。 “月潼,这里的饭菜味道怎么样?”肖维城含笑看向段月潼。 “挺好。”段月潼淡淡的道。 “在江家还适应吗?”服务生摆了一副新的餐具给肖维城,肖维城开始用餐。 “还好。”段月潼仍旧淡淡的。“我今天还有工作没完成,你们先吃,我就不打扰了。” “段月潼”宋风雅的眼泪瞬间决堤。“我就这么不可原谅吗?” “无妨”肖维城拍拍宋风雅的手背,示意她安静。“我给江少打个电话,今晚你就留在城南别墅吧。”说完肖维城不等段月潼开口迅速拨通了江云狄的电话。 第58章 ,别闹脾气 “喂”江云狄沉稳冷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少,打扰了。”肖维城嘴角擒笑。 “有事?”段月潼跟宋风雅见面,江云狄是知道的。提前几天江枫亭就告诉了江云狄。 “风雅今天想留段月潼在我们这边住一晚,您那边没什么问题吧?”肖维城简直是多此一问,但纯粹也是想让段月潼没有借口。 “把电话给她。”江云狄沉沉开口。 “好”肖维城把电话递给段月潼。“江少让你接电话。” “喂”段月潼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 “潼儿”江云狄温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别闹脾气,跟宋风雅好好谈谈”段月潼心里霎时百感交集,眼眶忍不住一酸。 “好”段月潼声音一顿,答应一声把电话递给肖维城。 “江少”肖维城嘴角仍是那抹温暖的笑意。 “可以让她住在你们那里,这周周末江家有事。”江云狄开口,这话的意思肖维城听得明明白白,段月潼可以陪着宋风雅过周末。 “可以吗?”宋风雅眼巴巴的看着肖维城。肖维城点点头,宋风雅瞬间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说服段月潼的事情了。 “好,谢谢。”言毕,肖维城挂了电话。看着段月潼。“去城南别墅吧,昨天岳母送了些鲜虾馄饨来,我定几个菜,回家聊吧。” 段月潼淡淡的没说话。宋风雅率先起身拉着段月潼的手往外走,肖维城结了账,快步追出来。从停车场开了车,载上段月潼和宋风雅,回了城南别墅。 段月潼第一次来这里,别墅小巧别致。装修风格很时尚,整体色调较为明快。陈设也大方得体,摆件不是水晶琉璃就是金属,很适合年轻人居住。 进了门宋风雅准备弯腰从鞋柜里拿拖鞋,被段月潼拦住。一双崭新的哈瓦那天蓝色拖鞋,早已拆了包装静静的搁在那里,段月潼知道那是给自己的,先给宋风雅拿出了那双白色的,然后自己换上了那双天蓝色的。 随后赶来的肖维城,换了拖鞋,洗了手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速冻的鲜虾馄饨开始煮。 “段月潼”肖维城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嗯?”段月潼答应。 “待会儿我定的菜到了你去拿一下。”肖维城声音一高。 “好”段月潼应一声。 宋风雅换了居家服出来,看见段月潼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牛仔裤窝在沙发里,摆弄遥控器换电视频道。 “你在江家好不好?”宋风雅坐在段月潼身边问。 “挺好的。”段月潼的语气明显松弛了下来。门铃声响起,段月潼迅速穿上拖鞋,到别墅外面接了快递,转身回来的时候,馄饨已经上桌了。 段月潼拎着餐盒转身进了厨房,从橱柜里拿出几只盘子,把菜品一一装进盘子里。肖维城和段月潼来回跑了两趟把菜端到餐厅的桌上,闻着鲜虾馄饨的香味,段月潼坐了下来。拿起勺子开始舀着吃馄饨。 “上次在肖家老宅的事儿,后来我看了监控,是我们错怪你了。”肖维城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段月潼。 “没关系”段月潼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也是恰好让我撞上了。”鲜虾馄饨,宋风雅和段月潼最爱吃的餐点,没有之一。 “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危险的呢?”这个事情肖维城琢磨了很久,始终没有头绪。 “在城中村看见廖思颖了,比较好奇我就盯着她,发现那种置人神志昏聩的挥发性液体。就这样!”她绝口不说在肖家老宅里发生的事情。 “那你还怪我吗?”宋风雅小心翼翼的问。 段月潼摇摇头不说话,吞下两颗馄饨。大部分人都是向往安稳的,与普通人相比段月潼过得十分动荡,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时候,两个人立场不同,段月潼看起来也的确像是惹祸头子。 “这是什么意思?”宋风雅语气有些伤感。 “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误会我。”段月潼的碗已经见底。 “吃点菜吧”见段月潼就要起身,肖维城立刻转移话题。随即起身开了一瓶红酒,拿出两个杯子又给宋风雅倒了一杯果汁。 “你在江家怎么样?”肖维城给段月潼倒上一杯红酒,再给自己倒上一杯,看向段月潼。 “挺好的”段月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芬芳馥郁。“真的挺好的,不用担心。”继而说了一句。 肖维城一笑了然。就凭今天江云狄一句话就能让段月潼改变主意,他们应该相处的还不错。 “听说你把江家的宅子,从庭院到花房彻底改造了一番?”肖维城笑着问。 “你们怎么知道的?”段月潼侧头问肖维城。 “江枫亭的朋友圈,晒的全是江家老宅子的照片。无尽夏、玉兰、凤凰花树、木槿花、茉莉风车、龟背竹,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宋风雅抢着回答。“还说,家里来了一位美丽的花匠,是她叔叔心仪的人。” 听到最后一句,段月潼的脸腾得红了。难道已经人尽皆知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和江少,怎么样了?那天我看他不顾一切的追你出去,你们应该不是那么单纯的雇佣关系吧?”宋风雅连珠炮似的问。 “没怎么样啊!”段月潼吃一口菜,淡淡的说。“我们之间,怎么可能?”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怎么不可能?”宋风雅稍有不悦。 “你怎么这么幼稚?”段月潼噙起一抹笑看和宋风雅。“江云狄和段月潼之间,云泥之别。我又不是愤怒的小鸟,能一飞冲天呢。” 肖维城一口红酒噎在喉咙里,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好不容易忍住。“段月潼,我发现你这个脑回路,真是奇葩啊” “可是我觉得你和江少,你们都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人啊?”宋风雅一本正经的问。 “我和江云狄没什么的,把你那好奇心收一收吧。八卦!”段月潼收了话题。 宋风雅瞪着段月潼低头吃饭不再说话。宋风雅一把握住段月潼的手,段月潼莞尔一笑,释然了。纵然有许多不能说明的事情,但是憋在心里的那一口气释然了。 收了餐具,宋风雅牵着段月潼的手上了楼,带段月潼进到客房里。把段月潼摁在床上坐下,宋风雅陆陆续续从衣柜里搬出来十几个袋子。都是给段月潼的东西。 laperla的内衣就有三套,然后是休闲服,样式尽管简单但也是国内一线的品牌。再然后是背包、鞋子和护肤品,宋风雅能想到女士用品几乎买了个遍,连卫生棉都准备了。 “我说,找了个有钱的老公,你也不用铺张成这样吧?”段月潼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别的不说三套laperla的内衣就差不多二十万左右。 “那你看看你自己,牛仔裤都脱色了还穿?”宋风雅白了段月潼一眼。 “那你买这么贵的东西给我,你们家维少就没说点啥?”段月潼瞥了眼宋风雅,又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 “我自己的钱买的。”宋风雅暖暖一笑。“他的钱养我,我的钱就用来养你咯。” “养我还让我去种花?”段月潼双手抱在胸前,故作生气的样子。 宋风雅笑笑不说话。 “孩子怎么样了?”段月潼摸着宋风雅隆起的小腹。“有按时做检查吗?” “嗯”宋风雅笑意更浓。“这两天可以感觉到胎动了。” “是吗?”段月潼一脸惊奇,把耳朵贴在宋风雅的腹部。“小宝宝,我是干妈,能听到吗?” “傻不傻你?”宋风雅拍拍段月潼的头。“他还那么小,能听懂才怪了呢。” “都说母子连心,你能听懂的他当然能听懂咯”。段月潼拍拍宋风雅的小腹。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宋风雅看着段月潼笑道。 “不知道啊,这之前也没个小孩子出现过啊!”段月潼莞尔一笑。 “那你有想过,自己生个孩子吗?”宋风雅头靠在段月潼肩上问。 “我跟谁生?”段月潼推了一下宋风雅的头。“你是傻了吧?” “江少”宋风雅抬起眼睛望着段月潼。“你没想过吗?” “没想过。”段月潼语气陡然厉了些。“不要说这种话了,以后。” “为什么?说中心事了?”宋风雅环着段月潼的肩膀。 段月潼低头不知如何作答。 “喜欢的话,就坦然面对吧。”宋风雅摆正段月潼呃脸,盯着她的眼镜说道。 “我哪怕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呢,没家世,没背景。面对了也就面对了。但是我现在这种身份,面对了之后的那个后果,任何人都没有那个义务和必要为我承担。”段月潼语气里全是不甘和哀伤。 “你不相信爱情?”宋风雅捏捏段月潼的脸。 “相信的。”段月潼嘴角扯起一个笑。“我只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拥有爱情。” “自卑?”宋风雅拧着眉头。“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不是自卑”段月潼淡淡的说。“我很了解自己,风雅。说实话,我真的怕有一天自己变成跟吴冯氏一样的人。那张皱皱巴巴的脸,浑浊不堪的眼镜,永远使不完的欺侮人的力气和随时随地冒出来的恶毒心思。觉得恶心!”说着段月潼低下了头,声音有点发抖。 “不会的。”宋风雅微笑着,声音暖暖的。“月潼,从小到大,你身上的气度,都比我们任何一个人要好。勇敢、大气、聪明,吴家没有一个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你看我的眼睛,小雅!”段月潼眼角湿润。“你看这双眼睛,漂亮吗?” “漂亮”宋风雅笑着回答。“从小到大,就数你眼睛最漂亮了。” “你知道吗?”段月潼已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声音也已经开始颤抖。“它跟吴冯氏的眼镜一模一样”。 “可它没有长在吴冯氏身上”宋风雅肯定的说。“其实除了眼镜,你脸上的其他地方长得很像你妈妈,眉间的气质很像你外公。” “可我终究摆脱不掉这种血脉联系”段月潼哽咽。“我曾经一度特别渴望自己不是吴文雄亲生的。” 宋风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段月潼,她从来没想过段月潼会对自己的血脉如此耿耿于怀,更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个而陷入矛盾不能自拔。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段月潼不能为母亲和弟弟报仇,人生也停滞不前的唯一原因。 第59章 ,世间十分好物,我只慕其三分 “风雅,世间十分好物,我段月潼就只慕其三分。其他的不敢多想。”段月潼收了眼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宋风雅还想说什么,被笃笃的敲门声打断。 “小雅,今晚你们要一起睡吗?”肖维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不要”段月潼跳下床率先回答,说着拉开了门。肖维城换了一身休闲的居家服,嘴角含笑的站在门外。 “为什么不要?”宋风雅有点诧异。 “我睡觉爱踹被子,怕碰到你的肚子。”段月潼说着拉起宋风雅往门外推。 “得了吧你!”宋风雅一切齿。“你丫的睡觉的时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不说,还一晚上一动不动的,要不是还有一口气,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哎,你说话怎么这么晦气?走走走,不想看见你”说着段月潼把宋风雅推进了肖维城的怀里,又把两个人一起推出去。肖维城赶忙扶住宋风雅,走了出去。 把宋风雅摆了满床的东西塞进柜子里,取出一套睡衣,洗了澡出来,见宋风雅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裙坐在客房的床上。 “你怎么又来了?”段月潼撇一撇嘴。 “这里是我家。”宋风雅恨恨地在段月潼的腿上拧了一把。 “提前说好啊,我跟江云狄的事情别打听。”段月潼怼上宋风雅好奇的眼神。 “切”宋风雅一哼。“我来给你敷面膜。”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面膜。 “哦”段月潼从手腕上退下一个橡皮圈,把头发扎起来,坐在宋风雅的对面。 “之前给你的面膜你用了吗?”宋风雅拆开面膜,一边往段月潼的脸上敷,一边问。 “有啊”段月潼回答。“不然天天在外面晒,皮肤会脱皮的。” “你还挺在意你这张脸的。”宋风雅一边替段月潼敷面膜,一边说。 “不在意不行啊,总不能天天风吹日晒的丑成鬼吧?”段月潼一笑。 面膜贴好,宋风雅又给自己敷了一张孕妇专用的面膜。闺蜜两个齐刷刷的躺下来,谁也没说话。宋风雅一把攥住段月潼的手,段月潼任由她攥着没说话。 “你跟江云狄牵过手吗?”宋风雅绷着声音问。 “咯咯”段月潼听到宋风雅压抑的声音,笑出声来。 “别笑,会长皱纹的。”宋风雅拍一拍段月潼。“老实说,有吗?” “没有”段月潼回答的很果断。“真没有。”和江云狄的点点滴滴迅速拢上心头,她只记得,那次在保时捷卡宴里,江云狄曾紧紧攥着过自己的手,但那不是情侣之间的牵手。 “嗯”宋风雅显然很不满这个回答。“那你想牵江云狄的手吗?” “不想”段月潼拿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双手粗糙得不想一个妙龄女子的手。明显口不对心。 “那你喜欢江云狄吗?”宋风雅偏头看向段月潼。 “我说不喜欢你信吗?”段月潼嘴角浮上一抹苦笑。 “不信”宋风雅长出一口气。“今晚你们通电话的时候,你的语气明显不一样了。” “不瞒你,我很喜欢江云狄。”段月潼苦笑一声。“但是这份喜欢拿不到人前。” “为什么?你不想你们之间有个好的结局吗?”宋风雅问。 “想,十分想。”段月潼眸底水光浮现。“可你有想过,江云狄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什么代价?”宋风雅接着问。 “先不说我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离经叛道。就说,吴清浣到了段月潼,怎么向世人解释?如果一旦在一起了,吴家的麻烦就会成为整个江家的麻烦,到时候利益纠葛,姓氏冲突,还有外界的质疑,你让江云狄怎么面对?”有泪水溢出段月潼的眼眶,但是她的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可是我觉得......”宋风雅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月潼打断。 “先别说那些浪漫的话”段月潼摆摆手。“都是成年人了,理智一点。如今看来,你出身书香门第,聪慧过人,娘家一切都无可挑剔。不是也走不出肖家摆在你面前的难题?” “但是,至少肖维城在我身边。我有依靠啊?”宋风雅看向段月潼。 “我跟你不同啊”段月潼淡淡的笑,泪水仍在流。“想要做我的依靠,就先得帮我收拾这烂摊子人生。没有人有这个义务,真正想做这件事情的人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月潼”宋风雅的声音暖暖传来。“从小你就聪明通透,比同龄人都懂事。这七年来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是过于悲观了,生活多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你何不就试试打开心锁,好好活一回。” “等哪天,我能下定决心对吴家动手了。我就放肆活一回。”段月潼收了眼泪,从床上一跃而起把宋风雅拉起来。“洗脸,洗脸。”绝口不再谈跟江云狄的事情。 闺蜜两个前后脚进了卫生间,洗了脸。宋风雅摁着段月潼,做足了面部护理才被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段月潼送到了主卧门口。 推门进来的时候,肖维城在床头昏黄的灯下看一份报告。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的问。“被你那宝贝闺蜜赶出来了?”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 “维城”宋风雅眼睛一酸,三步并做两步扑到肖维城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慢点”肖维城接住宋风雅,搂在怀里柔声问。“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宋风雅带着浓浓的鼻音,蹭着肖维城的胸膛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自己好幸运。” “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肖维城有些不安。 “有你我觉得特幸运。”宋风雅抬起头,泪眼凄迷的看着肖维城。 “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肖维城心里荡开了笑意。 “嗯”宋风雅吸吸鼻子,噘着嘴看向肖维城。肖维城看见宋风雅香肩侧露,白皙的皮肤衬得脸上的泪珠儿愈发显得楚楚动人,一开口吻上了宋风雅纤薄的嘴唇。唇舌回荡间,房间里暧昧的气氛旖旎开来。 “你会一直爱我吗?”宋风雅缓口气问肖维城,肖维城什么也不说只是吻得更深。一只手滑入宋风雅的睡裙,那柔软滑嫩的肌肤,迅速催发了他的情念。 感觉到肖维城身体的变化,宋风雅身子一僵。有些懊丧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与此同时,肖维城也感觉到了宋风雅身体的轻颤。 “想试试吗?”肖维城在宋风雅耳边低低地问。 “不方便。”宋风雅垂着头。 “有三个月了吧?”肖维城抵在宋风雅的脖子里。“我轻一点。”说着一把捞过了宋风雅,衣服已经被留在了床外面,卷进被窝里让她的背对着自己,然后把自己的身体轻轻向前一送。宋风雅一声娇喘。 从宋风雅第二次搬到城南公寓,肖维城着实煎熬着忍耐了两个月。这个夜晚,两个人睡的格外香甜。 第二天宋风雅起床的时候,已是早上十点多钟。段月潼早没了身影,早上六点多的未读信息中说有事要出去。肖维城等着宋风雅吃过早餐,肖维城开着车带宋风雅出去散心。 江家老宅,主楼大厅里摆了十几个行李箱。江云狄皱着眉头看着不断往里抬行李的人,似有不悦。 “胡玉卿这是要准备长住吗?”江云狄拧着眉毛,问陈十二。 “没说具体住多久,但是看这样子时间应该不会短。”陈十二很没底气的给出这种回答。 “下次你要是这么办事的话,可以考虑送你去沙特历练历练。”江云狄语气寒冰。 陈十二语结,背后升起一身冷汗。 “五哥哥”正准备上楼的江云狄,被身后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叫住。 “哟,玉卿。好久不见。”江云狄不苟言笑的敷衍。 “五哥哥,总是这么皱着眉头多不好看。”说着一个玲珑修长的身段走到江云狄面前,伸手就要抚江云狄的眉头。 江云狄本能的退后一大步。胡玉卿白皙的脸上,原本温婉的笑容尴尬的僵住。 “我知道,五哥哥有洁癖嘛!”胡玉卿迅速调整脸上的微笑,白皙的面孔上一双杏眼里写满温柔。这无可挑剔的温柔,总让江云狄觉得不舒服。 “哟,玉卿到了?”江老夫人的声音适时出现,打破了尴尬。 “老夫人,您气色看起来愈发好了。”胡玉卿走过去,挽住江老夫人的胳膊,眉开眼笑。 “你看起来也不错嘛,腰上的伤痊愈了吗?”江老夫人脸上全是慈和的笑意。 “好多了”胡玉卿撇撇嘴。“还是您关心我,哪像五哥哥?都不理我。”江云狄皱了皱眉眉头没说话。 “咱们不理他”江老夫人抱怨的看了一眼江云狄,拍拍胡玉卿拆扶着自己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次,我的房间还是五哥哥旁边的那一间吗?”胡玉卿伏在江老夫人的胳膊上娇滴滴的问。 江云狄看了一眼陈十二没说话。 “噢,胡小姐,这次您的房间在二楼。三楼的那个房间现在是五少爷的书房。”陈十二连忙说。 第60章 ,月潼的花房 “哦”胡玉卿脸上显出一丝不快,心里却一喜,江云狄这是把她放在心上才把自己之前住过的房间改成书房的吧? “二哥,就快回来了吧?”江云狄冷冽的眼神看向胡玉卿,胡玉卿心里一个激灵。 “嗯,姑父明天晚上就到洛城。”胡玉卿不敢看江云狄的眼镜,转向江老夫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嗯”江云狄冷冷丢下一句,转身上了楼。胡玉卿想去追,但最终没能迈开腿。于是强忍着心里的悸动,陪着江老夫人聊起了天。 午饭的时候,江云狄甚至都没下楼,叫佣人送了饭到书房里用餐的。 胡玉卿此次是求了好久江老夫人,才得到一个在江家住一段时间的机会。为了做江云狄的女人,胡玉卿做足了准备,当然也答应乐她的姑父,江云狄的二哥江云影的几个条件。有些甚至违背本意,可能伤害到江云狄的利益,但是胡玉卿自信胡家的背景可以帮江云狄把今天输掉的都拿回来。 舞蹈演员出身的胡玉卿,再加上良好的教育。使得胡玉卿看起来气度华贵,好的审美有为玲珑的身段加分不少,看起来清纯可人。 胡玉卿是标准的江南美人儿,可惜不对江云狄的眼。直到后来与段月潼数次交手之后,她才知道段月潼身上那种不可企及的气质,才是世家风范,大家闺秀的那种气质。身处逆境中的骨子里透出来的泰然,身处顺境中举手投足间又是淡然和谦卑。 段月潼是那种骨子里就带着书香世家洒脱劲儿的人。要说容貌么,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与胡玉卿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出尘脱俗的美。 再或者,什么样的人才能配的上江云狄呢?那个十年来卧薪尝胆,只为报得大仇的三十二岁的青年才俊;在主持家业的这些年里把江家的生意做遍半个华国的人;才华横溢手持利刃心中有雄心壮志的江云狄。是一个一举一动都被精细琢磨的美人儿?还是那个言笑晏晏,眉梢眼角风情万种,似沾满人间烟火又似出尘仙子的凡人? 午餐后,胡玉卿端着一个水果拼盘笃笃笃的叩响了江云狄书房的门。 “胡小姐,请进。”陈十二对门外的人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谢谢”胡玉卿道过谢,径直坐在了江云狄书桌的对面。 陈十二利落的整理出一块地方让胡玉卿放下手中的果盘。 “五哥哥,吃些水果吧。”胡玉卿用水果叉叉起一个草莓递到江云狄的嘴边,习惯性的用手接住。 “不了”江云狄脸往后一闪。“我还有事要忙,你放下水果出去吧。”眼镜还在看手中的文件。 “五哥哥”胡玉卿尴尬的笑笑,讪讪的收了手,把草莓放进盘子里。“我来了这么半天,你都不陪我说说话吗?” “我在忙”江云狄简单敷衍。明知道江云影把胡玉卿安排进老宅别有用意,但他在准备好反击之前只能忍着。其实他可以完全不用来老宅,但是段月潼还在这里,恐怕先前的事情江云影也已经都知道了。把段月潼弄走,江老夫人更加无所依靠,尽管后来进江家老宅的都是心腹和信得过的人,但离江老夫人最近的还就是段月潼。 “那你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在忙好不好?”胡玉卿做出无辜的表情开始撒娇。 江云狄没有接话。 “我看院子里变化挺大的,花房里景致也不错。还有一台古琴,我弹给你听好不好?”胡玉卿继续撒娇。段月潼的事儿她当然知道。 江云狄眉头一拧,看向陈十二。陈十二随即会意,到了花房里把段月潼的古琴小心翼翼的收起来,送回了段月潼的房间。 “你会弹古琴?”江云狄眉头紧锁。胡玉卿心中一声冷笑,果然是段月潼的。 “嗯”胡玉卿甜美一笑。“我们茶道课上,有时候需要古琴伴奏,我就顺手学了。” “哦”江云狄不再言语。见陈十二回来,冲自己点了点头。“以后花房你尽量少去。” “那可能不行了。”胡玉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刚才在花房里做了一个小时的直播,都跟我的粉丝说了这段时间的茶道直播都会在那里进行。”胡玉卿见江云狄眸光一寒,立刻接着说。“我受了伤不能跳舞,现在做节目,总不能在粉丝面前失信吧?”这才是胡玉卿来找江云狄真正的目的,来的第一天,一落地就知道得把段月潼挤出江家。 “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胡玉卿语气轻快的接着说。江云狄终于不好再说什么。心里觉得特别对不住段月潼,一开始他就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段月潼,后来一想段月潼也未必肯全力配合,只好作罢,此刻却因为胡玉卿的一句话感到后悔了。 “嗯,知道了。出去吧,我还要忙!”江云狄不再说话,低头看文件。 “好,谢谢五哥哥。那我不打扰你了!”见目的已经达到,胡玉卿笑脸盈盈的走了出去。 半晌,江云狄看向陈十二“有话就说” “五爷”听说江云影要来,陈十二提前改了称呼。“我觉得这胡小姐,就是冲着月潼姑娘来的”陈十二脸色难看极了。 “嗯,我知道!”江云狄语气沉郁。 “那您还让她......”陈十二说不出来了。 “这段时间,只好先委屈她了。”江云狄心口一痛“以后慢慢补偿吧。” ...... 下午五点多钟,洛城图书馆。有了信息库的帮助,查找信息比七年前快了很多。最后一则消息查完的时候,段月潼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魂一样的,结果不出意外,什么消息也没有。 鲁昀点上一口烟,狠狠抽了几口。看向段月潼,她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任由眼泪往外流。鲁昀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段月潼,她没看见的似的仍旧是一动不动。 “坐一会儿,晚上去老边那儿吃饺子。”鲁昀吐一口烟,继续说。“老边知道你回来,念叨很久了。” “嗯”段月潼回了回神,发出一个鼻音。鲁昀出了办公室的门,打了几通电话。段月潼听见说不回家吃饭了什么的,后面的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下了班,鲁昀拽着段月潼做到自己的自行车后座,骑车往老边的饺子馆赶。鲁昀有一台黑色的大众,平时很少开,为了锻炼身体平时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 到了老边的饺子馆,听见有人骂骂咧咧的对着后厨吼。段月潼推开门一句话不说就把那人连同他的包扔了出来。一个身高一米七几的大男人,被个女人扔出来,觉得很丢人,骂骂咧咧的想要扑上去收拾段月潼,可是头一抬看见段月潼捏着拳头门神似的站在门口,仿佛就等着他扑上来似的,一副惹不起的样子,灰溜溜的走了。 “你这么冒失,就不怕他明天来这儿找后账?”鲁昀扯着段月潼往饺子馆里拽。 “嗯,我等着。”段月潼声音低沉。 “怎么了这是?”老边看段月潼冷着脸,看向鲁昀。鲁昀摆摆手示意不要多问。 “浣丫头?真的是你?”老边捏起段月潼的胳膊,左看右看,落下泪来。“阿简,快出来看看。浣丫头回来了。”老边带着哭腔向后厨喊了一声。 “浣丫头啊!”后厨有个女的已经答应一声,已经哭了起来。随即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传来,不多阿简跛着一条腿到了段月潼面前。 “怎么了这是啊?一句话也不说,这是出什么事了?丫头你怎么了?”阿简摸着段月潼脸,带着哭腔不安的问。 “阿简”段月潼痛呼一声,楼主阿简啜泣起来。“好久不见”。段月潼的这个反应过激了,当初见鲁昀的时候是笑着闹着的,然而当下只有鲁昀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前几年老边每年清明的时候,还去洛河边上给你烧纸钱呢。”阿简带着哭腔,段月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哎呀,你提那干啥?”老边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段月潼放开阿简,含泪带笑的坐下来。一番寒暄后,见段月潼情绪始终低落,老边给鲁昀使了个眼色,两人借口抽烟出去了。阿简到后厨开始准备菜品,四下里静悄悄的,段月潼走到柜台后面取出一瓶啤酒,用牙咬开,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 凉菜上桌的时候,鲁昀和老边已经回来了。老边看着段月潼叹一口气进了后厨帮忙做菜,鲁昀拿过几瓶啤酒,打开一瓶兀自与段月潼碰了碰杯也不说话开始喝。 饺子开始上桌的时候,身后一个醇厚的声音传来。 “方不方便加双筷子?”江云狄接到鲁昀的电话,立马撂下了的手中的工作赶过来,出门的时候被胡玉卿拦了一下,她的菜做到一半见江云狄要走,千方百计的阻拦,以至于江云狄到了的时候果然晚了一些。 段月潼回头,看是江云狄进来。忍下去的眼泪的在眼眶里旋了几下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江云狄心口一阵闷痛。鲁昀也回头,见是江云狄迅速让出了段月潼身边的位置,坐到了段月潼的对面。 第61章 ,留宿城南别墅 “方便方便,您请进?”老边看了一眼鲁昀,鲁昀点点头。江云狄已经走到段月潼身边坐下,段月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任由眼泪低落,江云狄大掌拨开段月潼的头发,大掌附在她的脖子上,阵阵暖意传来,半晌段月潼终于收了眼泪。 面前的碗里,江云狄已经夹了些菜进去。段月潼抄起筷子就吃,江云狄在桌子底下握住段月潼的手。鲁昀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松了口气。 “这位先生好面熟啊?”老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啊,金宇公司的总裁江云狄,新闻上老见的。”鲁昀若无其事的开口,老边倒是吓了一跳,咣当一声连人带椅子跌倒在地。段月潼忍不住笑出声来,脸上是还未擦干的眼泪。 “江江江江,江少来了,小小小店蓬那个什么辉。”段月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鲁昀也忍不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顺手一把拉起斜躺在地上的老边。 万年冰山脸的江云狄,竟然也咯咯的笑出声来。没忍住笑的段月潼回头看了眼江云狄,那样温暖的表情,她从来没见过。江云狄脸上的线条一向生硬,此刻却柔和了不少,段月潼不由的看痴了。 “好好吃饭”江云狄敲敲段月潼的脑袋。老边搓着手尴尬又彷徨的坐下。段月潼见状,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过头扯了扯江云狄的脸。 “看吧,老边。跟你一样都是血肉之躯,别那么紧张”。段月潼看向老边,笑着说。江云狄扯下段月潼的小手攥在手里。 老边尴尬的笑笑,还是放不开。鲁昀打开一瓶啤酒推到江云狄面前,江云狄没说话拿起来跟鲁昀对碰了一下,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怂恿老边也跟江云狄干了一杯,三分微醺的时候气氛逐渐松弛下来。 段月潼见江云狄不吃菜,夹了一些放在江云狄的碗里。老边做菜十分讲究,食材都是最新鲜最好的,用料也绝不马虎,饺子全是阿简手工包的,江云狄尝了两口,仍旧心怀芥蒂。鲁昀想起江云狄洁癖的毛病,说了老边的来历。 老边原本是很有名的私厨,祖上一开始就是在上海租界里做饭的厨子,后来得罪了权贵,委身于洛城开了这间饺子馆,江云狄微微皱起的眉头才松开一点,吃了一些。 段月潼喝到七八分醉的时候,靠在江云狄的怀里,还在喝。酒上了头,段月潼抱着江云狄的脖子哭闹起来,那真正的难过远未被发泄出来。 江云狄起身跟老边告了辞,跟鲁昀一起出来。鲁昀蹭上江云狄的车,段月潼趴在江云狄怀里一动不动。 “江少,有这份心的话,把这孩子留在洛城把!”临下车前,鲁昀口气哀伤的说。 “嗯,一定。”江云狄语气里全是不容怀疑的坚定。大掌抚过段月潼乌黑浓密的秀发,眼里全是柔情。 “江少,接下来我们去哪?”陈十二转头看向江云狄。段月潼这个样子,回老宅肯定是不行了,何况胡玉卿还在那里。 “去宋风雅那里吧”江云狄低头吻一吻段月潼的发顶。“明天还得留她在那里待一天。” “是”陈十二发动车子,缓缓向前。保时捷卡宴里,段月潼静静的靠在江云狄怀里闭着眼睛不说话。 “江云狄”段月潼低低的呓语传来。 “嗯,我在”江云狄爱怜的摸摸她的脸。 “我好爱你”段月潼虽然醉着酒,这几个字却说得十分清楚,江云狄心里一阵惊喜。低头吻住了段月潼小巧的朱唇,陈十二识趣地升起车厢中间的隔板。 熟悉的味道和感觉传来,段月潼张开嘴笨拙的迎着江云狄的唇舌,那如坠云里的感觉。段月潼贪恋的全部美好。 “我也好爱你”长久的深吻结束,江云狄看着段月潼红扑扑的脸庞,忍不住内心的悸动。 保时捷卡宴停在肖维城的别墅门口,陈十二摁响门铃。开门来的肖维城吃了一惊,随即看见陈十二身后抱着段月潼的江云狄,心里就明白了。 “让她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老宅还有事情要处理。”江云狄低低开口,很难得的提前解释。 “请进”肖维城让开门。江云狄一进来,宋风雅就闻到了冲天的酒气。 “嗯,这是喝了多少啊?”宋风雅扇扇鼻子,随即拨开段月潼的头发看了一眼。 “她住在哪个房间?”江云狄看向宋风雅。 “楼上靠里的那间”宋风雅抬头看了一眼。“我带你去”江云狄点点头,抱着段月潼跟着宋风雅上了楼,宋风雅推开客房的门,揭开被子,示意江云狄把段月潼放下来。 江云狄刚刚放下段月潼,准备直起身子,谁知段月潼竟然牢牢的抱住江云狄的脖子不松手,摇摇头眼神迷糊地盯着江云狄的眼睛。“不要走,好不好?”醉透了的声音叫人心头一颤。 江云狄尴尬的回了回头,宋风雅识趣的撤了出去。几番安慰,终于把段月潼哄好。江云狄扯了扯被皱了的衣裳,走下楼。宋风雅和肖维城等在楼下。 “等一下,麻烦肖太太煮一点醒酒汤喂给她。”江云狄礼貌的看向宋风雅,毕竟有求于人呀。门口的陈十二直了眼。 “她怎么了?”宋风雅狐疑地看看楼上,又看看江云狄。 “不是我”江云狄明显知道了她的用意。“你明天问问她,如果她愿意说的话。” “哦”宋风雅松了口气。 “我看江少还是亲自留下照顾段月潼吧。”肖维城适时开口,江云狄皱起眉毛看了一眼肖维城。 “你看我俩这样子,那个比较适合照顾她?”肖维城看了看宋风雅的小腹。江云狄瞬间尴尬了起来。 “会不会不方便?”江云狄有些尴尬。 “我俩更不方便”肖维城脸上保持着微笑,宋风雅瞠目结舌的看着肖维城。这是要作死吗?金宇的江少和思雅的维少,同住一个屋檐下。肖维城冲宋风雅眨眨眼,宋风雅瞬间明白过来。 “我去煮个醒酒汤,麻烦江少等一下喂给月潼。”宋风雅趁机进了厨房。 “谢谢”江云狄微微有些脸红。接着让陈十二到车里拿了两身衣服,一身是出差时用的睡衣,一身是换洗的正装。 “江少可以先上去陪着段月潼,煮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肖维城温和一笑。 “好,那麻烦你们了。”江云狄欠一欠身,转身上了楼。进门的时候看见段月潼靠着床头坐着,脸上全是泪水。 “我还以为你走了”段月潼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江云狄心里一阵悲喜,走过来让段月潼靠在自己怀里。 “不走,陪着你好不好?”江云狄柔声道。 “好”段月潼像个孩子似的点点头,醉酒的时候憨态毕现,十分可爱,让江云狄有点爱不释手。 “给你换身衣服?”江云狄在段月潼耳边柔柔的问。 “嗯”段月潼嘟起嘴,点点头。 江云狄起身,打开衣柜取出一套睡衣给段月潼换上。 换好衣服,肖维城端着醒酒汤敲开了门。江云狄接过醒酒汤,哄着段月潼喝下。抱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帮她刷牙洗脸,谁知一转头段月潼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面开了冷水,浇得自己一个激灵,尖叫起来。江云狄立马关了水,看见湿漉漉的段月潼,扭开热水阀门忍住一切情绪和生理反应帮段月潼洗了澡,吹干头发用浴巾裹好抱了出来。 谁知刚到了床边上,段月潼就像八爪鱼一样的缠了上来。 “江云狄,我想让你爱我?”段月潼眸光闪烁,已经喝断片了。 “乖”江云狄强按下生身体的躁动。“不能在这里。”江云狄是很讲究仪式感的人,他和段月潼的第·一·次决不能这么草率对待。 “这是哪里?”段月潼含含混混的问。 “你闺蜜家里”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把她从身上抱下来。 “那我们去别的地方?”段月潼嘟囔。 “今天先在这里好不好?”江云狄柔声。 “哼哼”段月潼明显不悦,直哼哼。江云狄柔声哄了很久,段月潼才乖乖钻进被窝。江云狄用客用的洗漱用品洗漱过后,出了卫生间,看见段月潼盖着半截被子。肩膀和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她的皮肤并不十分水润,但是是那种透着粉嫩的健康白皙。 江云狄躺下来,替段月潼盖好被子。睡衣刚才让段月潼在卫生间弄湿了,裹着的浴巾送开掉。江云狄忍不住喉咙干燥,喝了几口冷水强压情绪,搂着段月潼闭上了眼睛。 喝醉酒,难以深度入睡。整整一夜,段月潼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并不踏实,江云狄替段月潼盖了一夜被子,睡得也不好。早上五点多钟,陈十二送来了催吐的药,江云狄皱着眉头喂段月潼吃下去,胃里的隔夜酒一阵翻涌,段月潼冲进卫生间,江云狄紧跟着要进来被段月潼推了出去。 吐到差不多,段月潼跌跌撞撞洗漱一番。江云狄将用热水温好的牛奶喂段月潼喝下一杯。抱着她直到段月潼再次睡熟,江云狄赶忙洗漱完,下了楼在餐桌上给宋风雅留下一张字条并一张银卡,匆匆走了。 肖维城下楼的时候,听见门外车轮响过。知道江云狄走了,神清气爽的钻进厨房,住了一砂锅小米粥,做了几个小菜。用餐的时候,看见桌上江云狄留下的字条,不由嘴角牵起一个笑。 第62章 ,师姐找你帮忙 肖维城用过早餐,跟宋风雅道了别。林敏杰的车已经停在门外,今天思雅高层又要加班。宋风雅坐在餐桌前,看着江云狄留下来的银行卡和字条,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温暖的笑。 早上十点钟,洗漱好的段月潼。踢踏着拖鞋,晃着五迷三昏的脑袋,做到了餐桌前。宋风雅起身,为段月潼盛了一晚温的小米粥,递给段月潼一个勺子。段月潼放下勺子,看见客厅玄关上摆着的几枝三寸多长的琉璃花束,取下一只,在头顶上挽了一个发髻,这才坐下来吃早餐。 “昨晚,去哪里跟谁喝酒去了?”宋风雅已经忍不住好奇心。 “江云狄、鲁昀、老边,在老边的饺子馆里。”段月潼一边喝粥一边回答。“鲁昀和老边,你可能不认识。”说完补上一句。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宋风雅问。 “喝着喝着就喝多了,没有为什么。”段月潼知道,她找吴世佳的消息,宋风雅一直都是不赞同的。 “切”这么敷衍的借口,宋风雅明显不相信。“那你昨晚怎么回来的?” “我和断片了,忘了。”段月潼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你难道不知道?” “江云狄把你抱回来的。”宋风雅一本正经的提醒。 “哦”段月潼淡淡一吟。 “你们昨晚,在一张床上睡的?”宋风雅有点诧异于段月潼的反应。 “我知道,我今早见他了。”段月潼淡淡的说。 “那你,你们,你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宋风雅盯着看段月潼有些蜡黄的脸色,却不见一丝羞恼。 “我们没什么的。”段月潼送一勺软糯的小米粥进到嘴里。 “你的胸衣和底裤,我今早看见可是湿哒哒的。”宋风雅穷追不舍。 “我自己洗的”段月潼低垂眉眼,不看宋风雅。 “扯谎你”宋风雅激动的扣了两下桌子。“江云狄今早刚走不久,我就进去看你。你的胸衣和底裤刚刚被洗过,还有洗衣液的味道呢。” “宋风雅”段月潼嘴角牵起一抹幸福的微笑,脸腾的红了。“你是包打听吗?”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知道脸红呢?”宋风雅笑出了声,她生怕段月潼压抑着不愿表达自己对江云狄的感情。 “那你们昨晚,有没有?”宋风雅一副好事者的嘴脸。 “没有”段月潼很肯定的摇摇头。“本人到目前为止还是完璧。” “真的?”宋风雅不由的惊诧。“为什么啊?” “江云狄不愿意”段月潼痴痴的一笑。 “为什么啊?”宋风雅更加惊讶,“这种事情不是女人主动的话,男人就更加不能自已吗?” “原因我跟你说不清楚。”段月潼摇摇头,一脸无措。 “江云狄那方面有问题?”宋风雅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你要不试试?”段月潼眉心一拧,怒气来了。宋风雅自悔失言,一时竟然语塞,不好再问。段月潼是那种很护短的人,我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你最好不要问,我不想知道的你也最好不要告诉我。这话虽然说得很不含蓄,但是挑衅之意十分明显。 “看来江云狄对你真是上了心了”宋风雅没有恼,认真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不像我跟肖维城,我们......” “哎,别说。不想听!”段月潼及时止住宋风雅的话头。恰在此时,段月潼电话响起。 昨晚鲁昀醉醺醺的回到家以后,段月潼昨天的事儿,鲁昀的妻子和鲁静就都知道了。此刻来电的正是鲁静。 “段月潼”电话接通,段月潼还没说话,鲁静的声音隔着电话就炸了过来。 “师姐,早啊。”听到鲁静张扬的声音,段月潼心情莫名一松。 “早个头啊,这都快十一点了。”鲁静小太妹的性格,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你有事?”段月潼皱皱眉头问。 “中午请我吃饭,我有事找你帮忙。”鲁静爽朗的声音传来。 “噗哈”段月潼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找我帮忙,还得我请你吃饭。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请不请?”鲁静丝毫没有羞恼的意思。 “凭什么?”段月潼有心戏弄鲁静。 “凭我是你师姐。”鲁静大言不惭地说。其实鲁静和段月潼之间并没有师承关系,安老爷子自从帮助鲁昀渡过难关以后,鲁昀每到节假日都会登门拜访,当时的吴清浣和鲁昀之间并不熟悉,直到安建业去世的前两个月。 仿佛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了一般,鬼使神差的就带着吴清浣认识了鲁昀一家人,鲁静自小习武,段月潼也是自幼跟着安老爷子学了些家传的拳法。安老爷子让吴清浣把长两岁的鲁静叫师姐,一晃就近十年过去了。 鲁昀一向自恃清高,不与权贵来往。鲁静自幼读的也是普通的学校,不像吴清浣和宋风雅从小就是贵族学校的学生。因为鲁静和宋风雅,两个人彼此听说却从无往来过。 “呵呵”段月潼不由莞尔。“好啊,去哪里吃?” “去灿景大厦,那边有个新开的日本料理店味道不错。”宋风雅见缝插针。 “为什么去那里?”段月潼看一眼宋风雅。 “有人拜托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说着,宋风雅把江云狄的字条和银卡推到段月潼面前。之间上面写着; 肖太太: 昨夜冒昧打扰,多谢款待。今日请务必带月潼去逛逛街,买几身衣裳、首饰。附上未加密银卡一张,不胜感激。 江云狄。 “哇靠,段月潼你傍上大金主了?”听段月潼念完,鲁静惊讶的吼出声来。“那我今天可要好好宰你一顿。”鲁静兴奋的大吼。 “嗯,今天让你宰。”段月潼嘴角冒起甜蜜的笑意,没有拒绝。她愿意接受的江云狄的付出少之又少,但只要他做了,她一定心领。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临出门宋风雅给段月潼塞了一瓶酸***晕缓解不少。 到了灿景大厦的楼下,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洛城已经很热,鲁静穿着露脐装和热裤站在灿景大厦的门口,一头黄毛格外扎眼。看见段月潼跟宋风雅款步走来,鲁静冲过来慌忙拽了段月潼和宋风雅一把。 段月潼立马把宋风雅抱紧,瞪了一眼鲁静。 “你仔细一点,这是位孕妇。”段月潼没好气。 “哦哦,对不起。”鲁静浑不在乎段月潼的语气,赶忙道歉。鲁静虽然鲁莽急躁一些,但到底出身读书人家,礼貌和素养比一般人家好很多。 “没关系”宋风雅一笑。“你看你吓到人家了”说着瞪一眼段月潼。 “没关系,她一惊一乍的我都习惯了。”鲁静笑着挽起宋风雅的胳膊,理都没理段月潼就往楼里走。 段月潼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哎,我说你俩认识吗?就这么合起火来排挤我?”段月潼不甘的追上来。 “认识啊”宋风雅睁大眼睛回头看着段月潼。“这是鲁静” “这是宋风雅”鲁静连忙附和。 “初次见面,请多关注。”宋风雅礼貌的和鲁静握了握手。 “给你俩点赞”段月潼竖起两个大拇指,脸上堆着难看的笑。宋风雅微微一笑,伸手拉过段月潼。三个人并排走进灿景大厦的楼内。 先上了十五楼,吃了日本料理。然后一起转身下了楼,看见天色还早,不着急逛街。三个人找了个咖啡馆坐下来。段月潼宿醉还没彻底醒,趴在桌上小憩。鲁静咬着宋风雅的耳朵,说了段月潼昨天的事儿,宋风雅不悦的皱起眉头。正准备质问,看见段月潼没精打采的样子,心头一滞,忍住了。 “哎哎,段月潼”鲁静悄悄桌子。“你先起来我找你商量个事。” “嗯嗯”段月潼艰难的抬起头,一只手拖着下巴。“你说,商量。” “我们学校下个月有个文艺汇报演出,我们班要出三个节目,你来帮我一把,咱俩排个节目怎么样?” “嘿嘿”段月潼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不答应,不商量。” “哎哎”来之前就知道她肯定不答应,但是鲁昀说了无论如何要给段月潼找点别的事做。“你先起来,真的,师姐拜托你帮帮忙好不好?”鲁静甚少如此温声细语的。 “为什么非得找我帮忙啊?”段月潼不情不愿。 “我去,谁他妈的打拳有你妩媚啊?”鲁静有了火气。 “你管我妩媚不妩媚,能打赢不就好了?”段月潼没好气。 “冷静点慢慢说”宋风雅一把拉住鲁静,生怕这俩人打起来。随即,用水果叉叉起一颗草莓送进段月潼的嘴里,然后往鲁静嘴里也送了一颗。 尝到丝丝甜味,鲁静不由冷静下来。 “那就这样,说好了啊!”鲁静睁大眼睛看着段月潼。 “清明节过完,后天下午开始每天晚上五点到七点,在我们学校舞蹈室排练。” “白鹭洲坐车很不方便的”段月潼仍是不愿意。 “哎,没事。我们叫人接送你!”宋风雅立马给鲁静帮腔。 “嘿嘿”段月潼盯着宋风雅眸子一缩。“真想把你强吻了。”鲁静皱皱眉不屑一顾。 “那你扑过来啊”宋风雅煞有介事的看着段月潼。 “你厉害”段月潼无奈的给宋风雅竖了竖大拇指。 第63章 ,我只喜欢你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太阳没有那么大。等到段月潼和宋风雅都休息足,段月潼宿醉已经全部醒来。三个人肩膀碰着肩膀往前走。 宋风雅揣摩着,江云狄留下字条和银行卡的目的,应该是想给段月潼买几身好一点的衣服。但是段月潼强烈拒绝了,以她花匠的身份,朴素大方就好了,不必那么惹眼。 倒是段月潼在鲁静身上花了大把心思。宋风雅带着鲁静和段月潼走进一间高级私人形象打造工作室,在一番劝说。鲁静的烟熏妆,黄毛和露脐装终于被换掉了。段月潼长长舒了口气。 “师姐,说实话”段月潼揶揄。“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今天才看清楚你到底长啥样。” “找死是不是?”鲁静在段月潼肩膀上拍了一把。 “我也觉得你这样好看多了”宋风雅连忙补充。 鲁静属于那种长相很秀美的女孩,脸型是特别标准的那种瓜子脸,以前总是化着烟熏妆,根本看不出眉眼来。现在换上一个清爽靓丽的造型,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紧身牛仔裤,完美展现了鲁静的大长腿,上身一件紧身小喇叭形外衣,腰线上一根黑色的皮带。头发被重新染成了浅咖啡色,垫了垫发根,整个人看起来一下有气质了。 鲁静拒绝了名牌加身,这一身下来花了差不多两万多块钱,鲁静差点没吐出血来。 “这能抵我一个季度的工资了呢”鲁静看着小票瞠目结舌。 “谁让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形象呢?”段月潼翻个白眼补一刀。“你之前干嘛非得把自己捯饬成那样啊?” 鲁静掩藏不住心事,蹭的一下红了脸。宋风雅一脸迷茫的看着鲁静,段月潼心中却明白了三分。这八成是想引起哪个男人的注意,不顾自毁形象了。 捯饬完鲁静,段月潼给自己买了两件普通的t恤,一件是浅紫色,一件纯白色。买了两条牛仔裤,一条微喇叭的九分裤,一条是阔腿裤。然后买了一身棉麻的家居服,上身是白色斜襟的布纽扣衣裳,下身一条收脚的香蕉裤。加起来花了不到七千。 江云狄看着手机短信苦笑一声,如今的江云狄身家已经超过千亿,而且每个小时的进账都数以十万记。段月潼的这种花法,看起来小家子气,实则随心所欲到了极致。 晚饭,宋风雅请客,三个人吃了一顿大餐。住在城中心的鲁静,率先打车走了。肖维城开车载着宋风雅回了城南别墅,林敏杰负责送段月潼回江家老宅。 下车的时候,林敏杰哗啦啦的从后备箱里提出来十几个袋子,段月潼一看全是宋风雅之前给自己准备的,不由的囧了。于是站在后备箱前,把所有的东西归类到三个袋子里,一高一低的拎着袋子进了江家老宅的门。 今天,江家格外热闹。一大早,江云影趁着大部分人还没起床就来到的江家老宅。下午的时候,与江云狄两个人已有过一次正面交锋。 午饭结束后,胡玉卿嗲声嗲气的邀请江云狄去花房品茶,并邀请江云影作陪。身边那个年过百半的人,当年正是这个人串通暗流的人绑架了江云狄的亲二哥。每每想到,江云狄骨子里都在泛着恨意。多年来,江云狄一直在寻找证据,这一次他回到洛直奔江家的产业而来。 胡玉卿静默的点上檀香,江云狄眉头微皱。看见胡玉卿捻着兰花指,一招一式的展示茶道。一股反感涌上心头,鼻腔里充斥着檀香味,茶的味道反而不怎么分明了。两兄弟静默的对坐着喝完茶,江云狄招呼都没打就转身上了楼。 下午江家五兄妹全都到齐,明天清明节。大家要去扫墓。如此一来,主楼里三十来间屋子,四代人住的满满当当,只有一个外人段月潼。 江云狄一方面是为了早老宅早作部署,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胡玉卿与段月潼针锋相对,托词将段月潼在宋风雅那儿安顿了两天。 这一切段月潼进门的时候就察觉了。院子里突然停了十来量豪车,想到明天就是清明。心中了然,提着袋子默不作声进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门就被震惊了。四十来个平米的小房间,入口正对着的地方被装上了隔断。原本笨重的大床被换成了小巧的钢架床,桌子也被换成了样式简单的折叠式的。窗帘换成了手绘绿植风格的,靠墙的角落里竟然还有一台电冰箱,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食物。 有些措手不及的段月潼,呆愣愣的站在当地不知道怎么办好?恰在此时,江云狄敲门进来。看见段月潼一脸莫名的表情把段月潼揽进怀里。 “怎么样,喜不喜欢?”江云狄抵在她的颈间问。 “为什么啊?”段月潼满脸惊讶。 “家里最近有外人要住一阵子,可能没有之前那么方便,我就自作主张准备了这些。”江云狄吻一下段月潼的额头,有些歉疚的说。 “哦”段月潼恍然大悟,继而感觉到江云狄的用心不由得会心一笑。“原来如此” “你不生气吗?”江云狄有些忐忑。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段月潼迎上江云狄温柔的目光。“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这一切”段月潼莞尔一笑。 “先委屈你一阵子,以后慢慢补偿给你”说着江云狄捧住段月潼的脸,吻了下来。熟稔的动作,熟悉的感觉。段月潼心里一酸,她根本就没指望什么补偿,主动楼住江云狄的腰迎合着。房间里气氛旖旎,津液交融的声音格外明显。 一吻结束,江云狄抱着段月潼坐在床边上。摸摸她的头顶。 “今天玩的开心吗?”江云狄柔柔的问。 “还好,感觉晕乎乎的都记不清自己都干嘛了?”段月潼把头靠在江云狄的颈窝里。 “昨天喝的太多了”江云狄宠溺的笑笑。“以后不能再那样灌自己酒了,知道了吗?”昨晚段月潼的样子不心疼是假的。 “江少”段月潼勾住江云狄的脖子。“我们这是在谈恋爱吗?”段月潼笑的天真烂漫。 “你喜欢吗?”江云狄,叭的亲一下段月潼反问。 “嗯”段月潼笑着回答。“那你想通了?” 江云狄叹口气,把段月潼搂得更紧。“潼儿,我不愿意你以任何方式,任何理由作践自己,你懂吗?”说着搬起段月潼的脸看着她的眼镜。“你要想跟我在一起,就只能是江太太”。 段月潼嘴角牵起一个笑意。藏进江云狄怀里不说话,双手楼长他的腰。江云狄捏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情难自制的时候,江云狄也想过云雨之事。但是他还没法安放段月潼。 “明天清明节,跟我一起去扫墓好不好?”江云狄幽幽的问。 “我也要去扫墓的呀!”段月潼睁着一双大眼看着江云狄。 “给你外公和妈妈吗?”江云狄尽量使语气听上去平淡。 “嗯”她想给吴世佳立个衣冠冢,一闪而逝的想法。 “那你早上陪我去扫墓,下午我陪你去扫墓好不好?”江云狄柔声问。 “我等你回来,下午陪我一起去扫墓好不好?”段月潼难得的撒娇。 “你不陪我去吗?”江云狄心里有点涩。 “我去的话,名不正言不顺,怪怪的。”段月潼小声嘟囔。“再说,吴家的人肯定就等着捉我呢,你得陪着我。” “好”江云狄心里一怔。说到底,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她是在意的。只要她肯在意就好。 “还有一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段月潼眨着大眼睛看着江云狄。 “什么事?”江云狄眸底无限温柔。 “鲁静,就是昨天一起喝酒的那个鲁昀的女儿。让我帮她准备个什么文艺节目,从后天开始每天下午五点到七点?”段月潼闪着大眼睛,看着江云狄。 “你想去吗?”江云狄楼主段月潼问。这事儿,今天中午鲁昀就跟他说过了。 “我不想去,我不喜欢。”段月潼摇摇头。 “去吧,去外面玩一玩,散散心也好。”鲁昀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江云狄劝劝段月潼的,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最近老宅的气氛可能会有一点剑拔弩张,他不希望有任何一点火星子崩到段月潼身上,虽然这是不可避免的。 “那好吧。”段月潼撅噘嘴,极不情愿的答应了。江云狄看见段月潼这幅放下心事顽皮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忘情之时,门外忽然的喧哗声,打断了两个人。 “胡小姐,五爷跟月潼姑娘在里面谈事,您请留步。”陈十二沉稳铿锵的声音。 “五哥哥在里面?”胡玉卿语气里全是好奇,指甲却掐进了肉里。 “是的”陈十二礼貌而沉稳的回答。 “这是谁?”段月潼伏在江云狄肩头小声问江云狄。 “我二哥的内侄女儿,胡玉卿”江云狄也压低声音跟她说。“他们想撮合我俩在一起”。听到这句,段月潼睁大眼睛看着江云狄,眼里的哀伤慢慢浮起来。说到底她还是在意的,我可以不在意身份,但我在意你身边站着谁,以及你对她的心意。 “你放心,我怎么会跟自己的晚辈在一起?”江云狄轻轻啄一下段月潼的唇珠。 “你要小心她,这个女人不简单。”说完江云狄吻上了段月潼的朱唇,忘情痴缠。 “你不喜欢她?”段月潼试探着问。 “我只喜欢你。”江云狄用鼻尖碰一碰段月潼的鼻尖。段月潼莞尔一笑,表示了然。 “五哥哥,我方便进来吗?”胡玉卿的声音还在门外。 段月潼慌张的站起身来整理衣服。江云狄站起来帮着段月潼理了理衣服,凑在她耳边说。“放心吧,有陈十二在外面。” 段月潼会心一笑,伸手整理了一下江云狄的衣服。 “我去开门了?”大眼一闪,看着江云狄。江云狄笑着点点头。 第64章 ,段月潼遭遇胡玉卿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段月潼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挺翘,身段玲珑的妙龄女子。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挽起在脑后,一双秋水目,含情脉脉。美好的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 “月潼姑娘”胡玉卿嘴角轻松的浮上一抹笑,伸手便来握段月潼的手。段月潼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撞进江云狄的胸膛。江云狄身体微微一震,竟然没有躲。胡玉卿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段月潼看的清清楚楚。可惜胡玉卿对上的还是那双清澈的眸子。 “月潼姑娘,我来找五哥哥,不打扰你吧?”胡玉卿这话说的十分暧昧。 “这位想必是胡小姐?”段月潼淡淡莞尔。 “我是胡玉卿,幸会。”胡玉卿伸出手,手腕上几个细银镯子轻轻一碰叮咚作响。 “幸会”段月潼伸出手与胡玉卿浅浅一握。一股冰凉的敌意透骨而来。 “胡小姐来找你。”段月潼莞尔,回头看了一眼江云狄,眼神交汇的时候。江云狄心里一痒‘这丫头简直坏透了,这种不清不楚的回答,是要气死胡玉卿吗?’ “五哥哥”果然,胡玉卿那声音仍是嗲的,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垮了。 “找我有事吗?”江云狄声音里一片冰凉。胡玉卿的脸上就要挂不住了,可是她仍旧往前垮了一步,试图挽住江云狄的胳膊,江云狄手伸起来正了正衣领,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五哥哥”胡玉卿到底还是稳住了。“江家很多兄弟姐妹我都不认识,你带我去认认呗?” “我带你去,不怕乱了辈分你分不清楚谁是谁吗?”江云狄嘴角浮起一丝邪魅的笑。胡玉卿的笑脸僵在那里。 “我还有事,先走了。别忘了明天的事情。”江云狄回头看了一眼段月潼,声音依旧冰严。眸子却是暖的。说完绕过胡玉卿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十二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礼貌的把胡玉卿带到了正厅里。心虚的上了楼,‘五爷这是自己在这边左右逢源,让助手收拾烂摊子。’ 三个人走后,段月潼坐下来梳理了一下江云狄跟胡玉卿刚才的表情,心中了然。站起身开始整理带来的衣物。拉开柜子门的时候,瞬间呆住了。柜子里已经被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休闲服,尺码刚刚好都是自己的,连胸衣和底裤都整整齐齐码在收纳盒里。 只是没有吊牌,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哪些牌子的。段月潼当然不知道了,这是江云特特意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最好的布料,找上海老裁缝按照段月潼的尺码做的。这些看起来无价格的东西,堪比世界一流的高级定制。最重要的是,是段月潼想要的那种风格,简约又不张扬,低调但又不容忽视。 出了段月潼的屋子,胡玉卿躲进卫生间里,攥紧拳头强吞下眼泪。补了个妆走了出来。‘等着吧,段月潼,我一定要把你五哥哥的心里挤出去。’ 收拾完衣服的段月潼,见自己的古琴装在布袋子里,静静的躺在琴桌上。段月潼心中疑惑,记得自己是放在花房里的,怎么会到了这里? 打开布袋,取出古琴。见琴头上赫然刻着“月潼”两个字,之间细细摩挲了一番,刻痕很新。而且技艺生疏,倒是这两个字飘逸灵动不俗气。 段月潼嘴角浮上一抹笑?拍了个照片发到江云狄的手机上。 “你刻的?”段月潼附上文字。 “嗯,有人想把它抢走。”江云狄回复。 “胡玉卿?”段月潼一笑。 “嗯,你觉得这办法好吗?”江云狄也是一脸痴笑。 “嗯,谢谢。”这可是上等梧桐木,段月潼想想都觉得心疼。“这古琴是我从慈问庵带回来唯一有意义的东西。” “好。我帮你一起爱护。爱心”江云狄回信。 “wuaiyuetong,我的微信加一下。”随即江云狄补充了一个信息。 段月潼化开手机,她还从来没用过微信。迅速下载了一个手机app,搜索到江云狄的微信添加了,然后问了宋风雅的微信号一并添加了。已是夜里八点多钟,江家老宅里一派和乐。 段月潼出了房门,绕开大家的视线,准备到二楼的花房里看一下温控系统。却不想被胡玉卿甜甜的一嗓子给叫住了。 “月潼姑娘。”胡玉卿眼含笑意,对着人群微微欠了欠身,朝着段月潼走过来。“你去哪里?”说着上来挽住了段月潼的胳膊,段月潼身体一僵,马上调整了情绪。 “啊”段月潼莞尔一笑。“我去看看花房里的温控系统。” “去忙吧!”江云狄看见段月潼不自然的笑,声音高冷的发了话。 “好”段月潼见了机会就准备逃。 “哎呀,五哥哥”胡玉卿嗲嗲一声。“都这么晚了你还让人家去花房工作,明天再去嘛,好不好?”胡玉卿拿着段月潼冲着江云狄撒娇,凑效了。江云狄没说话。 胡玉卿拉着段月潼走向人群。江家众人比段月潼年龄大很多,很多人对段月潼没有印象,只是看段月潼款步走来的样子,颇有大家之风。尽管穿的朴素,但是站在精心打扮的胡玉卿身旁竟然没输。 “胡小姐,您有事?”段月潼当然不是任人拿捏的。 “啊,是这样。我昨天来的时候看见花房里有一台古琴,听说是你的,你能否让给我?”胡玉卿眸子闪光,一脸真诚。段月潼心里却在想,‘就这么等不及?’ “那您看过那台古琴了?”段月潼莞尔一笑,眼里全是清澈的深邃。 “啊”胡玉卿羞涩的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陈特助给收起来了。”这是准备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江云狄给她这个面子呢。说到底,段月潼愿不愿意都不重要,江云狄首肯就可以了。 段月潼眸光一转,看向陈十二和江云狄的方向。四目相对,江云狄要出口的话全部咽了回去。段月潼的眼神说‘我可以处理’。 “哦哦”段月潼爽朗一笑。“那必然是我平常比较宝贝那台古琴,竟然连不常见面的陈十二都知道了。我觉得胡小姐不会夺人所爱的是吧?”胡玉卿的笑脸僵在那里,之前小瞧这个段月潼了。 “一台古琴而已,玉卿喜欢你给她就是了。难道江家还买不起?”江云影含着笑意,沧桑沉稳的嗓音里全是不容置疑。段月潼一听这话,怒气噌的来了。 “这位先生,您手上那只是宋朝的建盏--鹧鸪吗?”段月潼神秘一笑,江云影看着手不由地一抖,手里的建盏啪的掉在地上碎了。江云影心中大骇,但是却不好在一众晚辈面前失了分寸,强装从容的弯腰捡起来。 胡玉卿挽着段月潼的胳膊,手指不由的一紧,指甲嵌进段月潼的肉里,段月潼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可惜了!”江云狄放下咖啡杯,淡淡的说。“二哥的宝宝就这么碎了。” “器皿罢了,想来二爷是不会计较的吧?”段月潼立即改了口,脸上仍是莞尔的笑。 “你懂个屁”江云影发作了。“这只建盏,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么一个,说是心头宝物也不为过。” “哟,您的心头宝物自己摔碎了都这么生气。那月潼姐的古琴被横刀夺爱了,岂不是更痛苦?”江枫亭像是开了窍似的,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胡玉卿掐的段月潼更紧了。 众人看向段月潼时,段月潼轻轻拍了拍胡玉卿的手。像是在安慰,实则是提示她松手。随即懒懒抬了抬眼皮,江家众人心头骇然。这个眼神和江云狄何其相似?却比之更多了一分柔婉和神秘莫测。 “那么,就不打扰大家了,我得去一趟花房。”段月潼欠一欠身,准备退出人群。 “不着急,可以和大家聊一聊再去。”一个温和内敛的女生传来,段月潼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容貌端庄秀美的中年妇女正看向自己,眉目之间与江老夫人有七分相似。江云狄递给陈十二一个眼神,与江云狄合作多年的默契,知道接下来段月潼需要自己的帮助。 “月潼姑娘,带您认识一下”陈十二颔首。 “好,麻烦了。”段月潼一笑莞尔。 “这位是大小姐,江云叶,姑爷杨子杰。”陈十二微微伸一伸手,段月潼立刻称呼问好。“这位是二少爷江云影,二少奶奶胡玉敏。这位是三少爷江云海,三少奶奶安晚吟。这位是四小姐江云琪,姑爷仓野。”段月潼一一颔首问好,大方得体的举止,让江家人眼前一亮。 “月潼姑娘”江云叶含笑对着段月潼伸伸手。“过来坐”江云舒的长子杨平,绅士地腾出地方,含笑请段月潼落座。段月潼见江云狄微微颔首,便大方的走了过去坐在江云舒的身边。 身经百战,入境已是华国知名将军的杨子杰,看见段月潼衣袖上血迹。心中有了一丝触动。他不是很 第65章 ,初见江家众人 “大小姐好。”段月潼含笑问人。江云叶跟江老夫人交换了个眼神,江老夫人含笑点点头,再看一眼江云狄,心中豁然开朗了。 “在我们江家种花,还习惯吗?”江云舒拉着段月潼的手,细心地问。这让段月潼有一瞬间的错觉,这双保养得体的手,和妈妈的感觉那么像。多少年了,这样的手香再也摸不到了。 “可以习惯的。”段月潼敛住心头酸涩的情绪,含笑回答。 “真能习惯得了?”胡玉敏讥讽。“你祖父可是洛城当年有名的糖商,安建业,娇生惯养的人来江家真是种花来的?”段月潼的事情胡玉敏早就有所耳闻,不然也绝不可能让胡玉卿住到江家来。 “是吗?”江云叶握着段月潼的手,不由的一紧。如果段月潼只是平凡人家的女孩儿,和江云狄的事情江云舒倒愿意撮合撮合,这样落魄门第的大小姐,又是吴家那样的出身,江云舒对段月潼的好感顿减。 “嗯,是。”江云舒的情绪,段月潼有知觉。“二夫人说的对。上个世纪,我祖父的确是洛城有名的糖商,但是现在,人们想要过得甜蜜一点,光有糖是不行的。”段月潼莞尔一笑。这个回答大方得体且很聪明,既承认了过去的辉煌,又不否认现在的落魄,一句‘光有糖是不行的’又深刻的说明了自己见解不俗。 原本心里绷着一根弦的江云狄,听到段月潼如此巧妙的回答。心安了不少。 “哦,那依你所见,除了糖我们还需要什么?”帝都最有名的大学,全国数一数二文学院的副院长,仓野,被段月潼的一番回答吸引了。 “嗯”段月潼噙着一抹笑。“依我看来,人若能心安便能有灵敏的知觉。有灵敏的知觉才能查知酸涩苦辣,也唯有如此,尝到甜蜜的时候才不会错过。”段月潼既谨慎又大方的回答,让仓野眼前一亮,心头的好感陡增。这些话,胡玉卿是说不出来的。 “小五好眼光啊!”仓野看向江云狄。“月潼姑娘见识不俗。” 本来想讥讽段月潼的胡玉敏,此刻却全然插不上话。胡玉卿也是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安家九代书香门第。教养都是骨子里带来的,再加上后天的悟性和勤奋,当然不是一般俗人能比得了的了。”美术教授江云琪,也颔首表示赞同。 江老夫人嘴角溢出满意的笑意。 “那照你这么说,像我们这样的军旅之人。敛了锋芒,安了心,谁来保家卫国?”杨子杰语气铿锵有力。段月潼笑而不答。 “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杨子杰见段月潼含住了话头。 “没关系的月潼姑娘,你有什么就尽管说。他只是看起来凶而已”江云叶拍拍段月潼的手安慰说。 “那您别生气?”段月潼含着一抹俏皮的笑看向杨子杰。 “嗯”杨子杰重重一哼。 “在我看来呢,军旅之人可谓是看遍了人间疾苦。”段月潼淡淡说,杨子杰听到这话不由得抬了头,往往遇上的人见了军人不是谈家国情怀的宏论,就是拍流血安邦的马屁,段月潼的这番见地,够真实的。 “所以,军旅之人都比较珍惜眼前的安稳”江云叶和杨子杰对视一眼,眸底笑意蔓延。“再说,军旅之人铁血刚勇,乃是为了求生,而不是求死啊。所以以我的眼光是不能够轻易去揣度的。” “好丫头”闻言杨子杰哈哈大笑起来,这几句话。可是说中了多少军人的心酸啊。杨子杰看向段月潼,这个眉眼,倒是和自己手下一个少校很像啊。 “月潼姑娘,来我们江家。不会就是为了种花吧?”同是商人出身的江云海,习惯了纯粹的利益交换。段月潼哄得江家几位长辈团团转,江云海不怀好意的问。 “我原本连花都不想来种的。”段月潼咯咯一笑。 “为什么?”江云海一愣,显然没想到段月潼会这么直白的回答。 “因为,我打架打输了。作为惩罚就被塞进江家来种花了。”段月潼一笑莞尔,实在是巧妙俏皮但又真实可能发生的事情。 “跟谁打输了?”江云海忍不住好笑。“老五吗?”说着看向江云狄。 “嗯”江云狄冷冷一声。段月潼本来想说的是‘闺蜜的男朋友的助手’话说不出来了,腾的一下脸红到脖子根。这一句恰到好处的解释,含蓄的亮明了段月潼的身份。胡玉卿还没反应过来,江家众人一阵哄笑。段月潼的脸更红了。 “你跟小五交过手?”三太太安晚吟发出一声惊叹。段月潼抿着嘴不说话。 “小五那点心事啊,全都写在脸上了。”江云叶呵呵一笑。江云狄抿一口咖啡,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胡玉卿终于感觉到江家众人的情绪变化,她本来是想让段月潼在江家众人面前丢人的。没想到段月潼一来,原本撮合着她和江云狄的人,全部转了风向默认了江云狄和段月潼才是一对儿。 “好了,都散了吧。早点休息,每天还得去给你们爸爸扫墓呢。”江老夫人含笑起身,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了。 江家众人也随即散了。 “五舅舅”杨平路过段月潼身边的时候,一把将段月潼推向了江云狄的方向。段月潼一惊,腰上被一把手稳稳的接住。杨平哈哈大笑的走了过去,段月潼双手捂着脸怎么掰都掰不开。 “潼儿”江云狄柔柔的声音响起。“今天表现非常棒”江云狄眼里全是宠溺。“答应我做江太太,好不好?” “你让我想想。”段月潼声音闷闷的传来。吴家始终是要考虑的问题。 “好”江云狄拦住段月潼的肩膀。“愿意想就好”。说着取下了段月潼盖在脸上的手,那原本粉嫩的皮肤红透了,低垂着眼睫毛盖在面颊上,纤长又柔美。 “五哥哥”胡玉卿带着哭腔的声音孟扎扎的响起。段月潼一愣抬起头。 “你怎么还没走?”江云狄拧起眉毛,似有不悦。 “她真的是来给你来种花的吗?”胡玉卿苍白的小脸上泪水横流。 “嗯”江云狄淡淡回答。 “段月潼,你真不要脸。”胡玉卿也是聪明人,知道此刻若是质问江云狄,一切就都没戏了。但是把矛头转向段月潼,可就省事多了。 送段月潼回到房间,缠绵良久。江云狄还是上了楼。江家一番和睦终是表象。而且如果不拔掉江云影这个钉子,所有的人就都暴露在危险中。 江云狄的书房里。 “看到他的表情了?”江云狄冷冷的问。 “看到了”陈十二沉稳开口。 “看到了什么?”江云狄点上一根烟,幽幽的吐一口。 “杀气”陈十二有力回答。 “哼”江云狄吸一口烟“甚至都不愿意收敛。”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陈十二冷静的问。 “按部就班。”江云狄舌尖揽一道青雾,徐徐开口。 江云影的卧室里,胡玉卿躺在胡玉敏的怀里低低啜泣。 “二哥,玉卿和老五是不是一点希望都没了?”胡玉敏哀伤的开口。 “哼”江云影冷笑一声。“之前真是小看了这个段月潼了。” “姑父”胡玉卿抽泣着说。“你快点把她弄走。” “慌什么?”江云影低喝一声。“你不是已经住进老宅了吗?一个段月潼,搞不定吗?” 胡玉卿哭着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来日方长。”江云影长舒一口气,陷入了沉思。‘段月潼,江云狄的这个软肋,他是明明白白捏住了。’但他没想到的是,段月潼从未真正成为过江云狄的软肋,反而成为了江云狄袖子里的一根细针,不用时收敛锋芒人畜无害,出手时不动声色躲藏不及。 胡玉敏送胡玉卿回到房间好言安慰了一番,回来已是深夜。 段月潼精神不足,早早睡了。江家老宅里最后一盏灯熄灭,江云狄才躺到床上。几乎是两天一夜没睡,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江云狄,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清明时节的雨,淅淅沥沥洒进了这座百年老宅里。细细密密的雨,洒了整整一夜。段月潼起来的时候,推开窗闻着空气中花草的清香,不由的伸了个懒腰。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段月潼绾了个发髻,走到院子里。拳脚生风的声音传来。 是杨平,华国年轻的军官。当兵六年,晨练已经成了习惯。段月潼看到的时候,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月潼姑娘”身后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早啊”段月潼转身,有点不好意思。“冒昧了”。 “无妨”杨平淡淡一笑。“没想到你起得这么早?” “习惯了。”段月潼莞尔一笑。 “昨天听说,你跟我五舅舅交手打输了?”杨平麦色脸上笑容熨帖。 “嗯”段月潼决定还是圆了这个谎。“打不过你五舅舅”。 “所以被捉来种花了?”杨平含笑。 “是啊”段月潼也是莞尔。 “那我能否请教几招?”说着杨平摆开架势。 “不了吧!”段月潼一笑。“我肯定打不过你。” “这么没自信?”杨平笑道。 “我肯定没你力气大嘛。”段月潼毫不避讳。 第66章 ,安家拳法 “我就是想领教一下安家拳法”杨平坦言。“来吧”说着做出一个迎战的姿势。 “那就承让了”段月潼摊开手,捏紧拳头晃了一个虚招闪到杨平的面门。被轻易隔开,却用飞起一脚提到了杨平的左腰上,右腿登在杨平的小腹上,接住那股力量把自己弹回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平沙落雁!”第一招杨平就吃了瘪。显然更多的是惊讶,这个拳法和自己只差半个军衔的战友如出一辙。远处的江云狄也吃了一惊,因为这一招,莫风也会。 “你认得?”段月潼吃了一惊。随即杨平的拳脚带着罡风打到了面门。段月潼双手摁住杨平的小臂,一个前空翻蹦了起来,继而柔柔的两只臂膀缠上杨平的小臂使了个寸劲。人已经落在杨平的身后,只是手上留情了,不然杨平的小臂必然拉伤。 “雁挂绝壁!”杨平冷声报了招式的名字,拳脚更加有劲的扑过来。段月潼被这个倔脾气给震到了,当下只守不攻。 “好丫头”杨子杰铿锵的声音传来。“不要手软,只管打,打伤了算我的。” 段月潼回头看见并排站着的杨子杰和江云狄,江云狄淡淡点了点头。段月潼也不再客气。江云狄也很想看看段月潼的拳脚到底如何,如果真的能以一当十,也是对江云影的震慑。 “来吧,别客气”杨平的声音充满了血勇。这种冒失的自信在实战中其实很危险。当下段月潼也不再退让。当下,左手缠上了杨平的左臂,杨平出于本能的挥手一闪。段月潼抬起脚尖用了三分力气踢了一下杨平的小腹,杨平一愕然。段月潼手一翻,绕到杨平的小腹。使得又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杨平稳稳的被甩了出去,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整个过程,段月潼就像提前知道杨平什么时候要用几分力气一样,徐晃几招,使得杨平乱了方寸,再用一个巧劲把杨平扔了出去。 “雁渡寒潭”杨平躺在地上,擦着嘴角的血。招式跟他的战友一模一样,但是他的战友用的招式每一次出手都是百分之百的力气。这些招式,曾让美国军火商最好的大手防不胜防,杨平不由的眯起了眼镜。 “哼”杨子杰对着杨平冷笑一声。“怎么样,吃到苦头了吧?”杨平站起身来,抖一抖身上的灰尘。 江云狄也是吃了一惊。他忽然相信了江老夫人的那句话,可能连他都不是段月潼的对手。那一次文明街交手的时候,要不是她脚下的轮滑,可能也是这样的对抗。 “月潼姑娘,可否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杨平幽幽开口。 “呃”段月潼一愕然。不知如何回答。“我祖父说过,实战场上的交锋,在不知道对手底细的情况下,要尽大可能的发挥自己的优势。我是比较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哪里,所以尽量避免。” “听清楚了?”杨子杰冷冷的看向杨平。眼眸一缩 “是,首长”杨平看到杨子杰一身肃然,竟然不自觉的改了称呼且敬了个军礼。 “准备准备,该出发了”江云狄一伸手,将段月潼拽到自己身边,牵着她的手,进了主楼的门。跟着段月潼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刚进房间,就迫不及待的拥着段月潼吻了下来。 “刚才那几招,打的真缠绵?”江云狄松开段月潼的嘴唇,擦了擦段月潼嘴角的口水。 “真的?”段月潼一脸难看。 “嗯”江云狄温柔一笑。 “咦”段月潼拍拍自己的脸。“怪不得鲁静说我打拳很妩媚呢?” “是吗?”江云狄不由笑出声来。“鲁静这么说?” “嗯”段月潼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想想就觉得不堪入目。 “不喜欢?”江云狄捧住她的小脸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打拳打成那样,还有人会害怕吗?” “没事”江云狄再次吻上段月潼的小嘴。唇舌间的痴缠,良久方尽。“有我在,不用那么担惊受怕。嗯?” “好”段月潼楼主江云狄的脖子,莞尔一笑。 “好了,我该出发了。在家等我?”江云狄说着,拍拍段月潼的后背。 “好”段月潼踮起脚尖,在江云狄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江云狄笑笑,抚摸着她的长发以示安慰。两个人分开后,江云狄转身出门,唇边笑意未尽,脸上缠绵未退。这一切,被胡玉卿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气的青筋暴起,脸色发白,却不敢表露出来。 用过早餐后,江家老宅里,一行十来辆车使出白鹭洲。江家的祖坟在城郊,有一段距离。胡玉卿不放过任何一点与江云狄单独相处的机会。 硬生生挤上了江云狄的保时捷卡宴里。车里的气氛骤然冷下来,胡玉卿温婉一笑。 “五哥哥,我昨天是不是表现很差?”胡玉卿衣服虚心请教的样子,陈十二听了暗笑,这胡玉卿脑子真是转得快啊。 “嗯”江云狄冷哼一声。陈十二暗暗好笑,江云狄这是要教胡玉卿开窍的节奏? “对不起”胡玉卿得了便宜做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我不是故意的,你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对我,我很着急,就失去理智了。”说着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来。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江云狄回头冷冷的问。陈十二差点笑喷了。 胡玉卿抬起头,一脸愕然,眼泪还在往外流。‘她哪里对不起江云狄了?她不知道,当然也不敢’。 “不知道?”江云狄反问。胡玉卿点点头,羞恼的垂了眼眸。 “你是我二嫂的侄女儿,却叫我一声‘五哥哥’不觉得很僭越吗?”江云狄语气冷冽,面色更寒。胡玉卿闻言,尴尬的杵在车里不知怎么办好。 “可是我从小就这么叫的呀”胡玉卿眼含泪水。“叫了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一直也没反对过?” “是吗?我怎么记得我十年前就提醒过你?”江云狄语气一凛。十年前,九死一生回到江家的江云狄,性情大变。当时十六岁的胡玉卿赶来看江云狄,江云狄厌恶极了,但是强装冷静,提醒胡玉卿叫她叔叔而不是继续叫哥哥。 胡玉卿一凛然。她并不知道当初江云狄的落难跟江云影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一直幻想着能做江云狄的掌上明珠,也就没当做一回事。 “五哥哥,我一时改不了口,以后我慢慢改好不好?”胡玉卿柔柔婉婉的恳求。如果江云狄继续拒绝,难免不激起江云影的反击。 当下不说话,取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浏览邮件。胡玉卿逆光看着江云狄的侧脸。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眸子冷峻有神,鼻梁高挺,嘴角弧度完美无缺。胡玉卿看着看着就痴了。 这样好看又才华横溢的一个人,竟然看上了一个花匠。想到此,胡玉卿就被不甘心攫住。咬了咬牙,骨节攥得发白。这些小表情尽数落入陈十二的眼里,陈十二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江云狄,江云狄侧着眼一扫,一股反感涌上心头。 江家的祖坟还保持着传统样子,祖坟是一处园子。四十来个坟头,最久远的可以追溯到往上七代。洛城有这种习俗的人家不多,安家、江家、默家,仅此三个大户还保留着这样的传统。 祠堂里进香的时候,胡玉卿只能跟一众佣人和保镖站在外面看着。江云狄心里想,段月潼必然是知道这些老规矩,因此不来的。 扫墓完,中午大家决定去附近的农庄转一转。江云狄想到段月潼还在老宅等着自己,因此也不参与。与陈十二一行人驱车回到洛城。 段月潼已准备好,仍是一身素衣。江云狄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见了段月潼的打扮,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棉麻的开衫,布纽扣熨帖的系上,下身是一条宽松的黑色棉麻裤子。脚下一双高定的休闲鞋。 见了江云狄,段月潼一愣。这身打扮,跟今天的自己竟然可以配成情侣装。段月潼完全是习惯使然,也没那个心思打扮。而江云狄,则是为了站在段月潼身边不突兀。 牵了段月潼的手,从江家老宅出来。上了那辆保时捷卡宴。段月潼眉梢聚着一拢愁云。 “城北公墓”段月潼淡淡的说,陈十二发动车子。 “安家没有祖坟吗?”江云狄不由一愣。 “有的,在淮安。”段月潼已顿首。“祖父和妈妈在城北公墓,没人给迁坟。”眼眶里蓄着掉不下来的泪水。 “好”江云狄揽过段月潼靠在自己怀里。“十二,陈北公墓。” “不想了”江云狄轻轻拍一拍段月潼的脸。“坚强一点,嗯?”江云狄声音温柔。 “嗯,好”尽管这话无关痛痒,段月潼心里还是一暖。 车子抵达城北公墓,陈十二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些祭品和两束鲜花,跟在段月潼和江云狄的身后。 段月潼一见青黛色的山,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江云狄心疼的将段月潼紧紧搂在怀里。感到胸襟上一阵湿热江云狄低下头来好言安慰。 “潼儿,乖。有我呢,不哭了好不好?”言语之间全是痛惜。 “嗯”段月潼带着浓浓的鼻音点了点头。 精神稍微恢复一些,段月潼靠在江云狄怀里沿着青石台阶徐徐往上走。进了公墓,半山腰上靠北侧的两座坟墓。坟头上有积年的灰尘,陈十二一挥手,后面的递上来一套扫墓用的工具。段月潼又是一阵颤抖。 第67章 ,扫墓 “别哭,听话。”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发顶。 “我自己来。”段月潼低着头说。 “好”江云狄递给陈十二段月潼一个笤帚。段月潼扫去坟头的枯枝败叶,接过陈十二递过来的抹布。擦去墓碑上的灰尘。安建业那慈祥的笑容露了出来,从照片上看,是一个很有气度的老人。 段月潼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了,颤抖着肩膀哭出声来,跪在坟前只是流泪。江云狄蹲下身来,取出段月潼手里的抹布递给陈十二,不到片刻钟安落英坟头的灰尘也被一扫而光。两座坟前被摆上了祭品和鲜花。 段月潼心里眼里的母亲,七年来的颠沛流离。母亲的样子重新清晰的时候,段月潼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江云狄心里一滞,搂紧段月潼软绵绵的身体。 “潼儿,哭出来。嗯?”江云狄忍下心里的痛惜,柔声劝慰。 “不行”段月潼颤抖着声音摇摇头。大痛失声的悲哀,段月潼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江云狄搂紧段月潼,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安家长辈在上,晚辈江云狄带着安家小姐段月潼来看望二位。”江云狄跪在段月潼身边,开了口。 “晚辈欲与月潼小姐,结白头之约。只是如今,安家的家仇未报,人丁飘零。晚辈纵然有心,也只好等月潼小姐放下心事再提婚娶之事。”江云狄徐徐道来的,正是段月潼心头的话,只是以江云狄的身份说出来了。 “今日,晚辈特来拜会二位。从此以后,江云狄代行后辈孝礼,还望而未能够接纳。”江云狄额头有了细密的汗珠。 “潼儿,叩首。”江云狄抬起段月潼的身体,扶着她两个人行了三叩首礼。段月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倒在江云狄怀里。江云狄心里一痛,赶忙抱起段月潼往山下走。 “二位,告辞”陈十二对着两座坟微微颔首,跟着跑了下来。 保时捷卡宴里,那股难熬的心痛过后。段月潼睁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泪水默默的流。江云狄见她醒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点了?”江云狄柔声问。段月潼转过身,楼主江云狄的脖子呜呜的哭了起来,江云狄也不阻止。只是搂紧她,任她涕泗横流,哭够了,段月潼从江云狄怀里爬起来。 “你今天说的,是真的吗?”段月潼已然哑了嗓子。 “嗯,是真的。”江云狄抚着段月潼的脸,心痛不已。 “你说,不找吴家的人报仇。我是不是做错了?”段月潼哑着嗓子问。 “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手刃血亲这种事情。”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这件事情江云狄自己也纠结了十年,否则如今还有江云影什么事儿呢? “可是安家没有了?”段月潼再度滚下泪来。 “以后,你是江家的人。”江云狄抬起头强忍下泪水,低头吻住段月潼的嘴唇,舌尖轻轻撬开段月潼的唇齿。段月潼痴缠的回应,吻到情动处江云狄终于放开段月潼的嘴唇。 “江云狄,那件事情我答应你。”段月潼抬起头,望向江云狄。“我愿意做你的江太太,但是你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怎么处理吴家的事儿?” “好”江云狄不由哽咽,吻上段月潼的朱唇。“月潼,谢谢你。”这句感谢发自肺腑,他知道段月潼从此以后会把自己放在心上珍爱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有事情要忙。”江云狄脸庞贴着段月潼的额头,柔声说。“等我忙完了,我就娶你好不好?” “嗯,好。”段月潼主动贴上了江云狄的嘴唇。江云狄含笑回应。晌午,天空中的阴霾散尽,不放心段月潼的身体江云狄提前联系了宋玉宇,因为知道这种情况下西医多半看不出毛病来。 两个人来到国医堂的时候,空落落的国医堂里,只有宋玉宇一个人。 江云狄抱着段月潼坐在就诊的凳子上,把段月潼的一只袖子撸起来递给宋玉宇。宋玉宇深呼吸一口,为段月潼诊脉。整个过程,段月潼懒懒的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怎么了这是?心火旺不说,肝气郁结的都快实了。”宋玉宇摁下脾气问。 “上坟去了”段月潼懒懒回答。 “你们一起去的?”宋玉宇忍不住问。 “嗯”段月潼回答的干脆。宋玉宇一阵心痛。 “该叫上我们一起去才好。”宋玉宇有些哀伤的说。 “你们都帮我扫了七年的墓了,我回来了就该自己去了。”段月潼鼻子一酸。七年来,宋家人自觉的每到清明节后的一天去给安建业和安落英,到了寒食的时候,鲁昀也会带着家人过去。 “以后,我陪着你。”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淡淡一笑。宋玉宇一撇嘴,满脸不悦,但是有些事情不用问也已经明了了。 “没什么大事,开点药吃一吃就好。”宋玉宇撤了手,开始写方子,探寻的眼光看了江云狄一眼。江云狄冰凉的眼神一对视,什么也不说就已经注定了一切。 临出门前,宋玉宇叫住段月潼和江云狄。 “月潼”宋玉宇开口,段月潼睁开眼睛看着宋玉宇。“抽空,带着江少回家一趟。怎么说,宋家也算是你半个娘家。” 段月潼吸吸鼻子,一阵颤抖,看向江云狄。 “好,我们抽个时间过去一趟。”江云狄答应下来,抱着段月潼转身走了。回到宋家老宅里,外出的人还没回来,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进了她的房间,上床脱了鞋,哄着段月潼入睡。 身后坚实的胸膛处传来阵阵暖意,段月潼沉沉的睡去。江云狄吻了吻段月潼的头顶,帮她盖好被子,转身出来了。按照往年惯例,江家今天晚上是要聚餐的。 下午六点多钟,院子里一阵喧哗响起。人群嘈嘈杂杂的进了老宅的主楼。睡梦中,段月潼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回头看了一眼,江云狄已经不在。 起身开了门,见江枫亭美目盼兮的站在门外。她是江云狄派来叫醒段月潼的,他怕她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 “月潼姐,你怎么现在睡觉啊?”江枫亭笑嘻嘻的走进来,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酸奶抛给段月潼,段月潼接住冰凉刺骨的,握在手里暖着。 “嗯,困了就睡着了。”段月潼起身淡淡回答。 “等一下家里聚餐,你也一起来吧?”江枫亭笑着问。 “不了,我等下还想再睡会儿。”段月潼懒懒的说。 “我五叔说,等下出去走走,晚上再睡,不然晚上睡不着。”江枫亭神秘兮兮的笑着。 “好”听到是江云狄说的,段月潼心中一暖。 “月潼姐,你是不是和我五叔已经在一起了?”江枫亭凑过来,笑嘻嘻的问。 “还没有”段月潼用吸管扎开酸奶孔,吸一口。“有诸多困难,但是我会努力和他在一起。” “你们能有什么困难啊?”江枫亭睁大眼睛看着段月潼。“再说我五叔那么万能,有什么困难是他解决不了的?” “会解决的,放心吧。”段月潼莞尔一笑,语气坚定。“你五叔在做什么?” “刚才集团送来一摞文件,他正在看。”江枫亭一边喝酸奶,一边回答。 “等一下你一起来吃晚饭吧?”江枫亭再次问。 “不了,现在这个身份不尴不尬的,不好。”段月潼摇摇头。 “那有什么啦,作为我五叔的女朋友也可以啊?”江枫亭闪着大眼睛。 “你五叔的女朋友是一花匠?”段月潼反问。 “呃”江枫亭是认同这种观点的,世家男女不可能不讲究门第就在一起。“那我去跟我五叔说一声。” “嗯,麻烦了。”段月潼点点头,目送江枫亭出去。还想再睡一会儿的,想起江云狄让江枫亭带的话,不由走到窗前推开窗让房间里关了点风,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坐在窗前的桌子上,抄起一本线装书心不在焉的看着,一边盯着手机,等着江云狄的消息。 不知道何时,胡玉卿已经推门进来。站在离段月潼不远的地方,盯着段月潼的后背看,眼里全是刀光剑影。 “胡小姐,进门习惯不敲门的吗?”段月潼头都没有回的问。 “段月潼,你可真不要脸。居然让五哥哥陪着你去上坟?”胡玉卿的愤怒,像火一样喷出来。 段月潼思忖一番,就知道今天下午有胡玉卿的人在盯着江云狄和自己。 “哼哼”段月潼冷笑两声。“胡玉卿,我真的觉得你有时候挺蠢的。”说着转过身,冰凉的眸子对上胡玉卿喷火的眼神。 “那是因为你不要脸,你狡诈。”胡玉卿嘶吼。 “所以你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赶来告诉我,你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江云狄?”段月潼冷冷的抬了抬眼。 胡玉卿身体一震。这消息是江云影派去跟踪江云狄的人偷偷告诉她的,她听完忍不住火气来质问段月潼,却没想到段月潼反应居然这么快。 “那又怎么样,我是要嫁给五哥哥的,让人盯着他不被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了,有问题?”胡玉卿决定将计就计,可惜在段月潼的眼里,太嫩了。 “五哥哥?”段月潼冷笑一声。“你是准备给你的姑父当弟妹还是让江云狄给自己的二哥做侄女婿?”段月潼瞬间察觉到了江云影对江云狄的敌意和野心。 “你”胡玉卿身子一震。说真的这种问题她从来没想过,她一心只想嫁给江云狄。 “胡小姐,知道单文吧?”段月潼冷笑一声。“你也说了,我这个人生来狡诈。聪明的话就离我远一点,你的这些把戏,在我看来太小儿科了,别你还没入戏呢,就被我玩死了。” “哼哼,等着吧。”胡玉卿冷笑两声,手里举起一只录音笔得意洋洋的看向段月潼,“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段月潼也冷笑一声,举起手机晃了晃。界面上正是录音状态,胡玉卿一进门的时候,段月潼就做了这事儿。这些年来,这是保护自己的最基本手段,几乎已经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但愿咱俩录的是同一个版本。”段月潼说着掐断了录音,当即就给江云狄发了一份。 胡玉卿是说话做事毫无章法的人,仅凭着一腔热血和孤勇就想达到什么目的,浑然不觉这种录音发出去,对段月潼不仅没有伤害,反而让人觉得段月潼不容易让人威胁。 所以,当胡玉卿笑嘻嘻的走出自己房间的时候,段月潼就知道。胡玉卿的结局,最好也就是江云影的替死鬼。而江云影则因为这种猪一样的队友,也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段月潼面前。 第68章 ,对峙 胡玉卿前脚出了段月潼的门,后脚段月潼就收到江云狄的消息“拦住她”。段月潼赶忙出了门,胡玉卿已经走到楼梯口被段月潼一把拽回来。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胡玉卿大喝一声。段月潼捂住胡玉卿的嘴,连拖带拽的把她弄到了自己的房间,夺过那支录音笔。胡玉卿拳打脚踢的在房间里吵嚷起来,以为段月潼怕了自己。段月潼一一掌劈在胡玉卿的脖子里,胡玉卿登时晕了过了。 段月潼费了一番力气,把胡玉卿拖到床上。累得满头细汉,敲门声伴着陈十二醇厚的嗓音传来。 “月潼姑娘”陈十二敲门。 “来了”段月潼打开门。 “人呢?”陈十二闪进门,压低声音问。 “在床上”段月潼指了指自己的床。“被我打晕了。” “嗯”陈十二点点头。“五爷让你去他的书房,我们一起出去。” “好”段月潼点点头。 陈十二抱起胡玉卿,段月潼给他开了门,两个人快步走走到二楼胡玉卿的房间,把人放下后在胡玉卿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随即两个人转身上了三楼。 书房里,江云狄嘴里叼着一根烟,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外,直到段月潼和陈十二进来。 “都办好了?”江云狄阴着脸问陈十二。陈十二点点头。“先出去吧。”陈十二颔首退了出去。 “过来”江云狄语气温柔,朝着段月潼伸了伸手。段月潼走过去,握住江云狄的手,被江云狄一把拽进了怀里。未及多言,一双火热的唇便吻了下来。良久,唇舌之间的味道在两个人的口腔里流溢弥散,江云狄终于肯松开段月潼的嘴唇。 他本来就是想让陈十二打晕胡玉卿的,没想到段月潼提前做了。敲胡玉卿的那一下,段月潼用了不小的力气,手掌有一点麻,贴在江云狄的怀里,捏着手掌。 “怎么了?”江云狄托起段月潼的手掌帮着揉捏。 “打晕胡玉卿,力气用的大了些。”段月潼腾出一只手搂紧江云狄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这么生气?”江云狄不由一笑。 “嗯”段月潼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一听见她叫‘五哥哥’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吃醋?嗯?”江云狄勾起段月潼的下巴,在那张莹润的朱唇上一啄。段月潼不好意思的笑笑,江云狄心里却乐开了花一样的甜蜜。 “你二哥,这次回洛城是不是不止是清明上坟这么单纯?”段月潼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问江云狄。 “嗯”江云狄点点头,“他准备做江家的家主。” “那这么年轻就做了江家的家主,不服众也很正常啊?”段月潼抬起头看着江云狄。 “我们兄妹五人,除了老二其余人都有自己的产业。江家虽然根基深,但是金宇内部陈冗繁琐,无人愿意接手。我当时年轻,没得选择接手了江家。”考虑再三,江云狄还是准备对段月潼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哦,原来如此。”段月潼点点头,腻在江云狄怀里不愿离开。 “但是老二,没有自己的产业。”江云狄补充。 “为什么?”段月潼不解的问。 “你昨天看到他手上的那只建盏,他花了四百多万买的。”江云狄冷笑一声。 “疯了吧这是?”段月潼吃了一惊。“纨绔到这种地步了?” “嗯”段月潼点点头。 “所以他开始打起了江家祖业的注意?”段月潼恍然大悟。 “聪明”江云狄搂紧段月潼,吻了下去。一番缠绵过后,江云狄幽幽开口。 “老二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江云狄抚一抚段月潼的脸庞。“把胡玉卿安排在老宅必有他的用意,所以你要小心。” “嗯”段月潼点点头。 “刚才让你拦住胡玉卿,是不想让老二这么快就发现胡玉卿已经没用了,明白吗?”江云狄拍着段月潼的肩膀。 “就是说,把这个废柴留在这儿,好周旋是吗?”段月潼踮起脚勾着江云狄的脖子问。 “潼儿真聪明”江云狄不由会心一笑。火热的嘴唇再度吻了上来,段月潼热情的回应。江云狄不由自主的把手从段月潼的腰际滑进了她宽松的衣襟里,粗粝的手掌碰上那两处莹润的柔软,呼吸粗重了起来,段月潼身体一颤,两下里情念皆起。江云狄难舍的松开段月潼,段月潼却是挂在江云狄的脖子上不肯松手。 “潼儿”江云狄强按下情绪,喉结一动吞一下口水。“乖”说着拍拍段月潼的背,段月潼固执地一动不动。 “再过两天好不好?”江云狄柔声安慰。“我们在外面有自己的别墅,这里人多眼杂。” 段月潼的手,滑到了江云狄的腰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恨恨地盯着江云狄。 “哼,真讨厌。”段月潼不悦地撅起嘴。“第三次了”段月潼伸出三根手指在江云狄面前晃了晃。 江云狄怜爱的笑了笑,拍拍段月潼的头,吻了下来。 “下次一定满足你。”江云狄压低声音说,段月潼听到这话腾的脸红了,掐一下江云狄的胳膊,把脸埋在江云狄的怀里不说话。 “潼儿”江云狄搂着段月潼。“答应了要娶你,一定会做到。这段时间辛苦你,在老宅操份心。刘妈那样的事情,再也不能有了,明白吗?”江云狄一脸凝重。 “老宅目前有什么困难吗?不够安全?”段月潼闪着大眼问。 “老宅很安全”江云狄啄一下段月潼的嘴唇。“上次借着单管家的事情,老宅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但有你在这里,我更放心,老夫人也更安心。嗯?” “嗯”段月潼慎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江云狄喉头一热。“一开始老夫人答应让你来江家种花,就是想让我们在一起。所以对老夫人的事儿,你要格外上心一些明白吗?” “啊”段月潼一愣。“这么说,我从一开始就是着了你的道了?”心里却不由的感激江老夫人的不弃和收留之情。 “是我着了你的道了。巴巴的派了人去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到了洛城第一天,就把我的心给偷了。”江云狄捏一捏段月潼的笑脸。“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妖精吗?” “哼”段月潼瞠目含笑的说。“我是上天派来收你的!” “嗯。我相信”以吻封缄。唇齿之间的交缠已经不能满足情念蓬勃的人家爱侣,但那真正的水乳交融的热烈,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款款到来。 “等一下,一起来用餐吧。嗯?”江云狄低头问段月潼。 “我就不去了”段月潼摇摇头。“现在这样的身份,不合适。” “不来就不来,不要妄自菲薄。”江云狄碰一碰段月潼的额头。“我江云狄看上的女人,不需要什么身份也不会有人轻贱,明白吗?更何况你以后是要做江太太的人。” “嗯”段月潼莞尔一笑。主动吻上江云狄的嘴唇,流火四溢的爱情。 出了江云狄的卧室,段月潼回到自己的房间,静坐片刻。打开冰箱取出一包饼干、一罐酸奶,准备简单吃一些再去花房转转的。 恰在此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田婶,有事吗?”段月潼看见门外笑眯眯的田婶。 “月潼姑娘,老夫人请你过去跟大家一起用餐。”田婶含笑说道。 “一定要去吗?”段月潼有些忐忑。 “大家都在等你。”田婶含笑。 “好,我换身衣服就来。”段月潼顿一顿,答应下来。段月潼换上那件昨天刚买的白色宽松t恤和阔腿牛仔裤,穿上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跟着田婶来到主楼西侧的宴会厅的小花厅里,大家已经走坐定,菜已上齐,寒暄之间竟然没有人动筷子。 “丫头,让我们大家饿着肚子等你。是不是应该自罚三杯?”段月潼还没进门,杨子杰洪亮的声音就传到了门外。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段月潼走进小花厅,欠了欠身子,脸色有些微红。 “月潼姐,过来这里坐吧。”江枫亭小跑着来到段月潼身边,拉着她就往晚辈们的那张餐桌上坐。 “枫亭,闹什么?”江云海低喝一声。江枫亭嘟起嘴,她本来十来解围的。此刻长辈们的那一桌上,胡玉卿亭亭玉立的坐在江云狄身边,一张笑脸恨不得贴到江云狄身上。 “玉卿啊”仓野开口。“在江家,晚辈和长辈用餐都是分开坐的。”这种不痛不痒的提醒,让胡玉卿一阵脸红,赶忙看向江云影和胡玉敏。 “就坐在这里吧,我想大家都不会介意的吧?”胡玉敏含笑说,脸色却苍白的紧。 “嗯,怎么不介意,我介意?”杨子杰微微有些怒。 “玉卿小姐,过来这里坐吧。”杨平温和年轻的声音适时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胡玉卿满脸羞红的站了起来,路过段月潼身边的时候,狠狠瞪了段月潼一眼。段月潼却宽慰似的拍了拍胡玉卿的胳膊。胡玉卿更怒了。 段月潼欠了欠身,在江云狄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面前的餐具已经被胡玉卿碰过,江云狄摁住段月潼的手,像不远处的佣人招了招手,示意换一下餐具。 “谢谢老夫人邀请”段月潼莞尔一笑开口。 “不妨事,原本你也是陪着我一同用餐的”江老夫人慈祥和蔼的声音传来。段月潼报以一笑。 第69章 ,家宴 “什么时候咱们江家,佣人都可以跟主人一桌用餐了?”江云狄怒目圆瞪,看向段月潼,段月潼微微一尴尬,不知如何开口。桌上众人皆是一愣。 “谁说过月潼是佣人了?”江云狄眸子一寒。“来江家种花的非得是佣人才行?”段月潼闻言,迅速捏一捏江云狄的手背。 “呵呵”江云影阴恻恻一笑。“你该不会是要娶一个落魄户人家的小姐做夫人吧?”一句话戳中了段月潼的痛点,足尖一绷,段月潼准备起身离开,江云狄在桌子底下紧紧捏住段月潼的手不放。 “哼”杨子杰冷笑一声,“华国成立都快百年了,老二你还在这里讲什么疯话呢。”这话是一点面子都没准备给江云影留。 “二哥刚刚都不介意跟自己的内侄女儿在家宴上同桌而坐,这会儿又穷讲究这个?”仓野也是一声冷笑。江家大部分人,对江云影都没有好感,人的平庸是一方面,品德上的缺陷最让人感到反感。 “行了”江老夫人开口。“一起吃个饭,干嘛剑拔弩张的!”江老夫人瞪一眼杨子杰。这杨子杰从小就是烈士遗孤,是江老爷子一手养大并带出来的兵,在江家一个女婿抵个儿。再加上江家众人对杨子杰颇为敬重,如果不是无心经商,如今的金宇说不定就是他当家。 “是是是,您说的是。”杨子杰连忙陪笑。“是我不懂事,您别生气。” “你倒是会看人眼色”江老夫人取笑一声。“开席吧”杨子杰赔笑。呼喇喇的碗筷的声响起来,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松弛下来。 “丫头”杨子杰笑着看向段月潼。一开始的时候,杨子杰十分不喜欢段月潼心计多端的样子,经过昨天晚上言谈间的了解,及今天早上与杨平过招时的那份伶俐劲儿,颇得杨子杰的赏识。他最赏识的一个年轻军官,跟段月潼身上那份大气和灵慧极为相似。“说好了自罚三杯的啊?”杨子杰端起酒盅看了看段月潼。 “谁答应你了?”江云狄白一眼杨子杰。“要和您自己喝。” “哎,老五。有你这么跟姐夫说话的吗?”杨子杰瞪一眼江云狄。“丫头,你自己说喝不喝?”段月潼闻言看了看江云狄,江云狄摇摇头。段月潼笑着摇摇头。 “少喝一点没关系的”江老夫人笑着打圆场。 “你姐夫还从来没主动找谁喝过酒呢。”江云叶也笑着帮腔。 “丫头,三倍不能少啊!”杨子杰说完一仰头自己先干掉了一盅酒。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段月潼端起酒杯,潇洒的喝完了三杯。 “哇塞”仓野不由得感慨。“这月潼姑娘真是的妙人啊”。段月潼是那种世俗法则以外的人,这个江云狄早就知道。 “喝了大姐夫的酒,我的这杯你也得喝了。”江云海有意捉弄段月潼。 “不喝”段月潼摇摇头,莞尔一笑。 “为什么啊?”江云海不由一笑。 “因为你不怀好意”段月潼也不避讳,脱口而出。 “噗哈”安晚吟一口饮料笑喷了,别人不知道江云海安的什么心,陪了近二十年的枕边人安晚吟可是清清楚楚。诧异于段月潼的坦率,也是没想到江云海纵横商场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这么直白的说破心事,不由笑喷了。 桌上众人见一向矜持的安晚吟笑喷了,也跟着哈哈笑起来。脸一向冰山脸的江云狄也咯咯的轻声笑了出来。旁边桌上的晚辈们,大凡成年了的,早已笑的前仰后合。 “哎”江云海脸上有点挂不住“我说月潼姑娘,你怎么不安常理出牌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想套路我?”段月潼莞尔一笑。花厅里的笑声更大了,江云狄笑都有点坐不住了。江老夫人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江枫亭笑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胡玉卿看段月潼一瞬之间,能博得这么多人的欢心,脸色沉了下来。 “来,三哥,我敬你一个。”江云狄端起酒杯跟江云海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段月潼到底不敢托大,连忙接过了分酒器。 “云海哥,我敬您一个。”说着段月潼端起了酒杯。“就呢是好酒,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就是耍耍小聪明罢了,您别往心里去?” “三杯啊”江云海见段月潼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赶忙补了一句,以找回一点面子。但是也被段月潼给震撼到了,这个女孩真的很有脑子,凡事都给自己和别人留好回旋的余地,不简单。 “好,三杯!”说完段月潼莞尔一笑,爽快的喝了三杯酒。大家的教养里,矜持纵然是好事,但是不唯一。一个女人要想稳定一个家庭的内宅,洁身自好矜持高贵纵然是一个最起码的标准,但也是最低的入门标准。 要想在柴米油盐之间游刃有余,又在世俗家风之间左右逢源,单靠矜持和高贵是行不通的。所以中国古人说,一代无好妻,十代无好子。有些人百年难遇。 江云狄感慨段月潼的聪慧,在推杯换盏之间,抬高了兄弟之义,有幽默的调侃了世俗手段。江老夫人和江云叶交换一个眼神,不由会心一笑。 “丫头,会划拳吗?”哈哈一阵大笑过后,杨子杰看向段月潼。 “不会”段月潼含笑摇摇头。求助般的看了一眼江云狄,江云狄接过话。“大姐夫,让月潼先吃点东西垫一垫,一会儿我陪您喝。” “好,那就先吃些东西。”杨子杰转头找江云海和仓野划拳。江云狄已经剥了好些大虾在段月潼的盘子里,段月潼一口一口的吃起来,江云狄拿起自己的碗,盛了一碗汤,段月潼喝了一口,味道寡淡不喜欢,推给了江云狄。江云狄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喝。 众人看见两人之间的动作,齐刷刷的盯着两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瞬间花厅里出奇的安静。段月潼一口食物哽在喉间,不敢下咽更不敢吐出来。 “这是,怎么了?”段月潼被盯的红了脸。 “五舅舅,你不是有洁癖吗?”外交官杨萧不可思议的看着江云狄和段月潼。 “洁癖”段月潼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我们家小五啊,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江云叶笑着说。“很洁癖的。” “对啊”江云琪笑着说。“小时候,我记得有一次我误碰了他的碗,他竟然生气的把碗拿去丢掉,然后活生生饿了自己一整天。”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别人碰了他的他就不要了”。江老夫人笑着补充。段月潼心里一阵忐忑,这以后不能犯错啊。 “呵呵”段月潼尴尬的笑笑。 “快吃吧,别理他们”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头,夹了些菜放在段月潼的盘子里。段月潼心想,难道你当他们是透明的不成? 尽管诧异,众人很快调整情绪,花厅里恢复了和乐融融的气氛。一个小时后,晚饭毕,男人们结伴另外摆了酒桌开喝。女人们则结伴去了花房,胡玉敏吹捧着胡玉卿在一众人面前展示茶道。 胡玉卿含笑坐下来,先点上一支线香。檀香悠然升起,江老夫人先皱了皱眉头。随即,胡玉卿捻着兰花指,温杯、摇香、洗茶、泡茶、分装再递到众人面前,大家捧起茶杯闻了闻香,静默的呷了一口茶。 “嗯,玉卿泡的这个茶,香味悠长。茶汤清亮,很不错。”胡玉敏自卖自夸的先夸了起来。 “泡茶的坐姿和手势,很到位”安晚吟礼貌的应和。 “我平常在画室里,很少喝的这么细,怎么觉着玉卿泡的这个首芽龙井味道不同一些?”江云琪,知识分子出身,更加耿直一些。 “我也觉着这个首芽龙井,味道不一样。是新的品种吗?”江云叶身居高位,好的茶叶一年四季都是不断的,首芽龙井是从正月初五就有了当年最新的,但是这个首芽龙井确实和喝过的不一样。 “月潼姐,这个茶叶是五叔拿回来的首芽龙井吗?”江枫亭睁大眼睛问。 “我也不知道啊”段月潼鼓鼓腮帮子,开启装傻模式。“我对茶道没有胡小姐那么精熟。” “哼”胡玉卿已经完全不想掩饰对段月潼的掩饰。“月潼姑娘活得粗糙,不知道也很正常。” “月潼,这个茶叶是小五拿回来的吗?”江老夫人倒是想看这个热闹。 “你起身给大家泡个茶吧。”见段月潼不回答,江老夫人添了把火。段月潼见推辞不过,只好起身坐在茶席前。 “那么我就献丑了。”段月潼淡淡一笑。 “嗯,都知道你是献丑,没关系,我们不会像要求玉卿那样要求你。”胡玉敏冷哼一声。 段月潼坐下来,首先用残茶泼灭了线香。没有悠然的檀香味传来,又拿起一把扇子把茶席前的香味驱散。重新烫洗过茶具,摇香后用80度的水,悠然泡了茶,坐杯二十秒的样子,茶汤出到闻香杯里,盖上品茗杯,翻转过来没有揭开,放在杯托上递到众人面前。 “连杯子要提前揭开,这样的基本茶礼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献丑。”胡玉卿冷讽。 第70章 ,被泼妇打了 “潼儿,相信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江云狄暗暗下定决心,田婶准备好食材,准备下锅的时候,江云狄打电话把段月潼叫醒,打点那边踢踏着脚步进了卫生间水声哗哗。二十分钟以后,段月潼穿着一棉麻家居服走出来。 与江云狄在人群里遥遥一见,相视间不觉莞尔。段月潼脸色微红。胡玉卿把这一切都捕捉在眼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开口。 “月潼姑娘,我给你照张相吧?”杨平举着手机,对准段月潼。段月潼略带羞涩的微微一偏头,镜头已经捕捉到了。杨平笑着道过谢,用江云狄的打印机打印出一张照片,装在自己的行李里面,别有用意。 段月潼帮着把早餐端上桌,一家人团团坐坐的吃了早饭。清早,一一道别送走了亲眷。段月潼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卧室,换了衣服钻进被窝。江云狄随后跟进来。 “潼儿”江云狄斜靠在段月潼背后。 “嗯?”段月潼翻转过身体搂着江云狄的脖子。 “我今天必须得回去上班,不能陪你。”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嘴唇。 “嗯”段月潼乖巧的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中午记得按时吃饭。”江云狄满眼怜爱。“下午四点钟,我派人过来接你去武校。嗯?” “嗯”段月潼差点忘了答应鲁静的事情。 “晚上结束后,陪我一起吃晚饭。嗯?”江云狄低头问。 “好。”段月潼点点头。“下午记得带点水果点心什么的给我,今天第一天,总不好空手过去。” “好”那柔柔的软舌里,有涤荡不尽的爱恋和缠绵。好不容易分开,江云狄吻吻段月潼的额头,替她掖好被子出了门。看见胡玉卿一脸冰霜的站在门外,江云狄理都没理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保时捷卡宴的车里,江云狄闭上眼睛小憩。从江家老宅到金宇集团要四十分钟的路程,陈十二小心开车。整整忙碌的一天。 段月潼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洗漱好。到了花房里,胡玉卿正在拍照。调整好温控系统以后转身到了厨房里帮助田婶把午饭端到桌子上。江云影夫妇还没走,准备住上一段时间。 “月潼姑娘,今天早上五点多,我看到小五从楼下上来。他做什么去了?”江云影诈段月潼的话。 “您就没拦住问一问他做什么去了?”段月潼惫懒的抬抬眼皮。“等下我打电话帮您问一下。” “哦”江云影冒出一头虚汗,这个段月潼怎么针都插不进去。“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哦”段月潼轻轻一声。 “你睡觉的时候,五哥哥去你的房间做什么了?”相对来讲,胡玉卿就很不含蓄了。 “我睡着了我怎么知道?”段月潼没好气。“难道你没跟着一起进来?” “我当然没有,我还要脸呢。”胡玉卿把碗筷啪的拍在桌子上。 “胡小姐这个打听别人的隐私,真是连玩都不带转一个的。”段月潼声音冷冷的。 “好了”江老夫人断喝一声。连番事情下来,她对胡玉卿已经没什么好感了,今天早上又这样堂而皇之的问段月潼江云狄的事情,很让人反感。“你一个大姑娘,打听长辈的私事做什么?” 胡玉卿一瞬间眼里蓄满的泪水。委屈的说不出话来。 “妈您何必生气呢?玉卿对小五的那点心思,不是从小就摆在那里了吗?”胡玉敏赶忙找补。没想带胡玉卿来了势,觉得饭桌上段月潼只有一个人。 “段月潼,你不要脸,你居然勾引五哥哥。”胡玉卿带着哭腔。 江老夫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江云影和胡玉敏也愣在当场。段月潼捏紧拳头就要坐不住了。 “哼”段月潼冷笑一声,摇摇头不说话。 “你笑什么?”胡玉卿见段月潼没生气,反而更来劲,一把伸过来挠到段月潼的脸上,段月潼不妨脸上被挠了两道血印。田婶吓得尖叫一声,江老夫人也身体一凛。段月潼噌的站起来,却见江老夫人对段月潼摇了摇头,段月潼搁下碗筷进了房间,自己对着镜子开始处理伤口。 不一会儿,田婶带着医药箱走过来。摁住段月潼的手,开始用双氧水给伤口消毒,疼得段月潼一咧一咧的。 “老夫人呢?”段月潼淡淡开口。 “气得上楼去了,饭也没吃几口。这胡小姐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伤口可不浅呢。这要是留下疤痕,你这张笑脸就可惜了......”段月潼眼里泪水翻转却没留下来。 “这个五少爷看了肯定是要心疼的......”田婶絮絮叨叨的说。 “田婶”段月潼忍着痛开口。“我和江云狄,你们都看出来了吗?” “嗯”田婶笑眯眯的说。“你来的第一天,我们就都看出来了。” “那么明显?”段月潼侧目。 “五少爷从来没给你夹过菜,你来的第一天,我还记得五少爷给你夹了好些补血的菜。那个也是提前吩咐我们准备的......”田婶自顾自说。 “每一次五少爷回老宅,那个眼睛就没从你身上移开过。你把院子打理的这么好,我们都觉得你很有本事。只有五少爷,眼睛里全是心疼和舍不得。这些我们做下人的都晓得的。”田婶笑笑。“你也应该知道的吧?你来之前五少爷有没有跟你说过?” 段月潼摇摇头,泪水无声滑落。江云狄对自己,早已用情至深。而她自己却直到他开口给了承诺,才决定试着做她的江太太。 “哟,不要哭啦”田婶慌了手脚。“我弄疼你啦?”段月潼擦干眼泪摇摇头。 “不过月潼姑娘”田婶接着擦药。“你也要爱惜自己的呀,不能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的。你拳脚那么好,要保护好自己哦!” “嗯”段月潼重重点了点头。 “哟”田婶笑笑。“这个话你应该留着跟五少爷悄悄讲啦,跟我保证什么啦!”段月潼害臊的红了脸,田婶出去后,段月潼拿出手机给江云狄发了个短信。 “想你”不到半分钟江云狄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吃过饭了?”江云狄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嗯,你吃了吗?”段月潼声音软软的。 “吃过了。”江云狄笑笑。“难得我的潼儿主动说想我” “嘿嘿”段月潼傻傻的笑笑。“那你发一张你的照片给我好不好?” “好,我叫陈十二拍一张给你。”江云狄笑笑。听到那边有敲门声传来。 “那我不影响你工作了,就先挂了。”段月潼莞尔。 “好”段月潼正好挂电话。“潼儿,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段月潼有些不解。 “吧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飞吻。 “嘿嘿”段月潼甜甜一笑。 “我的呢?”江云狄笑着问。段月潼也隔着电话跑了个飞吻,江云狄低低笑出声来。 “那我挂了?”段月潼笑着问。 “嗯,好。晚上见。”江云狄笑笑。 “晚上见”段月潼收了电话。站在江云狄办公桌前的陈十二,脸都绿了,好死不死的这会儿来汇报工作。江云狄的一张花痴脸,看的清清楚楚。好在江云狄并没有生气,挂了电话不到半分钟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一天胡玉卿,作死一样的找段月潼麻烦。三点半的时候,段月潼起身冲了个澡,收拾了一下四点钟整,江云狄派来的车停在了老宅门口。 段月潼快步走出宅子,胡玉卿发了疯一样的跟上来。唯恐段月潼去找江云狄 “段月潼,你给我站住。”胡玉卿大喝一声。段月潼猛地一回头。一把拽住胡玉卿的衣服领子。 “胡玉卿,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段月潼冷言。“我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有的是办法叫你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再敢跟上来,我扔进妓院你信不信?” 胡玉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反应过来哭喊着冲着段月潼消失的方向嚎叫。江家的佣人提前已经得了消息,保护段月潼的安全,胡玉卿坐在大门口闹只当笑话看了。 到了体校,鲁静穿着练功服,叉着腿站在校门口迎接。看见段月潼脸上两道血红的印子,火气噌的窜了上来。 “这是谁弄的?”鲁静掰着段月潼的脸问。 “一个泼妇”段月潼搬开鲁静的脸。 “我去,你他妈不知道还手吗?”鲁静一肚子火气。 “跟泼妇打架,不觉得掉价吗?”段月潼淡淡的语气。“没事的,上过药了。” “留个疤看你丫的丑死去。”鲁静恨恨的。 “不会的,放心吧。姐们是靠才华吃饭的。”推着鲁静进了练功房的门,加上教练和另外两个舞蹈的演员,一共十来个人。接送段月潼的司机,给每人递上一份甜点和一份水果,眼尖的人认出这是维也纳厨师定制款的克林姆特蛋糕,一寸的价格堪比一两黄金,尖叫起来。段月潼缩了缩脖子,咧着嘴吸了口冷气,装作不知情蒙混过去了。 第71章 ,长发为君绾 早上七点钟的太阳,隔着窗纱柔柔的照在段月潼的脸上,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粉嫩的脸颊。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过后到楼下用了早餐,上楼换衣服的时候见段月潼还在熟睡,从柜子里取出一条空调被,将段月潼裹住抱起来,大步向外走。 “五爷,您这是?”陈十二瞠目结合的看着江云狄。 “白天别墅里没人。”江云狄不愿意丢下段月潼一个人。 从配楼里出来的单文和单乐,看见江云狄怀里的人,那一头倾泻而下的长发,也是惊得目瞪口呆的。尤其是单文,眼圈都红了,心里还闪过一丝丝的甜蜜。‘看来段月潼也不是江云狄眼里的唯一’她以为。 保时捷卡宴里,陈十二一边给江云狄汇报工作,一边开车。感觉到颠簸的段月潼,含含混混的问。 “去哪里?”段月潼的声音慵懒极了。 “我的办公室。”江云狄低下头柔声回答。段月潼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任由江云狄抱着。到了金宇大厦地下停车场,单文快不得追上来想要看清楚江云狄怀里的人究竟是谁。但是那张小脸紧紧地被江云狄抱在怀里,无人能够看清楚。 到了总裁办公室里,江云狄转身把段月潼放在办公桌后面隔断的休息室里,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沉静的睡脸,不由痴了。尽管知道她过了七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是这张小脸上却没有世俗斧凿的痕迹。他舌尖撬开她的唇,痴吻一番,退了出来。 江云狄抱着个女人进了金宇大厦的门,不到两个小时就在金宇内部传开了。有的人感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收了江云狄的心。也有人说,或许江云狄不碰女人只是传闻罢了。还有的人说,是商业伙伴送给江云狄的礼物,他收下了。 “陈十二”憋了一早上的单文堵住陈十二没好气的问。“五哥哥抱得那个女人是谁?” “是谁都跟你没关系。”陈十二一向不喜单文。 “怎么没关系?”单文眼神厉了。“我喜欢五哥哥那么多年,人尽皆知。” “五爷一点都不喜欢你,人尽皆知。”陈十二甩下单文走了。 “是谁都行,只要不是段月潼就好!”单文擦一把眼泪,回到秘书办,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中午十二点,陈十二来问江云狄午饭如何安排?江云狄转身进了休息室,见段月潼仍旧静静的睡着。便让陈十二用过餐以后打包几个菜回来。 陈十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了。段月潼还在睡,江云狄忍不住把段月潼从床上扶起来。 “潼儿,可以起床了。都快一点了!”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柔声道。 “可是我没有力气。”段月潼慵懒的回答。 “起来吃点东西就有力气了。”江云狄柔声。 “好”段月潼答应着做起来,建云邸从几个袋子里拿出事先给段月潼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她,被段月潼推开。 “我要先冲个澡。”说着,裹上睡衣就要下床。结果脚刚落地,腿上一分力气都没有的段月潼直直向旁边倒去。江云狄一把接住,扶着她进了卫生间。心头有点愧疚,昨天五六个小时的缠绵,竟然把段月潼累成这样。 他心疼的给段月潼打开热水,冲完澡后给段月潼吹干头发,刷了牙,在段月潼的手心里给她挤上一坨润肤乳,段月潼马马虎虎的擦在脸上。换了衣服,她歪着头看着江云狄,一动不动。 “你看着我干什么?”江云狄被他盯得有点难受。 “江云狄,你是不是吃石头长大的?为什么你就没事儿?”段月潼嘟着嘴问。 “乱说什么?”江云狄呵呵一笑。把段月潼扛在肩上带到了外面的餐桌前。 饭菜的香味一引逗,段月潼独自咕咕叫了两声。但是她没有忙着起筷子,而是周围逡巡了一遍。看着江云狄桌上的笔筒里,竖着一只铅笔,准备起身被江云狄摁住。顺着她的眼神给她取来了一支铅笔。 段月潼接过来在头顶盘了个发髻。低头开始吃饭。 “你这个发髻,是谁教你这么盘的?”江云狄忍不住好奇。“用一根簪子就可以?” “师父教的”段月潼一边吃饭,一边回答。“以前的人都这么盘发的。” “慈问师傅?”江云狄问。段月潼点点头。 “那你干嘛不拿橡皮圈弄,也很方便啊?”江云狄往段月潼碗里放了两筷子菜。 “一来的时候试过”段月潼回答。“橡皮圈扎得太紧了拔着头皮疼,扎的太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 “哦”江云狄盛一碗汤给段月潼。 “你怎么也才吃饭?”段月潼突然发现江云狄在跟自己一起用餐。 “嗯”江云狄点点头。“我怕你起来说我一个人吃独食。” “你明知道我不会说的。”段月潼睁大眼睛。 “可我希望你以后多计较一些。”江云狄暖暖一笑。 “那你不怕我哪天要求太多了,贪得无厌的变泼妇?”段月潼莞尔。 “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白天晚上都一样。”江云狄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段月潼咕咚吞下一口菜,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里,呛得咳嗽起来。软软的拳头锤了江云狄一下,江云狄看见段月潼羞红了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害羞呢,昨晚那么主动。”江云狄含笑。 “你还说?”段月潼一拳砸在江云狄胸口,柔软的拳头背江云狄一把攥住,捂在自己心口上,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潼儿,昨天晚上真美。”江云狄抵住段月潼的额头。段月潼无处可避,双手捂住自己红透了的脸。 “江云狄你个流·氓”段月潼恨恨的。 “我又没有流·氓别人。”江云煞有介事的打趣段月潼,段月潼的脸更红了。江云狄揽过段月潼,用力掰开她的小手吻住了她桃红色的嘴唇,尴尬的气氛被另一种暧昧代替。 “江少”伴随着敲门声,单文走进江云狄的办公室。段月潼瞬间把头埋进江云狄的胸膛里。 “有事吗?”江云狄冷着声音问。 “这是宁氏的竞标文件和报价表,需要您签个字。”单文看着江云狄怀里的那一头长发,满目愤恨。 “好,你先放在那里吧。”江云狄冷冷吩咐。 单文应声把文件放在江云狄的桌子上,却没有立马离开。脚步顿在那里,想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事?”过了良久,江云狄不悦的问。 “五哥哥,你怀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单文身体一抖,声音轻颤。 “不论是谁,你都没资格过问。”江云狄抬头,眸子里是淬了冰的寒意。 “五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单文眼里全是不甘和屈辱。 “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对你?”江云狄迎上单文打探的眼神。“单文,注意你的身份。”江云狄断喝一声。 “五哥哥”单文落下泪来,忍受不了屈辱,转身就要走。临出门的时候,迅速跑回来一把拽出藏在江云狄怀里的段月潼。 “啊”猝不及防的段月潼踉跄着就要跌倒,被江云狄拦腰抱住。 “单文,你疯了?”段月潼怒骂一声。 “你”看到段月潼那张脸的时候,单文的心里像是有坚冰被砸碎了一样,刺着浑身骨头缝里透着寒意的疼。 “单文,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在我面前你都敢僭越了?”江云狄冷冽着声音。陈十二听见段月潼的尖叫跑过来,看见一脸难以置信的单文,就知道她们姐妹,在这里呆不长了。 “不是的,五哥哥”单文摇着头,咚得一声坐在地上。 “那是什么?”江云狄一声怒喝,段月潼用一双小手攥住江云狄的胳膊。她从来没见过如此震怒的江云狄,她心疼他。 “为什么是她?她凭什么?”单文见江云狄已经发了怒,索性趁着这个机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拼一拼也好。“我在你身边陪了你十年,你连正要瞧我都不肯。凭什么她一来你就要去救她,还把她放在江家?我的心呢,就活该被她这样蹂躏吗?” “呵”段月潼轻笑一声。“要不说你蠢呢?”她唯恐江云狄再发脾气。 “你”单文尖叫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最开始的那几年,五哥哥那么痛苦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我们。段月潼,你可真够狠的。你一手设计,让爸爸妈妈被赶出江家,现在又来设计我,你到底安得什么心?”说着就要扑上来跟段月潼厮打。 陈十二一把拉住单文,江云狄抄起一个烟灰缸就朝着单文砸过去。段月潼尖叫一声拽了一把江云狄的胳膊,烟灰缸擦着单文的脸颊飞过去,碎成渣。 “单文,你想知道我凭什么,是吗?”段月潼冷冷开口。单文看着段月潼泪流满面不说话。“因为你蠢”段月潼毫不客气。 “我到江家老宅的第一天,七辆宝马去接我。连烧饭的田婶都看出来我来历不凡,为什么你就敢扑上来跟我一拼高下?”说着段月潼松开江云狄的胳膊,向着单文走去。 “潼儿”江云狄心头一紧。 “放心吧”段月潼淡淡的说。“如果她敢动手,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单文,你说你在江云狄身边呆了十年,她都没正眼看过你。十年,你都不明白他对你没有那份心思?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好好想一想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在这个地方待十年?”段月潼烟波一转,眼神里全是杀意。 第72章 ,你余生的幸福我包了 “为什么?”单文心头瞬间划过一个之前从不敢想的念头。 “我为什么要对单管家动手?”段月潼冷笑一声。“当你妈妈,在老夫人的饮食里做手脚,企图把老夫人变成傀儡的时候。就该死了!”段月潼眼神一厉。“只是,江云狄不准备下这个死手罢了。” 单文神色一凛,看着段月潼的眼神,不由的吓得倒退。 “其实,你也不是没机会翻盘的。”段月潼嘴唇一抿。“那天,你要是不那么冒失的等着收拾我。或者在撞破你们家那件丑事的时候,能冷静那么一二十分钟。我有天大的本事,这个局也做不成。” “不不,不可能。”单文摇着头,满面难以置信。尽管后来单管家收拾了单文,但她一直不能接受自己在事件当中的作用,坚持认为是段月潼手段卑劣导致的。 “十二”江云狄看冷冷看了单文一眼。“把单乐叫来,把单管家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资料拿出来给她们看看”。江云狄走到段月潼身边,搂住她的腰。 当段月潼看到陈十二,拿出的那份厚达三百多页的资料时,眼睛都直了。 “十年来,单管家在老宅和集团两处捞得的好处,多大三个多亿。”陈十二简单陈述。“其中,从你单文的手里经手的就占了近一个亿。” 单文听完,软软的瘫在地上。这些年只要是单管家的门生来拿项目文件,或者是资金批示。单文通常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向相关部门施压,顺利拿下款项。她傻到从未为自己做过任何打算,只是觉得单家的门生,就应该在集团里被另眼相看,却不知道这中间有这么多的曲折和文章。 单乐听完,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她一直就觉得这中间有问题,多次劝过单文,但是单文从来就没听进去过。却没想到单管家竟然背着这姐妹俩,动了这样的手笔。 “半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你们两个的辞职报告。”江云狄冷冷的说。“关于金宇高层的任何机密,只要我在外面听到任何一丝风声,我都会算在你们俩的头上。单文管不好自己的嘴巴,也没关系。反正江家和单家的旧情,该念的我都念了。我的手段你们清楚!出去吧。”江云狄帝王般冰凉而深邃的说完这些话,让段月潼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 段月潼心里清楚,就事论事,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单文和单乐,在金宇高层浸淫多年,很多商业机密甚至都是她们经手完成的。如果随随便便在哪个竞争对手面前多说一句,都够金宇喝一壶的。但是他并没有,而是给了一线机会,只要单文和单乐收住嘴巴就可以了,如果一旦不行,他也相信他的手段是骇人的。 等到一切结束,段月潼搂着江云狄的腰,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不说一句话。 “吓着了?”江云狄不确定,这样的自己段月潼是否能够接受。 “不是被你吓着的。”段月潼摇摇头。 “那是被谁吓着的?”江云狄不安,抱着段月潼坐下来。“说来听听。” “单管家”段月潼声音低沉。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表示理解。 “他甚至连这对姐妹的死活都不顾。”对于段月潼而言,这种被亲生父亲抛弃的痛苦,无人能比他理解的更深刻。 “潼儿”江云狄像是看穿了段月潼的心思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在没办法选择出身的时候。会不遗余力的选择一个做一个好人。”他拍拍她的背。 “以后有我在,你不用再担心被任何人抛弃,我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相信我,好不好?”江云狄擦去段月潼面颊上的泪水。 “江云狄”段月潼带着哭腔。“我不在乎其他任何人抛弃我与否。但我一定在乎你会不会坚持爱我?因为我狼狈的人生不是任何人都能收拾的,没有人有那个义务。但我希望你能不要嫌弃我,我会竭尽全力做你的江太太。”她诚挚的眼神看着江云狄。 他当然知道,段月潼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滚烫的、炙热的、真诚的。甚至对于段月潼而言是泣血的。他之前一直不肯接受段月潼委屈自己,不要名分的跟着她,就是怕她有一天有一件不得不的事情,她转身离家他。 此刻段月潼的这反承诺,可谓是说到了江云狄的心窝子里。那毅然冷峻的脸上,有两道清泪落下。 “真的吗?”江云狄声音颤抖。“潼儿,你说的是真的吗?知道吗?这些日子为了等你这句话,我心里经历了多少煎熬。生怕你一声不吭的丢下我走掉了,当我知道你还在寻找吴世佳的下落的时候,我心慌的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我是怕你离开我,哪里还能嫌弃你?有我江云狄在,你余生的幸福,我包了。只愿你给我个机会,不要放开我!” 段月潼呜咽一声,扑进江云狄的怀里。笑脸被江云狄捞起来,火热的两片嘴唇贴下来。亲吻的动作她已熟稔,此刻心安理得,甚至贪婪的享受着江云狄唇齿之间的味道和情义。偌大的办公室里,只闻钟表咔哒声音和啧啧的口水声。良久,江云狄强压下情念松开段月潼,继而紧紧的搂在怀里。 “潼儿”江云狄柔声。 “嗯”段月潼应一声。 “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江云狄脸颊贴着她的额头。 “这个通常不都是女人的台词吗?”段月潼搂住江云狄的脖子。 “嗯”江云狄也不恼。“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段月潼摇摇头。“谁让你遇上的是段月潼呢?”她一笑莞尔。 “是啊”江云狄刮刮她的鼻子。“谁让我遇上的是你段月潼呢。”这句话道尽了千般滋味。 两个人腻在一起难分难舍,等着汇报工作的陈十二心焦难耐。最后忍不住打了个内线电话,江云狄和段月潼这才分开。刚刚离开江云狄的怀抱,洗了把脸出来找了地方坐下。 傅晨语便一阵风似的推门而入。突然出现的傅晨语,让段月潼有一瞬间的错愕,江云狄倒像是习惯了似的。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自己坐”江云狄点上一根烟,也不招呼傅晨语。 “哟,这位妹妹好生面善?”傅语晨一脸玩味的笑。 “傅少爷好。”段月潼见江云狄不准备介绍,只要自动开口。 “认得我?”傅晨语一脸惊奇。“敢问姑娘尊姓芳名啊?” “去倒两杯咖啡来!”江云狄低着头看文件,语气沉稳。 “哦”段月潼说着就要起身。 “你去”江云狄抬起头瞪了傅晨语一眼。 “我去,这旁边有秘书你不使唤,你使唤我?”傅晨语眼睛一瞪。 “谁告诉你她是秘书了?”江云狄吸一口烟。“哪个秘书敢坐在这儿的?” “不是秘书,那是女朋友?”傅晨语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段月潼脸颊微红低下了头。“不是吧,真是女朋友?”傅晨语看见段月潼的表情不由一愣。“我靠,江老五,你这有情况啊?” “倒咖啡去”江云狄抛过来一本书砸在傅晨语的身上。傅晨语一脸好奇的看着段月潼走到了茶水间。 “我觉得有点尴尬。”段月潼有些悻悻的说。 “尴尬什么?”江云狄看着段月潼一脸不自然。“过来,坐我旁边。” “不要”段月潼摇摇头。 “过来”江云狄语气轻快,冲段月潼伸出手。月潼不情不愿的坐在江云狄身边的凳子上,谁知江云狄长臂一伸,把段月潼抱到了自己大班椅上坐了下来,段月潼撇撇嘴,有点坐立难安。 “我靠”举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的傅晨语,看见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你旁边这位,别是妖精吧?”段月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江云狄一把手把段月潼的额头扶起来。段月潼躲开。 “我靠,江老五。这谁呀,你别吊人胃口。”傅晨语语气不悦。 “你仔细看看”江云狄不说破。傅语晨盯着看了半晌,认出来的时候倒吸一口冷气。 “我去,这不是那熬汤大王的爷爷吗?”傅晨语语无伦次,段月潼噗哈一声笑出来。“哦,不,那熬汤大王她孙女儿吗?叫吴什么,吴什么来着?” “吴清浣”段月潼道出口。 “对对对,你是不是死了吗?”傅晨语惊讶不已。 “所以,恭喜你你见鬼了。”段月潼打趣,傅晨语没忍住一口咖啡喷出来。 “你才死了呢”江云狄又丢了一本书过来。 “我去,着他妈的也太惊悚了吧?”傅晨语尖叫一声。“要说死人活过来了,我也就认了。江老五你谈恋爱了,这他妈的可比见鬼吓人多了......”傅晨语絮叨个没完。 段月潼拿出手机,递到江云狄面前,指了指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江云狄了然,让陈十二宋段月潼到地下停车场,阿亮开着车载着段月潼向武校驶去。 “干嘛去了这是,我还没看清楚这女鬼长啥样呢?”傅晨语仍然没缓过神来。 “会不会说话你?”江云狄拿起第三本书的时候,傅晨语做出投降状,江云狄才放下来。 第73章 ,你帮我打听个人 “你怎么来了?”江云狄实在是被傅晨语聒噪够了。看着段月潼出去,抛出一句。 “我来看看你,两个月不见你人。看你还活着没?”傅晨语没好气。 “看见了?”将于第也不反驳。 “看见了。”傅晨语点点头。 “走吧!”江云狄看看门外,示意傅晨语。 “我去,江老五。你不仗义啊!”傅晨语气结。“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你跟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 “你才女鬼呢”江云狄丢了一本书砸在傅晨语头上。 “不是女鬼是谁?”傅晨语鬼哭狼嚎的。 “段月潼”江云狄吸一口烟。“就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 “她?”傅晨语一脸难以置信。“就那个思雅的智囊?” “哎”江云琪痛心疾首。“收起你那傻抽样子,好好说话!” “呃”傅晨语心有不甘,但到底还是冷静下来了。“到底怎么回事?这就是你千方百计弄到你们家种花的那个?” 江云狄点点头。 “你可想清楚,如今的洛城。她的处境可比你都招人恨呢!”傅晨语到底是世家子弟,经商多年,纵然有些浮躁气但是眼光还是在哪里的。 “也就是吴家的事情比较棘手吧。”江云狄淡淡吐一口烟。 “那你准备趟这个浑水?”傅晨语一本正经的问。江云狄吐口烟,点点头。 “还要看她的意思”最后一口烟抽完,江云狄掐灭烟头。 “她要能处理,还用等到今天?”在大事面前,傅晨语一向认为女人是不如男人的。 “该准备的七年前她就准备到位了,只是一只下不了那个狠心而已。”江云狄声音一沉。 “你打算帮她?”傅晨语稍一错愕。 “我动手跟她动手有什么区别?”江云狄道。“所以说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江老五”傅晨语见江云狄一脸冷静,不由的问。“你对这位,是闹着玩一玩的,还是动真格的?” “闹着玩,我能让她进江家的大门?”江云狄冷哼一声。 “那你们江家,同意你娶这么一位‘祸头’进门吗?”傅晨语语重心长。 “我一开始,就没考虑江家人同意不同意。人是我要娶的。”江云狄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不过,现在江家上下除了老二一家,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的。” “这么厉害?”傅晨语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些世家大族可是很难集体取悦的,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真的”江云狄慎重其事的点点头。“我们家震天吼(杨子杰)都被收服了。” “我去,不是吧?”傅晨语记得,杨子杰看人一项特别挑剔,很多世家子弟都不得他的欢心的。 “你慢慢了解吧。”江云狄呼一口气。“世间只此一个段月潼,无人能出其右。重要的是,她是唯一那个得我心者” “不是吧?”傅晨语张大嘴吧。“你对她评价这么高。” 江云狄点点头。 “那袁琳呢?”傅晨语语气一滞。“袁琳回来了。” “不是还要一周的吗?”江云狄略微有些惊讶。 “听到你需要,袁琳还不得闪着膀子往来扑?”傅晨语戏言。“十几年了,她对你那点心思,我们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捆绑不成夫妻啊”江云狄叹口气。“没有段月潼的时候,我身边是谁都无所谓,袁琳、胡玉卿甚至单文,哪个能为我带来好处算哪个。有了段月潼以后,我身边就只能是段月潼,除她以外谁来我都不愿意。” “呵”傅晨语哂笑一声。“你小子是动了凡心了吧?” 江云狄不置可否。 “今晚哥几个聚一聚,给袁林接风。来吗?”傅晨语问。 “去”江云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段月潼昏睡的毛病必须得重视。“可以带伴侣的吧?”江云狄补充。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袁琳划清界限?”傅晨语不由得替袁琳担心。 “这个界限还用划吗?”江云狄反问。 ...... 下午六点半钟,段月潼还在排练。江云狄给段月潼打电话,说是有事让提前一点结束,段月潼随即告了假。在鲁静的宿舍里冲了个澡,甩着酸痛的胳膊往外走。那辆低调的劳斯莱斯就停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 “怎么还没适应?”一上车,江云狄捏着段月潼酸软的胳膊问。 “绸子真的太软了”段月潼摇摇头。“这一晚上我都在琢磨如何用这个软绸缠住鲁静的木剑。” “琢磨出来了吗?”江云狄问。 “没有”段月潼摇摇头。 “可以在绸缎一端拴上两个小小的铃铛。”江云狄提醒。 “我去”段月潼一阵惊喜。“你怎么这么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说着一挥胳膊,不由的呲了呲嘴。 “慢点”江云狄柔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毛毛躁躁的?” “嗯”段月潼十分坦诚。“我改改。” “答应的这么快,敷衍!”江云狄捏捏段月潼的鼻子一皱眉。 “今晚有什么事啊?”段月潼笑着岔开话题。 “有个同学从国外回来,大家一起聚一聚。”江云狄的语气淡淡的。 “啊”段月潼面露难色。“我又不认识人,不去没人有意见吧?” “我有意见行不行?”江云狄捏一下段月潼的肩膀,段月潼直呼痛。“你的朋友我都见过了,我的朋友你不该认识认识?”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段月潼疑问。 “着急”江云狄呼一口气。“我们得尽快处理这些事情,这样就能早一天公开关系,明白吗?” “嗯”段月潼点点头。 “吴家那边,你也要抓紧。嗯?”江云狄语气凝重。 “嗯。”段月潼心里一沉。“你帮我打听个人,行不行?”段月潼终究还是得下手了。 “谁?”江云狄问。 “这个人,是临市的。是个刑辩律师,叫周郎。”段月潼回答。 “找他做什么?”江云狄问。 “他手里有闵冬的案底”段月潼淡淡的回答。“到时候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忙?” “好”江云狄啄一下段月潼的嘴唇。从身后拿出一个衣服袋子。“需要一身稍微正式一些的衣服。” 江云狄升起车厢中间的隔板。段月潼迅速换上,段月潼的体型属于那种玲珑有致型的,一袭带花边的小黑裙,衬得整个人愈发娇俏,性感而不媚俗。 江云狄带着段月潼出现在云水阁豪华包间门口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哎呀,你俩这个磨叽呀!”傅晨语一件江云狄就开始絮叨。“就等你俩了。” 一进包厢的门,段月潼看见打扮儒雅的宋玉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语气轻快的叫了一声“玉宇哥。” “嗯”宋玉宇的语气微酸。“开的药都吃了没?” 段月潼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早都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你俩认识?”宋玉宇一脸惊讶。 “我们家小雅的宝贝闺蜜”宋玉宇含笑解释。傅晨语点点头。 两个并排的空座位旁边,坐着大方知性,温柔得体的袁琳。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豆沙红的口红色号,衬得一张白皙的脸更加端庄得宜。 “云狄”袁琳大气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段月潼心里咯噔一下,攥着江云狄的手瞬间捏紧。“介绍一下吧”看见两人人牵着的手,火辣辣的刺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肩膀坐下来。与江云狄交好的席城上下打量着段月潼,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段月潼感觉到打量的眼神,扭过头不与之对视。 “来来来,有好几位朋友今天第一次见面。认识一下吧!”傅语晨开腔。 段月潼对着江云狄莞尔一笑。那种透着纯净而且甜蜜的笑,刺得袁琳心里一疼。 “我来介绍吧。”江云狄感觉到段月潼的忐忑。 “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是,袁琳。美国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硕士。” “您好,幸会。”段月潼起身,礼貌的欠欠身与之浅浅一握手,又是那股冰凉刺骨的敌意。 “未婚妻,段月潼。”江云狄冲着袁琳的方向颔首,分明的感觉到袁琳眸子一缩。段月潼心里也一紧,这种介绍未免太过张扬了,却也没有阻止。 “妹妹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呢,真年轻啊。”袁琳含笑说,话里话外全是敌意。 “旁边这位是,席城。洛城银行行长的次子。”江云狄醇厚的声音传来。“未婚妻,段月潼” “您好,多多关照。”包厢里的气氛出奇的尴尬安静,段月潼绷着身子扮笑脸。 “这位是?”江云狄看向席城身边的妙龄女子。 “我的女伴,依依。”席城解释,却分民见那女子眼里一抹忧伤划过。 “这位女士,杨雪晶,斯坦福金融学博士。现在是海天金融的副总裁。” “这位你认识,中医药方向双博士学位的,宋玉宇。”江云狄煞有介事的介绍。 “嗯,我一双博士学位的老中医,可没被你俩少祸祸。”宋玉宇轻松一笑,帮段月潼解围。周围气氛果然松弛不少。段月潼也轻笑出声。 “这位是岳海,现任市长的长子,目前是检察院的一名法官。” “这位是她的未婚妻,周颖,是一名法医。” “这位你下午见过,锦春的副总裁,傅晨语。斯坦福大学宏观经济学的博士。” “这位是?”江云狄看向傅晨语,这家伙换女朋友的频率简直不要太快。 “啊,我女朋友舟舟。”傅晨语倒是不害臊。 “我们来晚了,让大家久等。”说着江云狄举起酒杯,在在桌子上轻轻一碰,大家也纷纷举杯以回应。 “上菜吧”傅晨语转身跟包间服务员说了一声,服务员应声去传菜。 第74章 ,你是捡来的吧 “你俩吃啥自己点,等不住你们都饿了。我们已经点过了。”傅晨语把菜单传过来,江云狄接住,修长的手指翻开菜谱。把段月潼揽进怀里,两个人开始点菜,段月潼点了一份清蒸大虾,一份清蒸鲈鱼,江云狄点了一份梅菜笋丝汤,一份红烧狮子头,一份佛跳墙。 “月潼,听说你这两天在排练个什么节目?”宋玉宇打破沉默。 “嗯”段月潼点点头“小雅说要来陪我也没来。” “哎,这你可别问我。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宋玉宇颔首。 “切”段月潼冷哼一声。“你是捡来的吧?自己妹妹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傅晨语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席城也咯咯的笑起来,岳海也捂着嘴抖动肩膀笑起来。男人们一笑,女人们也就跟着笑起来,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活泛了。 “呵呵”宋玉宇忍不住笑。“你这张嘴,不去说相声真是可惜了。” “想得美,听相声你得买门票。”段月潼白一眼宋玉宇。包厢里的笑声更大了。 “哎,我跟你们说。段月潼这张嘴,真是了不得。”傅晨语笑着接话。 “你才见我一次就给个这种评价?”段月潼呲着嘴。 “见你一回跟见鬼似的,难忘啊!”傅晨语拉开话题。 “你才是鬼呢”江云狄瞪一眼傅晨语。 袁琳脸上挂着笑不说话,在他们进来之前,大家都对袁琳赞不绝口。她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留在美国发展的且定居的人,好的学历,完美的家世和不输于人的美貌。使得她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刚刚的那种场面,她不敢说自己能化解,却被段月潼三言两语给道破了。 “江老五,你这位未婚妻我好像在哪见过?”席城见段月潼好相处,也就不再揣着,开门见山的问。“我也觉得挺面熟的”岳海也附和。 “见过吗?”江云狄低头问。 “见过”段月潼点点头。“我祖父是安建业” “哦”席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每一年我们家的头缸酒,都是你们家包圆了的。” “对”段月潼点点头。 “那你不是?”席城不好意思再问。 “吴家的旧事就不提了”江云狄端起酒杯。“再次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安建业的孙女何国国立农业大学植物学方向的博士研究生,段月潼,我的未婚妻。”大家连忙附和。段月潼知道江云狄知道自己的旧事,却不知道她知道的这么详细。 “对,我记得安老先生的妻子姓段”岳海满饮。 “怎么我没听说过?”杨雪晶是袁琳的闺蜜。本来以为袁琳这次跟江云狄好事将近,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段月潼,态度也很不友善。 “我好像也没听说过。”袁琳笑着看向段月潼,她已经捕捉到,段月潼的身世是个尴尬的问题。 “话可不能这么说。”江云狄打断。“你们袁家,和杨家。祖上和安家是有往来的,尤其是袁家,那年跟温家一起走海运,货泡了汤,安老爷子给你们和温家每家赊了两千顿糖你们猜渡过难关的。” 段月潼感激的看着江云狄,这些旧事。在洛城大概已经很少人记得了,他竟然有心打听。 “安老爷子,那可是洛城当时有名的儒商。安家祖上更是老派的书香门第”岳海有点不满袁琳和杨雪晶的态度。“江南境内,每逢天灾人祸,安家必然慷慨解囊。这是有传承的。” “那你这次回来,是准备拿回安家的家业吗?”席城接着问。 “不全是”段月潼摇摇头。“吴家现在的产业,已经是个烂摊子,拿回来还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和资金去维持,不划算。倒是桃花渡的房子,那个是祖产,必须得握在手里。”段月潼语气淡淡的说。江云狄心里一喜,她说努力果然没有骗他,他在想办法。 “谢谢你们还记得洛城安家”段月潼突然举杯,江云狄一只手搭在段月潼的腰际。“不过我今天是陪着江云狄来见老同学和朋友的,安家的旧事,吴家的琐事。都没有此刻的重逢重要,我先干为敬。还望大家给江云狄这个面子。”话说的轻轻巧巧,又不至于抢了江云狄的风头,聪明! “谢谢大家。月潼说的都是我想说的。”江云狄随即明白,举杯致歉。然后两个人一饮而尽。 傅晨语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江云狄对段月潼的肯定和评价了。不管环境如何,这个女人总能拎得清当下这个时刻的主线。巧妙的制止住留言,不仅要聪慧还要有大气。 此刻再看袁琳,大家竟然默默地觉得。段月潼更加配得上江云狄。 宋玉宇和江云狄迅速地接过话头,袁琳和杨雪晶的尴尬处境被化解,适时菜品上桌。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肩膀侧个身,端起酒杯。 “潼儿,这位袁琳女士,是我在斯坦福读书时的校友。”说着与袁琳对碰一下,袁琳报以一笑。“月潼姑娘,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认识您感到很荣幸。”段月潼也跟袁琳碰一碰杯,回以一笑。 “你们可以好好认识一下。”江云狄对着段月潼笑笑。 段月潼点头微笑。 “月潼姑娘,听说江家老宅的花木都是你种的?”席城吃着菜笑嘻嘻的看着段月潼。 “也不全是,江家有好些园丁。”段月潼喝一口汤回答。 “弄的真的太漂亮了”周颖忍不住赞叹。“我看枫亭那丫头,朋友圈里全是你们家老宅的照片。就你们家那花房里,几块枯木头都弄得他别有意思。” “哦?”袁琳眯着眼睛一笑。“我能不能看看?” “这个我也没有”段月潼羞涩的摇摇头。傅晨语麻利的掏出手机,打开江枫亭的朋友圈。 “嗯,你看这是清明节时拍的。满墙的风车茉莉!”傅晨语把手机递给袁琳。 袁琳看见,满架的风车茉莉开,白白的开成一片。 “我去,爱丽丝梦游仙境啊这个。”席城开腔。 “这还不止呢,前一段时间门口那一片无尽夏,开的那叫一个出尘脱俗啊。”岳海试试搭腔。 “果然很漂亮”袁琳熨帖的笑笑。“月潼姑娘,有时间请我去坐坐?”段月潼不答,笑的有点囧。毕竟和江云狄的关系还没有正式公开。 “好啊!随时欢迎。”江云狄开口。顺手喂了一口鲈鱼进段月潼的嘴,段月潼熟稔的张嘴接了。 “云狄,你这个洁癖自愈了吗?”袁琳淡淡一笑。段月潼脸色微红。江云狄淡淡一笑不说话,袁琳分明记得,刚刚握手过后,江云狄本能的用湿巾擦了擦手。 吃过饭后,傅晨语提议完真心话大冒险,强拽着段月潼参与。段月潼不肯,江云狄急了眼,两个人半玩笑的争执几句。见其他人也不应和,便改完斗地主。几个女的们坐在一桌,闲聊。眼瞧着段月潼落了单,被江云狄一把拽进怀里。 “一块儿玩。”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头顶。 “好”段月潼莞尔一笑。段月潼今晚穿的是短裙,江云狄把夹在怀里,两个人坐一张凳子。洗好牌,看上家的牌,每次他说出要出什么牌,段月潼就从牌阵里抽出来,扔在桌子上。几圈下来,傅晨语输的都快跳脚了。 “我说你们两口子,今天这是见了鬼了吧?”傅晨语语气不悦。 “我看你就挺像的。”席城忍不住揶揄。到后来,江云狄端把牌递到段月潼手里,自己端起一杯酒一口一口细抿。段月潼的身子在怀里微微一震,心里的涟漪就起来了。玩到起兴的段月潼,跟傅晨语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白起来。宋玉宇嫌弃的看段月潼一眼。 “切”宋玉宇白一眼段月潼。 “拜托,玉宇哥从我九岁开始你看我这眼神一直这么嫌弃,我招你惹你了?”段月潼一边打牌一边抢白。 “哎哎别说”段月潼制止住宋玉宇的话头。“你骂我的那几句话,我都能倒背如流了。起势第一句,段月潼你好混世哦。结尾最后一句,段月潼,你看你哪里还像一个女生了?哎,我就想不明白了,决定一个人性别的难道不应该是生理结构,而非语言行为吗?”玩到起兴的段月潼完全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江云狄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段月潼的腰。包间里有一瞬间的沉默,紧接着忍俊不禁的岳海噗的喷出一口酒来,笑的喘不过气来。席城和傅晨语也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江云狄憋着笑,忍不住抖动肩膀。段月潼噌的红了脸。宋玉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恨铁不成钢的翻一个白眼“你好混世哦!” 段月潼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坐着。江云狄察觉到她的尴尬,往前倾了倾身体,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去陪袁琳她们说说话吧。”江云狄替段月潼解围。 “好”段月潼点点头,僵着身子走开了。 “我说江老五,这段月潼也太混世了吧?”傅晨语还在抖着肩膀笑。 “我说这孩子这脑回路,也太奇葩了吧?”席城眼泪都笑出来了。 “别说,还挺好玩的。怪不得我们老五,费这么大劲金屋藏娇呢。”岳海笑着说。 “段月潼在江家,平常也这样?”宋玉宇有点惊讶。“她在我们家这样也就算了,不至于丢人丢到江家去吧?” “她在江家很少说话。”江云狄点上一根烟。“即使说话也很有分寸。” 第75章 ,自带彩铃的出场方式 “看来你把她惯得都无法无天了?”宋玉宇白一眼江云狄。江云狄笑而不答,心里却在想‘你不知道为了能惯她,我花了多少力气?’ “这听起来有故事啊?段月潼怎么会在你家?”席城看向宋玉宇。 “我那宝贝妹妹的宝贝闺蜜,住在我家很奇怪?”宋玉宇也不多解释。 “江老五,看来你这是得手了啊?”席城不怀好意的想想。 “与你有关系?”江云狄白了席城一眼,到底没有藏住嘴角的那抹笑意。 “这是真的得手了?不行,我得问问这姑娘去。”说着起身就要走,江云狄低喝一声没有拦住,傅晨语一路小跑跑到段月潼面前,江云狄连忙追过来。 “段月潼”傅晨语见江云狄来捉自己。“你跟江云狄,你们......”话还没说完,就让江云狄一把捂住了嘴。几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俩。 谁知段月潼在另一个角落里拉着依依的手,听到动静莫名其妙的看向这边。 “段月潼在这儿呢。”段月潼幽幽的声音传来,一脸莫名的看着对面的几个人。跟着跑过来的席城、岳海、宋玉宇,见到这一幕,愈发笑的直不起腰来。 “傅少这个自带彩铃的出场方式,还挺别致的。”段月潼讪讪一笑,江云狄眼含笑意的看着段月潼,眼里全是溺爱。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一瞬间让江云狄捧腹,段月潼数次做到了。 席城跟岳海笑的跌倒在沙发上,宋玉宇虽然也笑。但是一直知道她的这种性格,倒不至于失态。傅晨语脸上堆着难看的笑看向段月潼,他本来是想取笑段月潼的,没想到一出场就反被戏弄了。而且段月潼表情和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随意,毫不做作。这是抛开皮囊不言的性格。与江云狄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堪称绝配。 “你们这是怎么了?”同样莫名其妙的袁琳问。 “哼!自取其辱。”江云狄说着松开了傅晨语,走到段月潼身边坐了下来。一旁的依依,看着段月潼掩藏不住的羡慕和向往,眼泪扑簌簌的往外流。 “潼儿”江云狄摸摸段月潼的头顶。“时间不早,该走了。” “那我就先走了”段月潼转向依依,莞尔一笑。“有时间的话可以微信陪你聊。” “好”依依小鸟依人的点点头“月潼姐再见。” “告辞”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腰站起来,向依依点点头。 回到人群中,江云狄带着段月潼向大家告辞。 “别呀,我这还没尽兴呢。”傅晨语睁大眼睛。“再玩一会儿呗?” “你那么能自娱自乐,还用我们陪。”江云狄生涩的调侃,周围人一阵轻笑。 “很晚了,我也要走了。”袁琳起身。“云狄,方不方便我搭个顺风车?我也要去金海别墅那边。” 江云狄看看身边的段月潼,拍拍她的腰身。“好”礼貌而生疏的笑笑。“我们在停车场等你。” 段月潼含笑点头告辞。 “潼儿”走廊里,江云狄低低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真好。” “什么真好?”段月潼一脸莫名其妙。 “有你真好。”江云狄语气温软。 “为什么?”段月潼甜甜一笑。 “我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这么开心过”走到电梯口,江云狄摁下电梯,把段月潼搂在怀里。“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江云狄,告诉你个秘密。”段月潼神秘一笑。 “什么?”江云狄眉头一缩,会跟过去的七年有关系吗? “你抱着我的时候,我觉得特别踏实、幸福。到老宅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段月潼莞尔一笑。 电梯来了,江云狄情深的眸子看着段月潼搂着她的腰,离地抱起,嘴唇贴上了她的嘴唇,靠在电梯桥箱里,深情的吻,两个人尽情的享受着彼此相爱带来的喜悦和甜蜜。忽然间,电梯门开了。段月潼低呼一声躲进江云狄的怀里。 “哟,不好意思。冒昧了!”进来的是袁琳。她出了包间门,就看见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进了电梯,她知道两个人就在里面,也能想象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进去,但手指却按下了电梯的开关键。 “没事,进来吧。”江云狄瞬间将段月潼包在怀里,背对着袁琳,冷了脸。袁琳一失神,知道江云狄生气了,但还是跟了进来。 电梯里出奇的安静,段月潼始终把脸藏在江云狄的怀里。袁琳还想说什么,但是始终开不了口。到了负二楼的地下停车场,袁琳出了电梯回过头来等着江云狄。 “你先去车里等我”江云狄语气不悦。“我的车你认识,陈十二你也见过。” “好”袁琳眸光微微一颤,忍住情绪。 “她是不是喜欢你?”等到笃笃笃的高跟鞋声音走远,段月潼才探出半个脑袋问江云狄。 “嗯,吃醋了?”江云狄拍拍她的头顶,眼里全是溺爱。 “嗯,有点。”段月潼有点悻悻。 “不用担心,我跟她什么都不会发生。”江云狄低声安慰。 “我不担心,她要是敢觊觎你,我打烂她的脸。”段月潼恨恨。 “哟”江云狄呵呵一笑。“这么跋扈呢?” “嗯,跋扈着呢。”段月潼低垂眼睛。 “好,有你这么跋扈,我看哪个女的还敢往我身上扑?”江云狄低下头来,稳住段月潼的小嘴。津液交融的啧啧声响起。袁琳眼含热泪的隔窗看着,指甲掐进了指缝里。 “潼儿”江云狄拦住她的腰身。“今晚不能陪你,你在老宅自己要多加小心。明天结束后,还是一起吃晚饭,我去接你。好不好?” “嗯,好”段月潼懂事的点点头。 “我送你上车。”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腰身来到那辆低调的黑色宾利面前,拉开副驾驶座段月潼摇摇头。江云狄会意,她好像从来不坐副驾驶座。 上了车后座,他不舍得吻吻段月潼的嘴唇,关上车门,嘱咐阿亮几句。看着车子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这才上了自己的那辆保时捷卡宴。 本来想坐上副驾驶坐的,犹豫了一下做进了车厢后座。之前的情景,江云狄是有意让袁琳看见的。在美国读大学的时候,袁琳就向江云狄表白过。考虑到各种因素,当时的江云狄没回应也没拒绝,是以袁琳一直追着自己不放,说起来也有自己的责任。 出了地下车库,才发现洛城已是大雨倾盆,一种不好的预感猛然间揪了一下江云狄的心,错觉一般。 “我这刚到洛城,就有一种失恋的感觉啊!”袁琳吸吸鼻子,明显哭过。 “是吗?”江云狄淡淡一笑。“之前是我让你误会了。” “你不是说过,你不在乎身边的人是谁吗?我一直以为我有这个机会。”袁琳含笑。 “现在,包括将来,我身边都只能有一个段月潼。”江云狄淡淡一笑。 “她挺可爱的。”袁琳礼貌而生冷的说。“但是你身边不该是这种女生,不是吗?” “那我身边应该是什么样的女生?”江云狄问。袁琳没有回答,她没有勇气说出‘应该是我这样的女人’这种话。 “你就不怕她拖累你吗?毕竟她身后是吴家。他们家的恶劣,在洛城可是出了名的。”袁琳继续问。 “我叫你回来,是有正事。”江云狄岔开这个话题。“玉宇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嗯”袁琳赶忙收了深思。“病例挺特别的,我要见到本人才能进行诊断。” “本人你已经见过了。”江云狄一脸慎重。 “段月潼?”袁琳惊呼一声。“不可能啊,她那么正常。” “是她”江云狄点点头。“如果不是这和原因,我也不可能叫你放下美国的事业赶回来。” 一时间袁琳竟然感到十分棘手。不敢说话,临阵睡着,醒来之后忘记旧事,这种案例真的十分少见。 “有把握吗?”江云狄眉头一蹙,看见袁琳的样子心里一下没了底。 “我尽量”。袁琳不敢给出百分之百的承诺。 一时之间,两个人竟然没再找到话题。车子沉默着进了别墅区,放下袁琳后继续往前开。刚刚进了门,换了鞋,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陈十二,备车。”电话那头传来江云狄急吼的声音。 保时捷卡宴嗖的冲进雨幕。 “你们现在的位置?”江云狄对着电话急吼一声。 “城西高架桥上,前面又有车来了。”阿亮急促的声音传来。 “段月潼呢?”江云狄急吼吼的问。 “喝了口‘孟婆汤’,睡着了。”阿亮回答。江云狄眉间一拧“嗯”的一声。 “老五,你最好不要来了,我感觉对方明显就是在试探?”阿亮回答。 江云狄啪的一声挂断电话,不管是不是,总要见到段月潼她才安心。 段月潼乘坐的宾利,被六两黑色的轿车死死围住。在巨大的雨幕里,阿亮被迫停下了车,一把小巧的手枪上了膛。对方一直没有动,阿亮沉稳的等着。 不一会儿段月潼的手机响起来,阿亮警惕的看了一眼,显示的是未知号码。接通! “你是谁?”对方终于忍不住。那是一道邪魅的声音。 “你想怎么样?”阿亮反问。这是江湖老手的手段,知道了你的目的,也就能判断对方的身份了。 “她,留下。你,我可以饶你不死。”对方阴恻恻的笑笑。阿亮心里一紧,这应该不是吴家的人,自从上次被江云狄围剿以后吴家已经元气大伤,没有这个实力。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暗流的人。 第76章 ,那你呢,你也没事吗 “走吧”良久江云狄放开段月潼。“十二,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待会儿,把月潼的东西搬到我的房间里。约一下民政局那边,我们四十分钟后道。” “五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胡玉卿跑过来拽江云狄,被陈十二死死的拦住。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到了保时捷卡宴上,阿亮开车往民政局走。 段月潼眼神沉郁的盯着江云狄看。 “怎么了,嗯?”江云狄有些心疼,他并不想让段月潼知道太多,但是看来根本就瞒不住她。 “到底怎么了?”段月潼忍住情绪。 “不想嫁给我?”江云狄眼眸一软。段月潼不回答,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江云狄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江云影勾结外面的人,昨晚有人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江云狄楼主段月潼吻了吻。 “那我,怎么回来的?”段月潼心里一紧。 “月潼姑娘不用担心,昨天我给你喝了点致人昏睡的水。事情我们都已经处理好了。”阿亮适时接话。 “那你呢,你也没事吗?”那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来。 “我没事”江云狄吞一下口水。段月潼忽然扑到江云狄的怀里哭起来。 “害怕了?”江云狄颤抖着问。段月潼点点头。 “以后不要在瞒着我了,我真怕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段月潼遇上江云狄,那么那么的不容易。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段月潼呜咽着。 “嗯,好。”江云狄忍不住流泪。“有我在,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相信我,好不好?”江云狄搂紧段月潼,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 到了民政局门口,段月潼蜡黄着脸跟了进去,拍了照。两个人脸上都是若有似无忧伤。 “你俩,是自愿的吗?”对面的大姐善意的问。两个人同时重重点了点头,搞得那大姐一脸郁闷。 出了门,段月潼看着结婚证上两个人不自然的表情,笑出了眼泪。 “江云狄,我长得这么丑,你还要我吗?”段月潼擦一把眼泪。 “你旁边的那个,也不是很帅。”江云狄暖暖一笑。“正好相配。” “嘿嘿”段月潼流着泪笑。“这个证件以后不能给人看见,太丑了。” “潼儿说了算。”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腰,吻一吻她的眼泪。 “我饿了”段月潼突然间变了语调。 “想吃什么?”江云狄笑着问。 “想吃什么都可以吗?”段月潼傻傻的问。 “我想吃师娘做的什锦锅子和阳春面。”段月潼擦一把眼泪。 “师娘?”江云狄第一次听说。“鲁昀的夫人?” “嗯”段月潼点点头。 “那我们去他们家?”江云狄揽着段月潼问。 “把他们还有老边,接到别墅里来,好不好?我们一起吃?还有宋风雅和肖维城”段月潼想到鲁昀家里的情况。 “好,听潼儿的。” 随即江云狄给鲁昀打了个电话,鲁昀一听兴奋的哭嚎起来。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到了老边的饺子馆里,差点被车撞了阿简一听哭着收拾起来老边也直抹眼泪。鲁静一听,煽着膀子找到宋风雅,肖维城开着车杀到江云狄金海湾的别墅。 一群人在门口相遇,除了肖维城。所有人都在哭,那个向死而生的段月潼啊。在这一天之前,没有一个人能看到她的前路和能照亮她的温暖,那种喜悦和兜头泼下来的幸运,使在场的人第一次感觉道善意和坚持,是能带来希望的。 江云狄听见门口呜呜咽咽的声音,拉开门。看见肖维城背对着自己,面向人群。 “我说,人家两个结婚是好事。你们嚎什么啊?”肖维城拧着眉头。 “都进来吧”江云狄醇厚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肖维城一个激灵。 “段月潼呢?”鲁静第一个冲进门,看见段月潼坐在桌前吃蛋糕垫肚子,鲁静冲上来就把段月潼一把拎起来抱在怀里,哭起来。 “你丫的,有人要了啊。可别胡折腾了,过点人过的日子吧。”鲁静嗷呜一声哭出来,已经哭过了的段月潼反而没那么多眼泪了。 “师姐”段月潼嗓子一紧。“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鲁静赶紧松开,宋风雅拍着段月潼的背给她舒气。 段月潼喘过气来。看着眼前抹着眼泪的一群人。 “谢谢你们能来。”段月潼暖暖一句。 “说什么呢,我们不来谁来?”鲁昀已经彻底兴奋到忘乎所以了。眼看着段月潼又要落下眼泪来,江云狄走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低着头说。“大喜的日子,老婆。嗯?”段月潼会意,迅速调整情绪点了点头。 “那个”段月潼开腔。“大家冷静一下,坐下喝口水,缓一缓?” “好好好,都别哭了。”鲁昀终于回了神。段月潼端出茶水和点心,招待众人坐下。熙熙攘攘的吃了半晌,鲁昀突然回头看着老边。 “你不是来做饭的吗?”鲁昀不可思议的看着吃的满脸幸福的老边。 “对啊”老边迅速放下手里的点心。“我不是来做饭的吗?”一头雾水的看了看周围的人,迅速找准了自己的位置。阿简和鲁昀夫人跟着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周围人一阵哄笑。 江云狄在金海湾的别墅很大,一座主楼,两座配楼,二十个车库。只是因为江云狄一直一个人住,装修的虽然精美,但是内里的陈设却很单一。 陈十二处理好老宅的事情,和阿亮两个人采购了大量的食材送到别墅。在陈十二的帮助下,老边、阿简、鲁昀妻子开始备席。 段月潼喝了杯牛奶,眼皮子打架。江云狄陪着她进了主卧小憩,宋风雅也需要休息,去了客卧。 进了主卧,江云狄拥着段月潼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不过须臾,两个人又缠绵在了一起。酣畅淋漓的结束后,江云狄搂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突然发现她的身下已经有些红肿,不禁自责起来。 “怎么不说?”江云狄盯着段月潼,语气不悦。 “我以为这是正常的。”段月潼低下头,不看江云狄。 “肿成这样还正常?”江云狄在段月潼背上拍了一巴掌。 “江云狄”段月潼任由他给自己吹干头发。 “叫老公”江云狄微微一笑。 “老公”段月潼抬起头看着江云狄,闪着一双大眼。也不羞涩。 “嗯,怎么了?”江云狄在她的嘴唇上一啄。 “你是不是不喜欢老边和鲁博士他们?我看你一直皱着眉头”段月潼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没认识你之前,是挺不喜欢的。”江云狄也不掩饰。“但是认识你之后,我觉得你身边这些人都挺不可思议的。尤其是鲁昀。我很赏识他,有知识分子的气节,又有魄力和毅力。” “那你为什么皱着眉头?”段月潼眉心一拧。 “我大喜的日子,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我能高兴得起来才怪呢!”江云狄不满的嘟囔。 “对不起”段月潼波的问一下江云狄。“他们都是高兴的。” “嗯,我知道”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脑袋。“要不,早让我给扔出去了。” 段月潼咯咯的笑起来,江云狄爱怜的一吻。 “你先休息,我去买点东西。回来的时候大概到晚饭前了。”江云狄爱抚着段月潼的额头。“这里,你先忍一忍,晚上帮你处理。嗯?”他意有所指,段月潼微微红了脸点点头。 这几天,流波辗转,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没了吴世佳的消息,见了江家的众人,遇上了胡玉卿,跟江云狄确立了关系,给祖父和妈妈上了坟,跟所爱之人领了结婚证。 来了洛城,没解决的问题还是没解决。没找到的人还是没找到。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往后余生有了挂念。 四点多钟的时候,段月潼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下了床开了门,阿亮站在门外。 “月潼,云狄打电话说让你睡好了的话下楼招待一下客人。”阿亮的嗓音沉稳而有力。 “嗯”段月潼点点头。对于阿亮的这个称呼变化,她没怎么注意。 换好衣服下了楼,鲁静和陈十二还有肖维城正在斗地主。宋风雅坐在旁边帮着肖维城盯着牌面。出厨房里切菜声炒菜声此起彼伏,见段月潼下楼,阿亮倒上一杯酒递给段月潼,两个人一碰杯,段月潼淡淡的开口。 “你跟江云狄关系很好吧?”段月潼看向阿亮。 “恭喜你们结婚。”阿亮举杯没有回答,阿亮之于江云狄,阿亮是暗处的江云狄,江云狄是明处的阿亮。过命的交情。 “嗯,谢谢。”段月潼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多问。 “他曾经在战火风飞中救了我一命。”阿亮徐徐开口。段月潼不由一愣。“战火风飞?” “嗯。”非洲,偶然间卷入的。“你别多想,人安全回来了就好。” “嗯”段月潼高悬的心落了下来,到底还是后怕的。但是,想到自己这兵荒马乱的七年,也有许多旧事是不愿意提的。人都是贪恋温暖的,段月潼理解,也相信江云狄。 “所以,我们两个人的情谊。很牢靠,你放心。”阿亮回答。 “我没有不放心”段月潼摇摇头。“我只是好奇,不同寻常的事情习惯多看两眼。” “你们,都不会有事的。”阿亮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我会保护好你们?” “嗯,谢谢。”段月潼莞尔一笑。“我也会保护好你们。”她以为只是江云影的事情那么简单的。阿亮哈哈笑了两声,引来了周围的目光。 “段月潼,你下楼了你不来跟我们玩儿?”鲁静吆喝着。 第77章 ,七年了,心里终于踏实了 “你怎么没去跳舞?”段月潼看着鲁静,不答反问。 “你不去我一个人怎么跳?”鲁静白一眼段月潼。 “我去,我忘记请假了。赶快把教练电话跟我说一下?”悲喜交集的一天,段月潼已然把排练的事情都忘到了脑后。 “我已经帮你请了。”鲁静一脸嫌弃的白了段月潼一眼。 “哦,谢谢师姐。”段月潼放下电话问。“你跟教练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啊!”鲁静睁大眼睛。“说你领结婚证去了。” “我去”段月潼说完这两个字,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嗽起来。“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说了?”半晌段月潼缓过劲来。 “难道不能说?”鲁静错愕。倒是段月潼听到这句话愣了神,突然觉得,跟自己结婚着实是委屈了江云狄。心里一闷,不再说话。宋风雅察觉段月潼情绪的波动,挺着孕肚走到段月潼身边。 “想什么呢?”宋风雅抚一抚段月潼的背。 “没什么。”段月潼摇摇头,赶走脑子里关于吴家的琐事。 “吴家的事,准备怎么办呢?”宋风雅还是了解段月潼的。 “今天这种日子,别提吴家了。扫兴!”段月潼捏捏宋风雅的脸。一行人改了牌阵。熙熙攘攘的开始玩梦幻,段月潼在一旁帮忙端茶递水,不参与。陈十二跟阿亮也跟大家一起坐着玩儿。鲁昀盯着段月潼审视了好久好久? “鲁博士,我今天衣服穿的不合适吗?”段月潼看着自己的白体恤和牛仔裤,左右审视。 “嗯,是不合适。”鲁昀的眸子里深藏旧事。他想在段月潼身上看出一点安建业的风采,可惜没有。某种程度上来讲,段月潼是脱了俗的人。而安建业身上的那种沉稳、凛然、儒雅,段月潼身上是一点儿都看不到的,也不像吴家的人。 段月潼更像她的外祖母,西北左旗侯王的后人。从骨子里的大气、洒脱到笑脸,与年轻的段氏一模一样。 “穿错了吗?”段月潼轻扫一眼。 “嗯”鲁昀点点头。“应该穿的喜庆一点。” 段月潼面颊微红,含羞一笑。“按道理来讲,应该穿的喜庆一些。不过,以后还有机会穿的。”领了证以后,还有诸多的礼节和仪式。鲁昀和段月潼相视一笑。 “你了解你的外祖母吗?”鲁昀问。 “善良、大方、慈祥、和蔼,长得很像少数民族。年轻的时候吃了很多苦,爷爷一生的挚爱”。段月潼甜甜的笑,她自小就被外祖母惯得不像样子,直到十岁的时候外祖母去世,记得不多了。但是想到的都是温暖的。 “了解你外祖母的身世吗?”鲁昀含笑问。 “不了解”段月潼摇摇头。“你知道?”话音刚落,江云狄推门进来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人,拎着十几个袋子。 “大家玩的还开心吗?”江云狄转头看向在座的人,一边换鞋子。今天,被喜悦填满胸膛的江云狄语气也是格外的温暖。 “谢谢江少款待”肖维城站起来说。“我们基本上都是自娱自乐的。”肖维城揶揄。 “你哪有自娱自乐?”陈十二瞪一眼肖维城。“我都被你赢了一下午了!” “输了多少?”江云狄看向陈十二。 “两万多”陈十二没好气。 “全算我的”江云狄醇厚的声音传来,屋子里就炸开锅了。大家纷纷要求江云狄把自己输了的那份也算上,江云狄一一应下。 “我先上楼换件衣服。”江云狄目光掠过众人,最后停在娉婷而立的段月潼身上。段月潼含笑点点头。随后,十几个人跟着江云狄上了楼。 准备好菜品,老边叫陈十二吩咐开席。厨房里流水一样的,四个人平均跑了近二十趟才把所有的菜都端完。江云狄下楼看见直径十米的餐桌被摆的满满当当的,有一瞬间的错愕。 “我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个逼格的酒席。”鲁静瞠目结舌的看着餐桌赞叹不已。连忙拍照发朋友圈,不到半个小时,朋友圈都被点赞炸了。 宋风雅惊讶的盯着餐桌看了一圈,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老边。那个相貌平平,气质也并不出众的中年男子,在餐桌旁负手而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打死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干瘦的小老头儿会做菜。 肖维城惊讶的倒不是满桌子的菜,而是段月潼随随便便找个人来家里煮个阳春面,出手就是这样的手笔。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入了席,众人也都纷纷坐下。 “今天感谢大家能来见证我和潼儿领证。”江云狄说着先举了杯。“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婚礼的时候,还望大家能够赏脸。”说完递给陈十二一个眼神。 陈十二会意,拿出一摞红包,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那个厚度,让鲁静背后一阵发凉。最先沉不住气的鲁静拆开红包一看,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 “这有多少?”鲁静倒吸一冷气。 “每个红包里,有九十九张,寓意长长久久。”陈十二含笑回答。段月潼一双美丽的大眼看向江云狄,感动和和幸福的泪水收不住的往外流。江云狄在桌子下面拍拍段月潼的手,然后握紧。 “感谢边先生为我们准备这么丰盛的晚餐。感谢鲁博士这些年来不计一切的等潼儿回来。感谢维少和肖太太把月潼送到我的身边。为了表达谢意,我先干为敬。”说着满饮了杯子里的酒。江云狄,这一生从来没说过如此真诚的客套话,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因为另一个人遇到了一群善良的人而从肺腑之间感到庆幸的。 “江少客气了。”肖维城举杯,其余人呆愣愣的看着江云狄和段月潼,他们真的替段月潼从骨子里感到高兴。 “云狄,月潼,恭喜你们。”阿亮举杯碰了碰桌子,江云狄也回了一杯。段月潼被喜悦和感动充斥着,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阿亮也不见怪。 “月潼”宋风雅忍不住哽咽。“我看到你有今天,真的为你感到高兴,七年了,心里终于踏实了。”说着仰头喝下了面前的果汁。 “丫头”鲁昀举杯。“安老爷子在天有灵,可以安心了。大家都把酒杯端起来吧,这么好的日子,不好再哭了。”众人应和着举杯畅饮。 段月潼擦干眼泪,举起酒杯与大家碰了一杯,仰头喝掉。 “你刚才说,我知不知道你外祖母的身世?”鲁昀看向段月潼。“我还真知道。” “有什么不同寻常吗?”江云狄看向鲁昀。 “嗯”鲁昀一边点头,一边拿出一张段氏年轻时的照片,传给江云狄。江云狄拿起来细看照片中的段氏,穿着少数民族的盛装,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你的祖母,段氏。” “少数民族?”段月潼惊讶道。“不会吧,不是一直说只是长得像而已吗?” “是少数民族”鲁昀点点头。“不仅是而且是上上个世纪的王族后裔。” “啊?”段月潼惊讶不已。 “月潼,你外祖母这个气质跟你很像啊?”宋风雅看看段月潼,再看看照片。 “我也看看”肖维城也仔细的审视了一番,赞同宋风雅的结论。 “是真的很像”传了一圈,照片又回到了江云狄手里。 “那可是,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段月潼早过了那种心潮澎湃的年龄,看到这张旧照片,没有激动也没有大开大合的情绪,有的只是得知了旧人旧事的哪种恍然和感叹。 “什么也不用做。”江云狄的手揽上段月潼的肩头。“你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安家的旧事,毕竟你现在是安家唯一的骨血。”江云狄含笑看着段月潼。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鲁昀点点头。 “哦”段月潼点点头。“我一点一点了解,你这种料爆的太猛了,我得缓缓。”段月潼顽皮一笑,不过说的也是真的。 “嗯,说的没错。”江云狄一笑。 “想说,我今天就是想吃一碗阳春面的啊?”恍然间看见满桌的佳肴,段月潼错愕了一分钟。 “哦,有有有”老边迅速站起来。“我去给你煮,十分钟就好。” “段月潼,这么好的菜你不吃,吃什么阳春面?”鲁静白一眼段月潼。 “老边,不如你来别墅照管厨房吧?”江云狄看段月潼难以取舍的表情,临时做了一个决定。 “嗯嗯,可以可以。”段月潼迅速点头应和。“阿简也可以一起来。” “这个,我我”老边搓着手,有点犹豫不决。 “不方便的话,去我们那里吧?”肖维城趁机挖墙脚。 “那怎么行?”老边白一眼肖维城。“只是我很多年没怎么有机会做大菜了,有点手生。” “没关系,来别墅慢慢练吧。”江云狄温言。 “你就答应了吧?”阿简捅一下老边。“你忘了安老爷在世的时候,怎么照顾我们的了?” “嘿嘿,那好吧。”老边含笑应下。 “那就三天后,来别墅报道吧。我让人在配楼里给你们安排两个房间,一间做卧室,另外一间是你们的私人空间。”江云狄立即吩咐,陈十二颔首。早在知道段月潼身边这些人以后,江云狄就把这些人挨个查了个底掉,很放心。 “好好好”。老边回答。 “你们二位,也是安爷爷的旧交吗?”宋风雅已获得看向老边。 “也不算是啦,没有鲁昀那么厚的交情。”老边含蓄的笑笑。“就是在上海遇到点麻烦,遇上了鲁昀,鲁昀找了安老爷帮忙,然后在洛城落脚了而已。” “哦”宋风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老边,你要不说说你做的这些菜,都有什么名堂?有好几个我都没吃过。”段月潼看向老边。 说到菜,老边利落的停不下来。桌子上气氛渐渐进入高潮,充满喜悦和祝福的一餐。一行人喝了差不多两件红酒,桌上的菜吃的七七八八的。 席毕,陈十二张罗着送人。段月潼开始收拾餐桌。江云狄坐在沙发上看着,段月潼动作麻利的收拾净餐桌,准备洗碗的时候,被江云狄拦腰抱起,扛上了二楼。 “我还没洗碗呢?”段月潼嘟囔。 “明天叫家政来洗。”江云狄语气沉稳。在此之前,别墅一直没有专门的佣人。‘需要几个佣人来打理别墅了,江云狄心里想。’ 第78章 ,想见她吗 再也稳不住了,那双扛过抢拿过刀的手,不由得攥紧了照片。身体不受控制的都动起来,他不由的蹲下身来,泪水砸在地板上。 “什么时候照的?”他颤抖着声音问。 “清明节的时候。”杨平回答。 “她在哪里?”哭泣已经掩藏不住了。 “洛城江家”杨平回答。 “在做什么?”地上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始长声哭泣。 “在江家,种花,给我外婆作伴。”杨平回答。“不过,应该就快跟我五舅舅结婚了。” “啊!”地上的人常常哀嚎一声,然后夺门而出,跑到那棵榕树下,握起拳头砸向面前五六人合抱的大树,一下又一下,直到指缝间的鲜血染红了树干,还在打。杨平忍不住挡在拳头前面,胸口被一拳砸的喘不过气来,那人终于停了下来。 “你姐姐?”杨平不再兜圈子。年轻的军官拼命的点点头。“她找了你七年。”年轻的军官错愕的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想见她吗?”杨平又问。年轻军官愣了几秒钟,再次狠狠的点头。 洛城已是深夜,江云狄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号码未知,挂断又响起。江云狄小心松开段月潼的腰身,这个夜晚她睡得格外踏实,没有被惊醒。 “谁?”到了卫生间里,江云狄小心翼翼地滑开手机。 “五舅舅,是我。”杨平年轻朝气的声音传来。 “有事?”江云狄疑惑,这个时候的来电必然是有要事。 “月潼姑娘在吗?”杨平语气凝重。 “睡着了”江云狄有些不悦,随即“人,对上了?”他惊诧于自己一瞬间的反应。 “嗯”杨平沉着回答。“要跟他通话吗?” “他怎么说?”江云狄问。 “这个时间,知道你们可能已经都休息了,还央求我来这个电话,你觉得呢?”问答间,江云狄已经揣摩到了几分吴世佳的心意。 “好”江云狄简介明了的回答。电话一阵卡啦声响起,江云狄感觉到对面的人已经接了电话,但是没有人说话。 “吴世佳?”江云狄试探着叫。 “嗯”电话那头的人在压抑哭声。 又是许久的沉默,江云狄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一直耐心的等。 “姐姐她?”吴世佳忍不住哽咽。 “她很好。”江云狄沉声回答。 “吴家的人......”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哽咽。 “有我在,放心。”江云狄压低声音。 “谢谢”吴世佳强吞下泪水。 “应该的”江云狄回答。“我们昨天领了结婚证,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你爱姐姐吗?”吴世佳不放心的问。 “很爱”。江云狄有些恼,但是知道他一定会这么问,也不反感。 “谢谢”吴世佳再次道谢。 “要她听电话吗?”尽管知道也许会刺激到段月潼,江云狄还是忍不住问。 “不要”吴世佳瞬间的反应。“别吓着她”,毕竟可能在她的心里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嗯”江云狄低沉一声。 “江云狄”卫生间的门被突然推开。“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个娇软的声音传来,江云狄看着眼前睡眼惺忪的段月潼一脸迷茫的来找自己,忍不住心头一动,电话那头,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已经哭出声响。江云狄夹在呜呜咽咽的哭嚎和娇软的呼唤之间,冷静的对着段月潼漏出一个宽厚的笑。 “怎么起来了?”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腰身,亲一亲他的额头。 “摸不到你,吓了一跳。”段月潼撒娇。 “嗯,乖。老公在呢。”他一只手搂着她。明明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甜言蜜语,吴世佳却像听不够似的始终不说话,不打断。 “别跟她说”吴世佳呜咽着。 “乖,先睡,老公马上就来。三分钟好不好?”江云狄拍着段月潼的背。 “这么晚了,谁打电话?”段月潼嘟起嘴,不满。 “工作上的事情。”江云狄笑笑。 “这个人好讨厌”段月潼趴在江云狄耳边说。 “先出去,嗯?”江云狄波的亲一下她的嘴唇。段月潼不情不愿的走出去上了床。 “谢谢你江少,真的谢谢你。”吴世佳连番道谢。听到她如常的语气,他甚至能相像她脸上的幸福和喜悦。 “叫姐夫”江云狄眉头微舒。 “嗯,姐夫。”吴世佳也不做作。 “嗯”江云狄答应下来。 “我最近要出个任务,快的话两个月。慢的话三个月,等我回来就去洛城找你们。去之前我会联系你。”吴世佳强忍悲声。 “好,我们等你。”江云狄回答。 “等我回来再说。”吴世佳终于止住了哭声。“你别太快告诉她,免得她心里着急。” “嗯,我知道。”江云狄应下。 “谢谢你,姐夫。”吴世佳镇定心神,把电话递给了杨平。 “五舅舅,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杨平沉稳的说。 “好,你们也早点休息。”说完挂断电话。 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吴世佳站在榕树底下大放悲声,哭的肝肠寸断。军营里的人,听着这悲声不由触动心肠,一夜无眠。 洛城金水湾的别墅里,收了线出来的江云狄,看见段月潼盖着被子露着肩膀和胳膊,有细微的鼾声传来。他替她盖好被子,将她搂在怀里。这个柔弱的人儿,又重新的有了依靠。渐渐的,也睡着了。 ...... 第二天,段月潼是在江云狄的亲吻里醒来的。舌尖的湿软让她紧紧了牙关,却差点咬到江云狄的舌头。 “醒了?”江云狄温厚的嗓音传来。 “嗯”段月潼应了一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怎么这么早就醒?” “今天不能陪你,公司还有事情要忙。所以起的早”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 “那我陪你去公司好不好?”段月潼揉揉眼睛。“今天应该不会有女人冲进来揍我了吧?”嘴唇一嘟囔。 “呵呵”江云狄咯咯一笑。“还挺记仇呢?” “嗯,能记一辈子。”段月潼噘嘴,江云狄吻上来,一番唇舌痴缠,不敢逗弄情念,段月潼那里还肿着。 起来洗漱好,到了金宇顶层的时候。桌上新鲜的早餐已经准备好,段月潼的是三明治和酸奶,江云狄的是三明治和美式咖啡。 “早餐你喜欢吃什么?”江云狄抚摸着段月潼的秀发。“明天让他们给你准备。” “我觉得这个就挺好”段月潼喝一口酸奶。 “我不是记得你喜欢吃鲜虾馄饨和灌汤包的吗?”江云狄问。 “在这里吃不好”段月潼摇摇头。“味道太大,一天都散不了。在家的话可以吃。” “没关系,不会有人有意见。”江云狄温厚一笑。 “嗯!”段月潼摇摇头。“我不,不在这里吃那种东西。” “潼儿”江云狄喉结一滚。“不用这么懂事。” “老公”段月潼抬起头看着江云狄。“这里满满都是你的味道,我不想被别的什么给弄混了。”段月潼抿一抿嘴唇上的酸奶。江云狄被这话撩拨的身体一燥,随即忍住了。 “好”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嘴唇。手上两只明晃晃的金戒圈子闪着温柔的光。 上午十点多钟,趴在桌子上发了一早上呆的段月潼,突然提出要出去玩儿。江云狄以为她是觉得待在办公室里太枯燥,就让阿亮陪着出去。阿亮开着车,把段月潼送到了思雅楼下,停了车跟着进来。 “怎么,昨天才有了老公,今天就来找我谢罪了?”见段月潼来,宋风雅打趣。 “我为什么要谢罪?”段月潼瞪大眼睛看着。 “从此以后,你就不是我的了呗。”宋风雅揶揄。 “那你还不早就是肖维城的了?”段月潼毫不相让。 “说吧,什么事儿?”在宋风雅摆开架势工作之前。她想先把段月潼打发了。 “你借我点钱。”段月潼闪着大眼。 “我去,你老公昨天才给我发个大红包,你今天就来要回去?”宋风雅一脸嫌弃。 “不是那个意思。”段月潼连连解释。 “那是什么意思?”宋风雅瞪眼。 “你给我借点钱,再给我找找那种网络文案一类的兼职什么的,要短期的,等我赚钱了还给你。”段月潼回答。 “等等,你是准备要自己赚钱?”宋风雅惊讶。“你家江少赚的钱不够你花?” “跟你说点事儿怎么就那么费劲呢?”段月潼痛心疾首。 “那你往清楚里说。”宋风雅白一眼段月潼。 “我想给江云狄准备一份结婚礼物,但是我自己现在只有在江家领的那几个月的薪水,三万多块钱。远远不够,你借给我一点,我赚到了还给你。”段月潼一口气说完。 “嗯,这个理由可以信服。”说着宋风雅拿出皮夹。“要借多少?”想了半天,段月潼觉得好像自己要准备的东西还真的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你把卡给我,花多少算多少。”段月潼一本正经的说。 “嘶”宋风雅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敢开口啊?” “我去,你买几身内衣给我都要二十几万。我以后不要了还不行吗?”段月潼耍赖。 “给”宋风雅无奈的甩给段月潼一张六十万额度的信用卡。“够不够?” “应该够”段月潼拿了卡转身就跑,气的宋风雅恨不得拽回来把卡收了。 第79章 ,有人跟踪? 离开思雅的大楼,阿亮开着车在段月潼的指挥下,七扭八拐的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下了车,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站住”阿亮轻喝一声,吓得段月潼一缩脖子。 “干嘛?”段月潼瞪一眼阿亮。 “回去”阿亮挥手。“这里很危险。” “有人跟踪?”段月潼一警惕。 “暂时没有”阿亮声音一沉。“在这种地方,我们一旦被围堵的话很难脱身。” “我知道”段月潼拧眉点点头。“我很快,最多一个小时。” “不行”阿亮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很重要”段月潼不悦。“我很快就出来” 阿亮无奈的跟上来,步行几百米的样子。段月潼停在一间老旧的杂货店门前,靠近巷子的一间门懒懒的敞开着。内里坐着一个表情木讷的老人,机械的一下一下摇着扇子。 “刘爷爷,是您吗?”段月潼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那个曾今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镶金手艺文明大江南北的人。 那老者听见段月潼清凌凌的嗓音,木讷的回了头。盯着段月潼看了近三分钟。 “建业家的孩子?”一个嘶哑、苍老、毫无生气的声音。“你爷爷没来?” 段月潼楞了一下,接着便听见屋里嘶吼怒骂的声音传出来,接着是一个肥硕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三个人面前,指着老者污秽不堪的骂。听内容,仿佛是老者的儿媳妇。 那妇女一看,段月潼背后杀神一样的阿亮。讪讪的收了语言,骂了几句进了里间。 “刘爷爷,我是来取当年爷爷没来得及取走的袖口的。”段月潼莞尔一笑。安建业离世前的一个月,曾在这里定了一对衬衫袖口。离世后整理遗物的时候,没有见到这对袖扣。当时的段月潼年纪尚小,不明就里,所以来碰碰运气看看还能不能找到。 “哦哦,等着啊”说着老者撑起身边的一只竹棍,颤颤巍巍的往屋里走。段月潼跟了上去,刚进门就见一只木棍子横空劈下来,老者吓得一躲。段月潼一把接住,棍子,手心里一疼。 阿亮赶忙上来拦住那女的。随后老者,从贴身的衣裤里掏出一串钥匙,颤颤巍巍的打开一只柜子。笨拙的搬出一只楠木盒子,差点跌倒,被阿亮接住。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黑丝绒盒子,那中年妇女一看眼睛放光,骂骂咧咧的扑过来让阿亮一把拽开。 段月潼拿起那只丝绒盒子,里面正是祖父当年定制的那对袖口。两只拇指大小的纯金的金钱豹雕刻的栩栩如生。正准备道谢,谁知那老者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快走。阿亮拽着段月潼就往外走,不到半分钟,段月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挣脱开阿亮的桎梏。跑回来,看见那老者仍是刚进门的样子。 她走上前去,迅速握住老者的手。“刘爷爷,我是吴清浣。”段月潼声音激动的说。“您看,我得手是温的。您看!”老者木讷的动了动手,继而放声大哭起来。此后不到一个月,老人安详辞世,那独门镂金的手艺从此失传,这是后话了。 离开了杂货店,段月潼来到一间根雕店里。看师傅制作根雕,之后买了一些碎块檀木和一副刻刀,装进包里。 “你今天一天都在忙什么?”阿亮大惑不解的问。 “你不是都看到了?”段月潼还在为那位老者的事情生气,没好气的说。 “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生气也没用。”阿亮语气不改。 “隔绝七情六欲的保护,做得到吗?”段月潼瞪一眼阿亮。 坐在前排开车的阿亮,蓦然间回头盯着段月潼看了几眼。充满了审视和打量,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我在给江云狄准备新婚礼物,希望你不要告诉他。做不到的话,我也不怪你。”段月潼淡淡的说。“你吃街边小吃吗?”接着问。 “还可以。”阿亮语气沉稳的回答。 “那我们随便吃点,等一下我还要忙。”段月潼简单回答。 “云狄刚刚说,在幽居阁订了餐,让我带你过去。”阿亮淡淡的说。 “远吗?”段月潼问。 “就在附近。”阿亮回答。 “好”一路上,车厢里尴尬的安静。 “先下车,我去停车。”阿亮不看段月潼。 “嗯”段月潼回答。“今天对不起,不该用那样的语气跟你说话。那个老人,对我来讲意义不同,希望你能理解。”继而声音低了很多的解释。 “嗯,知道。”阿亮回答。他是没想到段月潼会道歉。“我没往心里去,也会帮你保守秘密。” “嗯,谢谢你。”段月潼诚恳道谢。 “月潼,你对云狄来说意义非凡,对我来说,保护好你,就等于保护好他。”阿亮解释,段月潼点点头,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到了六楼包厢里的时候,段月潼仍旧一脸的不高兴。江云狄看见,一把将段月潼拉进怀里。 “怎么了这是?”江云狄低着头耐心的问。 “跟阿亮闹了点别扭。”段月潼没掩饰。 “为什么?”江云狄不解。 “因为他嫌我太贪玩了。”段月潼淡淡一笑。 “阿亮一向性格冰凉,你不要跟他计较。嗯?”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嘴唇。“坐下吃饭吧,都是这里的特色菜。你尝尝?” “嗯”段月潼坐在江云狄身边,开始吃菜。 “潼儿?”江云狄见段月潼始终情绪不高,岔开话题。“除了鲜虾馄饨小笼包,你还喜欢吃什么?” “也没有特别固定喜欢吃的,好吃的都会吃上几口。”段月潼闪一闪大眼。 “我看昨天老边做的一桌子菜,所有人都觉得特别惊讶就你见惯不惯的,还说只有几种菜不认识?”江云狄问。 “确实只有几种菜不认识。”段月潼点点头。“剩下的我都吃过。” “在安家的时候?”江云狄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我们家那时候,有两个厨师,一个是德国厨师,专门做西餐,另一个是中餐厨师,专门做中餐的。” “那时候,全国都没几个外国厨师,你们家有?”江云狄闻到一丝不同寻常。 “嗯,老杜,杜胥睿。柏林人”段月潼点点头。 “哦”江云狄。“来,吃几颗虾。”江云狄把自己的盘子推到段月潼面前。 “老公”段月潼喉头一滚,心里还惦记着老者的事情。当下心里一热,坐到了江云狄的怀里。温润的朱唇吻上了江云狄,江云狄一错愕。张开嘴唇回应,段月潼吻得生涩,很快江云狄就掌握了主动权。 “怎么了?”江云狄楼主段月潼。 “我今天看见我爷爷的老朋友了”段月潼与其哀伤。“好像被儿媳妇虐待,整个人像木偶似的。” “所以,这才是你难过的原因?”江云狄低头问。段月潼点点头。 “要我帮你吗?”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 “我觉得我们应该帮不上忙。”段月潼沮丧的低下头。 “为什么?”江云狄问。 “因为,不管我们怎么做。那位爷爷都是摆脱不掉自己的家人的。”段月潼申请忧伤,江云狄听了心里却一愣。 “想到吴家的人了?”江云狄问。 “没有”段月潼摇摇头。“吴家的人追我,我还可以逃,可以躲。现在我更是有了你,已经没那么担惊受怕了。” “那是怎么了?”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嘴唇。段月潼摇摇头不说话。“不忍心?”江云狄试着问,段月潼又点点头。 “陪老公吃点东西。嗯?”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脑袋。“老公很饿。”段月潼点点头,从江云狄的腿上滑下来,坐在边上给江云狄布菜,自己却没吃多少。江云狄笑着每吃几口就吻一吻段月潼。 吃过午饭,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肩膀往外走。不料与迎面走来的袁琳和宋玉宇碰了个正着。 “云狄”袁琳礼温婉一笑。“你们也来吃饭?”江云狄点点头。 “啊,我找玉宇请教一些中医方面的问题。”袁琳刻意的与宋玉宇保持距离,多此一举的解释了一句。江云狄眉头微蹙,段月潼心事繁重,听出来不对也没多问。倒是宋玉宇尴尬的一阵脸红。 “月潼这是想什么呢?”宋玉宇看向段月潼。 “想心事。”段月潼叹一口气,袁琳捏紧了拳头,这种坦率真是让人厌烦。宋玉宇和江云狄不由一笑。 “我听小雅说,昨天你们俩领结婚证了?还给她发了个大红包?”宋玉宇满心酸涩,却在这一瞬间彻底死心了。“有我的份吗?” “不会吧?”袁琳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那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马上改了口。 “嗯,领了。”江云狄不理袁琳。“红包昨天发完了,你没赶上。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别忘了份子钱。” “我去,段月潼,别人是坑爹你是坑哥啊?”宋玉宇不禁好笑。 “嗯”段月潼答应一声。“红包别忘了。” “我去,你个小没良心的。胳膊肘朝外拐啊?”宋玉宇白一眼段月潼。 “折了的胳膊肘才朝里拐呢。”段月潼白一眼宋玉宇。江云狄和宋玉宇不由的笑出声。 “我公司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江云狄笑笑。“祝你们用餐愉快。” “好,再见。”宋玉宇含笑点头。 “那我过几天去找你。”袁琳看了一眼段月潼,对着江云狄说。江云狄点点头,搂着段月潼向外走。身后,咔咔两声闪光灯响过,是袁琳。 刚上了车,江云狄升起车子中间的隔板。贴上了段月潼的嘴唇,他熟练的轻吻着段月潼,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潼儿,开心一点。嗯?”江云狄含笑问。“不然我们在这里放松放松?” “这里怎么放松?”段月潼一侧头,随即看见江云狄不怀好意的笑,蹭的一下红了脸。 “你想哪去了?”江云狄挑逗般的看看段月潼,随即打开了车载音响,舒缓的小提琴声响起,段月潼的脸更红了。 “不如,我们回别墅。随了你的心,嗯?”江云狄压低声音凑到段月潼面前。段月潼羞恼的推开江云狄。“这就脸红了?” “你讨厌”段月潼在江云狄的胸前砸了一拳。“不要讲了,流·氓”。 江云狄咯咯的笑起来,看着段月潼娇态愈发爱不释手。一个深吻结束,段月潼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意。 第80章 ,可我是闲人 车子行驶道金宇的楼下,段月潼一路小跑到便利店里,买了一铁盒点心抱在怀里。江云狄看着段月潼满脸溺爱,金宇大楼进出的人看见江云狄身边的小姑娘不由的猜测纷纷,不过片刻,两个人一起出现的消息就传开了。 来到江云狄的办公室里,在江云狄的办公桌一转头的地方,支起了一张两米左右的写字台,上面放了一些简单的文具和一小束茉莉。 “这里放一张桌子做什么,怪怪的?”段月潼转头看着江云狄。 “你坐在这里好不好?”江云狄俯身,把段月潼搂在怀里。 “可我是闲人?”段月潼抬一抬眼。 “那你在这里做点自己想做的,我就是想一转头就能看见那。好不好?”江云狄语气温暖。 “好。”段月潼踮起脚尖啄一下江云狄的唇,莞尔一笑。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要是累了先去里面休息一下,好不好?”江云狄抚一抚段月潼的长发。 “我也要忙的。”段月潼眨一眨大眼。 “好”江云狄俯下身来,一个深吻。 回到自己的大班椅上,江云狄戴上眼镜翻开桌子上的文件忙碌起来。段月潼坐在写字台前,打开大铁盒把里面的吃的倒出来在左手边的抽屉里,顺便打开两个,哒哒哒的跑过去在江云狄嘴里塞了一个。齁甜的问道腻着嗓子而来,江云狄笑笑不说话,一口一口优雅的吃起来。 段月潼把三下五除二把点心吞下去,江云狄起身拿出两瓶水,递给段月潼一瓶。 “你很喜欢吃这些?”江云狄坐在段月潼身侧的桌子上。 “不喜欢”段月潼麻利的摇摇头。 “那是?”江云狄看一眼自己手里的零食。 “我觉着个铁盒子很漂亮。”段月潼莞尔一笑。 “呵呵”江云狄抚一抚段月潼的头顶,暖暖的笑。 “五爷”陈十二笃笃的敲响了门,江云狄转身看着陈十二,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零食一脸茫然。 段月潼嘴里也叼着半截零食看着陈十二。 “五爷,你们,你”陈十二语无伦次,眼神在江云狄和段月潼身上来回交换。“您,甜食?”陈十二终于说出了甜食两个字,江云狄之前特别讨厌甜食,绝不沾口的。 “来来来,给你几个。”段月潼哗啦拉开抽屉,哒哒哒的跑到陈十二身边,二话不说的往他怀里塞了几包。 “有事?”江云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 “这个是,这个季度的人事报告,您过目一下。”陈十二怀里抱着一堆零食,又不敢放下,动作僵硬的把文件放在江云狄的办公桌前。 “哎”江云狄叹一口气。“这一次的资料整理的还是原来那么邋遢吗?” “是拖了差不多一周左右。”陈十二颔首。 “这个人事主管怎么回事儿?”江云狄把人事资料狠狠摔在桌上。“怎么这一年来这个报告弄得越来越糊弄,一些具体情况完全说不清楚?” “经管部门还没有具体结论。”陈十二背后一层冷汗。 “都是干嘛吃的?!”江云狄忍不住发火。陈十二头顶蹭蹭冒冷汗。段月潼睁着大眼睛看着江云狄,江云狄侧目看见段月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的火气平息了不少。 “去吧,我看完叫你。”江云狄挥挥手,陈十二点头一分钟都不敢耽搁的出去了。 段月潼等陈十二走出去,走过来坐在江云狄怀里,摸一摸他的额头。“陈十二找我在的这种时候来汇报这种工作,很棘手吧?” 江云狄叹口气不说话。 “那我能不能看看?”段月潼试探着问。 “你能看得懂?”江云狄的怒气还未消散。 “别的不敢说,只要它是汉字儿,我一准儿看得懂。”段月潼慎重其事的点点头。 “呵呵”江云狄嘴角牵起一抹笑。“那就看看吧,不懂的问我。嗯?” “好”段月潼点点头。“你把上个季度的也给我一份,让我对比着看一下。”江云狄吩咐陈十二送了一份上个季度的人事报告资料,递给段月潼。 金宇每个月报道江云狄手中的人事资料,包括金宇旗下的十六个分公司所分管的近四百个子公司。人事资料当中除了牵涉到薪资部分的内容,其余部分几乎都是文字,每次到了高层通常大家都只看总结,汉字的表达方法灵活多变,所以玩弄文字技巧,一直是职场中心照不宣的处事方式。 段月潼虽然没有参与过人事管理的工作,但是多年来的阅读习惯在那里,不到一个小时,她已找到了问题的端倪。 “老公”段月潼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问江云狄。 “嗯?”江云狄问。 “金宇旗下油水最多的子公司有哪些?”段月潼一边记录,一边头也不抬的问。 “房地产公司是重头、新能源开发、网络终端和网络贸易,这四个部分的油水最多。”江云狄若有所思“怎么了?” “新能源开发公司、服装公司和矿业,这三个公司,子公司的行政和财务岗位,人事变动非常大。有的子公司半年换了六个行政文秘。”段月潼简单总结。 “半年换六个人?”江云狄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段月潼。 “嗯,按道理说金宇福利这么好,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段月潼点头。“更有意思的是这段总结:建立健全人事管理机制,争取按照岗位职责要求适配最优人才。” “哪里,我看看?”就在段月潼说话的同时,江云狄已经走到了段月潼身边。 “这里”段月潼在文件中指了几处。“还有这里。” “呵,好个人事主管啊。”江云狄冷哼一声。“这种问题,要不是专门有人盯着,很难看出来的。” “所以说,你身边要是能有一个宋风雅那样的数据天才可就轻松多了。”段月潼眨眨眼睛。 “怎么说?”江云狄问。 “据我所知,思雅内部有一个特别完整的数据监测体统,每一组数据都有一个值域,一般人事变动这种他有一个最高阈值,只要数据系统报告出问题,基本上都能查到漏洞。”段月潼款款的说。 “原来如此。”江云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思雅一上市就有如此迅速的发展。” “潼儿”说完正事,江云狄声音一柔。“你有兴趣学点管理方面的东西吗?以后也可以来我身边帮忙。” “最近这几个月,我先处理吴家的事情。过后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学。”段月潼莞尔一笑。 “那你自己想学吗?”江云狄抚一抚段月潼的长发。 “我不知道难不难,所以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段月潼歪着脑袋。 “不想学也没关机,老公养得起你。”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嘴唇。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 首先,抽调了二十多个分公司的财务报表和人事资料,接着找经管部的几位得力干将。不过一下午的时间,牵扯出金宇内部一个大型的贪污案件。 忙完这一系列事情,江云狄看向段月潼。整个过程中,段月潼耳朵里始终塞着耳机,手里几个檀木块雕刻来回,对金宇内部的事情始终没有多一句嘴。虽然江云狄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瞒着她的了,但是段月潼知道,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清醒的旁观者,也足够让金宇高层侧目,她可不能这个时候给江云狄添乱。 “在忙什么?”江云狄轻轻拽掉段月潼的耳机,问了一声。声音足够轻,可仍是把段月潼吓得不轻。 “啊哟”刻刀一滑,段月潼白嫩的手指被划开一道口子。 “我鲁莽了”江云狄心一痛,连忙把段月潼的手指含在嘴里。 “没关系。”段月潼莞尔一笑,江云狄捏着段月潼的手指取出一张创口贴来。 “在做什么这么认真?”江云狄抚一抚她的脸庞, “刻几个小玩具。”段月潼嫣然一笑。 “想要什么我买给你不就好了,何必自己这么辛苦?”江云狄满目宠溺。 “我比较喜欢自己动手。”段月潼笑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我该走了,已经两天没去排练了。” “好,小心一点。”江云狄拖着段月潼的手起身,给阿亮打了招呼。 “老公”段月潼突然踮起脚尖,勾住江云狄的脖子。“可不可以求你件事儿?” “跟老公不用说求。”江云狄捏捏她的鼻子。“有什么直接吩咐就好。” “你等一下叫人送一些喜糖、蛋糕什么的来武校好不好?”段月潼波的亲一下江云狄。 “怎么,你不是不想这么着急公开我们的关系吗?”江云狄笑着问。 “昨天鲁静帮我请假的时候已经嚷嚷出去了。我总不能装傻吧?”段月潼莞尔。 “好,听潼儿的。”说着江云狄附上两片热唇,贪婪的与段月潼拥吻,长久一个深吻结束。“今晚想吃什么?” “想吃荣焉爷爷做的菜。”段月潼撒娇。 “好”江云狄啄一下她的唇。“我等一下亲自打电话订餐,就是不知道叶老还在吗?” “嗯,谢谢老公。”说完,波的亲了一下江云狄哒哒哒的跑出去到了地下停车场,阿亮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江云狄吩咐陈十二买一些喜糖和蛋糕送到武校,然后亲自打电话给叶老订了晚餐,时间已经是五点多钟了。 第81章 ,我就是腿酸。我揉一揉就好 听了江云狄的建议,段月潼在扇尾上缀了一排细细的铃铛,果然绸扇已经能顺利的抛到鲁静的剑上,并且缠两圈。鲁静见状更是使足了力气回旋,段月潼一直小心翼翼的跟随鲁静的节奏,但是十分被动。 好多次,鲁静和段月潼同时腾空而起的时候,用力把剑往怀里一收。段月潼一分神,乓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气的鲁静直跺脚,段月潼揉揉肩膀,也不反驳,还在想办法。 中间休息的时候,阿亮送来了红色玻璃盒装的nokavintagescollection的糖果,和克林姆特蛋糕以及水果饮料等物。鲁静一看眼睛都亮了。 段月潼扶着额头,找了个角落猫起来。等到大家吃饱喝足,又排练了一个多小时,鲁静一兴奋,段月潼又被狠狠的的摔了几遍。 江云狄来接她的时候,段月潼浑身疼的走路都困难。到了保时捷卡宴的车旁边,抬不起腿来。江云狄伸手将段月潼抱上车来,她一阵呲牙裂嘴的呼痛。 “怎么了这是?”江云狄满眼心疼和不悦。“还是不行吗?” “现在可以缠住了。”段月潼摇摇头,捏着肩膀。“就是后面的动作还需要磨合。” “实在不行不要去了,排的这都什么舞啊?”江云狄拧眉,有薄薄的怒气。 “都答应人家了,不能半途而废。”段月潼莞尔一笑。“再说,本来我基本功就没有鲁静扎实,我还挺受刺激的。” “就这样?”江云狄一脸不信。 “嗯,我就是腿酸。我揉一揉就好。”段月潼连忙含笑点头,江云狄忍住情绪帮着她捏腿,万分心疼又舍不得过分责怪她。 段月潼看见江云狄满脸怒气的皱着眉头。主动凑上去献上一个吻,江云狄懒得理她。不料她笨拙的把一寸软舌伸进自己的口腔里乱吻一通,江云狄看不过摁住她的后脑勺牵引着她吻起来。偌大的车厢里,津液交融的啧啧声迅速传开,陈十二火速升起中间的隔板,给了他们一方二人世界。 到了逸云轩,段月潼忍着痛佯装轻松的跳下了车。把手主动伸进江云狄的掌心里,一副讨好的样子。叶荣焉看见两个人已经不似初来的那般剑拔弩张,心里忍不住激动。 “荣焉爷爷”隔着老远,段月潼就主动打招呼。 “来啦?”叶荣焉含笑。 “叶老,辛苦您了。”江云狄含笑主动问候。 “哪里,你们两个不添堵我就不辛苦。”叶荣焉还记得上次两个人吵架的事情,心有余悸。 开了餐,还是熟悉的味道。这次江云狄和段月潼点的是一样的餐。第一道熏鹅上来的时候,江云狄就忍不住点头称赞。江云狄吃饭很挑剔,但是毕竟已是磨了大半辈子的手艺,不是浪得虚名的。 用餐的间隙,段月潼神秘兮兮的拉着叶老的手到了角落里。 “荣焉爷爷”段月潼莞尔一笑。 “有事要我帮忙?”叶荣焉也不兜圈子。 “嗯嗯”段月潼赶忙点头。 “什么事说?但凡爷爷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叶荣焉一脸慈和的笑。 “您和穆爷爷还有联系吗?就是以前给您和我爷爷做衣裳的那位。”段月潼歪着头。 “怎么你要找他做衣服啊?”叶荣焉看一眼江云狄。“给你的男朋友做衣裳?” “现在已经不是男朋友了。”段月潼略微含羞。“我们昨天领结婚证了。我想送一套给他做新婚礼物,如果不找穆爷爷做的话,我恐怕也买不起很好的给他。” “哦哦,有有。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咱们一起去一趟上海好不好?”叶荣焉这话有很深用意,现在的穆季白已经是享誉全球的手艺传承人,封刀多年,而且一直以来很倨傲,段月潼是搞不定的。 “嗯,我得商量一下。我想给他个惊喜,所以不能直接说。”段月潼莞尔一笑。 “好啦,等下我帮你说。”叶荣焉温和一笑。“先去吃饭,等一下我来找你们。”段月潼点点头,快步走到了江云狄身边坐下。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那么久?”江云狄忍不住问。 “荣焉爷爷问我,咱们怎么和好的。”段月潼莞尔一笑。 “那你怎么说的?”江云狄嘴角牵起一个笑。 “我说,分不开就索性和好了呗。”段月潼咯咯的笑,江云狄眼里一丝嫌弃滑过。 “真够敷衍的。”话虽这样说,但是眼里仍旧是满满的宠溺。 不多时,叶荣焉拄着拐棍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端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两个丝绒盒子。 “叶老”“荣焉爷爷”段月潼和江云狄礼貌起身。 “坐,坐”说着示意身后的年轻人把盘子里的东西递上去。 “您这是?”江云狄含笑。 “浣丫头如今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说着看了一眼段月潼,段月潼眼眶一酸眼泪却没掉一滴。“我作为建业的旧交,聊表一点心意。这里两件首饰送给你们,作结婚礼物。”说着挥了挥手,身后年轻人打开那两只盒子。“结婚的时候,记得要发请柬给我。” 江云狄扫了一眼,其中一只盒子里是本世纪初全球限量二十一支的手表,看起来还是崭新的。但是价格至少在五百万元以上。另一只盒子里,是一条大师手作的七色宝石镶嵌成完整一块的宝石项链,配以铂金链子。 “荣焉爷爷,不可以。”段月潼瞪大眼睛,新的品牌和宝石段月潼可能不认识,但是十几年前的东西,段月潼即便仅仅是耳闻也是知道的。这是叶荣焉在国际厨师节上获得冠军的时候,获得的纪念品。 “月潼,那份糖果。”江云狄看一眼段月潼,段月潼迅速从包里翻出一盒下午没发出去的喜糖。“多谢叶老厚爱,本来我们想准备正礼的时候再通知您的,让您见笑了。这份心意,我们就收下了,谢谢您如此疼爱月潼。” “嗯,还是江家小子懂我的心。”说着白了一眼段月潼。“你也不用这么惊讶,这些东西年轻的时候得了好些,放着也是放着。算是我替你爷爷给你的一份体己。你好好收着!” 段月潼愣了愣神点点头。 “戴上看看?”叶荣焉挥挥手。江云狄含笑点点头,替段月潼戴上那枚项链,只是段月潼平常打扮很简单,与衣服不很搭配。 “回头,该给她买些好衣服。”叶荣焉笑笑。江云狄又撩起袖子,把自己原来的劳力士限量款的手表取下来,戴上叶老送的那只。道了声谢。 “我在上海有个朋友是建业的旧交,明天浣丫头陪我去看看。有时间吗?”叶荣焉看向段月潼,段月潼看一眼江云狄。 “她明天下午五点钟有安排,不知时间上能否赶得上?”江云狄颔首问。 “可以,我们下午四点之前赶回来。明天早上六点钟出发,可以吗?”叶荣焉点点头,继而看向段月潼。 “好”段月潼低头答应。 “那你们吃,我先回家了。人老了容易困。”叶荣焉摆摆手,言毕叶荣焉也不要两个人起身,拄着拐棍走了,身后的年轻人一直跟着。 叶老一走,段月潼马上把项链收起来装进丝绒盒子。 “怎么不戴着?”江云狄侧头问。 “这么贵重的东西。”段月潼扮个鬼脸。“你怎么什么也不说就收下了?” “如今这洛城,还有几个人舍得给你这种体己的?”江云狄看一眼段月潼似有不悦。“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哦。说的也是。”段月潼也不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个人用晚餐,回到别墅里,江云狄处理了几个文件。段月潼哒哒哒的跑去找陈十二要了一份江云狄的立体陈才尺寸,拷贝进优盘里的。 回到主卧的时候,江云狄刚刚洗过澡。围着一条浴巾站在床边查阅信息。段月潼推门进来看见江云狄精壮的身体线条和性感的八块腹肌,蹭的红了脸。“啊”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要跑,被江云狄一把拽回来嘭的一声脸砸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跑什么?”江云狄低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个,我出去一下。”段月潼还在挣扎。 “没见过?”江云狄不给她这个机会。 “没,真没有。”段月潼双手捂住红透了的小脸。 江云狄闻言,掰开段月潼的小手。强迫她直视着自己,段月潼的脸红的更透了。他二话不说扛起段月潼进了卫生间,水声哗啦啦的响起,段月潼挣扎喊叫一番。不一会儿声音被哗哗的水声淹没,再接着是旖旎的声音荡漾开来。 一个多少小时以后,江云狄抱着沐浴后的段月潼出来,那一头海藻般的长发柔顺的摇晃。覆着她跌入柔软的大床,身旁旖旎盛开,直到夜里两点段月潼连哭带闹的踢打起来他才不知餍足的停了下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浑身酸软的段月潼从床上站起来,虚浮着脚步进了卫生间洗漱完毕。江云狄也已经从客卧洗漱完毕回来,抱着段月潼到了楼下,吃了陈十二送来的早餐,看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抱着她上了宾利,嘱咐阿亮几句,又派了人跟着。跟叶老汇合后,车子徐徐开往上海。 第82章 ,昨晚没睡好? 车子一路平稳的驶到了上海,段月潼几乎是在车后座睡了一路。因为有阿亮在,很安心。路上江云狄打了两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后来打给了阿亮才知道是睡着了。 车子到了一处很有历史感的公馆前停下。阿亮叫醒段月潼,段月潼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下了车。 “荣焉爷爷”段月潼笑着叫人。 “昨晚没睡好?”叶荣焉看了眼段月潼的黑眼圈问。随即看见段月潼衣领下若言若现的红痕,了然的笑笑,段月潼脸红到了脖子根。 进了门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步履轻快的迎了出来。 “老东西,我还以为死之前再也见不到你了。”穆季白打趣叶荣焉。 “老家伙,还会不会说话了。一大早的这是?”叶荣焉顿足。“我今天带了人来,你放聪明点不该讲的不要乱讲。” “晓得啦”穆季白不耐烦的摆摆手。 “穆爷爷好”段月潼从叶荣焉身后走出来,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浣丫头来啦。”穆季白笑着,笑着笑着擦起来眼泪。“还活着啊,居然还活着。”叶荣焉闻言,举起拐棍砸了两下子。 “嗯,还活着。”段月潼嘿嘿一笑。 “来来,里面坐,馄饨都上桌了。”穆季白擦着眼泪,拉着段月潼的手往里走,一回头阿亮身边还有三四个人,连忙招呼起来,段月潼点点头阿亮跟着进来。 “我说丫头,你出门这么多人跟着做什么?”叶荣焉有些不悦。 “前段时间跟吴家的人交过手。”段月潼笑笑。 “哦”叶荣焉恍然。 “吴家这些小赤佬,真tmd不是东西。”穆季白一向圆滑也爆了粗口。 进了穆公馆的门,一行人吃了地道的上海灌汤包和馄饨。桌上穆季白和叶荣焉仔细地打听段月潼这七年来的去向,段月潼挑着不那么惊险的说了一些,气得叶荣焉捣着拐棍怒骂一番,穆季白也爆粗口,倒是段月潼比之前平静了许多许多。 “你怎么都不生气啊?”穆季白问段月潼。 “最近是觉得没之前那么生气了。”段月潼淡淡笑笑。叶荣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吃过早饭,来到了穆季白整整六层楼的设计工作室。比十年前大了近整整一倍。结构也布置的更加合理,段月潼在休息区拍了些小视频和自拍照,发给江云狄。江云狄发来一个性感的红唇。 到了穆季白的工作间。段月潼把江云狄衣服尺寸提供给穆季白。 “浣丫头,你这次准备给你未婚夫做一身什么样的衣服?”穆季白问段月潼。 “我手上只有四十万,不敢要特别好的。”段月潼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宋风雅的卡额度有六十万,她不好意思都刷了,价格再低也实在与江云狄的身份不配。即便如此,这与江云狄平时动辄成百上千万的高定西装也不能相提并论。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啦”穆季白含笑开口。“你祖父当年借给我三十万,我还没来得及还得。” “就照最好的定,反正他也不会要钱的。”叶荣焉喝一口茶说。 “这样不好吧?”段月潼红了脸。 “好的,没有什么不好。”穆季白忍不住心疼,但还是按照他跟叶荣焉商量好的在演。 “料子就那个,建业当年出席国际经济交流会上用的那款,那什么来着?”叶荣焉看了一眼段月潼。 “宫品银丝细料”段月潼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对,就这个。”叶荣焉看一眼段月潼。“老穆,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穆季白心里都要骂娘了,那种料子如今已经没人织了。他仅有的两匹到现在都舍不得用。 段月潼难以置信的看着叶荣焉和穆季白,她对料子不懂,但是知道当年祖父虽然没有出多少钱,那个金贵是有所耳闻的。 叶荣焉见状,暗暗捅了一下穆季白。 “那个,浣丫头。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啦。都是建业的家人,我们这些老家伙帮你准备一些嫁妆也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穆季白含笑说,处事极为圆滑的穆季白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自然,段月潼想起叶荣焉昨晚的赠礼,只好点点头。 “你去选个款式吧。”叶荣焉看向段月潼。“选认真点,我们两个老的,在这里聊聊天。” “好”段月潼起身颔首。出了门,有人接待着看完了时下所有的款式。段月潼第一次给江云狄挑选男装,选的非常细。 “你个老东西,早知道你要的是宫品银丝细料,我都不让你进门了。”段月潼一走,穆季白就开始跳脚。 “你个老家伙,布料还能比人值钱。我昨天八百多万的东西都送了。九十年代肯借给你三十万的,还有谁?”叶荣焉拐棍一戳地。 “那个是宫品银丝细料。用一尺少一尺,已经没人会织了。”穆季白急眼了。所谓宫品银丝细料,是当时的一批织工结合古法和今法相结合的方法织出来的布料。 布料门幅只有七十公分,经纬线上三六九股捻入细银丝,做出来的衣服低调内敛,气质不佳的人根本驾驭不了,也就是叶荣焉见过江云狄,才提出要用那种布料。 “别嚎了”叶荣焉一怒。“当时要是没有建业,你今天一尺都剩不下。就一句话,给不给?” “给给给”穆季白纵然心痛,也知道安家这唯一一个骨血,对安建业的意义。 段月潼挑好了衣服样式,看见叶荣焉和穆季白还在聊天,一阵困乏袭上头。晃了晃脑袋,走到休息区倒了两杯浓咖啡一杯递给阿亮,一杯自己喝。 “很困?”阿亮侧着头问段月潼。段月潼点点头。 “要不找个地方睡一觉吧?”阿亮建议。 “不了”段月潼摇摇头。“那样很不礼貌。” 两个人聊完已是十一点多,大家一起吃了午饭。穆季白跟叶荣焉在黄浦江边坐了坐,下午两点多钟。告了辞,一上车段月潼倒头就睡。车子到了洛城,与叶荣焉分开的时候段月潼还没醒。 “还在睡?”叶荣焉看了看车内。 “嗯”阿亮点点头。“今天辛苦您了。” “不妨事”叶荣焉摆摆手。“衣服定制要一周,你到时候记得提醒丫头来我这里拿。” “嗯”阿亮应声。 “现在年轻人不分昼夜的折腾......”说着叶荣焉走远了,阿亮回头看了一眼段月潼,又想了想江云狄,嘴角牵起一个含混的笑。 到了武校门口,阿亮叫醒段月潼。段月潼惺忪着睡眼去了排练厅,到了正事上段月潼立马强打起精神进入状态,无奈还是跟不上鲁静的节奏,又摔了几下子。下午结束的时候,鲁静和另外一个女生架着段月潼走出来。上了车,鲁静看见段月潼东倒西歪的样子,放心不下跟着上了车。 “这是怎么了?”阿亮忍不住问。 “这个体格也太弱了”鲁静吐槽“摔两下就站不起来了。” “这个话你可别当着云狄的面说。”阿亮提醒“不然咱俩都得倒霉。” “我知道”鲁静嘟囔一声。 下午的时候,老边和阿简已经到了别墅,江云狄说要加班让段月潼直接回家。阿亮答应了,回到别墅的时候,鲁静跟阿亮拆扶着段月潼进了门。 “哟,这是怎么了。哪受伤了?”阿简的声音都高了。 “我没事”段月潼甩开鲁静。“饭好了吗?” 老边赶忙从厨房路端出三碗面和几个小菜来。 “今天没来得及买食材,先吃这些。明天再做好的”老边解释。 段月潼点点头,吃了几口水晶虾仁,吃了几口面。实在困得熬不住,把碗拿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去,这是秒睡啊。”鲁静大呼一声。吃了面鲁静看了一眼屋子里两个男人和一个腿脚不便的阿简,给鲁昀打了电话。说明情况,鲁昀让老边接了电话,鲁静得以留宿在别墅。 “你是祸闯多了,你爸都不放心让你出门了吧。”老边白一眼鲁静。 鲁静嗤的一声,看见段月潼还在餐桌上睡着,两个男的又不方便抱她,只好破马张飞打算横着抱起段月潼。到底是女孩子家,力气不够。眼看着段月潼就要掉地上了,阿亮一把接住,把段月潼放在沙发上。 鲁静大大咧咧的拽过来一张空调被给段月潼盖上,累出一头汗。转身进了客卧。阿简拿了一身段月潼的睡衣,让阿亮给鲁静送去,阿亮环视一周,拗不过阿简送了过去。 鲁静刚脱了衣服准备洗澡,听见敲门声以为是阿简。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看见是阿亮尖叫一声嘭的关上了门,随即把门开了一个缝一把抓过阿亮手里的睡衣。阿亮站在门外蓦然间红了脸。 老边在收拾厨房,阿简包一些鲜虾馄饨给段月潼做早餐,一边看着段月潼睡得香甜。江云狄很晚才回来,一进门看见段月潼睡在沙发上,心里一揪。 “怎么睡在这里?”江云狄看向阿亮。 “叶老说了,年轻人别不分昼夜的折腾。”阿亮揶揄江云狄一句,转身走了。江云狄微微一窘。 “吃过了吗?”阿简问江云狄。 “还有吃的吗?”江云狄一直在忙没顾得上吃饭。 “煮碗面吃可以吗?”老边跟江云狄的相处越来越随意。 “好”江云狄点头。 十几分钟后,老边端出一碗面来,江云狄优雅又迅速的吃了,抱起沙发上的段月潼往楼上走。 到了卧室,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下一坨红色。从抽屉里找出卫生棉帮她处理好。进卫生间洗了澡,弄了条热毛巾给段月细细的擦了脸和手。拥着她睡着了。 第83章 ,你找别人玩儿 次日早上五点多钟,段月潼从被窝里爬起来。看见身边熟睡的江云狄,聊到好看的剑眉低垂,睫毛长到让女孩子都嫉妒,麦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唇线。段月潼俯下身吻了吻江云狄的嘴唇。 打开灯,进了卫生间洗漱好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下楼的时候老边已经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虾馄饨。段月潼一愣,老边含笑,阿简见段月潼昨晚都没吃几口,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盯着主卧的灯看了一夜,段月潼一动阿简就把老边叫醒了。 吃了馄饨,段月潼拿出那把长尾扇子推开别墅门。已经渐渐有了暑气的洛城,天亮的格外早。段月潼舞动绸扇试图缠住一枝香樟树。奇怪的是,每次只要方向和力道用对,总能顺利的缠住。 鲁静有晨练的习惯,段月潼出门后不久也起床了。看见段月潼舞动绸扇,拿出桃木剑来对练。有了之前的经验,段月潼的绸扇已经能顺利缠住鲁静的木剑,却在鲁静挥动木剑段月潼腾空跳起的时候,鲁静握剑的手一用力,段月潼绸扇一有松开的危险,段月潼就失了重心重重跌下来。 几番下来,段月潼已经连着狠狠摔了两次。鲁静一下火气就上来,开始忍不住指责段月潼。几天来的愤怒和身体的疼痛,使得段月潼再也忍不住了。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让你找别人玩儿。你非得来找我,找我你就忍着。我本来就没你那么轻松,天天有时间练基本功!”段月潼怒道。 “知道自己基本功不行,你还不知道加把劲。十分钟的表演,你看你现在一分钟的动作都没顺利拿下来。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鲁静嗓门大。 “谁找理由了?”段月潼生气的把扇子摔在地上。“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你每天摔十几下子试一试?” “你丫的是想打架是吧?”鲁静一瞪眼。 “来呀,我怕你?”段月潼空挥了一拳。鲁静的火气噌的窜起来,段月潼也毫不相让,不到半分钟两个人的拳脚就进入了胶着状态。 江云狄闻讯赶过来,段月潼正准备飞起一脚踹向鲁静的,结果被江云狄拦腰抱起。转了个身,鲁静挥过来的拳头嘭的一声砸在江云狄的背上,江云狄稳稳的站着。 段月潼一靠到江云狄的怀里,滚烫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掉下来。晨跑回来的阿亮看见院子里的三个人,江云狄和段月潼站在一起,鲁静一个人。又看见段月潼和鲁静剑拔弩张的样子,唯恐江云狄发起脾气来鲁静吃亏,迅速赶了过来。 江云狄当然不是那种随意就会发火的人。他搂着段月潼柔声哄了一番,段月潼冷静下来的时候。直肠子的鲁静也觉得自己冒失了。阿亮站在一旁没说话。 “你们两个,每天就是这么排练的?”江云狄忍不住问。段月潼低着头没吭声,鲁静也不说话。 “没像今天这么吵过架。”阿亮解释。 “就你们这样能练好才怪了?”江云狄叹一口气。“潼儿,来把你手上的动作演一遍。”段月潼擦干眼泪挥着扇子把手上的动作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江云狄看过后点点头。 “鲁静,你也来一遍。”江云狄看向鲁静。鲁静捡起木剑演示了一遍,阿亮冲着江云狄点点头。 “看着”江云狄结果段月潼手上的扇子,阿亮接过鲁静手上的木剑。江云狄一甩扇子,扇尾像一道彩练一样嗖的飞出去,稳稳的搭在了阿亮手中的木剑上。阿亮趁机推出几分力气,让扇尾缠的更牢。 江云狄嘭的跃起,扇尾一收。阿亮的剑便顺着跟了过来,随即剑尖画了一个弧度,力收回的时候,扇尾跟着到了阿亮的怀里。两个人同时一用力,向后撤的时候扇尾顺势松开剑身,稳稳收了回来。 鲁静看的都傻了眼,段月潼则是一脸沮丧的盯着江云狄看着。 “看到了吗?要配合。”江云狄看向段月潼。“你那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呢?可以用上。” “我怕伤着师姐。”段月潼低头说。 “什么?”鲁静一听炸毛了,一向以拳脚倨傲的鲁静,职业生涯当中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段月潼也是着急了,说话也没细想。“就你丫的也能伤到我,有那本事这么简单的动作做不好?” 江云狄一听,气得握紧了拳头。胳膊上青筋暴起,段月潼握住江云狄的拳头眼泪吧嗒嗒的往下掉,不说话。 “你丫的就知道哭,除了哭还能干什么?”鲁静气坏了。摔下木剑就往里走。江云狄眸子里聚了怒火,被段月潼死死拽住,阿亮快步追着鲁静过去。 眼看着鲁静走远,段月潼一把摔了手里的扇子扑进江云狄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江云狄心里一痛,这种时刻先想着别人的性子,真让人心疼。 “不哭了。嗯?”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见段月潼哭声不止,俯下身来含住段月潼的嘴唇,晨起清新的漱口水的味道,使得段月潼心里的委屈去了一大半,深吻过后,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的段月潼捡起地上的木剑递给江云狄。 自己拿起扇子,开始接着练习。江云狄耐心的陪着。 “你看看你那个鲁莽样子?”鲁静一进门,老边就忍不住训斥了两句。“你把人骂了你还脾气大?” “就你们,多少年来心里嘴里,只有一个段月潼是好的。我们生下来就是作陪衬的?我爸这样,你也这样”鲁静一听登时红了眼。心里的委屈翻上来。老边一愣,负手出门买菜去了。 鲁静抽泣着,旁边阿亮愣怔看着鲁静一抖一抖的样子,心里别样的情绪泛开。抽出几张纸递给鲁静,坐在鲁静对面。 “你也是来替段月潼打抱不平的?”鲁静哽咽。 “我陪你。”阿亮简单回答。 “不需要,你走吧。你们一个二个不是都围着段月潼打转转吗?看着我干什么?”鲁静生气。 “你很羡慕段月潼?”阿亮问。鲁静没有回答。 “段月潼有什么好羡慕的。嗯?”阿亮搬起鲁静的肩膀。“段月潼每天二十四小时,出门就得有人跟着,随时有被绑架、遇害的危险你有吗?段月潼每天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以前都要自己一个人拿主意,你有吗?” “鲁静。”阿亮点上一只烟,猛吸一口平息一下语气。“你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你妈给你做好了早餐,你爸还能维持你们家的小日子。但是段月潼,妈妈死的不明不白,一个弟弟生死未卜,有家归不得,被自己的亲奶奶追杀了七年。这些你想过吗?” “在遇上江云狄之前,段月潼的可以说是过得非常动荡飘零。你有吗,嗯?”阿亮问鲁静。鲁静没有回答,关于段月潼的身世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生活在温馨之家的她根本就没法感同身受,以她的阅历也只看到了段月潼在世俗流光中,闪耀的一面。 “回答我!”阿亮低吼一声,吓得鲁静一个激灵。连忙摇摇头。 “你知道你哪不如段月潼吗?”阿亮问鲁静,鲁静摇摇头。“一样是吵架生气,人段月潼脾气发完知道把扇子捡起来接着练。你干什么去了?段月潼是那种永远在想办法克服问题,解决困难的人。你做得到吗?或者说你曾经有过这样的立场和选择吗?” 鲁静摇摇头。这二十六年来,除了遇上一个渣男,鲁静的生活可以说过得是四平八稳的。小时候喜欢武术。鲁昀就让学了,长大了不愿意上高中想上体校,鲁昀也答应了,毕业之后顺利的进了武校当教练,中间都没什么值得记忆的坎坷。 “你们两个这个排练,我也看了小半个月了。段月潼一直在调整自己跟上你的节奏,但是每一次她一跟你的节奏,你就把力道往回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做事情的态度是不对的。能改吗?”阿亮低喝一声。 鲁静用力点点头。 “嗯”阿亮应一声。十几年了,他还从来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么多的话。自从在非洲遭遇战乱以后,阿亮觉得每个人的见地和认识都是际遇决定的,他人无法介入,所以他不交朋友、不成立家庭、不增加心里的牵挂,除了江云狄,甚至不与任何人来往,不知为什么,却对鲁静说了这么多。 抽完一根烟,阿亮从别墅里走出来。云江云狄交换了一下眼神,江云狄拍拍练得满头大汗的段月潼,揽进怀里。段月潼靠在江云狄怀里进了别墅。阿简端上三碗馄饨,和几个小菜。 “阿简”段月潼不看鲁静。“江云狄习惯吃美式早餐,这个老边可以准备。”阿简点点头。江云狄看着段月潼,温和一笑。 “先上去冲个澡吧,不要太久,头发记得吹干。。”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她的生理期他格外在意,刚才又那么大的活动量。 “嗯,好。”段月潼点点头上了楼,洗漱好换了衣服江云狄已经在主卧等着自己。 “今天你上班会不会有点迟了?”段月潼几斤江云狄的怀里。 “有一点,影响不大。”江云狄亲一亲段月潼的额头。 “哦”段月潼点点头。 “怎么了?自责?”江云狄含笑问段月潼。 “当然没有了。”段月潼摇摇头“要不我每天怎么心安理得的坐在你办公室呢?”江云狄暖暖一笑,把段月潼捞进怀里,嘴唇贴上来,吻得段月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才松开。 “我去冲个澡,你今天陪我去上班吗?”江云狄波的亲一下段月潼的嘴唇。 “嗯,去。”段月潼点点头。“你会嫌我烦吗?” “你来陪我我很高兴,昨天你不在办公室里有点空落落的。”说着江云狄进了卫生间。 “好”段月潼笑着答应下来。 第84章 ,五爷,您上热搜了 江云狄穿戴整齐,下了楼。阿亮也已经换好了衣服,鲁静早早站在门外,不跟任何人说话。江云狄安排阿亮送鲁静去武校。陈十二开着车子,载着江云狄和段月潼来到金宇楼下。 进门的时候,引得金宇内部更多的侧目和猜测。段月潼本意是有意回避这种场合的,但是自从上次领结婚证的事情被鲁静说破后,段月潼总觉得亏欠江云狄,因此也不愿意深想。 到了总裁办公室,江云狄搂着段月潼一阵唇舌缠绵,直到身体即将不受控制才舍不得的松开。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开始忙碌,段月潼拿出之前的铁盒子,取出那几个檀木块儿开始刻起来。 不一会儿,陈十二敲门进来。 “五爷,您上热搜了。”陈十二与期简洁的回答。段月潼与江云狄同时抬起了头,段月潼哒哒哒的跑到江云狄身边打开着的电脑屏幕上,赫然一行大字。【金宇集团ceo江云狄,私会妙龄女子】点开内容以后,里面有几张段月潼和江云狄牵手的照片,不过照片中的段月潼不是背影就是很模糊的侧脸,只有江云狄的脸拍的很清晰辨识度非常高。 下面的评论里,大多数都是对段月潼恶意的揣测和攻击。 【评论】这女的什么来路啊?敢抢我老公,人肉丫的 【评论】一看这幅扮相就知道不是好东西,装什么清纯,扮什么学生妹,恐怕就是夜店里那种,称斤卖的吧.... 底下更污的,段月潼没有看。江云狄和陈十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段月潼脸上的表情,可惜她连眼神的变化都没有。 “这个对你会有影响吗?”段月潼反而侧着头问江云狄。 “影响不大。”江云狄看一眼段月潼。 “哦,那就好。”说完在江云狄嘴唇上啄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写字台面前,准备摆弄檀木块儿。 “月潼姑娘,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陈十二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段月潼。 “不啊,怎么了,很奇怪吗?”段月潼反而惊讶于陈十二的表情。“还是这件事情不好处理?” “这事儿处理起来倒是不难,但是你这个反应也太淡定了吧?”陈十二叹一声。 “你原来担心这个?”段月潼莞尔一笑。“我十七岁的时候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吃了那个亏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做那种在他人口舌之上活着的人。 那以后过了七年,遇上过很多人,很多事,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一辈子,能对你产生影响的就是身边的那三五个人,别的人高兴了搭讪两句,不高兴了不理也没问题。就好像楼下的保安,虽然隔着就几百米的距离,你让他到这总裁办公室里走一遭,他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到。” 段月潼说完,对着陈十二莞尔一笑。江云狄心里细细的咀嚼一番段月潼的这个话,觉得很有道理。陈十二一时之间还体会不到,愣在当地没有反应过来。 “下去吧”江云狄看一眼陈十二“把潼儿的身份信息加密等级提高,加紧防范。” “是”陈十二应一声出去了。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的身份信息宋风雅早就把密级加到最高了。”段月潼单手支着下巴看着江云狄。 “什么时候的事儿?”江云狄伸出手,示意段月潼坐过来。 “有了段月潼这个身份的第一天。”段月潼坐进江云狄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 “潼儿”江云狄轻轻刮一下段月潼的鼻尖。“你总是这么懂事,让为夫我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啊......”说着江云狄一个深吻下来,唇舌搅弄,吻得段月潼浑身无力,舌根发软江云狄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江云狄”段月潼声音一娇,趴在江云狄的怀里。“过去七年吃了特别多的苦,好多好多次我都觉得自己活不过明天了。但是自从遇到你,我就特别贪婪的想要每一天都泡在蜜罐子里过,只要能跟你长相厮守,就没有会让我觉得是苦的。” 轰的一声,一阵甜蜜在江云狄心里荡漾开来。她一直以为段月潼只是没有足够的打开自己的内心继而发现那些美好。现在彻底的明白了,她贪图的那些美好实在是过于简单、真实,以至于总让习惯了蝇营狗苟的大多数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摆正段月潼的脸,一个深吻下来。直到情动了也不肯停下来,段月潼被吻到头晕目眩,用软绵绵的拳头砸了江云狄两下,他才放开,随即把她深深的扣进怀里,唯恐失去。 站在门外的袁琳,一双眼睛恨不得将段月潼生吞了,脸上还是那番得体的笑。她敲了好几遍门,都没有人听见。直到江云狄抬头看见她。 “来啦?”江云狄松开段月潼也不回避。段月潼回过头看着袁琳莞尔一笑,波的在江云狄嘴唇上啄了一下,从江云狄怀里跳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写字台边。袁琳眸子更寒。 “我都敲半天门了”袁琳含笑走进来。“月潼到底年轻一些,活泼坦率,门都开着呢也不理。”这话说得极为高级,你都听不出里面的贬义和试探。 段月潼莞尔一笑不答。 “来之前怎么不打招呼?”江云狄脸上是礼貌的笑。他甚少对人笑,袁琳算一个。 “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们。”袁林这才注意到段月潼的写字台所在的位置,不由的缩了缩眉毛。袁琳也不是路过,而是专程过来的。作为那个新闻的幕后推手,一来她是想看看段月潼和江云狄的反应,二来是进行下一步计划的。 段月潼给袁林倒上一杯咖啡,看了眼沉默相对的两个人。知道袁琳跟江云狄有话要说,也知道必然是袁琳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于是找个借口开溜。 “老公”段月潼跑到江云狄办公桌前,两只手撑着下巴。叫声老公,就是为了刺激袁琳,袁琳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嗯”江云狄温言回答。 “我下楼买点东西,你们先聊着好不好?”段月潼莞尔一笑。 江云狄伸手,示意段月潼走过来。长臂一伸把段月潼搂紧怀里。“去吧”江云狄答应,然后伏在段月潼耳边压低声音说“她要是说你坏话,我回头偷偷告诉你。”段月潼点点头,咯咯笑着跑出去。直到段月潼走远,袁琳才含笑开口。 “我是看了今天早上的新闻过来的。”袁琳熨帖沉稳的声音传来。 “嗯”江云狄微微颔首。 “主要来看看月潼姑娘的反应,判断一下病情。”袁琳说。 “反应很平淡”江云狄点头。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袁琳放下咖啡杯。“这算是逆向应激反应。” “什么意思?”江云狄不解。 “越是在意的事情,表现的越是平淡。”袁琳轻描淡写的说,江云狄心里一阵边鼓响过。“我之前也问过玉宇,说是月潼姑娘特别能隐藏心事,不到她动手的前一刻,人们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段月潼那哪里是什么逆向应激反应,不过是因为经历太多比正常人更会自我派遣罢了。但是这种自我派遣,恰恰成了袁琳利用的一把利刃,成了她和江云狄之间最大的障碍。 “还有呢?”江云狄拢紧眉头。袁琳以一记得逞。 “所以,就要多解释。”袁琳的弦外之音,在段月潼不在乎的事情上多解释。“多包容,多沟通。” “嗯”江云狄点点头。“那临阵睡着的毛病,有结论了吗?” “有疑似案例,具体的我还要见到病症或者是在催眠情况下才能具体判断。”袁琳含笑。对江云狄而言,有了袁琳的这个结论,心里就踏实了一半。 “好,我知道了。”江云狄颔首。随后袁琳和江云狄聊了些旧日的校园情谊。时间差不多,段月潼提着一袋东西敲门进来。 从袋子里拿出几个水果切好摆进盘子里。段月潼回到自己的桌边,继续雕刻。袁琳坐了一会儿,要走。 “月潼姑娘送送我吧?”袁琳含笑,段月潼看了一眼江云狄江云狄点点头,段月潼起身,走到袁琳身边时袁琳仿佛习惯性的挽住段月潼的胳膊,段月潼含笑一起走了出来。 “可以放开了。”进了电梯,段月潼的声音突然生疏起来。 “怎么了?”袁琳脸上一僵。 “你知道中国的祝由术吗?”段月潼笑而不答。 “没听说过”袁琳倒是松了手。 “两千多年前的心理学。”段月潼轻笑出声。袁琳眸子一寒笑着不说话。“中医当中的必修课,望闻问切贯穿其中,袁琳姐。”段月潼这话多少有限示弱讨好的意思。 “怎么了?”袁琳含笑问,身体已经僵了。 “你的眼睛和江云狄的表情,已经大概告诉了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段月潼莞尔一笑。袁琳已经僵在当场,脸上的笑还挂在那儿。 “我想你应该了解过了,我这个人很邪门,不按常理出牌。我有时候挺怕自己心里的那些善念哪怕有一瞬间的失守,会造成的那个后果都足以让任付出惨痛的代价。”段月潼说着捻了捻手指“我想过安稳的日子,谁要是敢来破坏,我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你果然有病啊!”袁琳也不再绷着,干脆冷了脸。“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思。但是我一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在你动手之前,我一定先除掉你。” “不装了?”段月潼也不怒,含笑看着袁琳。“嗯,真好。”话落,电梯门打开了。 第85章 ,怎么出来的怎么回去 段月潼礼貌含笑的送袁琳出去,没有急着回江云狄的办公室而是转身进了阿亮的工作间。见阿亮正在研究图纸,段月潼来了,随手附上。 “你怎么来了?”阿亮问。 “到你这儿喝杯水。”段月潼脆生生回答。 阿亮看段月潼一脸郁闷,也不说话,倒了杯开水给段月潼。段月潼端着水杯,叹口气。 “月潼”阿亮开口。 “嗯,怎么了?”段月潼回头。 “你怎么了?”阿亮反问。 “突然间觉得心里特别不踏实。”段月潼摇摇头。 “因为江云狄?”阿亮问。段月潼再点点头。 “你一向比别人激灵又稳得住”阿亮创收交叉放在桌子上。“别着了别人的道了”。 “嗯”段月潼因为这话心神稍宁。“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接着又问。 “不知道”阿亮摇摇头。“但是你这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 “哦”段月潼轻轻应和。 “我回头跟云狄说说,别乱想了。”阿亮安慰。 “你知道怎么了吗?你能说什么?”段月潼白一眼阿亮。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我知道‘关心则乱’”阿亮到底更老练。“行了,回去吧。”阿亮赶人。“聪明的就面色从容的,怎么出来的怎么回去。” “嗯,好”段月潼深呼吸一口。 走到江云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段月潼哒哒哒的一头扎进江云狄的怀里。 “怎么了这是?”江云狄感觉到了她的不安。 “老公”段月潼娇软的喊了一声。 “嗯,老公在。”江云狄柔声答应。 “袁琳是不是来给我看病的?”段月潼双眸含泪。江云狄心里一顿,没有回答。段月潼眸子一沉,从江云狄怀里滑下来。江云狄一把搂住,两片火热的唇深深的稳下来,段月潼心里的那股怨气被柔情化尽。 “潼儿”江云狄把段月潼搂进怀里。“无论如何,不要怀疑我。” “嗯”段月潼点点头,眼泪就要忍不住了,但是为什么哭呢?似乎又说不清楚“老公,一定一定不要离开我。不然我肯定活不下去。”此时此刻的江云狄,对段月潼来说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那根救命稻草,舍不得放手。 “不会,老公离开你,也会活不下去。潼儿不怕。嗯?”段月潼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这让江云狄心里对袁琳产生了一丝不悦。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再深的隔阂,只要有一个长久缠绵的吻也能瞬间化干戈为玉帛。 接下来的时间,江云狄全力投入工作。也更加专心的准备给江云狄的礼物。 中午陈十二打包了快递,段月潼生理期比较疲乏。用晚餐以后连连打瞌睡,江云狄安顿她在休息间睡午觉,自己则继续工作。 三点多钟的时候,江云狄开了一个视频会议。法国的合作方要求项目总策划和总执行前往巴黎谈进一步的合作。会议结束后江云狄问段月潼,要不要一起去。 段月潼在欧洲生活了四年,一些大的城市却从来没去过。比较心痒难耐,但是考虑到和鲁静的节目安排,只能摇头拒绝。 “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江云狄安慰段月潼。出差的时间安排在三天以后,时长一周。算一算,到时候给江云狄定制的衣服也就到了,正好也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那以后风波不惊的过了三天,每天一起起床,陪着江云狄道金宇工作,午餐时间充裕的话去外面吃,时间不那么充裕的话叫外卖。晚上回别墅,阿简和老边总是换着花样做好吃的。 回眸时,不管谁瞧见谁,都是一阵激荡人心的深吻。下午五点钟,段月潼去武校排练,有了之前那个小小的矛盾,后来顺畅很多,所有的动作都已经学完,只剩下反复练习。 就在这番平静之下,洛城一股不同寻常的暗流涌起。先是宋风雅检测到一个注册不到一个月的小公司,迅速的吸纳了洛城很多中小型企业的股份,公司的法人不仅不想掩饰而且频繁的在洛城露脸,成为一时新贵。 再接着是江云狄接到了莫风的电话。 “查到他们的老大是谁了?”江云狄问。 “熟人,默擎宇”莫风说完,江云狄手心一凉。 “知道人长什么样子吗?”江云狄问 “整个暗流,只有五个人见过庐山真面目。前两天他们内部还处理了两个。现在只有三个人见过。”莫风回答。 “很棘手啊”江云狄说 “确实很棘手”莫风语气沉郁。 “那边还有什么动作吗?”江云狄问。 “他们在搬家”莫风回答。 “搬去哪里?”江云狄问 “资金在六个国家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洛城。”莫风回答。“我再过半个月回洛城。” “嗯”江云狄颔首。“这边的钉子已经布置完成,你来直接可以调遣。” “嗯,这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了。有我在就够。”莫风说。 “阿亮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总是担心你们......”江云狄的话被莫风打断。 “你稳住大局,其他不用过问。一旦事成,这些钉子如何安置也是我们说了算。如果不成,这跟你也没关系。落尘不能再少了江家。”莫风说。 “什么意思?”江云狄问,‘什么叫洛城不能再少了江家?’ “字面意思”说完莫风。 就在这三天当中,鲁静为了道歉,拽这段月潼去吃麻辣烫。从美食城里出来的时候,段月潼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皮肤白皙,瞎唱的丹凤眼精明锐利的男子,穿着一件很浮夸的绣着金凤凰的长袍。 落尘天气已经很热,这一身打扮格外惹眼。加上段月潼看出,那只凤凰竟然是用金线绣的。 “吴小姐,不认识我了?”一道邪魅的声音传来。彼时正好阿亮和鲁静都不在身边。 “我们,认识?”段月潼有些诧异。然后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很邪魅的笑声。 “以后会常常见面的。”男人嘴角一丝邪笑。“属于我的,我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说完也不等段月潼说什么就走了。阿亮回来问,段月潼只说对方可能认错人了。 江云狄准备出发的那天,洛城正下着开夏的第一场雨,不大不小的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早起,段月潼帮着江云狄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叮嘱一番,江云狄心里隐隐的不安传来。搂着段月潼亲了又亲,舍不得放开。 “我不在家,跟老边他们说说话,玩一玩。别一个人闷着。嗯?”江云狄吻着段月潼问。 “嗯,好”这话江云狄已经嘱咐了很多遍,段月潼没有一丝不耐烦,每次都认真回答。 “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让阿亮跟着,一个人不能单独行动。我给鲁昀打了电话,这两天鲁静过来陪着你。嗯?”江云狄心里的不安愈来愈明显。 “好”段月潼痛快点头。“嗯,我想这两天回趟老宅那天咱们就那样走了,老夫人估计还悬着心呢?好吗?” “嗯。回去好好陪陪妈。”江云狄心里感到一丝喜悦。男女之间很多事情需要彼此互相关照,你想不到的我想到了我就替你做了。 “好”。说完江云狄把段月潼摁倒在床,深吻了一番。知道陈十二打电话催促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私人飞机起飞以后,江云狄跟几个项目主管再次进行了对接。八个多小时以后,抵达巴黎已是那边的午夜。段月潼在排练开始前的五分钟,一边热身,一边攥着手机等电话。 “潼儿”接通电话,江云狄醇厚的声音先传来。 “到啦?”段月潼掩盖不住喜悦。 “嗯,想我吗?”江云狄像个孩子一样问。 “嗯,想。”段月潼莞尔一笑,江云狄甚至能想见她笑时的灿烂明媚。 “等我回来,好好爱你。”江云狄含混而暧昧的声音传来。 “呃”段月潼脸一红“好”。 “干嘛呢这是?打个电话你脸红心跳的。”鲁静叫了几遍段月潼没人理,干脆直接走到段月潼跟前。 “去忙吧,记得按时吃饭。”江云狄温厚的声音传来。 “好,你也是。倒一下时差,休息一下再忙。”段月潼笑笑。 说完挂了电话。排练已经越来越流畅,也越来越轻松。江云狄走了的第一天,鲁静就住进了金海湾别墅的客卧。 不过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段月潼竟然已经习惯了江云狄在身边的日子。整整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勉勉强强睡着,第二天果然起晚了。 段月潼吃早餐的时候,鲁静兴奋的跑进来坐在段月潼身边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段月潼仔细听了一下,原来一大早阿亮给鲁静教了一些实战经验和格斗技巧。 吃完早饭,段月潼进了书房,继续刻木头。也不理鲁静,约了第二天中午回老宅。简单而稳当的一天过去,第二天一大早阿亮开车载着段月潼和鲁静到了江家老宅。江老夫人心焦难耐的在大门外等候,段月潼见了心里一紧,火速跳下车。 第86章 ,夜行桃花渡 “您怎么不在屋里等?”段月潼有些心酸。 “老了,出来活动活动身子骨。”江老夫人安慰似的说。 进了江家的老宅,江老夫人把段月潼叫到自己的卧室里,拿出一只锦盒。 “哎”江老夫人叹口气,伤了神。“老二做的那些事儿,你们看在我的脸上,不要计较了吧?” 段月潼心里一紧,‘怪不得江云狄不肯回来,原来不仅是因为江云影的事儿,也应为心里在责怪江老夫人。’ “老夫人,您知道的。”段月潼悠悠的说。“生死大事,轻慢不得。” 江老夫人听了,滚下泪来。 “老夫人,手足之情。江云狄心里有谱,您放心。只要二哥不再为难我们,就不会有事。”段月潼安慰。 “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吗?”江老夫人含泪文。 “人的贪念是治不好的,这件事情除了二哥自己,别人没有一点办法。”段月潼直言。 “哎”江老夫人哭了一阵。打开手里的锦盒。“月潼啊”江老夫人语重心长。“你是有出生的人,从你一来,我就知道家里的这几个儿媳妇都比不上你。将来着江家老宅还要靠你打理,你愿意受这份辛苦吗?” 段月潼不知如何回答,心理上她是不愿意的。但是理智上又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的。 “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们还年轻呢。我也还在。以后,嗯?”江老夫人耐心的问。 “如果有那个福分,我会尽力做好。”段月潼莞尔含笑。 说着,江老夫人打开怀里的那只锦盒。是一套成色极好的黄金首饰。做工细致,保养的也十分好。 “这个给你,江家的媳妇儿进门都是有的。就连你大姐和四姐出家的时候,也有这份陪嫁。你不要推辞。”江老夫人终于和颜悦色起来。 段月潼点点头手下。接着江老夫人又拿出一个小一些的锦盒。里面是三枚印信和一张花旗银行的存折,金龙、银虎、铜雀。 “这三枚印信,是江家的家底。”江老夫人说完,段月潼肩头轻颤,不敢接。“如今江家的祖业都在小五手上打理,本来就应该是你保管才对。只是这些年小五一直一个人,从此以后江家的事情,你也要上心。明白吗?” “妈,这个我得问问江云狄。”段月潼不自觉的改了口。江老夫人听见,身体一顿,喜极而泣。连忙点头。 段月潼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江云狄问“这个是不是,我不应该拿?”。 “可以拿”江云狄几乎是秒回。“恭喜你成为江家的下一任主母。” “切,我只想做永远的段月潼。”段月潼回复。 江云狄回复一个桃心和亲吻的表情包。“在忙,稍后回复。” “好”段月潼回答。 “妈,江云狄说可以收下。”段月潼含笑。江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随即又拿出两只玉镯子,一只是上好的翡翠,一只是已经绝世的羊脂玉镯子。江老夫人拿出那只羊脂玉镯子,套在段月潼的手腕上,段月潼也没有推辞。 下了楼用了午餐,段月潼带着鲁静在江家老宅里转了一圈,鲁静惊讶的合不拢嘴,中式庭院。富贵当中透着雅致的铺陈,非常漂亮,每一个季节都有不同的花开放。 下午三点多钟,在回别墅的车上。段月潼接到了江云狄的电话。 “怎么样,妈都给了你什么好东西?”江云狄含笑问。 “一套首饰,两只镯子,再就是照片里的东西。”当着阿亮和鲁静的面段月潼没有说的特别具体。 “嗯,好好收着。等我回来瞧瞧”。江云狄说。 “好”段月潼痛快答应。 段月潼刚挂了电话,路径嚷嚷着要看看,段月潼拿出首饰给鲁静看了一眼,那个小一点的锦盒。说什么都不打开,鲁静只好作罢。 “师姐,这种镯子。你想要吗?”段月潼回头问鲁静。 “我买不起”鲁静不甘心的摇摇头。 “来来来,我告诉你哪里有。”段月潼示意鲁静附耳过来。于是两个人愉快的商量了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阿亮嘴角噙着一抹奸笑,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人不说话。 当天夜里,吃过晚饭后鲁静和段月潼各自回了房间。夜里十一点多,段月潼跟鲁静偷偷摸出别墅主楼的门,段月潼摸黑发动车子的时候,勃颈上一道凉气传来。出于本能的向后挥动一拳,被阿亮稳稳捏住。 “疼疼疼,轻点啊。”段月潼直呼,鲁静一掌劈过去阿亮才松手。 “你们俩去哪里?”阿亮穿着一身便装,戴着鸭舌帽。 “你去哪里?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吓人啊?”段月潼不悦。 “快说,去哪?”阿亮抬起手。“不说我就把你俩绑回去,现在就给云狄打电话。” “别别别,我说”段月潼一听要让江云狄知道,直接怂了。“我俩去桃花渡” “去桃花渡干什么?”阿亮问。 “去偷东西”鲁静一着急说出口。 “什么叫偷东西?那是我家的东西,我爷爷我奶奶我妈妈的,那是拿,不是偷。”段月潼瞪一眼鲁静。 “亮哥,你要不来搭把手呗?”段月潼眨眨大眼。 “我是疯了才会跟着你们去偷东西吧?”阿亮佯装要下车。 “那你穿成这个样子是做什么?看热闹啊?”段月潼抢白。 “对,我就是看热闹。”说着阿亮一把把段月潼从驾驶座上拽过来,自己坐了过去。 车子驶到桃花渡。段月潼指了一处树荫,巨大的树荫遮住了监控。段月潼跳下车,拿出一柄弹弓打掉了好几处的监控探头,到了吴家的门口,跟鲁静两个人猫着腰进了宅子。顺着窗子爬进去。 段月潼指了一下安建业和外祖母的卧室,自己去了吴冯氏占着的那间,曾经是妈妈的闺房的屋子。 一推门进去,吴冯氏黑黢黢的眼镜就盯着门口看。 “哟,您还没睡呢?”段月潼根本就没打算躲。 “桀桀桀,你到底还是来了。”吴冯氏一阵阴笑,拉开了灯。段月潼露出个笑脸。 “谢谢啊,帮我开灯。”段月潼一个高深的笑。“怎么样,住在这里还习惯吧?”段月潼环视一周,周围死气沉沉,不复当年的鲜活。 吴冯氏手搭上了床边的呼叫器,摁了一下没反应错愕的看了一眼又摁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别摁了,线已经被我剪了。”段月潼淡淡的说。 然后扑过来把正准备喊叫的吴冯氏一把塞进了卫生间,把门反锁上。打开雕花细致繁复的檀木柜子,内里一个锦盒。里面的首饰大半已被吴家的人瓜分,剩下的是吴冯氏给自己留的体己。几个金镯子,古董级别的戒指和扳指。相比当年,十分之一都不到。 然后打开柜子右侧的一个暗盒。里面的东西竟然没被动过,想来是因为机关做得极为隐秘,还没来得及被找到。里面放着两只上好的桃花玉镯子,一副珊瑚包金的手镯,一副羊脂玉耳环,两把工艺绝好的金梳子。 另一个暗格里,放着几块未经雕琢的宝石原石,和几条做工细致的宝石项链,都是收藏级别的,随便一条都能秒杀当天叶荣焉所赠的。段月潼毫不犹豫的拿着两只盒子走了,临走之前把卫生间的门打开。她还不想那么快让吴冯氏死。 上了车以后,鲁静拿出两只金镯子,和一些小孩的吊坠什么的,祖父的东西果然都被败光了。段月潼毫不犹豫的从锦盒里拿出一只芙蓉玉的镯子套在鲁静手上,不容鲁静推辞。 闭上眼睛一路上不说一句话,回到金海湾别墅,洗漱完毕后,段月潼静静的躺在床上心事重重。不久江云狄的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还没睡?”江云狄沉着嗓子问。 “你不在,睡不着。”段月潼娇软的的声音传来,江云狄的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阿亮一回来就给江云狄打了电话,他的解释是,与其让她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去,不如他看着保险一点。 “去偷东西了?”江云狄冷声问。 “嗯”段月潼痛快承认。“要不然,我妈妈的这点东西丢的连渣都不剩了。” “去偷东西偷得这么不开心,你是找揍呢?”江云狄语气到底温和了。 “那你来打我呀?”段月潼哼的一声。 “你给我等着”江云狄故意切切齿。“等我回来,咱们床~上说话。” “流~氓”段月潼不由红了脸。 “我怎么了就被你说成是流~氓了”江云狄揶揄。段月潼咯咯一笑不说话。 “安家的东西,以后都要光明正大的拿回来。拿不回来的老公都想办法补给你。不要再去偷了,很危险。嗯?”江云狄语气温软了。 “嗯”段月潼回答。“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去了。” “好,乖乖睡觉。等我回来。嗯?”说着江云狄抛来一个飞吻。段月潼也报以一个飞吻。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连天的雨,不知怎的。巴黎也下起了细雨,彼时的法国下过雨之后空气里有一些阴冷。江云狄始终觉得很烦躁,把原来的的工作进程加快。工作的间隙,打电话问询洛城这边的事情,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桃花渡的事情也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稍稍安了心。 第87章 ,没事儿,以后师姐保护你 洛城,第二天一早。段月潼跟鲁静练了舞,吃过早饭。阿亮送鲁静回了武校,段月潼来到之前的根雕店里,重新找了一块吼两厘米左右,长十五厘米左右,宽五厘米左右的檀木条。 请店里的师傅,按照自己的想法画了样图,粗略修出了大概形状。开始雕刻给江云狄的礼物。很安静的一天。唯有雨声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没了,下午三点多钟,手里的刻刀一跳,戳破了手。下午出门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问阿亮要了一把短匕首绑在腰上。 排练越来越流畅,教练非常满意。配合得当,段月潼不再觉得吃力。当天下午排练到一半的时候,宋风雅挺着孕肚出现在了观众席上。段月潼回头看见的时候,心头一紧再一次重重摔下来。宋风雅和鲁静楞了一下。 结束的时候,雨已经停歇。宋风雅没有专门的人陪,跟着一起上了段月潼的那辆宾利。走习惯了的那条路,本来畅通无阻的,突然堵起了车。 阿亮试着掉头,换了条路依然堵车。不得已把车开上了滨河大道。就在开上滨河大道的那一刻,十几辆黑色的日系车排成两排,把宾利夹在中间。鲁静莫名其妙的看了窗外两眼。 “亮哥”段月潼神经一紧。“有麻烦了。” “看到了”阿亮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什么麻烦?”宋风雅看了眼窗外,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问题。 “你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们排练了?”段月潼转头看向宋风雅。 “今天廖思颖来了,我嫌烦就来了。怎么了?”宋风雅问。 “没怎么?”段月潼有些急躁。 “月潼,冷静”阿亮沉稳的声音传来。“我现在想办法找地方停车,你们几个打起精神来小心应对。” “好”段月潼答应。鲁静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段月潼。 “后面车座下面有三棱棍,你拿出来。”阿亮冷冷吩咐。 “好”段月潼迅速的拿出几个三棱棍,在鲁静手里塞了一个。 “这是怎么了?”鲁静问。 “等一下不要鲁莽,统一听我的指挥。”阿亮吩咐。“月潼检查一下手机,有没有信号?” “刚刚看过了,没有。”段月潼忐忑的摇摇头。“什么人舍得下这样的手笔对付我?” “怎么了?”宋风雅终于开始不安。 “你带电脑了吗?”段月潼反问。宋风雅点点头。“想办法,发个定位给肖维城。” 宋风雅打开电脑一看,信号全无。立即在车后在开始寻找信号。频率刚刚对上,阿亮一直保持拨号状态的手机,噌的蹿到了江云狄的手机上,二十秒,江云狄还没来得及接通就断了。反拨过来,已是暂时无法接通。再拨段月潼的,也是无法接通。 一瞬间,江云狄的心就被揪紧了。宾利车上装了卫星定位系统,此刻也被屏蔽了。江云狄迅速打电话回洛城做安排,法国后续的工作全部甩给陈十二处理,一刻不停的搭乘私人飞机往回赶。 车子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附近被逼停。宾利车里静静的,鲁静沉不住气要拉开车门下车,被阿亮喝住。又过了一会儿,对方车里出来了十几个黑衣人,将宾利车团团围住,手里全部持着利器。 “下车”阿亮冷声吩咐。鲁静一下车就往前面冲,被段月潼一把拉住。 “师姐,你保护好宋风雅。让我来!”段月潼冷声。 “不行,就你......”鲁静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月潼打断。 “相信我师姐,虽然你习武比我扎实,但是实战经验我比你丰富。”段月潼冷冷回答。鲁静看了眼阿亮,阿亮对着鲁静点点头,鲁静退后护住宋风雅。 “月潼”阿亮冲着段月潼使了个眼色,段月潼走上前来与阿亮并排站立。“害怕吗?” “有点”段月潼看了眼身后的宋风雅和鲁静。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有事。”阿亮沉声。段月潼点点头。 不久,从其中的一辆车里,走出来一个穿银色西装的中年人,从相貌上看不是东方人的样子。 “你,你,留下。”对方指了一下段月潼和鲁静身后的宋风雅。“其余人,走。”对方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 “好办了”段月潼听到这话,嘴角漾开一个好看的笑。 “怎么?”阿亮低声问。 “想抓我的人很多,想致宋风雅于死地的人,那可只有廖家那位小姐了。”段月潼噙着笑。 “嗯”阿亮点点头,“擒贼先擒王,倒数第二辆车上,后座应该是两个女的。有把握吗?” “我尽全力。”段月潼含笑,语气却很凝重。 “嗯”阿亮点头,递给段月潼一个茶色的小玻璃瓶。“万不得已的时候,迷晕她们,我送你过去。” 言毕阿亮提起三棱棍向着对面的人群冲过去,段月潼紧随其后,所幸对方来的都是三流的打手,不到片刻阿亮跟段月潼已经放到了四五个人。鲁静手持三棱棍,警惕的看着四周。 “月潼”放倒离车前最近的人,阿亮对着段月潼叫嚷一声。段月潼蹦起来踩在阿亮的大腿上,阿亮在她的腰上带了一把劲,段月潼蹭蹭两下蹦到了车顶,向着最后面的那辆车快速跑去,十几个黑衣人惊呼一声,往段月潼身边追。阿亮转了个身,把段月潼堵在身后,对方的人被搁在了鲁静和阿亮的中间。 “鲁静”阿亮叫一声。“准备好”。 “在”鲁静回应一声,四周围打斗声响起,鲁静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躲避不及,身上挨了对方两下子,胳膊流出血来。宋风雅呀惊呼一声,试图摁住鲁静的伤口。 “别动”鲁静喝一声。对方利器扑面而来的时候,鲁静冷静闪避起来,把宋风雅护的死死的。阿亮尽量吸引更多的打手扑向自己,拳脚起落间,对方已经有一半以上的人挂了彩。 段月潼顺利的跑到最后的那辆车旁边,车里女人的尖叫声传来,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同时下来两个男人。段月潼摆开架势,这两个人很难对付。 段月潼飞起一脚揣在其中一人的小腹上。那壮实的小腹没用多少力气就把段月潼弹了出去,段月潼借着这股力道腾的一个后空翻,他的目标是身后那个人,三棱棍高高提起,嘭的一声落下。虎口被震得一疼,角落下的地方有人嘭的一声头破血流的倒下。 对面的人一看,打起精神来应对。拳脚更快,段月潼一时之间竟然不能近身。在对方拳脚扑来的一瞬,段月潼直愣愣的没有动,对方一愣怔,段月潼迅速反应,屡试不爽的那一招,借着对方扑来的力道,身体一侧大腿抬起,把对方弹了一下,双手抓住对方的腰带借力打力一把扔了出去。 对方嘭的一声,撞在自己人开来的一辆车上,晕死了过去。段月潼迅速看一眼鲁静和阿亮,鲁静在流血,阿亮也受了轻伤。不敢犹豫,一头钻进车里,胡玉卿吓得脸色苍白,廖思颖更是尖叫声不止。 段月潼拿出茶色的玻璃瓶,在廖思颖鼻子下面打开。廖思颖瞬间昏死过去。吓得神志不清的胡玉卿被段月潼一把从车里拎出来,抽出腰里的匕首,架在胡玉卿的脖子上,拎着胡玉卿回到了人群里。果然场面僵持了下来。 阿亮迅速找到信号干扰器,处理掉。与江云狄取得联系后迅速安排报了警。与此同时,杨子杰也收到了暗流在洛城动作的消息。 警察闻讯赶来,将一众人带走。对于段月潼等人,连笔录都没有取,直接安排人送到了医院。宋风雅受了点惊吓。鲁静的胳膊上缝了六针,阿亮只是手臂上和背上挨了一下,有点肿。只有段月潼好好的。 胡玉卿和廖思颖等人,当天夜里就被同一个人保释了。如今的洛城新贵“默擎宇”。当天夜里,一行人回到金水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不明所以的老边和阿简,看见狼狈的三个人,心突突的跳起来。 “怎么了这是?”老边一进门就问。 “被人追杀了”段月潼回答。 老边咣当一声跌倒在椅子里,半天缓不过神来。 “有吃的吗?”半晌,阿亮开了口。 “有有有”老边扶着桌子起来,转身进了厨房,下午七点多种饭就准备好了。一直等不到他们人,电话也打不通,饭菜还完完整整的放着。 三个人闷声不响的吃了饭,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们两个去睡觉”阿亮点上一支烟赶人。段月潼跟鲁静谁都没有动。“今天这事儿已经很明白了,寻仇的。我们会处理,去睡觉。”阿亮耐着性子解释。 鲁静还想说什么,段月潼已经转身上了楼。鲁静只好回到了客卧。段月潼跟了进来。 “去睡觉吧。”鲁静看见段月潼自责又内疚的眼神,像个大姐姐一样的安慰她。 “师姐,对不起。”段月潼楼主鲁静的脖子闷声哭了起来。 “没事儿”鲁静鼻子一酸。“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你过得竟然是这种日子。这七年,在外面没少受苦吧?”鲁静单手搂着段月潼。 “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害怕过”段月潼摇摇头。“要是今天,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没事儿,以后师姐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鲁静强装镇定的安慰。几番安慰下来,段月潼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回到了卧室。 洗漱过后,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拨通江云狄的手机,机械的声音提示占线,又试了几遍还是占线。 此时江云狄已经快马加鞭的抵达了洛城。段月潼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亲自部署善后的事儿。心里无限担忧和思念,但还是挂断了电话。所有的事情做完,已经是后半夜。 第88章 ,一棵开花的树 “说什么呢?”江云狄的手伸进被窝里,在段月潼尾椎骨以下的地方重重拍了一下“有人把自己老公说成是登徒子的吗?” 段月潼瞬间脸红了,身体瞬间僵住。但还是机械的摇了摇头。 江云狄揉揉她的脑袋,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让她的后背靠在自己的怀里,单手环住她的腰。 “你再睡会儿吧。今天我不用上班,在家陪着你好不好?”江云狄柔声。 “为什么不用上班?”段月潼抬起头看着他。 “去法国之前,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周的工作。陈十二他们明天才回来。”江云狄啄一下段月潼的嘴唇解释。 “哦”段月潼点点头。“那我也不睡了,我中午再睡吧。刚刚下过雨,空气应该很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 “好”江云狄点点头。“那你起来洗漱,吃完早饭我带你出去走走。” 段月潼闻言,从被窝跳下来。没想到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向一侧倒去。吓得自己尖叫一声,被江云狄一把接住。 “怎么了?”江云狄柔声问。 “我就说你是铁打的吧?”段月潼不满。 “再休息一下吧。嗯?”江云狄深情的双眸沉沉一眼看着,搂住段月潼。 “不要”段月潼果断摇摇头。“在不该睡觉的时候睡觉,会对身体不好?” “你才几岁就开始养生了?”江云狄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少时不养生,老大徒伤悲。”段月潼莞尔一笑,噌的跳起来江云狄一把接住。“带我去洗漱”。 “你还挺皮的”江云狄呵呵的笑着,抱着段月潼去了卫生间,洗漱完毕。帮着段月潼换好衣服,抱着她来到楼下的餐桌旁。 老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鲜虾馄饨灌汤包。段月潼高兴起来,但是江云狄考虑到段月潼闹肚子的事儿,只让她吃了小半碗便盛了一小碗清粥给她,段月潼也不反驳接过来埋头吃了。 早餐后,段月潼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便随着江云狄一起走出了别墅的门。没走两步,噌的窜上了江云狄的后背,江云狄冷不防的身子一列,随即稳住背着她往前走。 金水湾的别墅区,在洛城是富贵云集的地方。不仅本地人在此云集,还有不少外籍投资商在这里买房,方便生意往来。江云狄在这里,几乎是五步一个熟人,十步一个朋友。 段月潼乖乖的伏在江云狄的肩头,任由他背着自己往前走。果然,路上见了的人无不惊叹的,千年冰山脸的江云狄竟然背着个女人走在金海湾别墅区的路上。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人们就像看见了什么万年难得一见的新鲜事儿似的,纷纷站在自己别墅门口出来看热闹。 江云狄逢人便说。“我妻子,段月潼。”遇上外国友人,也能顺利的打招呼。以前段月潼觉得自己不学无术,算是语言学的很杂的了,也只不过精熟的掌握了六中语言,可以简单使用三个小语种,那还都有助于寻找吴世佳的功劳。 没想到江云狄更可怕,不管遇上哪国人都能顺利的打招呼。连一些非洲小国盛产什么,近两个月的经济和时政都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道来。 路上的寒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久。 “老公,我腿酸,我想下来走走。”段月潼贴在江云狄的脖子里说。 “好”正在跟人交谈的江云狄,也不避嫌回头对着段月潼暖暖一笑,弯下腰放她下来,腿酸了的段月潼差点朝后倒过去,江云狄大掌撑着她的腰,把她揽进怀里。 “潼儿,打招呼。”江云狄含笑看一眼段月潼。 “您好,幸会。”不明白他们在用哪种语言沟通,段月潼只好用国际通用语言打招呼,没想到对方竟然也用英语回话。 “江太太,您真漂亮。”人们说。段月潼含笑道谢。渐渐的段月潼都有些厌烦了,江云狄还是兴致盎然的向前走,段月潼只好跟上。 “你要不买些水果什么的,把金海湾的邻居们,挨个问候一遍好了?”段月潼含笑打趣江云狄。 “嗯,好主意。”没想到江云狄竟然非常爽快的同意了,转过头来刮了刮段月潼的鼻子。看见段月潼一脸错愕的表情,在阳光下温暖又明媚的脸颊,忍不住捧起来,细细的亲吻落下。段月潼也不含羞,踮起脚尖迎合。直到两个人口腔里有了对方唇舌的温度。 不远处的人看见了,也不别扭。反而吹着口哨助兴。江云狄含笑道谢。段月潼也礼貌的欠欠身。在西方文化里,这些都很常见。 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往回走,路上,穿着职业套装和细高跟的袁琳迎面走来。直到到了面前,段月潼才看清袁琳那张精心修饰过得脸。 “云狄”袁琳含笑问。“你们怎么在这儿?”这话问得很多余,况且今天早上整个金海湾,恐怕没几个不知道的人了吧? “月潼。最近心情怎么样?”袁琳含着笑的脸上,分明全是冷意。 “老公,我最近心情怎么样?”段月潼锅甩得时分聪明。 “这两天嘛,应该是有点小不痛快的。”江云狄含笑溺爱的看着段月潼。“但是昨天晚上,可是兴奋了一整夜。”这话是贴在段月潼耳边说的。段月潼噌的红了脸,扑进江云狄怀里。这些话,袁林也是听见了的,不由得一囧,江云狄是有意的。 “那么,你们不请我去你们家里转转吗?”袁林仍旧含笑。段月潼不说话,噌的一声再次蹦到江云狄背上,江云狄稳稳接住。 “我困了,想睡觉。”段月潼撒娇。 “下次吧”江云狄冲着袁林笑笑。“潼儿累了,想休息。” “好”袁林大方的点点头,捏紧拳头走了。 段月潼是真的累了,江云狄到了别墅门口的时候。段月潼意已经在他的背上睡着了。江云狄索性背着段月潼上了楼,放到床上。为她换了舒适的睡衣,段月潼兀自沉沉睡着。 放轻脚步走到了一楼。然后亲自打电话定了两百个水果篮和两百张卡片。 不一会儿,路径和阿亮看见别墅门口开来一辆小型货车,五六个人来来回回的往别墅里搬水果。老边忙着清点数量,江云狄坐在餐桌上,用签字笔填写卡片,每一张卡片上都用英文写着祝福语,下面是江云狄的签名,签名旁边留了一个空白,刚刚好够写下段月潼的名字。 没过多久,段月潼穿着居家服,踢踏着拖鞋走到了一楼。看着摆在客厅里的像小山一样的水果篮,睁大了眼睛,随即咯咯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江云狄搁下笔,抬起头来看着段月潼。 “我笑你呗。”段月潼甩着手走到江云狄旁边坐下。阿亮微微诧异的看着段月潼,这世界上恐怕只有段月潼敢这么大喇喇说‘笑话江云狄这种话。’ “我怎么了?”江云狄也不在意。 “笑你像个孩子”段月潼那一一张卡片看了看上面,雪莱的诗句。 “同王公于堂皇之中显渺小,贤达则在谦虚之中见伟大”段月潼翻译出口。“没想到你还会喜欢雪莱的诗呢。”段月潼撇撇嘴。 “你也喜欢?”江云狄单手搂住段月潼的腰,侧着脸看向她。 “在何国的第三年,在一个酒吧里面听见一个落魄的流浪汉,站在舞台上深情款款的朗诵雪莱的诗。那以后读了一些。”段月潼莞尔一笑。“雪莱的诗,还挺悲情的,你怎么会喜欢?” “十年前,连续很久没睡好觉。有天半夜做起来,百无聊赖的翻开了一本雪莱的诗。就习惯顺手翻了。”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 “诗歌这种东西,没有一定的生活阅历,读起来是很无味的。”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 “也没有啊,我记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读席慕蓉的诗。”段月潼撅噘嘴。 “我没读过席慕蓉。”江云狄暖暖一笑。“你背来我听听。嗯?” 段月潼一愣,已经二十四岁的段月潼。想起席慕蓉的诗,里面尽是些少女情怀。都是已经忆不起来的东西。 “你可能不会喜欢。”段月潼单手指着下巴,仍旧背了一首《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段月潼清澈的嗓音,缓缓念完这首诗。她已不记得当年十七岁的自己和江云狄的旧约。后来江云狄知道了,此刻,她静美的脸庞就在自己眼前。 借着巨大的窗户里投射进来的正午阳光,江云狄让段月潼与自己额头相对。“听起来很遗憾啊!” “十来岁的时候,有那么几年特别向往美好的爱情。现在想想,已经没什么了。”段月潼摇摇头。 “潼儿”江云狄含笑,把段月潼揽进怀里。阿亮和鲁静识趣的转身走了,老边和阿简在厨房里准备午餐,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你还记得,七年前在逸云轩发生的事情吗?” 段月潼凝神想了想,什么也记不清了。摇了摇头。 “七年前,我在逸云轩见过你。”江云狄吻一下段月潼的嘴唇。“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段月潼丝毫没有印象。 “那天,宇铎制造的总裁,为了拿下我们金宇的订单约了我在逸云轩吃午饭。我当时年纪尚轻,也需要在洛城攒下一些人脉,就答应了。中午临行前,有个女秘书打电话告诉我说临时换一下地点。我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去了。见到了你的表姐闵秋和吴冯氏。”说着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 第89章 ,莫风来了 “后来我的人跟我说,有个女孩儿一直在逸云轩等着。我赶到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车子进门的时候。看见你风一样的跑了出去。我捡回来了一只柳条编的花篮,里面还插着一束风车茉莉。”说着江云狄捧起段月潼错愕的小脸,一个深吻过来。 “那个女孩儿,是你吗?”江云狄深情的问。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段月潼点点头。“那天晚上妈妈就住进医院了,后来过了半个月转了医院。再后来我见到妈妈的时候,已经是一具遗体了。”泪水滂沱如雨般落下。 “潼儿”江云狄把段月潼搂进怀里。“要是我那个时候早点出现,你是不是后来就不用经历那么多年的辛苦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会”段月潼果断的摇摇头。“有没有你,我都会那样选择。” “但是现在,老公。”段月潼抬起头看着江云狄。“爷爷走后,知道遇见你。我才感觉得幸福,真的。不骗你!” 江云狄俯视着她含泪的双眸,清澈见底的如水般的眸子。不由的一吻落下,她微微张开嘴唇迎合。舌根被吮吸到发木,情愫还表达未尽。良久,身体已经开始叫嚣,江云狄才放开段月潼。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十一点刚过。 把段月潼打横抱起,回到卧室里,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摁在门上。嘴唇肆虐的吻了上来,身体一滑,衣服凌乱纵横的交错在地上。 她甜暖的嗓音让江云狄彻底兴奋了起来。酣畅淋漓的结束后,段月潼气急败坏的在江云狄背后锤了两下。他的身体微微一颤,抱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 水声哗哗,纠缠不休。流水的声音里,有激越的曲和。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段月潼已经只剩下一丝力气。 “你肯定是吃石头长大的。”段月潼哑着嗓子说。 “嗯”江云狄这次没有反驳。 “还敢答应?”段月潼小说拍一下他的背。 “不闹了”江云狄摁住她的手。“休息一会儿。嗯?” “可是我饿了。”段月潼声音软了。 “好,等我一会儿。”江云狄把她放到床上,转身出去。段月潼一把拽过来江云狄刚刚拿出来的睡衣给自己套上。 不过几分钟,江云狄已经端着喷香的饭菜来到了主卧,手伸进被窝里把段月潼抱出来,坐在主卧的沙发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饭没吃几口,倒是喝了很多汤。 过了不到十分,竟然伏在他怀里睡着了。抽出纸巾为她擦干净嘴,抱上床盖好被子。把饭菜端到楼下,阿亮他们正在用餐,老边也在。江云狄不拘小节的坐下来,老边和阿简要起身被制止了。 “我说俩,能别这么不分昼夜的折腾吗?”阿亮揶揄江云狄。 “怎么,不服?”江云狄淡淡看一眼阿亮。 “段月潼那把小嗓子都哑了吧?”阿亮无视江云狄制止的眼神。“能体谅一下,我们这种单身汉的感受吗?” 阿简捂着嘴进了厨房,没出来。老边看了一眼阿亮默默低头吃饭,装不懂。 “江少,你刚才把月潼怎么了啊?”鲁静是真不懂。“交一阵儿哭一阵儿的?” 桌上三个男人,像是同时被施乐定身术一样的。江云狄咳咳,的咳嗽两声,放下碗筷上了楼。当天就给主卧换了个更厚更隔音的门。 老边转身进了厨房,也不说话。 “怎么?”鲁静一脸郁闷的看着脸红透了的阿亮。“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吃饭吧”阿亮不回答。鲁静一头雾水的看着阿亮,阿亮已经不想再理她了。放下碗筷走了。后来她问段月潼的时候,段月潼瞬间脸就爆红了,还恨恨地咬了她两口。直到后来,阿亮含情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才终于懂了。 段月潼一路睡到下午三点。中午一点多的时候,肖维城来了。一个小时后,莫风也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别墅。厉楠也出现在了金水湾的别墅里。 默擎宇手里握着云尚百分之的股份,但其实在此之前,一直有一些散户在不停的收购云尚的股份。肖幼城走后,肖维城重新入主云尚,今早的董事大会上,默擎宇手上拿着云尚近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出现。 江云狄手里有百分之二十,而肖维城目前能握住的,肖家所有人在云尚的股份加起来只有百分之三十二。云尚的问题很棘手。 照片里的默擎宇,眸光温默,脸庞温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人们所认识的那种冷血、残酷、暴力的军火贩子。眉宇之间很有坦然之气。 江云狄和莫风狐疑地看着照片里的人,不敢相信。毕竟他们所了解的默擎宇,是另外一种人。 为了能一举清除暗流在洛城的势力。江云狄、莫风和厉楠,在洛城铺排了十年。此前,因为段月潼的出现,计划稍稍有所打乱,但好在一切还在掌握之中。段月潼出事以后,江云狄让莫风迅速安排好自己在美国的工作,提前回到了洛城。 书房里,几个男人将默擎宇目前在洛城的动向摸清楚。沟通了下一步的工作,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了。 中午三点钟,睡梦中的段月潼接到了叶荣焉的电话。给江云狄定制的衣服已经到了,叙述玩不换好衣服下了楼。发现所有人都在书房里商量事情。 本来想独自过去逸云轩,但是想到日前的事情,又犹豫起来起来。适时,林敏杰的司机送了资料过来,林敏杰下楼拿资料的时候,撞上了段月潼。 “林特助。”段月潼稍稍有些惊讶。 “月潼姑娘”林敏杰含笑。 “你们也来了?”段月潼看看楼上,林敏杰点点头。司机递了资料进来准备要走。 “等一下”段月潼喊住。 “月潼姑娘有什么事吗?”林敏杰问。 “那个,能让你的司机帮我个忙吗?”段月潼问。 “当然可以”林敏杰回答。“你直接吩咐就好”。 段月潼道了谢,让司机独自去了趟逸云轩取回江云狄的西装。捧着盒子上了楼,拿出那套袖扣来。可惜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刻木雕,心痒难耐的段月潼决定先送出西装和袖扣。 平静下来的段月潼,简单的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到要与江云狄公开关系的缘故,不由的就想尽快处理好吴家的事情。 下楼来整理昨天和江云狄买来的摆件和花卉,还没整理完就听见一行人哗啦啦的脚步声下了楼。段月潼迅速的洗了手走过来。 楼梯上,一身古铜色皮肤的莫风,精干深邃的眼镜,瞬间攫住了段月潼娇俏的身影。段月潼闪着一双大眼,看到莫风的时候,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莫风哥?”段月潼惊呼一声。 “浣儿?”莫风比自己还要赶到惊讶。 “你们认识?”其实最惊讶的还是江云狄。 “江少”肖维城开口,打破沉默。“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好”江云狄转身,跟厉楠、阿亮一起送肖维城回去后,又折了回来。这期间莫风和段月潼一直彼此对视着,没说一句话。 段月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莫风到底还关不关心安家的旧事。莫风惊讶的是,段月潼,不应该是吴清浣怎么会出现在江云狄的别墅里,此前一直都没听说过江家和安家联姻的消息。 “潼儿”江云狄回来后,看见两个人呆呆的对视。有些不悦,走过去搂住了段月潼的肩膀。 “他就是段月潼?”莫风一声惊吼,屋子里的人有一段时间的愣怔,随即莫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安家怎么了?”又是一声惊吼。 段月潼听到这句话,心事翻涌。低下头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啦啦落下来,止都止不住。莫风离开安家的时候,只有二十岁,那一年段月潼十岁,吴世佳七岁。 “莫风”江云狄拦住段月潼的肩膀。“好好说话”语气不悦。莫风不理江云狄的警告,走过来一把将段月潼从江云狄的怀里拽出来,扣紧她的肩膀。 “快说”莫风一声怒吼。“安家怎么了?”段月潼万般情绪堵在心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风”江云狄一把推开莫风,把段月潼抱住。段月潼呜呜咽咽的哭起来。莫风眉间伤逝滑过。 “我来告诉你,安家怎么了。”厉楠看见三个人僵持的局面,悠悠开口。莫风转头跟上厉楠做到了沙发上。 “潼儿”江云狄温柔的抚过段月潼的发丝。“跟老公说说,到底怎么了?” “莫风哥是安家的旧人。”段月潼哽咽着说。江云狄一颗心瞬间落到了肚子里。哭够了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肩膀走出来,厉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门敞开着。屋外,莫风悲啸长哭。 悔恨、自责、愧疚,这些年来莫风一直刻意避开自己的出身问题。也不去打听洛城安家的消息,反正十年前走的时候就跟安建业说过,此生不复相见。 后来听到江云狄心爱的潼儿,经历了很多磨难才走到自己身边,心里还一度觉得,果然情令智昏。男人啊,可以有爱不可以情。没想到一个十年漫长的转身,物是人非,家破人亡。 天色已是昏黄,莫风抑制住哭声。一转身,段月潼静静的站在身后,江云狄站在她的身旁默默相陪。 “莫风哥”段月潼的声音带着哭腔。 “浣儿”莫风走过来,紧紧的把段月潼抱进怀里。“安家当着,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第90章 ,我有事情告诉你们 “嗯”段月潼鼻音一重,落下泪来。 “不用怕,以后你还有我。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了。真的,我发誓!”莫风语气坚定。 “莫风”江云狄不悦低喝一声。 “你们跟我来,我有事情告诉你们。”莫风松开段月潼,转身快步往别墅里面走。 段月潼身子一软,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打横抱起,随着莫风的脚步一起回到了别墅。 进了别墅的门,给段月潼倒上一杯温水。紧紧把她扣在自己的怀里,背贴着胸膛。 “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谁?”莫风抿一口威士忌,开口跟段月潼说话。 “没有”段月潼摇摇头。“你走了以后不久,奶奶就去世了。那以后就再也每人提过你了,知道爷爷四年以后过世”。 “呵”莫风自嘲般的冷笑一声。“他对你奶奶真是用情至深啊!”段月潼不悦的抬头看了一眼莫风,没说话。 “安老爷四十岁的时候,老夫人因为两个人膝下无儿,内心愧疚不安。安老爷又不肯辜负老夫人,于是老夫人给安老爷下了药,花钱从外面买了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送到他的床上。一年以后,那个女孩儿生下了我。”莫风呷一口酒,淡淡的说。 段月潼手里的杯子啪的掉在地上碎掉,睁大了一眼镜看着莫风那张古铜色的脸,难以置信。江云狄拦住她,在她的耳边柔柔的吹了口气。“潼儿,放松。”段月潼深意应声一软。 “可是,你爷爷不认我。”莫风自嘲一声。“我不到两岁,生我的女人,拿了一大笔钱跟着心爱的人一起出国了。老夫人可怜我,把我带进了安家,我叫安建业一声师父。到了我二十岁,安建业说给我一笔钱,叫我到外面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回安家。”莫风尽量言简意赅的说。 “我跪在老夫人床头苦苦哀求。”说着莫风十指交叉,捏得自己骨节发白。“我以为我在安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他再不喜欢我,也应该能容得下我。呵”莫风冷笑一声。“没想到老夫人也在赶我走。” “十年”莫风有些恨恨的盯着段月潼。“无家可归的十年,你能想象吗?” “所以你就走了吗?”段月潼的声音厉了。“你要是不走,安家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能吗?”段月潼噌的站起来,啪的在莫风脸上甩了一巴掌。 “飘零十年你觉得委屈。吴世佳死的时候只有十四岁,我心里委屈不委屈?我妈妈被吴冯氏活活毒死,我心里委屈不委屈?”段月潼泪流满面的指责莫风。在场的人都愣了,江云狄把她恩进怀里,粗粝的大掌在她腰际游走,以使她放松。 莫风被这话镇住,是啊,当时要是自己不走。安家至少不会消失的这么彻底。 “老公”段月潼突然转身扑进江云狄的怀里。“你快叫鲁昀来,我爷爷不是那种人,他不是。” “好好”江云狄立刻掏出手机,给鲁昀打了电话。段月潼扑在江云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晚餐已经上桌,老边、阿简、鲁静都躲了出去。 “我们不哭了,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江云狄看见段月潼这个样子。真是后悔死了让莫风来别墅的决定,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 段月潼机械的点了点头。江云狄拉着段月潼到餐桌旁坐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给她喂饭吃。就在刚刚,他本来已经想要告诉段月潼关于吴世佳的事了。但是看到段月潼的状态又忍住了。 她心里的苦,他体会不到万一。给段月潼喂饭的手都有点抖,其余人呆呆的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 “吃饭吧,吃晚饭还有的要忙。”厉楠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餐桌旁,众人也跟着一起坐过来。莫风选了个离段月潼最近的位置坐下来,没想到人刚到段月潼身边,她的身体一下就僵了。 江云狄淬了冰的眸子,厉厉地瞪了莫风一眼。莫风心里一沉,坐远了。喂完饭,又给她喝了一些汤。段月潼摇摇头不吃了。 “你也吃”段月潼含泪的眸子盯着江云狄,江云狄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如常的吃饭。放下碗筷的时候,段月潼低着头流着眼泪。 “潼儿”江云狄声音一抖。“你是要让老公心疼死吗?”他拦住她的肩膀。 “鲁昀怎么还不来?”段月潼摸一把泪,扑在江云狄肩上。“爷爷不是那种人,肯定不是。”段月潼摇摇头。 “嗯,不是。”江云狄声音尽量温柔,段月潼安了心。风尘仆仆的鲁昀推门进来,段月潼身子一僵,站了起来,跑过去抓起鲁昀的手臂。 “博士”段月潼的眼泪收不住了。“你快跟他说,爷爷不是那种人。”声音里全是哀求。 江云狄走过来搂住段月潼。 “潼儿,我的好潼儿”江云狄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快要心疼死了。“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再这样下午,老公都要被你吓死了。” “老公,我好讨厌他。”段月潼一下哭出声来。“他为什么要回来?老公,我该怎么办?”其实莫风说的事情,段月潼是相信的,潜意识里,莫风在安家的地位就跟所有人都不同。 跟主人同一桌吃饭,房间了布置的也是如同少爷一般。穿的戴的,吃的用的,安家有什么她就有什么。她有感觉,爷爷奶奶对莫风是不一样的。她只是接受不了这个真相,她恨莫风。 要是当年莫风没有走,那么至少妈妈和弟弟的结局不会如此惨淡。她期待的答案是,莫风和安家没关系,这样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多好。 可惜鲁昀带来的消息,是肯定的。安建业在临终前曾交给鲁昀一封书信,收件人是莫风。 此刻鲁昀在莫风的委托下,打开了那封书信,当众念起来。“ 莫风吾儿: 第一句,段月潼就慌了。她一把将自己的拳头塞进嘴里,不让自己出一点声音。江云狄掰开她的嘴,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去,她慌张到不自觉的把全身的力气用在了牙齿上,江云狄忍着疼,没说话。 自吾儿离家走后,如今已有四载。为父甚是挂念,当年逐你出安家的门,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如今一切平稳,安家虽已元气大伤,幸而无人命之忧。 近来身体老迈,大不如前。汝姐深居闺阁,不问经济之事。此乃我与你母亲教育之弊也,吴家众人甚是刁蛮难缠。可惜为父不知吾儿身在何处,不能为吾儿计之将来。 如吾儿,在可期之日还至洛城。请务必照顾好汝姐安落英、汝甥吴清浣、吴世佳,则为父在泉下可以瞑目已。 父,已将吾儿之名录入吴家族谱。如吾儿不念为父忍痛抛舍之过,则可以凭次族谱与吾之印信,入主安家。 父,建业笔。 书信很短,安建业出身于书香世家,用了特别正式的古文繁体字写下书信,委托给了鲁昀。 段月潼听完,大吼一声。尽管信里有无数的疑问,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心里眼里,全是对莫风莫大的恨意,比恨吴家的人还要恨,因为他本该是最亲的人,却最先抛弃了安家。她怒吼一声拾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朝莫风砸过去。 莫风没有躲,然后是花瓶、水果盘,沙发垫,能扔的都扔了,还不解恨蹦起来劈头盖脸的开始打。打够了嘶吼着,把莫风赶出门去。 “哇”一口血吐出来后,冷静了。江云狄抱紧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他恨不得冲上去帮着段月潼一起打莫风,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是段月潼的亲人。 “老公”段月潼替江云狄擦着眼泪,“我想回房间,我不要在这里。” “好”江云狄哽咽一声抱着段月潼回了卧室,楼下满地狼藉和呆愣愣的厉楠、阿亮,对视一眼,默默无闻的开始收拾这满地狼藉,不一会儿老边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回到楼上的主卧里,段月潼看着泪流满面的江云狄,不由得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呜咽着抱成一团。 江云狄一个热吻贴上来,段月潼用力的迎合。小手一边解开他的衣扣,一边退去自己的衣衫。她想回到几个小时前的样子,欢欢喜喜的等着江云狄的新婚礼物到来,江云狄此刻一切都由着她。 让她尽量愉悦、放松,尽管自己也并不能获得多少安慰,还是这样做了。那一夜,段月潼一直无休无止的缠着他索取,他尽情的给她。直到她精疲力竭的合上眼睛,他把她抱到卫生间洗干净。换上舒适的床单和睡衣,然后搂着她,疲惫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段月潼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看着他。见他醒来,也不多话柔柔的缩进他怀里。 “睡得好吗?”江云狄柔声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老公,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是吗?”江云狄心里一痛,她不想提昨天的事儿了。“我看看。” 江云狄搂着段月潼坐起来,段月潼打开柜子。取出穆季白手作的高定西装和那对袖口。 “老公”段月潼吊在江云狄的脖子上,在他嘴唇上波的亲了一下。“你给了我一个家,但我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给你,你会嫌弃我吗?” 第91章 ,给邻居送点水果 “不会”江云狄搂着她的腰,吻一下她的唇。“潼儿能陪着我,我就很高兴很知足了。” “好,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江云狄含笑。江云狄笑笑。 “这个袖扣,是爷爷当年定做的。后来没来得及取走,我那天去那个作坊试了一下,居然还在。你会嫌弃吗?”段月潼把丝绒盒子打开展示在江云狄面前,做工非常细致的纯金金钱豹袖口。 因为金子的质地比较软,所以拉丝是个细活。模具里压出来的和手作的,完全不一样,江云狄看得出来即使在当年这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看来他得找机会问问阿亮,这东西哪来的。 然后是穆季白手作的西装,料子他不认识,垫在手里沉甸甸的。穆季白的手签他从来没见过,因为即使是江云狄这样的人,也轻易无法得到穆季白手作一套衣服,何况他对这些也不在意。 段月潼说,是给安老爷当年做衣服的裁缝做的,衣服做工倒是特别细致。江云狄也不疑有他,收下了。只是这种日子里,没心情试穿,段月潼也没提要求,看完礼物两个人淡淡的拥着。 “饿不饿?”江云狄俯身问段月潼。 “早就饿了。”段月潼嘟囔。 “那怎么不说?”江云狄摸摸她的头顶,段月潼没有吭声。“洗漱一下,下楼吃饭吧,好不好?” “好”段月潼爽快答应。“我今天一直粘着你好不好?” “好”江云狄知道她心里余痛未了,也答应下来。 洗漱完毕下了楼,正赶上吃午饭。老边看见两个人下了楼,开始上菜。今天的午饭更为丰盛一些,老边有讨好的意思。江云狄照旧搬了一把凳子过来,放在自己的椅子前面,将段月潼半搭在自己怀里。 段月潼眼神机械的看了周围一圈,江云狄看到了。 “莫风呢?”江云狄淡淡开口。 “在配楼里,我等一下给他送点吃的过去。”阿亮沉稳开口。段月潼眼神纠结的看了一眼江云狄,没说话。鲁静昨天跟鲁昀一起回家了。 “叫过来一起吃吧。”江云狄看了眼段月潼,懂他的心思。这就是亲人,恨你讨厌你,见不到你又揪心,很矛盾。 莫风听见段月潼想见自己,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经过了昨天的事情,莫风心里的自责更多,疑问更多,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问问段月潼,但是不敢开口。 江云狄在给段月潼喂吃的。蓦然间段月潼看见江云狄左手上面,几个结了痂的牙印,嘴里的动作一僵,咕咚一声把吃的吞下去,噎的咳嗽起来。 “疼吗?”段月潼喝了口汤,止住咳嗽,迫不及待的问。 “说实话,挺疼的。”江云狄笑笑。“你昨天那样还挺吓人的。” “嗯,我也觉得挺吓人的。”段月潼张口接了江云狄送来的食物。 “等一下,那些水果篮,都要送出去,卡片我都写完了,你落个款,我们一起去送。嗯?”江云狄俯身问。 “那我们真的要去敲邻居家的门吗?”段月潼点点头,接着又问。 “暂时不用,我今天时间有限。陈十二他们从法国回来了,我下午要开会。咱们挨家挨户的放在门口就行,反正卡片上有咱么的落款。”江云狄声音温醇。 莫风惊讶于他们这种旁若无人的对话,阿亮早已习惯了,自顾自的吃饭,也不多话。 “今天要排练了,但是我不想去。”段月潼低下头嘟囔。 “为什么?”江云狄含笑问。 “我想黏着你一整天。”段月潼说。 “嗯,那就不去了。”江云狄剥开一只虾,塞进段月潼的嘴里,段月潼卡兹卡兹咬着吃了。 “要不,这段时间让师姐现在这儿住几天,我们在家里排练好不好?时间也可以改到晚上。”段月潼闪着大眼看向江云狄。 “好”江云狄点点头。“让阿亮下午去接一下鲁静。” “好的”其实阿亮作为江云狄的生死兄弟,完全可以不用做这种事,但是接鲁静他是甘心的。 段月潼拿起筷子自己开始吃饭,江云狄由着他也开始吃起来。半晌,饭桌上只闻碗筷碰撞的声音。 “浣儿”莫风忍不住开口,段月潼就像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他。 “段月潼”江云狄出言提醒。 “嗯”莫风见段月潼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说话。吃晚饭以后,江云狄跟段月潼开着一辆充电草坪车挨家挨的上门送果篮,金海湾别墅区虽大,但是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真正的富贵并不多,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就送完了。 回到别墅里,江云狄上楼洗漱换衣服,段月潼躺在床上竟然和衣睡着了。换好衣服后,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抱起来。陈十二已经开着保时捷卡宴等在了别墅门口,上了车,段月潼还在怀里睡着。 见段月潼睡得很沉,江云狄让陈十二汇报法国那边工作后续的进展情况。到了金宇顶层,江云狄将段月潼放在休息室里,不放心段月潼,把本来准备放在会议室的会议改到了办公室进行。 会议即将收尾的时候,段月潼拉开休息室的门,看了一眼。钻进卫生间洗漱起来,弄完后会议已经散了。江云狄偌大的办公桌上,放着几个礼盒。 “来看看”一出休息室的门,江云狄就向段月潼张开手臂。 “好”段月潼叹一口气,坐在江云狄身边。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江云狄摸一摸段月潼的脑袋。 “老公,要不我来给你打工吧?”段月潼说。 “为什么啊?怕我养不起你?”江云狄含笑。 “不是,我是觉得我这样实在太烦人了。”段月潼摇摇头。“但是我又想天天粘着你,所以来给你打工呗?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学管理的吗?” “想学?”江云狄把段月潼揽进怀里。 “我试试”段月潼嘟嘟嘴。 “认真的?”江云狄问。 “嗯”段月潼慎重的点了点头“很认真” “好,我让人事安排一下。你这边表演结束后就来上班。”江云狄抚一抚段月潼的头顶。 伸手打开面前的一只礼盒,里面有一件香槟色的鱼尾礼服。衣服是高定的,全球只此一件。衣服上只有设计师的手签。这是江云狄去之前和设计师打好招呼预定的,陈十二回来的时候带上的。 剩下的都是些首饰,陈十二自己做主挑的。有一套细细的花纹银镯子,很小众的那种,段月潼见过胡玉卿的手上有过一款相似的。难以抉择,江云狄挑了一条锁骨链戴在她的脖子里。 “这个看上去不错,戴着玩吧。”江云狄吻一吻她的脖颈。 “好”段月潼爽快答应。说着段月潼不再缠着江云狄,从自己的抱了掏出檀木块做最后的处理,江云狄低头开始工作。 哪怕只是喝口水的功服,决策层的问题都有汇总。好在江云狄的管理能力很强,基本上需要汇报的工作都是已经有了解决方案的。 到了六点钟下班的时候,还有许多工作没处理。陈十二整理了几项比较重要的,装进江云狄的包里。准备开车送江云狄回金海湾别墅的,被江云狄制止了。 “先回吧,最近辛苦了。我亲自开车回去。”江云狄吩咐。 “好的”陈十二也没有拒绝,这两天真的是累坏了,陈十二只想喝两杯好好睡一觉。 江云狄开着车,载着段月潼到了金海湾别墅。老边做了莲藕糯米桂花糕,这个季节的莲藕是很少的,但老边有办法弄来,江云狄和段月潼没回来,老边也不开饭。 两个人进了门,换了衣服下楼,老边才把饭摆上桌。 “哎,我发现这个老边是镇偏心啊。”阿亮抱怨。“什么东西,只要月潼说想吃,上天入地的都要变着法弄出来。”阿亮夹起一块莲藕糯米桂花糕放进鲁静碗里,再夹第二块的时候老边把盘子撤了。 “这是给月潼做的”老边偏偏嘴。“要吃自己想办法去”。说完,把盘子放到了段月潼面前。 “老边,不够意思啊你?”鲁静嘟囔一声,伸手过来拽盘子,段月潼急了,江云狄一把把盘在摁住。他记得今天中午段月潼说想吃这口,老边就给做了。 “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嫁不出去就不说什么了,你还抢人月潼的吃的?”老边白一眼鲁静。 “嫁不出去怎么了?我爸都不愁,你愁什么。”鲁静嘟囔,结果段月潼送过来的一半莲藕桂花糕吃了起来。 吃完晚饭后,老边又端出来一盘山楂糕,和百合绿豆汤递给段月潼,段月潼接过来正准备吃,被鲁静一把抢过去。段月潼瞪一眼鲁静满脸不悦。 老边阴恻恻的笑了两声,等到鲁静吃完打着饱嗝瘫在沙发上。又端出来一份杏仁豆腐和百果酿,气得鲁静都要炸了,段月潼咯咯的笑着,独吞了。 “师姐,你吃成这样还能排练吗?”段月潼白一眼鲁静。 “能”鲁静白一眼段月潼。“我又不是你,打拳打的妖媚就不说了,手上还没劲儿。” “你也该好好练练基本功才行”江云狄看一眼段月潼。 “好”段月潼点点头。 第92章 ,嗯,那就拒绝吧 段月潼出了门,江云狄摁下内线叫陈十二来倒了几杯咖啡。单文和单乐离开后,江云狄手边的人手明显不够用,陈十二忙里忙外的有些捉襟见肘。 默擎宇在洛城频繁动作,在洛城的商圈引起不小的惊动,之前江云狄委托席城查一下默擎宇的经济状况,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 傅晨语的公司,有一些散股被一些小的账户买进,持续了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引起了傅晨语的警惕。 岳海则是在留意默擎宇的个人动向。在听说段月潼和宋风雅差点被绑架的消息以后,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尽管这事儿是廖思颖和胡玉卿策划的。 但是她们调动的是暗流的人,这就说明洛城有一部分权贵已经加入了雨阳的阵营。或许,接下来洛城的商圈会经历一次大的洗牌。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没什么,但是对于今日的权贵来说则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几个人之所以来找江云狄是因为,江云狄在这几个人当中,心思最沉稳,最大胆且有魄力。 “目前咱们最要紧的是,稳住阵脚。”江云狄吸一口烟,眉头紧锁。暗流的问题比想象中棘手。“需要一个新的项目来凝聚咱们的力量。” “话是没错”席城接着说。“可是什么样的项目才能说动洛城的这些权贵呢?” “市政府那边有什么政策变化吗?”江云狄看向岳海。 “今年的主要方向是环保,这个是最高所今年的工作目标和动向。”岳海回答。 “环保?”江云狄眉头微展。想到之前的事情,江云狄当即找来了肖维城。 一个小时后,肖维城准时到达了江云狄的办公室。 “我想知道,当时我们的环保纰漏你是怎么找出来的?”江云狄看向肖维城。 “呵”肖维城轻笑。“我有我的渠道”他当然不会说,江云狄也没指望他能给什么像样的回答。 “除了金宇,还有其他公司的相关消息吗?”江云狄问。 “就我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洛城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企业生产存在环保问题。”肖维城直言。“在座的无一幸免。” 思忖片刻,经过讨论后,江云狄给出了一条应对策略。用十天的时间,傅晨语、席城处理好自己的环保方面的问题,半个月以后,也就是交流考察团离开洛城的第二天,由岳海负责逐个曝出各个企业的环保问题。 为了避嫌,金宇要在一个月以后公开之前二十亿环保的项目并作出一个融资方案来,对外公布。 十天后,洛城和澳洲的交流活动开始的第一天,就是段月潼演出的日子。 到了武校后,段月潼得知,她和鲁静的舞蹈将作为此次两地考察团合作的压轴戏上场。原本两米的绸扇被加长到四米,动作难度也加大了一倍。中间还要与鲁静交换一次道具,因此两个人不仅要学会自己的动作,还要学会对方的动作。 段月潼想到江云狄今天是收到的那份邀请函,心里犹豫不决,给江云狄打了个电话。 “潼儿”江云狄暂停乐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柔声。段月潼把请款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征求江云狄的意见。 其实段月潼并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人,而是很清楚自己上台以后会对江云狄的声誉造成什么样的影像。再者说,自己原本就不想参加这次演出的。 “你想参加吗?”江云狄感动于段月潼为自己的打算。 “我一开始就不想的。”段月潼说。 “嗯,那就拒绝吧。”江云狄说。“潼儿,谢谢你。” “呵”段月潼轻轻一笑。“那你可得好好补偿我,看我牺牲多大呢?” “好”江云狄隔着电话笑笑。“想要什么” “嗯”段月潼有些语结。“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江云狄笑笑。 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岳海接到了自己父亲的电话。一脸狐疑的看着江云狄,唯唯诺诺的应了半天的“是”,然后挂断了电话。 “你们家段月潼最近是不是在排一个舞?”岳海看向江云狄。 “是,你怎么知道?”江云狄问。 “我们家老爷子说,这个节目是武校推送的压轴戏,段月潼不上的话,就没法演了。政府很重视这次活动,说让你劝劝。”岳海说。“武校那边都吵成一团了。” “刚才我们商量了,她不想去。”说着江云狄拿出手机拨段月潼的电话,没人接。又拨通了阿亮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见那头教练和鲁静在质问段月潼。 “怎么了?”江云狄拧着眉毛问。 “月潼突然不干了,说是一开始要是知道是这样,就不答应了。然后就吵起来了。”阿亮简单解释。 “嗯,看着点别打起来了。”江云狄简单吩咐,挂断了电话。 接着岳海的电话又响起来,岳海的父亲指名要江云狄接电话。 “岳市长好!”江云狄声音沉稳。 “开场文艺演出,对洛城的形象打造很重要。你劝一下段小姐。”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她也还是为了金宇的整体形象着想。”江云狄不准备让步。 “嗯”思忖片刻,岳市长说。“这样,我听岳海说段小姐是安建业的后人?” “嗯”江云狄应声。 “那就在交流活动中把这个事情提一提,段小姐作为洛城武学代表的继承人,展示洛城文化。你看怎么样?”岳市长说。 “这个我估计她可能不会答应,因为毕竟安家......”江云狄话还没说完,就被岳市长一声低喝打断。 “好了”岳市长发火。“你难道分不清楚个人情绪和生民大计哪个重要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想好了给岳海说一声。”说完砰地一声挂了电话。 江云狄一向对这位老人敬重有加。听出来这是真的发火了,也没敢再顶撞。挂了电话,给阿亮打电话让把段月潼带回金宇。 段月潼回到金宇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整个晚上她压根就没有情绪波动过,不论谁说都没用。教练不得已向上一级反映了一下,结果直接就被捅到了市长那里。 “潼儿,目前情况就是这样。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来想办法......”江云狄尽管在劝说段月潼,但还是留了余地,大不了放点血赞助几个民生项目,花点钱罢了。 “唉”段月潼叹口气。“好为难啊......” “没关系。”江云狄正准备安慰,岳海接过了话头。 “这个事情,关系到金宇的发展。你要认真考虑一下。虽然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以后也还是会有影响。再说,对你的形象也有一定的影像。”岳海不顾江云狄冷冽的眼神说出口。 “我都知道”段月潼说。“我就是觉得(安家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后面的话没说完。 “潼儿,可以不用那么为难,不答应也可以。”江云狄柔声。 “嗯”段月潼点点头。“但我还是答应吧,市长大人说得对,这种时候个人情绪于大事无补。”对着江云狄一笑。 “但是我有条件。”段月潼看向岳海。 “什么条件?”岳海问。 “这个事情上,吴家的人不能有一点动作和口舌,这否则就是我亲自打了安家的脸了。”段月潼语气凝重。 “明白。小事一桩。”岳海点头答应下来。当即给自己老爸回了个电话。 “嗯”岳市长点点头。“还是安家丫头懂事。” 所有事情处理完,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鲁静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不看段月潼。段月潼也不理她。 吃了饭,如约来到健身房,进行了一个小时的体能锻炼。忙忙碌碌的一天结束,入夜时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潼儿”躺下来的时候,江云狄把段月潼轻轻揽进怀里,柔声道。“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是很委屈。”段月潼勾住他的脖子。“但我委屈的只是安家目前的这个处境,不尴不尬的。” “没事的”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额头。“开心点。嗯?” “老公”段月潼贴近江云狄一点。 “嗯?”江云狄柔声。 “这个事情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段月潼有些不甘心的问。 “不会的”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如果要是直接上台,会有一定的影像。但若是作为代表展示洛城文化的话,影像都在好的方面。” “嗯”段月潼嘟嘟嘴。“那就好。” “好,睡吧。”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还是你想再捣乱一次?” “不要”段月潼转身。随即又转过来。“老公?” “嗯?”江云狄柔声。“怎么了?” “如果这次的交流会需要我全程出席的话,你若是跟人介绍我,就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好不好?”段月潼恳求。 “不好”江云狄拧着眉毛立即打断。 “哼”段月潼闹起脾气来。“反正你只能这么说”。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什么要说是未婚妻?”江云狄也来了脾气。 第93章 ,你哪有明媒正娶 “你哪有明媒正娶?”段月潼怒目而视。“再说,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给自己准备点嫁妆什么的吧?”到最后语气还是软了。 江云狄看着眼前的人儿,不由的舌尖滚烫。吻一下,唇舌痴缠的好久。 “没有嫁妆也没关系,老公什么也不缺。”江云狄柔声。 “那你答应我了吗?”段月潼柔声问。 “不能答应你”江云狄坚持。“你是我江云狄的太太” “哼”段月潼生了气转身不再理江云狄。 “潼儿”江云狄将段月潼转过来。“等到我们办了婚礼,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嗯?” 段月潼闭上眼睛不说话。 “睁开眼睛看着老公”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段月潼睁开眼睛,汪着泪水。“你想不想要婚礼,你告诉老公。” “我想”段月潼娇软一声,泪水滚落。“可我总是安建业的孙女,我不能让别人因为这个笑话你。” “不会有人笑话的”江云狄新路充满了感动,指肚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会想的。”段月潼倔强的说,这是她一开始不肯答应江云狄的原因,尽管后来还是在一起了,但这个问题一直在那儿没有离开过。 “可我一分钟都不想等了,我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嗯?”江云狄声音一颤,他在压抑情绪。 “好”段月潼还想说什么。看见江云狄一脸委屈的样子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好”字,江云狄俯身下来吻住了她。火焰迅速燎遍全身。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别墅的桌子上一下同时坐了五个人。江云狄上班的时候,段月潼没有再跟着去。 先拜托阿亮,找了几个靠谱的佣人,分散了阿简的工作。然后让人把配楼里的洗衣房和厨房腾出来,佣人们单独分开用餐,主楼里不再分先后次序按主仆顺序吃饭,而是在更大的餐桌上,大家一同用餐。 老边整理了厨房,餐具严重不够用。叫老边锅碗瓢盆的全部添齐。叫人来修剪了草坪,整理了院子。鲁静在一旁听见段月潼一早上将别墅的事情井井有条的安排完毕,一双眼睛就像粘在了段月潼身上一样,只剩下瞠目结舌。 “主楼这边以后不用按照主仆顺序分前后两桌吃饭,节省时间。也没有外人,老边统计一下用餐人数和餐具,等一下给我报个数目,不够的全部增补。”段月潼跟老边吩咐。 “配楼的洗衣房整理出来以后,阿简每天早上让人把衣服送到洗衣房,洗好后叠整齐,你亲自放进我们的房间。江云狄的书房,我亲自收拾,不用任何人插手。” “别墅里每天的流水账目,老边这边做个记录,每周给我一个结果统计,不会用电脑的话,手写的也可以。佣人们的薪资,我跟江云狄商量一下看以哪种形式下发,随后告诉你们结果。” “全力的配合好阿亮,别墅的安保是重中之重。其余的事情都要让步。” “主楼的几个客卧里面准备一些临用的换洗衣物及洗漱用品。如果有需要的话要提前到位,打扫一定要及时。” “老边,晚上找陈十二沟通一下。把别墅的库房清点完毕,拟一个目录表给我。” ...... “一早上了,你这张嘴就没合拢过。”阿亮在鲁静身边淡淡的说。 “以前怎么没发现,月潼还有这种管家的本事呢?”鲁静回头看了阿亮一眼。 “你以为千金小姐很好当呢?”阿亮叹口气。“从小学完课本上的东西,还要进行各个方面的训练。” “我们家月潼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跟小朋友一起跳皮筋。”莫风悠悠开口。 “不是吧?”鲁静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真的”莫风回答。“为这个,还跟她爷爷闹过好多回,但是没用啊。” “那她平常都玩什么?”鲁静问。 “没有时间玩儿。”莫风摇摇头。“每次听见院子外面小朋友的欢笑声,就开始流眼泪。” “那她都在干什么?”鲁静好奇。 “像安家那样的家庭,光上上下下安保加上佣人,有近六十个人。每天只要这些人还在喘气,就有忙不完的事儿。”阿亮解释。“她得学着管家,为将来做准备。这不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以前以为月潼只是空有一副皮囊,再不然有些小聪明,能打架罢了。从最近的几件事情看来,不简单啊。”阿亮感叹。 “不然呢?”莫风白一眼阿亮。“如果别墅里的这些事情,还要云狄操心的话,我保管他能疯了。” “说的也是”阿亮喝口水。“看来这月潼还挺会讨好自己老公的。” ......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吃晚饭,略作休息阿亮开着车,送鲁静和段月潼进行排练。因为舞蹈大篇幅的改动,时间紧迫需要抓紧时间排练。 本来早上就应该开始的,但段月潼特意腾出一早上时间来把别墅的事情理清楚。这些事情其实一旦进入了正轨,是没有必要专门花心思去打理的。 但是别墅的人最近骤然增多,看见江云狄没有让阿亮和莫风搬出去住的意思,只好先安排妥当。正如莫风所说,如果这些事情都要江云狄亲力亲为的话,他肯定得疯了。 晚上七点多,江云狄回到别墅的时候,看见段月潼安排的井井有条的一切,不由地心里一松。他原本的打算是陈十二或是自己腾出专门的时间来安排妥当的,没想到段月潼先做了。 在一些增补的事情上,江云狄按照惯例做了决定,并告诉段月潼有哪些方面需要格外的留心和注意。段月潼点点头一一应下,江云狄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 “潼儿”等到一切安排完,江云狄将段月潼揽进怀里,声音温柔。“怎么想起来做家务了?” “也不是才想起来的。”段月潼淡淡的说。“以前以为可以偷懒,想混一混日子。但是最近别墅的人突然多了,吃穿用度都是事情。” “看起来你这江太太做的还挺称职的?”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不过,以后不用这么辛苦,这些事情以后都会有人来做。” “嗯”段月潼勾住江云狄的脖子。“我只是看你,自从单文和单乐走了以后,你和陈十二的工作多了很多。最近这个时期又这么敏感,一时之间可能找不到称职的人选。不想你太辛苦,所以就主动打理家务了呗!” “嗯”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谢谢潼儿”段月潼说的这些问题,对他而言却是存在。所以段月潼主动承担了家务的时候,他也就大方让权了。 别墅的事情她肯上心,总比他分身乏术的强。 “老公”段月潼问。“上次的那个周郎,你帮我打听的怎么样了?” “费了些力气”江云狄笑笑。“已经问到了,你表演结束后安排你们见面。” “好,谢谢老公。”段月潼卓啄一下江云狄的嘴唇。 “岳海,今天带了一张两城交流会的邀请函给你。”江云狄摸一摸段月潼的头顶。 “上面写了什么?”段月潼偏着头问。 “安建业之孙女,段月潼女士。”江云狄笑笑。段月潼也一笑莞尔。 “我是要全程参与吗?”段月潼抬头问。 “看统一的行程安排吧。”江云狄暖声。“我跟岳海说了,尽量不要安排你太多的出场。但是欢迎晚宴你一定得去。” “嗯”段月潼点点头。 日子平静如水。江云狄每天按时上班,忙不完的事情。段月潼和鲁静抓紧一切时间排练,段月潼为了防止在晚宴上出错,请了礼仪老师来温习宴会礼仪和商务礼仪,每天按时保养皮肤。 莫风很快投入到了洛城的工作当中,紧张的进行部署,按照计划实施。 唯一的不愉快之处,是段月潼与莫风的相处。 自从那天晚上,莫风看到安建业的那封书信以后,被连日来的愧疚、自责、愤怒左右。段月潼一直冷着一张脸,不跟自己说话。莫风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想尽办法讨好段月潼,但是她始终连个表情变化都没有。 有天早上,段月潼出门排练的时候,莫风拎出来一大袋零食给段月潼,段月潼没接。莫风不死心的拿出一包薯片塞进段月潼怀里,段月潼二话没说砰地一声把薯片袋拍爆扔了。 莫风当时就红了眼,江云狄也有些不悦的看着段月潼。段月潼脸上冰凉冷漠的表情,让莫风愧疚感更浓。不说话。 阿亮和鲁静,恋爱了。暗恋,谁都没有说破,彼此保持一个距离温暖的相处。这天莫风拜托阿亮把鲁静带走,自己开着车接段月潼回家。 “月潼,我今天有事跟鲁静出去一下。莫风说了他来接你。”阿亮跟段月潼解释。 “那你们把我送回去再忙你们的,不行吗?”段月潼睁大眼睛。 “我们时间来不及了。”说完阿亮拉着鲁静就往外走,鲁静有些同情又有些担心的看着段月潼,但是被阿亮拽走了。 第94章 ,现在那里住着外人 “存心的吧?”段月潼气急败坏的跺脚。说完抬脚往学校外面走,准备自己打车回别墅,被莫风一把拽住。 “你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莫风问。段月潼没说话。这些日子,他认认真真的想过跟莫风的关系,她是真的找不到跟阿亮相处的办法。 十年前,不远不近的亲情。十年后,本来应该相依为命的甥舅俩,一个背负着血仇,一个背负着愧疚。各自又有各自的心事和性格。不好说。 “那我应该怎么办?”段月潼甩开莫风的手。“毕竟,如果当年你不走的话,妈妈和世佳的结局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那你让我怎么办?”莫风怒吼一声。“十年前,我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甚至都他妈的不知道安家当年到底怎么?” “你就是无情、自私”段月潼推一把莫风。“你心里只有你自己的气,没有别人。你这到这七年来,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怎么活下来的吗?我每天都自责,为什么活下来的那个人是我,为什么单单是我?” “那你让舅舅怎么办呢?”莫风眼眶红了。“要是有个机会能回到十年前,打死我我都不会走。现在安家,除了我,就是你了。你生气我的气,你打我骂我都好,但你每天视而不见,我心里并不比死了更好受。你明白吗?” “我不想明白”段月潼歇斯底里的堵住耳朵。“我为什么要明白?你让我拿什么原谅你呢?我没有家了。嫁给江云狄这么久了,我都不敢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是江太太。 他一跟我提到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就害怕。真怕别人指着鼻子说‘这就是安建业的孙女段月潼啊?’想到我就心痛。我本来可以是一个家世清清白白的简单人,弄到这么复杂的局面,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又能坚持多久。你知道吗?我连像样的结婚礼物都拿不出来。你来了我又能怎样呢?除了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正是放学的时间,武校门口里三圈外三圈的人把莫风和段月潼围起来,还好学生反应慢,没有拿出手机来拍照。莫风一把将段月潼扛起来,塞进自己开来的那辆劳斯莱斯里,发动车子走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婚礼物,舅舅给你。”莫风点上一根烟,淡淡的说。 “我想要一个家,一个能够让我体体面面从安家嫁到江家的家。你能给我吗?”段月潼哽咽。 “我们现在就去买房子。”莫风一脚油门就往市中心新开盘的售楼部走。 “我有家,我家在桃花渡。现在那里住着外人。”段月潼哭吼。 莫风一个急刹车,晃得段月潼差点撞在前面的风挡玻璃上。 “老凤凰”段月潼又急又气的开始捶打莫风,莫风没有躲也没有阻止,一直忍着。知道段月潼哭的咳嗽起来,莫风为她顺顺气。 “你轻一点,老凤凰。打铁呢?”段月潼隔开莫风的手臂。 “嗯,对不起。”莫风动作轻了许多。“舅舅是不是挺混蛋的?”莫风问。 “嗯”段月潼使劲点点头。“没有人比你更混蛋了” “那把混蛋打死,你看好不好?”莫风自责极了。 “你还敢死?”段月潼又哭了起来。“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敢死?” “你哪里可怜了?”莫风心情好了些。“你看江云狄都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你还敢提他?要不是他的话我早让吴家的人给弄死了。”段月潼呜咽。 莫风自问是万花丛中过的人,哄女孩子很有一套。但是这些在段月潼面前完全不起作用。见段月潼哭的伤心,束手无策的抽着烟,只能干等着。 “我饿了”哭够了,段月潼说。 “想吃什么?”莫风问。 “火锅”段月潼是故意的。 “好”莫风一脚油门杀到最近的火锅店里,点了一桌子菜。段月潼收了哭声,冷静下来开始吃东西。 “你和江云狄怎么认识的?”段月潼一边吃,一边问。 不出意外,莫风就是那个跟江云狄结伴从暗流的孤岛上逃出来的亚裔男孩儿。只不过莫风当年,是被骗上岛去的。暗流的人有意把身手不凡的莫风培养成得力的打手,但是莫风和江云狄结伴逃走了。 后来莫风留在美国,打理江云狄在那边的生意,一边观察暗流的动向,直到最近回来。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段月潼吃着火锅问。 “金宇这边人手不够,我临时调回来一段时间。”莫风没有说暗流的事儿。 “临时?”段月潼一愣。“有多临时?” “有了你这小祖宗,以后我只能临时回美国。”莫风揶揄。 “算了”段月潼摇摇头。“你还是回去继续给江云狄赚钱吧。” “小没良心的”莫风拍一巴掌段月潼。“有了老公忘了舅舅。” “我承认你是舅舅了?”段月潼翻一个白眼。“老凤凰” “老凤凰什么意思?”莫风看她情绪不激动了,开始转移话题。 “说的就是你这种没有一点责任心的家长。”段月潼解释。 “你可以啊”莫风吸吸鼻子。段月潼情绪终于稳定,莫风知道暂时是没问题了,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再说阿亮跟鲁静。撇下段月潼以后,阿亮跟鲁静压根就没走远,鲁静目不转睛的盯着在人群里吵架的甥舅俩,阿亮问了好多遍鲁静想吃什么,鲁静充耳不闻。阿亮一脚油门踩下去,走了。 “哎”鲁静怒吼一声。“你怎么回事?你就不担心他俩打起来吗?” “他俩要打起来了才好呢。”阿亮淡淡的。“你没看出来莫风今天就是来找打的吗?” “有病吧这人?”鲁静狐疑的看一眼阿亮。 “是有病”阿亮回答。“想吃什么,我请客” “火锅,请不请?”鲁静问。 “除了火锅”阿亮回答。“你是胳膊不想要了吧?” “那随便吧”鲁静回答。“对我来说其他的都一样。” 车子驶到了左岸风尚,鲁静抬头看了一眼。“吃西餐?”鲁静问。 “不喜欢?”阿亮反问。 “吃了才能知道喜不喜欢吧?”鲁静看向阿亮。 “以前没吃过西餐?”阿亮看鲁静一眼。 “嗯”鲁静大方承认。 “为什么?”阿亮明知故问。 “因为穷”鲁静白一眼阿亮。阿亮呵呵一笑,引起周围不少人的关注。鲁静浑然不在意。左岸风尚,在洛城算是很高档的餐厅,在这里订餐要至少提前半个月。阿亮是借用了陈十二的名义才临时订到的位置。 “吃什么?”阿亮把菜单递给鲁静,纯英文的菜单,有捉弄的意思。 没想到鲁静用流利的英文点了菜,而且不是瞎点。按照非常正规的贵族用餐礼仪的上菜顺序点的菜。 “我点好了”鲁静把菜单递给阿亮,阿亮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鲁静,点了自己的餐。 “你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说英语,认识这些菜单吧?”鲁静看着阿亮上下打量的眼神问。 “嗯”阿亮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确实是” “其实我只是没吃过西餐而已,理论上我对西餐很熟悉。”鲁静解释。 “为什么啊?”阿亮疑惑。 “因为一开始,我爸就是把我照着宋风雅那款养的。”鲁静解释。 阿亮哈哈笑出声来。 “很好笑吗?”鲁静耸耸肩。“我也觉得,贫民窟的女孩儿学这些很搞笑的吧?” “不是这个意思”阿亮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刚才的说话方式还挺幽默的。” “哦”鲁静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去武校当老师?”阿亮接着问。 “因为曾经暗恋过的一个男生,是国家级的运动员”鲁静解释。“脑子一热我就追随他的脚步去了。” “脑子一热?”阿亮有些惊讶于鲁静的这种态度。 “嗯”鲁静点点头。“因为每天练功打桩,没什么新鲜事。况且我在这方面也不太可能做出什么好的成绩了,所以我觉得我是脑子一热。” 阿亮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武校坚持做教练?”阿亮又问。 “我爸满腹经纶,不是也在洛城图书馆扫了二十几年的灰吗?”鲁静说。阿亮噗嗤一声笑出来。 “做什么都是没关系的,明明白白的做人就好了。”鲁静秀气的笑笑。 阿亮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安静的鲁静,清秀、美丽。不由的喉结一滚。 用餐结束后,在回别墅的路上,车里静悄悄的。 “你应该学一学段月潼的那份机灵和聪明。”阿亮说这话,深有用意。某种程度上来讲,阿亮跟江云狄是一样的人。 “我学不了的”鲁静摇摇头。 “不愿意学?”阿亮侧头问。 “倒不是”鲁静回答。“我爸说,月潼是那种生来就与凡人不同的人。聪明的脑子,灵巧的四肢她都占全了,被家里人宠着长到了十七岁,老天爷看不下去,就把她扔到清水里呛呛,血水里浸浸,油水里熬熬。因为没有迷失了本性,所以才遇上了一个江云狄。”鲁静淡淡一笑。 “你听听,这种评价?”鲁静一笑。“以前我还以为我爸这是夸她呢,直到那天她一个人跑去捉那两个女的。我才发现我爸真是心疼她。” “她是挺坎坷的”鲁静的无心之言,把阿亮对鲁静的那点儿心思暂时浇灭了。如果鲁静跟阿亮在一起,有些非常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第95章 ,赤·白 莫名其妙的,阿亮不想让鲁静涉险。甚至不是很愿意让鲁静跟段月潼来往。鲁昀和安建业的事情,他是出了厉楠外唯一知道其中往来的人。 他是理解江云狄的,把自己最得力的臂膀之一放在段月潼的身边,可见他对段月潼的宠爱。但面对鲁静的时候,阿亮不可避免的有自己的私心。 和莫风回到别墅以后不久,段月潼就开始闹肚子。江云狄还在书房忙碌,段月潼一个人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上次没吃完的药。 听到动静的江云狄回到主卧,看见段月潼蜷缩着蹲在地上,拉开抽屉颤抖着找药。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潼儿,怎么了?”江云狄蹲下神来把段月潼包在怀里。 “肚子疼”段月潼虚弱着声音回答。 “怎么会肚子疼?”江云狄抱起段月潼。上次的药他让阿简收拾起来了。“疼得厉害吗?”江云狄心痛。 “嗯”段月潼点点头。“我想喝点热水。” “好”说着抱起段月潼走到楼下。 莫风看见段月潼不正常的蜷缩在江云狄怀里,不由自主噌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莫风声音都颤了起来。这种感觉,感到害怕的那种大惊小怪。 “你们晚上吃什么了?”江云狄冷着眼睛看了眼莫风。 “火锅。怎么?”莫风一下子语塞了,他不知道段月潼吃了火锅会肚子疼。 “她不能吃火锅,你不知道?”江云狄语气冷了。 莫风错愕一下,就看见段月潼从江云狄怀里抬起头来,冲着自己狡黠一笑。 “我去买药”说完莫风风风火火的开着车去了药店。江云狄也没理。让阿简烧了开水,拿出药给喂段月潼吃下去。莫风买药回来的时候,段月潼意境在江云狄怀里睡着了。 “她没告诉你自己不能吃火锅?”江云狄斜看一眼莫风。 “说了”莫风短暂的一愣神,随即回答。“我以为她骗我呢。” 江云狄了然的嘴角牵起一个笑,抱着段月潼上楼了。把她放进被窝里,改好被子。回到书房里处理完最后的几分文件,时间已经接近夜里十二点。 江云狄迅速的洗漱完毕,趟进被窝里搂着段月潼的腰身闭上了眼睛。怀里的人儿翻一个身,最常用的那个姿势最舒服。 第二天一起床,莫风就为这个事儿絮絮叨叨的说了段月潼一整天。直到段月潼答应以后尽量少吃火锅,他才作罢。 伺候莫风送了段月潼一个绰号“小祖宗”,段月潼很稳当的叫着莫风“老凤凰”,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两天以后的早晨,江云狄等一时权贵八点钟开始,将要按照市政府的统一安排,与澳洲代表团会晤。 夫妻俩早早起床,设计师送来了八套西装和四套礼服及四套裙装,让俩人挑选。为了稳妥起见,初次见面的服装江云狄选择了黑色的西装套装。 段月潼早上不用出席,因为要准备化妆和换装等事宜。晚宴的衣服,江云狄有限踌躇不决。太沉稳或者太惹眼的都不好。段月潼从柜子里捧出那套宫品银丝细聊的高定西装来。 江云狄有片刻的犹豫,但突然间就很信任段月潼的接受了她的意见。试衣服的时候,衣裳的分量让江云狄暗暗吃了一惊,这比平常的衣服重很多,翻着看了一下料子,实在看不出有任何不同之处。 衣服裁剪的非常得体,穆季白设计的西装之所以惹人注目的原因是,他将东西方人的统一审美结合,裁剪方面完全按照东方人的体格特征进行裁剪,再加上完美的缝纫,每一件衣服都是达到收藏级别的孤品。 穿上这套西装以后,江云狄看着镜子中的人,自己都有些诧异。中国人审美中的“肩如刀削”,完美的展示,江云狄是一个体格上很俊美的人。 与段月潼拥吻一番,吩咐陈十二带上两个人的衣服,先行出发了。随后段月潼换上一身休闲服,和鲁静一起,直接到了演出地点。早上最后一遍带妆彩排。 段月潼有些紧张。手微微的颤抖,不一会儿收到江云狄的短信。 “潼儿,别紧张。”江云狄。 “嗯,谢谢老公。”段月潼。 中午简单的吃了午餐,补了妆。作为压轴戏,段月潼和鲁静的节目倒数第二个上场。鲁静和段月潼在后台候场,今日的鲁静,一袭白色的棉麻道袍,上罩一层白纱,玩一个发髻,蹁跹若仙。段月潼一袭红色的留仙裙,松松散散的挽一个发髻,额间画一枚枫叶装饰,媚态近妖。 “下面有请表演者,洛城市武学大家安建业的孙女段月潼,及其搭档鲁静,为我们带来节目《赤·白》,展示洛城的尚武之风。”主持人报完幕。 琴声悠扬升降舞台上,白衣的鲁静缓缓升至舞台的右侧,白衣烈烈,木剑飞舞,鲁静的动作自是洒脱不羁,漂亮的回收。几个回旋后动作利落的蹲坐下来,身上的灯光变暗,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鼓声雷动,继而是段月潼,从升降舞台上缓缓上升。出场的一瞬间,一个一字马将艳丽的衣裙甩开,动作干净利索的落下随即腾空跳起,手中的火红色的扇子展开。扇尾嗖的一声甩出去,展开来,铜陵细密的声音响起,继而将扇尾如彩练般甩起来。 烈烈如火,勾魂摄魄而来。坐在舞台第三排位置上的江云狄,不由得喉结一滚。镜头推近的时候,段月潼脸上配合着角色娇媚一笑,江云狄身体一阵燥郁。他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下方,堪堪遮过身体尴尬的反应。 鼓声止,段月潼倏忽收回飞舞中的扇尾,回到最初那个一字马的动作。台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随即,整个舞台的灯光亮起来,鼓声伴着琴声响起来。 鲁静摆好姿势,剑锋直劈段月潼而来,段月潼上身回旋一周,剑锋过处腾挪跳转。烈烈的衣裳在台上舞成一片火焰。随即扇尾嗖的飞出,鲁静纵身一跃,把剑收在背后。 段月潼的扇尾扑面而来,紧紧缠住鲁静的剑。鲁静一伸手,将扇尾攥在手里,扇尾加长后,回旋的动作难度加大,鲁静要求在台上做这个小弊,教练答应了。 随即,在巨大旋转舞台上。段月潼扇尾缠紧鲁静的木剑,跳跃翻转,舞台转一圈,段月潼转一圈。江云狄心里一紧,台下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 段月潼一个一字马滑过舞台中央,扇柄脱手。鲁静一个腾空翻,木剑脱手。两个人交换了道具,段月潼以太极剑法,对阵鲁静手中的赤练。 台上不分上下,鼓点与琴声,纵横间找到了共鸣。两个人手中的赤练和木剑飞出,继而是互博间的对阵。安家拳法,与传统武术的对阵。 段月潼柔韧的身体,在鲁静的带动下,飞跃腾挪。鲁静的拳脚在段月潼的引导间丰富展示中国人,一动不如一静的武学思想。直至最后,两个身影浑然圆融成为一体。 两个人背靠背而立,灯光明暗变化。大屏幕上镜头推进,两个侧脸。一个深沉,一个娇媚。持续不断的掌声响起,直到升降舞台没过头顶,段月潼和鲁静同时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的舞蹈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到了更衣室,段月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接近五点钟,晚宴八点钟开始。她还要赶去肖梦的工作室做造型。随手换了身衣裳,准备出门的时候,走廊里的另一端走来一个身形颀长的人。 那个人,段月潼见过。不同的是,今天他换了一身,蓝色绣魑纹的短款外套。整个衣服上盘踞着一条龙,两个利爪搭在肩上。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眸子里闪着幽兰的光。 “吴小姐”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我们之间曾经认识吗?”段月潼努力的搜寻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但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今日一舞,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他轻笑。 “您过誉了。”段月潼礼貌的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在刚刚在表演的时候,段月潼就总感觉在某个角落里有一双冰凉的眼眸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但是不敢深究,为了专心,她甚至都不敢看离舞台那么近的江云狄。 出了演出大楼,看见江云狄保时捷卡宴等在门口。到了车门口的时候,江云狄打开车门一把将段月潼拉进怀里,段月潼还没反应过来,江云狄一个深吻就印了下来。 挣扎两下,完全没什么作用。舌根被闻到发软,江云狄的手已经褪去了她身边的丝缕。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十二早就被支走了,中间的隔板被升起来。 “你是疯了吧?”段月潼责怪。“在这种地方就......”她说不下去了。 “刚刚你在舞台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忍不住了。”江云狄一个深吻落下来,唇舌痴缠。 “今晚,好好爱你。”江云狄含混而暧昧的在段月潼耳边轻吐。 “你”段月潼彻底羞红了脸。 “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怎么缠绵过了,怪想的。”江云狄帮她拢好衣服,打电话叫陈十二来开车。 段月潼羞臊的将头埋进江云狄怀里,不说话。 第96章 ,洛城七少,世纪见面 说着江云狄轻轻吻了吻段月潼的面颊。单手搂着他的腰没入了人群。 这样的商业聚会,往往集合了信息交流、权贵攀附、和财富地位的比较。因此大到场地陈设,小到吃穿行走,都是富贵之间的较量。 江云狄更段月潼今晚尤其惹眼。因为即使是江云狄刻意避开人群,身上的光芒也不曾褪去半寸。 洛城七少,江云狄、肖围城、刘建云、傅晨宇、厉楠、默擎宇、向宇,世纪同框。官宣方面抓住机会做文章,身边的女人也被拿来比较。 “妞儿”从人群里走来的宋风雅,拍拍段月潼人肩膀。 “嗯?”段月潼微微一回头。 “你们家江少看得也太紧了吧?”宋风雅苦笑。“一晚上都没什么机会跟你说话。” “他就是怕我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段月潼说。 “为什么?”宋风雅以为这样的亮相,应该是两个人商量的结果,在这样的场合公开关系,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原因来了”段月潼直勾勾的盯着徐步而来的吴文雄。 “你爸?”宋风雅错愕。“吴家的事儿,确实是个问题啊。” 段月潼点点头。此时身后的陈十二突然出声。 “月潼,江少说,请你和吴总上楼说话。”陈十二压低声音。段月潼点点头转身陪着宋风雅上了楼,随后有人在吴文雄耳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吴文雄也跟着上了楼。 在专属的私人休息室里,刚刚接受完媒体采访的江云狄,交叠双腿,坐在沙发上等候。周身冷冽的气场叫人望而生畏。 “潼儿”段月潼一进门,江云狄就伸出手,把段月潼揽进了怀里。 “你跟吴文雄有什么要说的吗?”段月潼看着江云狄。 “你没有吗?”江云狄反问。“吴家的事情迟早要挑明,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和解的话,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你会相信他吗?”段月潼看着江云狄。 “你会相信吗?”江云狄看向段月潼。段月潼没有回答,心虚的低下了头。她心里是渴望父爱的,尽管她也从来没获得过多少。 江云狄将段月潼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示意她放宽心。吴文雄已经在陈十二的引导下来到了江云狄所在的休息室。这个时间,不会有任何人进来打扰。 “吴总,请坐。”江云狄没有起身,示意吴文雄坐下。吴文雄狐疑地看着江云狄和段月潼,段月潼始终没有开口。 “谢谢江少”吴文雄礼貌道谢,然后坐下。 “请吴总过来,是想商量一下安家的事情。”江云狄抿一口酒。段月潼紧紧攥着他的手,靠在他怀里。 “安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江少来做主了?”吴文雄没好气。 “你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不是也做了安家十几年的主了吗?”段月潼突然开口。 “外人?”吴文雄眸子一缩。“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上有半条命是老子给的?” “所以啊,我一想起这事儿就反胃。恨不得把这一身脏血都还给你。”段月潼声音冷了下来。 “吴总”江云狄声音冷炸。“今天找你来,之所以说是商量是因为,我要跟月潼结婚了。我们手上有些录音,你该听听。” “七年前的录音?”吴文雄冷笑一声。 江云狄不理,打开手中的一直录音笔,里面一个端庄,清晰的女声响起来。 “浣儿,世佳”妈妈的声音。段月潼的后背瞬间僵了。“妈妈对不起你们,我现在被吴冯氏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能感觉到我快死了。但是我好担心你们啊,妈妈不在了你们该怎么办......然后是呜呜咽咽的哭声。” 江云狄随手关了录音笔,后面还有更惨烈的,关于吴冯氏对自己下毒,如何编造自己的病史,如何关进黑屋子以及任何被活生生饿死。 这段录音段月潼听过,录音就是她找到的。吴文雄没听过,因为吴冯氏没给他这个机会。段月潼皱紧了眉头,眼泪差点就忍不住了。 “如果吴家,还想继续在洛城的商圈里混。希望吴总能拿出点诚意来。”江云狄声音冷冽。 “这个录音是假的”吴文雄中气充足的说。“我相信我妈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呵”段月潼轻嗤一声“吴总,我现在只想要三个人的命,吴冯氏一定不能放过,闵冬可以饶他一命,吴文略的命我要定了。还有安家的祖业,桃花渡的房子。其他的我全部可以不计较。” “吴清浣,果然你奶奶说的对,你就是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东西。”吴文雄粗喝。江云狄倏的从沙发里坐起来,捏紧拳头。段月潼低下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爸”段月潼突然出声,吴文雄错愕的抬起头,江云狄则有些不解的看着段月潼。“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了。就在刚才,你进来之前,云狄还问我,愿不愿意相信你?我还在痴心妄想。” 段月潼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你知道我第一次对你失望是什么时候吗?有一年,我和宋风雅被几个小混混追着打,追到家里,看见你的时候我以为安全了。没想到你二话不说,拎起棍子当着那些人的面把我打了。” “比他们打我还要狠。”段月潼抬起头。“我在外面这七年,总是想回忆起一些关于那我们之间的,温馨美好的画面。我竟然只记得有一年你背着家里人给我买了一块雪糕。” “吴总,昔日的一切到此为止吧。好在当年我做不了的事儿,今天有别人可以去做。你们多保重。”说完看一眼江云狄,江云狄会意“吴总,我跟月潼有事商量,您先请吧。” 吴文雄此时此刻,心里有一些视而不见的东西涌上了心头。他原本打算的是,跟段月潼相认,吴家以后的发展也就会攀上金宇这棵大树。他从未真正认识过段月潼对吴家的仇恨,因为他对安落英的子女,没想过用心。 直到此时此刻才忽然反映过来,吴清浣也是他自己的女儿。吴文雄木讷的走出了休息室的门,门外傅晨语、厉楠、席城等人陆陆续续进来。段月潼闭上眼睛调整情绪。 “江老五”傅晨语一进门就对着江云狄说。“我发现你今天穿这身衣服,自带补光啊?”说着拿起江云狄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衣服,端详起来。 “我靠”傅晨语惊呼一声。“你这是穆季白的手签啊?” “有问题?”段月潼看一眼,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傅晨语。 “当然有问题啊”傅晨语大呼小叫。“穆季白封刀都有四五年了吧?你们怎么弄到这件衣服的?” “潼儿送的”江云狄看一眼同样一头雾水的段月潼。“怎么了?” “我去,你这衣服料子。叫什么宫品银丝细料吧?”傅晨语惊呼。“这玩意儿绝版了吧?没有了吧?你这身衣服没有五六百万买不下来吧?” “潼儿”江云狄看一眼目瞪口呆的段月潼,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别紧张,慢慢说。” “这衣服,真有这么难得?”段月潼侧目。 “有钱也买不到了。”傅晨语突然兴奋起来。“你们给我也弄一套,我付两倍的钱给你们?” 段月潼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江云狄把段月潼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没事的,潼儿,没事的。回头认真问一下,咱们把钱补给人家就好了。”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 “嗯”段月潼满目心酸。“要是真的要那么多钱,让老凤凰补吧。”段月潼低下头。 “好”江云狄嘴角牵起一个释怀的笑。随即冷着眸子瞪了傅晨语一眼,傅晨语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明所以。 时间差不多,一行人回到了宴会现场。外表儒雅温温默默的默擎宇主动走过来跟江云狄打招呼。 “江少”默擎宇含笑颔首。 “默少”江云狄礼貌回应。“默少真是难得一见啊?” 默擎宇笑笑,随即跟厉楠,傅晨语等人握了手。目光转向江云狄怀里的段月潼。 “这位就是江太太,段月潼吧?”默擎宇礼貌的伸出手。 “段月潼,幸会”段月潼礼貌的与之握了握手。 “你还记得我吧?”默擎宇看向段月潼,段月潼摇了摇头,对眼前的人毫无印象。 “呵呵”对面的人温文尔雅的轻笑。“当年我们还有过婚约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楞了一下,江云狄眸子一寒攥紧了拳头。 “是吗?”段月潼忽然捂住胸口,看起来惊讶极了。随后如释重负般的说了一句。“还好我没机会嫁给你”。说完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江云狄。 江云狄牵起唇角温暖一笑。在场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也惊讶于段月潼灵敏的反应,附和着轻笑了几声。 眼前这个默擎宇,胸针上别着一枚袖珍的监控探头,真的默擎宇,听到段月潼这个巧妙的回答,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 “吴小姐很风趣啊!”此默擎宇眸子一缩。 “我记得你刚才称呼我为江太太的”段月潼礼貌提醒。 第97章 ,你跟吴家的小姐有仇 江云狄眸子一寒,看向默擎宇的眼神都是不善的。默擎宇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激起江云狄这么大的反应。还不想这么快与江云狄翻脸,马上换了语气。 “哦,是我冒失了。还望江少不要介意。”默擎宇含笑说。 “我自然是介意的,但是我想默少应该不会再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了吧?”江云狄语气之间毫不相让。 “自然”默擎宇含笑。 “潼儿”江云狄揽住段月潼的腰身转了个身。“我们走”,把默擎宇就那样晾在那里。 接下来,一切都比较平稳。江云狄不断与人寒暄,段月潼正式进入了洛城人们的视线。 离宴会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会场外已经被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江云狄带着段月潼从安全通道提前离开。段月潼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 “潼儿”江云狄把段月潼揽进怀里。“在想什么?” “在想后面该怎么办?”段月潼闪着大眼看着江云狄。 “莫风已经去见周郎了,剩下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要担心。嗯?”江云狄柔声。 “你是怕我下不了那个决心吗?”段月潼勾住江云狄的脖子。 “潼儿”江云狄吻吻她的脸颊。“我很贪恋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你明白吗?” “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段月潼尽量语气平稳。以前她总是一个人,想到什么抬脚就做了,现在要顾及平衡很多人的利益和立场。 “代表团离开洛城的第二天,闵冬的案子要公开庭审。”江云狄抚摸着段月潼的面颊。 “老公”段月潼突然如释重负般的声音娇软了。“我前两天,让莫风去做了两份亲子鉴定,最近就会有结果。安家的旧事,找个机会提一提。好不好?” “好”江云狄语气温柔。“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 段月潼淡淡一笑,靠在江云狄怀里不说话。 “潼儿”江云狄凑到段月潼的耳边,压低声音。“今晚我们试试......,好不好?” 段月潼闻言蹭的红了脸,含羞带笑的不说话。分明感觉到江云狄身体燥热的变化。 回到别墅,老边煮了两碗素面。吃完后段月潼才觉得放松了不少。穿着礼服上楼很不方便,江云狄将段月潼打横抱起,进了主卧的门。一把将段月潼抵在门上,她身上还是今天那身妆容。 江云狄看的痴了。一个吻落下来。 “我还没卸妆呢。”段月潼含混着声音说。江云狄吻的更深,舌头探进她的口腔深处,炙热的纠缠起来。段月潼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发软,嘴角溢出微微娇喘的声音。 江云狄将她的裙摆向上卷起,打了一个结。紧绷着的身体像是突然间有了宣泄的闸门。段月潼不由自主的仰起头,口腔里含混的声音喷薄而出。 他灼热滚烫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锁骨上、脚踝上。段月潼柔韧舒展的身体,将一室旖旎推送到极致。江云狄感觉到自己骨头缝里都在叫嚣。 未知良久。终于,纵情过后的两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停下来。段月潼身子一软,贴着门,身体前倾倒在江云狄怀里。 江云狄迅速剥去两个人身边的丝缕,抱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水汽氤氲,卸了妆的段月潼,脸上有微微的瑕疵。 江云狄粗糙的打手环住她的腰身,低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段月潼表情清澈极了,不矫揉造作,也不娇媚成熟。看得江云狄心神一荡。 一个深吻落下来。温热的水珠在身边旖旎开来。段月潼主动勾住江云狄的脖子,他精壮的胳膊把她的身体向上一抬,段月潼顺势稍稍纵跃。 “潼儿”江云狄声音发颤。 “嗯”段月潼声音娇软。 “在讨好我?”江云狄颤抖着问。 “不是”段月潼摇摇头。“我爱你” 江云狄身心皆动。他从未想过这世上有这样动人的情话,也没想到段月潼竟然从来不介意表达,她对自己的爱意如此坦诚和热烈。 “潼儿”他喉结一滚。周围水汽散开,情致漫溢开来,水声落下后不久,江云狄抱着身体虚乏的段月潼走出卫生间。跌进柔软的大床里。 她柔韧的身体接得住他所有的试探,继而找到最契合的方式纠缠不休。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一脸满足的将段月潼抱进怀里,睡着了。 今天两地商业交流活动,江云狄是洛城的主要代表。必须得出席,早上七点钟,江云狄下楼让阿简煮了一碗馄饨。端上楼。 段月潼还在熟睡。江云狄伏在段月潼耳边声音轻柔的把她叫醒。 “潼儿”江云狄声音温柔。 “嗯”段月潼睡眼惺忪的看一眼江云狄。 “下午有你的行程,别忘记。”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 “嗯”段月潼机械的点点头。 “起来吃点东西,吃完再睡。嗯?”江云狄把段月潼从被窝里扶起来。 “我不想吃,好困。”段月潼摇摇头。 “鲜虾馄饨,你最喜欢的。”江云狄让段月潼靠在自己怀里,舀起一颗馄饨递到段月潼嘴边。她懒懒的张口吃了,食物的香味让她稍稍打起一些精神。 直到段月潼把所有的馄饨都吃完,江云狄扶着她再次趟进被窝里下了楼,车子驶向交流会现场,一切照旧进行。 尽管在交流活动的这两天,有关部门已经对媒体加强了监督。但是光宇金宇集团总裁夫人的传闻已经成为洛城时下最大的新闻,风头甚至遮过了此时正在进行的官方活动。 媒体在想尽一切办法搜寻关于“段月潼”的这个人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只有日前传出的,金宇集团总裁私会妙龄女郎的传闻。 媒体拿着几张对比照片大做文章,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吴家的人坐不住了,可惜还没动手,闵冬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吴文雄终于知道了七年前所有事情的真相。但是真正可怕的还不是吴家。 作为两地交流活动,袁家因为经营的产业大多在海外,没能获得参与的资格。袁琳自然也就没机会参加此次活动,本来她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活动当天下午,洛城的新闻中播了一段段月潼舞蹈的视频。 新闻标题中写着“洛城武学大家安建业的孙女,段月潼”,袁琳坐不住了。知道这是江云狄在给段月潼的身份做铺垫。整整一个晚上,洛城各个方面都在猜测段月潼的身份。 袁琳与真正的默擎宇见面了。 “袁博士,找我有事?”默擎宇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幽兰的眸子深邃无光。 “当年我帮你脱离苦海,我记得你说过要报答我的?”袁琳开口。 “让你活到今天,不算报答吗?”默擎宇阴恻恻的笑起来。 “这也能算报答?”袁琳身体一凛。 “桀桀”默擎宇阴恻恻一笑。“袁博士见笑了,说了报答就一定会报答。”默擎宇倒还算是言出必行的人,只是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我要这个人,七年前所有的绯闻重见天日。”袁琳打开手机,里面的图片是昨天下午演出的时候,媒体拍到的段月潼的面部特写。 “你跟吴家的小姐有仇?”默擎宇眸色微敛。 “她抢了我的人”袁琳眸子射着寒光。 “江云狄?”默擎宇含笑问。 “做了这件事,你的旧事我烂在肚子里。”袁琳说。 “做了这件事,你就可以消失了。你想过吗?”默擎宇阴恻恻的笑。袁琳拿起手机,转身准备走。当年她治好了默擎宇的心理疾病,默擎宇得意熬过最煎熬的那段时日,但是袁琳知道了他的身份,暗流的总舵主。 “我帮你”突然默擎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是你这个把柄算是落在我手里了,你以后要听我调遣。” “你做梦”袁琳怒吼一声。 “桀桀”默擎宇含笑说。“也祝你美梦成真”。 ...... 早上十一点多,段月潼被江云狄打电话叫醒。 “哎呀”段月潼忍不住发脾气。“你怎么这么讨厌?” “生气了?”江云狄含笑问。 “嗯”段月潼嘟囔。“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吃石头长大,体力好到让人发指。” “呵呵”江云狄暖暖一笑也不恼。“快点起床,吃完饭你还有事要忙。” “好,知道了。”段月潼收了脾气。慢吞吞的挪到床边,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向卫生间走。 洗漱完毕到了一楼,老边一看见段月潼,立马从厨房端出来一盅红枣党参乌鸡汤来。段月潼闻到味道就觉得反胃。 “喝吧”老边看一眼段月潼。“江少出门前特意吩咐让给你做的。” 段月潼捏着鼻子咕咚咕咚把汤喝了。她知道自己确实需要补充体力,喝了汤当着老边的面,把浸透了药味的几颗红枣捞出来,皱着眉头吃完了。 老边上了饭菜,吃完后阿亮开着车带着段月潼又回到了肖梦的工作室。 今天出门的时候,身后多了三辆车跟着。到了肖梦的工作室门口,从后门进去做完妆造以后,再从后门出来。 下午的活动,是一场文化交流活动。关于洛城的文化发展史,安家作为有名的儒商屡次被提到。 第98章 ,我就是想站在你身边 江云狄一直陪在段月潼的身边。人们往往健忘,帮过自己的人,或者对于某件事情产生影响大关键人物,一开始不论被描画成怎样高大的形象,总有绝尘而去的那一天。 段月潼看见安家祖上曾经做过的许多事迹,都被记取,心里感到无限欣慰,不由得回头与江云狄相视一笑。她仍记得自己祖父去世的时候,半个洛城都在哀悼。商界、政界的旧交,全部都来看望。 不管当时的道来是真情也罢,假意也罢,人们没忘记。后来吴文雄入主安家,洛城从此没了安家的门楣。却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还有安家的故事,在庙堂和民间流传。 这一切固然离不开江云狄的安排。段月潼耿耿于怀的事情,江云狄都放在心上了。 “这些都是你做的?”段月潼小声问江云狄。 “这些事情,都是安家的祖辈们做的。”江云狄声音温柔。“我只不过,想办法让人提了一提。” “老公,谢谢你。”段月潼莞尔一笑。这样一来,后面莫风和自己的出场就不再突兀了。 “别客气,江太太”江云狄压低声音说。段月潼莞尔一笑不说话。 “月潼姐”突然一个软糯的小奶音在身边响起。 “依依”段月潼看见小鸟依人的冯依依,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江少”依依看了眼江云狄,慢慢的挪到段月潼身边。 “嗯”江云狄点头。“昨天昆曲唱得不错” “谢谢江少”依依点点头。 “昨天下午冯小姐也有演出,就在你之前,唱的昆曲。”江云狄看向段月潼。段月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月潼姐,我可以和你站在一起吗?”依依含羞带怯的看着段月潼,眼底里全是伤逝。段月潼看了江云狄一眼,江云狄点点头。 “潼儿,我去前面打个招呼。有事情就叫我。”江云狄温柔的说。段月潼笑着点点头,江云狄走开了。 “月潼姐”江云狄刚走,冯依依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来了。 “怎么了?”说真的段月潼是很想跟江云狄腻在一起的,依依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她觉得很心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 “没什么,我就是想站在你身边。”冯依依软糯的声音传来。这倒是让段月潼身体一抖。 “那就一起吧,再耽误一会儿,就跟不上行程了。”段月潼说。冯依依点点头,不自觉的挽住了段月潼的胳膊。 赶上人群的时候,一道凌厉的眼光从人群中传过来直勾勾的盯着段月潼这个方向,段月潼看回去,对方好像根本就不愿意回避似的,直直盯着。段月潼疑惑的看了眼冯依依。 “这个就是,你上次说的席城的未婚妻吗?”段月潼压低声音问。 “嗯”冯依依点点头。 “走吧”段月潼没再说什么。 参观活动结束后,有一个文化交流的论坛。开始之前有一会儿的休息时间。江云狄再跟对方代表交谈,没有看段月潼。 刚才瞪过冯依依的女子,突然带着三四个妙龄女子向两个人走过来。二话不说就要从段月潼身边把冯依依带走,冯依依挣扎两下,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段月潼看了眼远处的江云狄,他似乎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为了不引起喧哗,段月潼当场没发作,只好跟着几个人来到特别偏僻的一个卫生间里。 门口有人守着,段月潼一把推开。将反锁着的卫生间门一脚踹开。 冯依依脸上已经挨了几巴掌,抖动着肩膀在哭。 “你们干什么?”段月潼冷着声音问。 “江夫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为首的女子叫黄玲,席城的未婚妻。 “欺负别人都算闲事的话,那什么事情叫作大事?”段月潼冷笑一声。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最好不要插手。”在洛城,黄玲当然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你从我身边把她带走,难道我还能脱得了干系?”段月潼冷冷一声。 “我不管”黄玲怒目而视。“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划花她的脸”。 “你划花她的脸,然后呢?”段月潼反问。“明达明的告诉席城你蛇蝎心肠?” “啊”已经失去理智的黄玲,尖叫一声扑过来,段月潼抬起胳膊一挡。两条深红的血印赫然出现在小臂上。 段月潼一把推来黄玲,将依依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眼前的几个人看起来非富即贵,不敢轻动。没想到倒是给了对方机会,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了下了。 “黄小姐,你们怎么样了?江少朝这边来了。”门外的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黄玲急了眼,连忙朝着段月潼扑过来,段月潼不防备,脸上被勾出了两道浅浅的血印子。 “江少,这里是女士卫生间您不能进去。”门外留守的女的,声音慌张起来。 “潼儿”你在里面吗?江云狄犹豫了一下。 “我在”段月潼回答。 “需要帮忙吗?”江云狄问。 “等一下”段月潼回答。在问答的过程中,黄玲几次想要扑过来把依依捉走,但是都被段月潼推来了。 “你们是想让我老公冲进来救我吗?”段月潼低喝一声。冷冽的眼神看向黄玲身后的几个女的,几个人吓得一缩。脑子清醒一点的迅速走了出去,最后只剩下黄玲一个人。 段月潼看了一眼依依,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黄玲恨恨的瞪着段月潼,段月潼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江云狄”段月潼清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潼儿,我可以进来吗?”听见段月潼的声音,江云狄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 “现在还不可以,依依需要一件外套,我需要一把剪刀。”段月潼说。 “好,你等着。”江云狄快步走开。 “江云狄不敢把我怎么样的?”黄玲看着段月潼。“没有我们黄家的原材料,你们的工厂就得停工。” “呵”段月潼轻嗤一声不说话。 “潼儿”不久外面的敲门声响起,江云狄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段月潼拉开一个门缝,江云狄趁机向里面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大的异常,隔着门把衣服和剪刀递进来。段月潼把女士外套递给依依,依依哆哆嗦嗦的穿上,被段月潼一把推出门,把门从里反锁了。 赶来的席城,看见一身狼狈的依依,忍不住心痛。把依依揽进怀里问“黄玲呢?”依依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 黄玲的惊呼声从里面传出来,席城松开依依,准备推门进去。被门口的江云狄揽住。 “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黄玲哭喊。 “我叫你挠人,叫你泼妇。”段月潼恨恨的说,随之起伏的是剪刀咔咔的声音。 “他在干什么?”席城对着江云狄怒吼一声。 “这话你该问问你未婚妻,她都干了些什么?”江云狄没好气,死死堵着门不让席城进去。十分钟以后,段月潼拉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云狄看见段月潼脸上的两道血印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谁弄的?”江云狄两只手捏着段月潼的下巴,低吼一声。 段月潼向后看了一眼,黄玲扎着两只手,惊恐的泪流满面走出来。看见席城,不由得往席城怀里扑过来,席城双手握住黄玲的肩膀,声音生疏而冷漠。 “怎么了?”席城低头问黄玲。 “这个女人”黄玲指一下段月潼。“她把我的指甲给剪了。” 江云狄冷冷的看了一眼席城和黄玲,拉起段月潼的手就走。脚步快的段月潼跟不上有点踉跄。 “老公,你慢点。”段月潼哀求。 “现在知道叫老公了?”江云狄转过身来扣紧段月潼的肩膀。“进去之前你是哑巴了吗?” 段月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一眼江云狄,不说话。 “几回了。嗯?这脸被挠了几回了?你是存心气我还是觉得你这张脸耐造?”江云狄怒喝。 “对不起嘛。”段月潼抿一抿嘴。 江云狄俯下身来,看段月潼一脸委屈的模样。脸上两道红血印子,显得楚楚可怜。一颗心早已被揉碎,用力的将段月潼扣进怀里,吻了下来。 “疼吗?”江云狄声音温柔了许多。 “不疼”段月潼摇摇头。站着不敢动,把手臂往背后一藏,还是被发现了。 江云狄气原地发作了。 “段月潼”江云狄低吼一声。“你这手是摆设吗?不知道还手吗?不会还手你就乖乖待着不要动,你存心气我的是吧?” 段月潼一听不由得吧嗒吧嗒落下泪来。嘟着嘴不说话。江云狄一见心里更烦。 “你能不能先别生气,听我解释一下?”段月潼抽噎着说。 “好,我听你解释。”段月潼从来没有服过软,江云狄一听这抽抽搭搭的声音,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把段月潼揽进怀里,轻抚她胳膊上的伤口。 “那几个人我根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动手。何况又都是女的,万一打伤了,给你闯祸了怎么办?”段月潼有些小抱怨。 “所以你就没敢下手?”江云狄叹口气。段月潼点点头。 “潼儿”江云狄一个深吻落下来。“谁都没有你重要,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先保护好自己。嗯?” “嗯”段月潼点点头。 第99章 ,按原计划进行。 “什么情况?”江云狄放下手中的工作,将檀木的压脚随手放进手中的文件里。 “数罪并罚,有期徒刑十七年。”莫风淡淡的说。在安落英和吴世佳的事件当中,闵冬是刽子手和操刀手,但不是主谋。 尽管这个量罪或许根本不足以抵消他所做下的恶事,但是却撕开了打击吴家的口子。段月潼悻悻的低着头不说话,几个小时以后,吴家的人也加入了诋毁段月潼的大潮。 先是吴冯氏在媒体面前声泪俱下的控诉,“吴清浣”的不孝行为。然后例数段月潼的恶事,他们试图证明的是“吴清浣”从小就是一个“坏分子”。 于是在短短的数天之内,段月潼在媒体面前的形象想过山车一样的急转直下,从两城交流的文化界代表到人人唾骂的恶劣少女。 金宇大厦的门口,被里里外外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个局面还是失控的。袁琳心里乐开了花,因为这样的段月潼是配不上江云狄的。 “现在舆论方面围追堵截已经来不及了”莫风说。“现在消息的传播速度极快。” “潼儿觉得呢?”江云狄看向段月潼。 “我只是在想,吴家目前的产业,咱们要是拿到手的话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段月潼叹口气。“宇铎在制造业方面是处于全国的领先水平,但是股权分散的非常厉害。吴文雄虽然在制造业方面是个人才,但是管理水平却一般。这个积弊,要纠正的话,是不是代价太大了一点?” “不会”江云狄摇摇头。“代价虽然比想象中的大,但是如果到了咱们手上的话,带来的利润将不可估量。重型机械的生产,在这方面咱们是短板。” 莫风认同的点点头。段月潼长长舒了口气。 “那就按照你们之前的计划进行吧。”段月潼心情有些暗淡。 “潼儿,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再说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江云狄心里有些不忍。 “还有什么办法,比我自己站出来澄清这一切来的更有效的呢?”段月潼摇摇头。“再者说,吴家不就是那定了主意我不会反击,才会搅弄这趟浑水的吗?” “我先去安排吧。”良久莫风率先开口,然后出去了。 “潼儿”江云狄温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段月潼摇摇头。“不后悔,我说了要努力和你在一起,那些抓不住的,我不能拿来赌我们的未来。” 江云狄深情的看看段月潼,他心里暗暗发誓,最后一次了,这一定是最后一次让她做这么艰难的选择,让她身处风浪之中。他牵一牵唇角,对着段月潼温暖一笑。 半个小时以后,一篇名为【武学大家安建业民间遗珠,回归故里】的帖子,爆炸式的在洛城传开。 吴家、袁琳、默擎宇,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为了掩盖这则消息,他们雇佣了大量的水军重新跟帖。可惜民众的好奇心显然更胜一筹。 一时之家,段月潼与吴家的关系重新被揣测。舆论有了一定的转向。这之后的三天,莫风和安建业的,莫风和段月潼的亲子鉴定被公开。 新闻媒体趁势拿出安建业和莫风的照片进行对比,发现两个人面部特征极为相似,莫风是安建业的后人已成定局。舆论的风向开始逆转。 “所以说,莫风时段月潼的舅舅咯?” “吴家的人为什么要说段月潼那些话?为什么一早不公开这个消息?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 舆论的揣测。当天,莫风跟段月潼的见面会在媒体的注目下进行。 段月潼在后台,紧张的瑟瑟发抖。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她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捅了娄子,江云狄的心血,莫风的身世,吴家人的命运,安落英和吴世佳的血仇,都在此刻,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之间。 “潼儿”江云狄把段月潼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深呼吸,放松。” 段月潼努力的使自己放松下来。主持人登场后总结了一下这几天的舆论态势,然后把问题留给了身后的段月潼。 段月潼今天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职业套装,淡雅之中透着俏丽。 “我想,应该很少有人会像我一样,怀疑自己的出生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老天捉弄。”段月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临时加了一段开场白,台下果然安静下来,段月潼开始放松了。 “这半个月以来,我一只在关注你们对我的讨论,我的身世,我的身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我今天为什么在这里?”段月潼脱稿了,江云狄在后台对着段月潼点点头,微微一笑。 “不久以前,我记得我介绍过自己,我是洛城武学大家安建业的孙女,我跟随我唯一的祖母段氏姓。今天你们见到的我,叫段月潼。这个不是我一出生的时候父母给取的名字,七年前,我用的名字是‘吴清浣’,清浣的意思是,干净清澈,心思恪纯。” “但是很不幸的是,我最近七年的遭遇,使我特别抗拒‘清浣’这两个字。因为在过去的七年里,我在躲避一群人的追杀。”说着大屏幕上出现了,段月潼一个月多月以前跟吴冯氏面对面的画面。 “你们很好奇,这些黑衣人是来做什么的吧?”段月潼莞尔一笑。“他们来带我回吴家,但是回去不是因为他们心里还念着亲情,而是因为我手里握着吴冯氏、吴文略,以及闵冬害死我妈妈和弟弟的证据。” 台下一片哗然,主持人维持秩序但是几乎没有任何作用。直到一段录音响起。 “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吴冯氏苍老的声音。 ...... “你们到底在哪片海域,对吴世佳动的手?”段月潼的声音。 ...... 几段录音播放完以后,台下忽然死一般的寂静。 “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七年前我就知道了我妈妈和我弟弟的死因,但是我当时选择了放弃追究。后来我在外面躲了他们七年,就在我离出家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们在西南一个特别偏僻的农村里找到了我,连庵里的佛像都没放过。 “在那之前,我甚是还在妄想,能籍籍无名,两不沾染的过完这一辈子,也挺好。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迫于无奈,我只得回到洛城。四处躲藏,连死的准备都做好了。”段月潼声音一顿,看了眼在后台紧张起来的江云狄。 “幸运的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爱情。我在桃花渡跟闵冬带来的人血拼的时候,背后被三棱刀划出了一道二十多厘米的口子。你们心目中的霸道总裁,救了我。”台下一阵哄笑。“他现在是我的丈夫” “再后来,我跟莫风巧遇。当我得知他很可能是我舅舅的时候,我狠狠的把他揍了一顿。因为我觉得,如果当年他不走的话,或许我妈妈和弟弟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一些。但是,怎么可能呢?”段月潼苦笑一声。 “如果真的还能做一家人,我何必从吴清欢走到段月潼?又何必在这里来做这种解释?”台下认同的议论纷纷响起来。 现场直播已经直接在网上公开。 “我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以安建业孙女的身份,向大家正式公布一个消息,我的舅舅莫风,我爷爷留有书信,他将是安家下一任家主。并且,我们将会通过法律程序,拿回属于安家的一切。接下来的事情,由我舅舅来跟大家聊”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掌声,莫风走上台,接过了话筒。 “月潼搜集到的证据,今天下午我们已经给公安局送了一份。相信大家不久以后就能看到我们重回安家。”莫风笑着说。 “月潼,你先去休息吧。等一下有事我叫你。”莫风看见段月潼脸色苍白的站在身边,生怕她受不了自己内心的纠结,索性开口把她打发走了。 段月潼含笑点点头走了,到了台下的时候,身子一软跌在江云狄怀里。江云狄伸手去搂她,只觉得她背后都是一片冰凉,脱了外套,衬衫外面都是湿的。 “好了,没事了。”江云狄柔声安慰。段月潼点点头,眼睛里已经涕泪滂沱,从此以后,她和吴家真的就再也没有瓜葛了,终于成了一个没爸爸的孩子。 “老公”段月潼口腔里溢出两个字。 “嗯”江云狄应一声,扶着她站在一边。江云狄看了一眼还在台上的莫风,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抱起段月潼先走了。 “我想去一趟桃花渡”段月潼止住哭声,对着江云狄说。 “好”陈十二驱车到了桃花渡。吴家已经乱作一团,吴冯氏已经过了刑事追责的年龄,正在桃花渡的房子里捶胸顿足的哭。 吴家其余人,入惊弓之鸟一般首饰东西准备走人。就在此时,在一片忙乱里,江云狄和段月潼款款走来。吴冯氏看见段月潼,两眼像是嗜血一般,拼了命的冲过来。 江云狄身子一侧,吴冯氏自己却没想到就在她干枯的手,即将碰到段月潼的时候,被吴文雄一把牢牢制住。 第100章 ,爸爸给你准备的结婚礼物 “你们来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吴文雄苍老了许多许多。段月潼看见吴文雄骤然间添上的白发,不由得喉头一哽闭上了眼睛。 “是啊,来了。”段月潼缓缓的睁开眼睛,浅浅的打量了一番周遭。“桃花渡,已经被你们折腾的不成样子了。”段月潼叹口气。“我记得当年我外祖父是很会生活的人”。 从吴冯氏入主安家的老宅以后,原本含蓄有章法的布景被一点一点改变。早些年的时候,妈妈和世佳都还在,倒不是那么明显,后来这里再没了安家的人,就被破坏殆尽。 院子里的亭台楼阁,雅致的雕花木门被拆下来。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日久生尘。后来吴冯氏,叫了收破烂的来卖了一部分,吴文雄发现后制止了。 院子里,草坪上孩子玩过的旧玩具,还有一些之前搬不动的大缸,散乱的放着。原来种满荷花的池塘,如今里面堆满了杂物。 说到底,很多人即使给你一个那样的条件,也无法将生活过得更精致一些。若不是还有门外天青色的石拱门撑着,内里的这些败絮,在桃花渡这样的地方,让段月潼感到丢人。 吴文雄随着段月潼的眼神打量了一周,嘴角蠕动,什么也说不出来。 “死丫头,如今把我们害到这步田地,你满意了,解恨了?”吴冯氏凄厉的哭声传来。她虚弱的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嗯”听到吴冯氏的声音,段月潼陡然间收了心情。“还挺满意的。至少,从此以后我不用作死的躲着你们了。” “你”吴冯氏颤抖着手,用尽力气举起拐棍朝着段月潼砸下来。江云狄赶过来要挡着,拐棍却已经被段月潼轻轻松松的捏在了手里。 “你猜,我现在会不会还手?”段月潼眸子一寒,冷睨了吴冯氏一眼。看见段月潼那双冰裂的眸子,吴冯氏竟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段月潼一松手,吴冯氏站不稳,直直的向后倒去。被吴文雄一把接住。 “吴总”段月潼直勾勾的盯着吴文雄。“从此以后,你没了洛城的一切,我没了家人。我们扯平了,从此两不相欠。” 吴文雄闻言,竟然大放悲声哭起来。呜呜咽咽的蹲在地上,段月潼眼眶里泪水滚动,忍不住低落下来,最后看了眼满室狼藉,转身就要走。 “浣儿”吴文雄颤抖着苍老的声音,喊住了段月潼。 “有事?”江云狄揽住抽泣着的段月潼,看了眼吴文雄。 “爸爸,对不起你们。”吴文雄哭着说,那双精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段月潼,全没了往日的自信与神采。 “这个,是爸爸给你准备的结婚礼物。我之前一直想,能解开你跟你奶奶之间的误会,但是没想到......”。吴文雄颤抖着双手,递给段月潼一个锦盒。段月潼迟疑了一下,江云狄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段月潼接了过来。 打开,是一条上好的碧玺项链,做工繁复,殷红如血,鲜艳夺目。段月潼合上锦盒,收下了。以目前吴家的境况来看,能拿出这样一条价值千万的项链,吴文雄已经尽了全力。 “谢谢”段月潼极力克制自己,点了点头转过身,准备出门。 “江少”吴文雄啜泣着转向江云狄。 “什么事?”江云狄的声音温和了不少。 “保护好浣儿”吴文雄颤抖着和声音说。“闵冬告诉我,暗流这些年追杀浣儿,没有收吴家一分钱。我觉得这里,有问题。” 段月潼和江云狄同时一愣,江云狄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脊背后面不由得开始发凉。他瞬间觉得,以暗流的手段,七年来抓不住段月潼,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抓住她,段月潼跟暗流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会的”江云狄冷静下来,淡淡的说。然后牵起段月潼的手就向外走,吴家人一直呆愣愣的看着江云狄和段月潼。这是一帮真正的庸人,所有的情绪都发生的极为缓慢。 “浣儿”就在即将走出的门的瞬间,吴文雄失声喊了出来,哭泣到不能自已。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受到“骨肉”两个字的意义。他从小就执着于改变吴家的命运,读书比别人拼命,做事比别人拼命。 为了一家人能够吃一口饱饭,不再任人欺凌。连最爱的人都放弃了,入赘安家。平心而论,吴文雄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在某些方面平庸的紧。 段月潼听见吴文雄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转了身。背后残阳如血,她逆着光站着,身影被拉得细长。看一眼苍老年迈的吴文雄,心里刀绞般的痛。 不由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爸爸”段月潼声音尽量轻软,但仍旧抵挡不住那满心的悲怆。“我曾经很深很深的爱过您。”言毕深深一叩首。吴文雄看见段月潼这般不舍不忍又不得不为之的表情,心头一颤,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动了动虚软的膝盖,江云狄伸手拉了她一把,她跌跌撞撞的起来,倚在江云狄的怀里转身。脚下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抬不动脚步。 “潼儿”江云狄柔声。“要我抱你吗?”段月潼木讷的点点头。江云狄俯身将段月潼轻柔的抱起,踩着一地夕阳金辉,走了出去。 离开桃花渡以后,段月潼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安安静静的坐在江云狄怀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潼儿”江云狄心疼的看着段月潼。“想哭就哭出来吧。” 段月潼摇摇头“我现在不知道该为什么而去流眼泪”,她的语气竟然是平静的。 “老公”段月潼勾住江云狄的脖子。“我们今天回老宅吧,好不好?” “潼儿”江云狄喉头一滚,一个家庭崩塌两次是什么感觉,江云狄能想象。她想回白鹭洲,无非只是为了想想旧事,他怎么舍得她再受一回这种伤。“莫风还在别墅等我们,这次的事还需要收尾,我们过两天回去,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段月潼知道江云狄不会让她回白鹭洲的,因为今日的白鹭洲,于她而言确实像极了十几年前的桃花渡,而她回去终究不过是物是人非一场。她不怪他此刻的冷漠,只是热泪滚烫而下,顺着江云狄微微敞开的衣领滴落在他的锁骨上。 一线冰凉直流到腹部。江云狄愈发心疼,却也没动任由她哭,到了金水湾别墅的时候,车子停在门口。段月潼孩子抖动着肩膀哭。 直到薄暮一点一点升起,她睡着在江云狄的怀里,才被抱下了车,安顿段月潼睡了,江云狄才起身下了楼。 莫风,阿亮,闻风而来的鲁昀、鲁静和老边,阿简,以及陈十二,都默默的坐着。江云狄的手机不停的响,到后来干脆关了静音,手机屏幕一跳一跳的在亮。 江云狄谁也没理。这个时候,但凡来电话的人多半都是为了探口风的。洛城媒体,推绯闻推得最凶的那几家,最是惴惴不安。 莫风就像是突然空降在洛城上流人群中,一样。一时之间对他的揣测甚嚣尘上。然而这其中,最最最最重要的是江云狄和段月潼这一出,打乱了全盘的计划,他们必须立即做出调整才行。 莫风的身份之前一直成迷,在来洛城之前他们当然有的准备,但是这么早就曝光确实超出了计划。商量过后,莫风即日起,进入金宇集团担任总经理一职,阿亮接管莫风在落成暗处的所有工作。 至于段月潼,眼下最好的安排是一动不如一静。江云狄不肯,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让段月潼走到人前,他必须要竭尽所能给她一个身份,江太太的身份。 更何况,默擎宇为什么要追杀段月潼呢?难道只是为了当年那个婚约。 就在段月潼的如今的去留悬而未决的时候,气氛僵持了下来。段月潼穿着家居服,惺忪着睡眼走到一楼,看见江云狄颀长的身影穿着家居服,坐在褐色的沙发里,舌尖揽着一道青烟吞吐,眉头微微皱着。 段月潼慢腾腾的挪过去,坐进江云狄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微微咳嗽起来,江云狄迅速灭了烟,拍拍她的背。 “怎么醒来了?”江云狄柔声问。 “饿了”段月潼嘟囔一声。 “老边,做点吃的。”江云狄温言吩咐。已是夜里九点多钟,其余人在江云狄下楼的时候就已经吃过晚饭了。 段月潼蔫哒哒的伏在江云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江云狄不由得收紧了手,让她靠自己更近一些。身体的燥热已经传遍全身,他僵着不动。这样颓废的段月潼,柔柔弱弱惹人怜爱。 “月潼”莫风看见江云狄这样,知道他是不准备跟段月潼商量这些事了,于是开口。“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想想要怎么办?” 江云狄眸子一寒,看向眼前的莫风。说到底,莫风跟吴家人基本上没什么感情,他无法体会段月潼内心的苦闷和纠结。 第101章 ,突然间就觉得,还挺仰慕你的 其实,从绯闻闹开的时候,段月潼心里就没有真正的平静过。从前一个人的时候,不理会就是最好的办法,大部能被称为朋友的人,对自己都有一个基本的认识。 但是此时此刻,沉默当然不是好办法。甚至是最差劲的办法。眼下的问题,吴家的被告上法庭以后,段月潼就站在了两难的境地,在名声上当然有损失。 和江云狄的问题,尚且未开口。媒体还有各种揣测仍旧甚嚣尘上。人们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更高,自带光芒和人气的江云狄,一举一动皆是话题。此刻,他对段月潼有多少洗白,外人对段月潼就有多少抹黑。 金宇的股价受到波及,高层震怒。江云狄趁机排斥异己,随即宣布莫风进入金宇高层的消息。人们揣测,洛城最强的制造业或将落入金宇之手,股价反弹上去,金宇高层其余人的态度暧昧起来。 傅晨语、席城等人,解决掉了自己环保方面的问题,一众人接下来将开始曝光存在坏境问题的企业。 当天早上,段月潼和江云狄同乘一辆车抵达金宇楼下。段月潼身上还穿着跟莫风见面会时穿的那身艾草蓝的职业套装,九分微喇叭的西装裤衬得她娇俏的身材更加玲珑有致。 “潼儿”临下车前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揽进怀里。“不要担心,如果心里左右摇摆的话,就盯着一件事情做好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 “好”段月潼含笑点头。江云狄吻一吻她的脖颈,全身一阵酥麻,心里的恐慌被驱逐。 下车以后,陈十二已经带着一众保镖开好了路。下车的瞬间咔咔咔的闪光灯亮起来,江云狄紧紧揽着她的细腰,往前走。 “段小姐,请问一下您和吴文雄现在是什么关系?您怎么看吴家的产业被查封这件事?” “江少,请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和段小姐在一起。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段小姐,您能具体说一下您母亲和弟弟的死因吗?” “江少,关于您和段小姐的关系,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公开?” ...... 各种各样的问题纷杳杂沓而来,在周围剧烈强大的喧嚣里,段月潼瞬间心静了下来。江云狄看到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不由松了一口气。 在走上台阶以后,两旁拉起了警戒线,按照原先商议定的,陈十二递上两只话筒。 “各位媒体朋友们,感谢大家对我和夫人持续不断的关注”江云狄冷睨一眼周围,现场骤然安静下来。他强大的气场,使得在场的每个人心里一寒。 “金宇日后的发展,将保持一贯的风格和态度进行。我个人,也并没有因为最近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而被左右。我还是我。”江云狄眸光一寒,这是明大明的威胁了,言下之意‘谁敢多事,叫你尝尝我的手腕’ “夫人性格喜静,希望大家能够谅解。”这话说的不清不楚,这正是江云狄的高明之处,你们好好揣测这中间的奥义,想不明白来送死的,成全你。 江云狄一贯的铁血冷面的作风,在洛城如雷贯耳。千年因为某个在洛城数得着的媒体,报道了一篇【洛城江少,疑私会红颜知己】的帖子。 尽管得知是某个小明星作祟,这家媒体不到三天时间就在洛城消失得干干净净。江云狄在洛城,是王者一样的存在,你该说什么,我说了算。 言毕,人群里已经开始有人不觉得后退了两步。听完江云狄说的这番话,看到现场人的这些反应。段月潼顿时心里有了谱。 “感谢大家关注安家和吴家旧事的进展”段月潼欠一欠身含笑说。 “我在之前的见面会上已经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到现场的朋友可以去翻看一下视频。关于吴家的事情,如今已经移交给了司法部门,我也在等结果。我不善言辞,满足不了大家更多的好奇心,还望理解。”说完含笑向着人群鞠了一躬,把话筒递给陈十二,江云狄揽着她的腰转身走了。 留在外面的人,一脸错愕。没想到段月潼三言两语就这样把他们打发了,而且是以绝对示弱的态度。如果再闹的话,那就是跟江云狄过不去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洛城媒体突然间偃旗息鼓,不再追踪这则消息。 有几家不知死活的媒体,还在炒,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宣布破产了这是后话。金宇大厦的门前,原本乌泱泱的人群,不到一个小时散的干干净净。 段月潼站在江云狄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看着如蝼蚁般散去的人群,不免感慨。说到底,都是陌生人罢了,人们对绯闻的关心变态到如此地步,她倒是能理解江云狄杀神一样的手段和魄力了。 “潼儿”江云狄从背后抱住段月潼。“在想什么?” 段月潼靠近江云狄的怀里,看着窗外艳阳漫过琼宇落在高楼林立的世界,再被割断成阴影散落,底下是芸芸众生。 “突然间就觉得,还挺仰慕你的。”段月潼莞尔一笑。江云狄忍不住嘴角牵起一个笑,这些夸赞的词到了段月潼的嘴里,没有一点粉饰和虚伪,干净的就像这些字眼原本的样子似的。 “仰慕我什么?”江云狄把鼻子埋进她的脖子里,细嗅她身上那番纯澈的体香。 “仰慕你,仿佛一瞬间就能摸清人心,掌握其中的规则,然后趋利避害的为我所用。”段月潼淡淡一笑。 “潼儿”江云狄喉结一滚,他还从来没见过思想达到这种高度的女人,尽管知道段月潼与众不同,但是这样的话被自己心爱的枕边人说出来,他莫名的就想占有她,他和她本来就是一体的。 段月潼感觉到他身边的变化,一把将他推开却没能推得动。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但是段越听娇软的身体在怀里一动就愈发难忍。 他喘着粗气拨通陈十二的电话,“会议延迟一小时”冷声说完,抱着段月潼进了休息室。在段月潼满脸错愕和不可思议中,剥去两个人身边的丝缕。密密匝匝的吻落下来,透光的百叶窗,将阳光变柔和,落在两个人的皮肤上闪着温暖的光辉。 他的大掌游走在段月潼的腰际,细沙流过皮肤的感觉荡漾便全身。江云狄像贪欢的小鹿一样游走碰撞,段月潼放松自己相陪,四十多分钟后,江云狄意犹未尽松开了她。双手还紧紧的箍在她的腰身上不肯放开。 “潼儿”江云狄声音如酒般惹人迷醉。“好吗?”段月潼通红了脸,点点头。为了防止身体再度起变化,江云狄迅速放开了她。 妮子在情~事上单纯的可爱,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和感受,这让江云狄总是很失控。江云狄面前的段月潼,是彻底的,毫无保留的。 两个人迅速清理干净,段月潼补了脸上的淡妆。牵着手从休息室出来。拿好会议资料相携着,进了会议室的门。满座皆惊。 然而进了会议室以后,段月潼并没有坐在江云狄的身边,而是走到了会议室最后面的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身边的项目部的其他同事。众人心里存了一丝疑惑。 会议内容围绕之前的环保项目展开,项目已经通过了第一阶段的测试。接下来是实地水文对比测试,两周以后就要公开项目的进展情况。 “在项目接下来的工作中,何国公立农业大学学士段月潼女士将加入到环保项目的后续工作中,担任水文处理小组和项目执行小组的组长,大家欢迎。”江云狄亲自介绍了段月潼的出场,给的确实这么个不算高也不很显眼的职位,这让金宇陷入了不明所以的猜测当中。 江云狄对此没有做任何解释,陈十二也给不出像样的回答。会议结束后,陈十二亲自送段月潼去了项目部的办公室,段月潼的办公桌放在靠窗的一侧,很轻便视野也开阔。 “月潼,我带你认识一下同事。”陈十二说。 “好,辛苦了。”段月潼含笑点点头。 “这位是项目部的总经理,王经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与段月潼握了一下手,拇指指肚在段月潼手背上搓了一下。段月潼含笑没说话,陈十二明显眼里有了怒火。 “这位是副总经理,白经理。”一个眼神含糊的中年男人,伸手浅浅握了一下段月潼的手。 然后是项目小组的同事。清一色的都是长腿美女,唯有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同事。段月潼疑惑的看了一眼陈十二,陈十二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五爷这次太狠了,整个项目部是金宇油水最丰厚的部门,也最容易滋生腐败。段月潼这种没有职场经验的人,来了这里岂非羊入虎口?’陈十二暗暗地想。 而江云狄的想法是,趁着段月潼在项目部的这段时间,找个借口处理掉这两大毒瘤,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来代替,再加上项目部的问题盘根错节,需要很好的理由才能动手,他相信段月潼做得到,更何况项目部有他安插的人。 第102章 ,仗着你的宠爱胡作非为咯 “此次,环保项目的事情干系重大,段小姐又是专业人士,希望你们能配合好工作。”陈十二看向众人,众人竟然都没有应声。 “感谢陈特助带路,我已经到了项目部,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我可以应付!”段月潼脸上挂着熨帖的笑看向陈十二。 “好”陈十二点头。“那么我先走了,有事情随时叫我。” “好”段月潼点点头,送陈十二出了门。 刚坐下不久,莫风提着一大堆零食敲门进来了。 “老凤凰,你怎么来了?”段月潼莞尔一笑。 “你在人前还能给我留点面子吗?”莫风不满。 “你来做什么?”段月潼不接他的话。 “我看你早上没吃多少东西,买点吃的来看看你,顺便帮你联络一下同事感情。”莫风一边往外掏吃的,一边说。 “哦”段月潼点点头,拿起一个三明治就吃,完全不理其他人,莫风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只好自己拿着吃的开始给在场的人分。 在场的女人们一开始迫于王经理的高压没敢接。虽然莫风职位更高,但实际上没什么来往。莫风眸子一寒,看了眼身后段月潼狡黠的笑脸。 “老凤凰,你这张脸也有不好使的时候啊?”段月潼走过来一只手搭上了莫风的肩膀,一只手接过他手里的吃的。莫风尴尬的冷笑两声,他恍然间明白了项目部的问题所在。 “我脾气不好,我舅舅给你你不接没关系,要是我给你你不接我会直接甩你脸上。反正有人收拾烂摊子,对吧,老凤凰?”段月潼勾着笑脸,把手伸向人群里最有姿色的一个女人,那女人脸色难看的瞥了眼王经理,讪讪接下了。 分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一个怯懦的小姑娘打扮的中规中矩,颤抖着双手接下来莫风手里的吃的,欠了欠身走了。莫风一脸尴尬的转过身来,看了看半眯着眼睛的王经理。嘴角牵起一个邪魅的笑走了。 一个小时后,那个人群里最艳丽的女人被调到了莫风身边做秘书。王经理的脸色难看极了,然后不到一周的时间,被扔到了西北内陆的小城市去做分公司的培训讲师,段月潼从头到尾都没记住过她的名字,这是后话了。 项目部接到这个人事调令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背后一寒,只有段月潼全程笑着看那女的双腿打战的走了出去。王经理脸上的笑不见了。 整整一个早上,段月潼一直无所事事的坐在桌子边上,没有人跟她交流,也没有工作来找她。她就噙着一张笑脸,细细地将办公室打量了个遍。 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叫做蓝笙,是江云狄的人。早上怯怯懦懦的那个女职员叫做李凤,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一早上看着段月潼欲言又止,不敢与段月潼对视。 段月潼索性纨绔起来,耳朵里塞上耳机开始看电影。不一会儿,议论就传开了。 “我还以为多有本事呢,不就是长得好看么。一身的狐媚子功夫,那轻浮的样子,咱们可是学不来。”同事于莹莹跟郭梅私底下议论。 “就是,就这个样子还来咱们项目部,江少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你看那个样子,坐没个坐像,还安家后人呢?给安家丢人的吧?” 议论到气愤处,随手拍了两张段月潼吊儿郎当的照片发到了金宇员工自建的私聊群里,群里一下炸开了锅。各种各样的议论不断传出来,有人游手好闲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又是一番轰炸。 “老凤凰”段月潼拨通了莫风的电话。“你给我买两个玩具去呗?” 这话一说,办公室里可就热闹了。蓝笙看着段月潼一头黑线,李凤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段月潼低头没敢说话。 “嗯,就菜市场卖菜的大爷大妈用的那种就行。”段月潼含笑说。 约么半个小时后,陈十二拎着两只户外扩音器找到段月潼。 “老凤凰呢?”段月潼问。 “莫总监在开会。”陈十二回答。“您要的东西”。段月潼含笑接过道了声谢。 随即打开包装盒,径直走到了于莹莹和郭梅的办公桌前,两个人见段月潼含笑走过来,心虚的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段月潼也没理,径直把户外扩音器在两个人的桌面上架好。 调试完成后,俯下身来压低声音说。 “于莹莹女士,郭梅女士。以后说闲话的时候,切记要压低声音,对准收音口。这样其他同事就不拿工作来打扰你们了。” 办公室里一众人,听见段月潼故意压低声音表演掩耳盗铃的一幕,忍不住想笑又怕得罪王经理,忍得都快憋出内伤了。 “嗯,来来来。发个朋友圈!”说着段月潼拿出手机煞有介事的拍了几张照片。配上文字:今天自掏腰包给两位同事颁了个金话筒奖,这里的段子格外好听,项目部欢迎你。 自己发完还不算,一把拽出了藏在角落里的李凤,威逼利诱的让她复制粘贴了一遍,蓝笙也没放过。办公室里其余人看见这样,受过王经理打压的人像是终于看到了出头之日一样的,纷纷截图转发了蓝笙和李凤的朋友圈。 蓝笙把截图发给陈十二的时候,陈十二正在给江云狄准备文件,憋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江云狄冷着脸极为不悦,一把扯过陈十二的手机,看了之后也忍不住笑起来。居然特别事儿的用公开的微信号转发了截图,并配上文字“其他部门可以效仿”。 流言可以瓦解很多看似坚固的东西,没有一个人不头疼这种东西的,他能拖慢原本的节奏和效率,尤其是金宇这样几代人经营的企业,很多陈年往事经不住深扒,江云狄看似是惯着段月潼胡作非为,实则大有用意。 此后,于莹莹和郭梅成为了一时笑柄。此后,再也不敢在办公室与段月潼为敌,段月潼入职的第一个早上,王经理折了三个手下,看向段月潼的眼神愈发不善了。 ...... 中午临下班的时候,江云狄亲自来项目部接段月潼去吃午饭,进了办公室门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段月潼干净的桌面,和架起来的两个户外扩音器,牵起段月潼的手。 “怎么样,可以适应吗?”江云狄俯下身来问。 “还好”段月潼莞尔一笑,然后扫了一眼周围。 “嗯”江云狄点点头。“别胡闹就行。” “那可不行,必须胡闹。反正有你善后。”段月潼狡黠一笑。 “去吃饭吧”江云狄含笑看着段月潼,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江少”王经理见江云狄亲自来项目部接段月潼,主动上来搭讪。“夫人第一天入职,中午我来请吧,算是给夫人接风。” “不麻烦了”江云狄还是那张冷脸。“潼儿想吃雨露清辉阁的菜,我已经定了位置,下次吧!” “正好我定的也是雨露清辉阁的位子,不妨事。”王经理太想知道段月潼来项目部的用意了。江云狄忍不住眸子一寒。 “那就一起吧,正好我也跟同事们聊聊天。好不好?”段月潼含笑看向江云狄,知道这种时候江云狄不便把话说死,也不能够就答应了,所以开口。 “你想一起吃?”江云狄低头问。 “无所谓啊,反正只要有我爱吃的菜就行了。”段月潼纯澈的笑着。王经理一头乌云,作为江云影的心腹,他还是知道段月潼的一些事情的,眼前这个娇俏,单纯的人,能有多腹黑?他不禁怀疑。 “好”江云狄看向段月潼。“潼儿说了算!”却没理王经理。 听到这一声,王经理赶忙开始吩咐。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先行一步到了停车场,进到车里,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拉进怀里。 “怎么样,早上有没有人欺负你?”江云狄大掌抚上她的笑脸,段月潼收了笑脸,在他的脖子里狠狠拧了一下,江云狄痛的低吟了一声。 “你先说,为什么把我塞进项目部?”段月潼鼓着腮帮子。“太坏了你,把我往狼窝里丢。” “发现了”江云狄不怒反笑。段月潼气得哼一声不说话。“因为项目部很重要,我接下来的部署跟近期环保项目的方案有不可分割的关联,项目部不能出问题。”江云狄一本正经的说。 “你是怎么舍得让我去项目部的?”段月潼假装生气的揪着江云狄的脸。 “舍不得”江云狄摇摇头。“但是只要能在项目部立足的话,能为你的以后做铺垫。”他深情了起来。 段月潼盯着江云狄看了一会儿,勾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悻悻的,她没想过太遥远的将来。 “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本来就.......”江云狄说到一半段月潼一双朱唇吻了上来,小嘴撬开他的唇齿将一寸软舌探进去,江云狄反手扣住她的头,唇舌迅速纠缠起来。直到段月潼脸红心跳的推开他。 “我愿意”段月潼小声但是语气坚决的说。“那些人欺负我,他们能有我坏?”说着露出一个坏笑。 “嗯,我看也是。”江云狄如释重负。“你那金话筒奖,怎么想出来的?” “随便想想咯”段月潼笑笑。“不过也是仗着你的势,要是普通员工敢这么做,早就被扔出去了。” 江云狄溺爱的看着段月潼,满脸笑意。车子一行来到雨露清辉阁,王经理和项目部的几个领导已经率先到达了,还有于莹莹和郭梅也在。 第103章 ,潼儿还没吃好,再等等吧 在一众人的引导下,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走向包间。雨露清辉阁临湖而建,包间在偌大的湖中间,四面临水,江云狄替段月潼拉开椅子随后自己自己也做了下来。 王经理一脸谄媚的把菜单递给江云狄,江云狄低下头来问了段月潼的意思,点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了身后的服务生。 王经理和白经理,迅速的打开两瓶五粮液,倒进分酒器里。江云狄眉头一皱,他是很少喝白酒的。这些人看来心怀不善,于莹莹给段月潼倒上酒,嘴角冒出一丝笑意。 段月潼看了眼于莹莹手上那款定制的钻石手链,含笑看了眼王经理,不动声色。 江云狄周身气场冷冽起来,包厢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段月潼把一双小手塞进江云狄的手心里,江云狄握住,身上有了一丝温度。 “潼儿,想吃什么?”江云狄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场面过于无聊,自己当不至于被两个项目部的经理左右情绪,对着人群不屑的笑笑,只管照顾他的小妻子。 “不知道他们换了大厨没有,这几年这里的特色菜换过了没有?”段月潼含笑问江云狄。 “嗯,听说是换过大厨了的。”江云狄回答。“不过不要紧,你每个菜尝一些,下次就有经验了。” “好”段月潼含笑点头。 包厢里所有人莫名的陷入了尴尬,王经理手里的人脉资源已经被断的七七八八,如今这个项目部经理的位置,好不容易才保住,却没想到空将来一个段月潼,不知其底,心里慌得很。 白经理因为过于平庸,帮着王经理干了不少坏事,也是背后一阵一阵冒冷汗。白经理的母亲,曾经是江老夫人侍女,在金玉裙带关系数不胜数,江云狄能在这样的势力中间平衡,能力绝非常人可比。 江云狄和段月潼像寻常的夫妻一样,他将每样菜先送到自己嘴里尝尝,觉得好吃然后再喂一口给段月潼,段月潼觉得不好吃的,尝一口摇摇头,他就接过来吃了,不多说一句话。 于莹莹和郭梅看得目瞪口呆,传闻江云狄有很深的洁癖,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跟段月潼如此亲密无间?王经理和白经理也是一阵错愕,王经理有一阵暗喜,以为捏住了江云狄的软肋。 回头看了一眼段月潼,正好遇上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的清澈。心里一晃,他绝不相信段月潼到项目部就是为了历练这么简单的。 江云狄和段月潼亲密的吃着午餐,别人插不进一句话来。中间王经理给江云狄敬酒。 “潼儿还没吃好,再等等吧。”他冷冷的回绝。两个人用完餐,径直起身。江云狄帮段月潼穿好外套两个人牵着手就走了,就当周围的人不存在一样。 “这样会惹恼他们的”段月潼咯咯的笑着跟江云狄说。 “要不是你在,他们已经惹恼我了。”江云狄含笑看向段月潼,段月潼莞尔一笑,不说话。 回到金宇,段月潼眼睛有些涩。江云狄哄着她在休息室睡了一阵才亲自送到项目部的办公室里。 段月潼进了门,看见自己桌面上放着几份文件。王经理和白经理,稳稳当当的坐在办公室里,仿佛中午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 段月潼直到,这是第二道难题来了。也是个机会,之前以为接触实质性的工作怎么样都要一周以后,担着两个小组组长的名头,组员是谁竟然还没确定。 她坐下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翻完了所有的文件内容。 “洛城和水文环境的测试报告,这个是谁放在这里的?”段月潼脸上没了笑。 李凤从人群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不敢看段月潼。 “这是你负责的工作吗?”段月潼声音冷了。李凤不敢说话,摇了摇头。 “啊”于莹莹开口。“这个是我负责的,但是我的文案写的没有李凤好,所以拜托她帮忙写了一下。”话说的轻描淡写,顺便剜了一眼李凤。 “哦”段月潼不动声色的放下。“这份,何国农业技术在本项目中应用和可行性分析,谁写的?” “这个一开始我负责的,后来王经理一直在跟李凤打听这件事儿,我就没再过问了。”一个姓何的女职员深情轻慢的看向段月潼。 随后的几分,段月潼一一的问过,李凤已经开始吓得发抖了。这个女孩子,相貌平平,出身平平,但是才华横溢,来到这样的虎狼之窝,步履维艰,段月潼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处境,周围的人因为你的善良而肆意的糟蹋你,侮辱你,但你无处伸冤,无法反驳。 “李凤,你过来。”段月潼温暖一笑,叫李凤来到身边。李凤哆哆嗦嗦的走到段月潼身边,不敢说话。 “你加一下我的微信好友”段月潼打开自己的二维码,李凤哆哆嗦嗦的加了。段月潼顺手给李凤发了一个两千块钱的红包,李凤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两千块钱的红包是我奖励你的”段月潼含笑。“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一个人同时能做几个人的工作的话,那么那些无用之人就不用留了,他们的薪水全部算给你,你看可以吗?”说完后,段月潼眼神里全是不容拒绝的狠厉。 “段组长”李凤哆嗦着说。“我最多只能再分担一个人的工作量,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好,我明白了。”段月潼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群,大家都从格子间里探出头来,两百多人的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之前甩锅给李凤的几个人,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 最好看的脸蛋,坐在离王经理最近的地方,只有李凤,王经理心里清楚离了这个人办公室一半工作怕是要瘫痪,可惜这个女子食古不化,不是自己阵营里的人,所以那些脸蛋漂亮的人欺负她,他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也不干涉。 “何女士,请问一下,什么叫分层设色图?”段月潼打开文件内容,上面标的清清楚楚,要求是分层设色图,可惜插进来的却是普通的俯瞰图。何女士看了一眼李凤,又看了一眼段月潼牙齿发颤,不敢说话。 “多久能改好?”段月潼问。 “两,两天”何女士哆嗦着说。 “两天?”段月潼声音高了。“明天早上的会议上我就要作报告,你需要两天能改好?” “我,我,马上改。”何女士哆哆嗦嗦的坐下开始噼里啪啦的敲电脑,剩下的几个人见状马上就要抽回放在段月潼桌上的文件,被段月潼一把摁住。 “别急”段月潼淡淡一笑。“这些人里有那么几个完全无可救药的。”众人吓得一身冷汗。 “于莹莹,你的这份资料湿度和温度的对比报告,里面都说了些什么?”段月潼指一指手里的文件。 “里面,里面......”于莹莹说不出话了。 “不知道?”段月潼眼神一冷。然后迅速写了一份人事申请函,要求当场辞退。 “少夫人,她只是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而已,可以换个工作内容来试试。”王经理见自己的情儿被辞退,站出来打抱不平。 “所以说,王经理你是在让根本不懂的外行在做这件很专业的事咯?”段月潼含笑问。王经理背后冒起一身冷汗。 “她的文案还是很优秀的”王经理口不择言,浑然忘了之前于莹莹自己的话,段月潼懒得争执,随即给陈十二打了电话让带着人事经理过来一趟。 于莹莹脸色发白,就要发作,被王经理的眼神制止住。这个时候千万别牵连自己才好。 “剩下的这些文案,你们自己拿回去改,今天晚上十一点之前我要见到所有的成品文案,因为我自己还要写更详细的报告。于莹莹的这份,李凤拿去改,下个月开始她的薪水全算在你身上,可以胜任吗?”段月潼面不改色的吩咐。 “嗯嗯,可以”李凤感激的点点头。 “还有,如果以后你再接手自己的分外之事还做不好的话,你也可以打包走人了。我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受到威胁了就来找我,我教你怎么打回去。”段月潼冷艳。 “嗯”李凤眼眶里含着热泪,拼命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人事经理来了以后,当场宣布辞退于莹莹,于莹莹哭闹起来,王经理害怕她说出两个人的丑事来,连忙叫人来拖走了,段月潼冷笑一声不说话。 王经理总算摸着点头脑,环保项目是段月潼来项目部的主要目的。但其实,江云狄是想在半个月之内让王经理走人的,因为接下来的事儿,容不得丝毫马虎,一旦消息走漏就会满盘皆输。 这个项目,眼下段月潼能握在手里是最好的结果。下班时间过了已经半个小时了,江云狄一直没见段月潼上楼来,也没打电话。 楼下,段月潼正在跟大家加班,为了尽快完成项目报告,段月潼在邮箱里找到自己当年的毕业论文,一百多页的论文,全是何国文。 根绝这份论文,搭建明天再会议上要用到的报告的框架。认真工作的间隙,完全没注意到江云狄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 江云狄以来,就看见段月潼正在帕拉帕拉的打电脑,众人见江云狄进来,忙起身招呼,被江云狄用眼神制止了。 江云狄拿起段月潼的毕业论文,开始念。醇厚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段月潼一回头,晃了一下神。 第104章 ,风餐露宿,难免有些小病小痛 “你怎么在这里?”段月潼回头一笑,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盛满笑意。 “下班了,我来看看你。”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这是你当年的毕业论文?” “嗯”段月潼转头继续敲电脑。“可惜没参加答辩就回国了” “为什么没参加答辩?”江云狄问。 “当时鬼使神差的觉得吴世佳回国了,感觉等不下去就回来了。”段月潼没抬头。 江云狄一顿,想提一提吴世佳还活着的事情,但是猛然间想到上次与莫风相见的一幕,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有了江云狄的帮忙和指点,段月潼很快完成的框架的搭建。王经理和白经理到了下班的时间,脚底抹油溜了。王经理还有红粉佳人要安慰,再加上,原本也只是试探段月潼的深浅,没想到她真是专业的。 “准备加班吗?”江云狄拨一下段月潼额前的碎发。 “嗯”段月潼点点头。“你先回家吧,我今晚可能会很迟。” “我陪你”江云狄暖暖一笑,看的眼前十几个人都傻眼了,听闻江云狄从来不笑的。郭梅真的是战战兢兢的赶报告,有了江云狄的经验加上段月潼的专业知识,加上江云狄的丰富经验,报告框架很快完成。 段月潼扫了一眼留下来加班的十几个人,一脸无奈的看了看江云狄,江云狄拍拍她的背,示意她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陈十二定好外卖,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上了楼。一切安稳有序。 ...... 此刻,默擎宇的别墅里,袁琳正浑身颤抖的往嘴里灌酒。默擎宇不动声色的一杯一杯给她添酒。 “你不是号称权倾一时吗,怎么连几个绯闻都搞不定?”袁琳忍不住质问默擎宇。 “你以为,扳倒一个人,靠绯闻就够了吗?”默擎宇幽深的眸子露出一点邪魅的光芒。 袁琳止不住颤抖,眼里全是不甘和愤恨。他费尽心思,不惜与魔鬼合作,闹了这么大一场戏,没想到段月潼连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她怎么能甘心呢? 那张称得上秀美的脸上,突然间涕泗横流,越想越越生气,索性起身转,攥紧拳头往外走。她对江云狄的感情,已经进入偏执了。 “我可以帮你”默擎宇忽然间噙着一抹邪笑开口。“你听我的安排就好。” “你怎么帮我?”就要出门的袁琳,陡然间回头。 “你听我的就好”默擎宇露出一个邪魅的笑。然后将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当然不是全部。当年要不是安建业从中阻止,暗流的总部不至于一直流落海外,吴清浣也早已是他默擎宇的人了。 安建业牺牲了一个安家,将暗流的人赶出了华国。默擎宇此后的十年却步履维艰,回到洛城,小试一把。没了安建业的洛城果然好办的多,如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夺回本该属于他的女人。 仍记得,吴清浣十二岁的那一年,默家的长辈们看上了吴家的小姐,撮合着联姻。那日,安建业多喝了些酒笑呵呵的答应了,后来心里总是忐忑,带着吴清浣去见了默擎宇。十二岁的吴清浣。 她见他时,穿着粉红色的一袭蛋糕裙,头顶扎一个小丸子。胸前戴着一直彩金镶嵌红宝石的小猫咪,来到他的身边,彼时他十八岁,大病初愈,看见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不由的心里一动。 “他们说,你以后就要嫁给我,做我的妻子了。”默擎宇有意逗她。 “哟”她瞬间羞红了小脸,一双小手捂住脸庞,指缝却张开滴溜溜的大眼打量着他。“我还小呢”,她羞怯的说。 他瞬间爽朗的笑起来,仿佛陈年旧疾就在那一刻痊愈了一样。“没关系,我可以等你长大。” 她咯咯的笑,红着脸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安落英呼唤她的声音传来。 “来了”她答应一声,迈着腿跑开,忽而转身将捏在手心里的两颗糖塞在他手里。他摸到她满手的汗,拿出手帕来细细的为她擦干净,看着她跑远。 她身上那股小荷初开的清澈香味,让他回味到如今。那天隔着摄像头,他看见她美如出尘仙子的脸庞,听见那句。“还好我没机会嫁给你”。那么伤人的话,在他听来却甜美无比。 他的人追了她七年,七年来他见证过她在黑暗角落里所有的挣扎和沉沦。回到洛城时,她竟然还是当初那般清澈,眼神里透着少见的灵慧之气,再看那张脸,有南方人细腻的勾勒。 又有北方人立体的大眼和鼻梁,笑容漾开时一脸出尘脱俗。那么美的人儿,本应该等着他十里红妆去娶她。然而二十岁那年,全盘接受了默家生意的他,在华国建立暗流的总舵。 没想到遭到了一安建业为首的一股庞大的江湖势力的阻挠,在公海,安建业以牺牲三百多名江湖好手为代价,用尽一切办法把默家走私军火的勾当暴露出来。 从此富有半个江南的安家犹如釜底抽薪一般的迅速没落,直到落入吴家手里。暗流也从此只能在阴暗的世界里存活。 这些年他杀人越货,硬生生的拼出了一方自己的天地,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原本以为死了吴世佳,安家从此就没人了,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莫风,而他的清浣,竟然在回到洛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成了江太太。 更让人心痛的是,她已经不记得他了。十二年过去,他的容貌发生了相当大的改变,俊美到妖邪。她不记得,他也只好理解。 他心里的不甘心比袁琳还要多,还要浓。但是他比袁林沉得住气。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袁琳听完他的计划,不由的身体一阵颤抖。 “你不该多问的。”默擎宇眼神陡然狠厉起来。袁琳忍不住一阵哆嗦,看向默擎宇的眼神都是胆战心惊的。 “什么时候动手?”袁琳稳了稳心神。 “不急”默擎宇呷一口红酒,淡淡的说。“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 三天以后的傍晚,金海湾别墅里。老边做了一桌子药膳,江云狄皱着眉头看了看,捡了些清淡的饮食喂给段月潼,饭菜一进嘴,段月潼皱着眉头吞咽,忍不住一阵反胃,冲上楼抱着马桶开始呕吐。 “老边”江云狄忍不住质问。“最近怎么回事?” “啊”老边搓搓头,有些难以启齿,看了看一边的阿简。阿简也没说话,老边看了看莫风,莫风一脸茫然的看着老边。 “你最近做的这个菜,简直没法吃啊。”莫风也抱怨。 “江少”阿简怯懦的开口。“你要不抽个时间带月潼去下医院吧?” “为什么要去医院?”江云狄不解。没人说话。 段月潼吐完,漱了口,洗了脸。从楼上下来,一桌子菜还是没动几口。 “老边”段月潼不满“你明天再给我吃这种东西我就把碗砸了。” 阿简一听,忙把段月潼拉到一边,伏在她的耳朵上问。 “你这个月月事来了没有?”阿简问。 “不久前刚结束,怎么了?”段月潼一脸茫然的看着阿简。 “你这孩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阿简声音高了些。 “我着急什么?”段月潼恼了。 “你”阿简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江云狄看着满桌子药膳,再看看老边吞吞吐吐的样子,明白了几分。 别墅里里里外外男人居多,和段月潼在一起也有两个多月了。两个人缠绵时,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措施,段月潼一直没有怀孕的消息。阿简着急了。 “潼儿,过来。”江云狄大手一伸,段月潼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坐了过去。 “阿简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那个?”江云狄也不好说出口。 “哪个?”段月潼一脸不解,江云狄扫了一眼段月潼的小腹。 “嗨”段月潼叹口气。“操的这份心简直太多余” “怎么说话呢?”莫风眼镜一瞪。“人家阿简还不是关心你?” “这个,孩子跟父母之间,是要缘分到了才回来的。”段月潼认真解释。“再说我自己就了解一些歧黄之术,到时候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那你,难道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老边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身体好的很。我在慈问庵里喝了一年多的中药调理身体,可以预见未来的好几年都不会有什么毛病,以前的那些小毛病,肯定都被师父治好了。”段月潼解释。 “你以前身体不好吗?”江云狄眉头微蹙。 “风餐露宿,难免有些小病小痛的,不也很正常?”段月潼一脸淡然。 “哎”莫风叹口气,眉间拢上一道青雾。 “你叹什么气啊?”段月潼问。 莫风心里感慨,此时此刻的段月潼,身边竟然没有个贴心的长辈来帮忙操心这些,不免伤感,但是却没说出口。 江云狄心里了然,年龄上他比段月潼大六岁,沉熟稳重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到底很多闺中之事自己并不懂。江老夫人虽然有经验,但是到底不是段月潼的娘家人,恐怕她自己也不会说太多。 “潼儿”江云狄摸摸段月潼的头顶。“之前不是说要去宋家看望,宋风雅的父母吗?” “嗯”段月潼点点头。 “我们明天就去,后天我们去趟上海找找穆季白好不好?”江云狄温言。“现在手里的工作都理顺了,这些琐事也该解决一下了。” “好”段月潼莞尔一笑。“但是你先让我吃饱,反正这个药膳我是不吃了。” “好”江云狄点头。 不等吩咐,陈十二已经掏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第105章 ,蓦然间有了作家长的自觉 晚饭过后,江云狄进书房处理工作。莫风、陈十二、阿亮全部跟随,段月潼一个人来到夜幕初降的洛城。 来洛城的这些日子,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因为有江云狄的照顾,从精神到身体上都懒惰了许多。江云狄惯着,体能训练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古琴更是好久没碰过了,吴家的事情有意回避没再过问,反正有莫风。 最让自己疑惑的是,暗流对自己七年的追杀到底处于什么目的。还有安家,现在仔细回忆之前的生活,感觉到安建业绝不可能只是糖商这么简单的,安家那样的富庶和豪门,卖糖根本就不足以支撑。 还有吴世佳的下落,她始终不能接受他不在了的这个事实。 莫风从江云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回到房间洗漱完毕裹着浴袍出来,看见段月潼抱着两瓶酒缩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 “舅舅”段月潼清甜的声音传来。莫风一愣,这是段月潼第一次煞有介事的叫自己舅舅。 “怎么了?”莫风走过来,摸摸段月潼的头顶。“跟江云狄吵架了?” “不是”段月潼摇摇头。“我想跟你聊聊天”。 “好”莫风宠溺的一笑。“先出去,我换身衣裳就来。” 段月潼点点头抱着酒往外走。莫风在看见段月潼的一瞬间恨不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向恣意的他,因为一声舅舅蓦然间有了作家长的自觉。 换了衣裳,跟着段月潼来到小花园的长椅上。莫风拿出带来的开瓶器和红酒杯,给两个人倒上酒。 “我们家小祖宗,今天怎么想起来叫舅舅了?”莫风难掩的激动,这代表着段月潼意境彻底原谅了自己。她原本就不是记仇的人。 “你本来就是舅舅啊”段月潼淡淡一笑。说着不由的眼眶一酸。 “怎么了?这么伤感。”莫风摸一摸段月潼的头顶。 “我们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段月潼喝一口酒,回头问。 “不要瞎想了”莫风眸子一沉。“我们这些男人还在呢?” “我怎么能不想呢?”段月潼再喝一口酒。“咱们家应该不止熬糖、卖糖那么简单吧?” 莫风一愣,他原以为段月潼没在意这些事情,就在刚刚,他们还在想办法追查安家的一些旧事。 “这个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莫风摇摇头。 “那你们在调查吗?”段月潼仍是喝酒。 “少喝点酒”莫风没有回答。 “舅舅”段月潼突然声音一抖,喝一口酒。“如果你们查到什么结果了,要记得告诉我。” “其实,你不知道应该也没关系。当年爸爸谁也没透露。”莫风隐隐这样觉得。 “舅舅”段月潼声音淡淡而沉稳。“我不能成为你们的软肋,我知道了也未必就会表现的有你们担心的那么脆弱。” 莫风没回答,身后不知何时江云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遮去习习凉风,让段月潼心里感觉到无限的安稳。 “潼儿”江云狄轻唤一声,坐在段月潼的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莫风为他倒上一杯酒。 “不是不告诉你”江云狄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深红的液体完美挂杯。“是我们大家都觉得,你一个人坚持了这么多年,该是时候我们守着你了。”江云狄声音温厚。 莫风点点头,表示认同。昏黄的灯光下,三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可是我不知道的话,我心里就会更加的不安”段月潼喝一口酒,看向江云狄。“还有,暗流的人为什么追杀我七年?” “你跟他们周旋的这些年,每次都能顺利的脱身吗?”江云狄眉头微蹙。 “嗯”段月潼陷入回忆。“每一次都是堪堪躲过,现在想想挺奇怪的,好像他们每次都没下死手。” “嗯”江云狄将段月潼搂紧一些,与莫风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们得知,暗流的总舵主就是默擎宇,当年跟你有过婚约的那位默家公子哥。猜测是跟此事有关系。”莫风缓缓开口,江云狄也没阻止。 段月潼果然一顿,目光深深的看了眼身边的江云狄。江云狄眸子一缩,把段月潼扣进怀里不说话。 “他不会得逞的。”段月潼语气肯定的说。 “嗯”江云狄暖暖一笑。“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吴家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段月潼转移话题。 “吴文雄已经收监了,法院的判决结果下个月开庭的时候就会有。吴冯氏,目前在你二叔吴文涛那里,听说精神失常了。”莫风淡淡回答。段月潼抬起腿,把脸埋在膝盖上没说话。 “我已经打点过了,吴文雄没受任何罪。”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后背,安慰她。 段月潼闻言,抬起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看向江云狄,江云狄大掌抚过她的小脸,为她擦去泪水,心里全是不忍。 “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段月潼淡然的笑笑。“在这之前我都没奢望过会遇上你们。” “好了,丫头。不要再伤感了”莫风为三个人倒满酒。“从我回来到现在,还没跟你们好好说说话呢。”说完从身后的拿出来一只丝绒盒子,里面是两支蒂芙尼的手表,高定款的,女士手表上面镶满了碎钻,男士手表上面镶满了斯里兰卡蓝宝石帝王石。 两支都是高级定制,全世界仅此一对。 “你们的结婚礼物”莫风无邪的笑笑。“原本不知道他要娶的人是你。礼物是一早就订好的。现在回来了,后面会给你准备嫁妆,这个先收下戴着玩吧。” “谢谢舅舅”段月潼接过来,细细的端详了一遍,嘴角全是温暖的笑意。“我很喜欢。” “潼儿”江云狄悠悠开口。“关于吴世佳,你有没有考虑过可能他还活着?” “我一直不相信他就能那么没了”段月潼把腿重新埋进膝盖里。“但是我现在,还不想现在就去找她。”她的声音细若游丝,语气里满是忐忑和愧疚。 江云狄一时之间竟然不好解释他还活着的事儿,没再说话。想一想,两月之期已经快到了,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解释可能会好一些,何况他又是那样的身份。 一时之间气氛又沉默下来,段月潼抬起头喝下一杯红酒。眼泪却没留下来,她已经不那么执着了。 经过一番彻谈,段月潼心里的疑虑已经有了思路。能说的他们都说了,不该说的段月潼也没问。几个小时前,江云狄已经给宋玉宇打电话说了明天下午会去宋家拜访。 两瓶酒,三个人喝到几分微醺。段月潼脸上泛起红潮,赖在江云狄怀里。江云狄一脸宠溺的抱起她往别墅里走。 “老凤凰”段月潼喊一声。“从上海回来以后,体能训练不可以停啊!” “找你老公去”莫风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在配楼的卧室。 江云狄呵呵一笑,抱着段月潼进了主楼。洛城的夏天正式启幕,最焦灼的三伏天即将来临。 进了主卧的门,江云狄俯视着怀里娇羞玲珑的玉人儿,身体燥热了起来。低下头稳住她嫣红的唇珠,酒香混合着草木味儿的香气融合在口齿之间。 他急急的褪去夏日里薄薄的衣衫,抱着段月潼跌在柔软的大床里。继而一翻身,段月潼及腰的长发扫在自己的锁骨上,痒痒的荡着心扉。 段月潼有些错愕的愣住,他搂住她的腰身,让她主动缱绻。唇齿间的浅吟细碎如温暖的月色。江云狄沉浸其中徜徉恣肆。 伴随着一声闷哼,段月潼软软的跌落在自己的胸膛上。 今夜的段月潼更放松,更自然。让江云狄爱不释手,他的大掌在她莹润的肌肤上恣意游走,缱绻的吻从锁骨开始,直落到她的脚踝。 直到天蒙蒙亮,段月潼哭闹着再也不肯顺着他,他才一脸满足的停下来。大汗淋漓的身体,环着她。她身上那番玉兰般纯澈的体香,萦绕在鼻息之间,让他安心且放松。 睡得很熟的一夜,早上莫风起床的时候江云狄和段月潼还沉浸在美梦里,莫风兀自吃了早饭,上班去了。江云狄下楼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抱着虚软的段月潼下了楼,两个人吃了早饭,江云狄把段月潼抱上卡宴,段月潼陷在柔软的座椅里昏昏欲睡。 到了金宇楼下的时候,江云狄看了一眼睡不醒的段月潼。 “潼儿,去总裁办公室还是去项目部?”江云狄有些不舍,一夜缠绵又让段月潼起不来床了。 “项目部”说着段月潼就要下车。江云狄不肯松手,把她打横抱起,这次他没有再刻意遮挡段月潼的脸。事宜整个金宇都知道了江云狄抱着段月潼上班的消息。 江云狄把段月潼送到项目部,给她冲了一杯咖啡。甚至连电脑都给开了,直到段月潼喝下浓咖啡,有了一些精神,他才离开项目部回到了总裁办公室里。 “月潼姐”李凤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你和江少这把狗粮撒的,真是噎死人啊。”经过几天的接触,段月潼让李凤改了口。 “是吗?”段月潼把咖啡杯推过来。“再给我冲一杯咖啡”。说完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第106章 ,这么大的太阳,您怎么不进去等 因为项目问题迫在眉睫,在一切按部就班的情况下段月潼也不敢松懈,因此一个早上一直盯着手里的工作。 蓝笙一开始接到的命令是照顾段月潼,但是看到段月潼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准,再加上莫风和陈十二不计其数的“顺便路过”,看起来完全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老老实实打下手了。 项目小组的人选还没落定,王经理使尽浑身解数往段月潼手底下塞人,谁知道段月潼竟然打得一手好太极,死活不给个准话。江云狄那边更是不用提,王经理连近期的高层会议都被段月潼代替去参加了。 一双精明浑浊的老眼,报复心起来了。 下午四点多钟,段月潼交代完最后一点工作,江云狄已经在项目部门口等着了。 段月潼拎着包走出来,不由自主伸了个懒腰。 “很累吗?”江云狄有些心疼的问。 “还好”段月潼莞尔一笑。 “真的?”江云狄就怕她硬撑着。 “嗯”段月潼点点头。 “等一下在车上休息一下,这里到宋家有一段路程。”江云狄柔声道。 “好”段月潼点点头。 有莫风在公司坐镇,陈十二抽身送两个人去宋家。段月潼一上车就被江云狄揽进怀里,也不多说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差不多四十分钟以后,车子停在了宋家的别墅门口。 “潼儿”江云狄柔声。“咱们到了。” “好”段月潼惺忪着睡眼,下了车。 进了宋家的门,宋妈妈已是激动万分的在门口张望了半天。见江云狄牵着段月潼走来。江云狄她还是第一次见,段月潼比初来洛城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 裸色高定的职业套装,衬得她整个人周身都有了柔和的光芒,眼神不再空旷深邃而是透着一股常人不及的灵慧。 说起来段月潼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带着四分之一的少数民族血统,让她的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五官立体得宜,偏偏又是江南人的骨骼,玲珑婉约和大方秀气竟然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存在。 再看身边的江云狄,五官像是被雕刻过一样精致,琥珀色的眸子深邃而且内敛。肩如刀削,身材挺拔。周生的清贵之气,到底系出名门,几百年世家风范的浸染,自是一种后来者不能比的贵胄之气,无怪乎洛城一众青年中首推江云狄。 两个人牵手而来,相视一笑。宋妈妈竟然觉得说不出的养眼,这两个人如此般配。 “宋妈妈”段月潼看见在焦阳里倚门而立的宋妈妈,不禁有些自责。“这么大的太阳,您怎么不进去等?” “我心里着急”一向修养极好的宋妈妈自段月潼走了以后再也不来消息,心里忍不住埋怨。“你这几个月,怎么都不知道回来一趟,连个消息也没有?” “对不起,宋妈妈”段月潼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快快,进来坐吧。”宋妈妈见段月潼的样子,也不忍深究,只是往里让人。 别墅里,已经站满了人,整整一天时间,所有人都请假等着两个人的到来。 江云狄进门打量了一下宋家的别墅,外面看起来平平常常,进了门才知道什么是书香门第。房间里布局,摆设都有章法,细节之中透着主人不俗的品味和深厚的学士。不由觉得,肖维城能与宋风雅在一起,还真是肖家高攀了。 进了门,江云狄和宋潮生、肖维城、宋玉宇等人寒暄了几句便坐了下来,厨房里正在准备晚餐,宋风雅拉着段月潼的手坐在最边上的单人沙发里,两个消瘦的身影,坐下来竟然刚刚好。 江云狄将带来的礼物一一送出,除了肖维城,人人有份儿。 “我说江少,几个意思啊?”肖维城脸上温和的笑有了深意。 “你不还没娶宋风雅呢吗?”江云狄一贯冷冽,竟然为宋风雅打抱不平起来。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尴尬。 “小雅现在的身子不方便,后面孩子出生后的百日宴上婚礼会一起办。”宋玉宇解释,宋潮生也未置一词,看来是商量过了。 “也是”段月潼莞尔一笑。“现在这个样子,不好穿婚纱的。” “那你跟江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呢?”宋风雅一脸期待的问,比自己结婚还要期待似的。 “我们今天就是为此事而来的。”江云狄脸上难得的对着除段月潼意外的人有了笑意。“昨天我跟玉宇沟通过,月潼现娘家只有莫风一个舅舅,很多礼数我这边也不能代替,故此想麻烦宋馆长和夫人帮忙操持一下。” “昨天家里的佣人问潼儿怎么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身孕,我也觉得这些事情得贴心的娘家人来帮忙操心一二比较好。”江云狄双腿交叠,态度陈恳的看向宋潮生。 “嗯”宋潮生含笑点点头。“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只是月潼这丫头,不跟我们亲近,这一点简直气死人啊。”说着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段月潼。 “我哪有”段月潼瞬间脸红了,说到底这几年自己在人情走动方面的确疏懒了很多。 “你真有”宋风雅煞有介事的补刀,段月潼看了眼江云狄不说话。心里无限感动,没想到江云狄连这些细微的事情都替自己想到了,原本粗糙惯了的她,没想到江云狄竟然是如此细腻的人,只是当众说怀孕这事儿,江少到底几个意思? “月潼”等大家话音都落了,宋妈妈伸伸手,示意段月潼过去,段月潼含笑走过去,挨着宋妈妈坐下。 “江少说的对,其实我呀七年前就像认你做女儿了,但是一想到你是安家的人,也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如今你舅舅回来,更是有人管你,只是这有些事情啊,还须得贴心的家长替你操心,你愿意吗?”宋妈妈说着把段月潼揽进怀里,拍拍她的脸。 “我就是怕麻烦您,愿意当然是愿意的。”段月潼莞尔一笑。 “嗨”宋妈妈松了一口气,她就怕段月潼不肯,以前是怕拖累他们,现在她怕段月潼瞧不上宋家。“谁家的孩子还不惹点麻烦了呢,更何况这是婚姻大事,哪有不操心的道理?” “如此,那就麻烦宋馆长和夫人了。”江云狄开口道谢。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是准备直接就结婚还是要先订婚后结婚?”肖维城问。 “我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吴家的事情也还没尘埃落定,桃花渡的房子还贴着法院的封条。”段月潼摇摇头。江云狄心里有一丝不快闪过,但是也是理解的。 他也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突然想到,有些事情不可以等,早一天料理,早一天心里踏实。因此没有事先跟段月潼商量就来了这么一出,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这条路,他是要主动向前才能走下去的。 “那就先挑个好日子吧,等到了九月份天气凉爽一些再办不迟。你们先准备婚纱照什么的吧,月潼看可以吗?”宋妈妈这是打着商量的口吻,在帮助江云狄推动这事儿。 段月潼看了一眼江云狄,这些年一味退缩的过活,到了此时此刻也该主动向前走两步。“好”她莞尔一笑应下来。 江云狄满脸宠溺的看着段月潼,几个月以前还深藏心事,行事不顾自己的死活,如今也肯为自己打算了。在看到两个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宋玉宇的心彻底死了。 得知江云狄要来,宋家特意请了洛城有名的私厨来张罗饭菜。宋爸爸开了两瓶珍藏的奥比昂招待众人,肖维城有些吃味的看了眼江云狄和段月潼,江云狄心里明白,白了一眼肖维城不理。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融洽松弛,在宋家的饭桌上,吃饭不说话的规矩是不存在,甚至宋爸爸还有意引导让大家多聊天,现在人都很忙,唯有在饭桌上的这点时光可供交流。 “月潼”一众人寒暄完以后,宋潮生忍不住问。“如今,吴家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呢?” 段月潼闻言,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放下了碗筷。江云狄有些不悦的看一眼宋玉宇,宋玉宇假装没看见,桌子上悄然安静了下来。 “宋爸爸这话,该叫我怎么回答呢?”段月潼神色沮丧起来。 “可你总是要面对的呀?”宋潮生有意提起也是有原因的。宋家是很传统的人家,看重亲情,自然而然的明白段月潼的事情需要认真解决。 “宋爸爸,想让我放吴文雄一马吗?”段月潼喉头一哽咽。关于这件事情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人给他一个可以原谅亲生父亲的借口。 “嗯”宋潮生点点头。“你和吴文雄,本来所承的家教就不同。仓廪实而知礼节,那吴文雄生来就是要为了解决吃饭问题的,而你门安家的所谓世佳风范,不过是因为祖上已经解决了几代人的吃穿问题。说到底,吴文雄不过是个庸人罢了”。 “那庸人害死人,死的人就白死了吗?”段月潼心里挣扎不已。 “庸人害人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况,通常庸人害人,最先受害的还不是自己?”宋潮生劝解,他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是会引起江云狄和段月潼的反感的,只是自己若是不说,就不会再有人说这番话了。 江云狄心知肚明,也不加以阻止。尽管段月潼心里不高兴,他也不能阻止,这些问题总要解决的。 段月潼陷入纠结和挣扎中低头不说话,江云狄见她这幅样子,悄悄握住她的手。 “月潼,就当宋爸爸求你一回,吴文雄的事情上能放一马就放一马吧,毕竟这份骨血的缘分不可以白白的就这么过去。”宋潮生道。 段月潼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求救般的看向江云狄,她的心里一边是妈妈和弟弟的死,一边是吴文雄的生,挣扎的不得了。 “潼儿”江云狄温言“我若说放吴文雄一马,你会恨我吗?” “不会”段月潼泪眼婆娑的摇头。 “嗯”江云狄点点头。“不论生死,现在你都是我的人,放他一马也没什么要紧。”吴世佳还活着,如果段月潼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放吴文雄一马的。 “嗯”段月潼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更多的她说不出来了。“但我,是安家的人,从此以后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段月潼补充。 “嗯”江云狄点点头。 第107章 ,曾经富有半个江南 “我不记得了”段月潼摇摇头。“我醒来摸不到你就来找你了”江云狄心里一颤,愧疚和不忍涌上心头。 “你怎么睡在书房了?”段月潼抬头问。 “昨晚临时有点事,处理完已经晚了,不想打扰你就睡在这里了。”江云狄吻一吻她的嘴唇。“下次不会了,再晚也要搂着你睡觉。” 段月潼莞尔一笑点点头。 “洗漱一下下楼吧,吃晚完饭咱们还要去上海。嗯?”江云狄温言。 “好”段月潼点点头。 洗漱完毕后,阿亮开车载着江云狄和段月潼往上海走。一行六辆车跟随。走到半路的时候,傅晨语跟江云狄打了一通电话,就开着跑车屁颠屁颠跟过来。 上次江云狄的那身西装,让他心痒难耐了半个多月。这次一听是要去上海找穆季白,怎么能放过这样绝好的机会? 保时捷卡宴里,被摇的昏昏欲睡的段月潼调低座椅,开始补觉。江云狄一直在处理工作,直到车子靠近上海的时候才停下。 “潼儿”江云狄俯下身来,拨开她脸上两缕发丝。“我们快到了。” “嗯”段月潼应一声,声音如猫叫一般慵懒细腻。 “最近怎么这么嗜睡了?”江云狄柔声。 “昨晚做了一夜的梦,这会儿就没精神了。”段月潼睁开眼睛,江云狄凑上前细细端详一番,果然没有什么异常。 “梦见什么了?”江云狄把她揽进怀里。 “梦见很多乱起八糟的东西”段月潼摇摇头。“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了,真希望能快点结束。” “嗯,会结束的。”江云狄沉着嗓子应一声,低头吻下来。 激吻过后,车厢里逐渐恢复平静。段月潼响起自己梦里的那个人,身体羸弱,眼神却分外狡黠。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邪气,很迷人,但是不敢过分亲近。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再次到了穆季白公馆的门外,一早就有佣人等候在门口,精神矍铄的穆季白亲自打头阵。 “穆爷爷”段月潼见一行人都在等他们,不好意思的跳下车先打招呼。 “哎呦喂”穆季白挥挥手,身后的一个女佣立马撑着伞在段月潼头顶撑起一片阴凉。“女孩子家家,要懂得保护皮肤的好伐?”穆季白脸色一白。 “穆老”随后下车的江云狄,礼貌的欠了欠身。 “嗯”穆季白眼里全是笑意。“好小子,浣丫头眼光不错。” “家里开了席,就在等你们呢。”穆季白在前引路。穆季白家的用餐极为讲究,整个过程几乎听不到一点儿声音,一桌子人吃起饭来一个赛一个的斯文优雅,尤其是江云狄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气场本来就强大,举手投足之间全是贵气。 用过餐以后,穆季白引着江云狄和段月潼进了茶室,沏上一壶白毫银针,大家开始交谈。 “穆老,我们这次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套衣服的事情。”江云狄开门见山的说。穆季白闻言,慈和的笑笑。 “衣服嘛,价格确实非常高了,关键是宫品银丝细料,这种布目前是没得卖了。”穆季白慈和的笑笑,上次叶荣焉逼着他拿出料子的时候他的确很不舍,但是后来的日子里,对于安建业的感佩之情酝酿起来,也很后悔当初的小家子气。 “那我们给您补差价,好不好?”段月潼出门的时候,特意要了莫风在瑞士银行的不限额黑卡。 “补什么?”穆季白眼睛一瞪。“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能帮着你爷爷给你准备一些嫁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再说你爷爷若是在,你还用得着为这点小事特意来找我一趟?” “话虽如此,完备到底是于心不安。上次回去以后,潼儿也内疚了好久,我想我们还是补上比较好。”江云狄温言。 “不啦”穆季白摆摆手,“当年这两匹料子我原本就是留给安老头的,当年要不是他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穆季白了。” “衣服的话,按照目前的市价估值,两千万上下没有一点问题。但是在十几年前,不过也只是几十万的事情。关键是,你小子竟然能撑得起来,倒是让我大吃一惊。”穆季白道。 “毕竟,像安老头那样内外兼修的体格和气度,很少见了。”穆季白含笑说。“你们只管安心的穿着,算是我为你们做的结婚礼服,再推辞,就是对我的不敬了。”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云狄声音醇厚,说着从身后拽出来一副当代极有名的油画家的画,送给穆季白。果然对了穆季白的胃口,他笑眯眯的接下了。 “穆爷爷,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您。”段月潼莞尔一笑声音清澈。 “你说”穆季白见两个人登门愈发慈和起来。 “我想问问,当年我们家就只是做熬糖卖糖的生意吗?”段月潼问。穆季白心里咯噔一下,那件事情究竟是传闻还是真的,他也吃不准。 “听说不止哦!”穆季白摇头。“那时候听人说你祖父富有半个江南呢。不然单靠卖糖的生意也撑不起安家的门楣来的。” “富有半个江南?”段月潼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自己全然没有一点印象? “嗯”穆季白点点头。“这件事情也只是老一辈当中的传闻,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祖父低调的很,一般人察觉不到也很正常。” “那后来怎么就......”段月潼追问。 “后来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不是一直说是吴家的人瓜分了安家的财产吗?你们最近不是在打官司?”穆季白反问。 段月潼一时语结,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吴家导致的安家在洛城的败落,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但是随着这些日子的了解,大家都觉得安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往需要深究。 就在此时,江云狄的电话响起,是傅晨语。 “穆爷爷”段月潼适时转移了话题。“我们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上次看到您做给江云狄的衣服,也想要一套。我知道您已经封刀很久了,要是不方便,可以拒绝的。” “我是不方便咯”穆季白摇摇头。“给你们破例做衣裳还倒是说得过去,但是给你的朋友做了我会得罪不少人,但是我可以让最好的师傅给他做两身,你们商量看看好不好?” 第108章 ,怎么你们对旧事如此上心 “朋友就在门外,我出去跟他谈一下。”段月潼含笑。穆季白略微皱了皱眉头,这几年以权势逼人让他做衣服的人不在少数,虽然都给打发了,但是说到这些还是不悦。 “好”穆季白点点头。段月潼起身出去,留下江云狄跟穆季白两个人。 “穆老”江云狄礼貌开口。“来的人是洛城傅家的四少爷,希望您不要见怪。” “嗯”穆季白点点头,洛城七少他是知道的,都是些有门第的人,无缘无故的他也不会去得罪。 “晚辈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二?”江云狄喝一口茶。 “你说”穆季白点点头。 “您知道安家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江云狄微微拧眉。“关于莫风的事,您之前有听说过吗?”穆季白神色一沉。 “怎么你们对旧事如此上心?”穆季白没有直言。、 “为了潼儿的安全”江云狄直言。“吴文雄说暗流的人追杀潼儿七年没有收吴家一分钱。” 啪,穆季白手里的茶碗掉落在桌子上,茶水溅了一桌子。 “穆老”江云狄眸色一深。“您没事吧?” “小子”穆季白语气突然凝重起来。“我只能告诉你,默家跟安家有旧仇,当年安建业毁家纾难的做了一件大事,这才使安家后来落到了吴家手里。” “那么您是怎么了解到默家跟暗流的关系的?”江云狄追问。 “这件事情,当年的知情人不超过三个。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是叶老头说的。但是他也不知道更多了,就这些还是安老头喝醉了酒,套出来的。”穆季白摇摇头。 “当真不知吗?”江云狄心里此刻愁云密布。 “当真不知”穆季白肯定的回答。 ...... 穆季白的公馆里,段月潼还在费力的跟傅晨语解释。傅晨语压根就不相信段月潼能够让穆季白亲手做一身衣裳给江云狄,只以为是江云狄自己的手笔。 此刻段月潼出来解释,傅晨语反而觉得江云狄不够意思,与段月潼争辩了两句,气呼呼的坐下来不说话了。 结束了交谈的穆季白和江云狄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傅晨语一看一脸和善的穆季白,立刻起身。 “穆老”傅晨语月过段月潼直接和穆季白打招呼。 “傅少”穆季白温言,随即坐了下来。“请坐” 一众人坐下来,江云狄向站着的段月潼伸了伸手,段月潼挪过身坐在江云狄身边。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穆季白含笑说。“我跟浣丫头的祖父交情很深,如今安家没有长辈,我便准备了一身衣服给这丫头做新婚礼物。原本已经是封刀之人,要不是这份旧交绝不会再做衣裳的。如今既然是傅少来做衣裳,我叫我工作室的鬼剪王和缝纫张,给你做两套你看好不好?” 傅晨语一愣,虽然这两位都是国际上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独特的逢人工艺,但是对于傅晨语来说,穆季白手作的衣裳更意味着地位和荣誉。 见傅晨语不说话,段月潼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江云狄。江云狄看向傅晨语眸子一寒。世家子弟大多有些唯我独尊的架子。 “如此,那就麻烦穆老了。”傅晨语瞬间也就释然了。“只是那宫品银丝细料,真的没有了吗?” “真的没有了”穆季白摆摆手。“而且如果不是浣丫头来,任谁我都不会给用那两匹料子的。这也是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穆季白到最后,还是卖了个人情给傅晨语。 傅晨语见好就收,毕竟鬼剪王和缝纫张两个人合力做的的衣裳,傅晨语的获得也可谓是独一无二了。 从穆家告辞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穆季白再三挽留,江云狄说要带着段月潼准备结婚用的东西,穆季白这才放人。 “你俩真的准备结婚了?”一出穆家的门,傅晨语就问。 “嗯”江云狄为段月潼撑着太阳伞,尽量不让阳光晒到她。 “你和袁琳真的没戏了吗?”傅晨语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见段月潼瞬间冷下来的眸子,和江云狄阴厉的眼神,感觉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段月潼一把推开江云狄的手,蹬蹬蹬的兀自上了保时捷卡宴。江云狄愣在那里,恨不得捏死傅晨语。 “回家多吃点核桃,补补脑。看你今天干了一件正经事没有?”江云狄语气冷炸,收了伞,追着段月潼上了车。 车里段月潼侧过身不说话。段月潼心里已经对袁琳生气到了极点,偏偏袁琳在江云狄的朋友圈里又很吃得开。再加上本来对两个人身份和地位的悬殊充满了介怀,傅晨语本事无心之言,却让段月潼心里觉得,他们更支持袁琳和江云狄是一对儿。 “潼儿”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胳膊柔声道。段月潼噌的一下捂上了耳朵,窝在座椅里不说话。 江云狄挤进座椅里,低头看着段月潼,蓦然间发现段月潼的眼泪已经浸湿了座椅靠垫。 “怎么了?”江云狄到底不知道段月潼心里的介意有多深,这不深不浅的一句话,让段月潼心里更加酸楚 江云狄将段月潼抱进怀里,指肚细细的擦去段月潼脸上的泪水。 “就这么伤心,嗯?”江云狄柔声。段月潼不说话,江云狄看见段月潼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的,不由的身子一燥,俯下身来,细细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直到含住那双樱桃小口。舌头探进她口腔的最深出。 大掌没过她的衣服下摆,在她柔胰般的肌肤上游走一番,直到段月潼身体变得娇软,娇喘微微他才放过她。 “为了袁琳,你跟我生这么大的气。嗯?”江云狄劝解。 “不是”段月潼摇摇头。“我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江云狄语气有些不悦。 段月潼看了一眼江云狄发红的眼睛,心里一恸,小手勾住他的脖子。 “因为爱你才生气的。你质问我什么?”段月潼嘟着嘴偏过头。 江云狄看见段月潼灵秀的眼神里全是心事,也不愿再深究,低头吻住她,直到车厢里只剩下津液交替的啧啧声。 阿亮一脸青黑的听着隔板后面两个人耳鬓厮磨的声音,恨不得把两个人赶下车去,终于还是忍住了,想到鲁静,不由的嘴角升起一丝温和的笑。 “还生不生气了?”江云狄抵着段月潼的额头低声问。段月潼红着脸含笑摇了摇头。 “潼儿”江云狄喉结一动。“我这些年在事业上打拼太过阴狠用力,现在想想以前过得日子可是说是索然无味。遇到你之前,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都无所谓。遇上你以后,我身边就不可能出现别人。明白吗?” ‘江云狄这算是告白吗?’段月潼暗暗想。 “可我配不上你”段月潼坦言“哪怕安家现今都落在了我舅舅手里,我也是配不上你的。连傅晨语都知道你和袁林更般配,我不至于连这点自觉都没有。” “潼儿”江云狄眸子里生气薄怒。“抛开这些身外之物不谈,你配不配得上我,只有我说了算。再说我江云狄也不是那种靠着女人获取权势和地位的人。这种心思,你以后想都不要想!” 江云狄的大手捏着段月潼的胳膊,眼里一片猩红,段月潼有一丝的胆怯,这感觉从来没有过,哪怕是当初江云狄差点把她从飞驰的车上扔出去,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老公”段月潼娇怯怯的一声。“你弄疼我了。” “我问你话呢!”江云狄语气陡然厉了。 “好,我不想。”段月潼眼里升起雾气,含不住落下了泪来。 “潼儿”江云狄用指肚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捧起她的笑脸一个深吻落下来。直到段月潼喘着粗气推开他,他才堪堪停下。他紧绷的身体反应和变化,她当然是感觉到了的,于是一动也不敢动的赖在他怀里。 车子停在了上海第一百货东楼附近,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进了商厦。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段月潼问江云狄。 “准备结婚用的东西。”江云狄温言。 “你知道结婚要用什么东西?”段月潼一脸诧异,说道爱情和生活,段月潼或许不陌生,但若是说道婚礼,段月潼完全是一头雾水。 “嗯”江云狄胸有成竹的点点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段月潼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可是这话听起来就像一个外人一样。 江云狄闻言停下脚步,对上段月潼好奇的眼神,眸子一缩。 “江太太,你这话问的我很受伤啊。”江云狄果然语气冷了些。 “啊?”段月潼还没反应过来。“那,对不起。” “不想跟我结婚。嗯?”江云狄扣住段月潼的肩膀。 “当然不是啊”段月潼摇头。“但是,结婚不是应该有个过程吗?” “什么过程?”江云狄不悦。 “比如先拍婚纱照,然后过聘礼,然后订婚,再然后是婚礼。”段月潼掰着手指头数。 闻言,江云狄暖暖一笑,把她揽进了怀里。 “我说江太太,你难道不知道,哪怕我们今天开始准备一应用的东西,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准备齐吗?”江云狄含笑。“再说,你以为我是打算今天准备,明天就娶你的吗?我有那么随便?” “啊!”段月潼噌的红了脸。“你是打算亲自准备的吗?” “也不全是”江云狄道。“关键的东西还是要自己准备比较好,今天咱们先来定婚纱,嗯?” “好”段月潼莞尔一笑。 第109章 ,想过要什么样的婚纱吗 “潼儿”江云狄见段月潼纯澈如玉兰一般的笑容,心里有了难以自持的冲动。他从未见过在世俗的泥沼里滚一圈还能如此干净的人,尤其是女人。 来到洛城的这几个月,段月潼原本有些粗糙的皮肤如今被养的愈发剔透娇嫩,眉眼之间不染风月的坦然和灵慧,更是让他愈发着迷。 一向深入骨髓的洁癖,在这个女子面前全然不起任何作用。每每痴缠的时候,恨不得揉碎了化进身体里。在情~事上更是难得的与之契合。近来更是难以自持,要不是还在商场里,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 “怎么了?”段月潼捏一捏江云狄的脸。他身体烫的可怕。 “没事”江云狄极力克制。“走吧”半晌,捏紧段月潼的小手往前走。 “想过要什么样的婚纱吗?”江云狄柔声问。 “没”段月潼坦言“要不我们今天先定一套,主纱等我回去以后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好不好?”。 “好”江云狄点点头。“都听潼儿的。” “其实你的眼光比我好很多”段月潼凑近江云狄。“你可以帮我一起想吗?” 江云狄回头看一眼一脸笑容的段月潼,不由得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江云狄点点头。“本来我也是这样准备的,就怕说多了惹你生气。” “怎么会?”段月潼莞尔一笑。说着勾住江云狄的脖子噌的跳起来,两腿盘在他的腰上。江云狄两手托住她的臀部,像抱小朋友一样的抱住她。 一直跟在两个人身后的阿亮不由的扶额,突然有点同情陈十二,每天这俩人在面前虐狗还让不让人活了? 阿亮掏出手机,拨通莫风的电话,拿到段月潼眼前晃了一下,段月潼像是突然被霜打了一样,噌的跳了下来。 “怎么了,好好的?”江云狄狐疑的看了段月潼一眼。段月潼低着头不说话。 “嗯,一切正常。”阿亮在跟莫风通话。 “这么怕你舅舅?”江云狄呵呵一笑。 “嗯”段月潼点点头。“老凤凰很啰嗦的。” “来吧”江云狄俯身,示意段月潼跳到自己背上。“不用怕他,我惯着我老婆跟他有什么关系?” 段月潼闻言,咯咯一笑爬上了江云狄的被,冲着阿亮扮了个鬼脸不说话了。 到了婚纱店里,段月潼试了几款不同款式和颜色的婚纱,江云狄的意思是先用来拍婚纱照,主纱还要花心思另外定。 但是看来看去还是不够满意,心里想还是要认真挑选过了才能做决定,因此两个人付了试衣费就出来了。 倒是段月潼缺少职业装,定制了几套。之后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给江老夫人,江枫亭,宋风雅等人带了伴手礼。两个人换上礼服和西装,这才出了大厦的门。 上海已是天色将晚。段月潼提着裙摆跟着江云狄往车前走。 “我们干嘛要穿成这样?”段月潼忍不住问。 “请你吃饭”江云狄看一眼段月潼小心翼翼迈着步子的样子,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上了车。 车子向前行驶,缓缓来到江边独栋的一家西餐厅里,江云狄下了车绅士般的牵着段月潼的手往里走。门口的侍应生一个个严阵以待的等着两个人的到来。 “干嘛这么隆重?”段月潼戳戳江云狄,一脸难以置信。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江云狄神秘一笑。段月潼已经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但是没戳破,这种时候太聪明的脑子会煞风景。 进了餐厅,装修的如同宫殿一般的餐厅,让段月潼暗暗吃了一惊。被装饰的金碧辉煌的餐厅,从头顶到吊灯到脚下的地板,都是江云狄从欧洲各国搜集来的古董,运回国内还花了不少力气和关系。 桌上的烛台是找维也纳著名的工匠之后手作的,两套餐具都是大师做的限量款。小到每一个细节都是经过精心雕琢,闪着温暖的光辉。 段月潼今晚穿的是一套湖蓝色的露肩礼服,鱼尾的裙摆随着脚步的起落美丽温柔,江云狄是一套高定的黑西装,非常正式。 到了偌大的餐桌前,江云狄替段月潼拉开座椅,等到段月潼坐稳,自己也回到了座位上。轻快的小提琴声开场,段月潼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何国的那四年。 每到圣诞节的时候,人们会在湖面上滑冰。当地的一些流浪艺人拉着小提琴助兴。那几天,人们会放下一切玩上几天,那是自己最放纵的日子。 餐厅里的行政主厨喜欢自己研究菜谱,今晚的菜谱是根据需要独家定制的,每道菜都有自己的名字。全餐的名字叫做“千载难逢,唯独有卿”。 连云狄和月潼的名字都化身其中,寓意显而易见。段月潼在用餐的过程中,总觉得今晚的餐品味道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最后一道菜,“但求一生”上桌的时候,段月潼惊讶的捂住了嘴。这是杜胥睿的拿手菜。第一次面世的时候,是在安家的餐桌上。 “祝您用餐愉快,我的小姐。”熟悉的德语响起在耳畔的时候,段月潼惊讶的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老杜?”段月潼的德语还是家里这位曾经的厨子教的。 “是,我的小姐。”说着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德国名厨行了一个绅士之礼。 段月潼在一波惊讶中还没有缓过神来,江云狄手里握着一只三寸来长红宝石雕刻而成的玫瑰走过来单膝跪地,牵住了段月潼细嫩的手。 “段月潼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江云狄醇厚的声音把在惊讶中神游的段月潼拉回了眼前的现实,心里莫名暖暖的,看了眼四周,大家脸上全是和善、祝福的笑意。 她伸手接住了江云狄手里的玫瑰花,一低眉。“我愿意”眉眼间全是柔情,历年来眼里见不得风月,如今岁月总算温柔了一回,她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却一滴泪都没有留,如此良夜,不应有哽咽之声。 她扶起跪在地上的江云狄,见他站起来,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潼儿”江云狄心里有些失笑,本来是他求婚的,不想段月潼自己吻了上来。于是不再多说,拥住她的细腰,绅士而礼貌的吻上了她。 “跳支舞吗?”江云狄伏在她耳边问。 “不”段月潼摇摇头。“就想抱着你” “好”江云狄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江云狄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中国人在浪漫方面的追求很含蓄婉约,这一点为段月潼所不喜。尽管早有预料,段月潼对这个求婚还是感到惊喜万分。 “潼儿”江云狄柔声呼唤。“这家餐厅,我已经过到了你的名下,送给你做求婚礼物好不好?” “可是我不会经营怎么办?”段月潼有些错愕的看了眼江云狄。这各地段的一套三层洋楼,又是上个世纪的建筑,没有七八个亿是拿不下来的,里面的陈设大概比房子还要值钱。对于江云狄来说,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是段月潼却有些头大。 “没关系,慢慢学吧。”江云狄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那要是我们以后......”段月潼话还没说完,一张朱唇就被江云狄牢牢含住吮吸起来。段月潼有些哑然,这种日子刚才的话一旦说出口煞风景不说还很伤人。 江云狄吻得狠了些,有责怪的意思。 “别说胡话”江云狄压低嗓子。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在整个餐厅里坐了一会儿,跟老杜续了一会旧。江云狄便亲自开车带着段月潼来到一处公寓。 公寓位于黄浦江边,位置在96楼的最顶层,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上海的灯火,很是奢侈。 进了门,换上拖鞋,江云狄搂住段月潼吻了下来。段月潼有些傻眼的还在懵懵的状态里。江云狄如何逗弄,她就任由他带着自己感受。 “潼儿”江云狄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怎么了?” “嗯”段月潼有些忐忑的挠了挠头。“我还没反应过来。” 江云狄呵呵一笑,被这幅坦率的样子逗弄的心经摇晃,大手没过她的衣服下摆,触及到她柔软的肌肤。“紧张吗?” “嗯”段月潼点点头。“还是有点紧张的。” “别紧张。嗯?”江云狄柔声,言谈间他已尽数褪去两个人身边的丝缕。“在老宅里那次也没见你紧张。”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段月潼咬着嘴唇,声音几不可闻。江云狄火热的嘴唇覆上来撬开她的唇齿,一寸柔舌挤进她的嘴里。纠缠中段月潼已失了神,江云狄的火热已经没过身体。 她忍不住从嘴角溢出一丝细吟。他的身体被引得叫嚣起来,锦被翻浪。身体如同跌入柔软温热的雨水中,两个人都不能自拔。直到大汗淋漓的结束。江云狄抬起身,看着怀里娇喘微微的玉人儿,痴痴一笑。 段月潼因为感受到他来不及喘息的身体反应,而瞪大了眼睛,江云狄呵呵一笑。身体在湿润处不能自拔。陡然一翻身,段月潼“啊”的一声叫出声来。不过迅速淹没在另一番声音里。 酣畅淋漓结束的时候,段月潼早没了力气。任由江云狄抱着进了卫生间的,两个人洗过澡。段月潼身上清婉的体香,勾的江云狄失了魂。 细吻从锁骨上方开始整夜没有停。段月潼整夜在不由自主的欲拒不能里挣扎,挣扎多一分,江云狄的叫嚣便多一分,直到天已大亮,江云狄才身心舒畅的罢了手,段月潼早已累的睡着。 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洗漱完,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休息,就穿好两个人的衣服抱着她出了门。 “我们去哪?”段月潼虚弱的问。 “回洛城。”江云狄回答。 “哼”段月潼有些脾气。“就不能等睡醒了吗?” “妈还在老宅里等着咱们,今天兄妹们也都回来。”江云狄回答。 “回来做什么?”段月潼有些心虚,两个人自从领证以后就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 “看你”江云狄飞快回答。段月潼来不及惆怅,人已经在江云狄的怀里睡着。 第110章 ,嗜睡的毛病 午饭是田婶做的很家常的几道菜,味道很不错,只是段月潼在餐桌上困得直流眼泪。 “月潼”江老夫人见状,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 “没事”段月潼摇摇头。 江老夫人看了眼江云狄,眼里有一丝不悦滑过。碍于在佣人众多也没多说。 “我看着,月潼丫头怎么有点像是害喜啊?”田婶忍不住说。 “啊”段月潼不由睁大了眼睛。江云狄也连忙放下了碗筷盯着段月潼的小脸看。 “月潼丫头这样困乏有多久了?”江老夫人也似了然一般看向江云狄。 “有一周多了吧”江云狄握住她的小手。“害喜不是应该爱吃酸什么的吗?” “对啊”段月潼点点头。“宋风雅怀孕的时候,胃口很差的,还时常反胃。” “人跟人不一样的,害喜的症状也不全是相同的。你月事多久没来了?”田婶问。 “结束不到二十天”段月潼眨眨眼睛。 “明天去检查一下吧”江老夫人心里不安。 “不用明天,现在就去。”说着江云狄拉起段月潼就上楼换衣服。 江云狄心里透着一丝丝喜悦和难掩的激动,更多的是担忧。两个人一路到了康辉医院里,一系列检查结束后。体检单子上写着“未见怀孕初期症状”。 刘剑云得知两个人来医院,连忙赶过来。 “怎么了这是,江少把半个医院都给惊动了?”刘剑云看向江云狄。 “给潼儿检查一下身体”江云狄眉头紧蹙的看着段月潼。 “怎么了?”刘剑云问。 “最近很嗜睡”江云狄回答。 刘剑云亲自做了检查,后把江云狄单独叫进了办公室。 “怎么了?”江云狄不安。 “没事”刘剑云摇摇头。“身体没毛病,心理方面的原因居多。” “什么意思?”江云狄不解。 “骤然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会出现一段时间的嗜睡期,要赶快进行心理干预。”刘剑云直言。 “很严重?”江云狄心里一紧。 “睡美人”刘剑云面色凝重的看了眼江云狄,说了三个字,江云狄心里一紧。 “意思是睡醒了就没事了吗?”江云狄不死心的问。 “怕的是睡不醒”刘剑云直言。 江云狄眸子一缩,手微微颤抖起来,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抽的太过用力,一阵猛咳。 “不要告诉她”一根烟抽完,江云狄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准备出门。 “那你干脆不要治疗了”作为医生刘剑云有些生气“尽快跟她说,配合治疗才行。”江云狄闻言,没有反驳出了门。 段月潼已经毫无睡意,江云狄看见段月潼安安静静的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等着自己,与自己对视的时候莞尔一笑。 江云狄一伸手,段月潼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贴到江云狄怀里。 “医生怎么说的?”段月潼含笑问。 “他叫我晚上少点折腾你。”江云狄伏在段月潼耳边低声说。 “喂”段月潼羞恼的锤了江云狄一拳。“你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聊这个?” “男人嘛”江云狄呵呵一笑,把段月潼揽进怀里。 “男神经吧”段月潼白一眼江云狄。江云狄故作生气的在段月潼背后拍了一巴掌,搂着她出了门上了车。 “你怎么老是打我?”段月潼嘟囔着嘴不高兴。 “打疼了?”江云狄眉头一皱有些后悔。 “不疼,但是感觉怪怪的。”段月潼莞尔一笑,江云狄每次似嗔实喜的拍她的时候,每次全身都一阵酥麻,说不出的感受。 “好,那以后不打了。”江云狄温和一笑。“还困吗?” “不了”段月潼摇摇头“喂”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为什么精力一直很旺盛?”段月潼贴在江云狄耳边问。 “想知道?”江云狄含笑低头看着段月潼。 “嗯”段月潼用力的点点头。 “因为你每次都把我喂得很饱”江云狄嘴角牵起一个含混暧昧的笑容,段月潼登时红了脸,一拳砸在江云狄胸口上小拳头被江云狄一把捏住,以吻封缄。 段月潼推开江云狄,别过脸。江云狄也不恼,拦住她的肩膀,不久段月潼又开始连连打瞌睡。 江云狄让阿亮把车子停在星巴克门口,买了一杯现磨咖啡给段月潼,段月潼接过来也没说什么,吹温了喝下去果然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好些了?”江云狄眸子依然温暖,语气却沉沉的。 “嗯”段月潼含笑点点头。江云狄风清云淡的从的刘剑云的办公室走出来,绝口不提没有怀孕的事情,这让原本以为他会心情低落的段月潼心里一沉。 还有自己为什么会嗜睡,危险情况下迫使自己睡着在回来洛城之前已经很多年没发生了,会跟这个有关系吗? “潼儿”江云狄察觉到她在走神。“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我没怀孕,你一点都不感到失落?”段月潼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很想有个孩子?”江云狄拨开她面颊上的发丝低头问。 “也没有很想”段月潼垂下头“只是这么久了,我也有些担心了。是不是真是我的身体有问题?”说到底段月潼心里还是忐忑的。 “怎么会?”江云狄柔声安慰。“你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需要绝对的缘分。” “你不着急?”段月潼闪着大眼看向江云狄。 “我一点都不急。”江云狄暧昧的笑笑。“好不容易开了荤,我还盼着素回去?”这话是贴着段月潼的面颊说的。他都能感觉到她面颊上发烫的温度,不由的用自己冷峻的脸贴了贴她的脸。 段月潼莞尔一笑不再说话。江云狄心里心事翻滚,就目前段月潼对袁琳的排斥情况来看,她是决不能够接受心里干预的。 好在很早以前他就在留意其他国际上著名的心里医生。这件事情要赶快落实。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几天以后袁琳却以绝对的姿势参与进了段月潼的心理治疗当中。 ...... 江家老宅里,繁盛的夏天美人蕉艳艳烈烈的开成一簇,四周全是各种各样的绿叶。此时此刻,在江家老宅里,最美的是天光与暗影的交错。 硕大的植物叶子茂密的盛开成一片,紫藤花裹着梦幻般的光阴,让人心里不由生出无限的慵懒来。段月潼突然转身搂住江云狄的脖子。 “老公”段月潼甜美的笑着。“我们来老宅里照一组四季版的婚纱照好不好?” 江云狄双手搂住她的腰身,含笑看着一脸纯澈的段月潼,眸子里全是欣喜。 “你确定要照那么久?”江云狄低头问。“听说照婚纱照很累的。” “那算了吧”段月潼咕咕腮帮子。她不是怕累,而是每次江云狄要陪自己的时候,过后的几天工作量会骤然加大,他舍不得。 “为什么要算了。怕累?”江云狄深情的问。 “不是”段月潼摇摇头。“你不是很忙吗?明天肯定要加班的吧?” “不用”江云狄吻吻她的嘴唇。“有莫风和陈十二在,这两天我基本没什么事。” “哦”段月潼点点头,放开他的脖子,江云狄却没有松手。 “四季都想照吗?”江云狄低头问。 “嗯”段月潼点头。“老宅里的景都是我一手造的,当时是花了心思的。” “好”江云狄答应下来。“当初为什么那么用心?”说着牵起段月潼的手来到紫藤花走廊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两个人的合照,画面里段月潼一笑嫣然,江云狄看着段月潼嘴角的浅笑,四下里光阴柔软,岁月静好。 “因为我之前住在桃花渡的房子就很美。”段月潼笑着回答。 “把这里当家了?”江云狄接着问。 “嗯”段月潼回答。“刚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觉得很安逸,很舒心。” 说话间,江枫亭从正对面迎面急急跑来。 “月潼姐”江枫亭人未到,声先到了。 “嗯”段月潼朗声回答。 “叫五婶”江云狄冷着眼睛提醒,江枫亭有些惊诧的张大了嘴。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有没有怀孕?”江枫亭连珠炮似的问,刚到家就听江老夫人和田婶在议论这个问题。 “你要是怀孕了的话,我就可以做......”江枫亭瞬间愕然,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姐姐”江云狄冷冷的补上一句。段月潼闻言咯咯咯的笑起来。 “估计你是江家历史上年龄最大的姐姐”段月潼跟风打趣她。 “月潼姐......”江枫亭的声音哀怨起来,就差哭出来了。 “叫五婶”江云狄冷冷提醒。 “不要”段月潼心满心不愿意。“我又不老” “乖乖的,习惯就好了。”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脑袋,段月潼白他一眼没说话。 江枫亭一脸懊丧的跟在段月潼身后进了门。 “怎么样?”江老夫人一见两个人就噌的站了起来,声音里焦急难耐。 “妈,没事。”江云狄安慰。“潼儿就是最近没休息好”。 “哦”江老夫人有些失望的缓缓坐回椅子里。 “妈,没关系,月潼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江云叶见状柔声安慰。 第111章 ,他叫我吴小姐,我当时完全没认出 “是啊妈”安晚吟也适时开口。“你瞧这月潼,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呢,晚几年也不要紧。” 段月潼走到江老夫人身边坐下来,亲昵的勾住江老夫人的脖子,波的在老夫人脸上亲了一口。 “哎哟”江老夫人被段月潼亲的有些羞恼。“怎么回事你?”说着在她的手背上故作生气的拍了两下。 “我黏着您一点儿,以后您多管管我,不然以后还得闹乌龙。”段月潼咯咯的笑着。 一众人见了,不由的眼神僵了一下。从没见过如此不见外的儿媳妇,把老夫人当亲妈看的那种坦荡。很多人觉得,把婆婆当妈开始你就输了,但是段月潼觉得,说起来毫无瓜葛的两个人被同一个姓氏拴在一起成为婆媳。先拿自己当外人的那个一定是输家。 “哎呀”江云叶故作腔调。“这月潼倒是个会卖乖的,把妈哄得团团转。” 段月潼咯咯的笑着没说话,江老夫人对着江云叶翻一个白眼,把段月潼的笑脸揽进了怀里亲昵的拍了拍。段月潼也不躲,反而很享受的样子。 江老夫人将脖子里一条太阳石项链摘下来明大明的戴在段月潼的脖子里,众人傻了眼。 “妈,您可真是偏心啊”江云叶低呼一声。“这项链我都想了好多年了,月潼撒个娇您就给了?” 不远处的江云狄看见段月潼赖在母亲怀里,笑着去偏厅找家里的男人们聊天。 “月潼,你起来让我也撒个娇。”江云叶戳一戳段月潼,段月潼嘟囔着嘴从江老夫人怀里爬起来。 “去去去”江老夫人把江云叶推过去。“一把年纪了恶不恶心啊你?” 众人闻言噗的笑出声来,江云叶也大大方方的笑起来。 “奶奶这心偏的,简直不要太明显!”江枫亭捂住眼睛故作难过的说。 “我瞧着月潼这性子啊,我要是妈我也偏心。”安晚吟笑着替段月潼解围。 “为什么啊?”江枫亭一脸不悦的问。 “自从月潼来了咱们家老宅,家里又跟以前一样充满了欢声笑语”江云琪笑着说。 “你五婶这个为人处世啊,你可要好好学学呢。”安晚吟看向江枫亭。 “是啊”江老夫人更是不吝言辞。“这份乖的,凡事不责怪人半分,有点什么事情三两句巧言揽到自己身上,人啊,聪明着呢!” “妈”段月潼笑言。“您再这么说,我以后可就再也不敢跟您说话了?” “好好好,我不说。”江老夫人拍拍段月潼的小脸。十年前,江老夫人对门第看的很重,那时候一切都是为了江家更久远的将来做打算。 但是自从十年前江云狄遭遇了绑架以后,眼看着明媚俊朗的一个人做事越来越狠辣邪气,为人越来越冰凉冷血。直到他成长到成为洛城人们口中的一尊杀神的时候,她才意识到。 江家要保住门楣和后世子孙的繁华,要紧的不是匹配什么样的门第,而是那个人是不是足以当得起江家眼下的门户。 段月潼自小就随祖父出入各种场合,而且家教森然。不是****的那种唯我的家教,而是中式的那种内庭左右逢源的家教。 再加上,第一天到江家老宅里,不卑不亢的那番对答。她显然是不怕江云狄的。 江家已经很有钱了,不需要锦上添花的人物来点缀。是以对没有亲人疼顾的段月潼多了很多的宠爱。 晚宴开始的时候,一众人到了小花厅里坐定。江家不论长幼,能来的都来了。唯有将云影夫妇没有出现。晚辈当中杨平没有来。 段月潼看了眼皮肤黝黑的杨子杰,几个月不见添了老态,眉目间的气度愈发深沉和稳重。饭桌上难得的没有开口,一桌子人愣愣的看了一眼杨子杰。 “小五今天把我们都搜罗来,有什么事吗?”杨子杰看了眼周围人,缓缓开口。 “啊”江云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吴世佳的消息他可还没说出口呢。“我跟潼儿决定结婚了”。 “嗯”杨子杰点点头。“丫头以后就在江家安心住下,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来给你撑腰。” 江云狄一愣,本来和段月潼领证发生的就极为突然,没来得及跟家人打招呼。江家虽然不古板,但是到底也从没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出现过。 他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的,没想到杨子杰什么也没说。其他人更加不好说什么。江云狄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段月潼有些莫名的看了眼杨子杰,笑着点头应下不再多说一句话。 这点小风波很快就过去,段月潼拿出带回来的伴手礼一一送出,饭桌上的气氛很快松弛下来。 ...... 三天以前,奉命潜入地中海地区军火交易市场的吴世佳失联了。失联之前,他所栖身的小岛上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炸事件,默擎宇作为全球有名的军火头子,那座小岛是他规模最大的军火库。 吴世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杨平奉命带队进入岛上搜救。军方的后援部队到达岛上的时候,还有零零星星的爆炸在发生。 在江云狄与吴世佳通完话不久,杨子杰就知道了吴世佳和段月潼的关系。已经许诺只要此次能一举灭掉暗流的老巢,就给他三个月的探亲假,没想到在任务即将结束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早在爆炸发生之前,吴世佳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为了更多人的安危着想,也为了外祖父未完的大业,吴世佳冒险引爆了暗流的军火库。 吴世佳用尽一切办法潜入军火库里安装了定时炸弹,就在准备抽身离去的那一刻,被暗流的人打中双腿,绑了起来扔上一艘游轮,游轮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岛上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炸,又折返回来,顾不上处理内奸,暗流的人一直在周围伺机寻找机会进入岛上一探究竟。 三天后,从昏迷中醒来的吴世佳,看着周围漆黑一片的环境双腿受伤不能动弹。想办法弄断了手上的绳子,取出嵌入衣扣当中的定位器,迅速发出了求救信号。 江家的餐桌上一派和乐融融的时候,杨平手中的信号监视器上,传来了影子的消息。 找到吴世佳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杨平等人撤出地中海的时候,默擎宇收到了岛上被平覆的消息。尽管之前已经将岛上三分之二的军火转移了出去,但是此次的损失还是大到不可估量。 洛城的一切,都必须要尽快解决才行。 ...... 家宴结束后的第二天,江云狄皱着眉头将睡不醒的段月潼抱上了车,送到了金宇的项目部里。 一进门,一众人就围上来。叽叽喳喳的跟段月潼打听两个人订婚的事情,几天前还剑拔弩张的局面,突然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 段月潼把众人打发走,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一则。关于雨阳集团总裁的消息。 办公室里一众小姑娘,花痴一般的看着画面里儒雅俊逸的假默擎宇惊呼不已。 段月潼突然记起了自己这两天夜里破碎的梦境,高大的白铜花树下,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突然被一些想通的事情惊出一身冷汗。 她迅速的搜索出默擎宇的个人简介,看着屏幕上那个风风偏偏相貌堂堂的人,眼皮子猛跳。 段月潼迅速的起身,快步奔跑着来到了江云狄的办公室里。正在开会的金宇高层见突然出现的段月潼,面面相觑起来,江云狄看见段月潼一脸慌张,不由的眼皮一跳。不会是跟吴世佳有关吧? 江云狄迅速结束会议,搂住慌乱的段月潼,吻了吻她的额头。 “潼儿”江云狄醇厚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那个,雨阳集团的董事长,默擎宇,那个是假的,真的我见过。”段月潼语无伦次的说。 “什么?”江云狄紧张了起来。随即迅速叫来莫风、阿亮等人,段月潼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木讷的握住一把铅笔和一沓白纸开始画起来。她的美术功底并不好,但是她确实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那个人的面容。那张俊俏到邪魅的脸,那双幽深如兰的眼睛,唇边的那一抹邪笑以及周身冷冽的气场。 和那年白桐树下所见的是同一个人,也是这些天来噩梦中破碎的人影。这些年的行走中,段月潼结识了一位很有经验的老刑警,他能通过人的眉骨判断出很多信息来。 默擎宇因为疾病的缘故,容貌大改,但是骨骼却还是那副骨骼。直到纸上的人渐渐清晰。在场的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张脸上的这份邪气,才跟那个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默擎宇匹配得上。 “潼儿”江云狄递给段月潼一杯热水,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你是在哪里见到的他?” “我一共见过他两回,加起来不超过五分钟。”段月潼回答。“一次是陪着鲁静吃麻辣烫的时候,一次是那天表演结束在后台。他叫我吴小姐,我当时完全没认出他来!” 第112章 ,暗流想做的事,我都可以做到 段月潼话音落下,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中。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莫名的危险正在逼近。自己渐渐爆发的情绪和段月潼嗜睡的毛病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个默擎宇的心思真是怪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江云狄当即带着段月潼回到了江家老宅里,杨子杰还没离开。现在这种时候不适合一意孤行,江云狄当即决定带着段月潼回老跟杨子杰说明情况。 于是几个小时前才离开江家老宅的两个人又折返了回来。杨子杰坐在花房里喝茶,看见鲜少自乱阵脚的江云狄的神色有些慌张的出现在了老宅里。 “有事?”杨子杰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姐夫”段月潼开口。“我见到了默擎宇。” “嗯,怎么了?”默擎宇的行迹藏得很深,在洛城公开露面之前军方也没有这个人更多的资料,连照片都没有。 “雨阳集团的董事长,那个不是真的。”段月潼解释,拿出自己画的那张画来。“这个才是”比起几个小时之前已经冷静了很多。 杨子杰接过画,看了一眼,眸子里闪出一道精芒。 “确定吗?”杨子杰问,如果是真的段月潼可算是帮了军方一个大忙。但是,段月潼在洛城的处境可就危险了。吴世佳才刚刚有了消息,事情都赶到一起了。 “月潼先出去,云狄跟我来书房。”杨子杰发号施令。这次他留在洛城,就是为了暗流的事情,暗流在洛城的势力需要严密监控。 但是如果默擎宇虚晃一招,就能偷天换日的做成不少事情,这才是真正危险的事情。哪怕是把国际军火交易引导洛城,都足以毁了这座城市的安宁。 段月潼点点头,困得摇了摇头准备回房间休息。 “潼儿”江云狄揽住她的腰身,语气低沉而担忧。“这个时候不要睡觉,去煮两杯咖啡送到书房来。” 杨子杰看了一眼两个人不动声色的上了楼。段月潼点点头,隐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江云狄吻一吻他的额头跟着杨子杰上了楼。 “月潼丫头怎么了?”杨子杰一上楼先问的是段月潼的消息,毕竟这是吴世佳唯一的姐姐。 江云狄有些一言难尽,但整理了一下思绪还是缓缓说了段月潼的嗜睡的问题。 “军区有好的心理医生,我安排一下尽快过来。”杨子杰开口。 “你这边还有什么事?”杨子杰问,若是单单因为发现了真正的默擎宇,江云狄还不至于就向杨子杰开口。 “我最近总是很失控”江云狄点上一支烟。“那毛病又犯了。”杨子杰的手一顿,心里有一丝慌乱闪过。 “要稳住”一直以来,杨子杰在江家兄妹的严重,一直扮演着半个父亲的角色,这一声像极了安慰。 “嗯”江云狄心里稳当了许多。到底,江云狄所在的这方土地上还不算是暗透了的,杨子杰已是搅弄了半生风云的人,坚毅的品格,果敢的手腕,刚强的心性,绝非江云狄所能比的。 “你在洛城经营十年,到了什么样的规模?”杨子杰直接深入话题。 “暗流想做的事,我都可以做到。而且轻松的多”江云狄之言。“只是月潼的出现打乱了我一开始的计划,中间生了很多变故。” “嗯”杨子杰点点头。“默擎宇在暗处的势力我们来牵制。明面上的事情还要借你的手来做。” “我要怎么做?”江云狄鲜少没有反驳杨子杰的决定。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杨子杰说。“只是希望你小子聪明一点,不要搭上江家的根基和更多人的性命。” 江云狄看了一眼杨子杰没有说话,这也是他之所以找他商量的缘由。 “我给你交个实底,我的人九死一生毁了暗流最大的军火库,但是内里的东西可能不足暗流五分之一的家底,剩下的目前不知去向。”杨子杰开口。 江云狄眉头紧锁,隐隐觉得暗流来洛城铺排的场面,意味着未来的情势将会更加凶险。 两个人对坐沉默的当口,段月潼已经煮好了咖啡,敲了敲门。两个人一起回头,看见段月潼娇俏的身体同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眼下,段月潼是半个洛城的软肋。绝对不容有失的人。段月潼放下咖啡推门出去,江云狄呷了一口美式咖啡,还是那番熟悉的味道。 “眼下的局势,不要瞒着她。”杨子杰吩咐。“她纵然没有我们冷静,但是容易被拿来做文章。” 江云狄手微微一抖,他的想法是尽可能的让段月潼远离眼前的是非,但似乎已经不可能了。就冲着默擎宇能在私下里见段月潼两面,那个人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两个男人对坐着陷入更加长久的沉默。杨子杰的心里惦记的是更多人的利益,而江云狄只想守好安家一家人的利益。所以,在立场上本就有冲突。 段月潼放下咖啡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两个人凝重的表情,不由想到了自己嗜睡的毛病,还有不久前发作过的临阵睡着的毛病。心里慌乱起来。 从前一个人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顾虑太多。此次怕是要稳稳的站在江云狄的阵营里,做他身边的那个人,照顾更多人的利益。 只是此时此刻的段月潼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如此一来已经毫无睡意。在老宅里吃过午饭,休假过后的江云狄和段月潼匆匆赶往金宇工作。 两个小组的人选已经确定,明天是最后一次实地考察和测算,紧接着项目就要上马,时间上来说已经刻不容缓。 除了眼下的环保项目之外,江云狄还从自己在英国的公司引进过来一项新能源开发技术。金宇的气氛极度紧张,工作越来越忙,抱怨声迭起。 然而人们看见才公开了求婚消息的总裁夫妇,两个人跟普通员工一样每天加班到深夜,也就乖乖的闭嘴了。 早上江云狄从被窝里捞出磨磨蹭蹭睡不醒的段月潼,眉头紧皱,心里没有一刻不盼望着英国那位几经周折打听到的,著名的心理医生本杰明早日到来。 “潼儿”江云狄用青色的胡茬在段月潼细嫩的脸蛋上蹭来蹭去。 “哎呀”段月潼忍不住咯咯咯的笑。 “快起床”江云狄宠溺的说。 “再睡十分钟。”段月潼转身拉起被子蒙上脸。 “不可以,快起。”江云狄从被窝里把段月潼捞出来。不由分说的把她推进卫生间洗漱。 ...... 早上九点多钟,两个项目小组各派出三个人跟着段月潼跟进行实地考察和测算,如无问题,三天后就可以开始施工了。 被曝出环保问题,面临巨额罚款的企业,在见到金宇的环保的环保项目以后一时之间逐利而来。项目的初期融资已经达到了八十亿元。 随后,新能源开发的项目被提上议程,继环保问题之后,江云狄漂亮的打了个翻身仗。不过江云狄此次的目标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暗流的势力踢出落成,因此这两个项目在前期的盈利并不十分可观。 段月潼带着人,完成实地考察和最后的测算后,跟李凤和蓝笙偷懒去了附近的一处农家乐。傍山而建的农家乐,颇有小桥流水人家的闲趣。 蓝笙跟李凤吃了野味喝了点酒,靠在亭子里的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打了个盹。下午五点多钟蓝笙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不见了段月潼。 蓝笙顿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叫醒了李凤。 “见到月潼姐了吗?”蓝笙不安的问。 “没有啊”李凤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是不是到附近去转了,找人问问?” 蓝笙赶忙向周围的人打听,整个农家乐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段月潼的身影,蓝笙心知大事不妙,赶快通知陈十二。 陈十二收到消息心头一凛,赶忙去找江云狄。 “江少”陈十二慌慌张张的赶来,江云狄还在连线英国那边召开项目会议。 “怎么了?”江云狄拧紧眉头不悦的瞪着陈十二。 “月潼不见了”因为段月潼反复强调,陈十二还能称呼段月潼的名字。 “什么叫做不见了?”江云狄身体一僵。 ...... 中午测试完以后,段月潼困倦泛起,叫蓝笙开车载着三个人来到附近的农家乐。打扮很质朴的主人,强烈的推荐自家酿的桃花酒。 三个人推辞不掉,喝了两瓶。酒性很烈,最先倒下的是李凤,然后是蓝笙。喝的最多的段月潼猛然间惊觉酒有问题,就见腆着啤酒肚,笑眯眯的王经理走了出来。 呵斥的话还没说出口,人都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周围漆黑一片。 段月潼摸索着站起来,伸手不见五指,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手机或者其它任何发光的东西。摸索着向外走了几步,摸到了墙壁,扶墙走了一圈没有发现门,于是蹲下来摸地一圈,也没有发现暗门。 段月潼心里一片冰凉,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屋顶,绝望袭上心来。 第113章 ,这个七寸打的,直击要害 江云狄、莫风一行人赶到农家乐的时候,蓝笙已经将农家乐的老板和几个服务生控制了起来。 江云狄一双眸子像要喷出火一样的,盯着蓝笙恨不得将人活剥了。蓝笙一脸自责的低下了头,等待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但是现在,江云狄可没时间收拾他。 “将人带下去,吐不出话来就折两根骨头送到他们家里去。”江云狄冷冷的吩咐。现场有胆子小的服务生,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晕倒在地。 唯有农家乐的老板,只是有一瞬间的惶恐,随即平静了下来。江云狄眸子一缩,莫风率先将地上的老板拽走了。随后两百多人将附近的房屋搜了一遍,没有见到人影。 两个小时后,除了农家乐的老板是根硬骨头,被打断了两根肋骨,折断了手臂还始终不肯松口,其他人把能吐的都吐了,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通过对农家乐出入车辆的排查,终于得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一辆普桑,早上十点多的时候送了机框新鲜水果进来,下午三点多钟,抬了一个麻袋出去,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形状。 江云狄的心瞬间就被揪了起来,莫风更是慌了心神,两个人都不敢往下想。 “别急”阿亮稳住两个人的阵脚。“对方留下蓝笙和李凤,显然是要给我们报信的。那么月潼就不会有事!” 江云狄一言不发,莫风也脸色凝重。不过到底冷静了下来。 “我们回去等消息就行。”阿亮说,莫风认同的点点头。 “不行”江云狄断然拒绝。“万一潼儿被吓着怎么办?”众人不再说话,江云狄这是舍不得段月潼受一点点伤害。 “查一下那辆普桑最后消失的位置,调集人手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咱们的人手不够,就报警。”江云狄稳住心神下达指令。 “你疯了”阿亮急吼一声“这样一来,咱们在洛城的准备就都废了。说不定对方就是为了一探虚实呢?你这样做不仅救不了人,还有可能给月潼带来一定的危险。” “报警”莫风克制住心里的恐慌。“让军方的人想办法出面。” 普桑最后消息的地方是城北的高架桥,那附近是一处已经被搬空城中村,拆迁在即。里面地形复杂不说,排查起来工作量极大。 段月潼此时在一处地下斗室里,等了两个小时。四周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她甚至什么也看不见。只记得晕倒前正午的阳光猛烈,而此刻周围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下来。 黑暗中有老鼠活动的吱吱声,猛然间感到几只莫名的小生物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段月潼下意识的要把手指含进嘴里,在进嘴的那一刻克制住自己的恐慌捏紧手指。 被困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什么也看不见。段月潼现在连鼠虫都对付不了。她想不到出去的办法,也无从判断自己所处的是什么样的地方,在持续的恐慌过后,段月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四周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当第二波更加强烈的恐惧袭来的时候,段月潼开始背诵《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是,照见五蕴皆空......”成功的转移注意力以后,段月潼逐渐平静下来。她在测算以自己目前的体力,不吃不喝不睡最多可以坚持三天,意味着外面的人有三天时间可以来救自己。 她脱下身上的外套,紧紧的裹在左手上,四处鼠虫窜来的时候她挥动拳头就砸,如盲人一般摸索着、试探着。 “默少”就在段月潼的头顶上方,默擎宇和几个部下观察着段月潼在暗室中的一举一动。“江云狄的人已经摸到了这里。” “有意思”默擎宇全不理会心腹的话,只是在红外线监控探头下看着段月潼挥拳砸向鼠虫的一举一动,看见那个玲珑娇俏的身影,默擎宇心里一团火升起来。 但是鼠虫这种东西,有洞穴处就有不计其数的此类生物,段月潼的扑打一开始是一两只,再后来是二三十只甚至更多,直到后背被抓挠出了血,默擎宇眸子一暗,一挥手。 一声枪响。段月潼扑打的动作僵在那里,周围的鼠虫也僵了一下。随着周围接连不断的枪声传来,鼠虫四下里躲藏起来。段月潼愣怔的坐在地上,茫然的看了一眼周围。 就在隔壁的地方传来妇女和孩子痛苦的尖叫声,皮鞭落下的声音,枪支爆破啤酒瓶的声音。段月潼只觉得身边的墙壁越来越薄,仿佛子弹下一刻就会把自己洞穿一样,浑身紧绷起来。 随后是熊熊烈烧灼中人痛苦的喊叫,段月潼感觉自己就像是生活在黑暗的地狱中一样,浑身不自主的战栗着尖叫起来。濒临生死的那种恐怖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尤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人的非正常的死亡,那种恐惧足以叫一个七尺男儿胆裂,何况是段月潼这样的弱女子。 在无休无止的声音,四下里齐声响起。就在段月潼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想到《地藏经》里所说:若见地狱者,如非业力,即需神通。强迫着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随即努力安静下来,靠在墙上开始默诵《心经》,恐怖终于没有之前那么浓了,她甚至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整个人万念俱灰的靠在墙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现在无比盼望眼前出现一支黑洞洞的枪支,结束这场漫长的煎熬。 江云狄远远的听见枪声和生死边缘嘶吼的声音,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向着声音的源头狂奔。奈何建筑混乱的城中村就像是迷宫一样的,不是死胡同就是声源扩散的太厉害。 等摸到暗室所在的院子时,段月潼已经被这样的声音荼毒了近三个小时。人去楼空的院子里,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摸到地下暗室门的时候,一道光亮倾泻下来,段月潼一瞬间惊恐万分的睁大了眼镜,抱头蹲地尖叫了起来。 “潼儿”江云狄痛呼一声。“潼儿,潼儿”江云狄激动的流下眼泪来,莫风找到声源开关解决掉那些令人心生恐怖的声音以后,四周默然间安静了下来。 “潼儿”江云狄轻声呼唤段月潼,唯恐使他受到更多的惊吓。 “老公,是你吗?”尖叫了很久很久,直到感觉到熟悉的青木一般的味道传来,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段月潼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问。 “是我,是我。潼儿,别怕老公来救你了。”江云狄尽量稳住情绪,柔声安慰。 “深呼吸,潼儿,深呼吸。”段月潼重重的呼吸了几下软软的跌进了江云狄怀里晕了过去。 江云狄心里大痛不已,抱着段月潼一路狂奔,出了城中村,坐上保时捷卡宴箭一般的冲向康辉医院。 这一次段月潼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惨白的躺在江云狄怀里紧闭着眼睛,急救室医护人员处理更多的只能是皮外伤,所幸皮外伤也不多。 江云狄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着,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对待段月潼,这笔一切的皮肉痛苦,严刑拷打都要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安全感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东西,而这一次对手把段月潼心里的平静毁了个干干净净,日后的重建恐怕也是困难重重。江云狄自责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不管是谁,敢下这样的狠手,他一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莫风额头抵在医院的墙上吧嗒吧嗒直流眼泪,两个身经百战的七尺男儿,在这一刻柔弱的一塌糊涂。袁琳赶来的时候,绝望中的江云狄就向攥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热切的等着她给它吃一颗定心丸。 “我去看看”袁琳冷静的说完,换上一身手术服进了急救室的门。 江云狄终于停止了颤抖。看到手术床上脸色苍白,面如死灰的段月潼袁琳浑身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默擎宇下手果然够狠,几乎直击段月潼的软肋。 在袁琳的帮助下,刘剑云给段月潼用了药,心电图上大起大落的波动轨迹总算正常,血压和脉搏平稳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 从手术室出来的段月潼直接被推进了加护病房。江云狄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怎么样了?”流了一夜眼泪的莫风,大手搓了搓红肿的眼镜问。 “脱离危险了”刘剑云摘下口罩。“一醒来马上要进行心理治疗。” “我马上安排出国”江云狄起身就要往外走。 “月潼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我已经请了威廉姆博士来,我可以治好她。”袁琳冷静的看向江云狄。 “好”江云狄点点头。威廉姆博士是全球最具权威的心理医生之一,有他在段月潼的心理疾病就多了几分治愈的把握。 不出意外的,段月潼的各项身体指标都趋于正常的时候再度陷入了昏睡。几天来江云狄衣不解带的在段月潼窗前照顾,宋风雅闻讯赶来的时候,看着一脸颓败的江云狄和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段月潼,忍不住痛哭起来. 阿亮已经查明,此次事件是项目部王经理一手策划的结果。只是莫风和阿亮两个人都觉得很蹊跷,段月潼又心理疾病的事情知道的人为数不多,王经理是如何能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的?这个七寸打的,直击要害。 第114章 ,段月潼醒来以后,已是两天以后的凌 段月潼醒来以后,已是两天以后的凌晨。刚刚醒来的时候,她还沉浸在那番恐怖的声音里不能自拔。盯着房顶发了好久好久的呆,眼里全是些血肉模糊的场景。 努力的动了动手脚,想感觉一下自己身上到底哪个位置受了枪伤,这里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潼儿”江云狄急切的声音传来。段月潼一回头看见江云狄颓败的脸色,和冒出来的青色胡茬,脸上帅气依旧,只是消瘦了许多。“你醒了?” “老公”段月潼怯懦的开口。“我们在哪里?” “在医院里。”江云狄看着脸色惨白的段月潼,努力的扯出一个笑来,可惜眼泪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他粗粝的大掌抚摸过她的小脸。 “我是不是还没死?”段月潼声音细弱。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江云狄吻一吻她苍白的嘴唇,这些日子他见她嘴角一干就用棉签沾水给她润一润唇,每天给她擦身体,喂她喝水,亲吻她呼唤她,直到自己嗓子哑了,再也叫不动了。 段月潼昏睡了两天三夜,江云狄却是三天三夜没合一眼的盯着她。莫风要来替换被拒绝了,宋妈妈要来也被拒绝了。他一直在想,假如段月潼一直昏睡不醒自己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就觉得着世界的声色突然没有了意义,心里忍不住揪着疼。想着或许会回到白鹭洲,不问世事的守着她过完这一生。 等到段月潼醒来,他又不甘心她白白的受这些苦,人间千般好她还没能领略多少,怎能就这样放弃了。 “老公,抱抱”段月潼将虚弱的手伸出来。 “好”江云狄躺下来搂紧段月潼,抑制不住的吻着她。明明已经很困很困,但就是不敢合上眼睛,怕这一切都是梦一样醒来就不复存在了。 而事实上,段月潼看见江云狄布满红血丝的眼镜,柔软的小手拍拍他的背,不久江云狄便进入了梦乡。醒过来的段月潼已经冷静清醒了许多许多,回头想想当时的那番声音来的实在蹊跷,几乎就是奔着摧毁自己的心智来的,什么人下手这么狠?这么准? 刘剑云进来看见搂着段月潼熟睡的江云狄,想说什么来着却被段月潼一个眼神制止。第二天一早,段月潼看见走进病房的袁琳那双充满了嫉恨的眼睛,便明白自己为什么遭这场劫了。恐怕现在,自己说话已经没人相信了吧? 毕竟一个濒临崩溃又被拽回平常的人,说的话可信度已经并不高了。 “你是准备要给我治病了吧?”段月潼冷静的开口。 “如果你不排斥的话”。袁琳理性而克制。 “等一下,吃了早饭就开始吧。”段月潼哽咽一声。“我已经无力抗拒你们了,但你若是念一点旧情,就不要拿江云狄做实验”。 袁琳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看了眼熟睡的江云狄嘴角牵起一个冷笑。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袁琳嗤笑。“我已经知道你没事了,可惜我说你是病人,就没人能证明你没病。” “嗯”段月潼淡淡的点点头。看了眼身边江云狄,当着袁琳的面吻住了他的嘴唇。江云狄感觉到那份熟悉的柔软,哪怕是在睡梦了,也能贪婪的吻住她,直到自己醒来,直到段月潼娇喘微微的红了脸。 袁琳在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时候就掩上门,出去了,轻手轻脚。江云狄一颗心全在段月潼身上没有留意到袁琳进来的事情。 “怎么不叫醒我?”江云狄宠溺的摸着段月潼的脸。 “看你应该几天没睡了,舍不得叫醒你。”段月潼淡淡一笑。 “饿不饿?”江云狄温言。段月潼点点头不说话,江云狄从来没有被段月潼这样依赖过,段月潼将一张小脸埋在江云狄的胸膛里,一整天紧张兮兮的不肯放手。 江云狄有力的臂膀搂着她。段月潼时而默默的流眼泪,眼前的这个局,她实在想不到该怎么破。连她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有了心理疾病,甚至都不敢确定袁琳跟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大的关系。 “老公”段月潼抬起头盯着江云狄英俊的脸庞。“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吓我?”眼睛里是两汪泪水和劫后余生的恐惧。 江云狄一愣,直到段月潼说出口才恢复了一些理智,这一切太巧了,巧的让人发指,段月潼又心里疾病的事,知道的不过是身边的那三五个人,对方是怎么做到直击要害的? 一个很疯狂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江云狄眸子一冷,睨了一眼在场众人,眼神像修罗一样的狠厉冷漠。低头对上段月潼有些懵然不知的眼神时,瞬间温和了下来。 袁琳听到段月潼的那句话时,心里一紧,脸上还是淡淡的,这一次她把自己克制的极好,没有任何身体语言表露内心。这是默擎宇反复提醒过的。 这一次的事情做的很干净,王经理也是被算计了的人,农家乐的老板后来一口咬定是王经理指使他干的,并且在他的银行流水中,有两笔来自王经理的转账,共计一百万。 这件事情成了江云狄的心病,莫风正在不计代价的查找更多信息。 对段月潼的治疗,从当天下午开始。江云狄眼神纠结的看着怀里一脸胆怯的段月潼,心都被揪起来了。 “潼儿”江云狄柔声。“我就在外面等你,有问题你就叫我。” 段月潼重重的点点头。袁琳已经准备好对段月潼进行催眠治疗,因为在催眠的情况下,治愈的把握会更大。此刻的段月潼对袁琳充满了恐惧感,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很清楚袁琳的目的就是要拆散她和江云狄,但是眼下她避不开袁琳。 “月潼,放松心情。”袁琳熨帖的笑,拍了拍段月潼因为紧张而攥紧的小手。 “可以先关监控的声音吗?”段月潼看了眼身后的监控器。 袁琳回头对着镜头点了点头。段月潼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段月潼忐忑的看向袁琳。 “治好你”袁琳眉梢眼角全是得意的笑。她还记得段月潼当时在电梯里的时候,两个人的那番对话,如今的段月潼已经再无当时的自信与风采。 “代价呢?”段月潼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向袁琳。 “你知道的”袁琳含笑说。默擎宇要的是段月潼全然忘了江云狄,但是这不可能做到,袁琳要做的是让段月潼厌恶江云狄,主动抛弃他。 而这些,在段月潼昏睡的时候袁琳已经“开诚布公”的跟江云狄进行了交谈,给他做了很好的心里建设和准备。江云狄心想,这一生他是绝对不会再放开段月潼了,因此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 “开始吧”段月潼闭上眼睛。她无能左右这一切,因为疾病确实需要治疗,这是能让江云狄安心的前提,而袁琳要治愈的乃是段月潼对江云狄的爱情。 袁琳点上香薰灯,在指尖上转起来一个手指陀螺。心理治疗开始。 隔壁的监控室里,江云狄听见袁琳引导段月潼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最近发生记忆犹新的就是几天前求婚的场景,段月潼描述着所见。 “我知道他是要向我求婚了”段月潼清澈的嗓音响起。“但是我没说破,然而进了餐厅的门,我才发现他准备的足够充分,每一个细节她都花了心思。很漂亮!” “你爱他吗?”袁琳忍着不悦问,他要给江云狄先吃一颗定心丸。 “很爱很爱”段月潼含笑说。“唯恐这一生不够长,不足以表达尽我的心意。” 江云狄闻言,果然神色松弛了许多。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袁琳一路引导段月潼进入一间四面空白的房间里。 “看见江云狄了吗?”袁琳柔声问。 “看见了”段月潼点点头。 “他在做什么?”袁琳语气冷静的问,身边的香氛传来幽幽不易察觉的青苦,睡梦中的段月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看不清楚......”段月潼眉头紧锁。 “在你的身后,有一个凸起的铁桩,是一个门把手,你推开门。”袁琳引导,段月潼在梦里推开了一扇门,迎面遇上壮阔的大河,神经先是一紧张,然后瞬间呼了一口气。 “看到了什么?”袁琳心里一紧,发展方向超出了她的预料,但是她已经不能贸然停下了。 “潼河”段月潼轻松的一笑。 “什么?”袁琳有些紧张。 “月渡潼河,天地自有大美。人世之间白云苍狗,万般浮沉,蜗角虚名,蝇头小利最易被世人挂在嘴上。”段月潼神色淡然的说。 监控后面的一众人被这禅机一般的句子惊着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段月潼。袁琳意识到有人曾在自己之前给段月潼做过心理治疗。 “然后呢?”袁琳理性而克制的问。 “自此以后名尔月潼,天地山川皆属微尘,而况尘中之尘?万般仇恨皆要放下,记住了吗?”段月潼复述着当年在潼关边上,慈问师父救下自己时的那番叮嘱。此后,她不再一味怨恨吴家。 “这些是谁说的?”袁琳问。监视器后面的江云狄握紧了拳头。 第115章 ,像是被人剜了心一样的痛苦 “师父”段月潼微微停顿。 “你在潼关遇见了什么?”袁琳继续问。 “遇见了......”就在段月潼看见两个面容可怖,身材硕大的身影时,周围顿时一片苍白。 “回去”一声厉喝当空传来。段月潼吓得一哆嗦。 “你是谁?”段月潼已经完全跳出了袁琳的控制。 “好孩子”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传来,四处不见人影。“世出世间法是一不是二,人成即是佛,你且醒来自去悟吧。”段月潼清澈的嗓音在富庶这段话。 袁琳观察到段月潼马上要醒来,强行的进行再次催眠,段月潼瞬间被袁琳的声音控制住,挣扎起来。周遭突然又响起佛号声。 “南无本师琉璃王如来......”段月潼痛呼一声,十根手指扣紧了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袁琳。 “你......”段月潼从座椅上僵直的站起来,泪流满面的看着袁琳,刚才她分明在不动声色的篡改自己的记忆,然后轰然倒向一边。 江云狄一脚踹开治疗室的门,把段月潼抱在怀里,轻声呼唤。段月潼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全身,江云狄眸光乍寒的看向袁琳,袁琳也汗流浃背的喘着粗气,站不稳。 刚才她分明的感觉到,有人给段月潼曾经做过非常成功的心理治疗,而且医术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来,对方设置的障碍的自己根本突破不了,她尝试篡改段月潼的记忆从而让她对江云狄失去兴趣,但是没想到段月潼竟然及时醒来了。 段月潼的精神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的试探了,江云狄怒吼着着拒绝了一切镇定类的药物,只是一遍一遍柔声喊着。“潼儿”,直到自己嗓子哑了,直到段月潼的呼吸一点一点平静下来睡着了。 江云狄如释重负般的将她放在病床上,他不想治了,他想着段月潼如果睡一辈子,他就陪一辈子。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幕结结实实的吓到他了。 那以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无法靠近两个人。身边静默了很久,莫风端着一杯水走近。江云狄眸子一寒,狠厉的眼神瞪着莫风。 “我是她舅舅”莫风平静的开口。江云狄恍然间想起,还真有这么回事,没有阻拦。 “喝口水”莫风递给江云狄那杯水。江云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段月潼摇了摇头。 “喝点吧”莫风克制着情绪。“月潼醒过来看到你这幅样子,怕是会心疼。” 江云狄一愣,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莫风拿起一碗粥。“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江云狄接过粥,仰头灌下去,咀嚼了两下粗糙的擦了擦嘴。莫风眼眶一酸,扭过头去。他从来没像此刻一样的恨自己过,月潼七年的经历和江云狄此刻失了心神般的守护,让莫风不得不坚强的撑着,他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的患得患失过。 哪怕当年,和江云狄浑身是伤相互搀扶着从荒岛上逃生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迷茫和痛苦过。那个时候,他们也都受过非人的折磨,二十多只土狼闻着血腥味向着一群人扑咬。 十几个人活下来了他和江云狄两个人,那个手握木棍眼神冷冽坚定的少年眼里充血,与莫风肩并肩作战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和零落的碎肉,发了疯一样的想活下去。 而此刻,段月潼一张苍白的脸上不见一点鲜活之气,紧闭着双眼,江云狄像是被人剜了心一样的痛苦,又比当时不知到痛苦多少倍。 莫风见江云狄强撑着吃了粥,自己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走出病房,喝了杯水。隔壁病房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的休息室,一屋子人看着莫风进来喝了杯水。 “吃了吗?”半晌老边怯懦着开了口。 “嗯”莫风点点头。“都吃饭吧,吃了饭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事情。”莫风自然而然的成了这里的主心骨。 大家默默坐下来开始吃饭,莫风更是逼着自己比平时多吃了一点。闻讯而来的宋风雅,看见一脸颓败的众人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说,月潼在被催眠的过程中,听到了佛号声?”宋风雅没看见段月潼被催眠的经过,倒成了现场唯一敢开口说这件事的人。 “嗯”莫风点点头,一筹莫展的点上一根烟,看了眼宋风雅的孕肚,又掐灭。 “我有个想法”宋风雅冷静的说。 “什么想法?”突然间坚冰一样的气氛有了一丝裂缝。 “月潼在催眠的过程中听到了佛号声,按理来说袁琳催眠的话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不如我们把慈问师傅找来问问,月潼过去这七年来的经历,可能只有慈问师傅最清楚。” 轰的一声,休息室里喧腾了起来,陈十二迅速安排专人去接慈问师傅。莫风走进病房把宋风雅的提议告诉江云狄的时候,江云狄眼里瞬间有了神采。 “好。快去办!”江云狄心里像是终于见到了渺茫的希望一般,松了口气。 袁琳没有告诉任何人段月潼之前被人治疗过的事情,段月潼的治疗一结束,袁琳就被安排送回袁家休息了。进了门袁琳就开始查找,如何强制介入他人治疗手段的办法,她的心里已经起了杀意。 慈问师傅到达洛城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一向心静如水的慈问师傅小跑着进了段月潼的病房。具体的经过在来的路上,陈十二已经说过了。尽管已经有充足心里准备,但是见到段月潼苍白的小脸和紧闭的双眼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恸。 跟三年多以前的情况一模一样,好在袁琳没能真正打开他们设置的那个障碍,为段月潼把过脉以后,慈问师傅长长的舒了口气。 江云狄一瞬不瞬的盯着慈问师傅,看到她瞬间释然的表情,江云狄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无妨”慈问师傅摆摆手说。“我开个方子,你们找人抓了药来给她喂下去,今夜我要把她叫醒,外面不能有一丝嘈杂。” “可以叫醒?”江云狄忐忑不安的问? “当然可以”慈问师傅微微颔首。江云狄紧缩着眉头打量了一番慈问师傅,看不出年纪,只觉得神态淡然沉静,举手投足间自是另一种出尘之气,稍稍放下心来。 “您有几分把握?”江云狄还是忍不住问。 “出家人不打诳语,有就是有无就是无”。慈问慈眉善目的看向江云狄。江云狄这才觉得自己唐突了,如慈问师傅一般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便只有越来越少放不下的事,而没有那么多似是而非的事了。 慈问师傅一来,众人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袁琳刚刚查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论文,为了时刻观察段月潼的反应,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医院,看到一身僧衣的慈问师傅坐在段月潼旁边,嘴角蠕动转动佛珠,不由得心里一凛。 段月潼催眠过程中那些莫名出现的佛号声突然有了解释。整个人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什么?”袁琳在得知慈问师傅已经给段月潼用过药的时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呼出来。“心理疾病,从始至终只能尊一个医嘱,这个是常识。” 江云狄心里瞬间又不安起来,莫风倒是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袁琳不想让慈问给段月潼诊治。 慈问师傅看了眼袁琳,了然的笑笑未置一词。袁琳心里一紧,她在段月潼脸上也见过类似的笑容,只是慈问师傅的笑更加深不可测一些。 “慈问师傅用完药以后,月潼的情况已经有些好转了。”莫风冷静的开口。 “用的什么药?拿给我看看?”袁琳厉声说。周围瞬间陷入不正常的安静当中,江云狄有些回神,看着袁琳不正常的表情。 “姑娘”慈问师傅缓缓开口。“敢问你之前给月潼用过药了?” “当然”袁琳直言不讳。 “国际上最先进的药?”慈问师傅笑着问。 “嗯,全球每年产量不到两百瓶,专门治疗心里疾病的药物。”袁琳冷言。 “嗯”慈问师傅点点头,阖上眼睛不再说话。表情上始终没有变化。 “所以,接下来的治疗就不劳烦您了。我可以完成!”袁琳疾言厉色。 “贫僧只是准备叫醒她而已,你若有把握治得了心病,尽管治就好。”慈问师傅打坐起来,不再说话。 袁琳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起来,转身走向江云狄。 “云狄”袁琳的声音听起来理性而克制。“现在不能贸贸然的把月潼叫醒,我还不能确诊她嗜睡的这个毛病的起因。” “你的意思是,只能等着她自己醒来?”江云狄拧着眉毛问。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袁琳需要时间来介入段月潼的治疗,而且她不能确定篡改段月潼记忆的这件事情段月潼还记不记得,她心虚。 “而且短时间内进行两次催眠,对人的心灵和身体都会造成莫大的上海,风险几乎不可控。”袁琳补充。江云狄犹豫起来。 第116章 ,你自苦到如此地步,对人对几都过 “慈问师傅。如果您不叫醒潼儿的话,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江云狄试探着跟慈问师傅商量。 慈问师傅看了眼江云狄,转而上下打量了一番袁琳。笑着摇了摇头,看破不说破。 “这位姑娘,我并不曾说过要再次催眠月潼。而月潼,实则还在你的梦里没醒过来。我给她开的药,乃是补充体力和精力的药,我若不叫醒她,恐怕她是很难走出那个梦境了。”慈问师傅淡淡的说。 袁琳一听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江云狄看向袁琳的眼神有了一丝不善。 “慈问师傅”江云狄幽幽开口。“潼儿的病,可以治愈吗?” “若有一个合适的机缘,或许能治。”慈问师傅直言。 “什么样的机缘?”江云狄眼神热切起来。 “这个机缘,好比有人划着一根火柴仍在溪水里顺流而下,熄灭之前遇上一堆干柴燃成火焰,千倍于此难得。”慈问缓缓开口。 江云狄虽然没有听过多少禅机,但是这话他是听懂了的。不由得身体一僵,沮丧和失望涌上心头。 “孩子”慈问师傅看向江云狄。“不要如此执着,我想你应该明了,月潼的病不治亦可啊?” 江云狄愣在原地。他之前就想过,只要不再让段月潼涉险,她的病就绝无再犯的可能。而目前嗜睡的这个病症,若不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被人利用了,原本的治疗难度也不会比现在更大。 江云狄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慈问师傅,莫名的对这个人充满了信任。这个人曾照顾了月潼三年,她的目的虽然揣测不到,但是月潼好好的出现在了洛城,可见她没有害人之心。 夜晚来临的时候,沉睡中的段月潼喝下第二煎的药。江云狄让段月潼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一小勺一小勺细细的喂,直到她把药都喝完。 耐着性子吃了晚饭,慈问师傅吃素近二十年的时间,来到洛城后只以米粥为食,莫风张罗了各色素菜,慈问师傅碰都未碰一下。好在大家看她精神充沛,也没有过多劝说。 段月潼脸色好了一些以后,慈问师傅开始打坐,嘴角蠕动,一串梵文响起。袁琳强势的跟着病房里一看究竟,慈问师傅也没拒绝。 段月潼被袁琳强制篡改记忆未成,头疼欲裂的陷入了昏睡。是袁琳用的香薰的缘故,这一点慈问师傅在给段月潼号脉的时候就发现了。 陷入黑暗中的段月潼,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四周无光的暗室,四周是鼠虫出没的声音,段月潼绝望的靠在墙上默念《心经》以转移注意力,她听得到江云狄的声音,江云狄却听不见她的。 恍惚间听到了慈问庵里的晨钟暮鼓,再接着是师父诵经的声音,段月潼像是终于听到了希望的声音一般,猛然间抬起头来。看见慈问周身散发着蓝色的柔和的光芒,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 “师父”躺在病床上的段月潼热切的呼唤。“您难道是,已经往生了?”接着是悲伤的声音,眼看着就要留下眼泪来。忽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梦里慈问对段月潼说“我还有你这份牵挂在,怎能就往生了去。说到底,还是我内心里修缘不足吧。” “对不起”段月潼怯懦这说。病房里死一般的安静,袁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段月潼又看了看入定的慈问。这个尼姑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进入了段月潼的梦境,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学术和专业,突然间变得不可靠了。 其实说到底,这二者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别,无人能够说得清。有很多心理学的高手,向那些得道之人求学,求的不过是一个法门罢了。 学到手之后,根据自身的需要删其繁去其简,再成了自己的手段,以科学命名之,那以后我们对一些事情的本来面目就缺乏认识,甚至挑选一个自以为正义的角度置喙其中。 慈问师傅的入定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段月潼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话。被囚暗室的恐怖经历,已经被带过。嗜睡的毛病也清楚了。 “嗯”段月潼点点头。“此后不再执着旧事,一心向前看。” “菩萨的话都记住了吗?”慈问师傅问。 “嗯,世出世间法是一不是二,人成即是佛。”段月潼回答。 “江云狄一直在等你,等一下他若唤你,你就醒来。能做到吗?”慈问含笑问。 “能”段月潼肯定的点了点头。不久后慈问出定,众人看她脸色一派平常不由得心吊到了嗓子眼上。 “怎么样了?”江云狄焦急的问。 “你试着唤她,看能否醒来。”慈问点点头。 江云狄温言凑到段月潼身旁,伸手摸了摸她有了血色的面颊。“潼儿”江云狄心里百感交集,段月潼皱了皱眉头。 “潼儿”看见段月潼有了反应,江云狄声音更大了一些。段月潼嘤咛一声,江云狄忍不住吻了吻段月潼的嘴唇。“潼儿”第三声落下。 “嗯”段月潼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缓缓睁开了眼睛。 “潼儿”段月潼醒过来的瞬间,喜极而泣的江云狄声音颤抖了起来。 “云狄”段月潼小手覆上江云狄冒着青胡茬的脸庞。 “嗯”江云狄把段月潼紧紧的拥在怀里,失而复得的那种感觉,沉浸在痛苦中还未能缓过来,就遇上了莫大的喜悦之事,他的煎熬并不比段月潼少一分。 “我梦见师父了”良久,段月潼缓缓开口。 “慈问师傅就在这里。”江云狄粗粝的指肚抚摸过段月潼柔嫩的小脸,他心爱的姑娘,经历过的那些煎熬他再也不想问了,只想她能安好。 段月潼猛然间松开自己拽着江云狄衣襟的小手,向周围看了一圈,所有的人在段月潼醒来的那一刻都保持了静默,看着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回过神来的段月潼羞红了脸颊。 “师父”段月潼有些怯懦的开口。 “嗯”慈问师傅慈和的声音传来。 “刚刚您入定来救了我?”段月潼问。 “你若是自己做得到,也不必经历这场大劫了。”慈问有训人的意思。 段月潼惭愧的低下了头不说话。 “也罢”慈问叹口气。“你原本就有自己的路要走,且磨着吧。” 其余人看见段月潼醒过来,叽叽喳喳的围了过来,留守在别墅的老边听到消息火速的带着一早就准备好的食物赶了过来。 在众人的喜悦里,袁琳心里一片冰凉的退出了病房。慈问师傅不忍,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跟了出来。 袁琳在走廊的尽头,面目狰狞,心有不甘的落下眼泪来,低吼一声,气得全身发抖。良久,一转身遇上了一身淡然的慈问。袁琳恨得眼睛都红了。 “你来干什么?”袁琳语气不善。“接下来你是要揭穿我,还是替段月潼报仇?” “我心里半点仇恨之心都没有,何谈报仇呢?”慈问淡淡的笑,手里捻动佛珠。 “你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把段月潼弄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袁琳厉声质问。“你那些都是邪门歪道的迷信。” “孩子”慈问淡淡开口。“你心里已经没了善念,日后只会烦恼无数,我今日不仅是救月潼,也是在救你。说起来你的慧根还比她好些,可惜你的执念也比她深。” “老尼姑,你有爱过一个人吗?”袁琳已经完全失了心神,开始嘶吼。“你知道那种钻心蚀骨的痛吗?你尝过那种四肢百骸疼痛不已的思念吗?你没有,既然没有凭什么说我的执念就是错的?” “人间至情,若得之必然满心欢喜;若不得必能两厢安好,你自苦到如此地步,依我看来,对人对几都过于无情了些。”慈问师傅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语气缓慢的说。“你自己想想吧,老身先去看看月潼”。 袁琳满目猩红的看着走远的慈问,那里听得进去劝解。现在的这个结果,也不能去告诉默擎宇,尽管事出有因,但是她也算是失去了机会。只能以后且行且看了,袁琳跌跌撞撞的出了医院大门,回到家里喝了一夜的酒。 病房里,段月潼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在众人的欢喜中,不久就困得直打哈欠。 “不是已经醒了吗?怎么还在犯困?”江云狄的神经瞬间绷紧。 “并没有”段月潼摇摇头,“我在梦里被人追的精疲力竭的。” 江云狄看向慈问,慈问含笑点点头。 “都去休息吧”江云狄看向众人。“我留下照顾月潼。” “你也回去吧”慈问师傅看向江云狄“好好休息一下。” “师傅有所不知,这两天洛城的大小媒体都在等着进来一探究竟,我若是走了,恐怕会有诸多的不方便。不如您先去隔壁休息,今晚我守着潼儿。”江云狄理智的分析。 “也好”慈问师傅不问俗事,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也不反驳,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第117章 ,再回白鹭洲 众人离开后,陈十二给江云狄送来换洗的衣物和一些日用品,整个病房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江云狄滑进被窝里,搂紧段月潼的纤腰,炽热的嘴唇覆了上来。 段月潼没有力气,虚弱的迎合着江云狄的热吻,四下里全是两个人激吻发出的津液交换的啧啧声。段月潼被吻到舌根发木,江云狄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潼儿”江云狄喉结一滚,身体的燥热已经跑遍全身。真想把她一直绑在床上天荒地老的爱下去,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但愿以后再也不要有了。 “嗯”段月潼是真的平静了许多。“让你但心了。”她声音娇软的说。 “嗯”江云狄不否认“从来没像这次一样感到害怕过。”段月潼莞尔一笑,抚弄着他粗硬的头发。 “可以睡了吗?”段月潼声音都困得发颤了。“我好困” “好”江云狄柔声“睡吧”说完拍着段月潼进入了梦乡,她清澈的体香撩拨的段月潼身体坚硬起来,江云狄迫不得已起来冲了冷水澡,这才抱着段月潼沉沉睡去。 两个人经过几天的折腾,都已经疲惫到了极致。一沾着枕头就迅速的进入了深度睡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老边一大早送了早餐过来,见两个人睡得熟就没进来打扰。 莫风送老边过来后隔着门看了一眼就走了。段月潼被绑架的消息已经被部分媒体报道出来,但是还没来得及大规模扩散就被压了下去。 尽管如此,金宇高层还是陷入了恐慌。莫风见段月潼已经醒来,不再耽搁,火速回到金宇处理相关事宜。 江云狄醒来之后,看了眼身边的段月潼。柔和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她娇美的鹅蛋脸上,他从未觉得窗外的阳光如此灿烂过。 段月潼还未醒来的时候,江老夫人已经闻讯赶来。之前闹多少绯闻,人是安全的,而此刻段月潼到底怎么个情况却无人告知。 江老夫人把电话打到了陈十二那里,逼问出段月潼在医院的事情,连忙驱车来到医院。陈十二心里有愧,在挂了江老夫人的电话之后赶忙通知了江云狄。 江云狄有心叫醒段月潼,但是看她睡得实在是香就没忍心。 江老夫人急急地迈着步子赶到医院的时候,气得抡起拐棍就给了江云狄两下子,江云狄也没躲。 “你无能啊!”江老夫人气得骂。“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人绑了去?” “带我去看看”江老夫人怒喝。身边的人赶忙劝解,等到江老夫人赶到病房的时候,段月潼听到动静已经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我的儿啊”江老夫人看见段月潼蜡黄的小脸,心痛的叫了出来。“这是怎么了,啊?”说着摇摇摆摆的疾步走向病床。 “妈您慢点”休息了一夜,段月潼的声音总算听起来没那么虚弱了。 “可好些了?”江老夫人坐在段月潼身边,不由自主的擦了两下眼睛。 “好多了”段月潼笑着看向江老夫人。 “想吃什么?跟妈说,妈让人给你做。”江老夫人握住段月潼的手,关切又怜爱的说。 “我想吃火锅,您给吗?”段月潼冲着江老夫人吐吐舌头。 “吃什么火锅”江老夫人拍拍段月潼的手,瞪了瞪眼睛。“身体不要了?” “要要要”段月潼笑着说。“您说,我该吃点什么,您给什么我吃什么。好不好?” 江老夫人闻言,总算脸色好了很多,看到人还能说笑,只当人只是受了点惊吓别的没什么大碍,一颗心这才落到了肚子里。 田婶从保温桶里舀出一碗乌鸡红枣汤来递给段月潼,段月潼闻着油腻的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眼神不悦的江老夫人,硬着头皮吃了。 田婶准备窑第二碗的时候,段月潼求救般的看了眼江云狄,江云狄偏过头装作看不见,段月潼是真的需要好好补补身体了。江老夫人看了眼躲在一边的江云狄。 “老五,你过来。”江老夫人发话。“你喂你媳妇儿吃” “哎”江云狄答应着端起了碗。舀一勺乌鸡汤,吹温了送到段月潼嘴边,段月潼就像吞毒药一样的磨叽半天才把第二碗喝下肚里。江云狄也是有耐心,哄小孩一样的哄着段月潼喝这些油腻的乌鸡汤。 几个人看见他们两个人腻歪成这样,偷偷的掩着嘴笑起来。最凶险的情况已经过去了,两个人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 “那个”段月潼小心翼翼地说,“让师父过会儿再进来吧”。慈问师傅常年吃素,这些荤腥油腻的味道还是不要被闻见比较好。 “师父?”江老夫人一挑眉。“哪里来的师父?” “嗯,就是慈问庵里的那位师父。”段月潼含笑说。 “快带我去看看。”段月潼的这个师父,是最近七年来唯一长时间陪伴在段月潼身边的人。江老夫人老来近佛事,自然而然的就想亲近。 江云狄扶着颤颤巍巍的江老夫人来到隔壁的休息室,完成早诵的慈问师傅,看着迎面走来的江老夫人,合掌问安。 “阿弥陀佛,老夫人早安。”慈问师傅含笑看向来人。 “你认识我?”老夫人诧异,眼前的人竟然有几分熟悉。 “不认识”慈问师傅摇头。“只是看江少如此爱重您,猜了七八分而已。” “哦”江老夫人点点头。“怎的我看师傅,觉得十分眼熟呢?” “贫僧不知”慈问慈眉善目的含笑摇头。数年来的修行生活,早已让当年名满洛城的默家小姐容貌大改,慈问师傅知道江老夫人是认不出自己的,因此前尘往事一概不提。 江老夫人见慈问师傅,一身的出尘之气,不由得感佩起来,两个人寒暄了一阵,来到段月潼的病房里。 “老公”段月潼正拽着江云狄撒娇。“我今天就想出院。” “再观察两天吧,乖?”江云狄柔声哄。 “可是我又不用打针,又不用做检查。”段月潼撒娇,嘟着嘴甚是可爱,江云狄心里一痒。 “师父”见慈问师傅和江老夫人出现,就想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回家休息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你听话”江云狄看慈问师傅一派和气的样子,恐怕会依了段月潼,有些着急。 段月潼一脸委屈的看着江云狄不说话。尽管在医院里住的都是豪华套间的加护病房,相对而言地方已经很宽敞,但是段月潼仍是想回去,只有到了自己的家里才觉得安全。 “若想回,也是可以的。留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大益处。”慈问师傅慈爱的看着段月潼。江云狄皱着眉头不肯。 “师父在啊,求医问药也比在医院方便多了。”段月潼央求。 被缠的没办法,江云狄找来刘建云做了全面的检查,确实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刘建云松了口,江云狄才万般不愿的同意了段月潼出院的请求。 出门的时候江云狄先走一步,引开周围媒体的注意。杨子杰派了军方的车来接段月潼回了江家老宅。 因为慈问师傅的身份,出现在金海湾有诸多不便,江老夫人也不放心段月潼留在别墅,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江家老宅。 到了白鹭洲以后,江家其他人早已聚在一起。看见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进了老宅的门,着实松了一口气。人群里,江家老二江云影诧异的看着气色尚可的段月潼,满脸狐疑。 进了主卧,段月潼被一众女眷团团围住。 “我听你姐夫说的时候,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江云狄握住段月潼的手说。 “我的天哪”安晚吟都不敢想。“我都不敢想象当时的那个场景。” “我一直后悔没给月潼画一张画,这下等气色好些了我就动手画。”江云琪毕竟是知识分子,心性差一些。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 “我没事”等到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落下,段月潼笑着缓缓开口。“让你们大家但心了”说起来,跟眼前的众人不过见了两次面而已,大家已经俨然将段月潼当成了一家人。 寒暄一阵以后,午饭时间已经快到了。江云狄端着熬好的药来到卧室里,众人这才散去。 江云狄一勺一勺的喂段月潼喝药,段月潼嫌太慢了,拿起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不苦?”江云狄瞪大眼睛看着她。 “苦”段月潼点点头。“我要吃西瓜。” “下楼吃吧。嗯?”江云狄宠溺的吻吻段月潼的额头,“和大家一起。” “嗯”段月潼也正有此意。“我要先洗个澡,都快馊了。”段月潼为难的咧了咧嘴。 “好”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放了热水,帮段月潼洗了澡,换好之前定做的家居服。 段月潼强烈要求自己走路,结果站到地上就感觉天旋地转且四肢无力,迈不开步子。江云狄看她这样,愈发不敢抱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往楼下走。 到了楼梯口,段月潼险些摔下楼梯。江云狄这才将她打横抱起,到了楼下的餐厅里,两个人额头上都出来一层细细的汗珠。 段月潼看了眼饭桌上不见江老夫人,慈问师傅的饭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了。 “这段时间,妈陪着慈问师傅吃素,开了另外的小灶。”江云狄温言解释。 “嗯”段月潼莞尔一笑点点头。饭桌上的气氛欢快起来,只是不见了江云影。这一次江云狄甚至都没有开口,江云影是被江云叶骂走的。 第118章 ,嗯嗯,谢谢舅舅 吃过午饭,江云狄扶着段月潼在花房里走了几圈,江云狄准备抱着段月潼回房间休息,段月潼死都不肯。这些日子在病床上躺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现在就想好好的走走接接地气。 江云狄拧不过,只好扶着她站在花房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夏日阳光绚烂夺目的温暖着年华。劫后余生的大喜充满心田,段月潼的心境随之温厚了许多。 不久,宋家人一齐来到了江家老宅里看望段月潼,宋风雅挺着孕肚,看见花房里江云狄正在给段月潼喂西瓜。之前的两次遇险,段月潼总有办法应对,这一次着实是惊险万分。 如果不是江云狄带人及时赶到,恐怕段月潼此刻,非死既疯了吧? 众人一齐围着段月潼嘘寒问暖,宋妈妈煲了滋补的汤,盯着段月潼喝下去。这才满意的笑了,鲁昀给江云狄打电话,问能不能过来看看段月潼,江云狄应下来。 一个多小时候,鲁昀一家也来了。江家老宅里还从未如此热闹过,考虑到田婶一个人忙不过来,江云狄随即叫了老边来老宅这边准备晚餐,老边带着阿简赶过来。 一众人顿时像准备开席一样的忙碌起来。江云狄被吵得有些烦躁,进了书房开始处理公务。江云琪带着一众人参观江家老宅,夏花盛开的正好。段月潼一手打造的景致,既没有破坏江家老宅原本的古朴美感,又有很现代的感觉。 鲁静主动承担起了照顾段月潼的任务,宋风雅跟在一旁,闺蜜三个人很少有时间黏在一起。段月潼忙着恋爱的这段时间,鲁静和宋风雅已经私下约了数回。 念着鲁静当天救了宋风雅的情谊,两个人格外亲密。反而是段月潼,竟然有了点局外人的醋劲。段月潼恨恨的丢下两个人扶着楼梯扶手气喘吁吁的去了书房找江云狄。 “玩累了?”江云狄见段月潼满脸细汗的推门进来问。 “嗯”段月潼挪到江云狄身边,窝进江云狄怀里,一脸不高兴的低下头。 “怎么了这是?”江云狄停下手头的工作,把段月潼搂紧。 段月潼絮絮叨叨把鲁静和宋风雅私下约会的事情说了,江云狄呵呵一笑,吻了吻她的面颊,不置一词。柔声哄了她一番,段月潼情绪方才好点。 “老公”段月潼抬起头问江云狄。“我们什么时候拍夏季的婚纱照?” “等你身体好点”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 “要不我们这个周末拍吧?”段月潼莞尔一笑。“今天不是才周二?” “不急”江云狄看见段月潼现在走路都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舍得让她操劳。 “急”段月潼睁大眼睛。“再等十来天,夏天就过去了。”段月潼软磨硬泡的才让江云狄答应下来。 “那就周末吧,如果你身体可以坚持就拍,如果不可以就改时间。嗯?”江云狄柔声。 “好”段月潼点点头,在江云狄的嘴唇上波了一下。识趣的起身往外走。 重新回到花房里的时候,段月潼拿出手机向莫风发起了视频请求。莫风那边正在跟合作商接洽,看见是段月潼的视频请求撂下一众人,转身出来接视频。 “舅舅”视频一接通,段月潼清澈的声音就传来了。 “嗯”莫风半眯着眸子,看着段月潼精神起来的样子满脸笑意。 “你今天怎么都没来看我?”段月潼撒娇。 “我在忙啊小祖宗,我总得赚钱给你攒嫁妆吧?”莫风点上一根烟,笑眯眯的回答。 “哼,老凤凰。”段月潼皱皱鼻子。莫风呵呵一笑也不反驳。 “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舅舅说舅舅给你买。”莫风含笑问。 “想吃克林姆特蛋糕,我现在想吃点甜的。等我好了你带我去吃火锅,好不好?”段月潼叽叽咕咕的说。 “好”莫风一口应承下来。“刚才云狄给我打电话,今晚去江家老宅吃饭,我去的时候给你带上。” “嗯嗯,谢谢舅舅。”段月潼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好,我还在开会,晚上见。”莫风说完也不等段月潼说再见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继续埋头工作起来。忙完后亲自打电话定了许多甜点。 下班后先回了趟金水湾的别墅,拿出一支红丝绒的盒子,这才开车去了白鹭洲。 到了江家老宅的时候,洛城正是黄昏时刻。莫风还是第一次来白鹭洲的江家老宅,莫名的亲近感让他想起了在桃花渡的那段日子,时光轻松惬意,家人都在身边,虽然当时身份未明,但到底大家还是一家人。 因为江家今日来的人众多,本来准备在花厅里招待大家的,段月潼让人摆了三张桌子放在紫藤花架下面,周围挂了些泡泡彩灯,气氛一下烘托了出来。 江云狄上楼将睡梦中的段月潼叫醒,帮她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抱着她到了院子里,晚风里草木青香唤醒沉睡的神经,段月潼不由得深呼吸一口。 莫风来了以后不久,甜点送上门来。莫风从江云狄怀里接过段月潼,扶着她往前走。 “舅舅”段月潼嗓音清甜。 “嗯”莫风应一声。 “这次是不是吓坏了?”段月潼淡淡的问。 “差点给你吓死了。”莫风叹口气。“害得我老泪纵横的哭了两天呢。”绕是莫风这般有泪不轻弹的七尺男儿,也有向命运屈服的时候,这般的患得患失,让段月潼心里一疼。 “那你以后对我好点,不然万一我......”段月潼心知,有些危险是永远没办法避免的,她倒是坦然的很。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莫风重重一巴掌拍在了背上。 段月潼闭上嘴,一脸凝重的看向莫风杀气四溢的脸,眨了眨眼睛心虚了。莫风看见她单弱的身体,到底心软了。 “以后要是再胡说,看我不揍你。”莫风切齿。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月光石手链,设计别具一格,时尚而灵动,看起来并不十分惹眼出众。他拽过段月潼细白的皓腕给她戴上。 “里面有定位装置,别弄丢了,随时戴在身上。”莫风说。 “好”段月潼点点头。一只手反折过去摸了摸背,被莫风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随即低下了头。 江云狄见两个人古怪的表情,从人群中脱身走了过来。 “怎么了?”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肩膀问。 “我说错话,被舅舅训了。”段月潼嘟囔着。江云狄看莫风一脸肃穆,加上对莫风的了解,心知段月潼是真的把莫风惹生气了,也没有多说。 “过去吃点东西吧”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脑袋,看向莫风。 “嗯”莫风答应着来到了桌前坐定。亲自拿了盘子,给段月潼盛了一块蛋糕推到她面前,段月潼也不说话,拿起勺子就开始吃。 “很喜欢吃这个蛋糕?”江云狄柔声问。 “就是突然想吃了,前两次你买的我都没吃着。”段月潼小声嘟哝。 “嗯”江云狄也不深究,拍拍她满眼宠溺。 老边见人来齐,张罗着上菜,都是极为讲究的洛城地方菜,夏季以来冷盘居多,段月潼爱吃海鲜,多做了几道。宋妈妈跟田婶两个人包了一下午的鲜虾馄饨,给段月潼解馋。 阿简今天专门负责慈问师傅的饭食,陪着慈问师傅单独用餐,因此这两个人此刻都不在这里。 二十来个人坐了两大桌,江老夫人原本担心段月潼的身体,可是见了这些晚辈们以后心里又十分安慰,喜笑颜开的邀请大家坐下来尽兴吃喝。 晚餐结束后,众人寒暄一阵,晚上十点多钟陆陆续续方散去。段月潼反而来了精神,不愿意睡觉,跑去找慈问师傅说话。 江云狄来找段月潼的时候,慈问师傅看了眼江云狄常年冷硬的脸皱了皱眉眉头。 “你最近可有哪里不舒服吗?”慈问看向江云狄。 “师傅看看便知”说着卷起了衣袖把手腕伸向慈问师傅,老人也不拒绝,搭上手腕眉头微蹙的把完脉。摇头不语。 江云狄把段月潼带上楼,哄着段月潼睡着,折返到慈问师傅的房间里。 “你这病,有些年了吧?”慈问一直在等着江云狄。 “嗯”江云狄微微颔首。“十年了,最近几年都没犯过。” “嗯”慈问了然的点点头。“明天早上四点钟,叫上月潼,来我房里,我给你施针治疗。” “可以治?”江云狄难以置信的看向慈问师傅。 “当然可以”慈问含笑。 “之前美国有个教授说,这种病很难治愈的。”江云狄还是有些不信。 “西医嘛,外科倒还不错,内科却不如中医。西医研究病理皆从尸体而来,但是生与死本是两种状态。依我看来,这病虽然难治,但是也不至于不能治。”慈问含笑解释。 江云狄点点头。自从认识段月潼以后,很多之前笃信的道理都被颠覆了,段月潼是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人摸不透的人。 而慈问师傅,显然要高深许多。但是这种高深,不会让人产生恐惧和不适,反而由心而发的感到敬佩。 第119章 ,盛开的夏花让袁琳心里妒火中烧 夜里三点多钟的时候,江云狄起身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的居家服,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段月潼,不忍心叫醒她。自顾自来到了慈问师傅的房间里。 老人家已经起来,门开着在等江云狄和段月潼的到来。慈问师傅见只有江云狄一个人来,了然的笑笑。 “把月潼叫来吧”慈问师傅淡淡的说。“我需要她帮忙。” “她能帮什么忙?”江云狄好奇。 “把她叫醒后,她会亲自告诉你。”慈问师傅含笑看向江云狄。 江云狄回到卧室里以后,将段月潼叫醒,睡梦中懵然无知的段月潼听到慈问要给江云狄施针治疗,愣了半分钟看了下时间赶忙换了衣服跟着江云狄来到楼下。 慈问住在段月潼刚来江家时的住的那间屋子里。两个人到了楼下的时候,慈问已经准备好了针灸要用的东西。 江云狄盘腿坐下来,慈问开始施针,段月潼目不转睛的盯着江云狄看。与此同时观察着窗外的天色,用古代滴漏计时法报时辰刻度。 慈问施针也不是一次性全部施完毕,而是根据段月潼所报的时刻,每报一刻施针一枚。江云狄只感觉细小的银针尖没入头顶的皮肤,半痛半痒。整整两个小时以后,段月潼报完最后一个刻度,施针结束。 段月潼紧张的冒了一身汗。见江云狄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第一次的施针结束,江云狄有一种瘀滞骤然疏通的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脑袋更是清醒不少。 “玄学?”这几天江云狄看着慈问入定,段月潼被自己叫醒。刚才又听到段月潼报时刻,不由的心里狐疑起来。看向慈问的眼神多了几分打探。 “不是”段月潼摇摇头。“中医”随即解释。江云狄皱着眉头表示不解。 “觉得很迷信吧?”段月潼莞尔一笑。江云狄没有回答,表示不否认。 “我一开始也觉得这是迷信,但是后来看了很多中医典籍才知道,好的中医是很讲究疗法的。只不过因为我们现在的医药体系是完全西医化的,很多中医的疗法因为临床记录都在脉理,表现不明,所以被打成了封建迷信而已。”段月潼解释。 江云狄不明所以的看着段月潼,段月潼嫣然一笑。一枚浅浅的梨涡印在唇边。 “你知道为什么师傅让我来报时刻吗?”段月潼伏在江云狄的耳边小声说。“因为我对你的身体很熟悉,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明白吗?” 这些话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段月潼说完抿嘴一笑。慈问师傅在收拾银针包和酒精灯,没有向这边看。段月潼说完蹬蹬蹬的跑了。 江云狄面颊微微发烫,跟慈问道了谢,追着段月潼进了主卧的门。 “害羞了?”江云狄双手环住段月潼的腰身,延伸炙热的看着她。段月潼两颊绯红,偏过头闭上眼睛那如蝶翼一般的睫毛浓密而纤长,盖在一张静美的鹅蛋脸上,美丽而且诱人。 江云狄俯下身来吻住段月潼,窗外是夏日的鸟鸣起来,植物在微风里摩挲过空气,沙沙的发出响声。屋子里的空气骤然燥热起来,恢复了体力的段月潼勾住江云狄的脖子尽情迎合。 “潼儿,可以吗?”江云狄颤抖着声音问。 “你可以试一试。”段月潼有些心虚的说。 “好,我轻一点,慢一点。”江云狄含混着情念的声音撩拨得段月潼浑身发软。两个人跌进柔软的大床,褪去身边的丝缕。夏日的美好热烈蔓延,浅尝辄止的试探,让段月潼出了一身汗。随即累的闭上眼睛。 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洗漱干净,为她换上一身睡衣,搂着她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了。 因为连日以来在医院守着段月潼,江云狄已经有好几天没去金宇上班了。醒来后洗漱完毕,匆匆的吃了早饭自己开了辆车上班去了。 段月潼醒来也不敢耽搁,原本以为会发虚的身体竟然好好的。想想也是,光是滋补的汤自己昨天就喝了不少,刚刚下了楼,田婶又端上来一碗红枣乌鸡汤,段月潼看到的瞬间都觉得要反胃了。 江老夫人拧着眉头看了一眼段月潼,段月潼乖乖的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半个小时以后是中药。就这样不知节制的补了几天,三天以后的半夜的,江云狄翻身的时候,摸见段月潼枕头上一片湿黏,卫生间哗哗的水声传来。 江云狄赶忙下床推开卫生间的门,段月潼正在用冷水敷额头。 “来的正好”段月潼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你赶快下楼帮我拿些冰块上来。” 江云狄闻言快步下楼拿了半桶冰块来倒进盥洗盆里,帮着段月潼投了两把湿毛巾敷在额头和脖颈上,这才止了鼻血。 “哎”段月潼叹口气。“再这么补下去,我就要血脉喷张而亡了。” 第二天江云狄明令禁止再给段月潼做滋补的药膳和汤羹,一众人这才罢休。 段月潼好起来的消息传到了默擎宇的耳朵里,袁琳不敢说出段月潼被治好的真相。只是跟默擎宇说,让段月潼厌恶江云狄是个慢过程,还需要后续的治疗。 以看望段月潼为借口,跟江云狄一起来到了江家老宅里。彼时段月潼正陪着江老夫人和慈问师傅讨论佛法。 进了江家老宅的门,古朴庄重的旧式庭院和盛开的夏花让袁琳心里妒火中烧,这样好的园子,江云狄竟然舍得交到段月潼手上去打理。 到了老宅里,段月潼隔着花房的落地玻璃窗看见江云穿着白衬衫和笔挺的西裤,修长挺拔的身影看见段月潼在花影摇曳中,窈窕精致的身子,唇角不觉的勾起一个笑。 段月潼莞尔一笑,手里的公道杯一抖,茶水溢出了杯子。 “哟”江老夫人含笑看了看段月潼。“这才隔窗一见,就稳不住心神了?” 段月潼噌的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江云狄进了门直接到了花房,挨着段月潼坐下来。袁琳脸上仍是那番熨帖整齐的笑,问候过江老夫人和慈问师傅后在江云狄身侧坐下。 “嗯。见着人了,这下可以好好泡茶了吧?”江老夫人打趣。段月潼脸颊绯红的低下头不说话,江云狄不动声色的接过她手里的茶碗,行云流水般的分了茶,递给袁琳一杯。 “我记得,你之前是不爱喝茶的?”袁琳含笑说。 “并没有不喜欢,只是泡茶比较麻烦而已。”江云狄淡淡解释。 “嗯,咖啡冲泡起来是比较方便。再加上现在有自动的咖啡壶,是省事许多。”袁琳含笑说。段月潼细细抿一口茶不说话。 “潼儿爱喝咖啡吗?”江云狄回头看一眼段月潼。 “我还好”段月潼含笑说。“我这几年都挺穷的,大概没喝到好的咖啡,所以更了解茶叶一些。” “想试试吗?”江云狄宠溺的看着段月潼。 “好啊”段月潼一脸喜悦的点点头。 “我明天先带一些咖啡豆过来,给你现磨现煮。等回到别墅,我教你煮咖啡。嗯?”江云狄柔声。 “好啊。”段月潼嫣然一笑。 “月潼当时怎么会选择学习农业呢?”袁琳看向段月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何国的国立农业大学即使是旁听也是很拿到资格的。这些也都罢了,主要是何国人种地种的非常好,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口都在从事与农业相关的产业。”段月潼不卑不亢的解释。 “嗯”江云狄点点头。“华国目前的农业结构太单一,这次的环保项目各方面的阻力都很大,归根到底都是产业结构的问题。这件事情上,潼儿帮了很大的忙。” “工程队已经开工了吗?”段月潼转头问江云狄。 “还没有。”江云狄温言。“上次的数据核算昨天刚刚完毕,下周一工程队要开工。” “哦”段月潼嘟起嘴点点头。 江老夫人和慈问听着三个年轻热聊天,虽然插不上嘴,心里却高兴。慈问师傅看着段月潼说到这些事情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也甚是安慰。 “月潼下个星期就可以继续忙你自己的事了。”慈问含笑开口。 “不用”段月潼赶忙拒绝。“我在老宅多陪陪您”。江云狄看了眼段月潼,她的那点小心思,他一目了然。 “我还要在江家府上叨扰些日子,你不用着急。”慈问微笑颔首。 “对啊”江老夫人也是满面笑意。“下个月就是我七十四岁的生日了,慈问师傅过后才会回去。” “好”段月潼含笑点点头。 “师傅不如就留在洛城吧,家母这边跟几个寺庙的师傅都有往来,应该还能说得上话。”江云狄缓缓开口。 “是啊,这样我们也能常常往来啊!”江老夫人也说。 “承蒙老夫人厚爱,我心性愚鲁。在这闹市之中恐难有所成就,还望理解。”慈问师傅直言。 段月潼淡淡笑笑不说话。故地重游,已经让慈问心里有了些复杂的情绪,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有些旧事需要处理罢了。 第120章 ,你知道莫风吗 “很喜欢?”江云狄见段月潼像个孩子一般的憨态可掬,不由的心动。 “嗯”段月潼点点头。“以前都是我给别人编,终于也收到别人送给我的了。” “傻丫头”江云狄吻一吻她的嘴唇。小憩片刻,大家重新进入了拍摄状态。 拍摄技术后,段月潼把花环做成干花,花瓣上刷了一层胶,珍藏了起来。这是后话。 一向深藏不露的江家老宅,很少有人能够进到内里一窥究竟。休息下来的工作人员,才顾得上惊呼院子里美轮美奂的造景,屋子里且不说摆设,青瓦窗棂都是几百年前老檀木或是松木。 桌上的花瓶,随便看去都是明代定窑的东西。就连花房里的花盆,也是上百年的紫砂或是陶盆。 客厅里的地毯都是伊朗定制的真丝地毯。一众人再看段月潼,端庄沉静中透着活泼和不羁,身上的那股出尘之气,堪称绝美。 “这样的美人,真是少见啊。”摄影师赞叹。 再看江云狄,工作之余话不多。白净脸上透着刚毅之气,眼眸深邃,五官比例堪称完美。哪怕仅仅是一个侧目,也透露出一身的不凡之气。 半天的拍摄结束,江云狄挑了些照片发给陈十二安排了金宇方面的官宣。 肖梦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艳羡不已。因为婚纱和礼服的裙摆都很大,江云狄一只手帮着段月潼拖着裙摆,另一只手一直揽着段月潼腰身,连续一天穿着高跟鞋,他担心她的脚受伤。 整整一天的拍摄,知道夜幕降临时分才结束。换下婚纱穿上居家服的段月潼,不由的身子一软,江云狄一把接住。 “累?”江云狄的声音也有些疲惫。 “嗯”段月潼点点头。“这些婚纱礼服,本身的重量就不说了,上面还镶满了各种宝石,没点体力还真是吼不住。” “结婚是很累的”江云狄摸着段月潼的头顶暖暖一笑。 “难道你有这方面的经验?”段月潼一脸坏笑的看着江云狄。 “你是明天不想下床了吧?”江云狄眸子一缩,一脸不悦。段月潼吐吐舌头。 “江家的人办婚礼,至少提前半年就在准备了。”江云狄还是解释了。“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心里会不舒服。嗯?” “好,对不起。”段月潼点点头。 “我最近发现你说话总是没轻没重的。怎么回事?”江云狄叹口气把段月潼揽进怀里。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段月潼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前面已经惹恼了莫风,这会儿又让江云狄不痛快。段月潼也有些自悔失言。“你会怪我吗?” “会”江云狄捏捏她的小脸。“多伤人心。嗯?” “那我改改”段月潼莞尔一笑,娇俏一笑,还没来得及卸妆的段月潼波的在江云狄脸上印了个红唇印。江云狄一愣,随即展开笑脸。抱着上了三楼进了卧室门。 进了主卧的门,江云狄将段月潼抱进卫生间,卸了妆,洗了脸。想着今天午间段月潼那条雪白似藕断般的腿,不由得心动,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身白色蕾丝的小裙子来,威逼利诱的哄着段月潼穿上。 段月潼被磨得没办法,进了卫生间换上。看见自己赤白的身体若隐若现,蝴蝶股以下一片雪白。但看下摆倒是极美的白色蕾丝短裙,两条笔直雪白的大腿被衬得愈发莹白如玉。 等了许久不见段月潼出来,江云狄喊了两声,段月潼也不答应。推开门,段月潼红透了脸把江云狄往外推。江云狄见她这个样子,哪里还能放过她。 不过片刻已经纠缠在了一起。江云狄忘情的吻着段月潼,从卫生间到卧室,一夜近乎疯狂的试探。他纠缠着她的身体,夜里一点多钟,江云狄才一脸满足的放过嗓子已经哭哑的段月潼。 幸而主卧室经过改造的,保密和隔音效果极好。门外照常只是普通人的生活。 段月潼抬起脚,虚软无力的踹向江云狄,江云狄捏住她细嫩的脚踝,吻了上来,段月潼身子一软欲哭无泪。 “我饿了”段月潼沙哑着嗓子说,眼泪还在流。 “都说了让你不要踢我的。嗯?”江云狄搂着她的腰吻上了她的粉嫩的嘴唇。 “我恨死你了。”段月潼哭出声来,嗓子还是哑的。 “乖”江云狄有些心疼的哄着她。 “我饿了”段月潼娇软的一声唤出来。拍婚纱照累了一天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江云狄欺负了个来回,段月潼实实在在是没力气了。 “等我一会儿”说着江云狄起身穿好衣服下了楼,田婶临睡之前煮了鸡汤,江云狄从冰箱里拿出速冻好的馄饨煮上,用鸡汤和紫菜虾米皮调了汤,做了两碗端上楼来。 回到卧室里的时候,段月潼已经睡着。江云狄从被窝里把段月潼捞出来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的喂她吃了一碗馄饨。 放她睡下,自己的那碗已经泡烂了。江云狄皱了皱眉眉头优雅快速的吃完,抱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洗净身体,换了床单和被罩这才拥着她睡着。 ...... 另一边华国某秘密军事基地里,枪伤才好的吴世佳再次领了任务,出发在即。上次能逃过暗流的追杀,纯属侥幸。但是暗流已经将至少三分之二的军火转移出去,这个情况也是让人始料未及。 本来上级已经停止了吴世佳的出击任务,但是目前暗流内部的情况只有吴世佳最熟悉。为了安全起见,杨平带队突击,吴世佳接应。 临行之前,战士们按照惯例要向家里人报个平安。是以当天夜里,江云狄的手机上再次出现了一串未知号码的来电。 “喂”江云狄松开握着段月潼腰身的手,走进卫生间。 “姐夫”吴世佳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吴世佳?”江云狄反应了一下。 “嗯,是我。”吴世佳含笑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江云狄开门见山的问。 “暂时回不来,马上又要出任务。”吴世佳解释。 “怎么回事?”江云狄不悦的拧紧眉头。 “涉及军事机密,我不能说很多。你和我姐还好吗?你告诉她我的消息了吗?”吴世佳问。 “我们都还好,你的消息我没勇气跟她说。”江云狄有颓败的解释。 “为什么没勇气说?”吴世佳反问。 “你知道莫风吗?”江云狄问。“你们的舅舅。” “嗯”吴世佳点点头,我看了新闻。这些年来,吴世佳习惯了时刻关注着洛城。 “回来的第一天就让你姐打得头破血流的,而且你姐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江云狄尽量含混的解释。 “什么叫情绪很不稳定?”吴世佳瞬间抓住了重点。 “吴家的事情。”江云狄没敢说段月潼被绑架一事,害怕傻小子乱了分寸。 “嗯”吴世佳隔着电话点点头。“那就等我回来亲自跟她说吧。” “好”江云狄应下。 “我今天看到你们的婚纱照了”吴世佳淡淡的说。“你把她照顾的很好。” “要是你在的话,她会更高兴。”江云狄笑笑。 “那就等我回来送她出嫁吧。”吴世佳隔着电话爽朗的笑了笑。 “好”江云狄应下。“这次要多久?” “可能还需要两个月的样子。”吴世佳回答。“姐夫,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别跟我姐提我的事儿了。”他声音坦诚而恳切。 “活着回来”江云狄话还没说完,段月潼光着脚摸到了卫生间里。 “老公”段月潼娇软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里?”吴世佳听见段月潼清澈又有些嘶哑的声音,不由得笑出声来。 “怎么醒了?”江云狄温醇的嗓音满是宠溺。 “摸不到你就醒了。”段月潼笑笑,扑进江云狄的怀里。 “我有个国外的朋友,看了今天官宣的婚纱照,想跟你说几句。可以吗?”江云狄举着电话问段月潼,电话那头的吴世佳心里一紧,没有拒绝。 “好”段月潼点点头。江云狄把电话凑到段月潼耳边。 “你好”段月潼清澈的声音传来,吴世佳身体一凛。在上次的危急时刻,吴世佳一直在想着自己还未能来得及看段月潼一眼。从来不计后果的勇往直前,竟然有了牵挂。 “恭喜你啊江太太”吴世佳摁住情绪,语气轻松的说。 “谢谢”段月潼含笑说完,随即把头埋进了江云狄怀里。吴世佳手一抖挂断了电话。他怕自己抑制不住情绪,叫出口来。江云狄抱着段月潼回到卧室夜终于安静下来。 官宣照片出来的第二天,段月潼回到了金宇项目部的办公室,王经理已经被追究刑事责任,白经理识趣的递交了辞职报告,蓝笙升任为项目部经理,段月潼为副经理。 一进办公室的门,李凤汪着两汪眼泪一言不发的上来抱住了段月潼。当天事发后,李凤就被告知决不能将此事宣扬出去。 蓝笙被扣掉了全年的奖金,虽然肉疼但是当天自己实在也是大意了,段月潼回来以后恨不得把自己眼睛二十四小时绑在段月潼身上。 到了公司以后,一行十来辆车子到了施工现场,鸣炮、祈福、动土等必要的仪式完成后,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腰身回到了保时捷卡宴里。 关于被绑架的传闻不攻自破。媒体还有更多的好奇心等待满足,自有金宇的公关团队去运作。 第121章 ,最近来参观咱们家的人好多啊 下午傅晨语、席城、岳海、肖维城等人来金宇找江云狄议事。 各家企业的环保问题正在有序的披露中,项目初期融资已经完成,江云狄决定吊一吊各家企业的胃口,融资的事情先缓一缓,也趁此机会控股多家企业,酒桌上的明争暗斗从未真正停止过。 正事说完,一众人嚷嚷着要江云狄请客。江云狄含笑应下,因为明天还有最后一次针灸治疗,江云狄提前让老边去老宅备席。 自从身边有了老边,江云狄吃饭越来越挑剔。起先还有些瞧不上老边的饺子馆,但是老边自从到了金水湾的别墅,一头扎进厨房里,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水平比很多五星级酒店的主厨还要高出许多,江云狄也就懒得挑地方了。 总而言之,自从有了段月潼以后,江云狄变了不少。从前总是一板一眼,身边要好的三五个人之外,其他人绝无可能靠近江云狄的私生活半步。 而后来,接纳了鲁昀、老边这样的奇人异士,也容得下肖维城这样的死对头。心胸和眼界都跟着开阔了不少,从前严苛到近乎教条的生活信条,随着段月潼的闯入轻而易举的被打破。 他的内心更加沉稳,更加有规则,对身边的事物更加有把握。知道什么时候脸上的表情该有温度,什么时候绝对不容有失。有的人觉得江云狄肤浅了,有的人则觉得江云狄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但这恰好是这个世界对一个三十岁的人该有的认识,也是一个真正的强者最好的伪装。 除了西城改道去昆剧院接依依,剩下一行人同行到了江家老宅。夕阳余晖下的江家老宅,再一次惊艳了一众人。最先发出感叹的是傅晨语。 “哇!”傅晨语叫出声来。“这都是段月潼弄得?”鲜花娇媚,碧竹疏影,层緑叠嶂中江家古旧的宅子被衬托的更加威严又饱含情致。 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细腰,见怪不怪的看着眼前的一众人不说话。傅晨语一回头,看见段月潼玲珑婉约的身体依着峻拔的江云狄,逆着光站着摁下手机快门,火速发了个朋友圈。并附上文字“行走中的狗粮,来,请你们吃。” “最近来参观咱们家的人好多啊。”段月潼有些不痛快的说。 “嗯”江云狄淡淡的应。 “你最近怎么这么爱请客了?”段月潼一脸疑问的看向江云狄。 “只是最近比较懒得出门了。”江云狄伏在段月潼耳边说。“外面没有软玉温香,也没有美味佳肴。” “呃”段月潼列了列身体。“你这是要变宅男的节奏啊。” “嗯”江云狄点点头。“外面的世界没有潼儿好玩。” “这都是什么逻辑......”段月潼嘟囔一声,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进了江家老宅,留下自娱自乐的一众人拍着照。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请客哈。”段月潼娇嗔。 “太太好霸道,请你的朋友时你怎么不说?”江云狄捏一捏她的鼻子。段月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也不会总是请客”江云狄含笑。“这种情况近十年来就发生了这一次。” “哦”段月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直到两个人换了家居服出来,坐在花房里泡上茶,外面的人才意兴盎然的走进来。 席城一只手揽着依依的细腰,一手握着依依的手走进了江家老宅的花房。段月潼很不喜欢冯依依这个女孩儿,她的确柔弱,的确惹人怜爱,也的确够漂亮。 可惜她舍得拿自己青春跟席城维持那种不清不楚拿不到人面前的感情,总想着依靠别人。或许是天生不够聪慧,或许是从小到大过得太坎坷,从没想过依靠别人有可能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江云狄想到冯依依上次害的段月潼脸被挠,看见冯依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以后离冯依依远一点。”江云狄压低声音说。段月潼了然的点点头。 菟丝子一样的女人,最使人感到无能为力。靠的太近,就觉得四面八方全是危险。跑不开,躲不掉。 偏偏冯依依喜欢跟段月潼这样有主见,不容易被外物影响的人。冯依依一看见段月潼松开席城的手,哒哒哒的奔到段月潼身边坐下。段月潼心里一阵烦闷。 “月潼姐”冯依依甜糯的嗓音传来。偏偏也是这副嗓音,将一曲《葬花吟》唱的缠绵悱恻,撩动人心。段月潼嫣然一笑,看着冯依依。 “月潼姐,你脸上的伤好一些了吗?”冯依依有些愧疚的说。 “已经好了”段月潼笑笑。 “听说你被绑架了,没事了吗?”冯依依看着段月潼淡然的神色问。 段月潼心里咯噔一声,想想自己被绑架至今不过小半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神色自若的坐在江家老宅的花房里泡茶了。这个问题不大不小,不好不坏,不尴不尬。 段月潼含笑不说话,她并不知道江云狄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席城等人。 “我好好的在这里,你看呢?”段月潼莞尔一笑。冯依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席城并没有告诉冯依依段月潼遇险的事情,江云狄更是没有细说。 江云狄不悦的微微皱眉。席城环着冯依依的腰,用眼神制止她。冯依依错愕的看了一眼席城,又看了一眼江云狄和段月潼,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三个人的表情却十分复杂。 随后进来的宋风雅,看见段月潼红润的脸颊,淡雅一笑。 “气色好了很多”宋风雅扶着孕肚,找了个地方坐下。 “前两天补得我大半夜的流鼻血。”段月潼笑着回答。 “也是该少吃一点那些补品。”宋风雅笑着。“给你带了礼物。” “哼!我才不要你的礼物呢。”段月潼娇嗔。 “真不要?”宋风雅把掏出来的香奈儿的手提包重新扔进包装袋里。 “哼。”段月潼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们先聊着着,我去安排一下用餐。”江云狄见两个人有话说的样子,率先起身,席城和随后进来的肖维城也转身跟着出去了。 “这个是专门给你买的,这个季度的限量款。”宋风雅见男士们离开笑着递到段月潼手里。“只给你一个人的。” 段月潼痴痴的笑笑没说话,宋风雅拿出一只经典深红款的手提包递给段月潼,然后是skii的全套护肤品,和香奈儿限量款的口红。满满一大包礼物。 “也不知道你在生鲁静的什么气?”宋风雅含笑看着段月潼。“还分不清里外了呢?” “哎呀,你唠叨死了。”段月潼一跺脚。“宋小妈!” “惯得你,不成体统。”宋风雅拍拍段月潼的手背。 段月潼笑笑不说话,递给宋风雅一杯茶。冯依依看着宋风雅一件一件掏出来给段月潼的礼物,不由的眼圈一红。这些东西席城每个月都会花大把的钱买给自己,只是二十年来,也只有席城这样做过。 段月潼身边,一个闺蜜出手就这样阔绰,看样子肖维城也都知道她在做什么。 宋风雅第一次见冯依依,看见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也有了意思不痛快。 “冯小姐这是怎么了?”宋风雅含着礼貌的笑问。 “就是觉得月潼姐真的是太幸福了,有江少那样的伴侣,和风雅姐这样的闺蜜陪着。”说着眼泪珠子从那张秀美的笑脸上滴落下来,玉肌吹弹可破。 “你这样认为?”宋风雅反问。 “嗯,昨天金宇官宣的婚纱照,真的是美出天际。”冯依依点头。 “依依还小呢,以后你也会有这样的闺蜜的。”段月潼笑着打圆场。 “那我可以做你的闺蜜吗?”冯依依瞪大一双圆圆的眼睛问段月潼。 “我十几岁的时候,在这洛城也有不少闺中密友。后来我遭遇不幸,再经过一些起落。满世界也就只剩下你的这位风雅姐姐还惦记着我,不遗余力的在找我。”段月潼抿一口茶淡淡的笑着说,冯依依睁大了眼镜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一个清逸出尘,美的脱俗;一个温婉含蓄,美的窈窕。顿时有些自惭形秽。 “你的这位月潼姐姐,刚到洛城的第一天就救了我一命,自己被人打成重伤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两夜。”宋风雅暖暖的笑笑看向段月潼。 “有些情谊,不经过时间是看不出来的。不论男男女女,人和人之间的这一趟,都是半斤八两的真心计较。她之所以为我做这些,是因为我粗糙惯了而已。”段月潼为冯依依添上一杯茶。 “冯小姐”宋风雅含笑看向冯依依。“其实你不用纠结于这些问题,你还小呢,以后会有更多的机缘。”宋风雅这话明显是敷衍,段月潼也不戳破。 冯依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段月潼和宋风雅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对于这样的软妹子,不由的都想敬而远之。‘你还小呢’这种话,最无用也最无敌,足够让一个人保持平庸长久不变。 这是一种没有意义的自觉。尤其是在段月潼眼里,如果当年她像冯依依一样,恐怕连洛城都走不出去。这么些年来,有很多时候她都十分庆幸自己学了安家拳法,以及自小所受的教育,这让她在世俗里得以与鲁昀、老边这样的人结识,并被江云狄从世俗的泥淖中发现并爱上。 第122章 ,一个断了父族血脉的人 “依依最近有读什么书吗?”段月潼还是想提点一二这个娇柔的女孩儿。 “有啊”冯依依点点头。“我最近在看一本《教你如何用三分钟看透一个人》。” 段月潼闻言默默地低头呷了一口茶不说话,宋风雅看了看冯依依,又看了看段月潼。这样的单纯,得什么样的机缘才能保证这份心性万年不变呢? “你若是有兴趣,不妨了解一下舒婷的那首《致橡树》”宋风雅接着说。“不建议你没头没脑的独立,更不建议你没头没脑的做个大孩子。到了二十几岁还一片童心,我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爷的捉弄,而不是命运的宠儿。” 冯依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宋风雅,她听出来了话里面批评的意思。有些委屈的眼眶一酸。 “忠言逆耳”段月潼看了一眼冯依依。“如果换做是别人,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开口说这番话。依依,你该长大了。” “嗯”冯依依重重的点点头。“月潼姐,虽然不听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我会努力学着长大的。” 宋风雅和段月潼闻言,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不再说话。晚餐上桌的时候,席城来看冯依依,顺便叫上段月潼和宋风雅一起去吃饭。 晚餐摆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晚风摇曳送香,周围被灯光一烘托,气氛被装饰的松懈惬意。 岳海拿了几瓶好酒,馥郁的果香溢满唇齿。傅晨语吃了老边做的菜,一个劲儿的开始挖墙脚。可惜老边这个人,之前落魄的时候也并不十分谦卑一味的任人作践,如今不再为生计发愁,更是傲骨岑俊,根本就不理傅晨语。 段月潼初愈,虽然不敢大补,老边还是做了精致的膳食。给在场的三位女士每人上了一盅羹汤。 “嗯”宋风雅赞不绝口。“这是沾了月潼的光了,这么好的羹汤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喜欢吃?”肖维城暖暖的笑着,看宋风雅一勺接一勺的喝汤。 “嗯”宋风雅点点头。 “跟你闺蜜说,把老边让给咱们呗?”肖维城也来蹚浑水。 宋风雅有些愕然的看着肖维城,又看向段月潼。老边的厨艺宋风雅是很欣赏的,肖维城这话明大明的是在给段月潼出难题。 “维少就不怕你这样说把老边惹恼了,天天给你煮皮鞋吃?”段月潼似笑非笑的看向肖维城。一桌子人已经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宋风雅险些一口羹汤含不住喷出来。看向段月潼,巧妙的化解了问题。 “咳咳”肖维城干咳两声。“他要是煮皮鞋,我就上金水湾搬救兵去。”肖维城也不是吃素的。 “到时候我会煮更多皮鞋给你吃。”老边玩味的看了眼肖维城,一桌子人笑的更欢。段月潼吃完羹汤,老边这才缓缓走开。 在座所有人都感觉到老边来历不凡,愈发的佩服江云狄驾驭人才的能力。在洛城大约只有江家,厨师可以仗着技艺出来与一众权贵打趣。而且,还得是江云狄看重的人才行。 也因此,老边对所有人的饮食都格外上心。两个月下来,什么人爱吃什么,身体需要什么弄得清清楚楚。除了上次的药膳事件,几乎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无形当中,给江云狄解决了稳固人心的一大难题。 现在不光是江云狄不爱在外面应酬,阿亮、陈十二等人也都赶着饭点回金水湾别墅,老边比以前忙碌也更充实更开心。 聚餐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家。段月潼剪了一束花包好递给岳海让他带给周颖。傅晨语吱哇乱叫的也要一束,段月潼没理他。 “你占得便宜还少呢?”江云狄冷睨了一眼傅晨语,傅晨语乖乖闭嘴没说话,上次从上海回来以后,穆季白答应找人给他做衣裳的事情让傅晨语挂在嘴边上念叨了好久。衣服拿到手以后,更是里里外外的在这些人面前晃了几圈,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穿的衣服来自缝纫张和鬼剪王世纪合作的孤品。 在回时代公寓的路上,冯依依蔫蔫的窝在车座里不说话。席城将车靠边停下,捧起冯依依的一张小脸一个热吻下来,她的脸色才稍微暖了一点。 “怎么了?”席城柔声问。作为洛城金融业既定的太子,席城是最不需要迁就任何人的存在,可是自从认识后,对冯依依却是柔声细语,说是掌中之宝也不为过。 “你很喜欢月潼姐吗?”冯依依嘟起嘴唇,一口小奶音简听的人心头一酥软。 “呵呵”席城笑出声来。“要不是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你这话说的我就该发火了。” “我说错了吗?”冯依依有了哭腔。 “冯依依说的就不算错。”席城柔声。“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段月潼?” “我看你们都很喜欢跟她说话。”冯依依眼里抱着一包眼泪,泫然欲泣。 “我们会跟她说话,首先是因为她是江云狄的女人。明白吗?”席城温言。说着发动了车子继续向前走。 “可是她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她走到哪里都是光芒万丈。”冯依依说。 “你很羡慕她?”席城侧头看一眼冯依依。 “嗯”冯依依直言,眼睛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羡慕她什么?”席城递给冯依依两张纸巾。 “羡慕她让江少那样的人,转了性子,一刻也离不开她。羡慕她坐在你们中间还是那么自信从容,也羡慕她有风雅姐那样的朋友,和老边那种朋友一般的衷仆。总之,所有的一切我都羡慕。”冯依依颤抖着声音说。 席城闻言也不安慰,一脚油门送到底。到了时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席城下了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冯依依打横抱起来,到了顶楼席城给冯依依换上拖鞋,抱起她纤细娇软的身体吻了下来。 冯依依一边迎合,一边滚烫的热泪往下掉。江云狄和段月潼官方的婚纱照发出来时候,冯依依躲在卫生间里哭了半天。 昆剧院的人找不到冯依依慌了神,叫来了席城,才从时代公寓的卫生间里将人找出来。 作为洛城银行的太子爷,席城的婚姻像所有世家那样受到权利、金钱、关系等等因素的干扰,他必须维持和黄林的关系。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是爱冯依依的。 他的一切受人摆布,他就想看到冯依依自然而然的长大不受外界的干扰。可是冯依依也是因为爱他才甘愿将就做这么一个没名没分的人,陪在他的身边两年。 她原本以为,世家子弟的婚姻大概不外乎如此。却没想到段月潼和江云狄颠覆了她的认识,段月潼的有些认识她是接受的。她想靠段月潼更近一些,就是想学学她如何获得了江云狄的一颗心。 毕竟开始的时候,段月潼不过是个亡命之人,她比她好了太多。父母虽然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从小学昆曲,十六岁进了昆剧院扛起养家糊口重担。但是却从来没有像段月潼那样颠沛流离过。 简单的活着,简单的长大。却在一次酒局上被席城从一个谢顶的中年人身下久了出来。从此他便豢养了她。 交往满一年的时候,二十六岁的席城与黄林订婚。订婚的当日她割腕自杀,算好了席城不会来,却没想到订婚宴结束以后席城驱车到了时代公寓,看见浴缸里的血水红了眼。 再后来连黄林也知道了她的存在,闹了几次,不知道席城用什么方法压了下去,直至今日。 “依依宝贝”席城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她原本要的不过是个名分,是一张婚纱照,一张结婚证。别的不奢求。此刻这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由着他在自己身上索取,进了门不过片刻,地上狼藉的掉落两个人的衣服,从客厅到卫生间再到卧室。她嫩白的肌肤上升腾起红紫的痕迹。 她在自己的情念里沦陷。又贪婪的接受席城的冲撞,直到再也哭不动了,席城还兀自吻着她,身体灼热如七月的阳光。 “我想照婚纱照。”晕过去之前,冯依依沙哑着嗓音说。“明天没法上台了。” “好”席城由不餍足。“明天我陪你待在家里。” ...... 吴家案子明天开庭,半夜段月潼被一阵冷风吹醒,起来关窗时洛城正下着雨。夏日的雨,伴着滚滚惊雷和撕裂云层的闪电而来,空气里全是沉闷的感觉。 段月潼蜷起腿,呆呆的坐在落地窗前,把头埋在膝盖中间,乌黑的秀发垂落到腰际。江云狄被雷鸣声吵醒,起床看见段月潼坐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搂在怀里,她的后背一片冰凉。感觉到背后有温暖传来,段月潼愕然抬起头,借着闪电的光芒,江云狄看见段月潼泪流满面的脸。 她转身滑进江云狄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夜空里电闪雷鸣的声音更加放肆。从此以后,段月潼就是一个断了父族血脉的人,那种亲人不敢相认的痛苦。从十七岁初尝到二十四岁了结,中间的心酸不舍,眼里的泪心头的血,无人问过,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第123章 ,脸上肆虐的不止有雨水,还有眼泪 等到她终于哭够,江云狄抱着她进了卫生间,剥去她身边的丝缕吻着她的唇让两个人内心激荡起来,水声哗哗,赤白的身体相对,他将自己的温度努力的送到她的身上。直到她连脸上的清泪也止住了,他才抱着她走进了卧室。 凌晨四点钟,最后一次针灸治疗的时候,她敛住一切情绪目不转睛的盯着江云狄的脸报时辰和穴位。 第二天,她独自坐在审判庭的旁听席上,观看吴家命运的落幕。这一天吴冯氏也来了,已经疯癫了的吴冯氏竟然安安静静的看完了整个庭审的过程。 吴文略,犯故意杀人罪,非法获得他人财产罪证据确凿,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闵冬,犯故意杀人罪,强女干罪,非法获得他人财产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吴冯氏,犯故意杀人罪,非法获得他人财产罪,因年龄已经过了刑责年限,判处六千万的罚款。 吴文涛,犯包庇罪,非法获得他人财产罪,参与绑架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吴文雄,犯包庇罪,非法分配他人财产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吴家人该杀的杀,该饶的饶,除了吴冯氏所有人都有了自己应有的结局。 因为庭审没有公开,旁听席上只有寥寥落落的几个人。始终不肯染指安家财产的吴文伟一家,剩余两房的个别女眷。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吴家能走的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了。 莫风作为原告在原告席上和周郎商讨后续的相关事宜。段月潼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他拒绝了江云狄的陪伴,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本该自己了结。站起来的时候正好居高临下的与吴家人对视。 连日来的庭审,段月潼七年前搜集到的证据,一一展现在眼前。没了钟鼓馔玉的日子,吴家的人一度恨透了段月潼,但当他们听了安落英留下的遗言,看了吴世佳被绑架“杀害”的视频,他们终于有那么一点感觉到段月潼这七年来的隐忍退让和不易。 “浣姐”吴文伟的儿子吴耕梦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处在变声期,声音是稚嫩之中夹杂着温厚。 “嗯”段月潼一身黑衣,红肿着眼睛看向众人。 “我们还是一家人,对吧?”说着少年哽咽了起来。 “别做梦了”段月潼眼眶一红。“早就不是一家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她没有一颗圣母心,尤其是看到始作俑者竟然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心里滔天的恨意翻滚。 “对不起,浣姐。”少年哭出了声音。“我以后会代替世佳哥哥照顾你,不论你恨不恨我。” “你少来代替他,你们吴家的人,不配跟我说这样的话。”段月潼滚烫的眼泪落下来。莫风不知何时站在了段月潼身边。 “月潼”莫风万般感慨的揉了揉段月潼的头发。“我们走吧。” 段月潼点点头,一转身,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不由得攥紧了莫风的袖口。 “浣姐,我一定说到做到。”吴耕梦嘶吼一声。段月潼转身抄起手中的手包砰地一声砸向了少年,少年没有躲,脸上被金属装饰划出一道血印子,吴家的人围上来,狠狠得瞪了一眼段月潼,却没有指责。 少年蹲下身来,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捡起来装进包里。走到段月潼身边塞到她手里,然后用尽力气抱紧段月潼。 那年轻充满朝气的体香,冲的段月潼哇的一声哭出来。当年十四岁的吴世佳身上也曾有过这番味道,去何国之前也是这样用足了力气抱着她,勒得她胳膊发木。 “浣姐”吴耕梦哽咽着。“是我们吴家的人对不起你。”段月潼哭的更凶,风走过来拍了拍少年的背。少年放手,莫风将段月潼打横抱起,到了法院门口时,江云狄隔着雨帘快步走来,接过段月潼一模额头烫得厉害。 莫风把段月潼交到江云狄手里后,带着助理去了一趟陈北公墓,大雨中安建业和安落英墓碑上的照片模糊的不可辨认。莫风像是赎罪般的,站在大雨里整整一个下午,脸上肆虐的不止有雨水,还有眼泪。以及对整个安家的愧疚,直到此刻莫风才觉得自己有资格难过和落泪。不出意外的,回到金水湾别墅,莫风也发起了高烧。 吴家的事情一落幕,同时病倒了舅甥俩。 段月潼高烧退去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考虑到媒体的无缝不入的追踪报道,再加上段月潼只是受了风寒的缘故,段月潼只在金水湾里修养。 段月潼从被窝里起来,洗了脸,换了身衣服。来到隔壁的书房里,江云狄正在处理公务。段月潼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江云狄,男人一回头,看见段月潼有些苍白的面孔,对着她伸了伸手。 “来”江云狄暖暖一下。段月潼走到江云狄身边,被他一把抱进怀里。 “好些了?”他吻一吻她的额头。 “嗯”段月潼点点头。 “潼儿就是心事太重才三天两头的生病。”江云狄柔声。 “你怎么没去上班?”段月潼问。 “你醒来了我就得去了,之前别人照顾你也不方便。”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脖颈,痒的段月潼一缩。 “吴文雄昨天从看守所转送到监狱了,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在里面不会吃苦。”江云狄抚摸着她瀑布般的长发柔声说。 “嗯,谢谢老公。”段月潼勾住江云狄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你想去看看他吗?”江云狄柔声问。 “暂时不去了”段月潼摇摇头,语气里全是伤感。“等我精神好点再去吧。” “嗯,也好。”江云狄点点头。“最近精神是太差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嗯?” 段月潼莞尔一笑点点头,江云狄抱着段月潼回到卧室换了衣裳,下楼吃了点东西。中午的时候,退了烧的莫风来到主楼用餐。 吴家的事情有了结果,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找她商量。桃花渡的房子,法院已经判给了莫风,只不过要好好的修整一番。原来的风貌已经被破坏殆尽。因为房子本身就是古董,需要有专门的人来进行监督。 段月潼的意思是,可以找宋潮生帮忙找一些专门的人来帮忙恢复原貌。房屋内部的装修要另外请团队来进行设计,不用一味地墨守成规。 “现在的问题是,除了咱们俩,已经不见得有人记得安家老宅原来的样子了。”莫风说。 “可以找鲁昀,他那里有很多资料。”江云狄适时补充。 “嗯”段月潼点点头。 等到莫风和鲁昀真正的到了安家旧业,却傻了眼。里面各种各样的‘垃圾’堆满了院子。段月潼回来后去过两次,但都没有仔细看。 吴冯氏是从艰难岁月中走过来的人,节俭到让人发指的地步。不仅节俭还喜欢收集别人不要的旧物,上个世界的洋炉子,马提灯,废旧木料,等等,堆满了安家旧业的后院。 房间里更是弄得乱七八糟,吴冯氏畏寒,将几百年的雕花木窗叫人封死,床底下堆满经年旧物。原本光泽的老家具已经不复华彩。 其他几房里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因为这是安家的旧业,莫风恨不得拆了重建一遍。如此看来,清运垃圾是比恢复老宅旧貌更加棘手的工作。 吴文雄的愚孝,不仅仅使那几条鲜活的生命遭了秧,连这些不会说话的物件也遭了秧。无辜的何止是人啊? 吴文雄转送到洛城监狱的当天,慈问师傅通过默家旁支的关系见到了人。 彼时吴文雄已是满头白发。慈问师傅一身僧衣,站在玻璃窗的另一头,手持一串桃核磨成的念珠,缓慢转动。嘴角噙着一抹未被浸染的微笑。 “碧桃?”吴文雄睁大眼睛看了半天,这才缓慢的叫出声来。 “别来无恙。”慈问浅浅含笑而答。 “你怎么?”吴文雄语结。当年在洛城读书的吴文雄,与默碧桃结识于校园,默碧桃年轻而娇美,吴文雄一度坠入爱河,就在默碧桃准备与默家长辈摊牌的时候,吴冯氏强势的介入这段感情,逼着两个年轻人分了手,转而与默碧桃的闺中密友安落英订了婚。 当时安落英是不同意的,只是因为吴文雄的一个远方亲戚在安家做段氏的贴身女佣,这才与安落英攀上了关系。后来段氏一力做主成全了两个人的婚事,这才有了后来的波折。 默碧桃被最爱的男人和最好的闺蜜双双背叛,一怒之下离开洛城。默碧桃离开的时候,吴文雄才知道原来默碧桃是默家的小女儿,当时的默家、江家、安家,在洛城同是风光无两的门户。 后悔、愧疚、愤怒、不甘,最终没能敌得过心里的愚孝。害了三代人。 “终究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结局。”慈问师傅缓缓开口。“你过于信任你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放过。”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吴文雄冷笑一声心有不甘。 “相识一场,我来,就是看看你。你若是想,就陪你说说旧事,若是不想就算了。”慈问含笑,手里的佛珠仍自转动。 第124章 ,你竟然还肯来看我 “你来看我?”吴文雄忍不住老泪纵横。“你竟然还肯来看我。连我的亲生女儿都不来,你却来了?”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只记得自己是个孝子。没想到此刻你还能记得自己是个父亲!”慈问师傅淡淡一声笑。 “你见过浣儿了?”吴文雄睁大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月潼长得很像她外祖母,三年多前,我路过潼关认出了她,把她从两个高大威猛的杀手手中救下来。若不是偶然间相遇,恐怕你还能再做几年吴总。”慈问师傅语气中已经忍不住责怪。 “我如今已经不敢再责怪浣儿分毫,作为父亲,我现在还敢肖想父慈子爱,也是忍不住啊!”吴文雄哀嚎起来。 “嗯”慈问点点头。“以我对月潼的了解,她大概是会原谅你的,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真的吗?”吴文雄难以置信的看着慈问。 “在我看来,所有的人当中你才是最可恨的那个。吴冯氏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因为有你这把好手在,事情得以至此的吗?”慈问语气冷了些。“你却是所有人当中罚的最轻的,这个中缘由你难道不明白?”吴文雄瞬间愣住。 慈问师傅知道段月潼近期内不可能来看吴文雄,又恐怕吴文雄几十年来从未栽过这样的跟头,在狱中寻了短见,让段月潼终身不安。是以前来看看他。 “你说我这样的人,如果一心向善的话,佛祖会原谅我吗?”慈问临走之前,吴文雄突然问。 “你又不欠佛祖什么?佛祖以什么机缘原谅你?”说完慈问师傅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与江云狄通过电话以后,吴世佳连夜出发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终于摸到了默擎宇的军火藏匿地点。这一次,默擎宇选的地方很刁钻。 在北极用了近十年的功夫凿空了一座冰山,从地中海小岛上转移出来的军火全都藏匿在这里。冰山硕大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不论是炸沉,或是硬抢,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都是不可估量的。 吴世佳在冰山面前傻了眼,目前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里面和平转移。但是守在外面的这些亡命之徒和在洛城搅弄风云的狂妄之辈,要先被解决掉才行。 杨平奉命打探冰山内部的情况,之前吴世佳被暴露,暗流方面已经加强了对内部人员的排查。莫风订入暗流内部的楔子,一直不敢有所动作,洛城的排布也更家紧张有序。 结合几次的事情,江云狄已经对袁琳起了疑心。对袁琳的调查进行到了关键地步的时候,袁家在海外的产业受到了当地势力的联合排挤。 这当然是默擎宇的手笔,这一来不仅逼得袁琳不得不与自己为伍。同时也是彻底绝了袁琳的退路,逼着她自己想办法。 袁家的人很轻易就查到了幕后黑手。袁琳踩着高跟鞋,冲进默擎宇的别墅,抡起手中的包砸向默擎宇,可惜人还没碰到默擎宇就被默擎宇身边的保镖给制服了。 “这么热的天,袁小姐不考虑先降降温?”默擎宇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看向袁琳。 “默擎宇,你混蛋。”袁琳咬牙切齿。“那就是这样帮我的?” “我帮你绑了吴清欢,这份人情你可还没还呢。”默擎宇呷一口咖啡。“再者说了,你老拿些没用的消息来糊弄我,袁小姐觉得我很好骗?” 袁琳错愕的看着杀神般的默擎宇一脸难以置信,与魔鬼的交易才刚刚开始,袁琳来不及后怕,藏在身体里的那些恶,被多年来的教养和品格磨出来的品行,在这个时刻全部还给了这个时刻之前的人生。袁琳已不复当日。 从默擎宇的别墅出来的时候,袁琳表情已经坦然了不少。席城从冯依依处得知,袁琳优思过度病倒在家的消息,不久以后,江云狄圈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冯依依逮到时间就去袁家别墅陪着袁琳。表面上看起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像极了闺蜜。而事实上,像袁琳那样心思复杂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靠近,她不过是看着袁琳一脸单纯又深得席城的宠爱,她的消息容易在江云狄的圈子里被传递罢了。 江云狄对袁琳的认识,更加模糊了。段月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我看这个冯依依早晚让袁琳玩死。”段月潼向宋风雅抱怨。 “不用管她,世上多的是傻姑娘。”宋风雅回答。 “我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段月潼说。“有一种要出事的感觉?” “你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吧?”宋风雅回答。 七月初一个周六的下午,席城通过江云狄表达了冯依依想要约段月潼的意愿。江云狄告诉段月潼,询问她的意见,她原本准备拒绝的,但是突然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劝说冯依依离袁琳远一点。 当天,段月潼就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惹出了乱子。一整天的逛街,冯依依约上段月潼做了全身spa,买了一水儿奢侈品穿在身上,段月潼及无所谓的相陪,半路上段月潼叫了宋风雅过来。冯依依硬是给两个人每人送了一瓶香奈儿的香水,两个人含笑收下。 晚上约了吃火锅,刚到火锅店,黄林就带人砸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撕扯冯依依的衣服。段月潼赶忙安顿好宋风雅,然后扯开的黄林。 “江太太,你两次坏我的好事,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吗?”黄林拧着眉毛瞪着段月潼。 “你把这种事情叫好事?”段月潼冷笑一声。“你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被推倒另一个包厢的宋风雅,火速给肖维城打了电话。 “今天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你耍什么花样。她这张脸,我今天要定了。”黄林怒目而视。 “只要我在这里,你就绝不可能得手。”段月潼冷冷的说。 “江太太,你一定要管这个闲事吗?”黄林握紧拳头,看向段月潼。 “一定要管。”段月潼肯定的说。 “为什么?”黄林咬牙切齿的问。 “因为人今天跟我在一起,她哪怕少一根头发丝儿,席城都会算江云狄一笔账。”段月潼冷言。冯依依原本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内心,此刻听到这句话,心里瞬间结了冰。到底她在段月潼心里是不如宋风雅的。 黄林怒极,端起滚烫的火锅锅底就往冯依依身上泼,段月潼瞅准机会,一脚踢翻汤锅,黄林害人不成反而浇了自己一身汤汁,顿时疼的在地上打滚起来。 跟着黄林一起来的几个人,见了这个样子,扑上来跟段月潼厮打,被段月潼轻轻松松放倒在地,包厢里一片狼藉的时候,肖维城和席城率先赶到。 黄林被烫的昏死过去,救护车赶来把人接走了。黄林堪堪躲过了脸,身体却被烫得红肿,尤其是大腿上全是燎泡。席城怒目瞪着段月潼,一时半刻就要段月潼给个说法,惹怒了宋风雅和肖维城。 随后赶来的江云狄,一双眸子像是淬了冰一样的瞪向席城。一把将段月潼揽进怀里。 “有没有吓着?”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手柔声问。段月潼摇摇头,冯依依吓坏了,依偎在席城怀里饮泣。 “江老五,你的女人闯了祸你还护着她?黄家那边,你必须给个交代。”席城对着江云狄怒吼。 “席少别是眼瞎了吧?”肖维城轻嗤。“你的女人,打人的那个是你的女人,还是挨打的这个是你的女人?跟月潼有什么关系?” “交代是吗?”江云狄声音冷炸。“上一次潼儿为了保护你的女朋友,被你的未婚妻挠破了脸,这件事席少是不是该先给我们个交代?” “江老五,那他妈为了一个段月潼,连前程和兄弟都不要了是吗?”席城怒吼。 “在你眼里,什么的前程能让你舍得拿你的女人来冒险?”江云狄冷言,席城一时语结。 “今天的事情,黄家的人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凭什么每次潼儿都要帮你收拾烂摊子?他们怎么就会认为,我的女人是那么好欺负的?”江云狄冷着声音,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睛,周身都是杀气。 “还有我们。”肖维城脸上是温和到让人发冷的笑。“今天要不是月潼在,黄小姐准备拿小雅怎么办?” “看来我得好好在贵族乐团里打听一下黄小姐的门第,同时得罪洛城的江少和维少,这得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做得出来?”宋风雅也语气不善。 段月潼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冯依依,今天她保护了她没有受伤害,但是冯依依却输了个彻底。席城之所以能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必然是不敢得罪黄家的人,哪怕只是为了安抚黄家,这段时间他也得冷落着冯依依才好。 更何况,今天虽然是黄林自讨苦吃,但是起因却有冯依依一半的原因。与黄家周旋是很难的,割地赔款,低声下气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但是跟冯依依周旋就简单多了,语言上的取悦,唇齿间的纠缠,被窝里的温存。做到了就能平复如初,感性的眼光是解决不了理性的问题的。 第125章 ,妞,别自责,今天这事儿真不怪你 假设冯依依自己,已有不可撼动的社会地位和声望,则今天黄林又完全处在了劣势。或者如宋风雅一样,有不容小觑的头脑,或者如段月潼一般有不拘一格的洒脱,则又不同。 或者说还是不够爱吧?肖维城为了宋风雅可以放弃肖家的财产,与肖家反目。江云狄为了段月潼费尽心思的设局让段月潼去江家种花。都是太过于深爱的缘故。而席城对冯依依,却显得单薄了许多。 肖维城进门后先看宋风雅,江云狄以来二话不说把段月潼拉进了怀里。唯有冯依依,虽然也是被席城护在身后,但是眼里却先有利益的权衡,然后才是自己。 瞬间冯依依心里涌上无数说不清的情绪,默默松开了席城的手。宋风雅看见段月潼低着头不说话,走出肖维城的怀里,一把将对面的女孩儿抱在了怀里。 “妞,别自责,今天这事儿真不怪你。”宋风雅安慰。 “嗯”段月潼点点头。段月潼绝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只是看见黄林的那一身伤,难免唏嘘。 “你们还没吃饭吧?”肖维城含笑打圆场? “还没顾得上吃呢。”宋风雅淡淡的说。 “换个包厢,我来请客吧。”江云狄开口。 “好”肖维城点点头。“我们先去点菜。”说完看了眼段月潼,又给江云狄递了个眼神。 江云狄撇下席城和冯依依,拉着段月潼来到隔壁的包厢里,将门一反锁。一个热吻贴了上来,直吻到段月潼娇喘微微才放开她。 “潼儿”江云狄底唤一声。“怎么这幅样子。嗯?” “老公”段月潼哽咽着呼唤一声,扑进江云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黄林会有事吗?” “不会”江云狄搂紧她,吻一吻她的头顶。他就知道他的潼儿心软到让人忍不住心酸的地步。 “真的吗?”段月潼眨巴着大眼看向江云狄。 “真的”江云狄柔声。“潼儿,你知道你今天如果没有反过去教训黄林,老公要面临多大的难题吗?所以潼儿,并不是每一次我们都有机会顾全所有人的。 我今天刚接到肖维城的电话时,整个人担心的腿都发软了。就怕你像上次一样,等着让人收拾你,但是肖维城却比我冷静的多,你知道吗?因为他知道你一定会保护好宋风雅,而我却怕你牺牲太多不顾自己的安危,你明白吗?” 段月潼闻言抬头看了眼江云狄,眼里的泪不再奔流。江云狄的这番话,语言里全是不确定,到底不再让他怀疑自己那一瞬间的反应和选择。段月潼踮起脚尖,吻上江云狄的唇。 包厢里激吻的声音传开,江云狄的大手没入段月潼的腰际。那熟悉的颗粒感,让段月潼不由得身体一软,江云狄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这才堪堪停下。 段月潼之前的纠结瞬间一扫而光,哪怕是为了江云狄她也不能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老公,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老公担心。”段月潼莞尔一笑,勾住江云狄的脖子。 “嗯”江云狄点点头。“答应我了就要牢记。嗯?” “嗯”段月潼含笑点点头。 宋风雅微信给段月潼发了新的包间名称,两个人牵着手进了包厢的门,宋风雅见段月潼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阴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哎”宋风雅叹口气。“你以后千万离那位菟丝子远点吧。我这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大姐,泼妇难缠你晓得不?” “嗯”段月潼点点头,一边接过来江云狄用开水烫洗过得餐具。“我这次纯粹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嗯,知道就好。”江云狄预期中间略有责怪。 “也不能全怪月潼,说到底这事是席城办得不地道。”肖维城难得的替段月潼说话。 “席城也有不得已的原因”江云狄烫好菜,放进段月潼的盘子里。“黄家手上捏着点东西,对席家来讲很关键。” 肖维城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四个人还是第一次聚餐,吃的很慢,吃完饭四个人到思雅控股的惨景大厦逛了一圈,宋风雅把段月潼短缺的私用物品补齐,江云狄刷了卡付了款。 段月潼又特地定制了一张ameliaaran的婴儿床给宋风雅几个月后即将出生的小宝贝,定制价格下来要近十万元。 一晚上江云狄和肖维城及有默契的不整着付钱,段月潼一晚上忙着给宋风雅挑东西,江云狄就负责付款。宋风雅一个劲的给段月潼挑东西,肖维城就负责刷卡。 宋风雅对段月潼真是细心到了头发丝里,一切想到想不到的,她都替段月潼想到了。江云狄一一默默的记下来,这些年段月潼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一切简单为上,回到洛城后一度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幸而是在宋家那样的环境里,才得以迅速适应。但是毕竟是十七岁就开始颠沛流离的过活,再细致也是有限的。所幸宋风雅对这些心里早已有了谱,做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只是江云狄想,两个人都是有了家室。在亲密也不可能永远如此周到,这倒不是怀疑两个人的感情,只是有更多人想要照顾的时候,难免有顾不到的时候。江云狄是很愿意为段月潼操这份心的。 冯依依和黄林遭遇的事情,没过几天就传到了袁琳的耳朵里。紧着着,段月潼不喜欢冯依依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的在小范围内传开了。段月潼也没有否认,只是冯依依和袁琳的关系越走越近,袁琳狠狠的刷了一波好感。 连带着傅晨语等人也不再像原来一样觉得段月潼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江云狄怒从中来,一下子断了跟黄家的合作,肖维城也紧跟着做了同样的事情。 黄家原本的石料矿上,因为同时丢了两个大单,仓库爆满。开始向席家施加压力,席城迫于无奈跟江云狄交涉,江云狄连压根就没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肖维城方面,一味的打太极,也是死不松口。交涉失败,席城和黄林的婚期在即。袁琳使不上什么力气,对冯依依语言上的安慰逐渐没什么用了。 第126章 ,洛城风声鹤唳 席城和黄林的婚期,匆忙的定在二十天以后举行,堪堪刚够准备宴席。之前忙着责怪段月潼的一众人,突然开始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压根就与段月潼没有关系。袁琳大面积的心理麻痹建设集体失效。 火锅店那天结束以后,段月潼就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当中。项目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莫风接受了吴家之前的制造业,接了法院的封条,联系之前的老客户,完成之前的订单。忙得抽不开身,助理小卢几乎每天脚不沾地的忙。 江老夫人下个月的生日在即,江云琪和仓野夫妇正好在放暑假,便主动带着女儿阿果来准备一应事物。段月潼不那么忙的时候,会缠着江云狄去老宅住一晚,跟慈问师傅相处片刻。 项目部的进展十分顺利。尽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洛城还是处在一片风声鹤唳之中。军方已经成功的盯上了真正的默擎宇,目前默擎宇的别墅已经被围得死死的。周围五公里范围内,无论男女老幼的都是军方的人。 默擎宇发现了一丝端倪,但是目前准备的几件事情,毫无任何异常出现,北极那边新的军火库也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华国目前的外交上面,联合几个国家的共同抵制全球军火交易,这一切都在私下里进行。吴世佳短时间内还无法回到洛城,因为北极的军火库,成了心头大患,不解决掉的话,默擎宇就还有退路。 忙得不可开交的江云狄,虽然和段月潼同在金宇工作,晚上也同在金水湾就寝,两个人实则已经有好多天没见面了。段月潼下班的时候江云狄还在忙,晚上回去的时候段月潼已经睡着了。 早上五点多种,段月潼还没醒,江云狄就已经起来去忙了。这天中午下班后,段月潼坐着电梯径直上了顶层,到了江云狄的办公室里。 几个决策人还在小会议室开会,陈十二看见段月潼一脸憔悴的出现在顶层,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在开会,稍等。”陈十二看向段月潼。 “你们最近很忙吗?”段月潼看向脸色蜡黄的陈十二。 “嗯”陈十二点点头。“新能源的项目,在这边推行不开。” “哦”段月潼点点头。“华国目前能源产业都在几个大佬们手中,要推行新能源项目,必然会伤及很多人的利益。” “江少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你也别太着急。”陈十二安慰。 “嗯”段月潼点点头。“你们还要多久?” “不知道”陈十二看了一眼还在会议室里忙碌的江云狄等人摇摇头。 “那我先进去等着。”段月潼看了一眼江云狄的办公室。 “好”陈十二推开门,让段月潼进去。段月潼晃了晃瞌睡到发木的脑袋,昨天莫风和江云狄都没回去,体能训练完以后段月潼等了两个人一夜。此刻已经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进了江云狄的办公室,段月潼先去给自己冲了一杯浓咖啡,稍微有了一些精神。进到江云狄的休息室里,整理了一下,退出来的时候,江云狄坐在办公桌上,对着段月潼张开的怀抱。 段月潼走过去勾住江云狄的脖子,江云狄两片火热的嘴唇印下来,很多天都没像这样缱绻缠绵了。她熟悉的清澈的体香一扫江云狄心头的阴霾,直吻到段月潼舌根发木,四下里暧昧升腾,江云狄这才放开她。 “你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脸色怎么这么差?”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完后相视一笑。 “不想让你等太久。”江云狄把段月潼抱在怀里,柔声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昨晚跟老边煮茶喝,没睡好。”段月潼娇声。昨晚她确实是跟老边煮茶来着,不过老边是陪她,她却是在等人。 “嗯”江云狄吻一吻她的额头。“那你进去休息一会儿。嗯?” “我饿了”段月潼莞尔一笑。 “我叫陈十二订外卖了。”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 “我们出去吃吧,我眼睛发酸出去走一走,好不好?”段月潼面容憔悴的看向江云狄。 “好”江云狄将段月潼的一寸软舌含在嘴里细细品尝了一番,这才拉着段月潼的手出了办公室的门。陈十二看见两个人出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陈十二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江云狄段月潼来了的消息,一看决策层的几个人都无精打采的硬撑着。硬着头皮走到江云狄身边,小声说。“月潼来了,脸色不是很好。”江云狄闻言马上中断了会议,回到了办公室。 金宇附近有一家老牌的餐馆,名字简单叫做“郝记餐厅”,全靠金宇员工养活,几乎成了金宇上下的御用餐厅。是工作餐之余的唯一选择,内里的装修比较考究。 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进了郝记餐厅。一群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都坐吧,不用这么客气。”江云狄冷睨一眼周围的人,牵着段月潼的手往里走。走到靠窗的座位旁边,替段月潼拉开座椅,看着她坐下自己才坐下来。 “潼儿想吃什么?”江云狄一边翻着菜谱问。“这里的特色菜是湘菜。” “老公,我们叫陈十二来点菜吧,好不好?”段月潼看了眼周围打量的眼神,浑身不自在。 “好”江云狄也不问为什么,拿起手机给陈十二打电话,五分钟以后陈十二到了郝记餐厅,熟练的点了菜。正准备要走,被江云狄叫住,坐下来一起吃。 段月潼挪到江云狄身边坐下来,江云狄伸手将段月潼揽进怀里。周围人像是看什么新闻一样的,看着两个人毫无违和的亲密互动,不由得直了眼。 只要有段月潼在身边,江云狄第一口吃的一定先喂进段月潼嘴里。边上的角落里有闪光灯亮起来,接着是摁下快门的声音。陈十二正准备起身去处理,江云狄摆摆手示意不用。 当天下午一则【云月夫妇,现身平价餐厅大方就餐】迅速传开。 “近来洛城风声鹤唳的,有几个合作到了关键时期,不能让合作方太紧张。”江云狄向陈十二解释,陈十二一脸受宠若惊的看了眼段月潼,又看了看江云狄。 吃晚饭时间还早,江云狄和段月潼重新回到了总裁办公室。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纤腰进了休息室,因为实在太累,抱着段月潼睡着了。 看到江云狄已经睡熟,段月潼起身,到卫生间冲了澡,夏日的洛城,空气黏腻而湿润。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江云狄已经醒了。 “潼儿”江云狄看着头发湿漉漉的段月潼,眼睛一亮。 “你怎么醒了?”段月潼闪着眼睛问。 “等一下要接着开会。”江云狄起身,大手没入段月潼的睡袍。几天没接触,没想到她的在这个季节愈发细嫩。他粗粝的手掌游走在段月潼的腰际,轻轻掀了那薄薄的丝质浴袍,玉人在怀。 段月潼猝不及防的闪了一下,在透窗而来的柔和光线下,不由得红了脸。江云狄吻上她樱桃般的小口,持续紧绷的神经终于也软了下来。 津液交替的啧啧声,在不大的休息室里传开。片刻,赤白的身体相对。江云狄触碰到了宣泄的闸门,放纵身体喧嚣起来。直到段月潼软哒哒的趴在自己怀里,他仍然在爱她。 “潼儿”酣畅淋漓的结束后,江云狄的声线终于有了起伏。 “嗯”段月潼疲累的应了一声。 “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晚一点再去项目部。嗯?”江云狄柔声道。 “不可以”段月潼浑身乏力,但仍然果断的摇摇头。“何国那边的技术负责人很刁钻,这几年他们的技术有过一次更新换代,我得认真盯着才行。” “潼儿,对不起。”江云狄喉头一滚。“让你这么辛苦。” “没有很辛苦”段月潼摇摇头。“倒是你,最近要注意休息。”段月潼小手抚摸上江云狄轮廓分明的脸颊。 江云狄克制住身体的一切躁动,抱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冲了澡,两个人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袁琳和冯依依被陈十二堵在门外。 自从上次袁琳跟段月潼斗嘴以后,江云狄特别吩咐他不在的时候,出了段月潼谁都不能进他的办公室,这让原本个江云狄要好的几个人心里一阵唏嘘。 袁琳是来找江云狄的,她的个人工作室三天后剪彩。邀请江云狄过去。冯依依则是听说了袁琳要来找江云狄时,特意跟过来找段月潼的。 这些日子一来,段月潼一直在刻意避开冯依依。席城和黄林的婚讯已经传遍了洛城的边边角角,多年来黄家一直垄断着洛城建筑材料的贸易。 最早以前黄家家底不足,无法插手房地产贸易,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建筑材料的原料上,买下了洛城附近几处山地的石料开采权,这才有了今日的黄家。后来不知为何,席家处处帮衬着黄家,不过几年的时间,黄家便跻身洛城一流的名门。 第127章 ,冯依依不是你的朋友吗 这次江云狄和肖维城同时放弃了黄家的原材料,直接促成了黄林和席城的婚事,也就意味着冯依依的处境将会更加的尴尬和被动。 近半个月以来,冯依依都没有再见过席城,黄林也没有来找过她。江云狄看见两个人同时进来,瞬间冰封了脸上的柔情,一双淬了冰的眸子瞪向袁琳。 看见袁琳来也不多话,一把将段月潼拉进怀里坐在大班椅中,从左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枚柳叶形的翡翠簪子,递给段月潼,看着段月潼绾发。 “怎么每一支簪子都是柳叶形的?”段月潼含笑看向江云狄。 “我觉得这个形状的簪子,绾的发髻会更稳一些。”江云狄柔声回答,完全无视了对面的两个人。 “你下次准备这个簪子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段月潼绾好头发,看向江云狄。 “为什么?”江云狄柔声问。 “上次那枚银簪子,宋风雅就说想要来着。”段月潼回答。 “你这枚簪子,是我找了上好的冰种翡翠,请海外的雕刻大师专门做的。我等一下联系一下肖维城,引荐一下,再做几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江云狄温言。 “嗯,好。谢谢老公!”段月潼点点头。“我先去忙了” “好”江云狄温言。目送段月潼离开。 冯依依见段月潼走了,擦着眼泪跟了出来,段月潼也没拒绝一直让她跟着。 “有事?”等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江云狄冷着嗓子开口。 “有”袁琳含笑点点头。“我的工作室,后天开业,希望你能来捧个场。”江云狄接过袁琳递上来的邀请函,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所以,你带着冯依依过来?”江云狄语气里全是怒意。“你是来故意为难我的,还是纯粹就是为了让潼儿对风冯依依的反感表现的更加明显一点?” “云狄”袁琳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因为江云狄的反应全部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现在能帮冯依依的没几个人了。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江云狄冷冽的眼眸看了眼袁琳,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位昔日的老朋友了,这话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是坑。巧妙地让出了道德的制高点,把自己说成是一个无辜的人。 “冯依依不是你的朋友吗?”江云狄语气冷炸,他当然不是吃素的。 “依依一心想要见见月潼”袁琳周身有些发寒的端起手边的咖啡呷了一口。 “袁琳,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江云狄周身的气场全开,压得坐在对面的袁琳喘不过起来,她已经心慌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有一丝破绽。 “可怜冯依依,如此而已。”袁琳佯装有些不悦。 “可怜她?”江云狄冷笑一声。“当年在非洲的时候,你身后护着那十几个孩子不被反动武装带走的时候,眼神可比现在真诚多了。”袁琳瞬间愕然。 她没想到江云狄还记得这件事情,那年他们响应社团的号召,去非洲做志愿者。到了那边的第三天,反政府武装发起了暴动,他们所在的村子遭遇到了战火,江云狄指挥当地村民和志愿者反抗。 袁琳带着十几个孩子进入原始森林躲避,被反政府武装发现。袁琳拼死护住了身后十几个小孩,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江云狄带着国际救援队赶到。 见到江云狄的那一刻,袁琳双腿一软,江云狄出于本能的扶住了她,背着她走到了安全地带。那是袁琳离江云狄最近的一次,那以后袁琳给当地儿童做了为期三个月的心里疏导,与江云狄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但在救下袁琳之前,江云狄在一座小镇上,从即将爆炸的车上拽下了阿亮。阿亮作为雇佣军,本不该和江云狄有更多的纠葛,但是为了让阿亮听从指挥,他所在的组织杀了阿亮全家。此后阿亮身怀仇恨的蛰伏在洛城,他的仇人就是当时雇佣他们的暗流。 江云狄对暗流的厌恶和仇恨,多少是带着侠义精神的。这些年来,暗流在世界范围内为非作歹,每年因暗流而丧失生命的普通人不计其数。死法各种各样。 当时暗流在非洲的所作所为袁琳是亲眼目睹了的,以至于后来江云狄险些失去段月潼,直至真相大白的时候,江云狄都有点难以接受袁琳与默擎宇串通一气的事实。 “原来你还记得?”袁琳反将一军的话,让江云狄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袁琳”江云狄压下情绪。“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 袁琳听完这话,心里万般疼痛落下,当初她也是有理想的人,而如今才华、见识、家世,她所有的一切都被人胁迫和利用,起因只不过是自己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是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吗?”袁琳敛了笑,皱着眉头。 “你对潼儿的用心,会不会太过于明显了?”江云狄冷着声音问。 “因为我爱你”袁琳挺直身子,一瞬不瞬的看向江云狄。 “我不认为你懂得爱情。”江云狄两手交叠,放在小腹上,身体后靠陷进了大班椅里。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这样对我。”说完袁琳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金宇决策层的人员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大半个钟头,江云狄款步来到会议室继续之前的议题。 冯依依一路跟着段月潼来到了金宇项目部,段月潼的办公室里。进了门,段月潼为冯依依倒了一杯咖啡,开始忙碌。冯依依也没拒绝,一直盯着段月潼看。 这些天来,唯有在这里的时候感觉到丝丝的暖意,尽管段月潼没有放下工作来理会自己,她仍然感到心安不少。 “月潼姐”在段月潼用流利的何国文打完一通电话后,冯依依怯懦地开口。 “嗯?”段月潼手里虽然在忙,却没有置之不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冯依依小心翼翼地说。 “你问。”段月潼放下手里的事情,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冯依依。 “如果,风雅姐遇到了我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说着冯依依滚下泪来。 “如果是宋风雅的话,我会闹到肖维城鸡犬不宁,直到宋风雅觉得解了恨为止。”段月潼缓缓开口。“但是宋风雅肯定不会让自己走到你今天这一步。” “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我也不想的。”冯依依小声饮泣起来,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的看起来清纯可人,由不得的使人怜爱,段月潼片刻心软,继而冷静了下来。 “那你以为,你为什么没能走到你想要的那个局面呢?”段月潼叹口气问。 “我”冯依依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月潼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真的想听?”段月潼反问。 “真的想听。”冯依依红着眼圈肯定的点了点头。 “因为,对于你想要的那个结局,你就是想了想而已。什么也没做!”段月潼善意提醒。 “我有啊”冯依依忙不迭的辩解,她最怕别人说自己攀附席城,但她是真的爱他的。“我又跟席城提过,甚至认真的恳求过,他也答应我要想办法的呀!” “依依,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离开席城。”段月潼直言。“因为他的办法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你的问题的,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你得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冯依依愕然的看着段月潼,难以理解。 “可是月潼姐,你当初来回来洛城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又是那样的出身,江少不是一样接纳了你,你不是也在金宇混一口饭吃?”冯依依难得的语言犀利。 这些日子里,已经有很多人劝她放弃了。她来找段月潼,是为了求一个不放手的办法的。 段月潼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柔柔弱弱的下女子,之前这些问题她也是在意的。 “依依你知道吗?”段月潼缓缓开口。“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犹豫不决,我甚至做好了烈火焚身的打算,想跟江云狄保持一种正常婚姻之外的爱情关系,我在江云狄面前把自己脱~光主动献身,他都没有就范。 他说,我要是想睡在他怀里,就只能做他的江太太。现在看到你跟席城这样,我都忍不住后怕。当初江云狄要是这样做了,我估计我比你还要惨一百倍。” 冯依依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段月潼,心里那些莫名的坚持瞬间崩塌。她就算听不懂一切复杂,但是这些话她是听懂了的,说到底还是江云狄的爱更纯粹,更真挚罢了,更舍得付出罢了。 冯依依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段月潼一时之间感慨万千的顿住。 “潼儿”直到江云狄温醇的声音传来,段月潼才回过神来。“怎么了?”江云狄有些不悦的问。 “没怎么。”段月潼淡淡的说。“你那边忙完了?” “暂时忙完了。”江云狄开口。“我叫了席城过来”随后一侧身,席城颓废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128章 ,袁琳帮你什么了 这些日子以来,求告无门的席城被迫待在家里准备婚事。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席家的父母以冯依依全家的性命作为要挟,席城只得答应。 冯依依求着袁琳想办法让两个人见一面,袁琳打了个电话到席家探了探口风,危言耸听的把冯依依打发了。今天,袁琳本是带着冯依依与段月潼闹翻脸来的,江云狄打发走袁琳进了会议室,会议开始之前给席城发了个信息。 段月潼的那番话,江云狄和席城都有听到。席城对冯依依的爱并不逊于江云狄对段月潼的,他只是没有江云狄那样的远见和智慧而已,但是此刻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更何况涉及到云月夫妇的私事,他更加不便多言。冯依依见了席城,连日来的委屈心酸泛上心头,将之前段月潼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扑进席城怀里就开始呜咽。席城将冯依依打横抱起出了金宇项目部的门,到了地下停车场,阿亮亲自开车送两个人到了时代公寓。 阿亮忍不住腹诽,即使江云狄已经解释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段月潼。 “可以提前下班吗?”席城和冯依依走后,江云狄走到段月潼身边拦住她的肩膀。 “嗯,可以。”段月潼莞尔一笑点点头。“我已经忙完了。” “今天去一趟老宅,看看妈的生日准备的怎么样了。嗯?”江云狄宠溺的摸了摸段月潼的头。 “好”段月潼分外开心。“可以带上老边吗?” “老边已经去老宅准备晚饭了。”江云狄暖暖一笑,段月潼忍不住吧唧一声亲了一下江云狄的脸。 段月潼接通内心电话,给李凤交代了一下自己刚刚完成的工作,随后跟着江云狄一起出了门。 ...... 车子疾驰在洛城的大街上,因为避开了下班高峰期几乎是一路无阻的就到了江家老宅。 “潼儿,想好给妈送什么生日礼物了吗?”车里,江云狄抚着段月潼的长发问。 “想了几个,还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段月潼说。 “嗯,说说看?”江云狄看着段月潼。 “平常的就是些衣物首饰什么的,我前天问了穆爷爷,他介绍了一个国宝级的苏绣大师给我,我想给妈做一身旗袍。但也只是应个景!我想,老宅里什么花木都有,就缺两颗石榴树,咱们从巴尔干半岛找两棵石榴树,种在主楼门口你说好不好?”段月潼清凌凌的嗓音倒豆子一般说出这段话。 “石榴树?”江云狄略微皱了皱眉头。 “不可以吗?”段月潼有些窘迫的看着江云狄。“是不是很小家子气?” “怎么会?”江云狄暖暖一笑。“心思很别致,只是咱们什么时候有个真的小石榴,妈会更高兴。”最后这句话,江云狄是压低了声音伏在段月潼耳边说的。 “呀”段月潼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个字,噌的红了脸。直到到了老宅,段月潼都再没理江云狄。 到了老宅,两个人跟大家打了招呼,牵着手上了楼。洛城的夏天很难熬,不过是进门的那一段路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 一进卧室的门,段月潼飞快的进了卫生间的门淋浴去了。江云狄挤进卫生间。段月潼瞬间红了脸,伸手推了江云狄一把,反被捉住。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两个人激吻的声音传开。一个多小时以后,江云狄抱着段月潼从卫生间出来,跌入柔软的大床。抬起身看了眼身下娇羞的玉人,江云狄一个热吻落下。 段月潼只觉得刚刚被掩藏下去的情念再度被唤醒,藕断般的胳膊环上了江云狄精健的腰身,舌头被吻得发木。从锁骨到脚踝都被细吻过。圆润的脚趾不觉绷紧,夕阳落山的时候江云狄才一脸满足的将段月潼扣进怀里。 “潼儿”江云狄的声音还带着云雨后滚烫的温度。 “嗯”段月潼声音细如蚊蝇,昏昏欲睡。 “睡一会儿吧。”说着搂着段月潼闭上了眼睛。一个多小时以后,江云狄把段月潼从被窝捞起来,把她叫醒,参与到江老夫人生日宴的筹备工作中。 ...... 席城带着冯依依回到时代公寓,一进门。两个人,四目相对滚烫的热泪翻涌。很快席城精健的身体和冯依依细软的身体黏在了一起。 两个人深情的痴吻,身体迫不及待的纠缠到了一起。直到冯依依脸上有了血色,直到席城脸上的阴霾暂时退去。他细细的吻着冯依依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直到再次忘情地痴缠在一起。 “依依”席城沙哑着嗓音,眼神炙热的看着怀里的玉人儿。“你受苦了” 冯依依一双秀目被泪水模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细长的手臂环住席城的脖子,薄薄的嘴唇贴向席城的温厚,巧舌探入他的口腔里。 席城抱着她的纤腰一翻转,那让人神魂颠倒的肌肤之亲又来了。直到暮色四合,两个人才气喘吁吁的抱成一团不再动。 稍作休息,席城抱着冯依依进了卫生间,冲了澡出来,抱着冯依依到了客厅里,往她的怀里塞了几包零食,席城转身进了厨房,半个多小时以后一桌丰盛的晚餐已经做好。 冯依依半个多月来,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席城特意做了一些细软精致的膳食来投喂她。看着冯依依缓过来的脸色,席城终于心安了不少。 “你最近这段时间,有机会多去找找段月潼。”席城开腔。 “可是我觉得月潼姐都不喜欢我”冯依依嘟囔。“倒是袁琳姐,跑前跑后的帮了我不少忙。”席城听了一愣。 “袁琳帮你什么了?”席城问。 “今天就是她带我去找的月潼姐。”冯依依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说。“之前还帮我打听你的消息。”小女孩儿软糯的嗓音说的席城到了嘴边的责怪都给咽回去了。 冯依依哪里知道,席城让她去找段月潼是因为不论是席家还是黄家,在这洛城唯一不敢动的就是江云狄,冯依依在段月潼身边的每一分钟都是安全的。 这种办法虽然极为小人,但是段月潼在关键时刻绝不是弃人于不顾的那种人,席城捏准了这一点才让冯依依去找段月潼的。 这一点,冯依依第二天再次出现在段月潼面前的时候,江云狄就意识到了。随即江云狄扔下了手中的工作,亲自带着冯依依去了黄家。 席城接到消息的时候,当场就傻了眼。他昨天原本以为江云狄肯帮忙是因为段月潼劝说的缘故,现在看来分明就不是这么回事。 在黄家的客厅里,众人迫于江云狄的威严和气势,恨不得将冯依依身上瞪出一个洞来,但就是没人敢上前厮闹。直到席城出现,江云狄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起身走了。 席城将冯依依从黄家带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席城怒极开着车载着冯依依直接奔到了金水湾江云狄的别墅。 一众人刚刚吃过晚饭,莫风难得的露了面。正在说宇铎制造的后续处理问题,席城嘭的一声踹开门就进来了。 江云狄淬了冰的眸子,看向门口的席城和冯依依。莫风缩了缩眼眸,盯着来人。阿亮退到了院子里。 “江老五”席城对着江云狄怒吼一声。“你他妈真够阴险的,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依依就让黄家的人给吃了,你知道吗?” 段月潼站起身来,冷着脸走到冯依依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瞬间冯依依脸上就起来五个指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像你这样的废人,活着有什么用处?除了无孔不入的连累人,你还会做什么?”段月潼对着冯依依怒吼,冯依依吓得缩在席城怀里。 席城松开冯依依,一巴掌向着段月潼闪过来。段月潼还没来得及还手,席城的手已经被莫风捏住。莫风用了几分力气,把席城的胳膊往后掰,痛得席城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莫风这才放手。 冯依依哭的更凶,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肆无忌惮的宣泄出来。紧接着袁琳就推门进来了。 冯依依在来的路上,就打电话像袁琳哭诉了一番,袁琳哪里肯放过这个做好人的机会? “怎么了这是?”袁琳焦急的将冯依依拉到身边,冯依依扑进袁琳怀里就开始呜呜咽咽的哭起来。“脸怎么了?”袁琳不悦的问。 “我打的”段月潼坦然开口。 “是我的意思”江云狄紧接着说。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我说你们几位,上我们家来闹事,想过后果吗?”莫风点上一根烟,痞里痞气的说。 江云狄走过来,将一脸冷肃的段月潼拽进怀里。黄家的人一致要求将冯依依送到国外,由黄家人亲自来办,席城不得过问也不得插手。此事,以绝对压倒式的讨论确定。席城能拖的只有时间。江云狄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 “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依依去找段月潼。”席城愤愤地说。 “你是不该”江云狄声音冷炸。“潼儿从一开始就不该帮你这个冯依依。” 第129章 ,袁琳的心理工作室 “江老五,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席城皱着眉头质问。“你这个段月潼就有这么不可伤害?” “不可”江云狄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 “席少,段月潼的舅舅我还在这儿呢,长眼睛了吗?”莫风冷冷地说。 “呵”席城冷笑一声。“就吴家那点烂摊子,你也好意思来这里叫嚣?” “你是有多么幼稚才盯着一个宇铎制造给我戴高帽子的?”莫风冷笑一声。如今莫风在海外的产业已经发展到一定的规模。要不是因为安家的关系,一个宇铎制造,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席少”江云狄缓缓开口,“带上你的女人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你们自己的事情,若是再闹到我的头上,我倒要看看令尊和令堂管还是不管!”在席城和冯依依这件事情上,如果说黄家还会顾及日后黄林的幸福,那么席家就是完全没有任何顾忌,江云狄的后招显然更狠。 那王者一样的冷静肃杀的语气,激得席城和袁琳一个激灵。江云狄这是动了大怒了。 江云狄每每在酣战之前,周身都会充满这样冷静肃杀的气息,让人浑身发颤,不由自主的畏惧起来。 “今天的事情,我若是在外面听到一点对潼儿不好的消息,你们知道后果。”江云狄冷睨了一眼袁琳,这话明显是冲着袁琳说的。 但是这种警告,只对智商在线的人有用。冯依依是听不进的,接下来的几天里,冯依依到处哭诉自己的遭遇,一脸无辜的表情让有心人捕捉到做了文章。这是后话了。 “老边,送人。”江云狄冷声吩咐,老边应了一声。恭敬礼貌的把三个人“请了出去”,别墅重又安静下来。段月潼有些惆怅的看了眼江云狄,又看了眼莫风。 “这是怎么了?”莫风这才开口。段月潼缓缓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莫风冷笑两声。 “你知道对付这种狗皮膏药,用什么办法吗?”莫风淡淡的说。 “不知道”段月潼摇摇头。 “再给她一副狗皮膏药。”莫风开口。“两张狗皮膏药贴成一团,就祸害不着别人了。” “舅舅,我不能这么做。”段月潼果断的摇摇头。“冯依依会死的连渣都不剩的。” “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心软?”莫风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看席城这个渣男才欠收拾。”段月潼恨恨的说。 “潼儿说得对”江云狄点点头。“这事儿,关键还得看席城。” 席城、冯依依和黄林出了江云狄的别墅,冯依依呜呜咽咽的倚在袁琳怀里哭。席城一阵恼怒涌上心头。 “别哭了!”席城厉喝一声,冯依依错愕的愣在当地,这还是席城第一次这样骂她。 “是你叫我去找段月潼的,也是你把我拽到这里来的。你为什么要吼我?”冯依依就连发脾气的嗓音都是软糯的。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长脑子?她让你去黄家你就去,她打你你就不会打回去?”席城怒喝。 “我怎么知道他们要带我去黄家?我怎么可能打得过段月潼?”冯依依泪流满面的反驳,甜软的嗓音有些嘶哑。 一边的袁琳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争吵的两个人。 “冯依依”席城低喝一声。“你怎么可以这么蠢?这么白痴?嗯?” 冯依依手足无措哭的更凶,席城烦躁的点上一根烟,冷静了片刻钟,将冯依依和袁琳塞进车里,缓缓发动车子往前走。 “袁琳”席城在冯依依的一片抽噎中冷静了下来。“这段时间,依依能跟你住在一起吗?”席城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找那根能够搭救他和冯依依的救命草。 袁琳背后一阵发凉,收留了冯依依,就等于同时得罪了洛城的黄家和席家。江云狄是不屑于为了冯依依而让黄家和席家恨上金宇,袁琳则是不敢。 见袁琳迟迟没有答复,席城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让依依住在金水湾吧,我最近回家住。”袁琳脸上过意不去,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席城想了一下,金水湾是金宇开发的高端别墅区,安保系数很高。不论是席家还是黄家,要来金水湾闹事,得先看江云狄乐不乐意。 “谢谢”席城艰难的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来,回头看了眼梨花带雨的冯依依,眼里露出凶光来。 黄家手里席城父亲商业犯罪的证据,当年就是这份证据迫使席家不得不违规给黄家提供贷款。席家,这才被黄家一直要挟着。 席城心里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但是回头看了一眼冯依依娇嫩的面容,犹疑了。抛开自己此次的事情不说,冯依依甚至察觉不到段月潼和袁琳这两个人究竟谁在帮她? 眼下段月潼只是不准备认真计较而已,万一有一天计较了呢?段月潼如果动了坏心思,那可是比袁琳厉害多了。随即想到了袁琳对冯依依的利用,又不由得烦躁起来。 送袁琳和冯依依回到袁琳的别墅,席城开着车狂飙在洛城的大街上,直到黎明方近。 ...... 袁琳的心理工作室开在金宇附近的写字楼上,装修很精致。开业当天,江云狄迟迟没有出现,袁琳忍不住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助理,自己步行穿过地下通道来到金宇的办公大楼。 江云狄虽则已经十分厌烦袁琳,但终究没有到撕破脸的那一步,本来准备是要过去的,段月潼忙得抽不开身,自己索性在项目部的办公室里陪着段月潼准备文件。 袁琳进门的时候,正巧碰上江云狄和段月潼手牵手的走出电梯。 江云狄身穿工整笔挺的高定黑西装,段月潼则是一身浅绿色的职业套装,银白色的高跟鞋衬得段月潼不可方物的美。袁琳自知,从美貌上来说,自己是输给段月潼的。 三个人相遇的时候,有片刻的尴尬。 “你们已经开始了吗?”段月潼见江云狄和袁琳都不说话,自己率先打破尴尬。 “还没,在等你们。”袁琳脸上含着熨帖的笑看段月潼。 “一起过去吧。”江云狄语气冷冽的说,牵着段月潼的手走出大厦,陈十二已经开着车等在门口。 江云狄换了辆世纪纪念款的加长林肯,给袁林撑足了面子。袁林嘴角冒出得意的微笑,扫了一眼段月潼,段月潼反感的皱了皱眉毛。脸上终是平静的。 车子到了下一个路口,江云狄让陈十二停了车,袁琳识趣的下车。三个人同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会被媒体抓住做足文章。陈十二等到袁琳差不多到了地方,才缓缓开口。 “潼儿”袁琳下车后,江云狄暖暖开口。“要学会在人前收敛情绪。嗯?” 段月潼不利索的点点头。从小接受的教育中,就有如何保持脸上的平静和波澜不惊的笑容,甚至连肌肉如何推送,脸上的弧度如何展现都教的明明白白。 段月潼稍微的整理了一下心情,再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多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礼貌,熨帖,漂亮。只是江云狄看了心里一涩。 “如果不想笑就不要勉强了,嗯?”江云狄宠溺的吻了吻段月潼的脖颈。段月潼缩一缩脖子咯咯咯的笑出声来,江云狄看见段月潼缩脖子的样子,也不由的笑出声来。 所以当车子停在写字楼门口的时候,段月潼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明媚。江云狄率先下车,随后扶着段月潼下了车,媒体的闪光灯哗哗哗的亮着。 不断有人喊“江少夫人看这里”,凡是段月潼可以顾及到的角度,都会送一个笑脸,江云狄在身边耐心想陪。几分钟后,两个人总算是顺利进了写字楼的大门。 袁琳工作室的成立仪式上,竟然来了三分之一的洛城名流。袁琳甚至连从未正式见过面的肖维城都给送了请帖,不过来的却是向宇。 江云狄和段月潼一进门,看起来斯文庄重的名流们,乌泱泱的挤了过来,两三分钟的时间内,段月潼手上多了几张金卡。段月潼转身交给陈十二,跟着江云狄进了袁琳的工作室。 袁琳的工作室里,风格很简约低奢。酒侍们来回穿梭添酒和甜点。陈十二端了两杯红酒递到江云狄和段月潼手中,江云狄压低声音给段月潼讲如何品酒。段月潼睁大眼睛一脸惊喜的看向江云狄,时而笑笑,与江云狄低语两句。 剪彩仪式开始的时候,江云狄拖着段月潼的手,走到了工作室门口。段月潼瞥了一眼,门口立着的巨幅海报上面写着的“芳邻心理工作室,7月14日正式成立”段月潼懊恼的闭了一下眼睛。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就给忘了。看了看人群里文质彬彬的向宇和宋玉宇走了神。 主持人邀请江云狄和夫人一同剪彩,段月潼心思还在神游完全没听见。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拽进怀里,对着众人笑了笑。 “夫人今天有点不舒服”江云狄暖暖的解释,洛城媒体还从来没捕捉到过江云狄的笑脸。受宠若惊的对着两个人咔嚓咔嚓的一阵猛拍。 第130章 ,“嗯”江云狄立即碾灭的烟头。“ “在想什么?”江云狄压低声音在段月潼耳边说。 “今天是宋风雅的生日”段月潼含笑说。“我给忘了” “嗯”江云狄点点头。顺利的完成了接下来的仪式。 袁琳趁着今天的机会跟江云狄套近乎,再利用媒体造势。江云狄冷睨着眸子没有插手整件事,他就是要看看袁琳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剪彩仪式结束后,已经接近黄昏。段月潼看见已经转身离开了的宋玉宇,不由得着急起来。 “别急,我叫陈十二去准备,等一下咱们直接过去。”江云狄在段月潼耳边说。 “不行”段月潼摇摇头。“我已经七年没给宋风雅过生日了,得自己准备。” 江云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给陈十二递了一个眼神,陈十二会意出去备车。江云狄拿出手机给袁林发了短信,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段月潼的手就外走。 “云狄”刚到门口的时候,袁林的熨帖大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月潼也一起吧?”袁林礼貌的把两个人的身份说的不那么亲密。 “潼儿还有事,我们先走一步,就不打搅了。”江云狄冷着声音说,然后礼貌的欠了欠身拉着段月潼转身走了。 一出了门,段月潼着了急。先给宋风雅打了个电话。 “哼”电话一打通,宋风雅佯装生气的冷哼了一声。“还知道给我打点话呢?” “那个,对不起嘛。”段月潼不好意思的说。“今年生日准备怎么过?” “在城南别墅里,有个小型的宴会。”宋风雅回答。 “好”段月潼回答。“那个......” “没准备礼物是不是?”宋风雅仿佛看到了段月潼从头囧到尾的样子一般。 “嗯”段月潼老老实实的回答。 “随便什么都可以。”宋风雅淡淡的笑笑。 “你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段月潼头疼的砸砸额头。“还有,你为什么不提早跟我说过生日的事儿?” “往年你都是至少一个星期前就问我的。”宋风雅笑笑。“没事,别放在心上,你能回到洛城,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大的惊喜。” 挂了电话,段月潼惆怅的看了看江云狄,焦虑的转起手机来。 “怎么了?”江云狄回头看向段月潼。 “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段月潼有些为难的说。 “宋风雅喜欢什么?”江云狄又问。 “益智玩具”段月潼抿一下嘴。“各种各样的益智玩具。” “正好有一个。”江云狄淡淡的说完,然后打了一通电话,轻松搞定。 “什么样的益智玩具?”段月潼有些惊愕的看向江云狄。 “上个月英国那边的公司,举办了一个高科技玩具展,展览结束后送了三个过来,就在公司的库房里。”江云狄缓缓解释。 “哇,太棒了。”段月潼激动的捧住江云狄的脸亲了一口。 到了城南别墅的时候,金宇的员工开着一辆小型货车过来,几个人抬下来一个承重木箱,进了别墅的门。 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陈十二指挥人迅速组装好一个一人多高的霍伯曼变体,由36根全球最先进的顶级合金材料制成。 静止的时候是360度无死角的艺术品,动起来的时候,可以在一天之内变化66种几何形状。宋风雅看见这个大玩具,乐翻了天,抱着段月潼恨恨亲了两口。 “这个,真不是我准备的。”段月潼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看了眼身后的江云狄。 “甭管谁送的,我只领你的情。”宋风雅笑着说。 肖维城见江云狄和段月潼来了,邀请江云狄到一边品酒,富家子弟聚会中难得一见的刘剑云也来了,平常见惯了刘剑云穿白大褂,穿西装的样子倒是愈发温和大方。 宋风雅拉着段月潼到小客厅里闲聊,不久后鲁静带着一只机器人赶来,闺蜜三个乐不可支的开始调戏机器人。 肖家的子侄辈中,也有人前来捧场。肖琴的女儿李君碧和肖梦的女儿解语,在宋风雅的生日现场看到江云狄和段月潼一阵风一样的围过来,高兴的乐开了花。 只有二十来人的生日宴会,气氛恰到好处的惬意。天色将晚的时候方才散去。 江云狄和段月潼回到金水湾别墅的时候,袁琳妆容精致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两个人回来。段月潼一进门有些错愕的看了眼袁琳,随后冷着眼睛看了眼老边,老边一脸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老边,今天宋风雅的生日宴上,我看宋妈妈做了一个梅子汤很不错,你能不能也做一些?”段月潼没有理袁琳,却说了宋风雅过生日的事。 “我前两天腌了一些青梅,大概这两天就可以吃了。到时候给你配桂花粥你看怎么样?”老边了然的接话。 “好”段月潼点点头。“但是云狄不喜欢吃甜食,你要记着做点别的给他吃。” “嗯,我都记着呢。”老边回答。 “我舅舅回来了吗?”段月潼问。 “回来了,说是九点钟开始体能训练,让你做好准备。”老边回答。 “嗯”段月潼点点头。 “我先上楼换衣服了,你们慢慢聊。”段月潼回到楼上看了一下时间,先去卫生间里冲了澡,然后换了身运动服,坐在卧室里翻书,并不准备马上下楼。 ..... “所以,这是因为月潼的闺蜜过生日,你连我开业的晚宴都没来参加吗?”段月潼一上楼,袁琳就有些语气不善的问江云狄。 “宋家在帮忙准备我和月潼的婚事。”江云狄淡淡的解释,顺手点上一根烟,轻轻的吞吐起来。袁琳闻言,握着杯子的手一抖,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当初是你一个电话,把我叫回国的。”袁琳克制着语气。 “所以今天我给足了你面子。”江云狄吸一口烟,舌尖淡淡的揽一道青雾,吞吐起来。 “我以为你会一个人来。”袁琳有些酸涩的开口。 “现如今我和潼儿两个人一起吃顿饭都能上头条,你难道不需要这种宣传的机会?”江云狄忍不住发问。 “云狄,在你们正式结婚之前,能不能给我一次和月潼公平竞争的机会?除了年龄,我认为我各方面都比月潼有优势。”袁琳冷静的而理性的开口。 江云狄冷睨着眼睛看向袁琳。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袁琳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边给打断了。 “哟”老边看向江云狄叹了口气。“这怎么又抽上烟了?不是都说要戒了吗?” “嗯”江云狄立即碾灭的烟头。“是要戒了。” “月潼闻不得烟味,这个还是你告诉我们的呢,你自己也想着点。待会儿上了楼,记得先换衣服?”老边一向不管江云狄的此类琐事,但是听到袁琳的这些话时候,恨不得把袁琳年出去。 “嗯”江云狄应了老边的啰嗦。 袁琳心里诧异的看向江云狄,昔日江云狄的烟瘾大到一天三包烟都止不住的地步,如今的确是很少抽烟了。只有在极其不耐烦的情况下,才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抽烟。 “所以说,你是统一了?”袁琳等到老边絮叨完,接上了前面的话题。 “袁琳”江云狄淡淡开口。“你好自为之吧。”袁琳脸上还是那番得体的笑,看向江云狄。 “我会把握机会的。”袁琳已经顾不得江云狄眼里翻滚的怒意,硬着头皮说出了这番话。 “哟”不知何时进来的莫风,看着袁琳冷冷的开了口。“你们袁家的家教也是让人跌破眼镜啊,袁小姐纠缠有夫之妇的本事,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我都不认为你有什么立场来批评我。”袁琳毫不犹豫的回敬莫风一句。 “我不是在批评你,我是在赶你走。”莫风精干的眸子微微一缩,嘴角噙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看向袁琳。 “我上楼换衣服”江云狄看了眼莫风,有莫风在,江云狄已经丝毫都不想跟袁琳啰嗦,转身上了楼。 “好”莫风点点头。“快点叫月潼下来。” ...... 袁琳眼睁睁的看着江云狄上了楼却找不到任何可以阻止的借口。 “门在那边”莫风指了指身后的大门,看向袁琳。袁琳蹬蹬蹬的踩着高跟鞋走了,激烈的人为的喧嚣嘎嘎两声刺激着段月潼的耳膜,她万般不悦的抬了抬头。 那天,慈问师傅在自己的梦境里告诉她,如果不能容忍这个造梦的人,就会有更多的人被牵连和陷害。所以段月潼一直没有说出袁琳篡改自己记忆的事情。 她抬头看了看江云狄,他温厚的视线溺爱的看向自己。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因此,她笃信眼前的问题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到了健身室里,莫风拿出几枚薄如蝉翼的飞镖来递给段月潼。 “蝉翼镖?”段月潼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嗯”莫风点点头。“从今天开始我教你这个,以后你用这个防身?” “这个杀伤力也太大了吧?”段月潼有些后怕的看着莫风,莫风没说话。又转而看了眼江云狄,江云狄也没说话。段月潼又一瞬间的头皮发麻,继而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131章 ,席城不处理,她也不着急。 洛城的夏天,天气格外炎热。段月潼的胃口越来越差,老边在膳食上愈发细致。难得的有了点惬意舒缓的时间,其他人又都不在,一顿饭吃的极慢。 正在用餐的过程中,门铃响起来。金水湾别墅里一般进不来陌生人,外来的车子都要先打好招呼才能顺利开进来,是以老边也没有多想就开了门,冯依依顶着一头烈日脚步发软的走了进来。看见江云狄冷冽的眼神,不由得一哆嗦,试探着看了一眼段月潼。 “吃过饭了吗?”段月潼打破沉默。 “还没?”冯依依的声音细如蚊蝇,轻轻的摇了摇头。 “过来一起吃吧”段月潼叹口气,段月潼不想去席城和黄林的婚礼现场完全是因为瞧不上席城的为人,江云狄也是因为觉得去这样的场合很膈应。 但是袁琳去了,让段月潼奇怪的是,黄林就容忍了冯依依这样不明不白的在自己家里住了这么久。席城不处理,她也不着急。 冯依依应了一声,慢慢的挪到餐桌旁,这些日子身形娇软的冯依依憔悴了不少,脸色都是蜡黄的。老边盛了一碗粥递给她,她吃了一口,米香包裹着唇齿继不由得眼眶一红。 “潼儿,我先上楼换衣服,你不要太久。”江云狄很好地敛藏了自己的不耐烦说。 “好”段月潼点点头。她也不想呆在这里,但是处在崩溃边缘的冯依依又让她不忍这么抛下。 冯依依配着菜吃了小半碗粥,吃不下了,看了眼段月潼完全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低下头将一碗粥吃到见了底。段月潼起身准备上楼。 “我要上楼冲个澡,你,坐一坐。”段月潼有些犹豫的说。冯依依红了眼眶点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是一个人,每天都在怀疑和不安中渡过,工作没了,有家又不敢回。爱的人找不到,甚至她连该恨谁都不知道。 段月潼上了楼,推开主卧的门,不由叹了一口气。刚刚冲完澡的江云狄,看见段月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发梢上还在往下滴着细小的水滴,身上只有一条浴袍堪堪围住腰身。好看的人鱼线隐入腰际。平常段月潼只要见了这幅模样必定脸红心跳的捂着眼睛走开,今天倒是呆呆的没说话。 “要不,我把冯依依弄走?”江云狄的手没入段月潼宽松的居家服,捏住她莹润的腰身含笑问。 “万一寻了短见怎么办?”段月潼闪着大眼睛,烦躁的晃了晃脑袋。 “潼儿”江云狄忍不住喉结一滚。“你就是心太软,冯依依才会觉得你会管她。” 段月潼一愣,似乎自己也确实是因为心软才让冯依依如此纠缠不休的。 “那怎么办?”段月潼纠结的看向江云狄。 “让她跟着吧”江云狄叹口气。“我在呢,你不用想那么多。”说着将段月潼推进了卫生间,自己去衣帽间给两个人找衣服。 ...... 此刻,席城的婚礼现场气氛高涨,伤后初愈的黄林脸色有些苍白,那一日段月潼飞起的一脚力度把握的非常好,大部分汤汁都撒在了地上,黄林身上并没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席城脸上一脸萧疏,和婚礼现场浓烈的气氛形成类比。鲜花主题的婚礼在主持人一路调侃的气氛下逐步完成。 宋风雅是没想到段月潼把对席城和黄林的那点反感表象的这么明显,席家和黄家的世纪婚礼段月潼竟然真的没有来。闲不住的宋风雅随手拍了些婚礼现场的视频和图片发给段月潼,就想试试段月潼是不是真的淡定。 结果段月潼回过来一张冯依依坐在金海湾别墅,瑟缩着坐在沙发上喝水的照片,宋风雅当时就炸了。脑子一热噌的站了起来,结果恰好此时新娘手里的手捧花被高高地抛起来,在众人的惊呼中掉在了宋风雅怀里。 不明所以的宋风雅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就要把手捧花往外扔,肖维城起身将宋风雅一把揽在怀里,握住了那束手捧花。在现场雷鸣般的掌声里,走上台致谢。宋风雅和肖维城的婚事已经初定在明年的元宵节。 肖维城借机公布了婚讯。本来准备去找段月潼的宋风雅一看脱不了身了,只好硬着头皮应付起来。 段月潼冲了澡,换上一件白色的短袖和宽松的牛仔裤,穿上回力经典款的帆布鞋,跟着江云狄一起下了楼。短袖和牛仔裤都是高定的手作款,价值不菲,只有回力的帆布鞋,显得有些廉价。 段月潼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冯依依有些错愕的看着段月潼,和段月潼身边穿着情侣同款衣服的江云狄。浑身上下都透着简约的高级感。 云月夫妇牵着手出了门,江云狄给段月潼撑起一把太阳伞,到了别墅门口,佣人已经把车子停在了那里,江云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段月潼坐进去,收了伞递给段月潼。然后绕到驾驶座上,准备亲自开车去老宅。 冯依依红着眼眶包着一包眼泪,看着两个人上了车。结果车子却没有马上动,等了一会儿,段月潼把玻璃降下来看了一眼在骄阳中站着的冯依依。 “不上车在等什么?”段月潼鲜少的发了怒,冯依依眼泪瞬间掉下来,然后极为难看的咧嘴笑了,随即哒哒哒的跟着上了车。 江云狄看着段月潼拧起的眉头,不觉的笑了笑。原来段月潼也有这刀子嘴豆腐心的一面。之于冯依依的事儿他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 一路上江云狄和段月潼一直在小声交谈,从工作说到家里的饭桌上的饮食,就像世间最普通的小两口一样。冯依依愈发羡慕段月潼。 今天是席城和黄林结婚的日子,她早就知道了。半个洛城都在为之庆祝,祝福和热闹无处不在。冯依依想到了死,但是突然就没勇气了。 席城和黄林订婚的那天,冯依依曾割脉过。那种四肢百骸透骨而来的冰凉,和没有尽头的黑色,吞噬过自己一回。她再也没有勇气尝试第二回了。 从袁琳的别墅出来,冯依依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江云狄和段月潼的家门口。摁下门铃,进了门以后看见正在吃饭的段月潼和江云狄,混沌的内心像是感觉到了丝丝清凉一般,心里一动。 段月潼竟然都不屑的去参加席家和黄家的世纪婚礼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但是她不敢问,那一刻开始冯依依亦步亦趋的跟着段月潼,一直到了江家老宅。 老宅里大部分人都在午睡,江云狄交代佣人给冯依依准备了一间客房和换洗的衣物后,随着段月潼上了楼。 进了卧室的门,段月潼已经冲完了澡。换上睡衣哧溜的钻进被窝里睡了过去,江云狄则在冲了个凉以后进了书房,开始处理邮件。 下午三点多钟,段月潼起床给莫风打了个电话。 “喂”莫风避开婚礼现场的嘈杂,走到了僻静处。 “舅舅”段月潼开口。“你准备一点吃烧烤的东西,今晚咱们在别墅喝点酒吧。好不好?” “你想喝酒?”莫风问。 “有人需要借酒浇愁。”段月潼说。 “谁啊?”莫风忍不住问。 “冯依依跟了我一下午了。”段月潼语气一沉。 “好”墨风顿了顿“我知道了。” 短暂的沉默。 “小祖宗,你这样下去可不行。”莫风无奈的说。“老这么心软,处处替人打算可怎么得了?” “知道了舅舅”段月潼淡淡应一声。“你让阿亮把鲁静也接来吧。”段月潼想,或许鲁静会有办法吧。 “你这么做,江云狄知道吗?”莫风问 “我跟他商量过了”段月潼回答。 挂了电话,段月潼换了身居家服进了江云狄的书房。江云狄正在开跨国视频会议,书房一面的墙壁上正在播放投影,段月潼猝不及防的闯了进来。 “sorry”段月潼看了眼影像中金发碧眼的西方人,道了句歉就要退出来。 “稍等”江云狄用流利的英语看向段月潼。“潼儿,走过来。”江云狄向段月潼伸了只手。段月潼楞了一下,走过去牵住江云狄的手。 “正式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段月潼。以后将会是我的财产共有人!”江云狄向对面正襟危坐的一群人介绍段月潼。 西方人有极强的契约精神,单纯以妻子的身份介绍,人们未必认可,但若是以财产共有人介绍,则更为隆重和正式。 江云狄话音一落,对面的响起了一阵掌声和欢呼声。段月潼含笑,站起身来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江云狄的妻子段月潼。”段月潼的英文是极为纯正的伦敦腔。 对面人都在鼓掌,唯有其中一个亚裔青年向段月潼招了招手。 “好了,本次会议就到这里结束吧。大家先去休息!”江云狄结束了会议,却没急着挂断视频。 “潼儿”江云狄换成了汉语。“认识一下,这是你舅舅的朋友,丁岩。” “您好”段月潼笑笑。“我是段月潼。” “小姐好”丁岩含笑说。“你舅舅跟我提过。” “嗯”段月潼含笑点头。 “有空的话,来美国玩儿。我给你当导游!”丁岩含笑说。 第132章 ,席城和黄林的新婚别墅里 从段月潼回到洛城以后,江云狄鲜少如此狠厉。权贵们纷纷揣测江云狄的意图和手段,是以今天除了那几个关系要好的,不请自来的人全部吃了瘪。 段月潼忍不住,到了主卧的卫生间里咯咯咯的笑了一会儿,换了身衣服出来了。 现场的气氛很嗨,江云狄拿起盘子里的烧烤递给段月潼,段月潼摇摇头。她身边坐着冯依依,江云狄递给她吃的,冯依依开口的话她没法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而江云狄是绝不可能除段月潼以外的任何人碰自己递过来的事物的,所以摇了摇头。 江云狄微微皱皱眉头,放下盘子,牵着段月潼的手到了烧烤炉旁边,从保鲜箱里取出一块菲力,放在火上烤。 “几分熟?”江云狄声线温和。 “五分熟。”段月潼回答,她一直习惯这个口味。 “嗯”江云狄回答,烤好牛排撒上胡椒和盐,端着盘子回到餐桌旁,切好,一小块一小块的送进段月潼嘴里。段月潼小口小口的吃,江云狄时不时喂一口葡萄酒给段月潼。 “我靠,江老五。你俩这样虐狗,还有没有人性了?”傅晨语忍不住吐槽。 “我请你来的?”江云狄头都没有回冷冷丢下一句。还是只顾着给段月潼喂吃的。 傅晨语环顾了一眼周围,再看看坐在段月潼身边的冯依依。再看两个人惨淡的脸色,明白的几分。同时又大有深意的回头看了眼在人群里谈笑风生的袁琳,有些琢磨不透。 此刻,席城和黄林的新婚别墅里。闹洞房的人让席城冷着脸打发走了,黄林让佣人陪着,换下了沉重的礼服换上一套家居服,看了眼在客厅抽烟的席城,转身去了客房。 这个婚结的黄林实在是憋屈。冷静下来的时候她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去纠缠席城?二十多天就举办的婚礼,连张婚纱照都没来得及照。婚礼前的一周,自己身上的伤痕才变淡。 很多时候,她心里会恨泼了自己一身火锅汤的段月潼。但是转眼一想,自己要是不动手的话,段月潼肯定也不会出手的吧? 和席城是已经彻底闹僵了。后来这桩婚事自己也反悔了,但是黄家的人却死活不同意。那时黄林才惊觉,在整个家族的利益面前,儿女情长是最容易被牺牲的东西。 经过这场变故,黄林开窍了。 “你可以去找冯依依,就说我让你出去给我买车厘子。”到了客房以后,黄林给席城发了条短信。 席城微微一愣怔,快步上了楼到了婚房里,黄林不在。他没有接着去找黄林,也没有去找冯依依。而是进了书房发起呆来。 金水湾的别墅里,一些不相干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以后,留下来的都是关系亲密的。老边指挥佣人迅速撤了桌子,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草坪上重新被收拾出来。 老边亲自开始烧烤,今晚的人都没吃多少。女孩子们终于能凑成一堆说话。 “吴清浣”一个媚如春风般的声音突然在人群里响起。段月潼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相貌极美的女子,从人群中娉娉婷婷的站起来。一双桃花眼含笑倩然的看向段月潼,果然是人间尤物。 “影后,冷楚”冯依依低声呼出来,众人顺着眼光望过去。段月潼屈起手指砸砸脑袋,从坐中站起来。 “冷大影后,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段月潼含笑说。 “听说你回了洛城,我就回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冷楚含笑说。浑然不管身边人诧异的目光。 “我这点小事,你也如此放在心上?”段月潼浅浅一笑。 冷楚,段月潼的高中同学,也是宋风雅的。小的时候相貌就极为出众。没少被男生惦记,后来因为家里生意做赔,不得已考了艺术学校,大学期间就拍了很多优秀的影视作品,年纪轻轻已是享誉国际的影后了。 冷楚为人一向骄傲跋扈,身边没有几个相处得来的朋友。若说还有谁能治得了冷楚,也就是当年比冷楚还要凌厉几分的段月潼了。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情么,那一年冷家的生意做赔了的时候,温楚的母亲寻了短见,父亲一病不起。冷楚在学校里面遭人欺侮,被逼得将要跳楼的时候,一向与自己不睦的段月潼站出来,教训了为首的几个人,实打实的拳脚。于冷楚而言,那是毕生不可多得的温暖。 那以后冷楚再也没跟段月潼说过话,因为惭愧。段月潼流亡的这几年,冷楚也动用过自己的私人关系找过她,始终未果。 “咱俩现在这样,谁也别嫌弃谁!”冷楚含笑,走到段月潼身边挽住段月潼的胳膊。“各位好,我和段月潼是高中同学。” 冯依依见冷楚和段月潼如此亲厚的样子,不由的红了眼眶。极不情愿的往旁边挪了挪,给冷楚腾了个位子。 “江少”冷楚含笑看向江云狄。“幸会” “嗯”江云狄淡淡的哼一声,不多说一句话。 “前几年,我每年清明的时候都会焚香祭拜你。”冷楚有些动容的说,浑然不顾旁人的反应。段月潼忍不住呵呵呵的笑出声来,咚的一声连人带椅子掉在地上,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老边,老边尴尬的笑笑。 “不止你一个人这么干过”段月潼扶着冷楚的胳膊站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混进来的”冷楚含笑。“我还以为今天席家的婚礼江少一定会去,结果你们都没来。后来听谁说你跟江少在这边办烧烤晚宴,我就跟着来了。” “哦”段月潼点点头。“这要是让你的粉丝知道了你这么卑躬屈膝,不得吃了我?” “当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啊?”冷楚有些难过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段月潼反问。如今以冷楚的身份,想要约见段月潼是很容易的事情。 “怕你变了”冷楚直言。“不确定你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 “大家想不想听影后唱歌?”段月潼忽然间欢呼一声,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很有冷楚的风格,霸道且无视身边众人。但是段月潼却看到了现场尴尬的气氛。 “想啊”宋风雅连忙接话。“冷大影后的嗓音,当年可是有出谷黄莺的美誉的。” “好”冷楚大大方方的站起来。“那我就为月潼唱一首《昨日重现》”。 很经典的老歌,很适合此刻冷楚的心境。众人的尴尬和不悦,随着冷楚醇香如美酒般的嗓音被一扫而空,冯依依看着沉浸在音乐中的众人,愈发觉得自己与眼前的人格格不入。 再看一眼声音的源头,冷楚。大方自信,从容优雅,声线近乎完美,更难得的是声音包含情谊,没有一丝杂质。是个心有执念的人。 一曲终了,气氛果然松弛不少。冷楚挨着段月潼坐下,动听的声音是能感染人的江云狄看向冷楚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 “今晚我不想出风头”段月潼压低声音在温楚耳边说。“你老实坐着。” “好”冷楚娇媚的点点头,果然安静了下来。“段月潼,你是吴清浣的时候,我没有那个运气跟你做朋友,如今你是段月潼了,我可以做你最好最好的朋友吗?”冷楚小声问。 “都这么大了,你还迷信一眼万年的缘分呢?”段月潼淡淡的笑笑,语气里全是波澜不惊。 “我不迷信缘分,我迷信你,段月潼。”冷楚语气凝重的说。“你知道吗?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开始,我见过人间万般大美,也经过后来万般善恶。但没有再遇上任何一个人,像你一样纯粹。” 段月潼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坐在一边的江云狄转头看了一眼冷楚,又看了一眼段月潼。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宋风雅扶着孕肚和段月潼挤在一把椅子里坐下,冷楚看了眼宋风雅,眼神里满满都是羡慕。 “宋风雅,你知道吗?”冷楚有些含酸的说。“我这辈子就羡慕过你一个人。” “为什么啊?”宋风雅有些诧异的问。 “因为不论是当年的吴清浣,还是如今的段月潼。只为了你这一个朋友不要命的付出过。”冷楚结果段月潼手里的红酒一饮而下。段月潼有些懵在当地,悄悄的滑到了江云狄的怀里。江云狄不动声色地把她抱住。 宋风雅被说的心头一颤,谁都没想到有一个好朋友也会惹来嫉妒。 “你不是也曾被她保护过吗?”宋风雅不知如何回答。“当年她不是也救过你。” “是啊”冷楚冷哼一声“当年凯德中学两万多人,只有一个吴清浣在那种时刻拉了我一把。” ...... “哎”正在两个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段月潼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她实在断不清这种官司。 “嗯”江云狄吻一吻段月潼的额头。“是不早了,都散了吧。”一道深沉冷冽的传来,现在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江云狄也不理任何人抱着段月潼进了主楼的门。 “你和冷楚是怎么回事?”一进主卧的门,江云狄就问段月潼。 段月潼叹了口气,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江云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133章 ,段月潼再不喜欢你,也不会伤害你 “看来这个冷楚,真的是冲着你来的。”江云狄淡淡的说。段月潼恍然间想起来,还没安顿阿果和鲁静,急急忙忙的准备下楼。 “干什么去?”江云狄楼主段月潼的腰身不肯放手。 “鲁静和阿果还在下面呢。”段月潼说。 “一起去看看”江云狄担心的倒不是这两个人,而是冯依依。直觉告诉他,袁琳是不会再管冯依依了。 果然,两个人下楼的时候,冯依依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沙发里,弓腰缩背的圈着。 阿果自顾自的选了一间自己最满意的客房,招呼也没打就休息去了。鲁静和阿亮坐在冯依依对面,谁都没有说话。 江云狄摸出手机来给袁琳打电话,没人接。接着给席城打了个电话,那边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冯依依在我这里”江云狄不等席城开口,就说出口。“你看着办。” “江老五”席城衰颓到极致的声音传来。“帮帮忙吧,算我求你。”今天云月夫妇没有出现,席城到底松了一口气。他所有的狼狈和不堪,可以瞒过任何人,但是瞒不过段月潼的纯粹和江云狄狠毒的眼睛,在这两个人面前,席城一边觉得自惭形秽,一面觉得羞愧难当。 “最后一次”江云狄声音冷炸,挂了电话看了眼段月潼。刚才他们在电话里的通话,段月潼听得一清二楚。她微微的抬了抬头,然后走向鲁静。 “师姐”段月潼有些为难的开口。“今晚你和依依一起睡可以吗?” 鲁静看了眼阿亮,阿亮眼里有些不悦,又看了一眼段月潼。之前的事情鲁静都听说了,对冯依依说不上反感也说不上喜欢。 仅只是有相似的出身罢了,到底原生家庭的教育还是更胜一筹的。 “好”鲁静点点头。“明天让她跟着我吧,我想想办法。” “不用了”段月潼有些惆怅的看着鲁静“明天我想办法。”这话说得心虚得很,冯依依的办法只能自己想,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我来吧”鲁静拍拍段月潼的肩膀。“你拿她根本就没办法。” “难道你有办法?”段月潼有些愕然。 “每个人的路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走,他人是介入不了的。”鲁静开口说。“这道理你不懂?” “那好吧”段月潼叹口气。“谢谢师姐。” 鲁静点点头,段月潼转身跟着江云狄上了楼。 冯依依听着段月潼和鲁静的为难,如坐针毡一般的难安起来,想起身告辞,可是一想到门外藏污纳垢的黑夜就胆怯了。但其实以冯依依多年唱念做打的功力,保证自己的安全问题并不大。 跟着鲁静进了客房,冯依依洗了澡换了宽松的睡衣出来,鲁静手里拿着一本纯英文的书再看。 “洗好了?”鲁静抬头看一眼冯依依。 “嗯”冯依依乖巧的点点头。 鲁静拿起睡衣进了卫生间,哗啦啦流水的声音传来。冯依依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英文书看了一下《unendedquest》,《问无止境》。里面至少有一半的单词自己是认识的,但是说了什么却一点也搞不懂。 鲁静擦着头出来,看见冯依依翻着自己的那本书,也没生气。 “喜欢那本书?”鲁静开口。 “看不懂”冯依依怯懦的小奶音传来,听的人心头一酥。 “你说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鲁静皱起眉头问。 “嗯”冯依依薄薄的嘴唇轻启。 “你这种声音乍一听很受用,久了就觉得太黏了。”鲁静直言不讳的说。冯依依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 “你别不爱听”鲁静接着说。“可能席城喜欢这把嗓子,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我只要席城喜欢我就够了。”冯依依小心翼翼的说。 “那你为什么要缠着月潼呢?”鲁静反问。“她那么不喜欢你,人尽皆知?” 冯依依低着头吧嗒吧嗒掉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是因为你知道,段月潼再不喜欢你,也不会伤害你。”鲁静继续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冯依依有些着急的辩解。 “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能。”鲁静解释。“你不用为这个事儿自责。月潼不喜欢你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总能给她带来她解决不掉的麻烦,然后就需要江云狄出面,但凡江云狄但凡出手,一定会伤及大多数人的利益。” “为什么啊?”冯依依反问。 “江云狄和段月潼收留你,别的利害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洛城银行的贷款的,肯定不会像从前那么容易拿到了。”鲁静缓缓说。“如果一旦金宇发生什么不可测的危机,黄家和席家的人适时踩一脚,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这怎么可能?”冯依依低呼一声,小奶音没了。倒不是可以的,而是惊讶。“江少那么厉害!” “再厉害,也不过就是血肉之躯罢了。再说了,他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他那么厉害,月潼都知道收敛性子不惹麻烦,你一个外人能仗着他的厉害做什么呢?”鲁静毫不客气的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冯依依怯懦的抽泣起来。 “你是那个意思都可以”鲁静说。“我只负责看着你,别让你想不开做了傻事,从明天开始你要想好你自己该怎么办,因为如果你再跟着月潼的话,我会想办法把你弄走。”鲁静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月潼姐的朋友。”冯依依诧异的说。 “你要是真把月潼当朋友,就别再给她添乱了。”鲁静说完,不等冯依依回答就上床睡觉了。 ...... 此刻席城的江畔别墅里,连日以来筹备婚礼累得够呛的黄林已经睡着了。席城准备会到新房洗漱完毕之后再回书房的,结果推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 那象征着白头到老的红烛还在燃烧着,喜被和撒在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连同金银?子都还在。洁白的婚纱挂在人台上,礼服收进了柜子里。黄林依然不在。 席城心里一滞,之前的黄林,只要有机会跟席城在一起,一定想尽各种办法黏在他身边。威逼利诱,装跌倒,装头晕,跟冯依依针锋相对的时候,不给三个人留一丝情面。 他一度怀疑黄林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在他眼里黄林终究不如冯依依净白。所以从未真正了解过她,此刻在偌大的婚房里,新婚的余温还在,不见了黄林。 “夫人在哪里?”席城疾步出来,拦住一个正准备回去休息的佣人问。 “进了客房”容貌端丽的中年妇女小声回答。 “黄林”客房的门反锁了,席城敲了敲门。 “有事?”黄林平静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你先开一下门,我们谈谈。”席城有些紧张的说。 “稍等”黄林跳下床,换掉吊带睡衣,一件一件穿好居家服,二十分钟以后慢吞吞的开了门。 席城见黄林身上那身半新的浅绿色居家服,和那双为了新婚高定的情侣拖鞋,有些错愕。中午的时候,黄林还是宛若公主一般的新娘,不过半天的时间,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一点喜气了。 “你怎么了?”席城有些忐忑不安的问。 “你有事?”黄林略显疲惫的不答反问。 “你怎么谁在客房?”席城只顾着错愕,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异样。黄林冷笑两声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反锁了,换上睡衣滑进了被窝,一句话都没多说。 实木门被摔上的瞬间,席城的心跟着巨大的摔门声颤了两。终究没能鼓起勇气再去敲门,转身下了楼,在婚房里洗漱完毕以后去了书房。 不知为何,黄林刚才的举动让席城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这些天以来的慌乱和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困惑让席城彻夜彻夜的失眠。 细细想来,自从那一锅热汤落在黄林身上以后,她又何曾为难过自己?第一天痛成那个样子,流着泪咬着牙忍着,看见席城的时候,连一句埋怨都没说过。 夜渐渐深的时候,席城难得的睡实了。在江云狄别墅里的冯依依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她想到自己和席城之间彻夜彻夜的缠绵,又想到今夜席城和黄林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眼泪不住的流,总有一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冯依依被鲁静从被窝里拽起来。 “起床”鲁静不满地说。 “我还想再睡会儿。”冯依依软糯的声音嘟囔着。 “我要去晨练,你麻利的给我起床,跟着我一起去。”鲁静低喝。 “为什么?”冯依依不满。 “我答应月潼看着你,就只管做这一件事情。你不要肖想影响我的生活。” 鲁静托着冯依依出门的时候,阿亮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看见鲁静身后无精打采,身形细柔的冯依依不禁皱了皱眉头。 同一时间,江畔别墅里。黄林已经按时起床坐在餐桌边吃早饭了,席城换上家居服到了楼下,黄林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结完婚的手指上干干净净的。 那枚定制的粉钻婚戒,不见任何踪影。席家的早餐是纯美式的,三明治加咖啡,黄林把咖啡换成了牛奶,怕伤胃。 “早啊!”席城有些尴尬的开口。黄林默默的咬着三明治没有吭声。 “我身体不舒服,这两天哪也不想去。后天的回门你自己看着办。”黄林吃完,喝了最后一口牛奶。 “哪里不舒服?”席城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黄林没回答,径直上了楼。从准备结婚到现在,黄林跟江云狄说话总共不超过十句。 “黄林”吃完早餐后,席城径直到了黄林所在的客房。“我们谈谈”他敲了敲虚掩着的门。 “进来吧”黄林淡淡地开口,手里拿着本机最新的财经杂志,有四个语种的。 “想谈什么?”黄林喝上杂志,淡淡的问。 “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席城有些忐忑,生怕他说出一些他不愿意面对的话来。 “没有”黄林淡淡回答。 “依依那边......”席城刚刚开口就被黄林打断。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席少不用跟我商量。”黄林说。“我跟你,又不熟。” 席城着实错愕了一下,完全没想到黄林会这么说。 “我知道你误会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席城解释。 “席少”黄林淡淡开口“从那天那盆火锅汤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开始,我就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了。甚至,我也觉得我之前那些行为不仅恶俗,使人厌烦,还很掉价。你我之间,陌生人的距离刚刚好,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就好了。” 席城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他看向黄林,那是一张很秀美的脸,因为得到了良好的教养,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大气和文雅。 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美得毫不外露。墨色的瞳仁更衬得自己的一张小脸白净如月。没有了之前那种戾狞,温婉多了。 “好”席城点点头,想到冯依依梨花带雨的模样,席城突然很感激黄林在这个时候的平静。 第134章 ,段月潼晕倒 其实冷楚来洛城,每一天的行程安排的都很满。与段月潼的遇见,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段月潼心性未曾大改,心里的热络更胜从前。 一直以来,冷楚都像是斗士一样的单打独斗。没有朋友,也没遇上真正可靠的枕边人,是以对于段月潼看得更为珍惜和珍贵。 ...... 洛城最热的夏天越来越热。生理期已经结束的段月潼心里越来越烦躁。上午项目部的同事拿着文件找段月潼批,翻开第一页就有错别字,段月潼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文件甩了出去,将来人训了一顿。 训完别人自己就后悔了,趴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李凤见段月潼悻悻然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靠近。 “月潼姐”李凤小声喊。“你没事儿吧?” “没有”段月潼摇摇头。“最近比较心烦” “是不是心里特别焦虑,又说不出原因来?”李凤问。 “你怎么知道?”段月潼睁大眼睛。 “你是不是怀孕了?”李凤睁大眼睛问。 “怎么可能?我生理期刚过不久。”段月潼心里一凛,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怀疑。 “不一定的”李凤说。“有的人怀孕第一个月会来例假。” “真的?”段月潼心里一惊。“那我五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用那么麻烦”李凤暖暖一笑。 李凤买蛋糕的时间,顺便买了几根验孕棒回来。两个人关起办公室的门研究了好一阵儿才弄明白怎么用。 下班以后段月潼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包,忐忑不安一路紧张到家。江云狄晚上要加班,没有同车回来。到了金水湾别墅以后,进了卧室的门,段月潼迅速的钻进卫生间里验看。 试纸显示过程需要十分钟左右,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结果还没出来。晚饭时分,仓野夫妇陪着江老夫人来了金水湾别墅。段月潼匆匆忙忙的下楼陪人。 江老夫人送来一见缂丝百花穿蝶图案的礼服来,江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十天以后江老夫人的生日宴上,公开承认段月潼的身份,也算是江家五少夫人的见面会,来征求云月夫妇的意见。 江云狄闻讯后赶到别墅,总觉得太仓促委屈了段月潼。但是江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尽快筹备婚礼,不用非得一件事,一件事的来做。对于这些繁文缛节,段月潼自然是能简单就简单的好。 愉快的商量好以后,一行人在金水湾别墅吃了晚饭便回了江家老宅。江云狄上楼换衣服,斤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看见了洗手台上的验孕棒,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上面的红色单杠线,来到楼下找段月潼。 段月潼一见江云狄手里的东西,噌的红了脸。 “潼儿,这是你的东西吗?”江云狄疑惑的举起来段月潼三步并做两步崩到江云狄面前,一把将验孕棒夺过来。 “给我看看”眼尖的阿简已经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说了一句。 “不用了”段月潼慌张的掩饰。“我自己看就好。” “快拿来,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阿简白一眼段月潼。江云狄从段月潼手里把验孕棒抽出来递给阿简,阿简看了一眼淡淡叹了口气。 “哎”阿江淡淡的说。“没有” “哦”段月潼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万般沮丧的上了楼,也不理江云狄。 “这是怎么了?”江云狄疑惑的看向阿简。 ...... 江云狄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段月潼已经洗了澡。蜷起腿在床上坐着。呆呆的不说话。 “潼儿”江云狄捋着段月潼的长发柔声开腔。“不开心?”段月潼深呼吸一口没说话。 “孩子的事情,要看缘分。不是你自己说的。嗯?”江云狄声音温醇的说。 “可是也太久了吧?”段月潼哀伤的开腔。“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说着不由地眼眶红了。” “想要孩子?”江云狄稳住段月潼嫣红的小嘴。 “你不想要吗?”说着段月潼滚下泪来。 “我都三十了,能不想要吗?”江云狄呵呵一笑。“但是我更想和你再过一段二人生活,等到你彻底准备好,孩子就会有的。嗯?” 说着不容段月潼反抗,一个滚烫的热吻落下。痴缠许久,段月潼已经能够跟上江云狄的节奏,四下里全是痴吻的啧啧声。 江云狄的大掌滑入段月潼宽松的睡袍底下,顷刻间两个人身上衣衫剥落。段月潼握住江云狄精健的腰身。满室旖旎升腾,他的大掌顺着段月潼的腿弯一路向上,什么样的节奏能让她颤栗,他清楚的很。 段月潼娇哼一声,江云狄看着怀里的玉人暖暖一笑,四周昏黄的灯光颜色融融。身体的升腾起伏,表达着极致的爱意。 知道两个人酣畅淋漓的搂在一起喘着大气,江云狄犹不满足,抱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跌入浴缸融在水里。水声荡漾潋滟,段月潼双颊绯红的逼着眼睛,只觉得浴缸里的水都是滚烫的。 结束后,段月潼虚软无力的沉到水底,被江云狄一把捞出来,用浴巾擦干,然后打横抱到卧室里。他灼热滚烫的身体再度贴上来的时候,段月潼惊呼一声,声音随即被痴吻淹没。直到天色微微发白,江云狄才一脸满足的放开她。段月潼早已昏睡过去。 到底,心烦也没有更好一些。某天吃早饭的时候,勺子上裂了一个小口,段月潼没注意舌头被划烂,当着所有人的面嘭的一声把碗摔在地上,粳米粥撒了一地。 这下彻底惹火了江云狄,狠厉的训斥了段月潼几句。段月潼一句争辩都没有,从冰箱里拿了几块冰含在嘴里。直到血水溢出唇边,她一句解释都没有。 江云狄一把捏开她嫣红的嘴唇,看见里面一道血痕,皱了皱眉头。 “没事的”老边收拾了地上的残局,看向江云狄。“这丫头这几天怕是心情不好。”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江云狄不悦的问段月潼,段月潼也不解释,推开他的手蹬蹬蹬的上了楼。 别扭了一晚上,第二天找借口没去上班。中午老边拌了蔬菜沙拉,段月潼跑进厨房里去端。转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的眩晕,周围的温度骤降,整个人莫名的事了平衡,连人带碗嘭的摔倒在地。 手上被划出一道深口子,也浑然不知道疼痛。在厨房的地上躺了约莫有五分多钟的样子。眩晕感还没结束,老边在旁边掐人中,又是掐虎口,段月潼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墅里的人慌慌张张的通知了江云狄,又把段月潼送到了医院。江云狄听闻消息,将手头的工作全部抛给陈十二,一阵风似的赶到医院。 段月潼已经恢复了神志,只是头还是觉得晕。江云狄不放心,让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什么毛病也没有。慈问师傅赶到后,认真的把了脉,没有任何问题。 “那里不舒服?”江云狄摸一摸段月潼的额头,心疼的问。 “就是头晕”段月潼声音发虚的说。“别的都挺好。” “晕的厉害吗?”江云狄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 刘剑云给段月潼用了一些镇定类的药剂,段月潼沉沉睡去。莫风来了以后皱着眉头不说话。 “要不带出国给检查检查吧?”莫风跟江云狄商量。 “康辉的医疗设备,是目前全球最先进的。”江云狄回答。 “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莫风问,江云狄无措的摇摇头。 深夜的时候,段月潼骤然间的晕厥有了答案。 吴世佳在北极驻守,在极圈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与暗流的人持续交火已经有大约一周的时间。军方摸到了暗流的老巢,惹毛了暗流的人。 眼瞧着就要局面就要失控,吴世佳和几个战友突出重围,对着最近的冰山开火引发了大规模的雪崩,暗流和军方的人全部被埋。段月潼晕倒的瞬间,正是吴世佳被雪崩吞没的瞬间。 或许真的是天意,雪崩来临的时候,脚下的冰面裂开,毫无防备的吴世佳和另外两个战友跌入刺骨冰冷的海水,被坠落的冰块砸中。 三个人在冰冷的海水中一路挣扎向前游去。军方的直升飞机在海面上进行搜救。十个小时以后,军方的直升飞机到达,伤的最重的那个已经冻成了冰雕。 其中一个情况相对好一些,尚能呼吸。但不是吴世佳,吴世佳气息微弱,命悬一线。考虑到吴世佳和江家的特殊关系,深夜两点钟,杨子杰拨通了江云狄的电话。 电话嗡嗡嗡的震动起来的时候,江云狄看了一眼未知号码的来电,心头滑过一丝不安。 “喂”江云狄沉稳开腔。 “是我”杨子杰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姐夫,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江云狄沉声问。 “你尽快赶过来,说不定还能见吴世佳最后一面。”杨子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江云狄头皮一紧,噌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病床上的段月潼。 “关于吴世佳的身份和后事,军方尊重你们的意愿。提早安排。”杨子杰补充。 第135章 ,苏黎世的下午,已是洛城的深夜 江云狄如遭雷击般的愣在当地,直到对面的人挂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声。江云狄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快步走到隔壁的休息室。莫风在那里。 “你说什么?”莫风惊呼一声“吴世佳还活着?” “嗯”江云狄回答。 “你怎么不早说?”莫风怒到了极点。 “吴世佳的身份,是军方的最高机密。”江云狄冷静开腔。“现在想想该怎么办?怎么跟月潼说?吴世佳怎么办?” “活着的时候你不让我知道,那你现在是让我去收尸吗?”莫风怒喝。 “人还没死呢!”江云狄揪住莫风的衣领怒喝。“你赶快给我去北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月潼怎么办?月潼怎么办?嗯?江云狄,段月潼怎么办?”莫风厉声呵责。 “我来跟她说”江云狄心虚了。 “吴世佳的遗嘱说,如果回不来,不要跟段月潼说。”莫风低吼。 “你能骗她一辈子吗?”江云狄低吼一声。 “我去北极,你看着她。”莫风嗓音终于稳了下来,情绪却还是激动的。“是生,是死,说还是不说,且看吴世佳的结果会如何。这个时候说了,我敢保证月潼能疯了。” “好”良久,江云狄艰难的答应下来。 陈十二已经安排好了江云狄的私人飞机,莫风跟小卢两个人快步跨上飞机,直接从金宇的顶楼上飞往了北极。吴世佳已经被转移到了苏黎世,他微弱的呼吸持续未断。 莫风随即调整了航线,飞往苏黎世。莫风到达苏黎世的时候,北欧最富有的城市尚在黎明。这一路上说不出的心情复杂,既责怪江云狄没有告诉自己吴世佳的消息,又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离开。 见到吴世佳的时候,吴世佳整个人都是发紫的。僵硬的不能动弹。整个人被放在加热垫上进行加热,心电图上的的波动微弱的几不可见。 整整一个早上,医生下大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吴世佳面临着各种各样可能的危险,即使活下来也有可能被截肢。莫风看着病床上,高大的身影,不由得心头一酸。 对于莫风而言,跟吴世佳之间更像是父子,由于吴文雄从小对吴世佳和吴清欢疏于关怀,接送吴世佳上鞋的重任一直是莫风的。 莫风放学后,要先去吴世佳的学校接上吴世佳才会回安家。段月潼则更像是妹妹,骄纵的上了天,闯了祸都是莫风兜着。 苏黎世的下午,已是洛城的深夜。特助小卢买了吃的来看莫风。 “莫总”小卢小心翼翼地开口。“吃点东西吧?” “放着吧,我不饿”莫风摇摇头,拿出一根烟来,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吴世佳又放了回去。 “给江少打个电话,问一下小姐的情况。”莫风淡淡的吩咐。 “刚才已经问过了,江少把小姐送回了江家的老宅里。说是让筹备几日后的见面会。”小卢小声说。 “嗯”莫风点点头。 “哎”小卢叹口气。“小姐要是知道了,估计哭不死也得急死。” 莫风没说话,转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吴世佳。吴世佳微微睁开眼睛,转头盯着莫风,他的全身都在用力,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莫风呆呆的与吴世佳对视了几十秒,随即被电击了一般站起身摁下呼叫器大叫起来。医生们闻讯快步赶来,莫风被推出了病房。 吴世佳开始恢复知觉,莫风捂着咚咚直跳的胸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医生。不知过了多久,有医生跑过来问他跟吴世佳说了什么,莫风摇摇头,又问他能不能跟吴世佳持续说话,莫风又机械的点点头。 病房里再度恢复平静的时候,莫风走近吴世佳的床头。 “吴世佳?”莫风轻唤。吴世佳艰难的想出声音,但是嘴动不了。 “能听见?”莫风接着问。吴世佳眨眨眼睛。 “好”莫风激动的说。“我问你话,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的话就眨两下眼睛。是还是不是?” 吴世佳眨一下眼睛。 “想你姐了?”莫风问。 吴世佳再眨一下眼睛。 “你出事的时候,你姐感应到了,在厨房里晕倒了。”莫风说,吴世佳明显激动了起来,不停地眨眼睛。 “人没事儿”莫风接着说,吴世佳眨一下眼睛。 “你赶快好起来,好好的,一根汗毛都不能少。我和江云狄两个人都没敢告诉她你出事的消息。”莫风开始自说自话,吴世佳偶尔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在听。 ...... 洛城,深夜江云狄还在金宇加班。早上还没等段月潼醒来,江云狄就落荒而逃,他怕段月潼看出哪怕一点点的端倪他都不敢瞒着她。 段月潼醒来后,江云狄打电话让回老宅筹备江老夫人的生日宴和自己的见面会。段月潼心烦意乱,也是想躲一躲,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整整一天,江云狄都强迫自己进入高强度的工作中,夜晚来临的时候,江云狄更加忙碌,他甚至不敢想象得知吴世佳此刻的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江云狄的电话,恰在此刻响起。来电显示是莫风。 “喂”江云狄克制而压抑的声音传来。“怎么样了?” “有知觉了”莫风淡淡的回答。 “嗯”江云狄声音有些颤抖。“能活吗?”他粗糙而直接的问。 “能活吗?”莫风把手机拿开自己的耳边,看向床上躺着的吴世佳。吴世佳眨一下眼睛。 “能”莫风笃定的声音传来。男人之间的交谈,简单粗暴,直达要点。江云狄感觉到对面的一系列动作,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注意休息”江云狄说完不等莫风回话就挂了点话。 得到吴世佳的好消息,江云狄恨不得飞回老宅,抱着段月潼狠狠的爱一顿,给她整个世界的喜悦。但是他忍住了,这对于段月潼来说又何尝不是打击呢? 吴世佳此刻的样子,段月潼怕是会哭死的吧? 江云狄重新拿起手机,想给段月潼打个电话,这才意识到夜已经很深了。转身走进身后的休息室,微信朋友圈特别提醒的声音传来。 深夜两点,段月潼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里是老宅主卧里昏黄的床头灯,文字区是三个句号。江云狄退出微信拨通了段月潼的朋友圈。 “潼儿”电话一接通,段月潼还没说话,江云狄就先唤一声。 “嗯”段月潼的声音掩藏不住的疲倦。“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忙完。”江云狄克制住情绪。“你呢,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段月潼嘟囔一声。 “头晕好些了吗?”江云狄柔声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 “我现在回去好不好?”江云狄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思念已经抑制不住。 “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回来。”段月潼说。 “等我”江云狄淡淡一笑,说完挂了电话。 随即抄起外套和手机,到了地下车库,打火开车,回到老宅的时候,从一楼到三楼的等都亮着,段月潼窝在床上困得眼皮子打架却始终还在等着他。 “潼儿”江云狄高大的身影覆盖下来,段月潼一转头,他一个深吻落下。段月潼眼睛发酸,江云狄快速洗漱了,滑进被窝里搂着已经进入梦乡的段月潼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段月潼尚在梦乡,江云狄已经起床换好衣服。 “潼儿”他痴痴地吻着她,直到段月潼醒来。“我今天可能要去一趟苏黎世出差,你要一起去吗?” “不”段月潼摇摇头,闷起头来继续睡。 “也好”江云狄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我后天回来,不会耽误你的见面会。嗯?” “哎呀,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段月潼忍不住心里一阵烦躁,失了脾气。江云狄心有不悦的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段月潼起身,看了眼眉头紧皱的江云狄,扑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她声音清澈的说。 “没关系”江云狄把鼻子埋进段月潼的脖子里细嗅一番。 “我最忌是不是很招人烦?”段月潼闪着大眼问。 “没有”江云狄安慰。“你之前克制的太好了,偶尔发点脾气也挺可爱的。” “骗人”段月潼嘟囔一声。“我都看见你不高兴了。” 江云狄不说话,搬起段月潼的小脸狠狠吻了一番。 “乖乖的,嗯?”江云狄柔声安慰。“我很快回来” “好”段月潼点点头。江云狄把段月潼再次放进被窝里哄着她睡着,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莫风。 当天夜里,江云狄乘坐风机去了苏黎世。两天两夜没合眼的莫风,顶着两眼红血丝看着眼前的江云狄,心里丝丝的暖意升起。 家人的感觉,最需要保护的那个已经被安顿好了。眼下的这个得有人守着。江云狄打发莫风去睡觉,自己守在吴世佳的身边。 第二天吴世佳醒来的时候,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不由得勾了勾嘴唇。不得不说,他恢复的很快。直到太阳升起,莫风推开病房的门,看见闭着眼小憩的江云狄和盯着江云狄的吴世佳,乐了。 “舅舅”吴世佳终于可以发出声音,舌根僵木的感觉还在,但是见到莫风,心里的激动难掩。 第136章 ,袁琳的算计 “我当然是准备了的,但是又怕你破费”段月潼解释。 “就算真的是破费,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冷楚眉眼含笑。“下周,我有个粉丝见面会,请你做特邀嘉宾,怎么样?” “可以去给你捧场,但是特邀嘉宾就算了。你应该找个话题度高的,帮你拉人气。”段月潼莞尔一笑。 “在这洛城,要说现在比你话题度高的,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冷楚笑着说。 “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段月潼笑笑。 “来来来”冷楚拿出手机,凑到段月潼身边。“给你看一下这些网购平台。” 当着段月潼的面,冷楚利落地输入“云月夫妇同款”的字样,随后出来一大串相似款的礼服和首饰。段月潼穿过的,红色礼服,天蓝色礼服,职业套装。江云狄身上的西装、皮鞋、袖扣,甚至连求婚当日的那只玫瑰花,都有相似款。 还有一些店铺里,赫然放着两个人的照片作为产品展示图。 退出电商平台后,冷楚紧接着打开了浏览器。输入“云月夫妇”,各种各样的帖子,五花八门的砸过来。很多人直呼段月潼颜值高,纷纷要求出道。并且还把一些当红女星拿来跟段月潼作比较。段月潼看得瞠目结舌的。 “怎么样,信了吧?”冷楚含笑问。“前一阵子,我听说帝都那边的一个影视公司想要跟你签约,交涉没成功。” “我一点都不知道有这件事。”段月潼茫然的摇摇头。 “知足吧妞”冷楚含笑。“你家江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些事情。”段月潼了然的笑笑。 “我本来还想劝你,接个代言什么的。现在看来,只好算了。”冷楚笑笑。 “嗯”段月潼点点头。 “那你想过自己想干什么吗?”冷楚又问。 “没”段月潼果断摇摇头。“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 两个人闲话一阵,冷楚起身告辞,就走了。段月潼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两天后是江老夫人的生日,她得提前安排好手中的工作。 临下班的时候,肖维城跟宋风雅到了金宇。宋风雅来看段月潼,肖维城找江云狄有事商量。 宋风雅带领思雅的技术团队,开发出了一款全新的手机卫士。已经过了测试阶段,但是在推广方面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目前国内普遍使用的手机卫士,集中在“零居”一家公司手里。好巧不巧的,这家公司进军了金融业。开发了网络借款业务,结果因为资质问题引起了外界的质疑,加上催收等方面不合理的操作,引起了网民极大的反感,口碑方面受到重创。 但是这家公司背后的靠山实在过于强大,压下了网民的很多投诉,甚至监管部门的警告和处罚都都没起到多大作用。 肖维城希望能够和江云狄合作进行市场份额的开发。 “这种软件,运营成本太高,后期维护投入也太大。”蒋云飞并没有很大的兴趣。“维少不至于要去开发这种软件赚钱吧?肖维城淡淡一笑。 “肖家不像你们江家,根深叶茂。只要得了你的欢心,哪怕是段月潼这样没有身份地位的女孩,江家也能容得下。不然,小雅何至于挺着个孕肚还不能过门?” “也不是不能合作”江云狄淡淡的说。“我看你准备的资料当中没有利益分成这一块儿?” “我等你提呢。”肖维城唇边的笑,诚意满满。 “利益四六分,我这边只管市场推广。你新公司的股份你,我要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江云狄语气冷冽的说。 “江少不至于瞧得上这点蝇头小利吧?”肖维城含笑反问。 “拿来给潼儿练练手吧”江云狄呷一口咖啡淡淡的说。 “听说上海的那家西餐厅,投资近两个亿呢。不够给段月潼练手?”肖维城含笑,显然是不愿意。 “维少既然不愿意就算了,正如你所说,西餐厅足够给她练手了!”江云狄周身气场全开,压得肖维城有些喘不过气来。 江云狄不再说话,半晌,肖维城吐出一个“好”字,最终妥协了。当宋风雅把这件事告诉段月潼的时候,她整个人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然而在江云狄没有主动告诉她之前她也没有问。 在没有解决所有的问题之前,江云狄当然不会告诉她。说好的练手,其实江云狄是舍不得段月潼去面对罪邪恶,最肮脏的那些东西的。 对于江云狄而言,肖维城开发的这个项目有点像鸡肋。首先要花很大的代价肃清对手的势力,然后还得做好前期宣传,和前期应激事件的解决。但是这个项目胜在能够长远运营和发展。 只有做好这一系列的事情,江云狄才能放心的把这件事情交给段月潼练手。 ...... 转眼间,江老夫人的寿宴已经拉开了帷幕。一大早冷楚就带着自己的御用造型师来找段月潼,从凌晨五点一直折腾到终于十一点多。 段月潼的礼服是江老夫人特别定制的那件缂丝百花穿蝶的高定礼服。出场的时候惊呆了众人,都说缂丝寸缕寸金,终岁方成。 段月潼的这件礼服,是在一进江家老宅的门以后就开始准备的,十几个顶级织工,持续忙碌了半年之久才织成了一件这样的礼服。 礼服通体天青色,百花图样细致逼真,勾勒花瓣使用的是银线,看上去熠熠生辉。加上段月潼窈窕的身材,有江南女子的秀婉,容貌上又有北方女子的眉眼和轮廓,一身静怡脱尘之气,更显大气之美。 当天来的人,莫不被段月潼的美貌所动。为了与段月潼的整体造型相配,江云狄当天穿的是高定的天青色立领西装,银灰色的皮鞋,五官深邃俊逸。始终与段月潼并肩而立,并且难得的主动招呼来宾。 倒是江老夫人,一身枣红色苏绣旗袍,尽管上了年纪,气质和身板愈发显得沉稳端庄。段月潼挽着江老夫人的胳膊走动,招呼宾客。 在段月潼之前,胡玉敏和安晚吟,尽管也有见面会,但是绝没有如此隆重,也并不曾有缘穿上一寸缂丝。更别提在江家老宅里举办见面会。 江老夫人对段月潼的爱重,让人纷纷侧目。媒体更是大肆宣扬和报道。江家众人对段月潼的态度也极为和善,更为难得的是,江云狄脸上全程面带浅笑。 袁琳看见段月潼在江家左右逢源样子,脸上熨帖的笑容仍在,眸子却是淬了冰的。她绝不可能让段月潼如此顺利地坐上江家五少夫人的位置。 寒暄了一圈后,江云狄趁着高兴多喝了几杯。从宴会厅了短暂脱身到了主楼里休息。袁琳瞅准机会跟了出来,江云狄进了花房,脱了外套坐在茶席前开始烹茶。 “云狄”袁琳知性的声音从眼前不远处传来。“能否讨一杯茶喝?” “坐”江云狄冷睨了袁琳一眼,却没有赶她走。 袁琳坐下来,感觉到周身的空气骤然间冷了下来,心里一凛,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表情。 袁琳精心修饰过的手指,接过江云狄递过来的茶水。慢慢的啜饮起来,江云狄的始终没有拿正眼看过她。她什么也没做。 “时间差不多了,先过去吧。”江云狄冷着嗓子说。 “好”袁琳含笑点点头。“那一起过去吧。” “我上趟楼”江云狄语气仍旧冷冽。不等袁琳说话,江云狄率先起身往外走。袁琳不好独子待着,随即起身,在江云狄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往前迈了两步。 刺啦啦,身上的礼服被实木的茶桌勾坏,从脚踝一路被扯到了大腿根上。袁琳尖叫一声,随即向身侧倒去。旁边是木制的两排花架,上面有段月潼精心劳作的成果。江云狄皱了皱眉眉头伸手去拽袁琳的胳膊。 岂料竟然被袁琳摔倒的力量带倒,慌乱中袁琳一把拽住了江云狄的衬衫领口,刺啦一声,衬衫被扯破一块,紧接着是两个人重重跌倒的声音,江云狄被覆在袁琳身上,紧接着便是花架倒塌。 坠落下来的花盆砰砰的砸在江云狄背上,身下的袁琳完好无损。这一幕,被跟到主楼里寻找袁琳的杨雪晶等人撞了个正着。 随即宴会现场有人叫嚷了一句。“花房出事情了”段月潼提起裙摆快步往主楼里走,江家花房是段月潼一手打理成如今的样子,自然比别人更关心。 到了花房后,众人让开了一条路,段月潼走进去,看见衣衫褴褛的江云狄和袁琳,再看看地上倒塌的花架和江云狄背后的血迹,脑子里嗡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 江云狄本来冷睨着眼看着袁琳,段月潼进来的一瞬间乱了方寸。 “潼儿”江云狄急切的叫。 “出去”段月潼冷冷的低喝一声。 “月潼,你听我解释。”袁琳含着两眼泪,委屈极了的看向段月潼,江云狄心里一寒。 “滚”段月潼怒吼一声。 “云狄,你能让江家的佣人帮我找身衣裳吗?”袁琳一脸哀求的看向江云狄。这么亲密的称呼,如此尴尬的现场,如此暧昧含混的表达。 段月潼强忍着眼泪和怒气瞪了一眼两个人,用尽了力气将两个人推出花房。江云狄一直在解释,但是段月潼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洛城如今正是最热的三伏天,二十来盆花的花根被露在空气里,段月潼心里一紧,蹲在地上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江云狄出了花房的门,杨雪晶和进来的一众人就再没能回到宴会现场。袁琳也是,只不过袁琳以换衣服为借口,在江云狄来不及安排之前,进到了江云狄和段月潼的主卧里。 段月潼把自己关在花房里,约么半个小时后,慈问师傅敲开了门把段月潼待了出来,回到主卧,看见穿着自己睡袍的袁琳,胃里一阵犯恶心。 歇斯底里的将袁琳赶出主卧,迎面遇上了进门来的江云狄。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看见袁琳冷着脸缩了缩眸子,段月潼冲进卫生间里掩面而泣。 江云狄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解释的句子。慈问师傅冷睨了一眼袁琳,敲开卫生间的门,将段月潼带了出来。云月夫妇换了身衣裳,造型师给段月潼补了妆,江云狄面不改色的回到了宴会厅,段月潼却是故作镇定的。 假的默擎宇,远远看了眼段月潼微微含笑。就在刚才,他们的人已经瞬间入侵了江家老宅的监控。记者们看到去而复返的云月夫妇面色大改,相机的闪光灯起落。今夜以后,那些难以避免的揣测必将横行。 段月潼绝美的缂丝礼服被换下来,江云狄也换了衣裳。虽然依旧美轮美奂,但是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同了。 宋风雅和冷楚凑过来连番询问,段月潼始终没有开口。莫风还在苏黎世没有回来。 第137章 ,觥筹交错间,脊背上是阵阵凉意 回到宴会厅的段月潼,脸上是得体熨帖的笑容。觥筹交错间,脊背上是阵阵凉意。整整一个下午,江云狄的手一直搭在段月潼莹润纤细的腰身上,铆着力气把段月潼往怀里拽,段月潼僵着身子往外咧。 两个人之间叫着劲的小动作,只有彼此感觉得到。袁琳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据她说自己是无意间走到了江家老宅的主卧。看见主卧的墙上挂着云月夫妇的婚纱照,所以想迅速的换上一件衣服就走,却发现段月潼的礼服精美华贵,而且很多都是全球唯一。 没有办法,只好先套上段月潼的睡袍来遮掩身体的尴尬。陈十二带人反复的查看了花房当时的监控,袁琳的裙子被卡,确实是意外。 杨雪晶带人赶到,这个却是开始就准备好的。为了在江家老宅里发现一些能够离间云月夫妇的蛛丝马迹。袁琳的跌倒对于谋划者来说是个美丽的意外。 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找到一些能够离间江云狄和段月潼感情的蛛丝马迹,做足文章。 人群散去的时候,洛城已是黄昏。因为端着笑,段月潼脸上的肌肉都是酸的。送走了最后一拨人,她离开了江云狄的怀抱,提着裙子向外走。 江云狄快步跟上,穿了一整天高跟鞋,段月潼的脚酸痛难当。向外走的时候,身体有点外倾。 “潼儿”江云狄坚实的手臂揽住段月潼的肩膀,醇厚的嗓音里满是愧疚。他不该放袁琳进花房的。 段月潼直到躲不掉,也不躲闪。任由他扶着一步步走向主楼。夕阳印在她娇美的鹅蛋脸上,没有表情,眉目间敛着哀伤和深藏其中的泪水。 江云狄侧目,看见段月潼心碎欲绝的表情,喉结一滚不由动容。 “潼儿”江云狄唤的低沉。段月潼低下头没有说话,泪水砸在门前的阶梯下的青苔上,很快没入洛城潮湿的地表。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知道江云狄和袁琳之间什么都没有。 但是突然就觉得,原先以为的唯一是不牢靠的。眼泪流了一阵以后江云狄才惊觉。迅速搬起她的小脸,没有泪痕的一张脸,只有眼眶微红表示她曾哭过。 “潼儿,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为难自己。嗯?”江云狄的语气里有了哀求的意思。 “我若是打了你,骂了你,洛城上下又将待我如何呢?”段月潼苦笑一声。提起裙摆进了门。此刻江家上下已经知道了中午发生的事情。 袁琳能进到主楼里,是江云狄的疏忽。而杨雪晶等人能进来,却是江云影的手笔。甚至已经捏在暗流手里的监控,都和江云影脱不了干系。只是此刻还未发作罢了,袁家得到消息以后来了人,一向自持又理性的袁琳,在江家老宅里哭成了泪人儿。 “阿姨,对不起。”袁琳抽泣着对着将老夫人说。“我真的不知道一条裙子会引出那么大的误会。” 自持了一个下午的段月潼,听见袁琳抽抽搭搭的哭诉,那根理性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 “那袁小姐是希望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然后你再来告诉所有人,我好欺负还是你很有本事?惹了我,你在这里博同情,我却只能偷着流眼泪。”段月潼厉叱。 “月潼”袁琳哀戚的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杨雪晶她们突然闯进来,更不知道你会随后赶来!” “如果我没有随后赶来呢,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顺理成章的进我的卧室,穿我的衣服吗?”段月潼怒从中来。 “段月潼!”江云狄厉喝一声,那种不信任感油然而生,他烦躁地扯掉了领带。“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 “不是你非得让我做你的江太太的吗?”不觉间段月潼已经泪流满面。“你现在是指责我没有立场说这种话吗?” “段月潼你在说什么。嗯?”江云狄扣紧段月潼的肩膀。“你是我江云狄的太太,你是心里不清楚还是我说的或者做的不够明白?” “那我说了八百遍,我讨厌袁琳,你为什么还要带着她进花房?”段月潼哀怨的说。“花房是你们江家的,心血却是我的,她凭什么因为一条裙子就毁掉我二十几盆花?我刚来你们家的时候,我是带着浑身的伤跟日头抢着时间种花的。” “谁的家?你再说一遍这是谁的家?”江云狄俨然红了眼,一股绝望透顶的悲凉涌上心头。“段月潼,是我江云狄对你不够好吗?这么久了,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冷?是块石头也该暖热了吧?” “对,我就是。”段月潼用力甩开江云狄的桎梏。“我段月潼就是这么不知好歹,分不清好赖人心。做不到你把别人扑倒在地还能特别坦然的佯装不生气。 觉得我烦,觉得我讨人厌,你就不要理我。我求你了?”段月潼悲号。 “段月潼”江云狄怒吼一声,高高的扬起手,一巴掌落下来,按照之前的经验,段月潼是一定会格挡的,但是这一次她没有。硬生生的挨了江云狄一巴掌,身体一个不稳,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娇美的脸蛋高高肿起来,嘴角吊着一只血虫。段月潼坐在地上捂着脸,滚烫的泪水滴落下来。从前不管受多少伤,心是不会疼的,但是此刻段月潼的心里全是悲愤。 江云狄失手打了段月潼,看着坐在地上的玉人儿一脸倔强,泪水奔涌的样子,瞬间心软了。 “潼儿”江云狄忐忑又温柔的问。“伤到哪里了?让老公看看。”他试图掰开她的手,被一把拍开。江云狄懊丧的眉目间全是不忍和不安。 段月潼起身,转头时才看见,江家老宅主楼里挤挤挨挨的站满了人,看见一向如胶似漆的两个人翻了脸,众人像是被施乐定身术一样,连下人都忘记打发了。 袁琳错愕的看着跟自己争吵了不到两句就跟江云狄争执起来的段月潼,收了哭声冷在原地。 “月潼,今日急躁了。”慈问师傅平静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师父,我知道。”段月潼捂起耳朵,脸上的泪还在奔流。“求您了,不要跟我讲大道理了,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躲一躲。” 话一出口,江云狄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尖针刺着一样的疼起来。他伸出手去拽段月潼,段月潼敏捷的躲开,冲出人群上了楼。 一回到卧室里,反手就锁了门,躲进卫生间里放声大哭起来。江云狄手里握着钥匙,开了门,听见段月潼透骨悲伤的哭声铺排开来。 江云狄握上门把手的动作一僵,挨着墙坐下来。那曾经在很多个夜晚,让自己灵魂颤栗的美妙嗓音,此刻全是悲伤的呜咽声。 等到天色暗下来,四周陷入朦胧的暗夜,卫生间里的哭声才堪堪停下。段月潼头昏脑胀地站起来,在盥洗盆里接满水,一头扎下去。冰冷的水浸着酸涩的眼睛,稍微舒服了一些。 洗了脸,在卫生间里艰难的脱掉礼服,门一开噌的扔了出来。冲了冷水澡,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走出卫生间的刹那,黑暗中江云狄峻拔的身影站在那里,之让人觉得温暖而且宽厚。 段月潼走出卫生间,江云狄开了灯,看见段月潼莹白如玉的身体,毫无遮挡的站在自己面前。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口,段月潼兀自走到了衣帽间,钻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那身之前在慈问庵的时候,宋风雅做给她的棉麻长裙。 裙摆上一枝玉兰熠熠生辉。敛藏了所有表情的小脸,一如刚来的时候那般,摸不到内在。 “潼儿”江云狄心里一滞,喉间滚烫的疼。“刚才为什么不还手?” 段月潼不说话,绕过江云狄就要往外走。江云狄一转身,将段月潼的后背包进怀里,手臂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身不放手。 “疼吗?”江云狄颤抖着嗓子问。段月潼仍是不说话。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转过来,火热的嘴唇印上段月潼柔嫩的下口,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吮吸起来,直到段月潼身体一软将要跌倒,他才放开她。 “那次,你来公司找我,我拿烟灰缸砸你,你都知道躲,怎么今天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等我的巴掌。嗯?”江云狄柔声问。 “我以为你不会打我的。”段月潼嘶哑着嗓子说。 “潼儿”江云狄低唤一声,喉头一哽。“以后,再也不会了。相信我,好吗?” “我饿了,嗓子疼。”段月潼没有回答江云狄的问题,嘶哑着嗓子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锁骨上。 “好”说着江云狄牵着她的手,下了楼。袁琳还没走,江老夫人的意思,这是决不能闹大,在等着袁家的人提要求,但是袁琳似乎执着的在等江云狄给自己一个交代。 因为今天,在整个事件当中,袁琳才是那个最难堪的人。到底接受的是世家教育,这个脸,袁琳丢不起。袁家的人更丢不起。 “云狄”袁琳看见云月夫妇牵着手下了楼,哀沉的换了一声。段月潼一见袁琳,整个人呼吸都稳不住了,挣脱开江云狄的手重新返身上了楼。 “袁小姐怎么还没走?”江云狄冷着嗓子问。他叫袁琳袁小姐,从来没有过的生疏。 “我......”袁琳有些愕然的看向江云狄,她本来想说我想要你给我一个说法,但是这话她没能说出口。 “回吧”江云狄声音冷炸。“你砸了潼儿种的花,有好几株都是稀有品种,我不跟你计较。你们袁家若是还敢肖想别的,别怪我不客气。” 袁琳起身倒退了两步,明明她也是受害者,江云狄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为了段月潼的不高兴,江云狄甚至出言威胁袁家。袁琳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江云狄,说不出话来。 “陈十二,送客。送完以后,自己领罚去吧!”说完江云狄迅速转身上了楼。陈十二本来是逐客的,但是被江老夫人拦下了,此刻挨罚的倒成了陈十二。 “是”陈十二毫无不甘心,段月潼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也绝不相信这只是个意外。 江云狄返身上了楼,段月潼并不在卧室里。她转身上了阁楼,在狭小的空间里缩成一团席地而坐,江云狄摸着黑找了过来。 找到人的时候,段月潼已经睡着,江云狄轻手轻脚的把段月潼抱回到卧室里,给她换了身衣裳,搂着她躺了下来。窗外冷风卷起,带着潮气,而那真正的风雨,还尚未到来。 第138章 ,不仅让人生畏,也能给人以安全感 这一夜两个人都睡得很沉,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江云狄的手机急促的震动起来。他松开握着段月潼腰身的手,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 “十二,有事吗?”江云狄压低声音问。 “江少,出事了。”陈十二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管遇上多大的事情,陈十二在江云狄面前从来不会自乱阵脚。 因为江云狄强大的气场,不仅让人生畏,也能给人以安全感。但是今天的事情,与从前种种都不同,内忧外患一齐并发。 昨夜凌晨十二点整,国内几家大的媒体同时发出来江家老宅里,江云狄扑倒袁琳的监控视频,同一时间引发了自媒体爆炸式的跟踪报道。 江云狄为首的六成金宇股东,正在筹划联名信,要求召开董事会,革去江云狄金宇总裁一职。离股市开盘还有几个小时,一得到消息的陈十二一刻不敢耽搁的给江云狄打了电话。 江云狄冷笑一声挂了电话,走出卫生间看了眼在床上熟睡的段月潼,眉头一蹙,吻了吻她娇美的脸蛋走进了书房。昨天段月潼歇斯底里的那会儿,他也失控了。 得到陈十二消息的时候,江云狄反而冷静了下来。接下来将有几天的间,江云狄没法跟段月潼再次培养感情了。江云狄换了身衣裳,迅速的下了楼。在洛城晨曦之前暗淡的光里,往金宇走。 暗流十年的经营,实力不可小觑。若说手里的资本,买下半个华国也不是不可能,要想除掉这个毒瘤,怎么可能不舍掉一点肉呢? 他只是担心段月潼,这个时候如果袁琳搞些什么幺蛾子,段月潼怕是会失控。因此在出门之前,江云狄特意去找了慈问师傅。 江云狄出门不久,段月潼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催醒。是李凤来的电话,昨天半夜十二点,从江家老宅出来后的李凤跟朋友约了酒,十二点整,江云狄和袁琳的事件爆发的整个过程,李凤全都目睹了。 李凤当时就想通知段月潼,但考虑到是深夜忍住了。于是忐忑不安的等到早晨六点钟,忍耐不住给段月潼打了电话。 段月潼放下手机,四周看了一圈,没有见到江云狄的身影。急急忙忙去了书房,也没有人。担忧和饥饿感扑面而来,他想给江云狄打电话问问清楚,但是心里担忧和恐惧作祟她没做得出来。 她深怕自己在这场博弈里被牺牲掉,甚至为了江云狄不得不主动牺牲自己。下了楼,楼下的厨房里最近常备着馄饨,段月潼从冰箱里捞出馄饨取出来,颤抖着手煮熟,忍住所有的慌张一口一口吃下去。 然后打开手机。手机新闻里铺天盖地的全是江云狄和袁琳的绯闻。 【洛城江少情系前缘,与袁家独女花房私会】 【金宇总裁,少夫人见面会上与前任约见】 【疑云月夫妇感情破裂,昨日江家老宅里与袁家小姐“激战”】 各种各样甚嚣尘上的揣测,江云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名誉危机中。江云狄到达金宇楼下的时候,金宇已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避开记者从私人通道里上到了顶楼。 记者们发现袁琳的心理工作室与金宇的只隔着一条街,开始大肆渲染。就连袁琳和江云狄是大学校友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 人们在指责江云狄和袁琳的同时,对段月潼投注了大把的同情。每一篇关于袁琳和江云狄绯闻的报道下面,都反讽般的加上一段云月夫妇如胶似漆的过往证明。 同样被绯闻炸到惊呆的还有袁琳。在看到新闻的第一时间,袁琳就打了电话给江云狄,被江云狄直接挂断。袁琳开业不到一个月的心理工作室被迫停业。 当天股市开盘的时候,袁家和江家的产业持续下跌,与此同时,两家的股份被同一个人用若干散户收购。金宇内部,股东大会焦灼的进行着。以江云影为首的六成股东要求江云狄让出金宇总裁的位置,由股东大会重新推举新的总裁人选。 江云狄让财务部门出示了最新的资产核算,金宇内部已是一个空架子,除了在建的几个项目外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资产。 被转移出去的这些资产,在江家现任内宅主事者的手里。就连金宇的办公大楼,目前也在段月潼的名下。但是段月潼也仅仅是拥有这样一笔财富而已,因为不参与管理,董事会也没有她的席位。 跟着江云影闹事的一小部分人动摇了。因为如果坚持下去,他们手里的股份将持续缩水,损失不可估量。而如果加入江云狄的阵营,手里的股份就还能持续盈利且数量可观。 江云狄早就防着江云影的这一招了。江云影要求段月潼出席董事会,被江云狄直接拒绝了。江家内宅和金宇集团是两回事。 整整一个早上,段月潼毫无消息。江云狄没时间顾得上联系段月潼。所有的人一早上都在找段月潼,手机是通的,无人接听。 莫风匆忙安排了吴世佳的事情,从苏黎世一路赶到洛城。刚下飞机远远的记者群就骚动了起来,小卢引着莫风从特殊通道直接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车子里。 一路上,莫风不停地在给段月潼打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同一时间,江云狄,宋风雅等人都在给段月潼打电话。 江家老宅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段月潼的手机在主卧的床头柜上,身份证钱包什么的也都在,只是不见人。江老夫人派出老宅一半的人出去寻找,压下消息来没告诉江云狄。 江老夫人急的上了火,慈问师傅对于段月潼临阵脱逃的行为多少有些恼火,但仍是定定的站着。 到了中午仍不见人回来,江老夫人按捺不住,给江云狄打了电话。江云狄听了消息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起身就要去找,出了门却见段月潼正从走廊里迎面走来,带着防尘口罩,穿着t恤和牛仔裤。 “你去哪了?”江云狄怒喝一声。“你知不知道老宅找你都快找疯了?”段月潼抬了抬眼没说话。江云狄拿起手机先给老宅报了平安,然后将段月潼拉进总裁办公室。 段月潼一路没说话也没动气,江云狄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接着闻到了段月潼身上浓浓的药味。 江云狄取下段月潼脸上的口罩,段月潼原本小巧的嘴上此刻吊着两排红肿的火泡,用了药以后迅速结了痂。疼的连嘴都张不开了。江云狄惊惧地盯着段月潼的脸看了好一阵子。 “这是怎么了?”江云狄柔声问。段月潼咧了咧嘴,痛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早上看完那些帖子,段月潼感觉到口腔里火辣辣的疼,转身上了楼,眼瞅着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冒燎泡。 心烦气躁又疼痛难忍的她,抓了一把零钱从江家老宅里一路走出来,遇上白鹭洲保安的巡逻车,坐车到了山下,倒了几趟公交车到了国医堂。 宋玉宇看见段月潼的时候,她满嘴都是乳白色的燎泡。他小心翼翼地挑破,敷了药,在国医堂煮了药段月潼喝完,又坐着公交车回到了金宇。 由于脸色太差的缘故,段月潼轻轻松松的绕开了楼下的记者。到了顶楼,迎面遇上要去找自己的江云狄。 江云狄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段月潼的嘴唇,段月潼痛得睁大眼睛。江云狄心痛的一股燥热堵在喉头剧烈的咳嗽起来,段月潼闻声紧张兮兮的拍着江云狄的背。 见他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段月潼迅速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我没事,就是嘴疼。” “怎么弄得?”江云狄嗓子有些嘶哑。 “前两天和阿果还有枫亭偷吃了变态辣的火锅”段月潼打字。这当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急火攻心。但她不忍让江云狄担心更多。 “什么时候的事儿?”江云狄皱着眉头问。 “你去苏黎世的时候。”段月潼打字。 江云狄烦躁的卷起拳头砸了砸额头,随即打了个电话,江枫亭和阿果被扔进了江家的花房里补救袁琳砸坏了的花木。 “玉宇哥说,可以喝点蜂蜜柚子茶。”段月潼仍旧打字。 “好”江云狄点点头。吩咐秘书办的人去准备。随后,厉楠和阿亮赶到了江云狄的办公室,段月潼准备躲开,被江云狄拽住。 “就坐在这里吧,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江云狄声音低沉充满了担忧。 秘书办的人送来一杯蜂蜜柚子茶,段月潼随后给老边发了信息,让多做一些送到总裁办来。大家皆面色憔悴,这个季节上火是很常见的事情。 段月潼有了消息,莫风和江云狄高悬的心终于放下。股市收盘的时候,金宇和袁家的股价已经跌停。金宇这边做好了准备,损失不大,袁家却不是。 袁琳红了眼,想冲出去找默擎宇问个清楚,但是她不敢,不用想她都知道江云狄的人正在盯着自己。袁家的人去找江云狄谈判,这件事情袁家以为自己和金宇是绑在一起的。结果连金宇的门都没进去。 第139章 ,现在这个时刻,急于澄清是最不明智 损失的数据每一分钟都在增高,袁家绷不住,单方面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进行辟谣。结果,网络舆论开始了对江云狄更加激烈的攻击,视频中是江云狄扑倒了袁琳,而袁琳出来澄清了江云狄没有动静。 ...... “现在这个时刻,急于澄清是最不明智的做法。”莫风跟金宇的公关团队商量对策。“目前我们是要防止出现更大的问题。” ...... “财务部门跟税务和工商沟通,明天金宇宣布破产。”在一直默擎宇已经握有金宇百分十五十空壳股份的情况下果断作出决定。 “这样一来,媒体的炒作不是更加火上浇油了吗?”莫风反问。 “我们宣布破产以后,无非会出现两种结果。雨阳吞并目前的金宇,或者是他会大规模的抛售手里的股份。损失一定会有,这个跟暗流交手之前,我就心里有数。十几亿美元的交易在洛城转一圈,他默擎宇还想人不知鬼不觉,那就不可能了。”江云狄沉稳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这个善后事宜,一定要握在我们自己手里。”莫风点头。“不然我们近三个亿的损失,就拿不回来了。” “自然”江云狄沉着嗓子说。回头看了一眼段月潼,段月潼意境趴在桌子上睡着,一天都没吃东西,饿也饿乏了。 江云狄动作轻柔地将段月潼抱到了休息室的床上。今夜注定是无眠的。 转身出了休息室,厉楠给几个人煮了咖啡。准备接下来的事宜。袁琳一整天没有打通江云狄的电话,一天的时间内,袁家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家底,出了国内的舆论以外,袁家在国外的资产也持续缩水,这一切都是默擎宇的功劳。 袁琳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似的,一整天粒米未进。而处在整个事件中心的段月潼,一点负面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她本来以为昨天江云狄和段月潼在江家老宅吵成那样,段月潼怎么样都得挣扎两下。 但段月潼就只是自己将自己憋到上火了而已。深夜时分,袁琳摸到手机拨通了默擎宇的电话。 “为什么?”电话一接通,袁琳先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传来咯咯的笑声,袁琳听得出来那边在做什么,默擎宇将胡玉卿折腾的死去活来,这是默擎宇来到洛城过得最得意的一天。 “救命啊!”电话那头的胡玉卿,像是逮住了什么希望一样的疾呼起来,默擎宇一巴掌将胡玉卿拍倒,身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强烈的撞击声,让袁琳错愕的张大了嘴巴。 “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段月潼。”胡玉卿沙哑的嘶吼。默擎宇一愣,胡玉卿竟然敢让袁琳知道自己的意图。他随手掐灭了电话。将胡玉卿吊了起来,疯狂作乐,胡玉卿承受不住晕死过去,被凉水泼醒,再晕死过去。 默擎宇就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永无止息的疯狂动弹着。 “我就盼着,那该死的段月潼有一天也被你这样折磨到死才好!”最后一次被冷水泼醒的时候,胡玉卿咬牙切齿的诅咒。 “你给我记住,她叫吴清浣。”默擎宇邪魅一笑,提到那个名字,他眼里温柔了不少。“看在你这么祝福我们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也爽一回。” 默擎宇的推送果然是温柔了不少,但是胡玉卿早就已经承受到了极限。没过几分钟又晕死过去。 整整三个小时以后,默擎宇才穿好衣服出来,拨通了袁琳的电话。 袁琳怔怔地看着手机响,却不敢接。她知道了默擎宇的目的,才恍然间明白,默擎宇一定会报复江云狄,而段月潼是无论如何不会被伤害到的,而她却做了这可怕的魔鬼交易。 “我要江云狄,我只要江云狄。”袁琳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好”默擎宇邪魅的笑。“我帮你。” 几分钟以后,段月潼和江云狄的绯闻传了出来。从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进金宇大门的照片,到两个人在花市拥吻,再到金水湾别墅区不顾他们眼光的唇舌缠绵。 这次的标题更加离谱。 【“放~荡夫妻组”,落魄小姐如何爬上洛城江少的床】 【段月潼,一个花房仆人的攻心计】 【洁癖还是风流?洛城江少最爱街吻女?】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奇葩的标题被曝出来。连带着昨天才刚刚结束的那场见面会都没放过,江家老宅里部分风景被曝光。在这样的新闻推动下,袁琳的楚楚可怜的人设保住了。 这本来就是默擎宇的后招,以段月潼和江云狄的爱情为点,两头攻击。自相矛盾的做法,但是他的目的就是要两个人在这段爱情里分别自惭形秽,怀疑或者否定自己,就等于否定了对方,这样袁琳才能顺利地插入两个人之间。默擎宇才能有机会把段月潼带走。 本来可以不用这么麻烦,但是自从廖思颖和胡玉卿自作主张试图绑架段月潼和宋风雅开始,段月潼身边的安保措施就加强到了极致,身边连一只可以的蚊子都不可能有。 再加上段月潼自己也谨慎了很多,几乎不一个人出门。连逛街这种事情,都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地方不是在金宇旗下的金鼎,就是在思雅旗下的灿景。 这一下,段月潼和江云狄捆绑在一起被唾骂。段月潼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柔和的光线照在休息室里,四周声音寂静。 她穿着拖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走到卫生间看着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仍旧结痂的双唇。小心翼翼地开始洗漱,刷牙的时候还是不下心碰嘴唇,双唇开始冒血。 忍着疼,洗漱完换好衣服从休息室里出来,一个人都没发现。江云狄和莫风等人全力以赴的在删除网上的帖子,其实完全没必要,但是他已陷入了自责。 他跟段月潼在人前拥吻,每一次都是他主动的,段月潼只是没有拒绝罢了。这点小事情,被默擎宇拿来做文章也就罢了。但是评论区对段月潼的攻击,沉稳如他看了也不免难受。 “段月潼,心机女表,社会我江少。死出来,还我江少清白!”点赞149万。 “什么人这么放荡?原来是安家大小姐。”底下有人评论“还洛城文化的一张名片呢,名片大的遮羞布吧?”132万点赞 “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66.9万点赞 “不分场合,随时随地发~情,原来你是这样的江少”32.5万点赞。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一夜的时间,江云狄脸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头。整个人看起来颓丧了不少,段月潼走进小会议室,众人回头看了一眼穿着一身杏黄色连体包臀裙的段月潼,清澈而明亮的眼神贞静美好。 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众人,随即转头看向江云狄,江云狄头枕在脖子上靠近椅子里,没有看见段月潼的到来。段月潼走近,小手搭在江云狄脑后风池穴、天柱穴、大椎穴上使力揉捏一番。 感到僵木的神经瞬间畅快了不少,江云狄捏她的小手,一脸忐忑的看着她。段月潼没说话,走到脸色一样很菜的莫风身边,也给莫风揉了揉脖子。 张嘴说话的时候,扯了扯嘴唇,疼的嘶了一声,没说话。吩咐众人先回去休息,随后江云狄起身将段月潼揽进怀里,回到了休息室里。他害怕段月潼看到那些信息。 “潼儿”江云狄柔声开腔。“陪老公睡一会儿。嗯?”段月潼闪着大眼,狐疑地看了一眼江云狄。虽然已经睡得很饱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云狄搂着段月潼躺下来。段月潼轻轻闭上双眼,江云狄细细将段月潼的脸蛋和脖子吻了一番,情念虽起,但是实在太累况且也不忍心在这种时候折腾段月潼,睡着了。 段月潼实在是饿了,昨天几乎没吃东西。刚才本想喊江云狄去吃东西,但是说不出话来,作罢了。此刻本来想出去吃东西的段月潼,想了想围在楼下的记者,只好作罢。 陈十二等人累了那么久,也不好再去打扰。于是迈着步子到了项目部的办公室里。李凤看见段月潼,激动得一个箭步冲上来保住了她。 “月潼姐”李凤哇啦啦的哭起来。“我真怕你想不开寻了短见啊!” 段月潼推了推李凤,想说话,痛得嘴角一咧,嘶出声来。一回头才发现项目部里同事全部围了过来,蓝笙听见动静连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见段月潼也是一脸错愕。 “月潼姐,你怎么进来的?楼下的记者有没有为难你?......”李凤噼里啪啦问了一堆问题。段月潼无心理会,走到李凤的桌子面前坐下来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去买十分早餐回来”段月潼写,并按照每个人的口味习惯定了不同的口味,多出来的,是给那些一份吃不饱的人买的。 李凤拿了纸,一路抹着眼泪奔了出去。段月潼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回去工作。一回头,李凤桌面上正好打开的帖子。 【心机女表段月潼,一步一步爬上洛城江少的床,熟料对方竟是多情种】 第140章 ,冷楚的直播 段月潼瞪大眼睛仔细地看了一遍,电脑右下角的对话框里还在推送类似的新闻,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段月潼将类似的帖子浏览了个遍。 评论区的留言,污到了极点。段月潼也看了,写她的部分她不在意,写江云狄的地方那些污言秽语,气得段月潼后背生疼。 最在意的还是自己不羁的性格,原本她人如何揣测或者认识自己她是不在意的,但是没想到连累江云狄被人说成是风流成性的浪荡子。 每一次在公开场合,江云狄捧着她吻的时候。她向来不觉得这一切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因此每一次都是大方的回应。甚至夫妻之间的那些事情上,她向来热情多过于羞涩。 哪怕这一切大多源于七年来朝不保夕的流亡生活,和自幼被娇惯的性格。这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性情如何,都不妨碍段月潼成为一个好人。 这一刻开始,段月潼不知道该与江云狄如何相处了。因为她不羁的性格总是会让自己大方回应江云狄的炙热的感情。那些不容于世俗法则的动作,向来是坦荡人的终极大敌。 默擎宇常年在阴沟里生活,对这一点把握的尤其到位。这一次会让段月潼陷入了很长时间的自我怀疑中。 李凤买了早餐回来,段月潼从李凤的办公桌前起身,结果早餐转身上了楼。醒来后的江云狄,怀里已经空了。起身跨出休息室,看见段月潼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那张书桌前小口小口吃东西。 “你出去买早餐了?”江云狄眉头一皱,醇厚如和弦般的嗓音响起。 “没”段月潼忍着痛开腔。之前自己多少有些不想说话,现在她在忍着。“我叫李凤买的。” “嗯”江云狄点点头,走到段月潼身边,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然后自己坐下来,示意段月潼坐在自己腿上。段月潼含着食物喉间一滞,身体僵了一下。 段月潼搬过来一张椅子,在靠近江云狄的地方坐下来,两个人之间空出了两个拳头的距离。江云狄心里闷闷的一痛。 “你,不要多想。”江云狄接过段月潼递过来的三明治,优雅的咬了一口。“他们都是胡说的。”一向言出必中的江云狄,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语言实在是过于苍白。 “我想回老宅。”段月潼含混着唇齿说。不接江云狄的话。 “留下来陪我吧,好吗?”江云狄握住段月潼的小手,她的手冰凉又有些僵硬,不复柔软。 “嘴疼”段月潼含含混混的说,心里针尖刺着一样的疼。天知道她有多想腻在江云狄身边,但是一想到流言里的那些恶意,她就忍不住遍体生寒。 “好”江云狄慢慢吃了一阵食物,淡淡回答了一句。“让阿亮送你去。” “潼儿”江云狄声音一沉。“你会像以前一样爱我吗?”这话柔弱的让段月潼忍不住心痛。 “心里只会爱你越来越多。”段月潼喉头一哽,忍着嘴唇撕裂般的疼痛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话。 “嗯”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抱进怀里“那就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我江云狄的女人,只要我愿意,全世界的人都得给我惯着!”他语气冷静低沉的说了这句话,段月潼眸光一转,滚烫的眼泪落下来。 抬头的瞬间莫名的就想到了,江云狄和袁琳在花房里跌倒的那一幕。此刻外面的人都觉得段月潼是挤走袁琳的那个第三者,恐怕全世界的人,会惯着袁琳多过自己很多很多。这一切她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想去看看我舅舅”段月潼含混着声音说。 “好”江云狄点点头。“去吧”。 段月潼拿了两份早餐,走到楼下莫风的办公室,莫风洗了澡换了身衣裳,看见段月潼进来。段月潼把早餐放在莫风的办公桌上,“舅舅”她喉头一烫,扑进莫风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莫风像父亲一样的拍着她的清瘦的脊背,慢慢哄。忍不住的心里一涩,自家孩子受了委屈还不能痛痛快快打回去的那种感觉,咽的莫风喉头发烫。 “浣儿乖”莫风开腔,段月潼小时候,安建业就是这么哄着她的。“舅舅给你打他去好不好?” 段月潼哭得更凶,从前惹祸不过是打打架罢了,而如今是从未有过的难题。 “舅舅,我嘴疼。”段月潼嘟囔着声音说。 “还没问呢,你这怎么弄得?”莫风叹口气。 “着急的,你忘了,小时候考试心里没底的时候,都会这样?”段月潼含混着声音说。 “嗯”莫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把这些事情记得这么牢”莫风接着说。 “和祖父在一起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段月潼低下头来不说话。突然感觉嘴唇闷闷的疼,转身进了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嘴上又上了一层火泡。 ...... 就在段月潼发愣的当口,有两条新闻蹭蹭蹿上了热搜榜,一条是袁琳,落落大方的在媒体面前示弱;另一条是影后冷楚延期洛城粉丝见面会,并于明天晚上进行网络直播的消息。 早上十点多钟,袁家召开了紧急发布会。袁琳礼貌得当的表达了,自己当天和江云狄在江家老宅里发生的事情是误会。当然,不会有人信,大家反而觉得袁琳这是出来替云月夫妇打圆场。 段月潼没有再回到江云狄的办公室,而是直接跟着阿亮去了地下停车场,回了江家老宅。江云狄得知消息,心里不自然的痛楚滑过,可也没有说什么。 金宇在股市收盘的后的半个小时,按照原计划宣布了破产。默擎宇嘴角冒起邪魅的笑,无不得意的看了眼身边人偶般的胡玉卿。 不过,不到片刻,默擎宇背后就冒了一身冷汗。江云影去了金宇以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难道金宇果真如此不堪一击? 派出去跟着江云影的人,直至此刻毫无消息。人早就被阿亮绑了扔进了军方的监狱里。 不到半个小时,手上吞进来的金宇的股份还没有入账,十几个亿美金的流动资金被银行冻结。默擎宇身上的邪魅气瞬间被激活。 他没有想到,出了安建业那样毁家纾难的傻子之外,还有人愿意为了除掉他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北极的军火库被暴露,近期的需要交货的订单全部被迫泡汤。 对于处在战争中的国家而言,至少减少了上万人的伤亡和破产。 段月潼回到江家老宅的时候,江老夫人已经有些望眼欲穿的意思,慈问师傅眉间有薄薄的怒气,但是在看到段月潼的吊着火泡的嘴唇以后,眉间的怒气变成了担忧。 袁琳已经成功把自己从这件事情当中摘了出来,之前攻击袁琳的人一边倒的开始攻击段月潼。网名们开始盼望着江云狄和袁琳早日“复合”,至于段月潼这样的心机女表,早死早超生。 袁家的危机得以暂时解除,金宇表面上宣告了破产,大批股民开始纷纷抛售自己手中的股票,价格压到最低依然无人接盘。 默擎宇花了大把的时间和金钱,最后连金宇名下一块地皮都没摸到。而自己资金被银行告知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申请解冻,默擎宇的处境变得危机重重。 最让人意外的是冷楚,从一开始江云狄和袁琳的事情被爆出来,冷楚就一直在给段月潼打电话,后来手机没电了,她再也没能联系上段月潼。 粉丝见面会的日子在即,特邀嘉宾因故失联。加上网络上对段月潼排山倒海的攻击,冷楚坐不住了。而金宇,似乎根本没有要去澄清这件事情的打算。 其实江云狄和段月潼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何交流,公开场合的拥吻并没有妨碍到任何人,这个时候的解释无非是坐实人们的猜测罢了,没人傻到这个地步去做这件事。这个道理冷楚明白,所以她站出来了。 直播当天的开始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冷楚换上一身奶白色的家居服,等团队工作人员调试好设备,八点整,准时开始直播。 “今天我做这个直播,是为了一个朋友。大约有七八年的时间,她并不知道在我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可以生死与共的朋友。她就是我这次洛城粉丝见面会邀请的特邀嘉宾。 我先不告诉你们她是谁,我给你们唱一首歌,这首歌,也是我冷楚眼里的她。音乐的旋律慢慢起来,民谣吉他的声音,将气氛推送到兼具表达的那个氛围,‘她不羁的脸像天色将晚,他洗过的发像青春火焰......疯了、累了、痛了,人间喜剧,笑了、叫了、走了,青春离奇’” 冷楚的声音婉转动听,她在公开场合甚少开喉唱歌,一曲终了的时候。直播间里已经来了近一百万粉丝,疯狂的赞赏和各种各样充满迷恋的表情包,炸的直播间里眼花缭乱。 “她是谁?朋友是谁?”直播间里排着队在打听这个人的名字,网民们纷纷猜测。 “我十六岁的时候,家里生意失败。”冷楚不理睬粉丝们的问题,她一向如此,这些年来一直活得随心。“一向嚣张跋扈的我,成了大家嘲讽和群殴的对象。”这些过往,冷楚从来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 “那一年回家的时候,甚至经常有被板楼不知那里冒出来的男人拽到角落里围殴的可能。我被学校的几个校霸欺负,家里面已经绝无死灰复燃的可能,一气之下我走到了校园的顶楼,想要轻生。 我以为我长得这么漂亮,总会有人冲着这个劝一劝我。但是没有,楼下全是喝彩声和看好戏的嘴脸,我站在二十三楼的高处,俯瞰了一眼。就在我准备纵身一跃的瞬间,人群里冲出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那时的她聪明,伶俐剔透,学习好到让人发指,漂亮的像不羁的春风一样,挥动拳头,砸向了那个吆喝的最起劲的,比她还要高一个头的男生。” 冷楚动情的说,直播间里出了奇的安静下来。有小女生已经开始送上泪目的表情包,表示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然后人群就想找到了新的方向一样,几个高个子男生扑向了她。她抽出身来,大喊一声‘冷楚,你tmd要是跳了楼,我这些拳头就白挨了。’四个男生,最后全部都被她一个人撂倒,她也受了伤还住了院。 我从顶楼冲下来的时候,她的鼻子和嘴角上都吊着血虫。她的外公到了学校里,当场就收拾了,那几个男生和他们的家人。那时候我才知道,安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是个落魄门第,安家的人只是低调而已。 你们大概能猜得到她是谁了吧?没错,她就是当年的安家大小姐,吴清浣。当时我站在顶楼上的时候,心里尴尬多过害怕,我觉得我要是不跳下去的话,活着也是被人笑话一辈子的。 但是她用行动告诉了我,和我们所有人。大多数人的立场并不一定是对的,是无懈可击的。当时在凯德学校里,两万多人,所有的人都不认为我死了有什么问题,毕竟当年的冷楚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到了极致。 只有那一个人坚持让我活着,甚至不惜被几个男生围殴,不惜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惜安家可能会得罪的那些权贵。所有人的立场都在权衡利弊,只有她的权衡和我的生死有关。 到了今天,我都不记得那几个大喊着让我去死的人他们是谁,长什么样子了?但是我一直记得当年的吴清浣,那声呐喊,那个身影。我后来遇上无数那种想从我身上占点便宜的人,开始的时候委屈自己假意迎合,后来我发现那些真正在某件事情上投入真诚的人,都会习惯性的忘记其它 你们攻击她,说她放荡,可我看到的是,每一张照片里她笑的都很甜,脸上全是幸福。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弥补她,那么好的一个人,遇上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接吻的时候难道还要看旁人的脸色? 难道你们就不想拥有这样的爱情?”冷楚的直播其结果不言而喻。 第141章 ,她的手仍旧柔软,却难掩冰凉。 莫风一听,一阵风一样的跑出去往冷楚的公寓赶去,江云狄随后安排善后事宜。要是当时莫风晚到一会儿,后果将不堪设想。 雨阳集团总裁闹市开枪的新闻,很快传遍洛城的大街小巷。冷楚在直播间里那番深情的告白,在网络上传播开来,之前骂段月潼的人逐渐减少,但是袁琳、江云狄、段月潼三角恋情的事情还悬在那里。 人们仍旧在揣测,但是那些对于段月潼的谩骂逐渐少了。随即宋风雅手中的媒体爆出了段月潼中学时期保护同学的几件事情,和在洛城救了宋风雅的事情。 《洛城日报》有人匿名发表了一篇《我爱你,故我吻你,而别人看不惯》的文章批评了时风,很多学生党尤其在看完这篇报道后深觉得后悔对段月潼的谩骂和攻击。 冷楚醒来的时候,莫风沉稳的鼻息在耳边起伏。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手握着自己娇软的身体,她细细的打量着莫风的脸庞。 那是一张很有些痞气,但是帅气到极致的脸,眼窝深邃,睫毛长到让作为女生的冷楚都感到诧异。蜜色的皮肤,和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 稀里糊涂的第一次,给了段月潼的舅舅,这个帅气的男人。冷楚起身从莫风的怀抱里挣扎着坐起来,想去一趟卫生间,下了床腿一软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莫风闻声起来,看向冷楚,对上他精干的眼神,冷楚羞红了脸在地上蜷成一团。莫风从衣帽间里拽出一条宽大的睡披在冷楚身上,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 没打招呼就出了门。 莫风径直出了门,冷楚起身进了卫生间,小心翼翼地将门反锁,打开身上宽大的浴袍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红紫的痕迹。 想起昨夜疯狂的痴缠,和那万蚁蚀骨的难受,在尊严甚至身家性命高悬一线的时候,莫风的到来阻止了更坏的结果发生。 一夜疯狂,她的身体还记得莫风事儿的狂野和时而的温柔。到底,并不算折磨。 冷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莫风已经回来。坐在沙发上抽烟,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套衣服,看样子还是新的。旁边放着洗漱用品和一套用了一半的护肤品。 “月潼的东西,衣服是新的,其他你看着用吧。”莫风长长吐一口烟。 “这两天你得先待在这里,接下来的工作暂时推掉”莫风爽朗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层楼我一个人住,旁边有一间客房。出了楼前面的主楼是月潼和云狄住的地方,想吃什么叫阿简做给你,我都安顿好了。”莫风说完,看了眼脸色淡淡的冷楚。 “月潼怎么样了?”她没有接莫风的话,转而问。 “在江家老宅里,她比你懂得保护自己。”莫风缩一缩眸子,看着冷楚包裹在宽大浴袍里楚楚可人的冷楚。昨夜那种难以自持的冲动又来了,莫风站起来,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回头看了眼仍旧靠在卫生间门口的冷楚。 “再睡一会儿吧。”莫风鬼使神差的说,回头看了眼冷楚。冷楚点点头,当着莫风的面重新钻回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被子上全是莫风身上那股好闻的白木香味,冷楚不由得放松了心情,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冷楚进了卫生间洗漱完,换上段月潼的家居服,宽松的家居服,胸围饱满的撑起来。 冷楚揉一揉酸软的腰身,来到了主楼。有佣人捧着几套女士的服装,都是很难买到的大牌限量款。尺寸也正好的自己,佣人说这些都是莫风准备的。 冷楚心里有一丝酸涩泛上来,若不是习惯了在花间游走,莫风怎么可能会对女人衣服的尺码做到如此信手拈来的地步? 事实上,莫风还从来没有主动给女人买过衣服,每个来过身边的人,莫风都给买过单,衣服自然少不了。只是,冷楚身材的那个尺寸,来自于莫风的感觉。 离开金水湾别墅,莫风第一时间给冷楚定了几套衣服和护肤品。随后想了想,给冷楚的经纪人小白打了电话。昨晚小白被小卢安排的人带走,今天一大早接到通知冷楚要休息一段时间,并将于近日签到金宇旗下的演艺公司里。 小白赶到金水湾别墅的时候,冷楚已经吃过了饭,饭是阿简做的,最近金水湾别墅没有人,段月潼上火严重饮食上要格外细致,江云狄一个电话把老边派去了老宅里。 来之前冷楚用别墅的座机给小白打了一通电话,让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小白走近冷楚的时候,冷楚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依靠在别墅门前的一棵香樟树上。 小白一来,冷楚葱段般的手指伸出来,,小白熟稔地拿出一包vogue递给冷楚,金属质感的大火气嘭的亮起,袅袅青烟升起。 那红色的指尖夹住一枚香烟,印在苍白的唇边,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美艳。 “阿楚”小白开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这次,要不是莫风我就摊上大麻烦了。”冷楚吸一口烟,淡淡的说。“我准备休息一阵子,近期的工作能推的推,能拖的拖,不能拖的你想办法。” 小白惊诧的张大了嘴。 “可是,昨晚直播中断的事情,你要不发个微博解释一下吧?”小白小心翼翼开口。 “你看着办吧”冷楚淡淡的说,一支烟抽完,踩着夕阳艳影进了别墅的主楼。进了厨房挽起袖子,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开始动手做饭。 冷楚有一个习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下厨做饭,做好了一声不吭的倒掉,如果心情好了就停下,如果心情不好,那就再做一桌。 冷楚先将牛肉快速地片成薄片,把洗好的江团改刀,将五花肉切成均匀大小的方块,切好配料。像准备眸中仪式一样的将做了一道泡椒泉水牛肉,一道清蒸鱼,一道栗子肉,清炒了一道荷兰豆,做了一道冬瓜丸子汤,做了一道蒜茸油麦菜,一道清炒时蔬。 两个小时的时间,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家常的。阿简蒸了米饭,莫风说过下午会回来吃饭。 太阳落山的时候,好多天没顾上回家的男人们踩着薄暮进了金水湾别墅。段月潼被网络围攻的趋势发生了逆转,雨阳已经动弹不得。 江云狄给连续奋战的几个下了个早班,自己驱车回了江家老宅,段月潼在那里。 冷楚看见第一个走进主楼的莫风,有一瞬间的错愕。莫风对上冷楚有些薄薄悲凉的眼神,微微眯了眯眼睛。 冷楚换上了一身紫色的修身t恤长及大腿根部,下身是一条白色的纱裙长及脚踝,系着森系图案的围裙。她没有料到莫风等人有时间回来。 莫风心头一动,她不施粉黛的脸庞,清爽动人。看向冷楚的眼神柔了几分,心脏突突跳了两下,那是心动的感觉。 几个人围着餐桌坐了下来,冷楚第一次给这么多人做饭吃,紧张的攥紧了来不及摘下来的围裙。莫风察觉了冷楚的不自然,率先动了筷子。 “这道鱼做得不错,月潼应该会很喜欢!”莫风爽朗的说。“大家都尝尝” “原来月潼喜欢吃鱼。”冷楚浅浅一笑。 “她这几年习惯吃味道清淡的东西,刚回来洛城的时候连荤腥都吃不下,宋风雅的妈妈想了很多办法才改过来一些。”莫风解释。 “哦”冷楚点点头。昨夜那般缠绵不休,今天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竟没有丝毫不自然。 冷楚心头的悲凉更浓,她洁身自好的第一次,给了一个百花丛中纵情的人。而莫风心里,只是觉得温暖惬意。 ...... 江云狄的保时捷卡宴开进了江家老宅,进了门没见段月潼。花房里阿果和江枫亭正在商量如何种剩下的花。江云狄转身上了楼,主卧里也没有,冲了澡换了身衣裳。 下了楼,在紫藤花架下找到了正在发呆的段月潼。她手里拿着一只不知什么人塞给自己的一把蒲扇漫不经心的摇着。 “这么热的天气,怎么坐在这里?”江云狄柔声开腔,段月潼回头僵了一下身子,嘴上的燎泡已经好了很多,只剩下浅浅一层褐色。 “刚坐下不久。”段月潼淡淡的说,江云狄挨着段月潼坐下来搬过她的笑脸,仔细看了一下她嘴上的火炮,见到只剩下一层死皮,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胳膊都晒红了。嗯?”江云狄微微蹙一蹙眉头。见段月潼不说话,江云狄密密的吻落下来,段月潼嘴唇有些僵硬,下意识审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别过了脸。 江云狄心里闷痛,看见段月潼闷闷不乐的表情,便知道不能再说什么。 “进去吃饭吧。我出来的时候,老边正在做最后一个菜。”江云狄宠溺的看着段月潼 “好”段月潼点点头。 牵起她的手进了主楼的门,她的手仍旧柔软,却难掩冰凉。 第142章 ,我疼惜她我爱她,见不得她自轻自 七天的时间,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吃下的那颗药丸。慈问师傅,随即避开众人的视线出了门,到了国医堂,找到宋玉宇。 江家老宅,年轻人来看段月潼的时候见过。宋玉宇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慈问师傅,将人带进了国医堂。慈问师傅,取出一罐毒蜂蜜,选了其他配药做了几颗香草丹。 随即开始研制配药。宋玉宇看着慈问熟稔的配药在旁边,眉间全是忧愁。忍不住问出口。 “我要在这里呆几天,有了结果我告诉你。”慈问师傅淡淡的说。 ...... 江云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的事情。身材高大的人,近年来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也从未在病床上躺过这么久的时间。 他整个人呆呆的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黄金戒指,心里悲伤和思念翻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不觉间,泪水滴落在手背上。 他不知道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段月潼怎么狠得下这样的心来做这件事?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默擎宇对自己有何企图,然而她就这样抛下自己走了。 莫风整整心惊肉跳了一整天,段月潼手腕上的那条月光石手链不仅有卫星定位,还有脉搏感应。手机里传来的数据一切正常,莫风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强打起精神到了医院里看江云狄。 进了门,江云暗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莫风,周身气场透着泼天的冰凉。怒和恨,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中迸发出来,压得莫风心里一躁。 “你们安家的好姑娘”江云狄声音冷炸。“到底,我哪里不如那个默擎宇了,她竟然能这么狠?” 莫风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江云狄,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失望、悲凉,还有一丝丝替段月潼感到不值得。 “在你心里看来,月潼做这件事情是为了她自己?”莫风沉着嗓子质问。“你的侄女儿,你们江家的掌上明珠,是我们安家的姑娘用自己换来的?江云狄,你有没有良心?”说到最后,莫风语气里已经掩盖不住滔天的怒气。 “谁让她这么做了?谁给她的权利?”江云狄厉吼一声。“在她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说你算什么?”莫风怒气翻涌。“到了这个份上,最没有资格指责她的人就是你,江云狄。” 陈十二和阿亮被两个人的争吵堵在门口。江云狄低吼一声一把掀翻了身边的床头柜。 “我费尽心思把她从吴家人的手底下弄到江家,我以为我江云狄能给这个女人一个家,我疼惜她我爱她,见不得她自轻自贱,自苦自怨。这个女人,她离经叛道,疏放不羁,她骨子里的这些东西,难道就不能收一收吗?”江云狄声音仍旧冷冽,语气里却再也难掩哀伤。说罢,竟然掩着口鼻低低的哭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江云狄像是轰然垮塌的山峦般,最后的那点峻拔全部放在了思念和悲伤里。 “怎么办?”莫风冷笑一声。“你们江家的人做事情才叫有意思,你那外甥女刚出来,你们的星火传媒就迫不及待的指责月潼,没有与你们共渡难关,反而是那个袁琳,守了你一天,都快被夸成新世纪的女性典范了。” 江云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不可思议的看向莫风。再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陈十二,陈十二低下头不敢说话。事情发生的时候江云狄还在昏迷,陈十二根本就拦不住了。 段月潼才救了江枫亭,江云海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段月潼撇清关系。 病房里突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四个男人良久未动。 “我想问问,月潼是如何得知默擎宇的住处的?”阿亮沉稳开口。“她又是如何把车开到默擎宇那里去的?” 莫风闻言,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向江云狄。 “她没有问过我。”江云狄凄怆的开口。“去查一查”随即向陈十二吩咐。 “什么人同时知道段月潼要找默擎宇,又恰好知道默擎宇的住处呢?”阿亮忍不住说。“我们身边,到底有谁是默擎宇的人?” “还有上次,月潼姑娘被绑架的事情。”陈十二也附和。“谁那么巧知道月潼有心理疾病的事情?” 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阿亮早就怀疑袁琳了。只是这一次,袁家也跟着遭了秧,眼下的袁家,离破产也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这样做对她有何好处? 江云狄抬起头来,冷睨了一眼眼前的人。这间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是与暗流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固然不可能。 “云狄”阿亮开口“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里应外合的局,目的就是冲着月潼来的吗?” 江云狄心头一沉,那歇斯底里的情绪被理智代替,随即吩咐了陈十二,不顾阻拦的出院了。 ...... 接到江枫亭报平安的电话,段月潼就被默擎宇推进了一件房子里。到处都是很小女生的粉红色,毛绒玩具堆了半屋子,衣柜里各种各样款式的礼服、居家服、睡衣,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根据默擎宇的爱好放进来的一些特殊用品。 段月潼完全不在意,没有仔细看,甚至连碰都不会碰。 有人推门进来,段月潼一转头看见了脸色苍白的胡玉卿,两个人同时愣在当地。 “你怎么把自己弄到这魔窟里来了?”胡玉卿眼里难得的露出了焦急。 “你怎么在这里?”相对来讲段月潼冷静了太多太多。 “五哥哥怎么样了?”胡玉卿没有回答。“恐怕默擎宇会以你为条件要挟五哥哥吧?” “他不会有机会的。”段月潼敛了敛眼眸。 “我想办法救你出去。”胡玉卿心头一颤,世间的那些美好对她而言已经太稀薄,她想尽力呵护一二。 “我救你出去”段月潼声音淡淡的。“想到办法告诉你。” 胡玉卿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不再说话。 “你来做什么?”段月潼问胡玉卿。 “伺候你洗澡”胡玉卿提起手里的袋子。“都是新的” “嗯”段月潼点点头。 胡玉卿拉开衣柜,为段月潼选了一套家居服,拆了吊牌。跟着她进了浴室,氤氲的水汽荡漾开来,段月潼心里涌上反感,皱紧了眉头。 她的身上还留着昨夜和江云狄换好的痕迹,胡玉卿看了,倏忽红了眼眶。 “五哥哥待你好吗?”胡玉卿哑着嗓子问。 “好”段月潼简单回答。“好到每一分钟我都在后悔。”这话说的是自己今早的举动。胡玉卿听不懂这前后矛盾的话。 “你身上,这香味很特别。”胡玉卿淡淡说,段月潼鼻子一酸,身体随之抖了抖。香草丹的味道,香气最浓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洗完澡,换上衣服,默擎宇的人很快来请段月潼去吃午餐。段月潼款步出来,洗过的发香气幽微。 偌大的餐桌,段月潼目测可以与默擎宇保持至少三米的距离。熟料侍应拉开默擎宇右手边的椅子,段月潼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坐下来。 “来尝尝”默擎宇声音温柔,却掩盖不住一股子邪气。 “谢谢”段月潼礼貌的说。桌子上是精致的西餐,侍应一道一道上菜,段月潼慢慢悠悠的吃。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默擎宇忽然含笑开口。“骂我两句,或者是诅咒我什么的?” “几个月以前,做梦都在诅咒你、骂你。”段月潼吃一口牛排,淡淡的说。“后来,日子过得好了,觉得骂你太无聊,就不骂了。” 默擎宇闻言爽朗的笑了起来,小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段月潼充耳不闻的低头吃饭。 “你小时候可比现在开朗多了。”默擎宇含笑说。 “小时候,有人疼,有人惯。惹了祸有舅舅背锅,挨了骂有爷爷撒娇,受了气有妈妈哄,我又能心事重重到什么样子?”段月潼冷着声音说。 “你是在责怪我做过的事情?”默擎宇明显动了怒,嘴角还是那道邪魅的笑。 “难道我应该抱着你的大腿,跪在地上,对你感恩戴德,谢谢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甚至夫妻离散?”段月潼回头凝视了片刻默擎宇。“你的三观还挺奇葩的。” 默擎宇收了笑脸,握着红酒杯的手紧了紧。 “你就不怕激怒我吗?”默擎宇冷着嗓子问。 “我激怒你了吗?”段月潼反问,看着默擎宇竭力隐忍的样子。以前在饭桌上,段月潼都是等着吃东西的,没有特别留意过,此刻对江云狄的思念翻涌了起来,鼻尖一酸,狠狠咽了一口食物,不理睬默擎宇。 “激怒我,后果会很严重的。”默擎宇平复了一下心情说。 “有多严重?”段月潼漫不经心地问。 “我会毁了你在乎的所有一切”默擎宇冷着声音说。 “哦”段月潼点点头。默擎宇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餐具,一把捏住段月潼的小脸,另一只手把段月潼往怀里拽。段月潼握紧手中的餐刀,照着默擎宇的胸口直直刺下去,在离胸口只剩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刀刃被默擎宇稳稳攥住。 第143章 ,“潼儿”梦里,他声音温柔如旧。 “你会被打成筛子的,蠢货!”默擎宇低喝一声。 “我不在乎。”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四周几只黑洞洞的手枪对准自己的方向。 “下去”默擎宇厉喝一声,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的片刻,慢慢撤了。 默擎宇放开搂着段月潼腰身的手,段月潼噌的一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里。 “江云狄到底给你灌输了些什么想法,你这么贞烈,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默擎宇敛住情绪说。 “他不曾给我灌输过什么想法”段月潼鼻子一酸,掉下眼泪来。“但是我很想他,想到在这里的每一分钟心都在疼,想到想要不顾一切冲出这里,哪怕最后......”她倏然收住后面的话‘哪怕最后我还是要死’。 “我也曾这样想过你”默擎宇的声线有了波动。“刚离开洛城的那几年。” 段月潼冷笑几声,不做评论。 “今晚,我过来找你。”默擎宇不愿再解释什么。 “不必如此心急”段月潼淡淡的说。 “可是我等不了了”默擎宇低吼一声。 “那就一起死吧!”段月潼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反正你打不过我,我跑不过枪。” 默擎宇愤然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握紧双拳看了眼不紧不慢的段月潼,将桌上的摆盘推翻在地。四周的保镖们闻声而动,又是几只枪齐刷刷的指着段月潼。 “当年,你们也是这么指着吴世佳的吧?”段月潼歪着头,没有情绪的问。“也曾这样指过我的祖父吗?”默擎宇没有说话。 “你当知道,你得不到我的。你算计我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输定了。”她徐徐道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什么事一样。 “绑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默擎宇愤愤然。 “那你做到了”段月潼点点头。“就是希望你,长长久久的帮绑我在身边才好。” 说完站起身,拨开面前的两支枪,从容不迫的往外走。 “我累了,今天都不想见人,你让胡玉卿来我的床头跪着,上次的事儿,我可还没完呢,说来说去,都是你们暗流的人动的手。”说完段月潼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刚才的那个房间里,换下了刚才被泼脏的衣服缩在飘窗上发呆,不久胡玉卿推门进来,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段月潼身后。 “起来吧”段月潼淡淡的说。 “不是你让我跪着的?”胡玉卿的语气波澜不惊。 “我是不想再让你被默擎宇折磨。”段月潼说。“我比较累,想睡一会儿,你在这里看着,有人来了你叫我。” 胡玉卿看了眼墙角,发现安装在房间里的几枚摄像头已经全被段月潼清除掉了,这才站起身来。 “段月潼,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的活着?”胡玉卿此刻对段月潼不无艳羡。 “我已经快要死了”段月潼语气淡漠的就想在说别人的事儿。胡玉卿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也没有深究。 段月潼把头埋在双腿之间,眼泪肆虐的流了起来。脑海里全是江云狄的身影,鼻孔里使他身上好闻的青木气息,恍恍惚惚仿佛下一瞬间,他就会像从前一样从背后抱住自己。 “潼儿”梦里,他声音温柔如旧。 接下来的一整天,段月潼都没有离开那个房间一步。胡玉卿一直在身边陪着她。她不用再被逼迫着学习那些取悦默擎宇的姿势,这是在默擎宇的别墅里,过得最轻松的一天。 夜幕来临的时候,身后的房门被推开,段月潼来不及反应,胡玉卿就被两个黑衣人带走,段月潼跟出来,有人想阻止。但是想要下午默擎宇的命令,停下了步伐。 在走廊深处的一间房门口,默擎宇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的折腾着胡玉卿,胡玉卿的惨叫声持续不退。段月潼从来不知道,男女之间那些美好的欢爱,竟然可以成为炼狱般的折磨。 一个多小时以后,默擎宇穿戴整齐,推开房门。看见门口呆呆站着的段月潼,有一瞬间的惊愕。 “对你,我会温柔的。”默擎宇莫名其妙的解释。 “别胡说了,我就算再傻,也知道温柔是什么意思。”段月潼冷笑一声。“不过,你倒是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神仙眷侣。”这是一句很污很污的话,偏偏段月潼说来,就像一把尖刀一样的扎进了默擎宇心里,没有半分暧昧之气。 他知道她的意思,她成功的再次激怒了他。她浑不在意,绕开默擎宇进了那间房子,扶起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胡玉卿,她浑身伤痕累累。她小心帮胡玉卿穿好衣服,扶着她走出来。 “这夜还长着呢,你把她带走,你来陪我?”默擎宇拦住她的去路。 “好啊”段月潼冷笑一声。“安家跟默家的那点旧账,也早就该翻一翻了。” “你还挺念旧的。”默擎宇冷声一笑。 “你好好说话,可别侮辱了‘念旧’两个字。”段月潼冷声笑,扶着胡玉卿继续往前走,默擎宇岿然不动的站着。 “你要是想在这里打一架,我也没意见。”段月潼扶着胡玉卿靠着墙坐下来,摆开架势。默擎宇呆呆的看了段月潼几分钟,转身走开了。 回到之前的那个房间里,段月潼把胡玉卿放在床上,脱了衣裳,找了些冰块给她冷敷伤口。 ...... “先生”默擎宇的助理盖瑞,操着一口纯正的纽约腔。“您何必要给自己找这个麻烦?这个段月潼看起来很难弄。” “她变成这样,确实很出乎意料。”默擎宇拧着眉毛说。“但很迷人,不是吗?” “您喜欢她?”盖瑞问。“梦了十几年的姑娘,大概还是很喜欢的吧。” “那您可以试着追求她”盖瑞说“鲜花、礼物、说说情话什么的。” “会有用吗?”默擎宇反问。 “女孩子都会喜欢的。”盖瑞笑笑。 “嗯”默擎宇点点头。安置好胡玉卿,段月潼整整一夜无眠。 ...... 与此同时,江家老宅里。 江云狄盯着电脑屏幕上星火早上推送的帖子,自己到医院后不到两个小时,袁琳就到了。 可惜此刻的他,看不出着其中的问题。心里,对段月潼的思念已经到了极致。他从来没被这样的感觉烧灼过,烈酒一杯一杯下肚,毫无睡意,他甚至连主卧都没有进,那里全是段月潼的味道。 她来到江家老宅的第一天,就和她睡在一张床上。那时的段月潼,谨小慎微,冷漠冰凉。今夜,她会经历什么?孤独吗?害怕吗?越想,心里就越痛。他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去换一个段月潼。 到了黎明的时候,一眼未合的江云狄,冲出江家老宅,开着车往城西默擎宇的别墅赶。在离默擎宇的别墅还有五公里的时候,被军方的车团团围住。 用尽所有的办法,甚至不惜跟军方的人交手,他都没能再靠近默擎宇的别墅一步。杨子杰早就防着江云狄的这一下了。 ...... 段月潼身上的幽香越来越浓郁,人也越来越没精神,胃口差到几乎食不能下咽的地步。默擎宇找来医生检查,只说是没休息好,别的问题完全看不出来。 两天以后的一个下午,盖瑞推开别墅门的时候,慈问师傅一脸淡然的站在门外。惊得盖瑞下意识地掏出手枪,对上了慈问师傅的正脸。 “把这个拿去给默擎宇”慈问师傅不说话,扔过来一枚澄黄的印信。 “你是谁?”盖瑞狐疑地看着毫无反抗之意的慈问师傅。 “让默擎宇自己告诉你。”慈问说完,微微合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盖瑞一只手端着枪,缓缓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印信,转身进了别墅。默擎宇见了印信,错愕了好一阵子,看到一身僧衣的慈问,认不出眼前的旧人。 “您”默擎宇试探着开口。 “俗家姓名,默碧桃”慈问师傅语气淡淡的说。 “您是来认亲?”默擎宇有些粉刺的问。当年的默碧桃情场失意,一怒之下躲出洛城,下落不明,若不是如此,默家如今的家业应该是在眼前人的手上。 “老身来找人。”慈问微微抬了抬眼说。 “您找谁?”默擎宇冷笑一声。 “你处心积虑,弄来一个将死之人,自己难道不知道?”慈问师傅语气不悦。 “我这里没有将死之人。”默擎宇淡漠的笑。 “这香草丹的味道,浓郁到这个地步,你闻不到?”慈问反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默擎宇对眼前的人顿时没了好感。 “段月潼,不在你这里?”慈问有了些怒气。 “您找她?”默擎宇这才感到惊讶。 “她来这里之前,吃了一粒剧毒的丸药,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再过三天,就是死期了。你就没发觉有什么异样的吗?”慈问师傅反问。 默擎宇如遭雷击般的愣在当地,怪不得段月潼从不介意激怒他,也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打算。一个死了的段月潼,能威胁江云狄什么?恐怕只会让他发疯吧? “谢谢告知,他的毒我会想办法解。”默擎宇下了逐客令。 “小子”慈问冷笑一声。“默家的这处房子,防备弱点,内部结构。我比你可清楚多了,今天若是不把段月潼交给我,这里的布局图,可就要出现在江云狄的书桌上了。” 第144章 ,最先发现慈问师傅不在的是老边 默擎宇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半日,挥了挥手。身后有人把慈问师傅带了下去。默擎宇犹豫半晌,转身进了安顿段月潼的那个房间。 ...... 江家老宅里,最先发现慈问师傅不在的是老边,那一日他做了素食送去慈问房间的时候没有人。老边找了一圈,也不见人。 晚饭,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是。 在江枫亭没有回来之前,江云海,满脑子想的都是女儿的安危。在段月潼把江枫亭换回来以后,江云海经过再三斟酌,既然段月潼舍了自己,于是顺水推舟,把段月潼从江家的谱系里推出去。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段月潼知道这一点,袁琳也知道。何况从默擎宇那边走一遭,江家哪里还能容得下段月潼? 江老夫人被连番的打击,整个人萎颓极了。江云海一声令下,老宅上下不再有人提及段月潼的消息。江老夫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段月潼做了什么。 又因为见到江枫亭回来,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后来,江云狄和江云海之间有过一次谈话,随后迅速决定江云狄和袁琳公开关系的事情。江云狄是怒极了,江云海则是站在江家的立场,谁的理由都得被理解,段月潼为这些在玩命。 老边冷眼瞧着这人心薄凉,心里泛起酸来。江云狄去了医院以后,慈问师傅的事情更是无处去说。莫风带着冷楚搬出了金水湾别墅,到了自己的公寓里。江家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让莫风寒了心。 ...... 默擎宇推开,段月潼的房门。段月潼坐在飘窗上懒懒抬了一下眼皮,胡玉卿正在给段月潼倒水,看见默擎宇泛着寒光的眼镜,吓得脖子一缩。 “出去”默擎宇邪魅的喝一声。胡玉卿回头看了眼段月潼,忐忑不安的走了出去。关上了两个人身后的门。默擎宇走到段月潼身边,欺身凑到段月潼面前。那阵阵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有一瞬间的惊恐和目眩。 “你身上,哪来的这些香味?”默擎宇克制住情绪,冷冷的问。段月潼动了一下眼皮子没说话。 “你说出来,我不计前嫌的治好你。”默擎宇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解药在哪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段月潼恹恹地应付。 “香草丹是什么东西?”默擎宇周身冷冽,捏住段月潼苍白的笑脸厉声问。 “你还挺能的,连这都打听出来了?”段月潼呵呵一笑 “你竟敢骗我?!”默擎宇手上的力道加重的几分,段月潼只觉得下颚骨生疼,纤细的手臂一把扣住默擎宇的捏着自己的手腕,一用力,默擎宇只觉得一条胳膊酥麻的没了力气,皱着眉头退后了两步。 “就算我快死了,你也一样打不过我。”段月潼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默擎宇低喝一声。“你才刚刚来这里,江云狄就和袁琳出双入对了,明天就是他们两个人正式公开关系的日子。” “这难道不是你的手笔?”段月潼冷讽“你和袁林的之间的那点勾当,有必要说给我来让我恶心吗?” “你”默擎宇气结。这种反应理智又让人崩溃,她不知道的是段月潼此刻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的悲凉起来,这么快,这么快,快到连死的时间都不肯多给自己一点。 “还有你!”段月潼仍是冷笑。“你难道不是挑了些,这两天,我们相处之时模糊暧昧的照片发给了江云狄,逼着他做出这样的反应,断了我的退路吗? 默擎宇,你恶不恶心?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立什么牌坊?想在这里踩谁一脚?我,还是江云狄?”段月潼声音清越却显无力。 “就冲着你跟我们安家之间的血海深仇,我就这样死在这里,便宜你了。别tm的来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看着,反胃。” 默擎宇心里的不安涌动起来,他没想到段月潼能为江云狄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眼里又是震惊,又是不甘心,还有滔天的醋意。江云狄夺了他的良配,还占了她的如此炙热、纯粹的爱情。 “解药在哪里?”默擎宇的声音温了些。“等你好了我就娶你。” “我要是准备嫁给你,还吃那毒药做什么?”段月潼冷笑两声。“我来找你,不死个干干净净,还给自己留条退路任人耻笑吗?” 默擎宇心里悲酸泛起,无言以对。这不都是他握在手里,对付这些人的利刃吗?人心本来就是不稳的,以前揣摩的都是人能有多恶,但段月潼表现的却是,人能有多善。 “不知道你这些年来都经历了什么。”默擎宇淡淡的说。“我......” “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段月潼声音厉了。“默擎宇,我段月潼今时今日,所遭遇的一切一切,哪一件不是拜你所赐。嗯? 从我祖父开始,我安家哪个人的命运你没有染指?你现在是要做什么?跟我叙旧情,博得我的同情,让我忘了你对我和我的家人做过这种种恶事。你是指望我心大一点原谅你,还是慈悲一点渡化你?”段月潼倏然捏住了默擎宇的脖子。 “你是做鬼做久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人了吧?”段月潼含着泪的眸子里全是杀意。苍白的小脸一颤,眼前一恍惚就要跌倒,默擎宇伸手来扶。段月潼身体一咧,嘭的一声砸在身后的墙上。 默擎宇呆呆的看着眼前美的逸尘脱俗的女子,从没想过她的骨子里原来如此热烈,怪不得,她的美不染世俗。她是宁可舍我,也不能苟且的那种人。 十二岁时,那个站在桐花树下喊他哥哥的女子,长大了。他若不曾错失,或许这份爱就是属于自己的。 “别想了,默擎宇。我不可能让自己活着离开这里,因为活下来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的那个世界,和那些不愿意我来你这里送死的那些人。”段月潼流着泪,厉声说。 “滚出去”随后,三下五除二将默擎宇推出了房门。门外的胡玉卿泣不成声的哭着,见默擎宇被推出来,连忙走近段月潼。抱着她虚弱的身体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原来她说的自己快死了,是真的。这几天段月潼在这里,晚上有人来捉胡玉卿的时候,段月潼连续放倒了两拨人,才把胡玉卿留在自己身边。 两个人交替睡觉,即使她已到了强弩之末,她也不曾喊过一声苦或者累。心里被巨大的悲伤淹没,也不曾向任何人吐露过半个字,尽管睡梦里都在流着泪喊江云狄的名字。 “你怎么这么傻?”胡玉卿哽咽着说。“什么样的爱情值得你拿命来赌?” “傻子”段月潼苦笑一声。“希望你以后,也能遇上值得自己拿命来爱的那个人。” “我以为你说自己快死了,是你心里难过才说的。早知道,我哪怕拼上一条命,也要救你出去。”胡玉卿呜呜咽咽的哭。 “你豁出去一条命救一个死人做什么?”段月潼忍不住眼泪。“我想到救你出去的办法了,我死了以后,你这样......” ...... 段月潼离开江家老宅的第二天,江云狄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是几张照片,段月潼笑语看向默擎宇,两个人相谈甚欢。 默擎宇的宅邸足够奢华,一日三餐都是精心准备的。段月潼身上一身华贵的名牌,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通身上下披金戴玉。 为了让江云狄彻底断了念想,默擎宇甚至不惜露出真容的危险。那些偷拍,段月潼一早就知道,默擎宇开始有小动作的时候,她会有意配合。一个将死之人,干嘛要占着江云狄心里的那个位置不放呢? 江云狄以外的另外几个人,觉不相信这是段月潼的本意。一开始据理力争,无果。江家众人已经拿定主意。莫风搬出了金水湾的别墅,阿亮一门心思的要找到袁琳勾结默擎宇的证据。 ...... 默擎宇拿着段月潼的血液样本,交给自己的医师团队进行分析。默擎宇终年顽疾缠身,而他之所以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其医师团队的能力可见一斑。 结果是,这种毒不是不能解,而是要至少半年的时间研制解药。段月潼的生命只剩下两天过一点点。考虑了一夜,默擎宇妥协了。 暗室门打开的时候,慈问端坐在正前方的位置。 “想好了?”慈问拢着眉毛淡淡的问。 “解药在哪里?”默擎宇问。 “我身上只有一枚药,可以吊着她一口气”慈问回答。“到了江家,真正能解毒的药在那里。” “老太婆”默擎宇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能与我谈条件?” “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若是要个死人就够,我拿你也没法子。”慈问浅浅含笑。 “她,我可以放,你,得留在这里”默擎宇含怒回答。“有朝一日,我还要指望你把她给我引回来。” “好”慈问师傅颔首点头。 ...... 见到段月潼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和慈问所见的那个濒死之人相去不远。周身是冲天的香气,身体不正常的发白,没有一点血色。脉搏跳动如常,随时有骤然停止的可能性。 第145章 ,我养育你,栽培你,你这个死字倒 胡玉卿把段月潼从床上,扶起来。 “月潼,有人来了。”胡玉卿声音一抖,眼前这个她曾以为的死敌,要死在自己怀里了吗?不敢相信。 段月潼没有什么反应。慈问师傅摸出一副刮痧板,把段月潼心肺附近的毒素倒逼回来一些,后背上用手术刀划开两个小口,一股黑血带着扑鼻的香味流出来。 片刻以后,段月潼悠悠醒转。看见慈问师傅的脸庞,一时间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师父”段月潼试探着唤一声。 “嗯”慈问师傅点点头。“蠢材,你拿我的话当耳边风,香草丹是什么东西,你是说吃就吃?”慈问含怒。 “江家如何了?”段月潼敛住眼泪问。 “你回不去江家了。”慈问像是总结宿命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段月潼含泪点了点头。 慈问叹口气,拿出一枚药丸塞进段月潼的嘴里。 “解药”慈问简单说。“待会儿,从这里出去,自己想办法找安全的地方呆着,剩下的药在国医堂,找宋玉宇要。他知道怎么吃。” “那您呢?”段月潼问。“我其实不活,可能更好一些。” 慈问一个耳光扇在段月潼的脸上,力度大到,扶着段月潼的胡玉卿都咧了咧身子。完全不顾段月潼已经奄奄一息的事情。三年来,慈问第一次动手打段月潼。 “我养育你,栽培你,你这个死字倒是说的轻松的很。”慈问是动了大怒。 “师父”段月潼哇啦一声哭出声来。“你说我要是回去了,江云狄还能要我吗?” “你来的时候可曾想过江云狄会怎么样吗?”慈问厉声。 “我想过,我觉得他能过得去。”段月潼哭着说。 “你都过不去的事儿,怎么能随便加诸于人。嗯?”慈问指责。段月潼默默吞着眼泪不说话。 “赶快从这里走,出去后,有多大机缘做多大的事情。”慈问皱着眉头。“以后都不要来这里了”。 “我要带她走”段月潼倏然抓住胡玉卿的手。“她不是这里的人。” 慈问点点头。默擎宇当然不会答应,段月潼拼死要挟,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日系汽车,缓缓开出了默擎宇的别墅。 胡玉卿看着眼前逐渐熟悉起来的洛城风景,忍不住热泪盈眶。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闭着眼睛的段月潼。 “月潼,我们去哪?”离了默擎宇的别墅,胡玉卿一下没了主意。段月潼此刻,被另一波困倦缠绕,脑子一片混沌。胡玉卿只好决定往江家老宅开,路上,遇上了被军方堵在路上的莫风。 段月潼的脉搏感应越来越弱,不是还会骤停。一开始莫风以为是手链不够灵敏的问题,后来这种不正常多次出现以后,莫风慌了神。安顿好冷楚,莫风连夜往默擎宇的别墅赶。 这一次,莫风准备赌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换段月潼一个平安,哪怕要搭上自己也在所不惜。可惜在离默擎宇的别墅还有五公里的时候,车子被军方的人拦下,双方的人在凌晨四点多钟的洛城街道上对峙起来。 胡玉卿不明所以,一个劲地催促对面的人让路。汽车鸣笛响起来的时候,双方的人同时打了一个激灵。这条路,是通往默擎宇别墅唯一的出路,那么出来的是谁? 莫风带人缓缓靠近,胡玉卿摇下车窗,看了眼对面的十几个黑衣人不由地发怵。又回头看了眼段月潼,忍不住不安。 “把路让开,要死人了。”洛城黎明的天色里,一个焦急的女生,打破了僵持带来的沉默。 莫风闻言,一把将胡玉卿拽出驾驶室,往后一眼。看到段月潼紧闭的双眼,和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小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莫风迅速的拉开车门,把段月潼从车厢里抱出来,奔向自己的宾利车,胡玉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拦住了莫风的去路。 “把人带上”莫风给小卢递了个眼神。小卢拽着胡玉卿往车里走。 “月潼中了毒,解药在国医堂。”胡玉卿紧张到语无伦次,小卢不理,跟着莫风到了康辉医院里。 刘剑云闻着段月潼满身扑鼻的异香无从下手,小卢响起胡玉卿的话,告诉了莫风。莫风拽过胡玉卿,胡玉卿语无伦次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经过说了一遍。 莫风安排小卢去国医堂找宋玉宇,自己给江云狄打电话,拨通,被挂断,再拨通,再被挂断。如此反复了四五次。今天是袁琳和江云狄公开关系的日子,袁琳一早得到了段月潼走出默擎宇别墅的消息,趁着江云狄换衣服的空档,挂了莫风的电话。 她整个人忐忑不安起来,江云狄换好了衣服。周身冷而凝重的气氛压在在场所有人喘不过起来。 “你电话响了很久,我不小心给挂断了。”袁琳脸上熨帖的含笑,风波不惊的看着江云狄。一股厌恶涌上江云狄的心头,他修长的手指划开手机,看见是莫风的来电。犹豫了片刻,没有回。 这种日子,他最不想理的就是安家的人。莫风从来没觉得后来的哪一天,比那个早晨更加冰凉过。直到段月潼三天后从生死线上被救过来。 除了江云狄,所有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莫风隐瞒下了段月潼为了江云狄吞毒药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以为段月潼是在默擎宇那里受到的虐待。段月潼醒来的第一件事情,送胡玉卿去了美国。 当时正是这一年八月的最后一天。阿亮是在这一天,从鲁静的嘴里听到段月潼回来的消息,江云狄和袁琳,这对青梅竹马已经被公认。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最后,还是告诉了陈十二。然后自己驱车去了医院。阿亮来的时候,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昏迷的这些天,大家议论江云狄和袁琳的事情,段月潼全都听到了。醒来后,安排胡玉卿出了国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不该就那样去找默擎宇的。”沉默了很久很久,阿亮说。段月潼闻言,滑进被窝里蒙上了头。阿亮呆呆的看着,身后江云狄不知何时走近。 阿亮转身出来,把空间留给段月潼和江云狄。江云狄看见病床上鼓起来一个包,伸手拽了拽被子,段月潼没有动,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说,也没有看江云狄一眼。 江云狄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瘦了不少,身上香气浮动。眉目间的哀伤前所未有的浓郁。她不是和默擎宇出双入对的吗?怎么弄成了这样? 终于,没有说一句话,呆呆的看着段月潼愣了好久好久。病房里的气氛,催泪极了。但没人哭,也没人动。 “阿亮”袁琳含笑熨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来看看月潼。”阿亮微微点点头不说话。 段月潼从被窝里坐起来,这才看见病床旁边的江云狄和江云狄身后的袁琳,眼里的泪水翻涌出来,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是的,讽刺的笑。 “月潼”袁琳含笑靠近。“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好去看你。”说的就像是,最开始,段月潼就像是那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似的。 段月潼不说话,病房里的气氛尴尬了下来。 “我竟不知,是江少和夫人的大驾到了,有失远迎啊。”冷楚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冷笑两声,打破了僵局。 “莫夫人”袁琳含笑。 “莫风全名,叫安莫风”冷楚含笑提醒。袁琳脸上又一丝丝的尴尬闪过。 随后进来的莫风,看见病房里的四个人,皱紧了眉头。 “你为什么要去找默擎宇?”江云狄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段月潼闻言,攥紧了拳头,捏得指节都发白了。她不曾想过,自己舍命维护的人,对于她的行为竟是不解。 “太闲了,解解闷。”段月潼缓缓开口。江云狄瞬间涨红了脸,一把捏住段月潼的下颚,眸子里闪着骇人的猩红的光。 “你再说一遍。”江云狄低吼一声。段月潼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收拾东西,跟我回家。”一瞬间,只一瞬。江云狄就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只要能回来就行。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他都可以不问,不想。眼前的人,那要了命的思念,都快将他给吞没了。 “回哪个家?”莫风讽刺般的笑了笑。“我们安家的姑娘,不给别人作外室。” “莫风”江云狄怒吼一声“谁给你的底气,做错了事情还这么理直气壮?” “江老五”莫风冷笑一声。“看见你这个眼瞎心黑的样子,我都怀疑当年我tmd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我才会救你。” “你”江云狄怒喝一声生,攥紧拳头冲向莫风。却听见身后嘭一声,闷响。段月潼把手里的一排香蕉甩出去,砸在墙上。病房里安静下来。 “我要出院”段月潼清婉的声音传来。 “马上安排”莫风甩开江云狄拽着自己衣服领的手,转身出去了。 冷楚一言不发的开始给段月潼收拾东西。段月潼跳下病床,瘦弱的身影一晃,江云狄本能似的跨了两步接住。段月潼挣扎不开。 “江少”段月潼冷冷开口。“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我怎么害死你了。啊?”江云狄怒吼一声。段月潼抬起头玩味的看了看,满脸堆笑,拳头却攥得不能更紧的袁琳。 第146章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你把我讨厌的人,留在身边这么久。”段月潼缓缓开口。“反而质问我为什么去找默擎宇,江云狄,你是瞎了吗?”眼泪止不住的流。江云狄微微愣怔。 “江少,祝你和袁琳小姐,百年好合,儿孙满堂。”段月潼没有情绪的说出这段话。啪,江云狄一巴掌甩在段月潼脸上,段月潼惊呼一声跌倒在地。 冷楚快步走过来扶起段月潼。顺手给了江云狄一巴掌。江云狄已被段月潼激怒到毫无理智可言,阿亮本想等江云狄走了以后问一问段月潼。自己心中的几个疑问,看这样子应是不会有结果了。 听见动手的声音,阿亮迅速回到病房里。段月潼捂着脸,半边的嘴唇都是红肿的。可见江云狄是生了多么大的气?江云狄的脸上,什么都没留下,冷楚就算用上十分力气,也不及江云狄半分之重。 “这是怎么了?”江云狄朝着段月潼动手,让阿亮有点恼火。不管怎样,他不该打她的。 江云狄看见段月潼小手覆盖之余的地方,一片粉红的印子,错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懊丧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掰开她的小手查看伤情,却被段月潼躲开了。 “江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请回吧!”段月潼声音一抖。原本她还在想,说不定好好解释一番,能从头来过呢?可是在自己换了江枫亭从默擎宇那里出来不到半天,江家迫不及待的与自己撇清关系。 更让自己觉得寒心的是,那么快,她还没死透呢,袁琳已经站在了江云狄身边。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于袁琳有什么,可是也没有否认。 江云狄向来,从未像这段时间这般失控过。他满心里都在想,如何把段月潼救回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袁琳,而是袁琳实在掩饰的太好了。再加上当年共患难的情谊,从内心里他是抗拒袁琳算计段月潼这个事实的。 以及,段月潼怎么回来的?默擎宇阴险狡诈到那个地步,为什么会放段月潼回来?他和默擎宇之间,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和交易?否则,她是怎么做到毫发无损的? 两个人内心的较量各不相同,段月潼寒了心,江云狄伤了心。病房里,再次僵持下来。 “跟我回金水湾”江云狄牵起段月潼的手,转身就走。 “那个,云狄”袁琳含笑开口。“你冷静冷静,老边昨天辞职了,金水湾的佣人都被打发走了,你忘了?” 江云狄一怔。记得袁琳想要去主卧找什么东西,被阿简拦住了,然后袁琳闹起来,嫌阿简做的东西难吃。紧接着下午老边就提出了辞职,几个佣人也被袁琳一并打发了。 段月潼心里一阵闷痛,铺排开来。‘难道袁琳已经住进金水湾别墅了?’江云狄正要发作,办理完出院手续的莫风已经走过来。将站在地上的段月潼打横抱起,冲开人群往外走。 莫风的公寓,离桃花渡一水之隔。云深公寓,装修早已完毕,段月潼的房间,仿的是她之前在桃花渡的房子。房子中间用软帘隔开休息区学习区。 床是很古朴的月洞窗,浅青色的帘子装饰,如梦如幻的美。 江云狄追到了云深公寓,莫风没有急着赶人。江段月潼抱到二楼属于她的卧室里,莫风转身下来,截住在楼梯口张望的江云狄。 “我找你有点事。”莫风稳练的嗓音响起。 “嗯”江云狄点点头,跟随者莫风到了楼下的吧台边上坐下。 小卢递给莫风一份文件,莫风接过来递给江云狄。 “莫风”江云狄扫了眼手中的辞职信。“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层管理人员,提前三个月递交辞呈。这是规矩。”莫风拿出两只杯子,放上冰块,倒上酒。 “为什么?”江云狄冷着声音问。 “我要带她回美国。”莫风淡淡的说。 “她是我的妻子,你凭什么?”江云狄冷喝一声。 莫风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打开几个小时前星火推送的帖子【心机女表段月潼,假孕搏上位,被江少怒斥】。今日在医院,袁琳全程没说话,不代表没动作。 【袁琳入主金水湾,江少婚期或将近】 【段月潼心机上位,临阵退缩,新时代的戏子】 段月潼的风评已经再无逆转的可能,袁琳总算是把自己和江云狄稳稳绑在了一起。在整个洛城人的眼中,这场感情的角逐,段月潼已经出局了。 此时,莫风若是执意要解释段月潼吞毒药的事情,太苍白。无力回天的结局。 江云狄愣愣的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一抹狠厉滑上心头。那曾因为段月潼温活的心,再次结满了寒霜。饮下烈酒,手里攥紧莫风的辞职报告出了云深公寓的门,一路驱车去了江家老宅。 正是晚饭时分,一桌子人正在吃饭。江云影遗体已经落葬,老宅恢复了平静。跟父母争执过后的江枫亭,心有戚戚的慢慢扒饭。 “小五?”江老夫人最先看见江云狄。“吃饭了吗?” 江云狄不说话,拿着一摞文件,走到餐桌旁甩在了江云海面前。那是段月潼出事一来,星火主推的段月潼的绯闻,陈十二打印的时候用了半盒a4纸。 “这是什么意思?”江云海用手掸开面前的几张纸。 “我的意思是,你或者你女儿,去把月潼给我换出来。”江云狄声音冷炸。 “我愿意”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枫亭先开了口。 “段月潼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江云海面不改色的说。 “月潼出来,我都是刚刚得知的,三哥是怎么得知的?”江云狄反问。 “呵”江云海冷笑一声。“小五你至于吗?为了一个女人。” “三嫂,你的那位青梅竹马,故意杀人的证据不足,昨天从临市的监狱里给放出来了。国家赔偿一百多万,我又给补了五百多万。”江云狄眸子里淬了冰。 安晚吟错愕的愣在当地,紧接着泪水夺眶而出。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看向江云海的眼神都是喷火的。江云海心里一紧,当年追求安晚吟时,用过那么卑劣的手段,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曾想,江云狄手里有这个把柄。 “月潼怎么了?”江老夫人莫名其妙的问。“不是说,陪着慈问师傅回慈问庵小住一段时间吗?” “慈问师傅?”江云狄周身气压低到让人生畏。“慈问师傅,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江云海冷冷的说。“你那个段月潼不见了的当天,慈问就不见了,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江云狄眸子一缩,脸色更寒。看向江云海的眼神里,冷静中带着杀气。 “妈的一套鸽子血首饰也丢了,还有几串上好的念珠。”江云海淡淡抬头。 “有图片吗?”江云狄问。江云海翻出手机,给江云狄发了几张图片过来,江云狄随手发给陈十二。随后,拨通电话。 “十分钟,查一下刚刚那几张图片上的东西去哪了。”江云狄冷静吩咐。 “丢几样东西,你至于这么认真吗?”江云海急了。那东西,是他趁乱拿走的,交给亲信,就是为了嫁祸给慈问的。 “你和袁家,到底有什么交易?”江云狄接着问。 “什么交易都没有”江云海反而坦然了。“舍弃一个段月潼,换整个江家的安宁,我觉得很值得。” “舍弃你或者你女儿,换我潼儿平安,我也觉得很值得。”江云狄冷声。“老三,你害我夫妻分离,我也要一样还给你。三嫂那个青梅竹马,他要什么样的帮助我就给他什么样的帮助,你毁了我的,我一样还给你。”说完江云狄转身走了。 江老夫人错愕的看着转身出去的江云狄,看了一样江枫亭,江枫亭含着泪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一说了,并把自己薄情寡义的父亲控诉了一遍,江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栽倒在地。 一群人七脚八手的把江老夫人送进了医院里,抢救了一番,刘剑云说没什么大事。 夜里两点多钟,江云狄驱车回了金水湾别墅,袁琳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了主卧,穿着性感的丝质睡衣躺在床上。江云狄叫人把袁琳所有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包括人,袁琳眼眶红红的含着泪,看着江云狄,不敢轻动。 几天前,媒体见面会上,江云狄并没有亲口承认两个人的关系,一切都是她在含糊其辞的描述。他只不过,没有反对而已。 忙完一切的时候,已是深夜,饿了一天的江云狄到了楼下的厨房里,空无一人,往昔进进出出的人都走了。打电话让陈十二叫了外卖,独自一人空对着偌大的别墅,从未有过的孤独感。 ...... 段月潼回来的消息,最先惊动的是宋家的人。住院的几天,宋妈妈天天往医院跑。出院后宋家的人全来了。 随后是鲁昀一家三口和阿亮。老边和阿简。这些人不由分说的齐聚在莫风的公寓里,段月潼始终没出现。众人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她说出一句话,甚至动一动。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第147章 ,身子昏沉,脑袋却清醒 江云狄在黑暗中独自坐着。直到门外车轮碾过的声音响起,江云狄出了门。见阿亮的车停进了车库里。 “这么晚才回来?”蒋云飞问莫风。 “嗯”阿亮与江云狄隔着几米距离对望着。江云狄没有接话,心里却无比期待阿亮能说些什么,比如段月潼的消息。 “一到云深公寓,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一整天没吃没喝没动。”阿亮说。 江云狄抬起头,眸子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一起喝一杯?”江云狄问。 “好”阿亮快步走过来,跟着江云狄进了主楼的门。阿亮转身进了酒窖,拿了两瓶酒,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喝起来。 江云狄默默无语地一杯接着一杯灌自己。阿亮也不拦着,只是默默的看着。 “放不下,就去找她吧。”阿亮见江云狄愁眉不展的样子,徐徐开口。 “找她?”江云狄痴痴问了一句。“如今,怎么找?” “听鲁静说回来的时候中了剧毒”阿亮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飘荡出诱人的果香,抿了一口。 对面的江云狄震惊在当地。段月潼回来的消息得知的匆忙,他甚至来不及打听段月潼回来后的事情,就被阿亮的一句话震惊在当地。 “找个机会去问问吧”阿亮缓缓说。“或者问问莫风,他不是那种能轻易抛弃兄弟的人。” “中毒?”江云狄显然还没从阿亮的话里缓过神来。 “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江云狄声音都尖了。 “不知道”阿亮回答。“想来跟默擎宇脱不了干系”这话似乎是在维护段月潼。 “当然脱不了干系”江云狄迅速起身,身后的椅子卡拉拉的响了一阵,阿亮站起来的时候,江云狄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不多时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 ...... 云深公寓里,夜晚来临的时候,余毒未清的身体让脑袋昏沉起来。段月潼躺在被窝里,周遭的一切跟桃花渡何其相似?身子昏沉,脑袋却清醒。袁琳和江云狄一起出现的样子,刺痛着她一遍又一遍。 恍惚间,是金水湾的别墅,领结婚证的那一夜,满地细碎的星芒。还有他含情脉脉的琥珀色眸子,再然后是袁琳,他们私下相处的时候,也是那般浓情蜜意吗? 忽而楼下的门铃一遍一遍响。深夜独酌的莫风打开可视对讲,见一脸冰霜的江云狄站在门外,挂断,接着响。莫风烦躁的叫了公寓的保安赶人。 熟料,电话还没拨通,段月潼晃着晕乎乎的脑袋下了楼,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摸索着开了门,然后窝进客厅里的一张单人沙发里。 “上去睡觉”莫风声音低沉,吓得段月潼一个激灵,这才看见站在眼前的莫风。 “等一会儿”她是在是没力气挪动身子。 “我抱你上去”说着莫风弯下腰来。 “别”段月潼连忙摆手。“我穿着睡衣”睡衣底下是温香软玉。 说话间,江云狄已经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江云狄垂着眼皮,看了眼沙发里瘦弱的人儿,苍白的脸和没有多少鲜活气息的眉眼。 “她中毒为什么不告诉我?”江云狄沉着嗓子看向莫风。莫风冷笑一声,扯过沙发上的一条毯子,裹住段月潼,准备往楼上抱。, “我来”说着江云狄快步走进,强势地从莫风怀里接过段月潼。 “江少要是想让她死的更快一点,你尽管抱着她上去。”莫风冷冷的说。 “我为什么要想让她死?”江云狄声音冷炸。 “你不明白吗?”莫风依旧冷笑。“你的那个袁博士,把月潼搞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为什么?” “你有证据?”江云狄转身问。 “放下了就赶快走吧”莫风没有接话。 江云狄抱着段月潼上了楼,有一间卧室的门大开着。江云狄抱着人走过去。她比离开的时候瘦了不少,抱在江云狄的怀里感觉不到分量。 将人放进被窝里,江云狄扯过被子给她盖上。段月潼沉稳的鼻息传来? “她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江云狄没有回头,问身后的莫风。 “和你没关系。”说完莫风走到段月潼的床头堵住了江云狄的视线。 江云狄握紧拳头,眼里是淬了冰的寒意。两个男人在暗夜里僵持,江云狄忽而眸子一暖,看向莫风的身边。 段月潼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僵持。江云狄一把推开莫风,将瘦小的人儿紧紧抱在怀里,她身上那番清澈的体香,被香草丹古怪的香味代替。 “怎么了?”他的声音还如昔日那般温柔宠溺。段月潼默默的不做声。 “舅舅”段月潼低唤一声。“我头晕” “哪里不舒服?”江云狄板正段月潼的小脸,急切的问。 “你来我家里,这样抱着我,我很容易放弃抵抗。但是明天早上醒来,我又会被人们议论城什么样子?何况,你半夜来找我。袁琳怎么可能不知道?谁知道明天等着我的又是什么?你既然不相信她是坏人,那你相信外面说我的那些话好了,这样我也可以好受些。”段月潼难得清楚的说出这番话, “段月潼你在说什么?”江云狄的语气哀伤又无奈。“你自作主张的去找默擎宇,又莫名其妙的回来,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莫名其妙吗?”段月潼低下头。“我师父呢?她怎么样了?” 江云狄明显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想不到这中间的错综复杂。 “已经派人去找了”江云狄底气不足。慈问师傅不见的事儿,江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麻烦了”段月潼淡淡说。“她已经不在了。” 江云狄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天亮了”段月潼回头看了眼升起的旭日,洛河被照耀的一片绯红。说完,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完毕,两个大男人还在自己的卧室里坐着。 段月潼皱了皱眉头。 “跟我回家”江云狄对此事很执着。 “回去跟袁琳共侍一夫吗?”段月潼低着头问。 “你在胡说什么?”江云狄的脾气又压制不住了。“我们之间,有袁琳什么事儿?” “江少忘了吗?”莫风嘲讽般的开腔。“你和袁博士,才刚刚公开关系不久。” “没关系”段月潼叹息似的说,她拿袁琳是真的没办法。 “我要换衣服了。”段月潼缓缓开腔。“这些日子,我过得实在不好受,你们别逼我了,让我缓缓,求你们。” 江云狄闻言,心里翻江倒海的疼惜和不舍滚动。想一锅热醋泼在了心肺上一样。呛得鼻子发痒,疼的鲜血横流。身体微微轻颤起来。 “先出去吧”莫风拽了拽江云狄的胳膊。江云狄木讷的走出云深公寓。下了楼,碰上提着医药箱准备摁电梯的宋玉宇。 “早”宋玉宇语气生硬的问。 “来做什么?”江云狄问。宋玉宇冷笑一声,没有回答。电梯到了时候,江云狄堵住入口,宋玉宇也不恼。淡淡看着。 “江少,有事?”宋玉宇揶揄。 “来做什么?”江云狄重复一遍之前的问题。 “给月潼解毒。”宋玉宇淡淡开腔。 “聊聊?”江云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宋玉宇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江云狄的步伐走出了大楼。 保时捷卡宴里,两个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潼儿是怎么中的毒?中的什么毒?”半晌江云狄开口。 “怎么中的毒我不知道,中的毒叫做香草丹”宋玉宇回答。 江云狄微眯着眼睛看向宋玉宇,眼里是封冻万物的寒气。 “我确实不知道,这个毒的名字是慈问师傅告诉我的,解药也是她老人家配的。”宋玉宇面无表情的说。 “慈问师傅?”江云狄难以置信的反问。 慈问师傅并没有告诉宋玉宇段月潼是如何中的毒,配好了解药以后,告诉他如果有人来找这味解药,要亲自看着病人服用,注意观察。 他是直到到了康辉医院里,才知道中毒的人是段月潼。那时候的段月潼脸色苍白,周身异香扑鼻,命悬一线。 那一天,正式江云狄和袁琳公开关系的见面会。也是江云狄着三十多年来,唯一一次理智荡然无存的那几日。 愧疚、悔恨和难过爬满了他的心头。同时回来的还有理智。在这场巨大的风波里,段月潼深入虎穴继而中毒回来。江家的能及时止损,袁琳得以有机会靠近自己。 唯有他的潼儿,失去了自己,失去了爱情,有家回不得,还险些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 几天几夜没合眼的莫风,陪着段月潼吃完早餐。看着段月潼单薄的身影慢慢挪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为了能迅速的祛除她体内的余毒,宋玉宇决定给段月潼刮痧。 冷楚在一边相陪。送宋玉宇出去,见莫风疲惫的靠在沙发里小憩。冷楚在莫风身边坐下来。 莫风感觉到身边的沙发微微一陷,随后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搭上自己的太阳穴揉压起来。 莫风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脸色微微蜡黄,面容姣好的冷楚,身上是早晨起床后用过的护肤品的味道,淡淡好闻的玫瑰香味。 第148章 ,莫风承认你了吗?冷影后的脸皮真叫 “你们家?”袁琳捂着脸冷笑一声。“莫风承认你了吗?冷影后的脸皮真叫人长见识。” “来人”此刻陪着冷楚回来的莫风向身后摆了摆手,两个黑衣人走过来。“你们跟在小姐身边,都是干嘛吃的?”莫风冷着嗓子问。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身后的人连连道歉。看向袁琳的眼睛喷出火来。莫风驭下宽严相济,好的时候送座金山也不在话下,不好的时候去层皮也是常有的事儿。 这几个人奉命保护段月潼,原本看她好好地在树下阴凉,没想到袁琳没说几句话就上了手。 “月潼说,怎么办?”莫风点上一根烟,看向段月潼。 “一百个耳光,只扇左脸。你们的手若是打不肿,就自己扇自己一百个耳光。扇完以后,拉回去送给江云狄,就说是我打的,要报仇来找我。”段月潼冷冷的说。 “江少今晚跟袁博士的父亲,在华蓥酒店。302包厢谈合作。”莫风吸一口烟作补充。“去吧” “是”两个人答应一声。 袁琳鬼哭狼嚎的叫嚷起来,只打左脸,这分明是要她几天都不能见人的节奏,连个借口都没法找。打了不算还要让江云狄知道,这不是要让江云狄恨死自己的节奏? 她来找段月潼本就是私下里的决定,打听胡玉卿的下落是真,羞辱段月潼也是真。却没想到,算准了段月潼柔软的性子竟然也刚烈起来。 这个莫风到底是什么人?就不怕得罪袁家和暗流吗? 袁琳鬼哭狼嚎的挨完一百下巴掌,左脸已经肿的老高,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患了某种不知名的疾病一样,滑稽极了。偏偏身后的人还不让自己把脸捂上。 华蓥酒店里,江云狄正在跟袁琳的父亲周旋。他主要想知道袁家此次受到的牵连是真是假?陈十二推开门走到江云狄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 江云狄眸子一寒,没说话。陈十二向门口的人招了招手,袁琳的父亲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人之间的动作,直到袁琳被推进来的那一瞬间,脸垮了。 “爸爸”袁琳一进门,眼泪夺眶而出。却因为肿着的脸,说话含混不清,又惊又俱的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人。 “怎么回事?”江云狄冷着眸子问 “江少”小卢态度恭敬礼貌,声音却冷。“不知道袁博士今天是怎么了?跑到我家小区里,扇了小姐一个耳光。小姐病着,先生不忍。我们只好照原样还给袁博士。 先生说,还望您以后约束好袁博士,小姐养着病,不便再见。”小卢说完,微微欠一欠身子,带着来人转身走了。 江云狄淬了冰的眸子盯着在袁总怀里嘤嘤哭泣的袁琳,心里在滴血。他都不忍动一指头的的人,袁琳竟然跑去打了一巴掌。 “江少,您看这?”袁总语无伦次的说。 “我还有事,先走了。”江云狄撇下两个人,转身走了,陈十二紧随其后。 他得先去看看段月潼怎么样了,回来再做打算。到了云深公寓的时候,冷楚拿着冰块给段月潼冷敷。段月潼抬眼看了眼江云狄,拿过手杖缓缓往楼上挪。 江云狄见段月潼手上的手杖,手指微微一抖,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段月潼打横抱起,谁知段月潼用尽力气打了一个挺,噗通一声掉在地上,摔得那么狠,连叫都没叫一声。 莫风走过来,将段月潼抱起来。江云狄悻悻的看着甥舅俩上了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楚拽出医药箱,跟着上了楼。 三百多平的云深公寓一楼,留下了江云狄和陈十二两个人。江云狄转身,走到沙发边上自顾自坐下来。 “袁琳来找潼儿是怎么回事?”江云狄冷着嗓音问。 “咱们之前并没有派人跟着袁小姐。”陈十二小心翼翼开口。 “明天开始叫人跟着,不许她在私底下靠近潼儿一步。”江云狄语气冷炸,陈十二赶忙去安排。 良久,莫风从楼上下来。看见江云狄还没有有一瞬间的惊讶。 “怎么样了?”江云狄忍不住问。 “死不了”莫风的话听不出情绪。 “我上去看看”江云狄站起身。 “你只管去”莫风冷哼一声。“逼死了才好呢。”江云狄身子一僵,还是上了楼。关于段月潼,莫风拿江云狄毫无办法。 楼上,段月潼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冷楚柔声哄着,不起什么作用。江云狄走近,冷楚犹豫了一下让开了离段月潼最近的位置。 江云狄用力扯开被子,熟料一个枕头迎面砸过来。 “我说了要自己呆着,你们是聋了吗?”段月潼噌的坐起来,脸上泪雨滂沱,声音都是哑的。看到眼前的人,有一瞬间的错愕。 “滚出去”火是冲着冷出发的,话是冲着江云狄说的。谁也没有说话。 “冷楚”半晌,江云狄开口。“让我们两个待一会儿”。冷楚看了眼段月潼,又看了眼江云狄,退出去关上了门。 下了楼,莫风等在楼梯口,一把将冷楚揽进怀里。 “受气了?”莫风柔声问。冷楚一下红了眼,莫风还从未如此温柔的抱过自己,抛开痴缠的身体不谈。 “你别在意,月潼就是心情不好。”莫风吻一吻她的脸颊。 “没”冷楚摇摇头。“你这么好,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哦”莫风一怔。“今天袁琳说的话你别在意,等我忙完这阵子,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的话,我带你去美国。” “我不想去美国。”冷楚挣脱开莫风的怀抱,进了厨房。她只是不想面对莫风那些数不清的伴侣。 ...... 楼上,段月潼重新把自己包进被子里。江云狄呆呆的看着床上一动不动鼓起来的包,心里莫名的失落。 “你以前,有心事都会说给我听的。”江云狄苍白无奈的开口。段月潼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明天是七夕,一起过吗?”江云狄又开口。被窝里的人微微动了动,仍是没有开口。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想玩的?想吃的?或者是想去哪里?”江云狄还在说。这话,所有人都问过,江云狄是最后一个问的人。 段月潼仍旧没说话,被窝里却一动一动颤起来,江云狄拽开被子,为了防止两个人接触,段月潼咚的一声滚落在地。 江云狄僵着身子没有去扶,段月潼顺势滚到了床底下,实木的床下只容得下段月潼这样身量小巧的人。江云狄一愣,躺下来,长臂一伸,将段月潼拽进了怀里。 两个人就那样躺在地上,段月潼没有再挣扎。江云狄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未几,江云狄怀里微微的鼾声起来。江云狄这才起身,将人整个抱到床上。恰好,冷楚敲门进来。 “江少,下楼吃饭吧。”冷楚说。 “睡着了”江云狄看了眼床上的段月潼。 “得叫醒”冷楚说。“吃完饭还得吃药。” 江云狄点点头,低头轻唤几声。段月潼睁开眼睛,看见近在眼前的英俊脸庞,深呼吸一下,感到肺里都在痛楚。 “起来吃饭吧。”江云狄柔声说。段月潼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了眼江云狄,不是做梦。 随后江云狄扶着段月潼起来,下了楼。莫风已经坐在餐桌前,看见两个人亲昵的举动,瞪着段月潼,像是父亲给了女儿一个不悦的反应。 段月潼瞬间红了眼。她知道外面在喧嚣些什么,在闹些什么;知道袁琳来的用意;知道江家人的薄情;知道莫风的为难。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对眼前人翻江倒海的思念的,抑制不住的爱意。 “宋玉宇约了你明天去看电影。”莫风淡淡的说,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电影院那种地方很危险。”江云狄接过话头,熟练的挑掉鱼刺,往段月潼嘴里喂,段月潼不接他就在她面前举着,直到段月潼妥协。 “空间比较密闭,发生意外不好离场。”江云狄分析,他明白莫风这是什么意思。 “我吃好了”段月潼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刚刚开始的话题。 “多吃点吧,等一下还要吃药的。”冷楚看着段月潼不忍。 “不了”言毕,起身转个身的瞬间,头晕目眩的跌倒在地上,江云狄蹲下身想要将人抱起。 “段月潼”莫风低喝一声。江云狄的手僵在那里。 “莫风,你什么意思?”江云狄声音冷炸。 “没什么意思,就问问她脸还疼不疼?”莫风声音听不出语气。 段月潼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溢出,挣扎着站起来。她的手杖在楼上,只好慢慢摸索着往楼梯边上走。 男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冷楚啪的放下碗筷瞪了莫风一眼,赶上去扶着段月潼。 江云狄冷着眸子看向莫风,忽然一拳劈面砸过去,随即身后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起来。莫风本就自幼习武,加上憋着一肚子火,不多时江云狄脸上就挂了彩。 “莫风,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江云狄低吼一声。 “我是不想多管闲事”莫风痞里痞气的说。“所以还望江少好自为之,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家月潼。” “我跟潼儿,是有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见面?”江云狄怒喝。 “那就离婚呗”莫风说。“反正,袁博士也会要求你这样做的。” 第149章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成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江云狄强摁下怒气问。 “月潼被救回来的那天上午,我给你打了五通电话,你做什么去了?”莫风终于还是说了,年少时相识一场,他不信他是那样的人,莫风满腔怒气也只是因为当下段月潼的处境,实在是让人心疼。 “我”江云狄想起来了,那天早上袁琳挂了莫风的电话,而江云狄后来也并没有回电话给他,由此看来,袁琳一早就知道段月潼回来的消息。 “江少请回吧!”莫风叹了口气。“我们安家的姑娘,拿命爱你,我这个做舅舅的不忍心。不敢让她在眼皮子底下再死一次。” “月潼是怎么中的毒?”江云狄厉喝。“她到底把什么样的东西吞进了肚子里?” “你是眼瞎还是心黑?”莫风反问。“你以为就算月潼自己不做决定,袁琳就不会把默擎宇对月潼的那点心思告诉你们江家的人? 月潼还没死呢,你们江家的人就迫不及待的撇清关系。你就迫不及待的把袁琳拽到身边。我不管你有多委屈和无奈,你们江家人毫发无损,而月潼呢?你看看她成了什么样子? ”说到最后,莫风的声音已经成了怒吼。 不愉快的谈话结束后,江云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云深公寓里走出来的。 段月潼睡着已是深夜的事,药物的作用更大一些。心里的悲怆并未停止。第二天,七夕,江云狄并未来找她。第三天可以下地随便走走,第四天,手杖的依赖不那么强。 第十天,段月潼发想要吹一吹凉爽的秋风,发现自己卧室的窗户是密闭的。在家里砸起了东西,在书房工作的莫风赶过来,看见满地狼藉,叹口气,用遥控器打开了窗子。 装修的时候,莫风特意设计了一个露天的天窗,全玻璃包围,有小雨的时候可以淋一淋。可以在此种些花木。这房子本就是给段月潼准备的闺房,自己的入住才是意外。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莫风叹口气。 “我想出去走走”段月潼终于有了些精神。 “嗯”犹豫了半晌,莫风终于答应。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我派人跟着你。” “谢谢舅舅”段月潼鼻子一酸。 “叫上鲁静和宋风雅一起”莫风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段月潼。“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别给我省钱。” “买头熊回来养也可以吗?”段月潼淡淡的笑,莫风轻笑一声摸了摸段月潼的头,但愿你今晚回来,还能笑得出来,他心想。 宋风雅怀孕近八个月,正是脾气暴躁的时候。鲁静先去了城南别墅,接了送风雅,到了云深公寓,见了段月潼,两个人看着段月潼,表情有些古怪。 段月潼懒得多想,换了鞋子,发现自己竟然一套秋装都没有,穿上一身从前的便装出了门。三个人,前后十几个人跟着,阵仗大的让段月潼有些错觉。 三个人进了灿景大厦,宋风雅母爱爆棚,在抓娃娃机面前走不动路。鲁静买了十个钢镚,宋风雅玩了几盘,差不多把一个娃娃机里面的毛绒玩具抓空了。 老板哭丧着脸给封了两百块钱的红包,送了三瓶柠檬水才把人给打发走,身后跟来的保镖每个人身上挂了两个娃娃,哭笑不得的跟着。 这种奇葩的造型马上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很快段月潼逛街的消息上了网。【一月未见,江少旧欢与闺蜜逛街,旧伤未愈】 段月潼浑然不知,三个人乘着电梯上了楼。遇上了袁琳,鲁静说饿了想吃甜品,拽着段月潼就往外走。 “月潼”袁琳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了一声。四周有关的无关的人,在这一刻集体安静了下来。 身后有保镖拽着段月潼往外走。 “你来帮我看看,选个什么样的订婚戒指给云狄比较好?”袁琳含笑走近。 轰,一声。脑子里烟花炸裂,滚烫,呛人,悲怆。 “她在说什么?”段月潼脑子里嗡嗡响,侧着头问身边的人。 “她失心疯了胡说的。”鲁静连忙解释“我们走吧,我要饿死了。” “月潼”袁琳一把将段月潼拽住。“来帮我看看吧!”段月潼双瞳失焦。由着袁琳拽着往前走,来到有名的珠宝柜台前,袁琳让人拿出几套对戒,段月潼随便指了指其中的一对。 然后被人拉走,江云狄闻声赶到的时候,段月潼整个人脚下不稳。看着江云狄就像陌生人似的,旁边的人扭打起来。有人尖叫了一声,江云狄被什么人打了。 再后来,场面被控制住的时候,人们发现段月潼不见了。大家像发了疯一样的开始找人。那一夜,许多人都在找段月潼。 第二天一早,洛河里面捞出一具浮尸。莫风腿一软,赶过去看了,不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厉楠将喝得烂醉如泥的段月潼送到金宇的时候,袁琳正在展示昨天买的对戒。江云狄充耳不闻,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江云狄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 脸上是昨天下午莫风的拳脚留下的伤痕。厉楠进门的时候,袁琳还在兴高采烈的展示珠宝。看见厉楠怀里一脸苍白的人,瞬间哑然。 江云狄闻声,回过头来。踉跄两步走过来,一把从厉楠怀里把人接过来,结果两个人一起跌倒。他抚上她苍白的小脸,手指颤抖着,心里被什么烫了一样又疼又烫。 莫风听闻了消息,一路赶到江云狄的办公室里,他抱着她坐在大班椅里,任谁也不能靠近。疼到无以复加,便红了眼。 “云狄”袁琳低唤一声。 “你这个女人,我早晚弄死你。”江云狄面无表情的说。袁琳浑身颤抖起来,看了眼周围,没有人帮她说话。 “你吓到我了。”袁琳故作轻松的说。 “是吗?”江云狄声音冷炸。“你设计我,爬上我的床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我会很吓人?” “那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袁琳含泪解释。 第150章 ,相信我,等我给你一个答案 终于,酣畅淋漓结束。他洗漱好抱着她上了车,熟悉的人熟悉的动作,送她回到云深公寓里。花纹精致繁复的木质床,只是屋子里显得有些空荡荡。 “潼儿”他声音温醇。“相信我,等我给你一个答案。”她凝重的点点头,但她已经不期待什么了。他的痴吻又来了。 莫风带着冷楚回来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段月潼坐在餐桌前吃外卖,他有些愧疚的看着段月潼疲惫的小脸。 “一个人在家,怎么样?”莫风问。 “挺好的”段月潼淡淡回答。 “外卖不要吃了,我给你们做饭吧。”冷楚含情脉脉地看向莫风,莫风含笑。 “好”莫风应下,顺手收了段月潼手里的快餐。抬头时,看见段月潼锁骨上红紫的痕迹,缩了缩眸子,就要发作,冷楚见状,走过来将莫风哄进厨房,拉着段月潼上了楼。 “你这,怎么搞得?”冷楚扯了扯段月潼的衣服领子,卷起她的上衣,满身都是欢好后的痕迹。 “江云狄来过了?”冷楚问。段月潼不吭声。 “我很想他”半晌,段月潼吐出一句,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思念和悲伤。 “那你想怎么办?”冷楚疼惜的问。 “我不知道”段月潼茫然的摇摇头。“不是说要去美国了吗?” “美国再远,也远不过你的思念。”冷楚说。“你好好想想吧。”说完,冷楚出了门。 段月潼开始蒙头睡觉。 楼下的厨房里,冷楚和莫风配合着开始做晚餐。 “问过了?”莫风开腔。 “你就没想过,成全了他们两个吗?”冷楚不答反问。 “如胶似漆的那会儿,成不成全的都没什么好说的。”莫风动手切菜。“如今,说成全就是把月潼往火坑里推。你且看着,这次的事情袁琳不闹出个花样来,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 昨夜的偶遇,江云狄倍感难得。整个人一整天的精神都不一样了,陈十二叹息。近两个月以来,江云狄在工作中第一次给个好脸。 中午时分,老宅里来电话说让回去吃晚饭。九月,桂花开始飘香,越靠近老宅,甜香越浓郁。竹木篱笆里几丛菊花隐逸着闲趣,归来的燕子低鸣着,再倦的身影也会在这里找到归宿感。 江云狄进了老宅主楼的门,袁琳正陪着江老夫人闲聊,不时有笑声传来。江云狄的脸色更冷,进了门,桌上马上开始摆饭。 “小五”江老夫人含笑招呼。“刚才我跟你大姐打电话说,你大姐夫就快忙完了,中秋节的时候,大家正好吃个团圆饭。” “还说什么了吗?”江云狄端着饭碗优雅吃饭,袁琳将一片木耳放进江云狄碗里,江云狄出于本能的把饭碗扔了。 桌上众人一惊,袁琳尴尬到脚趾缝里,强忍着没说什么。 “还说,等回来认识一下袁琳。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江老夫人笑着打圆场,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袁琳的小腹,袁琳微微一笑,单手覆上了小腹。 “小五,你也摸摸看。”江老夫人急切的怂恿。江云狄只觉得一股恶寒升起,起身走了。身后的女人还在说着什么,他无心去听。 上了楼,见主卧门口放着两只行李箱,随即明白了一切。陈十二将与江老夫人热络攀谈的袁琳,请进了江云狄的书房,袁琳含笑跟上来。 书房里,江云狄正在抽烟,袁琳下意识的捂了捂嘴,江云狄没有理睬。 “你觉得那种情况下怀上的孩子,能要吗?”江云狄冷睨了袁琳一眼。袁琳身体不由自主的发颤起来。 “云狄,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袁琳反诘。 “闻一口就能意乱情迷的药,对孩子会没有影响?”江云狄接着反问。袁琳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看来你很清楚这件事情。”江云狄冷笑一声。袁琳极力的掩饰情绪。 “你打听大姐夫什么时候会回来,是做什么?”江云狄反问。袁琳已经开始浑身发抖。默擎宇已经得知在北极与自己周旋的是杨子杰带领的兵。这一问,显然大有深意。 袁琳说不出话来,江云狄随即给陈十二递了个眼神。陈十二拿着一盘录像走近,画面里,是一件很古怪的房间,窗户被封死,袁琳的父亲和目前被圈在其中,深色慌张,向着周围在叫嚣什么。 袁琳还想再看,江云狄随后挥挥手,陈十二将录像带带走。袁琳起身追了两步,终于没能迈开腿。 “你们袁家在美国的产业,已经被莫风吞并了。”江云狄冷冷开腔。“你的父母现在在我手上。我也早就知道你是默擎宇的人了,袁琳,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 袁琳一脸慌乱的看向江云狄,可惜江云狄接下来什么也没说,留给了袁琳一点猜想。他不想就这么便宜袁琳,他的潼儿,九死一生的回来,却被这个女人黄雀在后的夺了一切。 “云狄”袁琳稳住情绪。“你为了段月潼,就不惜这么冤枉我吗?” “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扯上潼儿”江云狄冷言。“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江云狄”袁琳低吼。“我爱了你十年,你虽然从来没有给过我明确的回答,可也从来没有这般冷漠无情过。因为一个段月潼,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吗?” “是不想要”江云狄淡淡吐一口烟,舌尖揽着一道青雾。睥睨着眼前的袁琳,袁琳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仿佛刚才只是幻听了一样。“可是也不会下作到亲手去拿掉的地步。 孩子你只管生,生出来不管是疯子、傻子或者是别的什么,我有的是钱养活。至于你,袁琳。我之前以为叛国罪,你多半逃不掉,后来发现你改了国籍。 你只管去告诉默擎宇,杨将军的消息。下一秒,你的父母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江云狄声音冷炸。 “江云狄,你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我付出了一切在爱你,结果换来的是什么?”袁琳痛哭。 我的潼儿因为爱我,舍了命的在保护江家所有人的安危。你不然,也试试,舍你一命,换我潼儿回来。可好?”江云狄冷声问。 袁琳愣怔在当地说不出话来。段月潼的舍我,曾是她算计她的利器,如今,却让自己在江云狄面前无所遁形。 “我早就说过,你不懂爱情。你还不信!”江云狄已不欲多言。“你不该来挑战我的底线和耐心。”说完挥了挥手,陈十二叫人将袁琳架出了书房。袁琳的脸没有了血色。 终究,她没敢把听来的消息说出去。她知道自己已经触及到了江云狄的底线。她唯有更恨段月潼,用尽手段灭绝一切段月潼回到江云狄身边的可能。 只要她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在,江老夫人就始终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第151章 ,准备启程。 外祖父的典籍在段月潼离开家后散佚各地。鲁迅从洛城的旧书摊上拣回不多,就是目前的这四成, 段月潼一直在帮忙整理,有很多书之前年幼没来得及注意。此次找回,着实觉得人生蹉跎。 在去往桃花渡的路上,洛河边硕大的led屏幕上,播放着财经人物采访。画面里,厉楠不苟言笑的接受面容秀美的主持人采访。 厉楠斥巨资打造了一艘豪华游轮。游轮将于今年的除夕夜出发,环球一周,经过四十多个沿海国家,历时两年。 段月潼看着画面里,奢华无比的游轮内景。头等舱的报价一天六万多元。半个月前,两年的期内的所有客舱都已售出。 蓦然间想到了吴世佳,不知不觉间已经放弃寻找的那个人。十四岁的脸庞。 到了桃花渡,段月潼列了近八百本书的书单给鲁迅。安建业原来的藏书中有许多孤本和善本。 鲁昀所有,十分之一不到。找回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要斥巨资,要花费很大的人力。最后难免变成书怙,离当初老人藏书的心愿相去甚远。 段月潼决定,以今人藏书补充旧时遗漏。鲁昀点点头,安家子孙的心性,果然不同。 …… 段月潼离开金宇大楼后,江云狄给老边打了个电话。老边直接掐断了。段月潼身边的人,都有些恃才傲物的品格。 江云狄也不恼,当时袁林气走阿简和老边,他是有责任的。世家小姐身上,多少有些脾气。如段月潼那般,来了脾气也摔东西。 却从来不刻意去侮辱人。袁林是想拿老边作筏子在金水湾立稳脚跟。不想惹恼了人。 江云狄随即给老边发了条短信:潼儿最近身体差的紧,能都去云深公寓照顾一段时间吗? 老边回: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老边拎着两袋子食材进了云深公寓的门。段月潼刚刚起来,看见门外的老边愣了一下。 “给你做点吃的,补补身子。”老边解释。 “嗯”段月潼点点头。然后出去晨跑了。沿着洛河边,没跑多久就气喘吁吁的扶着河边的栏杆弯下腰休息。 “小姐”身后跟着的人问了一声。段月潼虚弱的摆摆手。往回走。 在船上晃荡两年,体力,水土,饮食。即使没有其他意外,这些也足够让人褪掉一层皮。 段月潼对自己眼下的体质有清晰的认识。主动锻炼的第一天铩羽而归。 回到云深公寓的时候,老边做了丰盛的早餐。莫风和冷楚已经起来,看见满头大汗回来的段月潼和她被汗水浸透了的运动服,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去锻炼了?”莫风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 “不能用力过猛,慢慢来。”莫风提醒。 “好”段月潼应下。在玄关处换了鞋,上了楼冲了澡,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莫风和冷楚还在等着自己。 “今天不用去工作吗?”段月潼一边吃早餐,一边问。 “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莫风不答反问。 “你指的是什么样的困难?”段月潼咽一口食物。 莫风没说话。她心里最难受,最困难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她愿意自己摸索着走出来,谁想让她提起旧事呢? 段月潼在所有人面前吃完早餐。莫风跟冷楚出了门,老边收拾了碗筷。 “我想一个月之内恢复体力”段月潼跟老边说。 “你先前中的毒太凶猛了。能这么快把余毒排清,已经是脱了一层皮了。不能急。”老边回答。 段月潼低头思考良久没有说话。下楼打车到了桃花渡,安家收购旧书的消息放出后,每天都有人送书来,段月潼交给鲁昀处理。 桃花渡打扫干净后,她慢慢整理吴世佳曾经用过的东西。十四五岁时的东西已经被吴家的人瓜分干净。 留下的都是些小时候的玩意儿。段月潼按照记忆,一一复位。缺的东西还有很多。 中午十二点整,陈十二开车载着江云狄到达桃花渡。院子里的狼藉被打扫干净,显得空旷。 两处老宅的格局相似,依稀还可以看出安家旧主不俗的品味。段月潼年轻的身影穿梭在其中,收拾这一切。 秋日,百花凋零。段月潼瘦小的身影在偌大的安家院落里,看的鲁昀鼻子发酸。 江云狄走到鲁昀身边,顺着鲁昀的视线看了过去。她短发披肩,身上多了些棱角,柔软娇媚的一面不明显了。 段月潼站在一棵桐花树下。看着漫天艳阳,还记得昔年,吴文雄最喜欢的,就是庭院前的这棵桐花树。 江云狄不动声色,从身后将段月潼揽进怀里。那熟悉的青木香味柔柔地包裹住自己,心里痛并踏实着。 “在想什么?”江云狄柔声问。 “你怎么来了?”段月潼莞尔一笑。唇边的梨涡熠熠生辉。他爱不释手的吻住她的脸庞。 舌尖交融痴缠,四下里津液交融的啧啧声升起。段月潼像是蓦然间想通了一般,回到了从前一般,热情,却没了坦然。 “我带了吃的来,一起吗?”江云狄柔声问。 “好”段月潼含笑点点头。 江云狄转身走到不远处接过陈十二手中的餐盒,亲手一一摆到八角亭下的石桌上。端起一碗虾仁香菇粥,一勺一勺的喂给段月潼吃。 不时夹些菜,送进段月潼嘴里。 “这是叶厨师做的中餐,喜欢吗?”江云狄柔声问。 “嗯”段月潼含笑点头“还从来没吃过荣焉爷爷做的中餐。” “老人家知道你在收拾安家老宅,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安宅袚除?”江云狄一边给段月潼喂吃的,一边说。 洛城乔迁新居后有点灶安宅的习俗,安家属于旧宅新开,习俗当格外隆重。 只是江云狄的这一问,让段月潼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想到这些事情。不知如何作答。 “没想过?”江云狄见段月潼不回答,了然般的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 “等你舅舅安排吧。”江云狄声音温醇。 段月潼含笑不语。一碗粥下肚,这是近两个月来,段月潼吃的最多的一次。 每一回,只要是江云狄喂饭,她总能多吃些。 这些日子,对于段月潼来说,食不下咽是最常发生的事情。乃至于乍然多吃了些,胃疼了起来。 第152章 ,江云狄和宋玉宇见面 胃里开始隐隐作痛,江云狄揽住段月潼的肩膀。两个人静默的坐着。段月潼手捂着小腹,淡淡皱了下眉。江云狄狐疑地看了段月潼一眼。 保时捷卡宴驶出桃花渡的时候,江云狄忽然让陈十二掉头,回到安家旧业的时候,段月潼果然胃疼的蜷缩在地上。江云狄快步走过去,抱起段月潼。 “潼儿,怎么了?”江云狄声音焦急的问。 “胃疼”段月潼声音一抖。 “嗯”江云狄微微颔首,抱着段月潼快步走到保时捷卡宴里。段月潼只是消化功能有些弱,做了检查吃了药,江云狄谨小慎微的问了很多问题。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把人重新送回了桃花渡,金宇那边的会议已经延迟,不能再耽搁。江云狄安顿好段月潼,踩着秋天的艳阳出了安家旧业。 鲁昀看着江云狄峻拔的身影,再看一眼痴痴望着江云狄背影的段月潼,总觉得这两个人,这一生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彼此的视线了。 江云狄走后不久,宋玉宇提着一个精致食盒和几函线装书赶到。 打开食盒,里面是一些精致的药膳点心。藕粉桂花糖膏、山楂糕和枣泥山药膏。都是宋玉宇亲手做的,模样也十分精致,甚至藕粉桂花糖糕上面,还有雕刻出的朵朵鲜花和蝴蝶,看起来费了一番功夫。 段月潼经过之前的一趟折腾,确实有些饿了。看见几样点心,不知该如何下嘴了。 “玉宇哥把点心做的如此精细,让人都不舍得吃了。”段月潼淡淡莞尔。宋玉宇不说话,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枣泥山药膏送到段月潼嘴边。段月潼躲了一下,宋玉宇似乎很执着,不自然的抿进了嘴里,细细的咽。 “枣泥养气血,山药能养胃。你多吃些!”宋玉宇说。 “我自己来”段月潼和固执的接过宋玉宇手里的勺子,宋玉宇也不强求。从保温杯里到出一杯红枣甘草茶给递到段月潼手上。 吃喝完毕,感觉身子暖喝不少。胃里很受用,脸色回暖不少。吃喝完毕,宋玉宇从食盒的最底层取出两盒胭脂,一盒面霜,都是宋玉宇用中药材自制的。 “都是些暖胃补气血的药材做的,秋天容易皮肤干,多用用对身体有好处。”宋玉宇打开一盒南瓜红的胭脂,浓浓的中药味传来。 “好”段月潼点点头。“谢谢哥哥”她省去了前面的那声名字,两个人默契的懂得了对方的意思,宋玉宇手一抖,只一瞬间。这一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走到段月潼身边的,因此也没有表现出更大的情绪波动。 在桃花渡忙碌了一天,回到云深公寓。老边做了一桌子药膳,莫风和冷楚都没质疑,吃了饭段月潼在健身室里运动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找到厉楠公司的官网。果然里面在招聘游轮上的服务人员,填了简历投进了指定邮箱。天色尚早,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小阳台上,打开露天的窗户,秋日的天空高远。阵阵凉风略过渺远的星河落到人间。 段月潼不正常的安静惹得莫风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到楼上的时候,段月潼已经窝在阳台上睡着。莫风关上露天的窗户,拿出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他这个做舅舅的,大多数时候也搞不懂妮子的心思。总之她在挣扎中好起来,这对他来说就是好事。 第二天中午,宋玉宇先江云狄一步到的桃花渡。食盒里是几样精致的药膳。刚刚摆上桌,江云狄便驱车到了。宋玉宇正在给段月潼盛开胃的汤。 宋玉宇看了眼江云狄没说话,段月潼背对着江云狄,看见宋玉宇不自然的表情,回了头看见江云狄峻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有些尴尬。 “已经吃了吗?”江云狄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还没”“是”段月潼和宋玉宇一起开口。 江云狄眯着眼睛看了眼宋玉宇。段月潼没再说话,也没动面前的饭食。 “早上,有人送了一块鹿肉,早前已经送到了云深公寓,一起过去吧!”江云狄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鹿肉大补,月潼身子承受不住,不适宜吃。”宋玉宇的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说着舀起一勺汤送到段月潼嘴边。 “潼儿”江云狄声音一沉。“我在跟你说话呢。” “我”段月潼不知如何接话,说了一个字,索性闭了嘴。眼里流转的心事却显而易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江云狄不说话。 “江少今日,没陪着袁博士吗?快做父了,心情应该还不错吧?”宋玉宇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段月潼闻言,端起面前的汤碗猛喝了一口,烫伤了舌头,疼得直流眼泪。宋玉宇连忙凑上前查看,江云狄一把将段月潼拽进怀里,灼热的嘴唇吻上来。 “啪”,江云狄脸上火辣辣的疼,段月潼喘着气,刚才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手已经疼得发了木。江云狄仍旧抱紧段月潼不肯松手。 段月潼挣脱开,往外走。江云狄和宋玉宇一齐追上来,段月潼上了跟着自己的那台黑色小车。 车上的人正准备定外卖,看见段月潼上车来先是一愣。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先反应过来的人问。 “回家吃饭。”段月潼忍着脾气说。 车子发动了起来,后面紧跟着江云狄和宋玉宇的车。到了云顶公寓,老边收到那块鹿肉就想到江云狄可能会过来吃饭,做了几道江云狄喜欢吃的菜。 餐桌上,段月潼被江云狄和宋玉宇夹在中间。宋玉宇将配菜中的几片薄荷叶挑出来放在段月潼面前,段月潼夹起来嚼了两下,含在嘴里,麻木的感觉好了一些。 宋玉宇挑一些菜放在段月潼面前的盘子里,段月潼偶尔吃些。江云狄不动声色,也不回头看两个人。 “潼儿”江云狄沉稳开腔。“我想吃你面前的那道番茄牛腩。” 段月潼闻言,夹了一块牛肉往江云狄的盘子里送。手伸过去,江云狄趁机会握住段月潼的小手,将肉直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一瞬间的脸红,江云狄很暧昧的咬着筷子头不肯松口。段月潼撒了手,江云狄将筷子归拢好重新递到段月潼手里。宋玉宇拿了一双新的递上来。 第153章 ,袁琳的孩子 “云狄”袁琳在连番的惊诧过后反倒平静了下来。“你可以质疑我爱你的方式,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说我们的孩子 就算是月潼,她那么善良,她也一定不会允许你对这个孩子的不管不问的。只要你接受我,只要你肯接受我,所有的这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你把我的潼儿置于何地?”江云狄冷喝一声。“啊?”袁琳吓得一哆嗦。“潼儿善良人尽皆知,谁给你的胆子拿这个算计我们的。” “老夫人说了,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话没说完,小卢已经进了门。 “先生,您要的人和东西都带来了来了。”小卢恭敬的看向莫风。身后站着一名私人医生,手里提着医药箱。 “最痛的那种?”莫风缩着眸子问。 “是”小卢回答。 “比之香草丹,其痛苦如何?”莫风缩着眸子问。袁琳预感不妙的看向莫风,随即往江云狄的身边挪了挪。 “不及其十分之一。”小卢回答。 “便宜你了”莫风带着罡风的眼神看向袁琳,袁琳吓得尖叫一身,往江云狄身后多。小卢的人更快的摁住了袁琳。 “你们要干什么?”袁琳尖叫。“来人啊,杀人了。”袁林的喊叫已经全然没了往昔风度。冷楚想要凑上前去被莫风拦住。 “去看看月潼”莫风对着冷楚一笑。“要做舅妈的人了,要学会关心外甥女。去吧!”莫风在冷楚的纤腰上一拍。 冷楚由于不觉得看了眼莫风,莫风暖暖一笑没再说话,冷楚上了楼。 袁琳尖叫着看江云狄冷着眸子没有理睬。 “袁博士”莫风冷笑一声。“在默擎宇的庇佑下,把我们安家的姑娘欺负得门都不敢出,你怕是忘了,我莫风是干什么出生的了吧?” “不要,不要。”袁琳尖叫着。楼上段月潼吃了药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完全听不到楼下的动静,冷楚在旁边陪着,偶然间听见楼下的动静,却不敢动。 楼下,袁琳随即说出了几个跟自己合作的狗仔的名字,流产的针剂已经准备好。半个小时后,陈十二和小卢带着几个狗仔来到了云深公寓。 “很好”莫风含笑点点头。几个狗仔看见旁边坐在地上的袁琳,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分说的扑上来就要对袁琳动手。 小卢的人及时拦住,紧接着几个人,被陈十二和小卢带走,郊外的一间黑屋子里。小卢放了几段狗仔家人们的监控录像,威胁的话都不用多说几个人像疯了一样,冲着袁琳扑过去。 袁琳尖叫几声,不多久一股热流从两腿之间涌出。袁琳惊慌失措的哭喊起来。随后被人摁住,家庭医生打了流产的针剂。 半个小时后,袁琳痛得晕死过去。被抢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终究默擎宇的这颗棋子不能就这么废了。否则,难保没有更狠的角色来代替。 ...... 袁琳被送走后,莫风拿出一瓶酒和两只杯子来。给两个人倒上酒。 “潼儿跟你说什么了?”四周安静下来的时候,江云狄先开口。 “她说她快死了,求我救救她。”莫风喝一口酒,语气听不出情绪。 江云狄闻言,手一抖杯中的酒撒了一些出来,冰凉的眸子里掩盖不住疼痛。 “多陪陪她吧”莫风猛灌一口酒。“江云狄,我不会让她嫁给你的。等这边的事情一了解,我们就回美国,再也不让她回洛城了。”说完不等江云狄开口,就转身进了一楼的主卧。 江云狄低着头,痛心疾首的开始喝酒。老边见江云狄痛苦不堪的样子,心里的不忍更甚。 “你去,叫月潼下来吃些东西。丫头身子差,不比咱们。”老边在一旁开口。江云狄点点头,转身上了楼。冷楚靠在床边上刷手机,将江云狄进来,主动转身出来。 江云狄坐在床头上,拨开段月潼额前的头发。长发是段月潼自己剪短的,某天的夜里觉得脑袋发重的不像自己的,于是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了。 他吻着她的额头,睡梦里她眉头紧锁,不久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滚动。忽而,惊醒,坐起后看着眼前的江云狄恍然未醒的错觉,咬了咬嘴唇闭上了眼。 “潼儿”江云狄将人揽进怀里。“做噩梦了吗?”段月潼不说话。 “下楼吃点东西,然后再睡。”江云狄柔声说。 “不饿”段月潼摇摇头。“我再睡会儿。” “我拿给你吃。”江云狄坚持。“要赶快好起来,嗯?” 段月潼没有回答,江云狄转身下了楼,端了几样精致小菜回到楼上。段月潼靠着床头坐着,江云狄放下吃的,将段月潼抱到桌前坐下。 他喂她吃了半碗粥和几样小菜,为了使她安心,自己也吃了一些。他起身准备往楼下送餐具的时候,段月潼拽住他的袖口眼神像个孩子一样。 “我舅舅留下你了吗?”她忐忑不安的问。 “嗯”江云狄点点头,莫风确实说了让他多陪陪她。“今晚我留下。” 她莞尔一笑,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笑脸,他甚至觉得上次见到这个笑脸是上辈子的事情。 回到段月潼房间的时候,她坐在床头等着他。他走到床边坐下来。 “今天要早点睡。嗯?”江云狄柔声。“我陪你” “好”段月潼点点头。 适时,冷楚敲门,送来了两身莫风的全新的睡衣和剃须刀等日用品进来。看了眼坐在床头的段月潼含笑走过来。帮段月潼掖了掖被子。 “你舅舅说,房子的隔音很好,今晚你们可以好好享受。”冷楚伏在段月潼耳边小声说,段月潼羞红了脸,脸上的表情却是难以置信。 “他真的这么说?”段月潼不可思议的问。 “嗯”冷楚点点头。“他说,既然放不下,就不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自苦。” 段月潼点点头,冷楚含笑走了出去。江云狄洗漱完,搂着段月潼入睡。这是两个月以来两个人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 整整一夜,江云狄的手一直紧紧抱着段月潼的腰身,段月潼搂紧江云狄的脖子,直至天亮。 第154章 ,短暂的妥协 第二天一早,段月潼照旧起床去晨跑。江云狄起床后,快步到了楼下。四处张望一圈没有见到段月潼,返身上了楼,洗漱完毕。 这屋子段月潼住的时间并不久,却已沾染上了妮子的一身香气。之前香草丹的味道还未散去,如今那股清澈的香味后来居上。 江云狄撑起床前的软帘,用铜质的挂钩挂起,坐到段月潼的书案前,桌上放着一套线装本的《漱玉词》。有翻动的痕迹,左手边摞着一套线装成甲本脂批的《石头记》。以及《扬州画舫录》等书籍。 这是近来,挑选藏书的几个本例。有鲁昀的推荐,还有一套常年翻阅的《宋词三百首笺注》。陈十二带来换洗的衣服,就在楼下,今早有个跨境会议要开。江云狄似乎是不急,直到段月潼出现。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段月潼双手捧着陈十二带给江云狄的衣服,进了门第一句就问。 江云狄抬头,看见段月潼一身运动衣,胸背大片被汗水浸湿,头上还有大颗的汗水。段月潼将江云狄的衣服放在床头上,转身进了卫生间。 “你最近怎么开始锻炼身体了?”隔着卫生间的门问。段月潼一时没听清楚,关了花洒。 “你说什么?”段月潼清澈的嗓音响起。江云狄推门进来,段月潼下意识的扯过身后置物架上的浴巾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我说,你最近怎么开始锻炼身了?”江云狄问,并顺手扯掉段月潼身上的浴巾。“害羞什么,你身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所有人都说我身体不好,我不该锻炼吗?”段月潼重新打开花洒。温软的水珠落下来,江云狄伸手重新关掉花洒。 “你做什么?”段月潼有些不解的着江云狄,这人并没有扑过来的意思和举动。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潼儿”他将浑身是水的人捞进怀里。“告诉我,你在默擎宇那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多余的,段月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的大掌摸到她背后大大小小的疤痕,也不敢追问了。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们搬出去住吧,好吗?”江云狄柔声说。“我带你去咱们的婚房,你住在那里,不会有人打扰,外面的世界可以不用再理会。” 段月潼重新打开了花洒,水珠落下来,江云狄的一身居家服也湿透。他顺手脱了,一个多小时后,段月潼带着欢好后满身的红痕走出卫生间。 江云狄换好衣服,笔挺的黑色西装,包裹着江云狄精瘦、峻拔的身材,他手里握着一条领带,痴痴看着段月潼。 “怎么?”段月潼轻声问。 “会打领带吗?”江云狄拿起手中暗红色的领带,看向段月潼。“待会儿有个跨国会议要开”。 段月潼接过江云狄手中的领带,看了眼他修身的西装,磕磕绊绊的打了一个半温莎结,调整好形状。 江云狄眼神温暖的将段月潼揽进怀里,吻了下来。直吻到段月潼舌根发木,他才堪堪放过她。 离会议开始的时间还剩十分钟不到,陈十二让秘书办将会议所用的资料送到了云深公寓。江云狄在段月潼的闺房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视频会议。 段月潼换好衣服,手机响起。游轮服务人员的简历被选上,通知段月潼当天下午面试。 挂了电话,从露天小阳台上出来,下了楼,早饭还在桌上。莫风要陪着冷楚去一趟帝都出差,那边也有些事情要处理。段月潼知道,这已是莫风作出的最大让步。 幸而和莫风从小兄妹相称,也幸而莫风接受了多年的开放式教育。否则今天这般情形,绝无可能出现在安家的年谱里。 其实,这一路走来。江云狄承担的并不比段月潼少任何一点点。作为睥睨洛城商界的风云人物,江云狄在此次实在是有些窝囊了。 若没有段月潼,这些所有的事情可以被称为“忍辱”。而有了段月潼,这一系列事情都能被称作委屈。 江云狄忙完下楼的时候,段月潼已经去了桃花渡,临出门时老边说今晚要包饺子,让江云狄一起来吃。回到金宇高层,江云狄派人将一批搜集到的安建业的藏书、字画并自己收藏的一批古董器皿送到了桃花渡。 陈十二清点完毕,段月潼看着满满一卡车东西,迟迟不肯说话,也不叫人卸车。陈十二有些错愕又有些尴尬。 “月潼,你看这些东西......”陈十二艰难开口。段月潼不说话。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十二无奈给江云狄打了一通电话。 江云狄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有瞬间的震惊,然后迅速给段月潼拨了电话。 “潼儿”江云狄柔声开腔“这些东西大多是你外祖父之前的旧物,你放心收下。到时候,我把这些算进给你的聘礼里面,你看可好?” “这是你的意思?”段月潼的言下之意‘江家知道吗?’ “嗯”江云狄一时想不到段月潼心里在计较什么。段月潼也不想在有限的时间内跟江云狄再有其他任何嫌隙。 “好”段月潼轻轻说一声。“谢谢” “不用客气”电话那头江云狄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 当日下午,厉氏的人事部。刚入场是一轮笔试,每两百人一场考试。英文、法文、德文的卷纸各一份,考试时间两个小时,题量有些大,但考的都是一些常识,饮食习惯,风土人情什么的。 这些自然难不到段月潼,答完题准备交卷的时候,抬头发现时间只过了一半。段月潼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卷纸,过于完美。 于是划掉了一部分正确答案,在旁边写上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四点多钟交了卷,回到桃花渡。宋玉宇和宋潮生带着一些宋家的藏书过来。 安建业旧日的书房已被填满大半,段月潼坐在那张古旧的沉香木罗圈椅上,怀想旧事。桃花渡的这件书房,乃是整个安家旧业光线最充足的地方。 第155章 ,相信你们的感情 彼时,秋日的阳光正好,光影向西移动。十七岁离开已经是太遥远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楚了。 “丫头”宋潮生和鲁昀两个年近半百的饱学之士在寒暄一阵之后,来到了安建业昔年的书房里。 “我们两个,有话找你谈。”开口来的是鲁昀。 “嗯”段月潼赶忙起身,将两个人让到客座的官帽椅上,拿出两瓶fine的纯净水。 “不必忙”宋潮生摆摆手,示意段月潼坐下来。段月潼点点头,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来。 “我瞧着,这一次的事情,你在媒体面前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究竟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宋潮生缓缓开口。 “宋爸爸”段月潼皱紧眉头。“眼下的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用着急!”声音小的宋潮生反应了半晌才弄明白她在说什么。 良久的沉默,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鲁昀本想再问问她跟江云狄的事情,看着眼前一身哀愁的段月潼,不忍开口。 “你回来洛城,已经半年有余了,想好了以后要做什么了吗?”鲁昀问。段月潼摇摇头,或许是因为心里还念着寻找吴世佳的事情,一直没有过更长远的打算。 “你去江家种花也好,在金宇工作也好。做的事情都有模有样的。可有想过,做这方面的工作?”宋潮生又问。 “我在外面的这些年,能挣扎到今天,离不开我祖父教我的那些东西。”段月潼缓缓开口。 “当初学的时候,也只是为了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后来的种种,无巧不成书罢了。” -- “世家大族的教育,讲究的是进退有度。现世安稳时,退能守拙,到了必要时刻,进能攻业。”鲁昀点头称是“只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其实,段月潼的成长还一直停留在十七岁的那一年。来不及成长就陡然跌入了命运的漩涡。更遑论找到自己喜欢的那桩事情做下去? “嗯”段月潼点点头。“我会考虑的。”只是近两年,她不会再考虑其他事情了。用两年的时间,再找一找当初的少年,此次她不抱必死的决心,只是还想尽一份人事,两年后回来,前尘已淡,不会再心痛至此。 “月潼”终于,宋潮生犹豫着开口。“我和你宋妈妈,自小就想让你跟我们家玉宇能有个好结果。”这里的‘好结果’,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看,此前玉宇的意思,你要不考虑考虑?”宋潮生问。 “宋爸爸”段月潼吸一吸鼻子。“我这一生,是难以忘记江云狄的。若是这样和玉宇哥在一起,对他不公平。” “也无妨”宋潮生坚持。“你玉宇哥既然说这么说,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必要的心里准备。” “宋爸爸”段月潼打断宋潮生的话。“我爱江云狄,日后若有需要,我还会以身犯险,绝不犹豫。” 宋潮生年近半百之人,却被这话震惊的愣在当地。好久缓不过神来,门外江云狄和宋玉宇在门的两边左右站定。宋玉宇闻言,脸色煞白,转身出了安家主楼的门。 江云狄则点上一支烟,长吐一口气,隔着青雾,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未几,宋潮生推门出来,和江云狄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未发一言。 门里,鲁昀与段月潼对视着。 “你师父有消息了吗?”半晌鲁昀忍不住开口。 “我离开默擎宇别墅的时候,师父就有交代,想来已经往生了。”段月潼长长叹口气,悲思伤感,还有些释然。“在江家老宅里师父就说了,自己恐怕归期已到。” 鲁昀点点头,门外的江云狄一时僵住,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那你和江少,可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鲁昀接着问,他一路见证了两个人走到今天,如此草草收场他也替段月潼感到不值得。 “我已经无心应付豪门里的那些事情”段月潼伤感的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当年,安老爷子是何等豪爽、疏狂的人,你祖父若是在,必然不会让你这么做。”鲁昀晓之以情。 “我祖父若是在,我又何必如此狼狈,为难至此?”段月潼声音呜呜咽咽的颤抖了起来。 “依我看,江少绝非心性一般的人。你要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他决不能够就如此凑合。”鲁昀说。“丫头,世家豪门崛起必踏白骨,天材地宝出事必伴凶兽。 这是人世的定律,虽则世上不少你师父那般出尘离世的方外之人,但更多的是你我这样的芸芸之辈。要学会原谅,必然会受委屈。你要考虑的是,江云狄是否值得你如此?” “他自然是值得的。”段月潼声音颤抖。“只是,眼下的困境如果解决不了,我也不能跑去江家自证清白。” “我不信你没办法解决?”鲁昀突然狡黠一笑,站起身来往外走。“你若是就这样放手了,当真是辜负了江云狄对你的一片苦心,好好想想吧!” 从段月潼回来到现在,所有的人都态度明了,鲁昀还是第一个劝两个人和好的人。鲁昀出了门,看见站在门外的江云狄,随手往后一指。 “在里面”鲁昀说。 “嗯”江云狄灭了烟,点点头。“谢谢”江云狄语气凝噎。鲁昀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云狄推开书房的门,看见蜷缩在椅子里的段月潼。长臂一伸把段月潼捞进怀里,像抱小孩一样的把段月潼抱出安家旧业,进了保时捷卡宴的车里。 放在副驾驶座上,拉过安全带为她系好,驱车到了云深公寓。老边和阿简正在包饺子,做了四种陷。饺子,在中国人的餐桌上象征着团圆。 江云狄直抱着段月潼上了公寓的二楼,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段月潼一句话都没说。江云狄换了身家居服,给段月潼也换上一身。 随即转身打电话吩咐了几件事情,一个多小时后,陈十二带着人,送了一套小巧的户外沙发进来,摆在段月潼房间的露台上。 一并送来的还有几套江云狄的衣服和未来得及送出的七夕礼物。 第156章 ,看上去像一个寻死的人 老边煮好四色饺子,做了几样精致小菜。和阿简两个人先回家了,大家似乎都在刻意的为两个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下了楼,老边细心到连蘸的醋蝶都给两个人准备好了。段月潼不爱吃酸,老边用自己秘制的酱料和米香醋做了蘸碟。 两个人的团圆饭,段月潼吃的格外心安。四盘饺子吃到见底,江云狄连忙摁住了段月潼的手。他记得她消化弱,盛了些开胃的药膳汤给段月潼,段月潼接过,一勺一勺慢慢喝。 “潼儿,等一下,我陪你出去走走。嗯?”江云狄声音暖暖的看着段月潼。 “不了”段月潼摇摇头。 “不用担心,有我在。嗯?”江云狄柔声,他知道最近她被留言围攻,如今人已如惊弓之鸟。 为了避开与自己的绯闻,上次去金宇大厦连电梯都没有乘坐,爬了三十多层的楼梯到了陈十二的办公室。 犹豫片刻,段月潼还是点了点头。晚餐过后,段月潼准备收拾碗筷。江云狄一把将人揽进怀里,随即塞给段月潼一盘水果,然后独自钻进了厨房。 段月潼放下水果盘,看着江云狄在厨房里穿梭来回。手底下虽不熟练,但是井井有条。不过半个小时,厨房已被收拾的井然有序。 段月潼看着身材颀长的江云狄弯着腰收拾厨房,高大的身形让原本宽敞的厨房看起来显得有些逼仄。 收拾完毕,江云狄转身,看着段月潼瘦小的身影,嘴角微微含笑。这样静默自然的相处,让段月潼感到从所未有的惬意和自然。 女子眼神柔缓,看着江云狄的眼神明显是着了迷。却在江云狄回头的瞬间有些羞涩的低了低头。江云狄走过来,拦住她的腰身。 “潼儿”江云狄柔声轻唤。 “嗯”段月潼声音轻快了许多。 “这样看着我,我会想入非非的。嗯?”江云狄眉梢含暖,笑意柔和。 “你怎么,会做这些事情?”段月潼红了脸,尽量岔开话题。 “我在美国留学四年,是需要自己照顾自己的。”江云狄指肚轻触她嫩白的脸庞。 “哦”段月潼点点头。 “你呢?”江云狄含笑。“在外面漂泊那么久,做的菜如何?” “不好”段月潼坦然摇头。“我刀工了得,除此之外对做饭并没有太高的天赋。我记得煮过面给你吃?” “嗯”江云狄点点头,他还记得那时她刚到江家老宅不久,“寡淡无味”随即吻一吻她的脸颊。“但是胜在鲜美。” “师父曾说过,我做的饭勉强不糟蹋食物罢了。”段月潼淡淡一笑,她一向理性而自知。“还说,我们师徒俩,混饱肚子就好。有时候忙起来,煮半锅土豆,一天也可以凑合。” 提到慈问师傅,段月潼含笑的嘴角明显一酸。江云狄心里,一面因为慈问师傅而觉得愧疚,另一面又因为听说段月潼煮土豆吃而心疼片刻,因此也是紧蹙着眉头,没有接话。 ...... 初秋时节,晚风夕照的洛城。段月潼仍旧是阔腿牛仔裤加一条白色的t恤,外罩一件艾草蓝的外套。病愈后段月潼格外小心身体。 看着满目斜阳,和逐渐笼上来的暮色。和那绛紫色的天幕里,卸下一身疲惫的归人。江云狄不由得想到了两个人在金水湾并肩行走的旧事。 回头看了眼段月潼,妮子身上的清冷气质更胜从前。比初到江家的时候还要让人捉摸不透。那股子不同于俗流的出尘之气,让江云狄心里不安起来。 不管怎么说,段月潼近来的反应,太反常。想到鲁昀下午说的那番话,醍醐灌顶般的点醒了江云狄,作为男人,他本应该承担更多才对。 甚至说,段月潼忍让的结果已经使两个人很被动了,不是吗? 江云狄一直跟在段月潼的身后,不刻意追逐也不放手。段月潼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路向前。 原本回洛城的时候,只是想稍作停留就走,后来也是认认真真做了和江云狄白头到老的打算,却不想,造化竟然如此安排。 如今多番的事情牵连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安家曾经模糊的旧事逐渐清晰。莫风回来,尚可以说是安家的宿命。那么师父在这是非之地的离开,难道不算是牵连了无辜? 再者,吴家各人后来的际遇。段月潼刻意不去打听,难道就能逃避一辈子? 还有许多未完之事需要打点。脑子里的思绪越来越烦乱,段月潼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后来发足狂奔起来。忽然被人一把抱起闪身到了路边的树下。 随后是车辆嘎吱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传来,有人从车窗里骂骂咧咧探出头来。看见江云狄冷冽的面孔和周身低沉的气压,赔起了笑脸。 云深公寓的小区里,大多是洛城名流的别业。鲜少有人不认识江云狄。江云狄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睛,那人识趣地把车开走了。 江云狄在树下烦躁的点上一根烟,舌尖揽着一道青雾吞吐。打从段月潼进了默擎宇的别墅,江云狄抽烟的习惯重新拾起。 他显然是不满段月潼刚才发足奔跑的事情,跟在身后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心里受了什么大委屈,想不开要寻死一般。 段月潼站在身边轻轻咳嗽起来,这是在慈问庵的那几年,老旧的火炉熏出来的呼吸道问题。她一直不曾说过。 江云狄听见轻微的咳嗽声,皱着眉头掐灭了烟,走了几步,将烟头扔进不远处的果皮箱里。头也不回的往回走,脚下的步子沉稳且快。 渐渐的段月潼有点跟不上,累出了满头的细汗。索性停下脚步不再追那人,缓缓的往回走。 江云狄逐渐看不见身影,段月潼回到公寓,屋子里灯是亮的。也没有上楼,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沙发背上进了一楼的健身室。 锻炼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汗水浸透了白色的t恤,这才上了楼。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子里冲天的烟雾呛得段月潼剧烈的咳嗽起来,江云狄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抽了近半包烟。 第157章 ,愿你所有皆是人生良配 寒暄过后,江云狄表明了此次的来意。关于慈问师傅的遗体当如何火化,身后如何供奉。这是他和段月潼之间最大的心结。 段月潼得以从默擎宇手中脱身,那是慈问师傅舍了一条命换来的,哪怕段月潼早已知晓这件事情必然会发生,但是就算她不恨自己,也会把这事情记在江家头上一辈子。 这条人命,江家要背负,自己也要背负。再者,段月潼浓到化不开的心事,不说不代表没有。无论如何,总要面对解决,这一次,无论面对怎样的难题,他都不会再给她舍我的机会。也无论她在想什么,江云狄都绝不会再放手。 段月潼叩拜归来,宽尘和江云狄已经将一壶正岩肉桂喝透。眼前人合掌恭敬的问了安,在江云狄下手的一张椅子坐定。 有僧人进来换了一壶陈年老寿眉,宽尘含笑看着段月潼,那笑容像极了以为长辈对最看重的儿孙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那般的欣慰。 更有,我知道你独自承担着一路风雪,懂你的坚持和不易的那种安慰。 “丫头,若是你的良人不来,你怕是都忘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吧?”宽尘和善的笑着说。 “是真的忘了。”段月潼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也是不想打扰您。” “你倒是不想打扰,你祖父近来倒是常常入梦,多番叮嘱。”宽尘笑着点头。 “我已有很久没有梦到祖父了”段月潼有些怅然的叹口气。“不知在您的梦里,祖父还好吗?” “好”宽尘含笑。“你祖父自有他的业果,是善是恶你我都知道,不多说。” 段月潼了然的点点头,明显带着失望。宽尘不多说,也有不多说的道理,她明白,因此也没有强求。 “听说你在收整安家旧业?”宽尘师父岔开话题。 “嗯”段月潼点点头。 “你随我来”说着起身,示意段月潼跟上。“五少爷就留在此地为我们看着茶水吧!”江云狄点点头应下,山中气温低,九月中旬就已经生起了炉火,江云狄果真坐在炉火旁看护着煮茶的铁壶。 他很想去陪着,怕接下来的对话有任何一点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有可能伤到她。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有些事情终需她自己想明白,江云狄不能代替。 宽尘带着段月潼来到自己私人的书房里,说是书房,却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的藏书,从经史子集到百家杂抄,书画作品应有尽有,几乎每个朝代都有。 宽尘和尚所得,安建业的旧藏已经被单独整理出来,列了详细的清单。段月潼感慨万千的看着清单上的很多旧名录,忍不住热泪盈眶,又恐怕沾上泪水,连忙松了手放回原处。 此刻段月潼心里想去好好的问一问吴家人,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他们把这些旧时物件一一变卖,到头还没能获得自己想要的那种富贵? 随后宽尘带着段月潼行走在汗牛充栋的书架之间,介绍一些自己昔年的得意之作。 “这里,如有你喜欢的,只管挑了去。”宽尘开口。“这些于我而言,都是身外之物,若得悉心爱护之人,也不失为善事。若没有,这些书卷的归宿也足以让人扼腕叹息。” 段月潼面露难色。这些人文历史中的瑰宝,吴家人不懂珍惜,其他人又能懂得多少?昔日洛城三大姓氏,如今只剩下江家还屹立着。但也是败絮其中了,此次的事情江家虽然是被暗流的事件牵连,但自身的作为也着实不是大家该有的风范。 段月潼道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宽尘含笑点点头。 “你祖父尚且在世的时候,我们就探讨过关于百年世家何以为继的问题。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人人生来各有根性,看似没有协调的可能,实则可以通过后天的教养来约束其秉性。 世家大族,若要以为继。无非行善而已,然百善莫若教子。内庭安稳则家业安稳。关于此事,你外祖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时你的祖母,不仅仅可以与你祖父并肩出于厅堂,并且用极为聪明的手段稳固内庭。否则,你舅舅的身世足以成为安家的耻辱。”宽尘缓缓的说,段月潼点点头。 跟随者宽尘的脚步,走过一道很长很长的回廊,到了南面的一个山崖上。进了一间小阁楼,一间很小的禅房。宽尘和尚推开窗,清风略过满山树木发出的涛声。 瞬间涤荡心灵,之前毫无头绪的事情瞬间清晰。山间的生机向来美好纯粹,段月潼眉间的愁绪渐渐淡了。一个人唯有放下心里的计较得失,爱恨情仇才能格外清晰。 段月潼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江云狄还在山下,想到那个人心里莫名的一疼。站在他的角度看,自己去默擎宇别墅的一系列的事情,足够惊险,假设两个人易地而处,她恐怕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吧?想到此,终于开始后悔。 “这些都是你祖父近来如梦反复叮嘱要我转告你的。”宽尘和尚接着说。“人们向往世家大族,往往因为其光鲜的外表,但内里的精神则可被称为传承。然而,也不是任何人世家大族都有这样的机缘,得一个心灵剔透,头脑晶莹的传人。 所幸安家有你这样的女儿,也幸而江云狄与你终有这样的缘分。两家内宅如何安稳,你要细细思考。至于你所受的委屈,娑婆世界本来如此,佛法云忍辱、精进,世出世间法一样如此。 再者这世间哪有白受的委屈呢?若非业果,便是积福。”宽尘安慰。佛法中,忍辱是一门很精神的学问,律宗讲忍最为第一,但是在这个底线一再被定义的时代里。 很多即成的思想结晶,不是被过度解读就是被不加考证的推翻。在中国传统的思想中,对子女的爱护和教育本就是爱情的一部分,一如今天我们所探讨的原生家庭的教育是一个意思。 大多数人对爱情的认知和定义,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一味的讨论在爱情当中谁为主,谁为从,只不过是因为所遇之人皆非良配罢了 第158章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那你是钻石江老五?”段月潼狡黠一笑。江云狄看着怀中玉人娇俏可人的样子,不觉心动。 “起来吃点东西吧,我也有话对你说。嗯?”江云狄柔声道。 段月潼含笑点点头,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江云狄一把抱起,进了卫生间。夜幕降临的时分两个人牵着手到了楼下。 餐厅里隐隐约约的烛火在阑珊的灯光下跃动。段月潼回头看了眼西装革履的江云狄,再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小礼裙,若有所思的眨眨大眼。 江云狄暖暖一笑,揽着段月潼的纤腰下了楼。餐厅里,桌上已经摆好精致的饮食,是极为正宗的法餐。桌上烛光辉映,江云狄拉开一张椅子让段月潼坐下,然后自己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有金发碧眼的侍者一道一道上菜。灯光两岸的座椅,让段月潼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们一定要这样坐吗?”段月潼睁大眼睛问。 “把夫人的椅子搬过来。”江云狄笑着,用流利的法语向身边的侍者吩咐。侍者点点头,调整了段月潼座椅的位置。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又回到了在金水湾的时光,江云狄用心切好盘子里的食物,小口小口的喂给段月潼。段月潼一如往日般吃下。 这样的亲密,已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了。两个人都有些恍然,当江云狄下一口食物送过来的时候,段月潼将切好的牛排含在嘴唇上,并不急着下咽,江云狄疑惑的看着段月潼。 突然眼前人扑进自己怀里,一张小嘴贴上来。江云狄一愣,那人已将一块小小的牛排连着一张朱唇送进了自己嘴里。江云狄揽住眼前人的腰身,深吻下来。旁边的侍者识趣的离开。 那个深吻结束的时候,晚餐已经凉了。段月潼小手环着江云狄的脖子,巧笑倩兮。 江云狄唇角含笑,伏在段月潼耳边说了句什么,段月潼一听噌的脸红了。一张滚烫的小脸贴在江云狄的颈窝里,江云狄不由得抱紧段月潼。 “潼儿”江云狄声音醇厚的一声呼唤。“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抑制住身体所有的躁动,江云狄轻声呼唤。 段月潼满脸纯澈的笑僵了一僵,但还是点了点头。周围的气氛不似先前那么松弛,或许是跟莫风聊过后日子过得更加随意了一些,不管怎样,能和江云狄腻在一起,是答应莫风好好去美国换来的短暂快乐,段月潼有些记不起前事。 “潼儿”江云狄温言。“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段月潼有些无措的低下了头,她什么都不想问,真的不想。好不容易自我麻痹到可以继续在一起,为什么要问? “我和袁琳”江云狄,有些结巴地说。“对不起”怀里的人身子明显一颤,就要离开,江云狄胳膊用力将人搂得更紧。“你可以原谅我吗?” 事出的那一天,江云狄早上起来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狠狠搓洗,陈十二闯入的时候江云狄身体已被自己擦伤,还在兀自用力的搓洗,紧接着便感冒到起不来床的地步。 这些事情,段月潼当然都听说了。那一夜的事情,在两个人心里留下的伤痕,哪能那么快就愈合?只是伤的狠了,便不再那么想要去愈疗罢了。 有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手背上,江云狄搬起段月潼的小脸,段月潼已是泪眼凄迷,啜泣伴着身体微微的颤抖。江云狄心痛,却忍住所有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袁琳的孩子,已经没了。”江云狄语气克制地继续说。“当时我被下了迷药,那种情况下有孩子保不住很正常。” “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很多很多个。好不好?” 他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拿过桌上的纸巾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拭满脸的泪水。 “潼儿”他喉头一哽,一个深吻落下,直到段月潼止住了哭声,整个人软软地耷在江云狄怀里。 “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江云狄撩开段月潼面颊上的发丝,看到她的侧脸,秀气的脸庞立体的五官,白净的皮肤和蝶翼般长长弯弯的睫毛。 “但是,我心里也一样委屈。”江云狄声音有些哽咽。“得知你去了默擎宇的别墅,我感觉整个人身体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一样,差点被你活生生给吓死。”江云狄叹了口气,声音都是抖的。 段月潼睁开眼睛抬起楼,这个深爱着的英俊男人面颊上有清泪落下。不由的深处小手想要去擦拭,却被江云狄紧紧握住,将细嫩的指尖放进嘴唇里细吮。 “潼儿”江云狄敛一敛情绪。“眼下的事情,还远远未完。你还要再受一阵委屈,婚礼我还在准备,等一切就绪,我就娶你。好不好?” 段月潼重重点了点头,莞尔一笑。脸上泪痕未干,面庞慵懒又白皙,可玩可爱的美。他已不忍再说更多。 江云狄将人抱起,大步走到入门处花房隔壁的房间里。彼时满天星辉落满偌大的屋子,段月潼看着穹顶上浩瀚的繁星,和四周墙壁上隐隐的星辉,有误入星河的错觉。 “潼儿”江云狄从身后环住段月潼。“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领地,好不好?” “你怎么想到把漫天星辉装进这屋子里的?”段月潼伸出手,看着之间细碎的星芒问。 “在金水湾的那一晚,我记得你把所有的小彩灯全部小心收了起来,便想着了。”江云狄声线温醇。 “那是因为,那些都是你给我的,我才格外爱护。”段月潼莞尔一笑。 “琪兰别墅也给你,好不好?”江云狄暖暖地说。 “好”段月潼含笑。 随后江云狄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件树叶形状的裙子递给段月潼。 “换上它,好不好?”江云狄笑的有些暧昧。在星光下,段月潼看不清裙子的模样,点点头接过裙子进了卫生间。在落地镜前抖开的时候,这才吃了一惊,瞬间脸红到了耳根上。 手中的衣服,是很精美的完整树叶形状,前后一共两片。裁剪的也很合身,可以看出手作的痕迹,精致到连叶片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可是,如此精美的衣裳不是礼服,而一层薄薄的纱衣。段月潼红着脸换上,看着镜子薄纱底下自己莹白的身体,不敢动弹。 江云狄在门外唤了几声,段月潼靠在门边的墙上装死,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动。等不到回答的男人推门进来,看见门边站着的人,嘴角浮起含混暧昧的笑意。 第159章 ,“你俩和好啦?”肖维城含笑揶揄 段月潼睡醒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老边准备好所有的食材,见段月潼没醒来也不急着下锅。莫风是知道老边一向偏疼段月潼,也不恼,让冷楚上楼叫人起床。 下楼的时候,老边已经把饭摆上了桌。段月潼闻见饭菜的香味,肚子咕咕叫了两声。莫风有些狐疑的看着段月潼。 “小祖宗,在外面疯也得知道填饱肚子吧?”莫风有些埋怨的说。 “我知道”段月潼没底气地嘟囔一声。看着满桌子的菜,段月潼忽然想到江云狄今天也只吃了一个三明治,放下刚拿起来的筷子咚咚咚跑上楼。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江云狄正在雨露清辉阁跟肖维城商量接下来新项目推广的事宜。商量到紧要处,江云狄突然一个手势止住了肖维城即将出口的话。 “潼儿”一改之前冷冽的一本正经,江云狄声音明显温和了许多。 “你现在方便讲话吗?”段月潼小心问。 “方便的,你说。”江云狄声音温柔,肖维城被咽端起酒杯压惊。 “就问问你吃饭了吗?”段月潼声音清澈。 “正在吃,要我去接你吗?”江云狄回答。肖维城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段月潼听见声音有些诧异。 “你身边有人?”段月潼问。 “闲人”江云狄声音一冷。 “哦”段月潼点点头。“你不用来接我,你吃饭了就好,我就是问问你,记得你今天没吃多少东西。” “嗯”江云狄嘴角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谢谢老婆关心。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段月潼答应“老边做了吃的,楼下还在等我,我先下去了?” “好。”江云狄答应。 “潼儿”就在段月潼准备挂断电话时,江云狄突然唤住。 “嗯?”段月潼疑惑。 “今晚,我有个跨境会议要开,得留在公司。”江云狄突然解释。 “好,那你记得早点休息。”段月潼说。 “好”江云狄声音温醇“记得多吃点。” 段月潼忙忙答应了,莫风已经上楼来催促,于是道了再见挂了电话下了楼。 江云狄将手机放在面前的桌上,肖维城已经喝完了半瓶酒。 “你俩和好啦?”肖维城含笑揶揄。 “你有意见?”江云狄冷睨了一眼肖维城。 “我哪敢有意见?”肖维城淡淡摇头“我们家那位前两天闹着要搬到云深公寓去照顾她那宝贝闺蜜呢。” “用不着”江云狄冷着嗓子说,终究从转动的餐桌里盛了一碗汤徐徐吃起饭来。 吃了晚饭,冷楚说想出去转转,段月潼身体酸乏让莫风陪着去。这段日子以来,跟着莫风和段月潼一起住在云深公寓里,让冷楚总有一种现世安稳的错觉。 莫风待冷楚是极好,因为他渐渐发觉她有太多地方让自己心动。也习惯了与她身体的纠缠,和夜夜笙歌时得到的极致满足。 更何况,她愿意接受目前这样的安家。莫风有些想宠爱晚辈一样的宠爱着冷楚。两个人肩并肩牵着手,在昏暗大的灯光下,冷楚侧头看着莫风深邃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忐忑。 “怎么了?”莫风含笑看着冷楚。 “莫风,你会娶我吗?”冷楚忽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你想嫁给我?”莫风呵呵一笑,随即将冷楚揽进怀里,吮上了她的红唇。又是一阵莫名的心慌滑过心底。 ...... 段月潼自己回到卧室里窝进小阳台上,顺手拿了本书看起来。 睡得太久,一点困头都没有。不觉间已是很深的夜,夜风吹来丝丝凉意,段月潼转身进了房间,窝进被窝里继续看书不知不觉间再度睡熟。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地方微微下陷。段月潼倏然睁开眼睛,对上江云狄琥珀色的眸子。眼前人一身风尘,将段月身上的被子裹紧,暖暖一笑。 “怎么回来了?”段月潼惺忪着睡眼问。 “若是不回来,都不知道你枕着书就睡了。”江云狄声音温醇。 段月潼莞尔一笑,准备勾住江云狄的脖子,却被阻止。 “我一身寒气,先去洗个热水澡。”江云狄暖暖一句。 “好”段月潼点点头,江云狄起身进了卫生间,不久有流水的声音传来。段月潼看着周围暖暖的夜色不由倦意袭来,闭上眼睛睡着了。 江云狄再回来的时候,听见微微的鼾声,轻手轻脚的趟进被窝里,将人揽进怀里,关了灯。已是凌晨三点的洛城。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不见江云狄的身影。倒是意外的接到了江家老宅的电话。 江老夫人,约了段月潼在雨露清辉阁吃午饭。段月潼应下,到了十点多钟,换了身艾草蓝仙鹤印花灯笼袖的休闲服和一条蓝色紧身牛仔裤前去赴宴。 到了指定的包厢,段月潼本想早一点到安排一下,等待江老夫人的到来。却不想在门口见到了脸色难看,一副欲言又止样子的田婶,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推开门,果然见江老夫人铁青着一张脸坐在上席,面前一杯茶水已经冷掉,显然是来了多时了。再看江老夫人身后,三只巨大的行李箱并排放着,上面蹲着留在江家老宅花房里的那台古琴。 “妈”段月潼含笑开口。“您怎么这么早?” “我心里有事,等不得。”江老夫人语气不善。 “那您说,是我哪里惹您不高兴了吗?我赔罪就是。”段月潼莞尔一笑。 “我哪里敢要你赔罪!”江老夫人声音陡然厉了。“你既然去找默擎宇了,又何必回来继续祸害云狄?我安家的孙子又是怎么惹了你,在母亲肚子里还不到一个月就被你舅舅生生断送了。我们江家,究竟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段月潼在错愕中反应了许久才逐渐消化完这话里的信息量,袁琳没了孩子,跟舅舅有关系? “妈”段月潼本想说‘您说的我怎么听不懂?’话到嘴边改了口“袁琳没了孩子,您以为我会高兴吗?” “你难道还不满足?”江老夫人厉喝一声。“袁琳在医院躺了三天,疼了三天,云狄却天天跟你腻在一起。段月潼,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也有这一身狐媚?” 第160章 ,那两张突如其来的结婚证 “妈”段月潼长长呼了一口气,迫使自己不要被情绪控制。“袁琳的孩子,是生是死,是好是坏,我都不想过问。因为我根本就不关心。” “哪怕是云狄的的骨肉?”江老夫人不可思议的瞪着段月潼。 “哪怕是江云狄的骨肉。”段月潼坦言,江老夫人陡然站起来用了扇了段月潼一个耳光,段月潼也没躲。却站起身来将浑身颤栗的江老夫人扶着坐下来。 “我自知没有那个本事把仇人的孩子视如己出,也就不埋这个祸根。”段月潼淡淡说。“江家有多少要给他的,我也不愿过问,但是我的只能留给我自己的孩子。” “哼”江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们安家的人果然是不一样,这般冷血的心思,倒是让我开了眼了。不想你二十来岁的年纪,竟也能这么狠毒。” “这心思纵有千般不好,可若是没有这份心思,您当初可会让我进江家的门吗?”段月潼淡淡的说。 江老夫人知道这话是真的,也不便直接反驳“当时我便知道,你这心思若是用来害了人,便也没几个人能逃得过。” “妈”段月潼轻唤一声,语气里有了祈求。“我会不会害人,您心里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江老夫人疾言厉色。“我若是明白,便有办法不让小五整天被你魅惑,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顾,连江家的脸面都不顾了。” “妈”段月潼嫩白的脸上滚下两行热泪来。“这些都是一时的,您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江云狄,他......” “够了”江老夫人一声厉喝打断段月潼。“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废话的。我已让人去袁家提了亲”说着甩出一本深红的色的证件在段月潼的面前。 待到看清上面“离婚证”那三个字的时候,段月潼腿一软咣当一声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 江老夫人当年在洛城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本红色的离婚证出自民政局,具有法律效力,意思再明显不过。对于江老夫人来说,却也只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罢了。 段月潼实在难以想象,眼前面容慈祥的老人,几个月前对自己还是无微不至关怀着自己的长辈,如今却骤然翻了脸,连缓和的余地都不留。 “妈”段月潼挣扎着站起来。“我那么爱江云狄,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您告诉我,我改好不好?”已是声泪俱下的模样。 “别的都可以不论,单单你是默擎宇心上人这件事,我江家就断不能容你。”江老夫人见段月潼这幅梨花带雨的样子,心软了几分。 “我怕你某一天,但凡生了一点祸心,江家就完了,云狄就完了。我不能冒这个险。”江老夫人说。 段月潼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我不会的妈,我永远不会的,我用安家百年来的清誉发誓,我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江家的事。” 话未说完,段月潼已拽着江老夫人的手哀求起来,只差下跪。 “那么,袁琳的孩子,算什么呢?”江老夫人冷言。想到袁琳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江老夫人不由的红了眼,下手的可是莫风,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妈”段月潼涕泗横流的祈求。“江云狄说,袁琳的孩子本来就留不得......”已是痛到失了分寸,却没意识到这话直接将眼前人激怒。 江老夫人愤然摔门而去,田婶不忍倒了杯热水放在段月潼面前。而她只是哭,大放悲声的哭。直到江老夫人离去很久以后,跟着她的人不见有人出来,进门来找。 彼时,段月潼强忍着呜咽声看着眼前的服务员一道一道上菜,这是江老夫人离去之间,还未来得及上桌的菜,此刻热气腾腾的端上来。而段月潼之后满心的悲凉。 那样慈和的老人,翻脸无情的时候竟然也是这般狠辣。段月潼已经方寸大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想到要给江云狄打电话,可是又该怎么说呢?‘你妈给了我一本咱们的离婚证?’ 可以这么说?要是不这么说,这满腹的委屈多么像无理取闹。有或许,江老夫人就等着段月潼歇斯底里的失控呢? 令段月潼没有想到的是,这满腹的委屈,在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而接下来,她不得不生生地断了对江云狄所有的念想。 “小姐”身后人低低唤了一声。“要我通知先生吗?” 段月潼摇摇头,转身进了包厢的卫生间。盥洗盆里接满冷水,将一张小脸泡进去,呜呜咽咽的哭。再出来的时候,满身水渍,眉眼冰凉。 “外面有多少咱们的人?”段月潼冷着声音问。 “六个”有人回答。 “全部叫进来,把这一桌子菜吃了。”段月潼淡淡的说。来人有些犹豫。 “去吧”段月潼吩咐。“当年我祖母,也常常与下属对饮,这是安家的旧俗。” 眼前人点点头转身走了。段月潼摁下呼叫器,点了两瓶酒,侍者穿着燕尾服进来恭恭敬敬的给段月潼倒上酒返身出去了。 六个人进来的时候,段月潼窝在椅子里,已将一瓶酒喝了大半。为首的见了这般模样,只得吩咐其余人坐下来。雨露清辉阁的菜,洛城出了名的好味道,需要提前至少三个月预定位置。 这些人大多不具备在这里消费的能力,因此虽然气氛诡异,到底一桌子菜被吃净了。段月潼已是喝到第六瓶酒,从包里摸出莫风之前给的那张黑卡摔在桌上,人从座椅中跌跌撞撞的起来,怀里抱着一瓶酒往外走。 身后的人,惴惴不安的给莫风打了电话。莫风赶到的时候,段月潼已爬上了一棵树,昏昏沉沉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般,莫风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但她躺着的那根树枝经不住两个人的体重,莫风一时没了办法,叫人在树下铺了软垫开始好言相劝。 ...... 此刻,金宇的总裁办公室里,江云狄接过江老夫人递过来的离婚证时,如遭雷击的楞在了当地。随即暴怒般的发作了起来,五分钟以后陈十二被迫拨通了民政局局长的电话,将办理证件的人给下岗了。 第161章 ,你们江家的人,比暗流还要恶心 “证件,就是民政局局长给我的。”江老夫人沉稳的说“那两个,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为什么?”江云狄红了眼,怒吼一声。 “我怎么可能让默擎宇看上的的女人留在你身边?”江老夫人语气相对平静的多。“再说她杀了我的孙子。” “那是我要杀的”江云狄厉吼。 “难道不是因为她吗?”江老夫人冷声。“小五,你已乱了分寸,为这个女人实在不值。” “那什么是值的,什么是?”江云狄厉吼。“离婚证,另外一张在哪里?” “我已亲自送到了段月潼手上。”江老夫人说完,江云狄就像被人瞬间抽走了魂一样,瘫坐在椅子里。心跳不正常的加快,让他呼吸开始不稳。 不得不说,江老夫人的手段狠辣且无情。那个曾经独自支撑江家老人,怎么可能有看起来的那么慈和?她甚至早就想到了江云狄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但她不知道的是,慈问师傅的治疗和段月潼送来的药起了作用。 那呼吸紊乱,心跳加快后的全身僵硬没有袭来,江云狄就已经记起段月潼送来的中药,苦笑几声。江老夫人甚至已经预约好了医生,而那最糟糕的情况却没有出现,她有几分诧异。 “妈,您知道我们江家,欠潼儿什么吗?”江云狄满脸酸涩的泪水。“我们欠她一条命!” “小五,你在胡说些什么?”江老夫人不悦。“明明袁琳的孩子......” “我问您”江云狄颇感无力的说“慈问师傅去哪了?” 江老夫人一愣,这个人,这个人,早在离开江家以后,她就没有问过几回。一个出家人而已,在江老夫人眼里,不过是个法相罢了。 “去哪了?”江老夫人反问。 “去见佛祖了。”江云狄声音一沉。“您不是吃斋念佛,行善积德吗?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造化?” 江云狄虽然不事佛法,但在认识段月潼之后,却听妮子说过不少佛经禅机。也不是全然不懂。 “潼儿的命”江云狄拉高了声线。“是慈问师傅去默擎宇的别墅里换回来的。江枫亭的命,是潼儿去默擎宇那里换回来的。” “你是在忤逆我吗?”江老夫人厉喝一声。 “儿子不敢”江云狄通道“儿子只是心痛,失望。”说完跌跌撞撞的从座椅中起来。 陈十二赶上前来,扶着江云狄出了门。他脚步虚浮的向着电梯口走去。 “潼儿在哪里?”江云狄有气无力地问。那张结婚证,那道深红色,慢慢在眼眶里氤氲成了血海把她和段月潼隔开。 当时她是何等欢喜的跟着自己去领了结婚证的,此刻又是怎样悲凉的一个人谙尽孤独的? 而这一切,还远远未完。就在这个晴天霹雳掉在云月夫妇头上的时候,正在录影棚里拍戏的冷楚突然接到金主金宇紧急召回的命令。 冷楚卸了妆,换好衣服。在经纪人小白的陪同下离开了摄影棚。出门,来接人的却不是经常乘坐的那台商务车,而是一台黑色的奔驰。 冷楚没有多想,钻进了车里。因为这辆车,也是金宇的车子,只不过属于保安部。 车子没有按照约定驶到金宇,而是驶向了城郊。冷楚有些不解的问司机,司机只说自己只负责开车。冷楚警觉的跟莫风分享了定位,莫风有些狐疑的看了眼手机。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一个破坏安家和江家联姻的一个局,这个局早在段月潼接到江老夫人邀约的电话时就开始了,是江家眼下管家的主母亲自做下的局。然而,却是袁琳摧毁了一切。 到了城郊一处废弃的宅子旁边,冷楚和小白同时发现了不对劲,要求即刻回录影棚。不料却被人从背后打晕了。 江老夫人安排的人再次给冷楚灌下了她直播当夜发生意外时喝过的东西。同时还有三五个乡野村夫被灌下了同样的东西,冷楚醒来的时候,身上有人在卖力的动作。 那不是莫风,冷楚推拒,却发现身上绵软无力。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迎合,四周全是冰凉的空气,控制不住的哀嚎起来,莫风赶来的时候,冷楚已被折磨的气若游丝。 莫风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滩血迹,和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冷楚。那海藻般的长发瞬间失了颜色。莫风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有杀人的冲动。 “小楚”莫风柔声呼唤,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给冷楚盖上。感觉到有人靠近,冷楚控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 莫风流下泪来,不顾一切的将人抱进怀里。冷楚像发了疯一样的挣扎起来,直到莫风低头吻上她娇美的嘴唇,那熟悉的柏木香传来,她总算冷静,胃里却泛起呕来,倚在莫风身上吐了起来。 莫风含着泪,轻柔的安慰着。 “没事,小楚,没事。”莫风柔声。“我在,我一直一直都在。” 逐渐看清眼前人,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袭上心头,冷楚突然冷静下来小手迅速的靠近莫风的腰身,从那里摸出一枚蝉翼镖来,对准自己的喉咙刺下来,不想那蝉翼镖的刃却深深扎进了莫风的掌心里。 “小楚,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莫风哭着哀求一个已经崩溃了的人。冷楚泪流满面的只是想把那利刃送进自己的胸膛。 最后,力气耗尽终于昏死在莫风的怀里。那几个作恶的人,已经被小卢控制起来,莫风看了一眼面前粗陋的面孔,和怀里娇美嫩白的人儿,眸子里是毁天灭地的杀气。 始作俑者,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江云狄得知冷楚被绑架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委顿了。他耐着一切性子,做好最坏的打算和准备来到医院的时候,在急救室外面,缝上了段月潼那双冰封肃杀的眸子。 “潼儿”他痛呼一声,朝着她走过来。就在即将靠近的瞬间,段月潼一闪身绕到了旁边。 “你们江家的人,比暗流还要恶心。”段月潼切齿。 “潼儿,你听我解释。”江云狄痛道。 第162章 ,那满心满眼的血色和悲怆,将莫风 “我段月潼发誓”她忽然竖起三根手指,一双眸子射着寒光般的看着江云狄。“今生今世,与江家的人不共戴天。” 听到这一句,江云狄身体一震,不由的倒退两步。来之前他就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但没想到段月潼竟然已经绝望到了这个地步。 “潼儿,若是我求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证明我的清白?”江云狄声音哀戚。 “江云狄,若是我求你”段月潼冷声。“你可能让冷楚好好的回来?”这一声嘶吼响彻医院走廊,回音久久不散。像闷锤一样,一下一下砸在江云狄心上。 他的确无从辩解,因为千算万算他都料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会给自己摆这样的局。 而实际上,江老夫人只是想绑架了冷楚要挟莫风和段月潼跟江云狄断了来往,以段月潼的性子,这样也就够了。后面的这些,则是袁琳安排的。 莫风和江云狄联手,已经让默擎宇很头疼。能趁着这个机会瓦解两个人的关系,何乐而不为?这招借刀杀人,深得他的心意。 “那我们呢?”江云狄哽咽“我们怎么办?” “没有我们了!”段月潼厉吼一声。“你们江家,前前后后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我事事不敢放在心上,不愿计较。结果呢?” “为什么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段月潼悲怒交里,红了眼脸上有大颗的泪珠滑过。“冷楚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要这样对我,这样对我舅舅?有本事你们冲我来啊!”声音里全是不甘和愤怒。 江云狄眼泪全是泪水,一张俊脸上两道涓涓细流滑过。他无法开口,眼前人已经被彻底激怒,多智如他也知道此局已经无法挽回。 “你们江家的人,老老少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段月潼声音稳了,语气里却是淬了冰的寒意。“我现在只是后悔,为什么我没有早早地做一个恶人?二十来岁的年纪,竟然被你们这样满腹肮脏的东西蹉跎了半生美好!” “潼儿”江云狄呜咽着。“求你,别这样。”此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这里,冷透了。”段月潼捂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砸了几下。“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最后嘶吼已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痛彻心扉的哭起来。就为了让两个人分开,江老夫人竟然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冷楚已经丢了半条命,莫风呆呆地望着抢救室门口的红灯泪流不止。 那满心满眼的血色和悲怆,将莫风整个人瞬间击垮了。 江云狄和段月潼两个人争吵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不远处,却仿佛失聪了一样始终一动未动。 小卢扶着段月潼做到走廊另一面墙边的座椅上。走廊里一瞬间安静了下了,江云狄没有走而是就那样呆呆的站着。 急救室亮起了绿灯,段月潼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浑身一震颤栗。江云狄走过来,想要扶她一把,被小卢拦住。 刘建云快步走过来,站在已经起不来身的莫风面前。 “下~身有些撕裂,不严重。”段月潼长长舒了一口气。“麻烦的是子~宫受损比较严重,以后可能很难怀孕。” 段月潼闻言,脚下一软摊到在地上。小卢将人扶起来,江云狄走上前来想要伸手帮忙,小卢反手将人搂紧了怀里。 “别怕”小卢轻声安慰。做着本该江云狄去做的事情。 “还有呢?”莫风忽然淡淡开口。 “精神受了重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康复。”刘建云说。 “只要能好起来,多久我都可以等。”莫风哽咽。 “会好的。”刘建云出言安慰。 “嗯”莫风实际上不敢想更多往后的事情。护士将冷楚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莫风大步走过去,低头看见冷楚惨白的小脸,心里翻江倒海的痛。 进了特护病房,要求只能一个人进去。已是夜里十一点,莫风换了防菌服跟了进去。段月潼坐在门外的椅子上,蜷起腿,把一张小脸埋在双膝之间。 江云狄吩咐陈十二点了外卖,快递员送餐来的时候,江云狄示意给段月潼送过去,段月潼连碰都没碰,一脚踢翻。 江云狄拿起一盒新的粥,走过来,被小卢拦住。 “总得让她吃饭”江云狄有些哀求的说。江云狄快步走过去,那熟悉的身影靠近,段月潼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从椅子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江云狄。 “潼儿”江云狄微微抬头看着她说。“你先下来吃点东西,要是你也饿坏了......” “要是我也饿坏了,你们江家的人是不是要放十里烟火庆祝一番?”段月潼冷言。 “嗯”江云狄忍下心痛,尽量理智的说。“所以你不能饿坏。” “我就是饿坏了”段月潼俯下身来,盯着眼前的江云狄。“也保管叫你们江家的人高兴不起来。”她冷笑一声,推开江云狄的手。 江云狄身体微微一颤,还能说什么?她整个人已被滔天的恨意席卷。而莫风心里,这番仇恨则更甚,只是他眼下顾不上处理罢了。 江云狄不敢想以后的日子,眼前的人千般不舍。又能怎样?事情已经让自己的家人做绝了。 江云狄木讷的打开餐盒,舀了一小勺海鲜香菇粥,送进嘴里,味同嚼蜡。忽然扔了勺子,端起餐盒往嘴里猛灌,有温软的液体从唇角流下来。 江云狄将手中餐盒向着无人的方向甩出去,一把将段月潼拽进怀里,强行把嘴里的粥喂进她嘴里。段月潼挣扎不得,只能咽下。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允许你这样糟践自己。”江云狄松开段月潼,转身大步流星的消失在走廊尽头。 段月潼靠在墙上低低的饮泣,身旁小卢的手机震动两下,莫风发来短信让送段月潼回去。 段月潼不说话,也不动。 “打晕”莫风发短信说。小卢没动手。 “小姐,如果你也倒下了的话,先生恐怕一个人坚持不住。”小卢劝说。 第163章 ,江云叶说这中间有误会 段月潼木讷的点点头,跟着小卢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回到云深公寓已是夜里两点多钟,段月潼打发小卢回去休息,输入密码开了门公寓里意外的灯火通明。 老边、鲁昀、鲁静以及宋家的人全来了。门外夜色冰凉,门里气氛融融。段月潼被暖风熏得眸子一酸落下泪来,再回洛城每一次,只要有事,总能见到眼前的人。 那悲酸泛上心来,段月潼靠着门板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鲁静走过来,一把将段月潼抱进怀里,两个人相拥而泣。 没有人前来劝慰,都知道她心里压着怎样的爱恨和悲伤,哭出来或许更好一点。哭够了,鲁静拉着段月潼上了楼,进了她的房间,盯着她洗了澡换了衣服。 再下楼的时候,老边已经将温软的清粥和精致的小菜端上桌。段月潼先打包了几份,安排人送去了医院,自己才坐下来慢慢吃。 段月潼想起那几年的日子,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立黄昏。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可这经历的又是什么样的悲酸情仇?不由湿了眼眶。 “博士”段月潼带着哭腔。“你说,要是我爷爷在的话,他会怎么办?” “坚持”鲁昀沉稳的给出答案。 “可是,我怎么就一点温暖都感觉不到了?”段月潼泪流不止,声音里全是对曾经的质疑和深感无力的虚弱。 “我原本以为,在我走之前赖在江云狄身边,再偷得几天幸福时光,以后不管怎样我都知足了。可是什么人这么恶毒,要找冷楚下手? 我为什要求着我舅舅答应我任性的要求,瞧瞧我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冷楚人好好的姑娘,一来就给我收拾烂摊子。这回连自己的终生都搭进去了。为什么不冲我来啊,为什么?”段月潼嘶吼一声,将桌上的晚盘推翻在地。 周围出奇的安静,众人眼前这个25岁不到的姑娘,原来在心里埋了如此深的自责。怪不得她已不为江云狄和自己留任何余地。 那是她终生的愧疚,对安家,对莫风,更是对冷楚。没有那个请求,袁琳的事情无论都算不到冷楚头上,跟安家又能有什么相干? “月潼”宋潮生沉稳开腔“不要做傻事。” “宋爸爸”段月潼苦笑一声。“我哪里还有脸面去做傻事?” 段月潼转身上了楼,不久楼上传来叮叮咣咣的巨响。一众人追到楼上,见段月潼已经阳台上用了不到连天的藤编沙发拆落一地,正在搬着往外扔。 鲁静撸起袖子开始帮忙,随后是衣柜里江云狄留下的几套衣服。卫生间里的剃须刀,须后水,一切一切与那人有关的东西全部扔进了一个盒子里。 脸上没了泪水,没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柔美,没了活力。唯有那点出尘之气,却显得冷冽了许多许多。 ...... 此刻,江家老宅里。江老夫人知道冷楚的事情时,已是在媒体大肆的报道之后。影后冷楚被轮的消息像炸了锅一样的在华国范围内传开。 江云叶得到消息后连夜从帝都赶回洛城。自从段月潼回来后,江云叶的身份变得特殊而敏感。在江家众多的事情中,江云叶的立场是很明确的。 她的丈夫杨子杰半生戎马倥偬,儿子杨平子承父志从军报国,都是心中有大义的人。她看中段月潼在那样的乱局中的舍我精神,也珍惜那个孩子在这样年纪的不易。 说起来段月潼比杨平也只大两岁而已。那一天江老夫人当着袁琳的面打电话问他们中秋节能不能回来一起过,虽然回答了,但是挂了电话她就忍不住怀疑。 本想那时就回来的,被杨子杰劝阻。而如今,她是真的坐不住了。爆料中连着江家一起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休养中的吴世佳也得到了消息。 当夜他先打了江云狄的电话,机械的人工提醒关机,随即给莫风打电话,莫风掐断电话没有接,也关了机。千万里之外的人,心里忐忑起来。 江云狄出了医院的门,就被守在大门口的记者团团围住,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上手铐带走了。作为金宇的负责人,他同时也是这件事情的第一责任人。 那个夜晚在当时所有人的印象中都过得十分漫长,对江家众人,对段月潼,对莫风更是如此。 江云叶听说了事情的始末,意识到自己年迈的母亲是被袁琳和暗流利用了,心里越来越沉,越来越冷。她的丈夫和儿子在阵前对敌,自己的母亲却在后方出这样的纰漏。 她预感到江云狄和段月潼不能善了的结局,骨子里都在渗着凉意。 第二天一早,段月潼穿戴整齐,抱起昨晚收拾好的那只箱子乘车去了白鹭洲。 江家老宅里的仆人看到段月潼的时候,有错愕和惊叹,还有惧怕。她的整个身影,都散发着寒气,眸子更是冷到极致。 进了江家老宅的主楼,正在用早餐的江老夫人看见段月潼,手里的碗端不稳摔在桌上。 “月潼”江云叶尽量克制住情绪。“吃过早饭了吗?” “夫人不必客气”段月潼声音冷凝“我来是归还一些东西,顺便取走我师父落在这里的东西。” “来吃点东西吧”江云叶温婉含笑。“看你的脸色应该是没吃。” “家人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我恨不能以身相替,哪里还有脸面吃这上好的云锦粥?”段月潼冷言。 “月潼,你别这样,这中间有误会。”江云叶有些慌不择言的解释。短短的几句话,江云叶已经感觉到段月潼这是已经把江家恨到了骨子里。 “哪怕有什么样的误会,我都不想知道。何况你们江家人说有误会,我就要这样信吗?”说着段月潼将手里的纸盒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微微欠了欠身,转身进了慈问师傅住过的那个房间,房间里一切陈设都还在。段月潼闭上眼睛忍住眼泪,和鲁静开始收拾东西。 门外江云叶讪讪的坐回到餐桌旁,江老夫人极力忍耐着愧疚和心痛,以及被戏弄的不甘,脸上的褶皱不自觉的抖动。 第164章 ,默擎宇公然出现 从昨天得知冷楚被轮的消息开始,她就知道她跟江云狄的母子亲情算是完了。也预感到安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昨天晚上她去医院找袁琳。 却突然传来消息,对冷楚的做法是金宇内部的安排。袁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她责怪不下去。毕竟她曾有过江云狄的孩子。 眼下唯有看袁琳有没有办法,把江云狄继续留在江家。 段月潼手里捧着慈问师傅的遗物走出来,江云叶慌忙跑过来拉住段月潼的手。 “月潼”江云叶温言,段月潼嫌恶的甩开江云叶的手。“我知道你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你冷静冷静,你和云狄之间的事情你们慢慢处理。” “慢慢处理?”段月潼抬起眸子冷睨了江云叶一眼。“昨天江老夫人给我的那张离婚证,可还热乎着呢。夫人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吗?” 江云叶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眼江老夫人,在昨天发生的众多事情中,那算是一件微末小事,江老夫人自然是没有提。而江云叶听闻,却是彻底的对自己母亲凉透了心。 二十四小时后,江云狄从公安局释放。抛开冷楚的身份,这种事情对金宇来说本身就是小事情。 江云狄回了老宅,秋日的白鹭洲,观赏果实的花木随着微风阵阵送香,四处时光惬意,只有自己内心沉如大海。他已被万般剧痛吞没。 进了主楼门,不发一言的上了三楼的主卧,门口放着袁琳的两只行李箱。他绕开进了门,洗了澡换了衣裳,开始将收拾东西。 两个小时的时间,屋子里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陈十二带了十几个人上楼,帮着搬东西。 江老夫人拄着拐杖拦住江云狄的去路,忍不住老泪纵横。 “小五,一个女人而已,要谁不是一样的?”江老夫人哀戚。 “四月间,决定让潼儿来种花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江云狄语言无情且冷漠。掰开江老夫人拽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琪兰别墅里,那夜温存的缱绻还留有余温。她却不在了,或许从此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 冷楚是在第四天早上醒来的,莫风不吃不喝不睡的陪了整整四天,期间除了医护人员不要任何人靠近。 冷楚醒来的时候,莫风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只是呆呆地看着。直到冷楚说了几句话,没人理睬,冷楚用尽力气拍了莫风一巴掌,莫风这才反应过来。 病房门外,段月潼已是等了整整一夜。这些日子,莫风手头工作堆积,重大决定没人敢做。小卢已是无法再推,段月潼虽然因为与吴家周旋的缘故,对宇铎制造了解很深,但是进来莫风的管理却是问都没有问过,因此只能拖着。 莫风已经全无斗志,段月潼看着冷楚若是好不起来,莫风恐怕也是好不起来。 另一边,琪兰别墅里,江云狄已经连续六天没有出现在金宇大厦里。股价疯狂下跌,陈十二独自苦苦支撑,莫风已是撒了手,料定不会再管金宇的事。 第六天早晨,默擎宇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出现在金宇的古董大会上,他的新身份是“蓝明起”。 江家无一人能联系的上江云狄,尽管知道他就在琪兰别墅,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靠近主楼。没消息,没动静。 二十天以后,就是本年的中秋节。中秋节后的一天,厉楠游轮上的所有服务人员就要上船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封闭式培训。 偶然的机会,厉楠发现了应聘者中段月潼的简历。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情,预感到她出海的目的,不敢耽搁找到陈十二,来到了琪兰别墅。 而其实,段月潼已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此刻段月潼已接手宇铎制造,和莫风名下的创奇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到达琪兰别墅的时候,江云狄把自己反锁在星宇屋里整整六天,任谁敲门都不开。厉楠倒是没有直接敲门,而是把段月潼投给他公司的简历隔着门缝塞了进去。 两分钟后,房门哗啦打开。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江云狄整个热颓败到极致,身上还是六天前的穿着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直到厉楠塞进那份简历,江云狄才蓦然想起。吴世佳的事情,除了他和莫风根本就无人知晓,若是段月潼因为这个原因出了海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第七天,江云狄走出琪兰别墅,回到金宇。宇铎制造的产品款项一直无人批复,段月潼不得不亲自登门。接待他的是董事会推选的时任金宇业务部总经理的“蓝明起”。 “蓝总”段月潼将手上的资金报告递给蓝明起。“您签个字吧,我这边还要给工人结算工资。” “不急”蓝明起阖上面前的文件。段月潼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脸上却仍是淡淡的。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蓝明起嘴角含着一抹邪魅的笑看向段月潼。 “你想听什么?”段月潼冷睨蓝明起一眼,近千万的产品款项,段月潼不敢怠慢。“您要是有剧本的话,我可以给您念念台词。” 蓝明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眼前的人满脸含笑。“你为什么不笑?”他耐人寻味地问。 “我要是你,我也会笑的,可惜我是段月潼。”她冷言,端起面前的纸杯抿了一口茶水。 “我最近对四个字不解‘红颜薄命’”默擎宇嘴角含笑看着段月潼。“如吴小姐这般聪慧又漂亮的,或许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给你幸福。你说呢?” 说着蓝明起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全球限量款的卡地亚手镯,捉过段月潼的嫩手套进她皓白的手碗里。 下一瞬,段月潼将手镯褪下来,掌心用力。那华贵的玫瑰金便瞬间面目全非。蓝明起瞬间怒火升腾,扬起巴掌就向着段月潼甩过来,被小卢稳稳捏住。 “去叫你舅舅来跟我谈”蓝明起“你还不够资格”。、 “我舅舅没空理你”段月潼淡淡的说,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细针,在指尖反骨捻动。“其实,你若是签了大家都好。若是不签我也有办法,对付别人不一定行,但是对付你绰绰有余。” “你”蓝明起怒喝一声。 “段总”忽然身后传来陈十二声音。“江少请您去一下他的办公室,请您携带好贵公司的项目结算清单。” 段月潼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陈十二,仍是旧事模样,却多了一份公事公办的肃整。段月潼点点头,收起手中的那枚细针,跟着陈十二出了接待室的门。 第165章 ,她再度抚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会 从接待室到江云狄的办公室,对这一刻的段月潼来说似乎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长到她的感觉到四面八方天旋地转的眩晕,长到她不得不伸出两根手指来滑过洁白的墙壁,才能站稳,才能不轰然倾倒。 身后跟着的陈十二和小卢,看到段月潼脚下微微凌乱的脚步,面面相觑了片看。她已经就要忍不住眼泪,这些日子闲下来的每一刻都在想他,每一刻。 无数次的想要抛下一切回到他身边,每一次都被眼前千沟万壑的距离的挡下来。有时她会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若是能有个什么小小的跃动,她就有理由说服所有人,那是安家和江家双姓人家的孩子,利用好了或许是个转机呢? 对,利用。因为她已爱他到骨子里。可惜,什么也没有那天她还跑去妇产科做了早孕检查,医生说没有。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病人,恩爱缱绻了那么久,她怎么就一直还能是刚来时的那个样子? 终于,到了总裁办的门口,那眩晕感越来越强烈,段月潼扶着墙低下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身后小卢和陈十二都听到了她颤抖的深呼吸,谁也没有催她,静静的等。 “开门吧”良久,段月潼小声吩咐。随即闭上了眼睛。陈十二上前敲了敲门。 “请进”那好听的男中音,温醇如酒,闻之心醉。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江云狄看见段月潼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体微微一颤。他的眼眶一酸,喉结一滚。片刻的沉默。 “江少”终于压下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段月潼冷漠的开口。 那一声,让江云狄所有的冷静和自持瞬间崩塌掉。他快速的转身进了休息室的卫生间里,掩面低泣。这些日子,在琪兰别墅,他翻遍了传奇里的爱情故事,时而想自己若是活在古代,就掳了她去占山为王,双双隐居。 又或者,在年代的夹缝里,经历彻底的动荡和崩塌,只要有爱,谁也不能埋怨谁。可惜那样的一世,代价太大太大。他已经不舍得再让她受任何磨难。 再出来时,她已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黑色的高跟鞋,墨绿色的九分西裤,同色的修身西装马甲和白衬衫,椅子背上搭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 低低扎着马尾,脸上是得体的妆容,没有什么表情。眼角的泪痕遮掩不掉。 “签下字吧”段月潼指一指桌上已经打开并摆好的结算协议。 江云狄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给陈十二。 “去给她买身衣裳,半个小时。”说完迅速挂掉。陈十二懵了半晌,这才想起段月潼穿的还是九分裤,迅速转身出了门。 “白露已过,你露着脚踝是想生病吗?”江云狄仍是没有谈公事。 “不觉得冷”段月潼冷言。“签个字吧”她语气淡的没有起伏。 “不急”江云狄喉结一滚,语气深沉。他下意识的向右偏了一下头,曾经她用过那张小书桌还在。段月潼一进门就发现了,两个人相对无言,静默片刻。 “在等什么?”在这里的每一分钟,对于段月潼而言都是煎熬,她已走不动,可却只能逃。 他抬起头眸光深沉的看着眼前人,段月潼与他眼神交汇。她的眸子还是那么清澈,却已经冷透了。江云狄的眸子倒是不再冰凉,只是多了份深不见底的哀伤。 半个小时后,陈十二提着两个纸袋进来,放在江云狄的办公桌上。他推到她面前“去换上”。 “不用了”段月潼淡淡的说。“赶快签字吧”。江云狄终于有些恼,从办公桌背后走过来一把将段月潼从椅子里拽出来。 这一拽,他心痛到底。短短的几天,她到底受了多少,竟然已经轻到察觉不到分量的地步。 “段月潼”他眸子里薄怒升起。但那质问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你自己换,还是我给你换?” “我说,不用了。”她有多固执,他清楚。江云狄一把将人箍筋怀里,另一只手提起桌上的纸袋往休息间走。段月潼挣扎起来。就在内心就要投降的那一瞬间段月潼的手高高抬起。 “我就不信你现在还有打人的力气?”江云狄声音沉了几分。段月潼瞬间低下头来含泪不语。 将怀里人带进休息间里,将眼前人带进休息室里。在她无力的挣扎中,脱掉她身上的衣服,蝴蝶骨以下触摸到手的地方一片冰凉,那是冷汗。 “段月潼”他终于忍不住。“你就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 “你在质问我吗?”段月潼抬了一下眼皮。“那你自己呢?”眼前人身材依旧挺拔,衣裳却以空了几分,都是量身定制的高级西装,眼前人过得如何,看那已经略显宽松的衣裳便知。 “那就从今天开始,我们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着便将人抱进了卫生间里,段月潼挣扎不开。但在那温暖的水珠落在身上的时候,她到底松弛了下来。 站在花洒下面,江云狄满脸的泪水被盖过。段月潼推了两把眼前人,不动那灼热的嘴唇贴上来,段月潼用尽全身的力气躲开。 “别”她哀求。“我已经戒不掉了,别。” 有瞬间的愣怔,眼前人终于还是撬开了自己紧咬的齿关。那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迎合中段月潼开始呜呜咽咽的悲鸣。 “潼儿”江云狄声音颤抖。“求你了,别哭。”这是他喉咙里最后能蹦出的字眼。 ‘偷着爱一辈子吧’他在想。 ‘冷楚,对不起’她在想。身体沦陷时分的愧疚,而当他终于爱够,她再度抚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会有奇迹吗? “有哪里,不舒服吗?”他有些忐忑的问。 段月潼摇摇头,将眼前人推出卫生间。满身欢好后的痕迹还如昨日,如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的时候。原来那千山万水难覆的距离,也可以发生在短短几日内。 从卫生间出来时,江云狄已经不在休息室。床上整齐的放着一套仙蓝色职业装。段月潼换上,看了眼自己之前的黑色高跟鞋,颜色不搭配。 化好妆,把黑色的高跟鞋拎在手里,打着赤脚从休息室回到办公间。 第166章 ,仇恨,席卷了所有的人。 “有哪里,不舒服吗?”他有些忐忑的问。 段月潼摇摇头,将眼前人推出卫生间。满身欢好后的痕迹还如昨日,如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的时候。原来那千山万水难覆的距离,也可以发生在短短几日内。 从卫生间出来时,江云狄已经不在休息室。床上整齐的放着一套仙蓝色职业装。段月潼换上,看了眼自己之前的黑色高跟鞋,颜色不搭配。 化好妆,把黑色的高跟鞋拎在手里,打着赤脚从休息室回到办公间。 仲秋冰凉的地板,段月潼白嫩的足尖从微喇叭的裤脚下露出来,应为凉气已经有些微微发青。 “段月潼”只一瞬,江云狄怒气翻涌。“你怎么回事?” 段月潼咣当的一声把手里的黑色高跟谢扔在地上,和她一身清亮的仙蓝色形成碍眼的鲜明对比。江云狄一把将人抱进自己的大班椅里,转身进了休息室拿出一双银白色的高跟鞋来。 蹲下生双手捂住她秀气的小脚暖热,穿上。段月潼拿起签好字的文件出来时,已到中午。洛城大雨倾盆。 “秋天”段月潼惨淡一笑。“当年也是这样的秋天。” “您说什么?”小卢有些恍惚。 “七年前,我离开洛城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秋天。”段月潼苦笑着说。 小卢默默的没说话,回到云深公寓,段月潼吃了几口午饭,放下筷子。老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段月潼近来每顿的饭量,不会比一只幼年的猫更多一些。 老边着了急,坐下来一个劲的看着往段月潼的碗里夹菜。 “你快多吃些,你这样,父母知道了该伤心了。”一时,四下里皆静。冲出口的话大多都是人之常情,对大多数人而言也都是劝慰,却唯独对段月潼而言不是。 老边懊恼的低下头,等着段月潼发作。却没有,那人端起碗,将一碗饭吃到见底。 “喝点汤”那声音,嘶哑而哽咽。 “哎,哎”老边激动的像做错事的家长被原谅了一样,连忙答应。 “边叔叔”段月潼骤然开腔,刚认识的时候段月潼这么叫了一回,老边总觉得段月潼矜贵,不让这么叫硬生生让改了过来。此刻听到这一句,有一种老泪纵横的冲动。 “哎”老边颤抖着声音答应一声。 “我是不是命里犯孤星煞,怎么就又没有家了呢?”两行清泪从年轻秀美的脸庞上滑过。 “乖孩子,不哭了。”老边摸一把眼泪。“这些日子啊,哭的太多了,太多了。”那双粗糙的手,颤抖着擦去段月潼脸上的泪水。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每天等你回来,看着你吃,看着你高兴,看着你不高兴,早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不是好好地?”老边素来不会安慰人,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长串。 段月潼悲鸣一声扑进老边的怀里,老边身上油盐酱醋的味道扑鼻而来,人间烟火的味道如此诱人,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呜咽声传遍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别哭啊,好孩子。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他们太坏了,太坏了。”老边哭着安慰。原本以为自己因为得罪权贵,从上海流落到洛城,人生已是颠沛。 却不想,着段月潼二十来岁人,竟然被命运如此戏弄。阿简不能生育,老边无子嗣,此刻感觉到怀里瘦小的人,才惊觉,这个年岁的孩子,正是需要身边人呵护的时候。 中午两点,段月潼到了医院的时候,嗓子已经嘶哑。莫风和冷楚已经吃过午饭。这些日子,段月潼每每来到都没有勇气走进那间病房。她怕面对冷楚。 莫风不愿离开冷楚片刻,每次段月潼来,只是敞开病房门。段月潼就在病房门正对着的地方,摆上一张椅子与莫风对视。 高级病房的楼层,没有闲杂人等来往。这一日,段月潼与莫风对视的时候走了神,回过神来的时候,莫风已经站在了眼前。段月潼抬起头,迎上莫风那双跟祖父一模一样的眸子。 “你怪我吗?”段月潼开口问。 “怪”莫风的声音时温的。 “那你想打我吗?”她仰着脖子问。 “想”莫风大声说。“都怪你,不是吗?” “那我要是死了,你心里是不是会好过一点。”段月潼淡淡的问。 “你要是死了,你有脸见安家的长辈吗?”莫风质问。“你一死了之,以为就可以赎罪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对得起活着的人?” 段月潼眨了眨眼,低下头来捂着嘴哭泣不止。莫风看了眼面前的女子,冷楚已经自闭,段月潼则清寂的让人心慌。冷楚可以被自己温暖,那么段月潼呢? “可是丫头”从把冷楚送进医院开始,莫风还是第一次流眼泪,他不能让冷楚害怕、忐忑,自己吞尽悲伤不能哭。此刻忍不住了。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呢?”莫风哀声“贪恋爱人的怀抱,又有什么错呢?我哪里又舍得打你、怪你,让你活不下去?” “舅舅”段月潼痛哭流涕的扑进莫风怀里。“那你说我该怎办?” “忍着”莫风呜咽着开腔。“和我一样忍着,安家会好起来,我跟你都会好起来。冷楚,也会好起来。” 此刻泪流不止的不止门外的两个人,还有门内的冷楚。从醒来的那刻开始,她对江家的人就恨到了骨子里。当想到自己如今的惨状仅仅是做了江老夫人的棋子,她连段月潼一块儿恨。 她曾尝试着在夜里把匕首插进莫风的心脏,熟料莫风只是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等着。每一次,段月潼转身走了她就像发了疯一样的摔打东西,把莫风的肩膀咬出一个一个血洞仍不能解恨。 莫风默默的承受。这个男人,把自己所有的爱情用在自己身上。他用行动告诉自己,他绝不嫌弃她,连婚戒都拿了出来,只等她放下包袱就娶她。 那恨折磨着她,也折磨着段月潼。门外抱头痛哭的甥舅俩,让冷楚蓦然间想到了两个字“家人”。若不是段月潼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家人,又何必痛苦到这个地步? 对于段月潼,她突然就不想计较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着仇恨,莫风转身进来的时候,冷楚已经平静了下来。 第167章 ,你若是一味败坏自己的身体,我倾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冷楚,莫风在送走段月潼之后去了走廊尽头抽了一支烟才回来。 “月潼还小”莫风苍白无力的笑笑。每一次冷楚发作起来的时候,莫风都是这句话。每一次说完,冷楚会直接扑进莫风的怀里撕咬她。 这一次,冷楚没说话,没动。莫风有些无奈,卷起了衣袖把自己蜜色的胳膊送到冷楚嘴边。 “咬吧”莫风说。冷楚看见上面交织错落的齿印,好了旧的,来了新的,终于是不忍的。 “我想出院”多天以来,冷楚的声音终于有了温度。 “你在,说什么?”莫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我说,我想出院。”冷楚浅浅一笑,莫风愣怔在当地。脸上挤出一个笑,但那笑是带着轻松的。 “还不行,得等两天。”莫风笑着解释。 “好”冷楚淡淡一笑,躺了下来。莫风赶忙帮她掖好被子。 “莫风”冷楚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着看向莫风。 “嗯”莫风淡淡回答。 “你说,想娶我,是认真的吗?”莫风僵在冷楚的床边,以为自己生了错觉,这些日子,他有过太多太多的错觉。“我,已经不干净了,而且,我可能不能生孩子。” “你没有不干净”莫风大掌抚摸过冷楚娇美的脸庞,低下头来与她额头相抵。“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莫风都能担当得起。” 言毕,一寸软舌已滑进冷楚的嘴里。冷楚忍不住颤栗起来。这是病症,醒来后她已不能接受男女之间的亲密,就连莫风偶尔吻吻脸颊,她都会感觉到反胃。 “试试。嗯?”莫风柔声。冷楚强迫自己冷静,不过片刻那本能似的感觉又来了。莫风也不急,他知道这得慢慢来。 ...... 老边到达江云狄办公室的时候,江云狄刚刚和蓝明起正面交锋过。累到极致,闭上眼却还是那人的身影,悲伤逆涌。 陈十二敲了很长时间的门,江云狄都没有听见。只好自作主张放老边进去。 睁开眼睛,是因为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每一样食材都是精挑细选的,老边对做好的菜有执念。江云狄看见老边,意外到震惊。老边应该是有些恨他的,因为阿简,也因为段月潼。 “那孩子,吃不下饭”老边突然开口。“我猜着你也是,给你送来一些。” 摆在桌上的都是些软食,江云狄连忙将桌面上的文件收起来。接过老边递来的筷子。 “她瘦了很多”江云狄咽下一口粥,喉头一哽。 “吃得太少”老边摇摇头。“阿简说夜里一直哭到天明。” 江云狄眼眶一酸,夹起一块嫩豆腐送进嘴里掩饰过去。 “那孩子今天问我,自己是不是命犯孤煞星?说好好的家,又没了。”老边眸子里升起一层水雾,稀里糊涂的抹了一把。 江云狄手里的碗已经端不稳,他尽量平静的放下来,转身进了卫生间。有抑制的哭声隔着门缝传来,良久,那人洗过脸以后出来老边还在。 “再吃些吧”老边指指桌上没动几口的饭菜。“还温着呢。”江云狄没有动,实在是没胃口,心口那里全是淤堵。 “你没事,那孩子就还能吊着一口气撑着半条命。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孩子剩下的半条命”老边一顿。“也就没了”。 江云狄身体轻颤,走到椅子上坐下。一碗粥终于是吃完了。 “我每天这个点来给你送口吃的”老边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谁都不叫知道”。 “你”江云狄一哽。“不生我的气?” “不生”老边摇摇头。“这一生好些事情都由不得人,爱恨情仇都由不得。我得替那孩子好好看着你。” “嗯”江云狄承诺般的答应下来。“也会好好看着她吧?” “你看着她”老边说。“除了你,没人看得住她。”说完提起食盒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边没办法,段月潼已是自苦到不能自已的地步了。若是没有一点什么支撑,恐怕早就倒了。 老边离开后,让陈十二定了锦云楼的红豆糯米粥和点心。同时叫了项目部的李凤来。 创奇公司,段月潼的办公室里,李凤站在段月潼面前低泣,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她什么也没问,看了眼手里的推荐信。摁下内线,小卢进来带着李凤去了秘书办报道。临出门前,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段月潼的办公桌上。 待人走后,段月潼打开那食盒。红豆糯米粥,配着枣泥山药糕和山楂糕。再简单不过的三样,那香味软软送来,心里微微甜,之后却泛着不尽的苦。 随即手机响起,江云狄的来电。犹豫着,却不知在哪个瞬间就接通了。 沉默,谁也没有说话。江云狄听见电话那头紊乱的呼吸,开了口。 “你若是一味败坏自己的身体,我倾尽所有相陪。”这是他的口气,霸道有力,但那语气里竟是哀求。 “我会吃的。”段月潼淡淡回答。 “我听着”江云狄说。段月潼拿起勺子,将熬得浓稠的粥一口一口送进嘴里,快速吃完,拿起一块枣泥山药膏来,塞进嘴里,噎的只能往嘴里不住灌水。直到吞下。 “好了”慌乱的过程结束,她语气冰凉的一如露水在这个时节结成了霜。 江云狄听到挂断了电话,把额头抵在桌沿上,心里疼得不能自已。 李凤回来,见桌上倒着的小碗和残缺了一块的糕点盘子,默默进来收拾。 “我不管你来干什么”段月潼冷冷开口。“我不想再和江家的人有一点儿瓜葛,若是让我听到我不想听到的。我一定杀了你,反正江家的人我下不去手。” 李凤手一颤,对上段月潼那冷透了的眸子,不由的心慌。她知道她是做得到,也知道自己最容易成为那个替死鬼。 同时,她也知道,这是段月潼最艰难的时候。江云狄让她来段月潼的身边,只是为了帮他看着她走出这段阴霾。 “让我留下就好”李凤小声说“我就想跟着你,像我这样没有家庭背景,又不够圆滑的人。跟着你才有出路。” 第168章 ,这东西,我一共用过两次,自己找 “下去吧”段月潼摆摆手。李凤微微欠了欠身出去了,出了办公室的门,快速拿出手机给陈十二发了消息‘吃了’。那边没有回。 冷楚出门后,段月潼意外的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接通,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得意的笑声已经传来。段月潼静静听着。 “我还以为你会质问我几句呢?”袁琳语气里尽是得意。“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江家老宅。”段月潼冷冷地说。 “聪明到你这个份上,做人做事还有什么意思?”袁琳揶揄。 段月潼也不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对面那声音让她想起里聊斋里的那些画皮。听着吓人,其实可以克制它的东西太多了。江家老宅里,杨子杰就绝不会放过她。 “怎么样,我这一局,你可还满意?”袁琳含笑问 “袁博士”段月潼淡淡的笑“你确定,你这些得来不易的快感真的能激怒我么?”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总是激怒不了你?”到底是袁琳,迅速地稳住了情绪。 “你的目的?”段月潼冷声问,她不与人周旋。 “冯依依想去医院看看冷楚,我决定给她行个方便。正好我明天要去医院做体检。”袁琳笑着说。 “你猜,我会不会阻止你?”段月潼淡淡的问。 “你当然会了”袁琳自信地挂了电话。 段月潼摁下通话录音的保存键,袁琳得意过了头,竟忘了对于她段月潼是绝不会手软的。 挂了电话,段月潼给宋风雅打了个电话。天色已暮,很糟糕的一天,终于累到能睡着。回云深公寓的路上,段月潼靠在座椅上睡着。 到了地方,小卢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睡颜美好的女子,心跳快了几分。自作主张打开车门,准备将段月潼抱下车的时候,段月潼眼睛忽然睁开,那冷冽的眼神看得小卢小腿的肌肉都在发抖。 “回去吧”这一天,段月潼一句客气话都没说,冷冷的下了命令。 第二天中午,段月潼来到医院的时候,冯依依果然已经在冷楚的病房,袁琳没敢招惹莫风,自己留在妇科做检查。不知什么原因,被医生要求留院观察几天。 冯依依见到病房门外冷脸的段月潼,胆怯的走了出来。看见段月潼都是绕着走的。那一瞬间,不远处有闪光灯亮了几下,段月潼目不斜视,仍旧是对门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气色比昨天好些”莫风走出来看着段月潼,泛了些红润的脸。 “冯依依怎么进来的?”段月潼微微叹气。 “刘剑云带进来的”莫风缩一缩眸子。“我看她跟冷楚聊得来。有事?” “没事”段月潼摇摇头。“冷楚今天怎么样?” “好了许多,再有一周就可以出院了。”莫风说。“到时候可能你还是要避一避。” “我回桃花渡去住”段月潼回答。 “收拾好了?”莫风问。 “一间房子还是可以的。”段月潼回答。 “带上老边,别一个人去住。”莫风安顿。 “不用”段月潼摇摇头“我在外面吃” “带上吧”莫风回头看了眼病房敞开的门。“我哄着冷楚做,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好”段月潼点点头。“我有点事,待会儿回来。” “你”莫风狐疑地看了眼一脸冰凉的段月潼。“遇到什么事了吗?” “等一下告诉你”段月潼回答。 “赶快回来”莫风眯起眼,不放心。 “别担心,很快。”说完段月潼起身离开。 同样的高级病房,更高一层的位置,是袁琳。江家老夫人嘘寒问暖的坐在袁琳的床头,段月潼来,她面露难色的走了出来。段月潼恭恭敬敬的欠了一下身子,田婶扶着江老夫人出去了。 袁琳脸上仍是那一抹得意的笑,看着段月潼冷若冰霜的脸,她心里的得意全写在了脸上。进了病房门,段月潼打开一个信号屏蔽器,一瞬间屋子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失灵。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袁琳有些意外。 “这东西,我一共用过两次,自己找死的时候,送你去死的时候。”段月潼淡淡的说。 “你不会蠢到拿自己的命来换我一命吧?”袁琳冷笑。“伤心欲绝,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话音刚落,迷迷糊糊的冯依依推开卫生间的门跌了出来,段月潼一回头,这人便瞬间跌进了自己怀里。随即有记者闯入进来哗哗哗的开始拍照。 段月潼不动声色的收了手里的信号屏蔽器,拨通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放进口袋里。本来还想跟这个人再多说几句的,看来是不行了。 “段月潼”袁琳的表演开始了她泪流满面的开始控诉。“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你连冯依依都不放过,她还是个孩子啊?”段月潼在冯依依的后背上摸到一只蝉翼镖,镖身发青淬了毒的。 有记者闯入,装作大惊失色的问袁琳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段月潼因为不能和江云狄在一起而心碎欲绝,找到袁林想要报复,被冯依依撞破,段月潼竟然起了杀心,灭了冯依依的口。 冯依依的确是被蝉翼镖所伤,看位置也的确离要害很近很近。在众人听袁琳哭诉的当时,段月潼往冯依依的嘴里喂了一颗褐色的药丸。她不确定那毒是什么,所以喂了一颗红参丹给她,吊着她一口气。 听完袁琳的哭诉,记者们马上调转枪口问段月潼。段月潼冷着眸子,看了眼眼前的众人。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先出去”段月潼淡淡的说。 “先出去,先出去”袁琳声泪俱下的哀求“给她点时间吧,求你们了。”记者们被袁琳的大义感动,纷纷退出去,段月潼顺手把冯依依推进了某个人的怀里,听到有人叫医生。紧接着身后有人关上了门。 “月潼”袁琳接着哭。“抢走了云狄是我不对,但是依依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段月潼不动声色,拿出一个指尖陀螺,转起来。袁琳一惊,闻到异香,头皮发炸却盯着段月潼蠕动的唇角挪不开眼,脑袋已经不听使唤。 第169章 ,让您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自己有多 “其实,你催眠我,修改我记忆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得。”段月潼的声音有些缥缈。“我之所以没说,是因为人生到了你这年龄,很多事情都很不易。” 有人黑掉了洛城所有联网的电脑,这段音频诡异的出现在了每个人的电脑上,无法关闭,无法停止。 “这些日子,我过得很不好。拜你所赐,简直是生不如死。”段月潼继续说。她唇角微微一动,那口型‘白鹭洲’。 “我恨你”袁琳突然切齿。“我喜欢云狄十年,凭什么你一来就能住进白鹭洲江家老宅里,凭什么你能让云狄那么呵护你?” “所以你,找到江老夫人,用金宇的人,对着我舅舅的心上人冷楚下手吗?”段月潼冷冷问。 “江老夫人?”袁琳一声狞笑。“蠢笨的老东西,她只不过是叫金宇的人绑了冷楚吓唬两句罢了,轮了冷楚可是我的主意,我找的人。” “那人长什么样子?”段月潼问,袁琳一一回答,跟之前媒体的小道消息一模一样。 “所以,你觉得你该死吗?”段月潼哭着问。 “我该死吗?”袁琳厉喝。“只要你死了,这一切不就都结束了吗?” “那你冲我来就是,干嘛三番两次的用冯依依算计我?”段月潼哭。 “你太聪明了段月潼”袁琳惊恐的说。“你聪明到我有时候觉得你像妖精一样,一眼就能看透人心。”一如此刻,他所用着的催眠术。 “可你心软啊?”袁琳冷笑。“为什么美貌、智慧、善良,都让你占全了。所以我偏偏要用冯依依来算计你,她活着的时候能够败坏你的名声,死了还能拉你陪葬。这样的傻子,全天下能有几个?” 段月潼不语。 “就像今天”袁琳狠厉地说“出了这扇门你就完了,这辈子你跟云狄都不可能了?让你心碎欲绝,远远不够,我还要让你身败名裂,臭名昭著。” “你做了什么?”段月潼淡淡的问。 “找医生,开个假证明,住个院。带上冯依依,江家那老太婆,这不,你心一软就来了?你聪明又怎样,心不够狠还不是一样输的一塌糊涂。”袁琳冷笑着说。 默擎宇的人已经摸到了康辉医院,江云狄更早到。因为他得知了袁琳约段月潼在医院见面。消息是袁琳递给他的,袁琳原本的打算是声泪俱下的求江云狄放段月潼一马,这样一切就都是死局了。 病房里段月潼手里的陀螺已经停下,另一种香味袭来的时候,袁琳从失眠中走了出来。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诧异到只剩张大眼睛。 段月潼拿出手机,通话界面上显示着宋风雅的名字,开着免提。段月潼挂断电话,已经够了。 “袁琳,默擎宇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在做什么,我都清清楚楚。每一天,我都在想,赶快,这一切。只要结束了我就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像现在这样多的委屈,明明能反击,却只得忍着。忍着你,等一个结果。我有时候又在庆幸,庆幸幸好你的目标是我,不然,我们这些人要遭殃也不是这么简单了。 只是没想到,你利用了冯依依巩固了人设,如今却不惜搭上她一条命。 袁林,你知道吗?你在眼前,我第一次那么想取一个人的性命。因为这个世界,不欠你任何东西,你却能对身边的人做出这些事情。 至于我和江云狄,走不到一起,也跟你没太大关系。我这人,明白的太彻底,在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上始终强求,一好百好。 江家的事情,我原本不是没法收拾,而是不舍得用那些手段来对付江家的人罢了。因为那是他的家人,我舍不得。而你却下得去手,你真的懂爱情吗? 从吴家,到江家。我厌烦了宅子里的那些争斗。故而,你以为的赢了,其实是我不想争了。 我祖父,那么好的祖父,因为吴家潦草收场。江云狄,那个温暖我毕生的人,被你拿来这样利用。我却因为另一场阴谋不能把这些说出口。 我有时候也恨自己的善良,早在你篡改我记忆的时候,我就该把你的阴谋说出来,不是么?否则哪有今天? 我倾尽心血守护的东西,尚且这么容易错失。你机关算尽,又留住了多少? 袁博士,我给你安排的这个结局,你可还满意?”说完段月潼站起身来,袁琳脸上没了血色,盯着站在段月潼身后的江老夫人,和江老夫人身后的江云狄,惊恐不已。 “江老夫人,很后悔,很愧疚吧?”早在她们推门进来的时候,段月潼就听到了。最后的这段话,几乎是为江老夫人量身定做的。她也知道袁琳一定会叫江云狄来,大家都听到的后果她也知道。但是她甘愿这么做。 “我没法像袁琳一样,下这种低级的狠手。但是让您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自己有多蠢,我心里畅快极了。”段月潼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江老夫人闻言腿一软,跌进田婶怀里。 “学佛,不是每天吃吃素斋,念念佛号,护持个寺庙,往功德箱里塞些钱就完了的。为什么您不能善良到底呢?毕竟,离圆满只差一寸了不是么?”说完段月潼慢吞吞的挪动脚步,经过江云狄身边的时候,手腕被人攥紧。 “故意的?”江云狄颤抖着声音,满腔悲愤却不能发泄。她的这些事情大多他都是知道的,如今被细细道来才惊觉她一个人在承担着什么。 “我说过的”段月潼从江云狄手里费力的取出自己的手腕。“江家的人,老老少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是,你这样做,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江云狄怒吼一声。 “江少,还做梦呢?”段月潼冷笑一声。“您难道不知道您母亲绑架冷楚,是为了什么吗?就算冷楚后来的遭遇,是个意外,可是那场绑架是您的母亲发自内心的想做的事。” 走廊里的记者们已经被小卢带来的人,送去了警察局。有高跟鞋的声音远去,更纷杂的脚步声靠近。袁琳被警方带走,默擎宇派来的人被军方控制。 第170章 ,杀了人,报了仇。失去毕生挚爱, 洛城,漫天的大雨。这一日,段月潼杀了人,报了仇。失去毕生挚爱,再无回头可走。 在楼梯间的拐角处,段月潼嗓子里一股腥甜冲出来。大口乌黑的血液从指缝里流出来低落在地上,然后眼前一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完成段月潼交代的事情,宋风雅一个劲儿的给段月潼打电话。昨天她说“这件事儿,总要有人流点血才可以。” 这句话说服了宋风雅,没想到后来流血的竟然是段月潼自己。段月潼今日大快人心的解决了袁琳。 她不知道的是挂断电话以后的事儿,除了在场的,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任何事了。 莫风一直敞着病房的门等着段月潼回来,隐隐约约听见段月潼的手机一直在响,却一直没人接听。循着声音找来,但见段月潼一身血污的倒在地上。 莫风身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抱着人即将冲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段月潼悠悠醒转。盯着莫风的脸,眼睛里全是迷茫和空洞。 “舅舅”她轻声唤...... 病房里,段月潼走后,江老夫人一口气倒不过来,昏死过去。田婶一个人支撑不住,就要倒地,江云狄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江老夫人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五”倒下之前,江老夫人握紧江云狄的手。“不能说出去,不能说出去。把月潼追回来,追回来。妈求你了!咱们江家,还不清啊。”那年迈的声音哀嚎起来。 “妈,您先别说话”江云狄落下泪来。 “答应我”江老夫人粗喘一口气。 “妈,儿子不孝。”江云狄哽咽。“您受委屈了。” “答应我”又是一声哀嚎。 “好,好”江云狄答应下来。 “好姑娘啊”江老夫人哀嚎。“好姑娘啊,到了,到了没伤到一个无辜的人。儿子,这菩萨般的人儿,一定一定要娶了她。” “好,好”江云狄看着怀里渐渐失了力气的江老夫人,重重的点头。 莫风知道那段通话的时候,是段月潼被送进病房后刘剑云说的。 他知道,为了袁琳段月潼当不至于呕血。一定还有别的,袁琳已被军方控制,剩下的都是江家的人,没人说。 段月潼不说,是因为自己以身做局,对不起的人太多。江云狄不说,是存了私心。江老夫人不说,是愧疚和后悔。田婶不说,是威严和命令。 那个下午的事情,成了一个谜。第二天一早,段月潼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回了创奇工作。 下午茶的时间,快递送来了新一天的甜食。这一次段月潼没有犹豫,端起来吃了个干净。回头路已经堵死了,何况只是口吃的,吃干净了,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 创奇公司像杀出来的黑马一把,一连拿下了好几个大项目。宇铎制造开始涉及轻工业领域,短时间内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十二月,洛城有雪。听说创奇的那个女总裁狡猾极了,连洛城最有名的老滑头都栽在了她手里。 冬至日前的一周,军方终于铲干净了北极的麻烦。吴世佳奇迹般的恢复,并加入此次战斗。暗流垂死挣扎的那一下子来了。 桃花渡已被收拾妥帖,莫风偶尔带着冷楚回来住。这一天忙完已是晚上九点,李凤开车送段月潼回了桃花渡。从哪个下午以后,李凤做了段月潼的贴身助理,陪着段月潼住在桃花渡。 入门时,主楼门口被彩灯装饰的美轮美奂。有恍然的错觉。段月潼和李凤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主楼的门。 宋风雅抱着两个月大的婴儿,一群人围着逗弄。肖维城在旁小心呵护。段月潼进门,带来一身寒气。进了屋,看见周围装饰着的气球、彩带,有些疑惑。 “这是准备办幼儿园吗?”段月潼调侃。狐疑地看了眼周围的人,上了楼换了身衣裳,走到宋风雅身边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粉嫩的小孩儿。 “你别闹了”宋风雅娇嗔。“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脑门上没写”段月潼白一眼宋风雅。周围人轻笑几声。 “今天人来得可真够齐全的?”段月潼扫了一眼周围,莫风冷楚,宋风雅夫妇,宋玉宇,鲁昀一家,老边阿简,宋妈妈竟然也在。 “你好好想想,今天什么日子?”宋风雅含笑问。 “我怎么知道?”段月潼瞪大眼睛。 “还说你聪明呢,真是,没看出来!”宋风雅揶揄。“你几岁了?” “我几岁了?”段月潼反问一句。 “今天农历十一月初二”鲁静听不下去,利利索索的说。 “就是,你看人我师姐。才不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呢!”段月潼接着逗弄小孩儿。 “哎”肖维城轻叹一声。“这姑娘怎么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啊?” 段月潼睁大眼睛反应片刻,看了眼不远处桌子上的蛋糕,头顶的彩带,地下的气球。不由地吐了吐舌头,尴尬的笑了两声。 莫风安顿好怀里的冷楚,走过来揉了揉段月潼的重新长长的头发。 “我和冷楚决定搬回来住。”莫风笑着说。 “好啊”段月潼回头看了眼冷楚,冷楚微微一笑。对她已没了敌意。 段月潼坐到桌边,看着生日蛋糕上蹲着的两个数字蜡烛,24。多么好的年龄。 这几年里,每当到了这一天。慈问师傅都会给自己煮一碗长寿面吃。习惯了简单的相伴,如今突然觥筹交错起来,便有些感慨,喝多了。 趁大家不注意,披上大衣到了院子里,闪烁的灯光让段月潼有些想逃避的冲动。冷冷寂寂的不是很好?这时间流火,谁又曾真正把握过几分呢? 不知不觉间出了大门,门外黑色的车子里又身影一滞。段月潼不觉,信步往前。这个时候的洛城,极不安全。那人犹豫片刻,下了车跟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忽而眼前人没了踪影,江云狄心里一紧,快步追上来。那带着疾风的拳脚已经到了面门,那熟悉的清澈的体香传来,江云狄停了手,有劲的拳头砸在肩膀上,他长臂一伸把面前的人拽进了怀里。 “潼儿”江云狄声音一抖。“是我”。身侧百年桃树在冬季只剩下虬枝铁干杵在那里。 “你是脑子有毛病吗?”段月潼冷笑一声。 “每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活得都比我自在。”他声音哀沉。 分开以后,度日如年的活着,两个人都是。 第171章 ,从这里开始,跑到第九十九棵大树, 闻言那瘦小的身影没再动,她清晰地感觉到江云狄温暖的面庞在自己的颈窝里贪欢般的滚了滚,呼吸微微一滞。不知多了眼前人终于将头抬了起来。 洛城微微有雪,细碎的雪花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七彩光芒。段月潼抬起头,看着那漂亮深邃的五官,不觉得有些痴。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男人醇厚的声音传来,段月潼微微恍神。 “你怎么在这里?”段月潼问。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在这一天里十里红妆娶你的。”江云狄笑的有些苦。 段月潼闻言,喉头一滞,眼眶发涩。眼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流干了,时间久了些,那伤口虽不见愈合,可以早已不是当初鲜血横流的模样了。 那天以后,江老夫人一病不起,虽然不至于要了命,但到底在这仓皇岁月之间灰败了起来。时常一个人坐在花房里发呆,期间江云叶来找过段月潼几次,可她一句话都不说,直到江云叶劝无可劝,悻悻离去。 两个人一路并肩前行,不觉间已经走到桃花渡里的一片湖泊边上。 夜风微凉,段月潼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江云狄陪着。 “以前,我特别喜欢宋词里面那些缠绵悱恻的词句,以为那就是爱情,愁肠婉转,凄美动人。近来才觉得,实在是透彻心扉的冷和伤。可若是不用那些字眼,爱情本该的美好就又不见了,实在是纠结。” 段月潼清淡的嗓音说,江云狄心里真正的是愁肠百转,悲从中来,可也没有了眼泪,只是从衣兜里摸出那枚金黄的戒圈来,段月潼去默擎宇别墅前放在江家老宅的床头柜上。 “本来准备的是蓝宝石的”江云狄一哽咽。“这个,收下吧,做个念想。”说着递到段月潼的手心里。 那实在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黄金戒指,段月潼摊开掌心。若不是内壁刻着的那行小字“岁月深处相逢”。这简直和普通的小情侣送的情人节礼物没有任何区别。 她拿起那枚戒指,戴进自己左手的食指上。像是手上多了个装饰一样。她知道它会入肉生根,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江云狄的那枚,则还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从未摘下来过。 “潼儿”他声音一沉。“还爱我吗?” “爱的”她回答的毫不犹豫。“只会越来越深” 他就那样忽而转身,吻住段月潼的嘴唇。怀里人明显一愣,继而闭上了眼睛。寒夜冰凉,他的唇舌却如火一般温暖。 “就当是给自己生日礼物吧”段月潼心里这样想着,痴痴迎合。不久整个人就都陷入了他的怀里,他抱紧她吻得更深,直到段月潼呼吸不得,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她到底经不起内心愧疚的折磨,蜷起腿,将小脸埋进双膝之间。江云狄一时竟不知道还能如何,想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又怕过后段月潼更加自责,想安慰她,可是内心悲酸翻涌,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可以安慰人的话来。 “我送你回去吧。”过了很久很久,江云狄才忍住情绪。“出来的太久,他们该着急了。” “好”段月潼起身。江云狄没有急着跟上来,而是落后几步。那细碎的雪还在飘着,段月潼突然意识到,不能如此自私的让两个人一生都陷入这样的自责和爱而不得的泥潭里。 “江云狄”段月潼忽然转身莞尔一笑。“想比赛跑步吗?” 江云狄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女子,巧笑倩兮,唇边印着一枚笑笑的梨涡,清澈的如在梦里。 “从这里开始,跑到第九十九棵大树,看谁先到?”她笑着说。 江云狄心里一沉,他和她想的难道是一样的? “先到的人,奖励是什么?”江云狄问。 “等到了我就告诉你。”她仍是清澈的笑脸。 “好”他点点头,大步走过来。 “那就开始吧”她耍赖先跑了起来,两个人你追我赶,因为一边要跑,一边要数着路过的树木,倒是不疾不徐,段月潼中间耍赖几次,咯咯笑,像是六七月间两个人还在金水湾时的样子。 终于到达,江云狄终究是快了一步。 “奖品是什么?”江云狄看着眼前弯腰喘气的段月潼,眉间有笑意。 “你有生日礼物给我吗?”她笑着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江云狄点头。牵着她的手回到安家门口,莫风靠在安家旧业门口的路灯旁吸着烟,看见两个人并肩而来,只是微微缩了缩眸子,却并不感到意外。 保时捷卡宴里,陈十二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满满两大篮珍奇的时鲜水果。江云狄则从车里拿出两个锦缎盒子来,段月潼认得那盒子。 那是她和鲁静从桃花渡偷走的两个盒子。 “你妈妈的东西”江云狄淡淡的说。“好好留着”段月潼接过来,分量沉了许多,看了眼身边不远处的莫风不动声色的收下。 做完这一切,江云狄看了眼段月潼身后的莫风。曾今出生入死,过命之交的兄弟,江家一次伤了莫风身边两个最重要的女人。江云狄是想着要还的。 “叫陈十二给你送到门口去吧,水果比较沉?”江云狄看段月潼。 她回头看了一眼莫风,莫风微微颔首。段月潼带着陈十二进了安家的旧业。宅子已经修葺一新,看不出先前脏和旧来,只是院子里少景致,冬的天显得有些寥落。不似江家老宅,冬天也是一派生机盎然。 见两个人的身影走远,莫风走到江云狄面前。掐灭手里的烟,挥起拳头打了江云狄一拳,江云狄没有挡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吐了口血站了起来,准备迎接下一拳。 “滋味如何?”莫风眯起眸子问。 “于你而言,不足解恨吧?”江云狄语气诚恳。“我该怎么弥补你们?” “听说你准备回德国了?”莫风问。 “嗯”江云狄回答“洛城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 “把她也带走吧!”莫风说。“永远别回来。” “你这舅舅做的可真够狠心的。”江云狄有微微的愣怔“她不会跟我走的”他苦笑“她从来就不是那种遇到麻烦丢盔卸甲,重新来过的人”。 “你若是能让她过得稍稍开心一些,我这个做舅舅的,心狠一点也无妨。”莫风点上一根烟,有淡淡的青烟缥缈片刻散去。 第172章 ,我当初不该那这个要挟你,你现在也 “若是我带她走了,她恐怕一辈子都要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江云狄淡淡的说。“莫风,我离开洛城,才是转机。” “你倒是狠心!”莫风冷笑。 江云狄低下头没说话,他们这样的人,哪个不是冷心冷肺的走到今天的?爱了一回,弄成重伤,从此无能再爱。说到底,段月潼和冷楚只是伤在了他们这样的人手里。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淡淡相对着。不久陈十二怀里抱着段月潼的那台古琴走了出来,到了江云狄身边,看了眼他脸上的伤,又看了眼莫风。 “月潼说,跑赢了的那个人,要先找到可以托付终生的另一半。”陈十二有些哽咽。尽管这话段月潼当时是笑着说的。 江云狄楞在当地,感觉周遭天旋地转的眩晕,大掌扶在引擎盖上撑着身体不至于倒下。 莫风听了这话,迅速转身快步往主楼里跑,进了楼冷楚有些紧张的正在张望,莫风收住脚。 “担心了”莫风柔声问。 “没”冷楚抿了抿嘴,掩饰心情。莫风暖暖一笑,揉一揉冷楚的头顶。 “我去看看月潼,马上就来。嗯?”莫风含笑问,此刻他必须要离开冷楚一会儿。 段月潼把诀别已经说出口,莫风不信她会没事。此刻莫风必须去像个父亲一样去看看她。 “好”冷楚乖巧的点头。莫风吻了吻冷楚的额头转身上了楼,段月潼刚刚洗完澡,用浴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桌前,发呆。桌上是刚刚江云狄送来的生日礼物。 琴桌已经空了。从头到尾她一滴泪都没有流,安静的出奇。 莫风转身出去,拿了一把水果刀和勺子来,回到段月潼的房间。切开一个释迦,递给段月潼。她开始小口小口的吃。 “想哭就哭出来吧”莫风说。 “嗯”段月潼浅浅点头,却没有流泪。大痛失声,该流的泪早就流过了。 莫风又抽出几样水果,切好装进盘子里,推到段月潼面前,段月潼拿着水果叉慢慢吃。 “你和冷楚什么时候搬过来?”段月潼问。 “你想让我们什么时候搬过来?”莫风尽量语气温柔。 “明天吧”段月潼一边吃水果一边说。“过了冬至,就不宜迁居了。” “好”莫风点点头。 “是不是暗流的人可以除掉了?”段月潼问。 “嗯”莫风点头,这事儿阿亮早就跟莫风知会过,没指望他能来帮忙,告诉他就是为了提醒他守好安家。 “你跟着他,去德国吧。”莫风认真的说。“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别再伤心了。” “我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哪也不想去。”段月潼笑着摇摇头。 “何必折磨自己?”莫风说。“我不跟冷楚说就是了。” “不仅仅是冷楚”段月潼摇头。“我没法把先前的人生作废,再来一遍。” “你......”莫风还想说什么,被段月潼打断。 “舅舅”段月潼挪动椅子靠近莫风,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脸上牵起笑“我当初不该拿这个要挟你,你现在也不能拿这个要挟我。”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冷楚看见段月潼穿着浴袍靠在莫风怀里。尽管她知道两个人之间只是父女之间的那种相处,也红了眼。 那以后的冷楚极度敏感,两个人同时一僵,段月潼笑脸挂在脸上。 “小舅妈”段月潼镇定自若的松开莫风的脖子,走到冷楚面前扑进她怀里,冷楚一愣,到底因为一声小舅妈心里暖了起来。 “老凤凰不要我了,说让我搬出去住。”段月潼满脸泪水,但那眼泪跟所说之事毫无关系。“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一句则是难过到了骨子里。 冷楚不知前事,看见段月潼这样,一下心软了。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冲着莫风瞪了瞪眼。莫风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一脸茫然。 “莫风”冷楚娇嗔“你怎么可以这样,月潼是家人?” “嗯”莫风赶忙回答。“小楚说的对,我的错,我的错。”说着从段月潼怀里拽过冷楚,“不生气,不生气。” 冷楚娇媚一笑,一眼看到了段月潼桌上的东西。段月潼麻溜的拿了一个果篮塞进莫风怀里。 “这个给你们吃,还望舅舅不要赶我走。”段月潼含笑说。 随后从锦盒里拿出那对红珊瑚嵌玫瑰金的手镯来,打开扣字套在冷楚白嫩的手腕上。 “这个是我妈妈留下来的”段月潼含笑“送给你,赶快做我的舅妈好不好?” “这样成色的珊瑚,很少见了。”看得出冷楚很喜欢。“你都给了我,不觉得可惜?” “不可惜”段月潼摇摇头。“拿来收买你,跟我舅舅说说好话,别赶我走就行。” 冷楚咯咯的笑,褪下右手上的一只,扣进段月潼的手腕。 “一人一个”冷楚笑起来灿若桃花“你的也要戴着哦?” “好好好”段月潼含笑。“快去睡吧,我明天还要去上班赚钱给你们养老呢。”说着将两个人推出了房门。 “月潼”临出门前,莫风回头说。“别胡思乱想,早点睡。” “好好好”段月潼答应着关上了门。 冷楚很久不曾笑得这么彻底过,回主卧的路上,爱不释手的看着手腕上的红珊瑚手镯,灿若桃花的笑意。莫风心想,或许今晚是个时机。 回到主卧,将冷楚送进卫生间洗漱,自己进了客卧的门。回来的时候,冷楚已经洗好出来。真丝的睡袍下好看的腰眼若隐若现。 莫风从背后环住冷楚。 “小楚”他声音暧昧旖旎。 “嗯”冷楚瞬间红了脸。 “今晚可以吗?”莫风柔声问。感觉怀里人身子一震,没想到的是冷楚竟然点了点头。 莫风一把将人抱起,跌进柔软的床里。极尽温柔的推送,将她香蜜般的软舌吮到发木,感到她身体一点一点发软。 温润如水,莫风骨子里的情念被叫醒。这对两个人来说何其的来之不易。 那个夜晚,莫风原以为需要一点一点来完成的事情,到了后半夜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冷楚还是那个冷楚,她已将莫风看做另一个自己,原先在云深公寓的时候,哪怕只有莫风她也还是被那天的噩梦困扰,莫风不敢冒进半分。 却没想到在这个夜晚,从这座百年老宅里获得了内心的沉稳,世界不总是恶意的,这是万年不变的定律。 第173章 ,跑赢的那个人,要先找到可以托付 这一夜注定难眠,段月潼将两只锦盒打开。里面除了之前在安家旧业发现的东西,多了不少好首饰。其中就有江云狄两次都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那对蓝钻的耳坠。 英国皇室特供的皇家蓝,蓝宝石婚戒。戒指内壁上刻着四个小字“吾爱月潼”。出自全球著名的珠宝大师之手,历时半年手作完成。 戒指是一对,男戒则一圈铂金镶嵌蓝宝石。内壁上小字是“云狄情深”。除了珠宝还有还有订婚时送的那只整颗红宝石雕刻的玫瑰,上海餐厅的产权证明和这个季度已经阅完的报表。 此外,琪兰别墅的产权证明,上面写的是段月潼一个人的名字。江云狄名下华国范围内的股票债券。两只锦盒里,塞下了一切能塞下他给她的东西。 段月潼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 几个小时前,陈十二陪着段月潼进了安家旧业的大门。走到主楼门口,叫陈十二在门外等,自己先上了楼放下手中的两只锦盒,复又折返下来。 “月潼”接过陈十二手里的果篮,陈十二忍不住说。“我们要回德国了,短时间内不回来。你,一起吗?”段月潼摇摇头。 “等我一下”说完段月潼转身进了楼,再出来时怀里抱着那张被爱护有加,被胡玉卿惦记过,最终被江云狄刻上字的古琴。也是那一天,她成了他的人。 “世间万般珠玑,都是为了取悦他人。唯有祖先传下来的这张琴,是为了取悦自己。”段月潼将琴递给陈十二“要努力快乐,若是做不到,那就看淡些。” “我转告江少吗?”陈十二接过琴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也送给你”她莞尔一笑“希望你千万别遇上我这样的女子,那样你就会快乐很多。”陈十二没有说话。 “让江云狄明天送一张新的琴来给我”段月潼说“我也需要解闷的。” “好”陈十二点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跑赢的那个人,要先找到可以托付终生的另一半”段月潼淡淡的笑“这话,当着我舅舅的面说。” “好”陈十二艰难的答应下来。跟在江云狄的身边,陈十二冷眼看着两个人一路走到今天,世间难得的佳人。曾经还和阿亮讨论过,阿亮说,段月潼百年难见的佳人,亦要承担百年少见的磨难。 结局如何,实在是不好说。陈十二一路走,一路想。那简单的道别实在是字字珠玑,叫人受用不尽。陈十二转告江云狄的时候,他苦笑两声,心痛到发颤,却明白她这些话,实在是为自己做尽了打算。 第二天天不亮,段月潼已经坐在了一楼的餐桌旁,她一夜没睡。早上做了很久眼部按摩和冷敷,下楼的时候看起来眼周围只有淡淡一层暗青色。 坐下不久,老边就把一碗鲜虾馄饨推到了段月潼面前。段月潼一边吃,一边看着老边。 “你一做厨子的,怎么越做越瘦了?”段月潼揶揄。 “你整晚整晚不睡觉,我得起来给你做吃的。”老边叹口气。“不然你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我哪有?”段月潼反诘。“要是真的整晚整晚不睡觉,我不早累死了?” “你以为你离累死还远呢?”老边反诘。“看你这身体” “我昨晚跟人赛跑,跑的麻溜着呢。”段月潼笑笑。 “切”老边冷哼一声。 “找个按摩师来,晚上帮我助眠吧。”段月潼说。 “我去哪给你找,我就是一厨子?”老边瞪大眼睛说。 “那你说我怎么办?”段月潼反问。两个人说话间,莫风已经走过来,昨晚整整和冷楚痴缠了一夜,早上不放心段月潼出来叮嘱几句,却意外得知她失眠很久的事情。 “老边,给我也来一碗。”莫风在段月潼身边坐下。“你这脸色可是有些不好?” “嗯”段月潼“我会注意身体的。”莫风没说话,看着段月潼瘦小的身影,两个月以来莫风只顾着照顾冷楚,段月潼一个人在这种局面当中支撑,也实在是辛苦。 “你怎么不让小卢跟着你了?”莫风问。 “公司太忙了,需要小卢。”段月潼眨巴眨巴眼睛。 “你觉得你能骗我?”莫风嘴角含着浅浅的笑。“说吧,到底为什么?” “小卢,大概是比较想做你的外甥女婿。”段月潼调侃,莫风呛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说的跟我老了似的。”莫风说 “其实小卢在工作方面的才能挺突出的。”段月潼说。 “行,我知道了。”莫风喝着馄饨汤。“吃完了赶快上班去吧,我要去补觉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主卧。 看到段月潼情绪如常,莫风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到主卧,精疲力竭的冷楚睡得香甜,莫风眉眼含笑,躺进被窝里环着冷楚。 段月潼吩咐小卢去安排人云深公寓把莫风和冷楚的东西搬回来。之前段月潼提出的一个轻工业项目,政府部门的批文已经拿到,但是突然上面安排下来一个来自帝都的投资。投资方是旁氏集团。 让创奇有些措手不及,虽则如此,却迟迟不签合约。段月潼约了好几次才约到人。却得知消息,前来的签约的不是帝都那边的主要负责人,而是时任项目部经理的,旁氏的太子爷。 旁氏的这位太子爷,有些经济方面的才能。却独独好色,小卢把仅有的资料呈现在段月潼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旁氏的这位二世祖,看来是意有所指。 果然,人还没散,秘书办就送来一个礼盒,说是旁氏的太子送给段月潼的礼物。 李凤拆开,是一件很性感的酒红色礼服。裹胸的设计,胸前开着浅口,包臀鱼尾摆,裙子的风格很像之前江云狄跟段月潼拍婚纱照时穿过的那件,只不过更暴露,更性感。 这明大明的调戏,让小卢噌的动了怒。段月潼噙着一抹冷笑看着眼前的礼服手指扣着桌面在想着什么。 “先出去,半个小时以后会议继续。”段月潼打发走眼前的人,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几圈。这种事情大概只有两个人会给自己出主意,江云狄和莫风。 莫风陪着冷楚,抽不开身。江云狄,段月潼不愿意让他担这个心。 下午三点,锦云楼的甜点准时送到。这两个月以来,她已把锦云楼的点心吃了个遍,他们的糕点师傅为了能接下这个大单,掏空心里换花样做点心。 倒是那碗红豆糯米粥,万年不变! 第174章 ,我再将你好好的还回人海里 已经成了习惯,每天这个时候,江云狄总会叫人送来锦云楼的粥和点心。段月潼每一天都吃,锦云楼打听到段月潼的喜好,装点心的盘子都很有艺术感。 是一套不知名的艺术家,手绘的星空系列的陶瓷盘子和碗。今天送来的是,极光,北极圈内常有的景象,蓝紫的琉璃色,一抹遥远,底下有梦中人归来的影子。 这并不是江云狄安排的,锦云楼每次送餐之前都会给陈十二拍个照片过去,陈十二拿给江云狄看。 “有心了”那英俊的男子淡淡的说,那之后的每一天江云狄都会格外关注段月潼的那顿下午茶。 送去的这些盘子都被段月潼收藏了下来,积累上几份,就带回桃花渡,放进自己书房的博古架上。偶尔会一一的看,这是除了李凤没人知道的秘密。 江云狄后来打听到,那些盘子出自一个年轻的女艺术家之手。那个女子是锦云楼里面点师傅的女儿,比段月潼小两岁。盘子是独一无二的作品,江云狄亲自出面。 年轻女子被江云狄俊美的面容震撼吸引,那以后段月潼有的盘的,江云狄也就都有了。 此刻,江云狄在金宇的办公室里,吃着老边送来的清粥小菜。提到段月潼说的找个按摩师助眠的事情,江云狄吃饭的动作一顿,放下碗筷。 “她一直都睡不好吗?”江云狄紧蹙眉头。 “也不都是”老边没敢说实话。“睡眠质量不好,有时休息个一天半天的,气色就会好很多。” “嗯”江云狄将信将疑。“按摩师的事儿,我来给她找吧。” “好”老边点点头。“你也不用担心,那丫头鬼精着呢,隔三差五的要吃要喝,都是药膳,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嗯”江云狄端起碗来继续吃饭。“她倒是从不拿身体开玩笑。” ...... 创奇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段月潼一边喝粥一边给厉楠打电话。厉楠最近盘下了一个酒庄,12月28酒庄开业,人倒是悠闲,只是因为暗流的事情,也不敢大意。 见是段月潼来的电话,迅速找到安静处接通。 “厉老大,下午好呀!”段月潼咯咯一笑。 “你找我?”厉楠略微的有些难以置信。“闯祸了不敢跟家里说?”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混世吗?”段月潼笑笑。“有正事。” “嗯”厉楠点头。“什么正事?” “关于帝都旁氏的那个太子爷,我需要他的详细资料。你能帮我吗?”段月潼问。 “这种小事,你也至于找到我这里?”厉楠反问,听见段越听吞下一口吃的。“你一边工作,一边吃东西?” “嗯”段月潼回答。“我觉得你会告诉我。” “你吃的什么?”厉楠问。 “锦云楼的红豆糯米粥,你吃吗?”段月潼含笑。 “算了”厉楠点上一根烟。“说正事吧” “好”段月潼回答,简单把眼下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旁氏,有个私生子,这几年跟那个二世祖斗得非常狠,你可以抓住这一点。”厉楠回答。 “人在哪里?”段月潼一顿。 “我等一下发个联系方式给你。”厉楠吸口烟。“其实这种事情,你应该找江云狄。他那边消息应该更灵通?” “为什么?”段月潼不解。“不是你的消息网才是最灵通的吗?” “你以为金宇旗下的默行传媒是做什么的?守着一个媒体平台就完了?”厉楠难得的解释。“默行表面上是金宇旗下的传媒公司,私底下是金宇的消息系统,获得消息的渠道广,成本低而且效率高。” “所以,江云狄和江云海兄弟反目,江云狄就会被掣肘?”段月潼惊觉。 “这件事情上,一点都没看出来你聪明在吗?”厉楠说“所以,你知道你帮着宋风雅拉起一支几乎不用任何费用支持的媒体团队,对思雅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同时拥有众多媒体口子和不尽的消息来源。而且还能根据需求选择内容?”段月潼惊问。 “不错”厉楠隔着个电话点点头。“不仅如此,所有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江云狄为你做的,超出你的想象。” “我知道”段月潼喝一口水。“厉老大,我从来不恨江云狄,相反的我很爱很爱他。但我不能不顾一切,更不能要求他也不顾一切。” “你们准备这样一辈子下去?”厉楠问。 “一辈子太久,我想不到那么远。”段月潼淡淡的笑。“谢谢你的帮忙,别忘了发旁氏私生子的联系方式给我。”说完不等厉楠说话就挂了电话。 她是心虚的,江云狄为自己做过什么她很清楚。所以尽管她恨江家人,也只是刺激了一下江老夫人而已。其他的她都不忍去下手。 安排好一切,来到和旁氏约好的华蓥酒店里。旁氏的太子爷已经率先抵达。酒店竟然被包了场,华蓥酒店的包场费在华国都是出了名的贵。 一个小时的包场费三万多元,而包场则是以五小时为单位的签署协议的。 此时酒店内,循环播放着一首《至此流年各天涯》,江云狄已是整整被这首歌荼毒了一个多小时。 那歌词里说: 当初我自云云人海之中独独看到你 如今我再将你好好的还回人海里 至此流年,各天涯 ...... 无法相拥的人要好好道别 华蓥酒店里,整个下午的气氛都很低沉。旁氏太子有意刺激段月潼,果然段月潼听见这徘徊回肠的音乐,脸上的笑意没了。 这个二世祖,很会拿捏段月潼心里的那点短处。一个女人伤感的时候最脆弱,最容易接受陌生男人的请求。 段月潼心里悲伤翻涌,对眼前人更是抑制不住的反感。 段月潼穿着款式简单的小黑裙出现,旁氏太子爷脸上露出一个浑浊的笑。 “看来,安小姐对我送你的礼服不太满意?”旁氏太子含混的笑。 “原来庞公子送来的是礼服?”段月潼收敛情绪浅浅的笑。“刚进了创奇公司的门,就被您的仰慕者给截胡了。” 旁氏太子见一拳打在了棉花,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段月潼窈窕的身段,之前传闻中说段月潼狡猾无比,他还不信。 第175章 ,不如我叫人再送一套来,安小姐就 华国范围内还没有他下不了手的女人,哪知才一见面,段月潼巧妙的驳了自己面子,偏偏就还没理由发作。 楼上包间里,和厉楠对饮的江云狄闻言,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不如我叫人再送一套来,安小姐就此换上可好?”说着旁氏太子拿出手机开始安排,段月潼则含笑坐下来。楼上江云狄同时打了个电话出去。 片刻,旁氏太子的随从附耳低于几句,旁氏太子脸上一阵红白。 “抱歉”旁氏太子开口。“同一个尺码的另一套礼服刚刚被人买走了,我正在想办法处理。” “看来庞公子今晚是势在必得了?”段月潼含笑问,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既然如此,那么可以点餐了吗?我有些饿了?” “当然”旁氏太子觉得段月潼有些捉摸不透,但是看那一脸纯粹的笑,终究还是大意了。 渐渐地旁氏太子发现,赶来签约的段月潼竟然丝毫没有把话题往这方面引的意思。自己心里却开始有些慌乱,江云狄看不到楼下发生的事情,也是满脸狐疑。 “华蓥酒店的菜,真是越做越难吃了。”段月潼皱着眉毛,用纸巾捂着嘴,把吃进口的一块鸡肉又吐了出来。 旁氏公子极为不悦,但眼前锦心绣口,如人间仙子的女子又使她耐不住心痒。 “我来洛城,就住在华蓥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旁氏太子开始施压。“听闻先前和安小姐传出婚讯的江少,带你来过几次,不知道今晚我又没有这个荣幸,邀安小姐商量一下投资的事情?” “那么,庞公子是不是想回答一下,为什么非得跟我们创奇公司谈投资呢?”段月潼含笑问。“毕竟,我们并不需要啊!” “先前在帝都的时候,冷楚的电影我就投不进去,后来你在金宇的时候,想请你出道没能如愿。我只好出此下策,来洛城亲自走一遭了。”旁氏太子含混的笑。 江云狄按耐不住,就要夺门而出,被厉楠死死摁住,示意他听完。 “哦”段月潼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倒是想打听一下,给您出主意的都是哪几位?” “是我们旁氏久经商场的前辈”旁氏太子无不得意的说“不然,我们旁氏也做不到这么大。” “哟”段月潼笑笑“冒昧了,我刚刚还想去帮您打他们一顿呢!这么馊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也是能叫我刮目相看了。” “你”旁氏太子怒极,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怒道。“整个华国,还没有我弄不到手的女人。你可别冒失,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起的!” “去问问,好了没有?”段月潼没有理旁氏太子不耐烦的看了眼身后的李凤。“就说我困了要回家睡觉,让动作快点。” 被无视,对面的年轻人噌的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段月潼身边,俯下身来。 “女人”旁氏太子毫不客气的说。“今晚我要睡你。” “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段月潼喝口酒,捻着手指。 不远处李凤走来,冲着段月潼点点头。紧接着,旁氏太子的随从接了电话,在对面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拿起衣服撂下段月潼就要往外走,被段月潼拦住他的去路。 “让开”旁氏太子厉吼一声。段月潼不理,松了松筋骨。 “你那位在贫民窟长大的弟弟,可比你靠谱多了。”段月潼甩甩胳膊说。 得到旁氏私生子的联系方式后,段月潼立刻让小卢前往谈判,同时做出部分的让利。旁氏私生子得到消息,跟小卢谈妥。段月潼答应送一个大礼给那位私生子,人已随着小卢在来洛城的路上。 “你干的?”旁氏太子红了眼,周围几个随从围上来。“那今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段月潼飞起一脚将眼前人踢翻在地。一顿拳打脚踢,周围人傻了眼,没想到段月潼真的敢对着旁氏的太子爷动手。 身后,赶来的江云狄将段月潼隔开,和厉楠两个人联手三下五除的放倒了另外几个保镖。 “这是心得多大,才能冲到洛城来耀武扬威?你们家老子就不过问吗?”江云狄一脚下去踩在旁氏太子的命根子上,好好的青年就这么废了。 “也不打听打听,这华蓥酒店是谁的地方就,敢来这里撒野?”华蓥酒店,一直都是江云狄的私产。洛城虽然鲜少人知,但是其后台强大却是人尽皆知。 “把这人扔给他的弟弟,让他看着处理。”江云狄冷冷吩咐,身后赶来的人拎起躺在地上哀嚎的旁氏太子架了出去。 不自觉的,江云狄已经将段月潼揽进怀里。厉楠抬头看了眼楼上的包间,先走了。留下两个人在一楼的豪华大厅里对视。 “你怎么自己上来打架,没让人跟着你?”江云狄微微皱着眉头。 “打架当然要自己打才解恨呀?”段月潼说。 “手不疼?”江云狄问。“是觉得自己很英勇?” 段月潼自知理亏,低下头没有说话。 “以后,照顾好自己。”江云狄低诉般的说。耳边还是那首单曲循环的音乐《至此流年各天涯》。 段月潼默默不语转了身,江云狄快步跟上来。 “我送你”他声音温醇。段月潼点点头。 陈十二已经把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江云狄打开车后座的门,段月潼上了车,江云狄随后跟上。 车子还是那辆她初到江家时乘坐的保时捷卡宴,还是那个座位。天色已晚,段月潼在看着窗外琉璃灯火,内心千般情绪翻涌。 江云狄靠过来,将人拉进怀里抱着,一只手细细把玩她左手食指上的那枚黄金戒圈。 闻着熟悉的青木香味,暖风一烘,段月潼困倦的开始眼皮打架,江云狄让段月潼靠在自己肩膀上,她的失眠他是知道的。段月潼懒得挣扎,索性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车子到了桃花渡的时候,段月潼已经睡熟。陈十二给莫风打了电话,莫风出来的时候,段月潼整个人靠在江云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外套,睡得很熟。 第176章 ,岁月长,光阴短,人生杳杳。她又 江云狄不再追问,她在刻意拒绝外界的事情,这种时刻,她在意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外面世界的道德规则会让她感到心慌愧疚,但她贪恋和江云狄在一起的感觉。 这样的心思,她没道理说出口。可是江云狄是知道的,他感觉得到她在拖延,拖延的目的无非是贪恋两个人在一起的这点时光。 他不能要求,也不能说破。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将一块山药送进她嘴里,她细细慢慢的吃,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蓦然间,他将人拥进怀里细细慢慢地吻。到两个人再度痴缠在一起。但这一切终究是要结束的。 ...... 离开琪兰别墅的时候,她的步伐异常坚定。两个人的心都是如坠冰库般的感觉。 段月潼一边走,一边把一对红宝石耳钉往耳朵上戴,到了琪兰别墅门口的时候,还有一只尚未戴好。 别墅门口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怀里抱着一只锦盒。那女子看见段月潼感到十分诧异,她以为江云狄和她之间除了那些盘子应该再无交集。 段月潼看着眼前人,休闲服,牛仔裤,回力的球鞋。那是自己旧时的模样。不觉心里一酸。 “安小姐好”那女子清清淡淡,不卑不亢地说。段月潼觉得有些眩晕。 “你好”她语气平静,冷清。手心不由攥紧。 “江少,您好”那女子语气微微一温,看向江云狄。 “苏昕?”江云狄有些诧异,这琪兰别墅,没有他的允许谁也进不来。“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对此感到不悦。 “我打电话给您,没有人接。去金宇找您,说您不在。我只好自作主张来给琪兰别墅给您送盘子。”这女子,气质上与段月潼倒有几分相似,可惜却不够聪明。 “我去前面等你。”段月潼插话。说完不等江云狄说话,款步上了车子。 这女子,来过一次琪兰别墅。第一次烧好的盘子,送来给江云狄的时候来过,只到了一进院里的玻璃房里,已被内部装修惊呆。 作为艺术从业者,那一个瞬间就爱上了这座宅子,以及眼前的男人。后来经过打听得知,江云狄从未邀请任何人进来过这里,自己是第一个。 自谓江云狄对自己不同一些,是以今年抱着盘子来找江云狄,恰好外面人也联系不上江云狄,是以能走到这别墅门口。 “我曾说过,琪兰别墅,赠予爱妻。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靠近。”对于眼前的女子,源于她身上与段月潼的那一抹相似,到底比别人稍稍有耐心一些,但那都是属于段月潼的。 “抱歉,我冒失了。”苏昕欠一欠身,抿了一下嘴唇把手里的锦盒交给陈十二转身走了。 江云狄上了车,见段月潼闭着眼睛靠在座椅靠背上。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不说一句话,脸上干净的没有一个表情。 她介意了,准确的说是吃醋了。但她清楚自己没有介入的立场和资格,也不能这么做。她只是慨叹岁月,人遇见人,如此便宜,如此迅速。 岁月长,光阴短,人生杳杳。她段月潼又能偷得多少,不用还?何况她说了,跑赢了的那个人要先找到可以托付终生的另一半。 江云狄在她耳边语气温醇的在说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忽然间感觉掌心被人用力地掰开,蓦然回头,但见掌心鲜血横流。 江云狄对着自己怒吼了一句什么,她没听见,然后陈十二匆忙调转车头去了医院。 刘建云在x光片下看见那枚被段月潼扣进掌心里的红宝石耳钉,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直到手术钳用力将那枚红宝石耳钉取出来,她才恢复了疼的知觉。 不由地苦笑一声。“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就是如此吗? 江云狄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一种无力感袭便全身。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了呢?他自问,也自责。 “疼吗?”江云狄问。 “还好”段月潼摇摇头。“别担心” “等一下你舅舅就来了。”他说。“住院观察几天” “不用”她淡淡的笑。“我自己抹点药,兴许能好的更快一些。” “潼儿”他声音一滞“照顾好自己” “嗯”她点点头。“我会的”语气凝重。 莫风赶到医院的时候,段月潼一个人站在门口等,江云狄已经离开。 “怎么回事?”莫风看着段月潼的手“那东西是怎么摁进手心里的?”段月潼没有说话,绕过莫风上了那台劳斯莱斯的后座。 “要是真的放不下,就跟他走吧!”莫风上了车,回头跟段月潼说。 “可我也放不下你呀?”段月潼说。“难道一辈子不见你吗?还是让江云狄也一辈子不回洛城,不见冷楚?” 莫风无法回答。 “舅舅”段月潼说。“我以后,不想偷着见江云狄,你,或者任何人。” 莫风没说话,载着段月潼回到了桃花渡安家的旧业。江云狄找到曾经冷楚御用的按摩师,打发到了安家旧业,每周有三天按摩师会来给段月潼助眠。 冷楚又同时安排了美容师和化妆师等人,每周六下午来给段月潼做护肤。正是周六的下午,一众人坐在主楼的客厅里。 段月潼回来的时候,手上包着绷带。冷楚吓了一跳,赶忙走过来捉起段月潼的手看个究竟。 “这是怎么了?”冷楚问。 “被盘子割破了。”段月潼含笑说。 “被盘子割破用得着包成这样?”冷楚不信。 “稍微有点严重,再加上冬天伤口不好恢复,包的厚了一点而已。”段月潼笑笑。 莫风在不远处点上一支烟,轻轻吞吐。一个下午,段月潼把自己交给冷楚折腾,做了spa,护肤,晕晕乎乎的睡了一个下午。 期间江云狄叫人送来一张名匠手作的古琴,和一只巨大的安抚小象毛绒玩具。 玩具是定制的,上面有淡淡的青木香,江云狄将自己穿过的一件高级定制的衬衫作为内衬缝了进去,里面还放了一块助眠的千年沉香。 段月潼后来,失眠不那么严重,鼻腔里熟悉的味道使得夜晚不再那么难熬,但到底没有好的太多。 第177章 ,拿着这个东西,你就是随处行走的 那天以后,段月潼有意避开江云狄。冷楚已经有所察觉,神经敏感的段月潼一看见她那忐忑不安的眸子就不自觉的浑身微微发抖。 苏昕给江云狄诚恳地道了歉,被告知从1月1日开始,不用再送甜品过去。不是糕点和盘子的问题,而是他要回德国了。 苏昕绷着的心微微一暖,刚好自己填了去德国的留学申请,但是她没说。 12月19日,离冬至日还剩三天。冷楚还不能独处,莫风看着段月潼越来越清寂的身影,有心开导,但不知她伤在哪里。 早饭时分,趁着冷楚还没醒来,莫风到了一楼的餐桌上,要了一份早餐。 “早啊,舅舅”段月潼语气淡淡的说。 “我打算过两天回公司去,你不然休息一段时间吧?”莫风说。 段月潼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楼上的主卧。 “你走了冷楚怎么办?”段月潼喝着小米粥问。 “她会适应的”莫风说。“你在家陪着她。” “再等等吧”段月潼存着私心,约摸这两天就是暗流动手的日子。“索性,你和冷楚把婚礼给办了,度完蜜月你再回公司。如何?” “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够准备么?两个月。”段月潼又问。 “也好吧”莫风点点头“我回头问问小楚的意思。” “好”段月潼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补了个妆涂了点豆沙红的口红,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然后转身离开。 “月潼”莫风突然把人唤住。“注意身体” “放心吧,好着呢!”段月潼莞尔一笑,唇边一枚浅浅的梨涡印着。 出了安家旧业的大门,段月潼驱车到了金宇楼下。进门的时候,因为没有预约,被新来的前台拦下。她有些错愕的看着周围不知不觉间的变化。正准备说什么,不远处西装革履的蓝明起走过来。 段月潼不由地攥紧了手包。 “段总?”蓝明起嘴角含笑。“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嗯”段月潼淡淡一笑点点头。 “你来我们金宇有事?”蓝明起扫了一眼段月潼的手包。有一件事情他始终不放心,北极的军火库被捣毁,暗流只留下在洛城的这点根基,他不敢再冒一点险。 “来问问,冷楚合约的事情。”段月潼淡淡一笑。 “那你跟我谈吧,我现在负责传媒方面的工作!”蓝明起扯谎。 “好”段月潼点点头,她不能戳破这个谎言。也正好蓝明起对冷楚的合约一无所知,简短的见面以后段月潼便主动结束了这次谈话。 临出门的时候,被默擎宇一把捉住手腕。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给我个机会,怎么样?”蓝明起嘴角含着邪魅的笑。 “默少”段月潼淡淡冷笑“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脾气不好。”说着一个过肩摔把默擎宇放翻在地。 “我不主动招惹你,你且烧高香吧!”段月潼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五分钟以后事情就传到了江云狄耳朵里。 为了把默擎宇死死地困在金宇,江云狄花了不少心思。江云狄听完后只是狐疑段月潼前来的目的。 半个小时后江云狄接到了厉楠的电话,约他见个面。到了厉楠办公室的时候,段月潼正趴在桌子上发呆。 “来了”厉楠看了眼江云狄,他的眼睛一进门就没从段月潼身上移开过。 再看一眼段月潼,明显眼神有了深意,可这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月潼说有东西给你!”厉楠看向段月潼。 “哦”江云狄心里莫名一痛,送什么样的东西给自己,还要厉楠代为转达? “你把阿亮也叫来吧”段月潼开口。“事关重大” 江云狄心里咯噔一声,打电话叫了阿亮来。人到齐,段月潼从手包里掏出一份非常详尽的建筑设计图来。众人围上来看不出端倪。 “这是默擎宇别墅的建筑设计图”段月潼说。“红色标记的这一块儿是个小型的军火库,背靠山的地方有一个特殊的逃生通道。房子的结构都在标注的很清楚” “这是一份军事进攻策略,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攻占。写得很详细。”段月潼平静的说完,对面的三个男人脸上瞬间变色。 阿亮一把抓过进攻策略仔细看了起来,厉楠找到眼睛戴上仔细研究桌上的地图。只有江云狄看着段月潼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段月潼”江云狄厉喝一声。“谁让你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在身边还到处招摇的?” 阿亮跟厉楠连忙拉住江云狄,示意段月潼不要说话。她确实没说话,只是紧紧皱着眉头,也不看江云狄。 “月潼”阿亮开口问“这东西哪来的?” “我师父的遗物里发现的。”她淡淡的说。“一开始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研究了一段时间,才敢说出来。” “慈问师傅?”阿亮惊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师傅说她俗家姓名叫‘默碧桃’跟我妈妈是闺蜜。”段月潼拧着眉毛说。“我就知道这么多” 三个人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江云狄看着段月潼清瘦了几分的身体,眸子里全是怒火。伸手去捉段月潼,被妮子灵敏的躲开。 “你躲什么?还不过来?”江云狄怒喝“这两天跟在我身边,哪也不能去。” “云狄”阿亮沉着嗓子劝。“别乱了分寸。” “借你休息室用一下”江云狄对着厉楠说,然后一把将段月潼拽进怀里推门进了休息室的卫生间。把段月潼挤在墙上,眸子里寒光毕现。 “段月潼”江云狄冷着眸子说“你以后能不能离这些危险的事情远一点?” “不是快要结束了吗?”段月潼试着推了推江云狄,那人如山一般峻拔的身形一动未动。 “你知道拿着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吗?”江云狄冷声说。“意味着你就是一个随处行走的活靶子。” “没有这个东西,我就不是了吗?”段月潼冷冷地问。“再说,这东西一开始师傅就是留下江家的。你们若是早早就发现,不就不用我跑这一趟了?” 第178章 ,搬去琪兰别墅住一段时间吧 又是江家,江云狄懊丧的闭上眼睛没有勇气再质问。那个时候,只要江家能拿出一点点真诚和热情,这份资料断然不至于到了段月潼的手上。 否则,她也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军方部署已经快要完成的时候才发现。很明显,这份资料,慈问师傅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段月潼知道,她当时仍寄希望于江家的人。 “搬去琪兰别墅住一段时间吧!”江云狄恳求。“那里安全一点。” 段月潼想起几天前遇到的那个女子,抬起仍旧打着绷带的手,推开江云狄。 “我走了,难道指望你们江家的人保护我的家人不成?”段月潼淡淡的说。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保护安家?”江云狄冷着声音问。 “凭我愿意为家人做任何事!”段月潼语气坚定。 “你的这条小命,是我救回来的。”江云狄语气更冷。“我不能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你们江家的掌上明珠,是我一命换一命就回来的。可是她死不死的,我根本就不关心。我只是可惜,师傅的遗体至今留在默擎宇的别墅里。”段月潼一把推开江云狄,力气大到他撞到了身后的盥洗台上,一阵闷痛。 “有我在,你就哪也别想去。”江云狄不与她争辩切齿道。 ...... 厉楠和阿亮,看完段月潼送来的资料,两个人有些怅然的点上烟用力吞吐。沉默间,听见休息室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一开始会错了意,直到听见家具器皿倾倒的声音,两个人惊觉不对劲,连忙推来了休息室的门。 两个人已经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谁都没有手下留情。段月潼身上的衣服被撕烂,露出洁白的肩膀。江云狄也脸上挂着伤。 厉楠和阿亮用尽力气才把两个人分开,江云狄趁段月潼不注意扣住她的手腕不松手。段月潼一怒,拳头挥过来,让江云狄箍进怀里牢牢制住。 近身搏斗,段月潼一向不是江云狄的对手,只能认了。三个人开始讨论该怎么处理这份资料,江云狄一直把段月潼抱在怀里不放开。 那好闻的青木香味传来,熟悉的体温和醇厚的声音,让失眠未愈的段月潼昏昏欲睡起来。等到三个人话说完,段月潼已经睡着。 江云狄看着怀里娇美的人儿,心里犯难。琪兰别墅终究目标太大,段月潼白天一个人也不够安全。趁着人睡着,将人抱回了江家老宅,那里的防备是杨子杰一手安排的,牢固无比。 江家众人见江云狄抱着段月潼回来,先高兴起来的是江云叶,然后是江老夫人。江云狄将人抱到昔日她住过的那间房子,如今还是老样子。 将人放进小床里,转身出来。打电话让陈十二从琪兰别墅给段月潼搬了些生活用品过来。在书房,跟杨子杰通过电话后下楼来,段月潼早已不在,有了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桃花渡。 江家老宅里,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她是如何离开的。他苦笑两声,亦无法可施。她的离开是必然的。 ...... 当夜,段月潼送来的资料送到了吴世佳手上。北极的问题已经解决,吴世佳被派往洛城安排最后的收网活动。 不会有人告诉他这份资料是哪里来的,收网行动安排在三天后的冬至日夜晚。 莫风发现近来桃花渡周边多了许多双眼睛,主要围绕着安家旧业。警惕了起来,原先部署在桃花渡的人没有出现任何闪失,又让他感到疑惑。 不仅如此,段月潼发现自己最近出门总有人跟着,而且对方训练有素。试探了好几次都没什么结果,有点忧心忡忡。 夜里,桃花渡,睡梦中的冷楚呵气如兰的温软甜香扑在莫风脸上。窗外微风吹着枯枝沙沙作响,窗台被有规律的扣了三下。 莫风立刻翻起身抓起外套穿上,跳窗追了出了。安家旧业的主卧在二楼,窗外有一颗从西北移栽过来的沙枣树。莫风三两下落地,追着不远处灵活跃动的身影出了安家旧业。 到了门外,那人已不见了踪影。忽然斜刺里一道凌厉的掌风劈过来,莫风灵活转身接招。不相上下的拳脚,渐渐的进入胶着。 就在此时,一道灵巧的身影闪过来,与莫风一道把来人夹在中间。那人约么一米八五的个子,训练有素,用布蒙着面。 段月潼近来睡眠差的紧,且流亡七年一向警惕比较高。那几声敲窗的声音她没听见,前后两道身影踩过沙枣树的声音她听见了。追出来时,莫风已经跟来人交上了手。 吴世佳本来是想试试安家旧业的防守,顺便跟莫风碰个面。谁知段月潼被惊醒,本来甥舅俩的身手不分上下,段月潼加入后,不到片刻吴世佳已落在下风,何况吴世佳又不想真的伤了谁,莫风察觉到不对,动作慢了下来。 “屋里说话”莫风说完,拉着段月潼进了进了安家旧业的门。吴世佳警惕地查看了一圈周围,跟了进来。 莫风率先进了书房,将窗帘拉好,开了灯。对着段月潼招招手。段月潼警惕地看着闯进来的人,一脸不解。吴世佳小心翼翼关上了身后的门。 “月潼”莫风轻声开口。“不管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不要尖叫,不要大声说话,不用弄出任何可以被捕捉到的动静。能做到吗?” “好”段月潼点点头,书房里气氛怪异且紧张。 “吴世佳,把面巾摘下来”莫风开口。段月潼脑袋轰的一声炸响,耳鸣声贯穿大脑,开始忍不住眩晕。 “舅舅,你在胡说什么?”段月潼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不敢看身后人,又迫切的想要看清身后人的脸。 “吴世佳,还活着。”莫风说。“他是杨子杰的得力干将。”段月潼如同被人在耳边放了一串鞭炮一样,身体失去了平衡,就要摔倒,被吴世佳一把接住。 准备取掉面巾,被段月潼一把摁住。 “别别别”段月潼连连说。“让我缓一缓。”莫风搬过来一张椅子,段月潼虚弱地坐下来,在椅子里蜷成一团,双手抱头,显然是受到了很深的打击。 第179章 ,默擎宇带着昏迷不醒的段月潼回了 吴世佳有些自责的看着莫风,他没想到段月潼能被这样细微的动静吵醒。他来就是想告诉莫风,给段月潼做个心里铺垫,洛城的事情一完,他有三个月的假期可以陪在他们身边。 莫风淡淡叹口气,没说话。 “月潼”莫风蹲下身来,抚摸着段月潼的背。“我知道,猛然间出现的人,可能会让你受不了。是不是被吓到了?”段月潼点点头。 “我们可能没有时间让你做那么久的心里建设,如果你不想见他的话,我先送你回房间好不好?”莫风问。 “我想去跟冷楚睡,我不想一个人。”段月潼怯懦着说。 “好”莫风点点头。“我送你过去” 吴世佳痛悔地看着眼前身影瘦弱,摇摇欲坠的段月潼。莫风扶着段月潼去了主卧,看见她趟进被窝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舅舅”段月潼突然开口。 “嗯?”莫风问。 “我刚才是不是梦游了?”段月潼闪着大眼问。 “睡吧”莫风拍拍段月潼的脑袋。“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段月潼翻了个身,搂住冷楚闭上了眼睛。莫风摸着黑出了卧室门,进了书房。 吴世佳懊丧的窝在段月潼蜷缩过的那张椅子里,自责后悔不已。 “小子”莫风开口。“半夜三更爬墙,就不知道手脚轻一些?” “谁知道她会追出来?”吴世佳叹气。“她怎么在家里?不是应该跟江云狄在一起的吗?” “这些事情回头再说吧。”莫风叹口气。“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嗯”吴世佳点点头。“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们准备冬至日动手,这几天你们要格外小心。” “好”莫风点点头。“你姐姐的师傅,一个尼姑,她的遗体在默擎宇的别墅里,找到先不要动,后面我们亲自去处理。” “你和谁?”吴世佳问。 “江云狄”莫风回答,这件事情,除了他们两个人段月潼不会放心交给任何人。 “好”吴世佳点点头。“我尽量” 简短的交谈以后,吴世佳趁黑摸出了安家旧业。莫风靠在窗前吸了一根烟,转身进了客房。 凌晨五点多钟,冷楚翻身摸到一具滚烫的身体。原本睡梦未醒,被这不正常的温度吓得从被窝里坐起来。 “莫风,你怎么了?”冷楚摸摸身边人,柔软许多,不像是莫风的身体。连忙开了灯,见段月潼已经烧的通红的小脸吓了一跳。 顾不上问段月潼是如何睡到自己身边的。连忙下床穿好拖鞋和外套向外走,站在走廊里喊了两声莫风的名字。莫风赶忙从客房出来,看见衣衫不整的冷楚,眸子一紧。 “怎么了?”莫风快步走过来问。 “月潼发高烧了”冷楚说,莫风闻言赶忙进了主卧,看见段月潼烧的通红的脸,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是能感到烫手的温度。 连忙用毯子裹紧段月潼将人抱回了三楼段月潼的卧室,出门打电话安排家庭医生。冷楚赶忙从柜子里翻出段月潼的家居服给她换上。 冷楚找了几片降温贴,贴在段月潼的额头上。主楼这边的动静,很快惊醒了老边和阿简。阿简和冷楚给段月潼用冷水擦身体降温。 老边熬了小米粥,给段月潼垫胃。将近早晨八点,家庭医生才到来,段月潼受了风寒,得了重感冒。莫风松了口气,准备出门换衣服去公司。 段月潼迷迷糊糊地说,让李凤把需要处理的工作带回来,让他在家办公。莫风想了想,这个时候决不能有任何反常表现出来,答应了下来。 这一天的段月潼一直在昏睡。下午三点多钟,整天没吃东西的江云狄感觉到有些饿。看了眼时间,老边今天爽约了。江云狄有些狐疑,几分钟以后,接到苏昕的电话,说今天的茶点未能送达,人不在。 下午四点多钟,忙得昏天黑地的李凤接到了陈十二的来电,江云狄这才得知,段月潼发了高烧,今天压根就没去上班。更详细的无人知晓。 ...... 而段月潼,从睡在冷楚身边开始,就陷入了噩梦。梦里是七年前的场景,吴世佳浑身鲜血,身边是梵行和释迦两个暗流的重量级杀手,被扔进大海前,声嘶力竭的在喊着姐姐。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至此段月潼陷入噩梦行不过来。昨夜追出门的时候,穿的虽然是冬季的睡衣,冷风一激却开始浑身发热。 军方在洛城的行动,需要江云狄的全力配合。段月潼送来的图纸帮了大忙。蓝明起(默擎宇)被江云狄牢牢牵制,无法再回到别墅。 默擎宇没有想到军方的动作会这么快。一时间起了杀心。12月21日,江云狄如常进入金宇的办公大楼工作,进入总裁办的时候,关门的瞬间触发了一枚炸弹。 总裁办里,瞬间火光冲天。陈十二和阿亮闻声赶到,将头破血流的江云狄从废墟中抬了出来。 与此同时,梵行和释迦闯入了桃花渡。吸引了外围大部分人的目光,一小队人马闯进了内宅。莫风带领人与之周旋,无奈内宅要保护的人太多,一着不慎,有人将昏迷在床的段月潼抢了出来。 双方人马狭路相逢,激烈的打斗之后,斜刺里冲出来两个高大的身影,梵行和释迦,牵制了莫风的火力。段月潼被带出桃花渡。 默擎宇带着昏迷不醒的段月潼回了别墅。给段月潼注射了安眠类的药剂,准备好直升飞机,打算连夜逃跑。却不想军方的人已经提前潜入别墅。 走到穷途末路的默擎宇,抱着段月潼拿着一枚手雷。准备自尽。 那人在临命终时,看着怀里人痴痴的笑。 “小丫头”默擎宇拨开段月潼面颊上的发丝,吻了吻她白嫩的脸庞。“我来洛城,一半为了报仇,一半为了娶你。既然不得,那我就带你走吧。”语气温柔至极。 默擎宇手里握着的是一枚国际上研发的新型手雷,引信已经被拉开,只要一松手他和段月潼瞬间就会被炸成碎片。 第180章 ,慨叹终于可以过一些正常 平静的生 “当年,我要是没有离开。没有接手默家的生意,没有染上这一身鲜血。江云狄又哪有机会捷足先登?”默擎宇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吮上段月潼的嘴唇细细的吻。 那带着汗水和药味的浑浊味道让段月潼不由地皱紧了眉头,牙尖微微用力。尝到一丝血腥味,段月潼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那张邪魅的小脸,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站不稳向后倾倒,默擎宇将段月潼拦腰抱住。笑着吻了吻段月潼的额头。 段月潼柔柔一巴掌拍在默擎宇脸上,满脸不悦。 “跟我走吧,好不好?”默擎宇不恼,含笑问。段月潼挣扎间一把将默擎宇手里的手雷拍了一下,这一拍默擎宇险些拿不稳。周围人压低声音惊呼,终是有惊无险。 十二月,洛城的冷风吹着衣衫单薄的段月潼,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默擎宇手里拿着那枚手雷,徐徐蹲下来,准备扶起段月潼。 “我想坐一会儿”段月潼有气无力地说。环视中,看见不远处一脸紧张的莫风、阿亮、陈十二、小卢、厉楠,还有那夜见过的熟悉的身影,仍旧是遮着脸。独独不见江云狄。 默擎宇不再逼她,但是搂着她的手仍是不肯松开。 “我不是在养病吗?怎么来这里了?”段月潼稍稍恢复理智。 “我带你出来的”默擎宇邪魅的笑。“跟我走吧好不好?” “你也太缺德了吧?”段月潼喘着粗气质问。“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把我带来这里吹冷风。” “我想带你走”默擎宇仍是笑“你跟他们说,让她们把路让开,这样我们就能走出去了。好不好?” “你手里拿的什么?”段月潼问。 “手雷”默擎宇说“要是走不掉的话我就松开引信。” “让我看看”迷迷糊糊间段月潼一把夺过了默擎宇手中的手雷,周围人吃了一惊,吴世佳瞪大了眼睛心悬到了嗓子眼上。默擎宇一把将按钮握住,惊出了一身冷汗。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段月潼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浑身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你快放开手,我好害怕。”段月潼声音带着哭腔,祈求着。“你拿着枪,开路,咱们走,我跟你走。”求生的本能让段月潼瞬间妥协。 “好好好”默擎宇听见段月潼肯跟自己走,搬起段月潼的一根手指,扣住了按钮,自己拿起两把枪。 “你跟着我”默擎宇柔声说。但段月潼根本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力气站起来,腰上没了默擎宇给的力道,整个人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嘭一声,有人按捺不住朝着默擎宇开了一枪。腥臭的血点溅了段月潼一脸,她整个人僵住。眼前的默擎宇一点一点倒下,此时此刻,那个最后能使自己活命的人瞪大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段月潼,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段月潼吓得尖叫起来,莫风跟吴世佳不顾一切冲过来,莫风握住了段月潼手里的那枚险些爆炸的手雷。段月潼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军方的人迅速拿出了特制的手雷防爆箱,莫风小心翼翼把手雷塞了进去。五分钟之后,手雷在安全地带爆炸。吴世佳将段月潼打横抱起,她身上衣衫实在单薄,周围人身上全部都穿着防弹背心,没有多余的取暖之物。 段月潼被直升机送去了医院,陈十二跟在身边。莫风跟着军方的人去寻找慈问师傅的遗体。冬至日前的这一天傍晚,洛城开始飘起漫天的大雪。 江云狄被炸伤,这人在炸弹爆炸的时候,稳稳接住了那张飞过来的,段月潼曾经用过的书桌,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除了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连较重的伤都没有受。 段月潼却陷入了昏迷,伤好后又陷入了沉睡。没人敢叫醒,也没人敢轻举妄动。慈问师傅的遗体已经送到了西山龙隐寺。 荼毗仪式结束后,宽尘和尚收集到九颗舍利子装于匣内。江老夫人诚恳要求安放在江家老宅的佛堂里,被莫风拒绝,带回了安家旧业,等着段月潼醒来处理。 康辉医院的特级病房里,每一天江家和安家都有人来看望段月潼,江云狄和吴世佳寸步不离的守在段月潼床头。 元旦已过,江云狄的德国之行暂时被搁置。 段月潼沉睡的第九天,莫风将吴世佳遣回安家,自己和江云狄守着。阿简和鲁昀妻子昼夜交替的守在段月潼床前。 已经有人不抱希望,医院里来往的人渐渐变少。第十二天,得知默擎宇结局的胡玉卿从美国赶回来,挺着三个月大的孕肚出现在病房里。 第十五天的凌晨,段月潼睁开眼睛,感觉全身虚乏。动了动手脚,长久地靠营养液维持,身体酸软无力。回头看了眼在看护病床上睡着的江云狄,伸出手够着枕边的启动按钮把病床升高。 周围无人察觉,用尽力气将脑袋底下的枕头拽出来,扔出去打翻了桌上的玻璃杯,器皿破碎的声响骤然惊醒了一屋子人。 江云狄看见段月潼明亮的大眼,半天缓不过神来。吴世佳挤到段月潼身边,看着脸色蜡黄,形销骨立的段月潼笑出了眼泪。 鲁昀妻子,赶紧捡起枕头垫在段月潼背后。江云狄一把将人扣进怀里呜呜咽咽的悲鸣。 “水”在众人的惊喜和喧哗里,段月潼的声音几不可闻。 “潼儿”江云狄柔声“要什么?” “水”段月潼努力挤出一个字。 “好”江云狄赶忙端起桌上的水杯倒上一杯温水送到段月潼嘴边,段月潼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恢复了一丝力气,终于听得见大家的声音。 “姐”吴世佳凑近。“有哪里不舒服吗?” “腿麻”段月潼点点头。 吴世佳将段月潼的腿从被窝里小心翼翼取出来,慢慢揉捏,病号服下,段月潼显得纤瘦无比。 三个小时后,段月潼吃了小半碗小米粥。在众人的惊叹连连中,沉默了下来。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忘记。慨叹终于可以过一些正常、平静的生活。但也什么都不愿再多说。 “冷楚呢?”段月潼问。“她怎么都不来看我?” 第181章 ,他的离开 病房里因为这一句话,瞬间陷入沉默。这几天冷楚在病房里看见江云狄为了段月潼茶饭不思,担惊受怕的样子。觉得安家和江家,可能就要这样放下仇恨握手言和了。 自己受过的那些伤,那些委屈,自己差不多被拦腰折断的人生,无人在意,无人心疼。就连莫风也默许了江云狄在段月潼床前的陪伴。 突然间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那种状态,打砸撕咬,濒临崩溃。 在这间病房了,没有人会回答段月潼的这种问题。稍微细想,额头上累出一层细汗。江云狄温柔又忐忑的替她擦干。她没有赶他走,她知道这个时候他走不踏实。 一周后,段月潼的身体逐渐恢复,可以扶着墙在医院的走廊里转一圈。这天中午,段月潼靠在江云狄怀里,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 “我明天的机票”江云狄悠悠开口。“回德国的计划不变”经历了这么多,江家和金宇都已不再是他所考虑的问题。 段月潼抬起头看着江云狄瘦削的面颊,他淡淡一笑。将她抱得更紧。 “一切都结束了”他说“以后要过些平稳的日子”。莫风在两个病人和公司之间来回跑,已经心力交瘁,幸而吴世佳回来,否则不敢想。 “你也是”她语气仍旧虚弱。 “段月潼”江云狄问“你爱江云狄吗?” “很爱很爱”她莞尔一笑。“以后只会越来越爱。” 他笑着吻了下来,那个吻浅尝辄止,没有纠缠。第二天一早,江云狄坐上了飞往德国的飞机。段月潼准备出院,临出院前,刘建云送来最后一章检查报告。 段月潼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她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莫名的疼痛钻入心肺,激得她微微一抖。趁着别人知道之前,她撕掉那张检查报告单,从马桶里冲走了,她要留下这个孩子,不与任何人商量,不做任何除此以外的选择。 她反复央求,刘建云决定帮她瞒着这件事情。回到安家的那个夜晚,她睡得格外踏实。早上吴世佳用轮椅把她推到一楼,大家其乐融融的吃了早饭。 中午便陪着冷楚,看到最终归来的段月潼和离去的江云狄,冷楚最终平静了下来。 然而,段月潼的最后一劫,还是在半个月后发生了。段月潼开始有了孕吐反应。冷楚狐疑地看着段月潼,不顾一切地带着段月潼去了医院。 在b超机的显像仪上,冷楚清楚地看到段月潼肚子里那个受孕的胚胎。结果显示,受孕已经六周。那是冷楚以为段月潼已经不与江云狄来往的时节。 冷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坚持到回了安家旧业,哭着向莫风诉说。莫风说“孩子是无辜的”一句话激怒了冷楚,一个耳光扇向段月潼,段月潼站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痛苦的呻吟了几声昏死过去,冷楚看着段月潼身下的那一滩血迹,和自己用力过猛的手掌。楞在了原地,莫风赶忙抱起段月潼冲向医院。 再醒来的时候,小腹的坠痛让段月潼清醒地认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内心没有感到特别的悲伤和痛苦,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多到她都来不及反应。 冷楚胆怯的陪在段月潼身边,段月潼不看她。只是眼泪空洞的流。 她原本以自己和江云狄没有做夫妻的缘分,所以那么久了她一直无法怀孕。而当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尽管结局已定,她还是觉得庆幸,总觉得跟江云狄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就不至于走到穷途末路。 忽而就没了,人生一下子空了的那种感觉。冷楚至少有莫风在,而自己又该往哪里去呢? “冷楚”段月潼声音冰凉。“因为我和江云狄,害得你遭了一场劫难,现在,你杀死我和江云狄的孩子。你我之间,从此扯平了。你嫁你的莫风,我爱我的江云狄。谁也别打扰谁。” 冷楚呜呜咽咽的哭,她当时真的只是生段月潼的气。气她不应该不顾自己的情绪,气她不该骗自己。但她真的没有想过伤害段月潼的孩子,毕竟那也是安家的孩子。 “你要是离开我舅舅,你的这个仇,我舅舅就会找我来报。所以,你千万想开,别辜负他。”段月潼又说。堵死了冷楚所有的打算。 段月潼身体受损在先,小产后足足在医院恢复了半个月才好。回到安家的时候,离春节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仓皇狼狈的一年终于就要结束。 吴世佳见安家这般境况,申请调到洛城军区工作。报告很快被批下来。莫风忙得不可开交,吴世佳主动准备年节下要用的东西。 段月潼大部分时候把自己关进房里,不去创奇工作,也不出门,用很工整的蝇头小楷抄写诗词。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一世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念去去,千里烟波楚天阔” 亦或者是弹古琴,整天整天的弹。有一天吴世佳推开门的时候,段月潼正在研墨。案头诗文堆叠,吴世佳用手指挑起来细细看。 “姐”吴世佳说“你能陪陪我吗?我回来这么久,你们都没人带我好好玩玩什么的。” 段月潼手中的动作停下来,看着眼俊秀的年轻男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眉宇间有些沉闷。 “你想去哪里玩?”段月潼搁下笔。 “随便哪里都好”吴世佳笑笑。 “好”段月潼点点头,吴世佳赶忙拿出段月潼的大衣,给她穿上围上围巾,姐弟俩牵着手出了门。 吴世佳从军七年,早没了那些浮躁气,说是想玩,也不过是为了哄段月潼出来转转。 当段月潼终于愿意出门的时候,洛城短暂的冬天已经过去。桃花渡百年的树木上长出嫩嫩的芽孢,风已经不再凌厉,湿冷的空气激得段月潼一哆嗦。 “咱们在院子里种几棵玉兰树吧?”段月潼说。“咱们家院子里好些花木都没有了。” “好啊!”吴世佳答应。“我帮你种吗?” “废话”段月潼含笑。“我这样子还能刨土吗?” 第182章 ,姐,你挺不称职的。 “姐”吴世佳暖暖一笑。“我觉得你挺不称职的,我回来都一个多月了,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在干什么!” “你每天在干什么?”段月潼偏着头问。 “我和鲁博士已经在给咱们家院子里种花了。”吴世佳说。“我还去给外公和妈妈上了坟,去了一趟淮安,明年春天我和舅舅准备给妈妈和外公迁坟。” “哦”段月潼点点头“做了这么多事情呢?” “嗯”吴世佳点头。“你每天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我总得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吧?”段月潼咯咯地笑。 “你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段月潼突然问。 “当年刚被扔下船,就被军方救下来了。军方的人已经盯了暗流十年了,那一次也是我运气好,正赶上军方跟进暗流的动作,才得以获救......”吴世佳说。 “小兔崽子”段月潼笑骂“害得我想方设法偷渡到何国去找你四年......” “我也以为你死了”吴世佳说。“一直发誓要回来剁了吴家那帮狗~日~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的?”段月潼问。 “你跟杨平打架,用的是安家拳法。他认出来了,带回来一张你的照片给我看,我当时哭得跟没妈的孩子似的,一个星期都没缓过来。”吴世佳含笑说。 段月潼淡淡笑,眼睛里拢上一层雾气,直到今天,她才想到与最亲的人之间还缺一个久别重逢。 “我们等一下逛街完,去找舅舅,咱们三个去吃火锅吧。好不好?”段月潼笑着说。 “好”吴世佳点点头。“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我回来这么久了就没能三个人坐到一起吃过一顿饭。” “我怎么记得天天都是一起吃的?”段月潼闪着大眼问。 “那是因为你现在一日三餐天天都是我给你送的。”吴世佳白一眼段月潼。段月潼咯咯笑起来。 没走几步路,段月潼已经气喘吁吁,直不起腰来。吴世佳也不催,站在一边等着。 “要不你明天早上跟我一起晨跑吧?”吴世佳问。“锻炼一下身体。” “好啊”段月潼爽快答应。吴世佳惊讶的睁大眼睛。 “我以为你会拒绝呢?”吴世佳诧异的道。 “为什么啊?”段月潼说。 “从我回来我就没见你挪过窝”吴世佳说。“以为你不爱动呢。” “我挺好动的”段月潼点点头。“没体力的话就没办法时常的游山玩水。” “嗯”吴世佳点点头“好动就好” 吴世佳回来后,姐弟俩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段月潼带着吴世佳到金辉商厦,给他买了几身西装。年轻小伙儿,甚少穿西装,打扮起来倒是俊逸。 眉目间的温厚,体格上的峻拔,举止间的从容。很有安建业当年的儒雅之风。虽则都是与安建业相似,莫风则是精神干练的相似,吴世佳是温和从容的相似。 这两种品质,在当年的老人身上兼而有之。 吴世佳在珠宝首饰柜台,买了两条手链,一条红宝石的给冷楚,另外一条坦桑石的给段月潼,做过年的礼物。 冬季以后,段月潼的衣裳多为ol的职业装,趁机会买了几身。姐弟两人,吃过午饭看了一场电影。吴世佳陪着段月潼去书店买了一些关于古诗词研究的资料,一些宣纸和毛笔。 “姐”吴世佳看着怀里的书问“你买这些书,是想往这个方面发展吗?” “有这种想法”段月潼点点头。“最近在翻看爷爷的书,想到那个时候的安家,祖上一直很重视读书这件事。说白了就是重视对后辈们的教育。 我现在逐渐觉得这些事情很关键。安家虽然草草收场,但是咱们三个人在外面颠沛这么久,没有一个人做那些让人不齿的事情。 吴家虽然富极一时,但是后背中却没有一个成材成器的。再看江家,虽然后辈们一个比一个出色,来一场磨难也是各奔东西,家不成家。 以及这一年来,在洛城。因为暗流的事情被卷进来的人。或者认识不足,或者心性不稳。丧命的有之,丧家的有之。皆是教育的问题。 读古籍可以平心性。你看看鲁博士一家人,什么时候都是一身清贵之气。也绝少卷入疯狂的是非当中,即使家境平常。到底人家家里有难得的和睦和平稳。 这些都是教育的结果,安家旧时是有一套完整的教育模式,我在慢慢回忆整理。如果可行的话,推而广之有什么不好?再或者,咱们家将来的小孩,不染俗流,阖家平安也不是不可求。” “我经过很多战场,越是在炮火纷飞中,人们越是愿意教育孩子品性温厚、善良。 武器弹药能破坏掉一切文明。所以咱们的祖父教育孩子的时候文武并重,且男女一样。皮肉受苦时,灵魂依然能干净。”段月潼一边说,吴世佳认同的点点头。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见解?”段月潼含笑点点头。 “一路从苦难走过来,这些年咱么大多数时候靠的都是自己。战火纷飞,血肉模糊的场景看过太多。和平世界里,人还因为点点私欲互相倾轧。难免感慨!”吴世佳叹口气。 “那你以后的职业规划是什么?”段月潼问。 “先回洛城”吴世佳回答。“调到这边军区,然后还是做从前的事情,只不过以后就是明火明枪的干了。” “好吧”段月潼微微叹口气,仍是担忧的。 “你为什么不去舅舅的公司工作?听说你之前干得挺好的啊?”吴世佳问。 “舅舅已经很会赚钱了,够咱们家生活。以后有需要的话我一定挺身而上。安稳的时候我还是想试着做些有难度的事情。”段月潼说。 渐渐的,不知不觉间姐弟两人已经聊了很多很多。到了创奇公司的时候,莫风正在跟财务总监和人资部总监开小会。 段月潼领着吴世佳进了自己的总裁办公室,与莫风的办公室面对面。段月潼拿出手机,定了火锅店的餐,给老边打了电话然后挂掉。 第183章 ,看我做什么?我是姑娘,不管这种 “你给冷楚打个电话吧!”段月潼收了手机跟吴世佳说。 “你还在生冷楚的气?”吴世佳一边掏手机,一边问。段月潼几乎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没说话。 吴世佳打通电话,跟冷楚说好碰面的时间和地点。莫风也就忙完进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莫风搬开椅子坐下来。 “一家人一起在外面吃个饭”吴世佳说。 莫风点点头看了眼终于肯出门的段月潼。 “这两天气色好了很多”莫风看着段月潼灿然一笑。 “嗯”段月潼点点头“是比之前精神些了。” “还在因为冷楚生我的气吗?”莫风问。 “没有”段月潼很干脆的摇摇头。“本来我就欠冷楚的。” “你也不用这么想”莫风揉揉段月潼的脑袋“一家人之间,不说欠不欠的话。” 段月潼不说话,一只手不自觉的搭在小腹上。心里隐隐作痛,对那人的思念蔓延开来,那个曾经在颠沛流离的世俗中,最先握紧自己手的男子,以及眼前这个不得不的结局,呼吸乱了。 “你真的不准备把孩子的事情告诉江云狄吗?”莫风问。 “不”段月潼肯定的摇摇头。“说了他也只是会自责,江家的人冷酷薄情,到头来都得我们两个背负。更何况是我们的亲骨肉?” 在段月潼和江云狄的事情上,先前莫风只是觉得气愤和为难,偶尔看段月潼坚持的实在辛苦,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甚至建议他们一起去德国,都觉得委屈了冷楚,愧对冷楚。 而自从冷楚失手让段月潼摔下楼梯,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莫风则对段月潼也有了愧疚,唯一好的一点是段月潼从不以此要求自己些什么。 莫风看着段月潼整夜整夜失眠的段月潼,挖空的心思的在想办法帮她走出这段阴霾。可惜,段月潼不跟任何人诉说,所有一切自己往肚子里吞。 吴世佳看着段月潼,一时神色复杂。段月潼摔下楼梯的那一天,他跟杨平在一起喝酒。接到电话的时候杨平就在身边,恐怕江云狄早就已经知道了。 但为什么那个人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不得而知。此刻看见段月潼委屈求全的模样,也没什么勇气说破,沉默了下来。 ...... 是的,段月潼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个晚上江云狄就得知了段月潼流产的消息。电话是江老夫人打给他的,隔着无线电波,江云狄能清晰地感觉到老人的愧疚和悲戚。 彼时,他正在德国自己的城堡里,靠在窗边的桌子上看着异乡他国冰凉的夜色。电话那边挂断,江云狄呜咽着哭起来,看着今年夏天的那些婚纱照里段月潼柔美的脸庞,哭了整整一夜。 上一次,这样的悲伤和哭泣,那是在父亲的葬礼上,那一年九岁。他不敢想那已经瘦弱不堪的人儿,如何度过那个夜晚,如何醒来,又如何在冰凉的夜里入睡? 他愧疚,难过,深感无力。亦不能靠近,连他这样从来冷心冷肺的人,尚且觉得痛彻心扉。何况是段月潼? ...... 莫风迅速安排好剩余的工作,带着兄妹二人去了地下车库。工作了一整天,把车钥匙隔空抛给吴世佳,吴世佳接了钥匙,莫风上了副驾驶座,段月潼则自觉地钻进了车后座。 吴世佳递给段月潼一罐酸奶,一份糖雪球。看了眼身边和身后的人,温暖的笑。 “上一次,咱们同乘一辆车,是十年前的事了。”吴世佳感怀。 “你都长大了,也能开着车带着我了。”莫风偏头看向段月潼,又回头看了看段月潼。“只有月潼的位置一直没变!” “呵呵”吴世佳暖暖一笑。“还记得爷爷以前怎么说的吗?” “记得啊”莫风点点头。“怎么不记得?那时候爸爸说,‘姑娘就不要学开车了,会坐车就好了’。你听听偏不偏心?”莫风已经默默地改了口,口头心上有了父母。 车里三个人同时大笑起来,段月潼透过车窗看着年节前的洛城热闹温馨的气氛,所有在外的人终于归家,七年她终于又有了自己的家人。 “舅舅”段月潼含笑说。“你和冷楚早点结婚吧!” 莫风回头看了眼段月潼,她说的不是气话,也不是一时的情绪。让莫风有些不自然的紧张。 “我很认真的说”段月潼含笑看向莫风,唇边一枚浅浅的梨涡。“这样,咱们家就又多一个人了。” “舅舅和冷楚,最近也有点紧张吧?”吴世佳打一把方向盘问。莫风没有说话。 段月潼小产以后,莫风确实对冷楚冷漠了许多,虽然不至于闹翻脸,到底每每得知段月潼整天整天呆在房间里不出门,便很难在冷楚面前露出一个笑脸。 “我是整整七年了没敢想过还能跟家人一起过个年,姐姐说得对,安家也该有些添人添丁的喜事了。”吴世佳笑着解释。 “舅舅”段月潼从纸袋里掏出两颗糖雪球,蹲起身子,一枚塞进莫风嘴里,一枚塞进吴世佳嘴里。“冷楚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人家。” 莫风咬破裹着糖霜的山楂,酸甜的味道裹满口腔,点点头。吴世佳和段月潼会心一笑。 “咱们安家的三个人,三个姓。”莫风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不如改回来,初五的时候回趟淮安,一起写进族谱里,你们觉得呢?” “嗯”吴世佳点点头,关于吴这个姓氏,他跟段月潼一样反感到了极点。“我在军队上用的名字叫安健,健康的健。” “好”莫风点点头。 “那我就不要改了吧?”段月潼说“奶奶的姓氏,也得有人记着。” 莫风回头看了眼段月潼,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如以后安家出生的女儿,都跟妈姓,你们看怎么样?当年你们奶奶,那也是洛城一时无两的女子。”莫风问。 “好”吴世佳点点头。“我没意见”两个人同时回头看了眼段月潼。 “看我做什么?我是姑娘,不管这种事儿。”段月潼白一眼两个人,默默吃零食。 两个大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 第184章 ,在吴世佳的周旋下,饭桌上的气氛 到了火锅店,冷楚已经率先到达了预定的包厢。身后有几束早梅,打着红艳艳的花苞。花束旁边是几个名牌纸袋,因为摸不准吴世佳的口味,冷楚还没有点菜。 莫风坐在冷楚身边,吴世佳挨着段月潼坐下来。莫风摁下呼叫器叫来服务员,开始点餐。 恍然间段月潼才发觉,明天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除夕之夜了。红汤的锅底端上来沸腾起来,作料冒着诱人的味道。 吃火锅前,莫风给段月潼点了一杯牛奶护胃。饭桌上,莫风和吴世佳交替着往段月潼盘子里夹菜,有些冷落冷楚。段月潼在桌子底下踹了吴世佳一脚。 “老凤凰,过年的时候我能不能出去玩儿?”段月潼闪着大眼问莫风。 “行啊,大家一起去。”莫风吃一口菜说。 “我想去滑雪”段月潼踢踢吴世佳。 “我带你去帝都吧,那里有个滑雪场,很不错?”吴世佳问。 “在家里呆着吧”莫风摇摇头“洛城随便哪里玩儿,跑出去磕磕碰碰的,大过年的也不方便。” “好啊”段月潼闪着眼睛点点头。“反正我现在觉得每天窝在房间里也挺好的。”这是明大明的威胁。 莫风吃饭的动作一顿,知道自己着了道了。 “行”莫风叹口气“两天,不能再多”。 “好”段月潼莞尔一笑。吴世佳顺势往冷楚的盘子里放了一片豆腐,冷楚媚眼含笑的小声道了谢。 莫风之前是有意冷落,见姐弟俩人古怪的眼神,也时而的给冷楚夹些菜。冷楚眼眶微微发酸,吴世佳一力周旋。段月潼自从小产以后就没再跟冷楚说过话,只顾着吃菜。 想起跟江云狄和宋风雅夫妇一起吃火锅的旧事,江云狄一直都是先喂自己,等她吃够了自己才开始吃。甚至他根本就不喜欢吃火锅这种东西,也是极尽呵护和照顾,给段月潼喂吃的。 ...... 思念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呢?段月潼忍不住想。 ...... 在吴世佳的周旋下,饭桌上的气氛好了很多。段月潼吃着火锅,偶尔跟吴世佳交谈几句。想到今后,都要自己一个人吃饭,不由悲从中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自己的那个孩子,感觉小腹隐隐一丝痛。可惜这一切都被她隐藏的太好,饭桌上没有任何人察觉。 饭桌上,一家人正在商量关于过年的事儿。节礼吴世佳已经准备好,安家旧俗,每一年过年都会给相熟的朋友送一份祝福,这个吴世佳没忘。 “咱们如今人齐了,安宅祓除的事儿也是要张罗的,都是场面上的事儿,以后要在洛城发展不能不做足!”段月潼想起江云狄说过,叶荣焉问过这类问题。 “嗯”莫风点点头。“小楚张罗吧。可以吗?” 冷楚有些错愕的看着莫风,又看了眼段月潼。 “月潼来吧”冷楚声音娇软。“我毕竟不是安家的人”语气里的委屈听得出来。 段月潼微微皱眉,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找了个借口出来了,吴世佳跟出来。 姐弟两人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来,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日子居然遇到了吴文伟一家和吴冯氏。 吴文伟看见吴世佳,惊诧的合不拢嘴。吴梦梓吓得尖叫起来,段月潼抬起眼皮扫了眼眼前的五口人,垂下眼睑没说话。 “这是,世佳吗?”吴文伟吃惊得问。 “嗯”吴世佳中气十足地回答。“安世佳” 吴文伟身体有些颤抖,对于吴家而言,牺牲最多的吴文雄,结局最惨淡。百年以后,无人送终。儿女不愿相认,这样的大恸,不比死了更好受。 “回来就好”沉默良久,吴文伟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吴世佳本想反讽几句,看了看眼前的一家四口和痴傻疯癫的吴冯氏,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浣姐”吴耕梦忐忑的开口。“你最近过得好吗?”先前段月潼和江家还有袁琳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他早已有所耳闻,偷偷回过桃花渡,没有遇到段月潼。 “好不好的,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段月潼语气冷着。 吴耕梦抬头看了眼吴世佳,同样是吴家的子孙,吴世佳看起来更有中正坦然之风,周身都是强大的气场,而自己卑怯懦弱,又裹在那样卑污的家风里,除了学习成绩,没有一点可以拿在人前的东西。 这样的对比,让少年人有了自惭形秽的自卑。 从前还夸过海口要代替吴世佳照顾段月潼,此刻看来,他哪里有一点能比得上吴世佳的地方? 段月潼看见他眼神里的瑟缩,心里不忍。 “吴家若有将来可期,希望也在你们这些后辈身上。没有人的一切是白来的。万事皆有因果,你可以不信,但轻易别践踏!”段月潼看着眼前的少年,认真的说。 那少年看着段月潼一声矜贵气质,身边的吴世佳从容温和,不由重重点了点头。她以为段月潼是不屑于给他这样的人鼓励的,吴家和安家,从根子里的心性上就是不同的。 “浣儿,世佳”吴文伟犹豫半天还是说出口。“过年,来家里吃个饭吧!” “过年要陪着家里人,不方便。”吴世佳直接拒绝。 “哎”吴文伟叹口气。“你们到底还是狠啊”人到了一定岁数总是有老泪纵横的冲动,吴文伟擦了把眼睛只剩叹气。 “嗯”吴世佳坦然道。“只是狠得迟了些,不然我妈妈总还能陪着我们过个年。” 吴文伟不再说话,就算和吴世佳、段月潼有这点血脉上的联系,就算安家败落,可以不计较吴家在这中间做过的事,但是安落英的一条命,吴家人人都得背负。 吴世佳离开洛城的时候年龄太小,吴冯氏没有认出他来。倒是渐渐看出了段月潼,在众人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前提下,突然一声厉吼,扑向了段月潼。 段月潼猝不及防的被吴冯氏在脸上挠出了几道伤疤。吴世佳直接将人推倒在地,怒到了极点。 第185章 ,我姐和冷楚,还能和好吗 按照血缘,吴世佳应该叫吴冯氏一声亲奶奶。可是这个人,杀了自己的妈妈,再向自己下毒手,逼得姐姐流亡七年。他根本做不到原谅。 因此推那一下的时候手底下丝毫没有留情,吴冯氏风烛残年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一推,登时昏倒在地。吴世佳揽着段月潼的肩膀进了包间,不问身后任何风波。 冷楚和莫风,经过一番交谈,已经不再似刚来时那样局促不自然。冷楚暖暖的笑,莫风则是松了一口气。段月潼在关键时刻一向有分寸,这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段月潼良善的品质。 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段月潼脸上有鲜红的血液氤氲开,吴冯氏下了死手,挠的极狠,段月潼脸上是几道深深的指甲挠出来的浅沟。莫风眸子一缩,眼睛里全是杀意。 “脸怎么了?”莫风沉着嗓子问。 “遇上吴冯氏了。”段月潼掏出一张纸巾沾了沾脸上的血迹,疼得呲牙。 莫风站起来,拿起外套出了门。吴冯氏躺在地上,吴文伟在旁大声呼救。莫风蹲下身摸了摸鼻息,人已经断气了。 “便宜你了”随即打电话安排好舆论的事情,转身进了包间。 “人死了”莫风看着眼前的姐弟两人说。 “嗯”吴世佳把烫好的菜放进段月潼盘子里,段月潼夹起来慢慢的吃。 “到了还是便宜她了。”段月潼淡淡一声。脸上没有悲喜,心里全是轻松和释然,虽然吴世佳推那一下,是直接原因。但是,在整个吴家,始作俑者吴冯氏始连最终的谴责都躲过了。 吴世佳的这一推搡,已经是实打实的忍住了杀念,只是怒气翻涌。这消息后来被瞒得密不透风,没有翻起任何浪来,熟悉的人都懂得,对于吴冯氏来说,这个结局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吃完火锅,一行人去了医院处理了段月潼脸上的伤口。回到桃花渡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莫风停好车,冷楚抱着几束鲜花,吴世佳手里拎着袋子,只有段月潼甩着手什么也没拿。 进了门,小卢送来一车环保烟花,存进了配楼的库房里。进到主楼里的时候,看见段月潼脸上的伤痕,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对上小卢询问的眼神,段月潼直接拎着药袋上了楼,理都没有理人。李凤今天下午的机票回了老家,小卢老家已经没有多少亲人,决定留在洛城过年。 屋子里几个人对视一眼,阿简跛着脚,拄着拐杖准备上楼。冷楚看了眼阿简,又看了眼莫风,莫风微微点点头。冷楚转身叫住阿简,自己转身上了三楼段月潼的卧室。 段月潼卧室的门敞开着,她知道必然有人会追上来,但是见到冷楚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想了想,如今江云狄已经不在,在桃花渡,眼下也只有冷楚上楼才合适。毕竟吴世佳和莫风,男女有别。 “我来看看你脸上的伤。”冷楚声音极为好听,段月潼一直介意孩子的事儿,做到不动怒已经是她的极限。 段月潼拿起药膏和棉签,进了卫生间把们反锁上。对着镜子开始给自己擦药。 她的这张脸,被胡玉卿挠过,被黄林挠过,今天又被吴冯氏挠。之前的两次,自己从来没有操过心,每天江云狄都是按时给自己擦药,各种禁忌都有江云狄操持提醒。 如今想来,在江云狄那么忙的情况下,还为自己打算这些。那个人得有多爱自己才能做到如此事无巨细,无怨无悔? 然而以后,这些都得自己注意起来。猛然间有些恍惚,在遇上江云狄之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受过无数次,哪一次又不是自己耐心收拾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依赖那个人?不记得了。好似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处理完伤口出来,冷楚还在自己房间里坐着。段月潼没说话,掀开被子准备睡觉。 “月潼”冷楚走到段月潼床边,声音柔软。“我准备跟你舅舅结婚了。” “嗯”段月潼应一声。 “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对于段月潼的孩子,冷楚充满了愧疚。 “你别拿这个要挟我。”段月潼声音冷冽。“孩子的事儿,我且记着呢,做到不恨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你和我舅舅的事儿,你若是狠心要负了他,我也拦不住你。” 冷楚微微吸吸鼻子,不知道还能如何才能安慰段月潼,也不知道她们之间的这块坚冰,何时才能融化? “我和你舅舅结婚,你同意吗?”冷楚坚持问。 “我跟我舅舅说了,我不恨你,但是孩子的事儿我没法不计较。那毕竟是我的骨肉。”段月潼声音哽咽。 “谢谢你,月潼。”冷楚说。 “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段月潼下了逐客令。冷楚顿了顿,转身出了门。 听到门锁碰上的声音,段月潼拉着被子捂上脸,痛哭起来。她用小手紧紧箍住自己的腹部,那里原本有一个希望在,此刻全没了。 心里思念更甚,她很想很想不顾一切的奔向江云狄。但是她没有办法把过去的人生作废重来一遍。这是谁都做不到的事情,就算两个人可以天涯为伴,可是他们谁也躲不开内心的愧疚。 吴世佳不顾阻拦,进到段月潼房间里的时候,床上的被子已经紧紧裹在了段月潼身上。像作茧自缚的蛹,熬着光阴等着黎明。震天的哭声听得人悲从中来,却无从安慰。 吴世佳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敢走近。轻手轻脚的出了门,下了楼。找到书房里忙碌的莫风。 “你愁眉苦脸的坐在这里半天,一句话都不说是什么意思?”莫风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吴世佳。 “我姐和冷楚,还能和好吗?”吴世佳问。 “够呛的”莫风摇摇头。“两个人受的伤都已经不可逆,小楚的清白,月潼的孩子,都回不来了。” “冷楚真的不能再怀孕了吗?”吴世佳问。 “真的不能了”莫风摇摇头。“子宫受损太严重,怀了孩子也很难保得住,搞不好大人也要因此丧命。” 第186章 ,暂回琪兰别墅 “那你们,不准备要孩子?”吴世佳问。 “你们不是安家的孩子?”莫风呵呵一笑。“我姐生了你们,你们长大孝敬我,我白捡便宜不可以?” “你可以试试有一个自己孩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吴世佳说。 莫风瞬间黑了脸,所谓科技发达,不过是借腹生子罢了,到头来跟冷楚也没有血缘关系。 冷楚端着两杯咖啡,准备进书房的。听见吴世佳这句话,瞬间被冰封了一般楞在门外。 “不是每一个不速之客,都能遇上安家这样的缘分。”莫风冷着眸子说。“我不会叫冷楚经历一遍爸爸当年经历过的事儿。 小子,等你心里装下一个人,愿意为那个人舍命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舍不得了。” “我再去看看我姐”吴世佳尴尬的笑笑,转身出了书房的门。看见楞在门边的冷楚,回头看了眼莫风。 “是我说话没有考虑清楚,你可以怪我。”吴世佳坦诚的说。 冷楚摇摇头,端着两杯咖啡转身走了。莫风从书房里追出来,路过的时候瞪了吴世佳一眼。 主卧里,冷楚坐在桌旁掉眼泪。莫风走近,端起桌上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看着冷楚没说话。 “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你还要我吗?”冷楚含着泪,声音极小地问。 “我爱上你的时候,只是因为你是冷楚,并不因为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莫风回答。“孩子是别人考虑的事儿,我从来没想过。” “那我害死了月潼的孩子”冷楚哽咽。“那也是你们安家的孩子?” “可是如果你沉浸在自责和悲伤中,这件事情就会成为这个家里永远的阴影。”莫风板正冷楚的身子,握住她的肩膀。“现在,我和你是安家的长辈,你一定会受委屈,因为你要包容这个家才能安宁和睦 受了委屈还不够,你得学会原谅。”莫风语气温和而慎重。“但是别担心,这一路上,我都会陪着你。你受的委屈也是我的委屈,我无法报答你,只能给你我全部的爱情。这买卖,你愿意跟我做吗?” 冷楚听了这话,泪眼凄迷中不觉笑出来。眼前这风流不羁的浪子,温柔专注起来竟然这般执着又有担当。踮起脚尖扑进莫风怀里。 莫风将人打横抱起,低头吻上她娇美的嘴唇,霸道地吮吸起来。那蜜一样甘甜的味道,很快催发身体里的荷尔蒙。 冷楚柔软的四肢攀上莫风,有霸道的风雨陡然抵达。冷楚背靠着冰凉的实木桌子,推了莫风一把。莫风转身,将人压在柔软的大床里。 自从冷楚出院回来,两个人在肢体上曾有过浅尝辄止的试探。每一次,莫风都是小心翼翼,从来不敢放纵。在段月潼流产之前,冷楚一直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后来过去了,莫风却因为段月潼的事情,一时没有了那样的心思。 这个夜晚,两个人都放纵到彻底。莫风骨子里的欢悦被冷楚叫醒,冷楚也在温热的欢好之间逐渐的打开了心扉。莫风一直缠着冷楚到了天亮。 太阳升起的时候,累得睡着了。吴世佳一大早的将段月潼叫醒,姐弟两个人出去晨跑。 桃花渡空气新鲜,六九头上的节气,带着潮湿的温暖。南方的洛城,树木散发着青苦的味道,新鲜而充满活力。 时间是很神奇的东西,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桃花渡的春天即将来临之前,段月潼心想,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很轻松的晨跑结束。姐弟俩人回到安家旧业的时候,冷楚和莫风还没有起床。 老边赶忙端出早饭来给两个人吃,段月潼制止吴世佳的动作,找出干净的盘子做了五供。 到了后院的小祠堂里,点上香烛,摆好供品,退出来。吃了早饭,老边拿出鲁昀先前写好的十来副对联。三个人门里门外贴了个遍。 吴世佳在安家旧业门口放了一串长长的鞭炮,鞭炮尚未响完。安家旧业门口就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边。 这宅子里这一年的响动不同寻常,似曾相识,又新鲜有趣。门口站的两个人,段月潼大部分人是认得的,近半年来洛城的大半媒体靠她养活。 身边的英俊男子却是生面孔,众人纷纷猜测。段月潼看了眼吴世佳,又看了眼窃窃私语的人。 “我想不理这些人可以吗?”段月潼问。 “那就我来吧。”吴世佳笑笑。“也不能什么都不说。”等到鞭炮响完,吴世佳走到众人面前微微欠了欠身。 “各位高邻,惊扰到大家了,实在抱歉。今日安家旧门重开,希望日后还能像我祖父在世时一般,相互照应。年后我们会在宅子里摆酒席,具体时间商量好后我舅舅会通知大家。谢谢!”说完向着三周九十度鞠躬,态度恭敬谦和。 “原来是安家的外孙回祖业了。”人群里有人突然惊叹一声,众人围着吴世佳问长问短,段月潼就倚在自己门前的石拱门上看着喧嚣的人群不说话。 身后莫风沉稳快步的走来,到了门内一步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停下来。 “你们怎么早上不叫我就开祠堂了?”莫风有些埋怨。 “你能起得来?”段月潼揶揄。“没事,晚上不是还要祭拜?” 莫风没说话,出了门,将门外的一众人往院子里让。段月潼烦躁的躲进了自己的卧室里。阿简来叫了一回,她没动身,但是拧着眉毛显然是动了怒。 一家人迁就她,也就没有硬劝。人群散去的时候正是午饭时分,段月潼穿着一件宽松的针织衫和半身a字裙下了楼。走到餐桌旁,冷楚照应一早上人,有些疲乏地坐在椅子上。 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琪兰别墅,不知道有没有人张罗年节。吃完饭,打电话给鲁昀,先去鲁昀家里拿了些鲁昀写的对联,然后开车去了琪兰别墅。 果然,琪兰别墅里的佣人都是欧洲人,虽然有心热闹,但是不得要领。保安倒是知道旧俗,但是没人敢乱提。 段月潼一来,众人忙忙张罗着贴了对联,有人要放鞭炮,被段月潼阻止了。贴完对联,段月潼进到院子里,常常有人收拾,不见一丝颓败气。 第187章 ,龙隐寺守岁(一) 到了主卧,输入指纹进了房门。衣帽间里,江云狄的衣裳整整齐齐挂着,旁边是自己的,都是簇新的。都是自己喜欢的颜色。 两个人的皮鞋摆放的整整齐齐,新婚燕尔的爱巢,不过如此。段月潼鼻子一酸,在那张曾经睡过两晚的床上坐下来,不敢太久,站起来时已经有些头晕。 江云狄手里捧着平板电脑,看到段月潼克制到极点的情绪反应到脸上的平静冷清。心里痛得不能自已。 段月潼的手,下意识地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细细算来,那个来不及见面的孩子应该是被江云狄抱回来的那个晚上有的。 那一夜的梦,实在是美好到极致。佛家云人生八苦,其中最甚者有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贪嗔痴慢五百年,堪不破。 段月潼转了身,江云狄看见她的发丝已经长长了几寸。小心翼翼的转身走了,直到她轻盈的步伐迈过那青石板路,融入洛城山水不见了。 他颤抖着手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挺翘的鼻尖上有泪低落。幸好,这个异国他乡的距离,否则又怎么熬得过这命运的捉弄。 ...... 回到桃花渡的时候,已是接近黄昏。安家旧业里一时不见了段月潼,众人的心都揪紧。都怕她熬不住这心痛躲了起来找不见人。 吴世佳看见窗外窈窕的身影一点一点靠近,不由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吴世佳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莫风循着声音看了一眼,之前的担忧被转瞬的怒火代替。 “到哪里去了?”莫风声音含着怒气。 “晚上我想去龙隐寺守岁。”段月潼不答。 “你就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准去。”莫风拍了一下桌子。 “那你最好把我绑起来,否则我逃也要逃出去的。”段月潼淡淡的说。 “段月潼,你还有完没完?”莫风怒喝。“大过年的你出什么幺蛾子?” “我要为师傅念经祈福,你要是不放心,大家可以一起去。”段月潼不与莫风争执。 吴世佳见过慈问师傅的瑞相,默擎宇的别墅里,他们找到她的时候人依然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身上连尸斑都没有,将人请出的时候,身体依然柔软,离慈问师傅离世足足过了两个多月。 这个理由让莫风没法拒绝,颓败的坐在椅子里,有一种被无视的懊恼,又有一种孩子长大叛逆的无奈。 段月潼睁大眼睛看着莫风,莫风身后老边一个劲给段月潼使眼色,让她说句软话。段月潼去了趟琪兰别墅心情不好,拿莫风撒气,自己也有点懊悔。走到莫风身边,坐下了握住莫风握紧的拳头。 “舅舅”段月潼声音一柔。“对不起,刚才是我脾气不好,以后我跟你好好说话,好吗?” 莫风瞪了段月潼一眼没理人。 “这大过年的,你就别跟我生气了呗?”段月潼莞尔一笑,唇边一枚梨涡,眼神真诚清澈的不像话。“你今年是不是要给我封个大红包呀?” “要什么红包?”莫风已经忍不住笑意,却还在佯装生气。“老命都快给你折腾没了。”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都听你的。”段月潼卖乖。 “快算了”莫风咧一咧身子。“你那小脑袋瓜,狡猾得跟什么似的,我还敢让你听我的?” “我有那么坏吗?”段月潼咯咯的笑起来。 “你是没那么坏”莫风含笑。“你就是贼精贼精的还惹不起。” 说着两个人都轻松的笑了起来。吴世佳松了口气,坐在旁边开始三个人闲聊。 老边长长出口气,转身进厨房包饺子去了。晚饭准备的格外丰盛,因为要一起去龙隐寺守岁,吃完晚饭一行人到了西山脚下,趁着天还没黑上了山。 到了龙隐寺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原本以为合家团聚的时刻,寺里应该很清静,没想到山门前已经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段月潼忽然想到,从前到处行走的时候,很多地方的人有抢头柱香的习惯,没想到洛城亦不能免驱。不由皱了皱眉头。莫风刚到就被相熟的人缠住。 “哟,没想到安总也来跟咱们抢这头柱香呢?”有中年男子揶揄。莫风不明所以地笑笑,看向段月潼眼神里都是求救。 寺里僧众已经吃过晚膳,不同于上次,宽尘和尚对安家众人的到来十分诧异。这是自从安建业走后再也没有过的事情。 段月潼问了安,说明来意。宽尘点点头,引着一众人从侧门进入。先前跟莫风打招呼的几个人,带着家人挤着跟过来。段月潼回头,冷着眸子睨了几个人一眼。 佛家所说的方便之门,不是这么开的。 “我们进去念经敲木鱼,你们要一起吗?”段月潼声音慵懒,语气却冷。 几个人原本是想沾莫风的光,占个有利位置,抢了这头柱香。原本对于莫风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在佛寺门前,安家人心里本就多了份敬畏,因此,段月潼这样一说也没人阻止。 大多数来抢头柱香的人,不过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欲念。几个人一听要念经敲木鱼,咒骂了几句走远了。安家众人进了寺门,外面有一阵不小的骚动,但很快平静下来。 进了山门,寺院里灯火通明。外面喧哗不断,门里安静如方外之地。有小沙弥挑着灯笼从廊檐下走过,从拐角处消失不见,如一闪而逝的奇妙之事。 有僧人在亮堂的厢房里,蔑竹片。再用蔑好的竹片手指灵快的飞动,编着灯笼。 到了宽尘和尚的方丈禅室,大家寒暄过后。宽尘引着莫风、段月潼、吴世佳认识了两个人,一个是洛城大学文学院的老教授夏晔,年逾七十。一位是临市一处道观里的法严居士。 “这两位,都是你父亲当年的老友”宽尘和尚跟莫风介绍,段月潼静静站在身后,吴世佳像山一样的站在段月潼身后,伟岸挺拔。 三位老人看了眼安家三个年轻人,段月潼身上那一股出尘之气尤为惹眼。夏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将身后自己的孙女儿介绍给段月潼。 “你们认识一下吧”夏晔含笑。“这位是昔年你安爷爷的孙女儿,段月潼。” 第188章 ,龙隐寺守岁(二) “这一位,是我的孙女儿,夏青竹。” 段月潼但见一个娉娉婷婷的举止娴雅的女子走来,向着自己伸出手。 “月潼姐”夏青竹含笑,脸上两枚小小的酒窝,显得可玩可爱。像极了诗书当中走出来的女子。 “青竹姑娘好。”段月潼一笑莞尔。这样雅致的称呼让夏青竹有片刻的错愕,到底年轻些,不如段月潼沉得住气。 “姑娘”两个字,是古时对大家闺秀的敬称。段月潼刚到洛城的时候,身边人也这样称呼过她一段时间。 夏晔平常不喜年轻人之间姐妹兄弟百无禁忌的称呼,倒是被这别致的两个字给吸引了。 “月潼姐,你好漂亮。”夏青竹忍不住喜欢,说出口。身后吴世佳看着眼前这眉眼温婉的女子,浅浅的笑。 “若说漂亮,这里冷楚才是翘楚。”段月潼含笑,看了眼身娇美无双的冷楚。手如柔夷,肤如凝脂。身段玲珑,腰身却细,站在莫风身边更是显得弱不禁风,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 冷楚听见这话,看了眼段月潼。说不清这个人的美,胜在气质还是胜在美貌。 段月潼私底下很少化妆,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有南方女子甚少有立体的五官,也有甚少人有的柔美的脸部线条,这些段月潼都有。 然而她的身材,却并没有遗传其祖母的那种高大,而是秀美的。香肩窄窄,身段窈窕。很难见的美人。 夏青竹却是极为秀美,丹凤眼,面容净白,唇色粉嫩。一身书卷气衬得气质宜人,让人见之忘俗,只是穿的有些古板,谈不上什么风格。整个人也很小心谨慎,少了些大家闺秀的大方和八面玲珑。 离子夜还有一段时间,段月潼在方丈禅室里来回走动,添茶倒水,举止沉稳静默。小时候,她经常在祖父的书房里做这些事情。 因为她年幼,听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儿。又因为她乖巧,让人不觉得反感。所以也从来没有人介意过。 渐渐的,段月潼听出来,夏晔除夕夜到来,有托孤之意。夏青竹的父母,半年前死于一场车祸。到底众人看着夏晔仍是精神矍铄,都觉得此时安排过于早了一些。 段月潼给吴世佳递了个颜色,吴世佳会意,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夏晔不避开安家的人,显然是有别的打算。段月潼心想不如让吴世佳先避开,看他们说什么。 吴世佳出了门,走到灯火通明的厢房里,看见那编灯笼的僧人还在蔑竹片,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闲谈。 僧人法号宏音,人却话少的紧。看样子,不过也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吴世佳坐下来的时候,宏音淡淡一笑。 “除夕之夜,你怎么还在这里做这些?”吴世佳问。 “寺里从今夜开始,会变得十分热闹。有不少人来往,见到有眼缘的,送上一两个也是结个善缘。”宏音淡淡的笑。 吴世佳看着僧人手中编出来的灯笼,花纹繁复,有好些花纹他都没有见过。是实打实的手艺活,且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看样子有传承。 吴世佳见着僧人沉默寡言,也就没有多问。拿起蔑刀,蔑了些宽窄不一的竹片,手指灵活的翻动起来。吴文雄有一双巧手,这一点吴世佳和段月潼都有遗传到。 宏音看吴世佳手上不断翻舞的竹条,不久吴世佳手上出现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卡通人物龙猫。放下龙猫,吴世佳继续蔑了些竹条开始编,编了一只很普通的灯笼。 宏音拿着竹条编了些虫草,装饰在上面,漂亮的不像话的手艺活。两个人相视一笑,没有太多语言上的交流。 吴世佳能感觉得到宏音身上,那些淡泊沉稳的气质。宏音也感觉到吴世佳身上那股浩然正气,无语之间的默契,男人之间很少有。 回头间,吴世佳看见门外站着的夏青竹。见吴世佳回头,夏青竹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夏青竹抬头看了眼面前俊美的男子,那人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犹豫了一下,进了门蹲在吴世佳身边,拿起吴世佳编的那只龙猫,小心翼翼的细致端详。 “喜欢?”一道洪亮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夏青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送给你。”吴世佳大方含笑的说,然后重新蔑了竹片,编了一只小兔子。他原本准备灯笼送给段月潼,龙猫送给冷楚的。夏青竹拿走一个就要再补充一个。 方丈禅室里,一众人散去。莫风陪着冷楚回了寺里准备的客房,段月潼走出来。看见厢房里,跟吴世佳闲谈的夏青竹。 走近,看见正在编灯笼的宏音。拿起地上花纹繁复精致的灯笼。 “这是洛城的老手艺了,应该是崔家的技艺?”段月潼莞尔一笑。宏音有些诧异的看着段月潼。 “这位姑娘认得?”宏音问。 “小时候我爷爷拿这个给我玩过,有些印象。”段月潼回答。 “原来如此”宏音点点头“没想到洛城还有人记得。” “能否麻烦师傅编一套满堂彩?”段月潼含笑问。宏音彻底惊诧了。 “我以为这手艺要失传了?”宏音惊讶。“满堂彩,要九十九个灯笼,姑娘要这么多?” “嗯”段月潼点点头“安家旧业重开,我可等不了你太久。如何?” “好”宏音爽快应下。 段月潼转头看夏青竹和吴世佳,年轻女子从自己进门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低下头羞红了脸。夏青竹是趁着别人不注意出来找吴世佳的。 从见到第一眼,她就被吴世佳迷住了。她从没见过在这个年龄,气质就如此超然出众的男子,丰神俊朗,身上不见一丝浮躁气。她的眼光颇佳。 到底是小孩子,不懂得掩藏心事,段月潼一来什么也没说就觉得自己被撞破了心事,瞬间红了脸。 宏音继续蔑竹条,三个年轻人走出来,段月潼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离子时还有两个小时,到了后院的经堂附近。 吴世佳漫无目的,跟着段月潼走,夏青竹下意识的跟着吴世佳走。 第189章 ,龙隐寺守岁(三) 到了后院,三个人看见一个黑影闪了过去,夏青竹吓得低低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吴世佳身上靠。吴世佳本能般张开一只手臂把夏青竹揽进了怀里。 两个人正在紧张,却听见段月潼在前面咯咯的笑起来,随即在那黑影消失的墙角找到了一把沾着新鲜泥土的短镐头,走到院子里一棵桂花树下,顺着一个浅浅的泥坑往下刨。 “我来”吴世佳准备接过段月潼手里的镐头。 “我来吧”段月潼含笑。“你力气大,回头再给打碎了”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们去厨房里偷几个碗来!”段月潼含笑说。 “偷?”吴世佳反问。 “对”段月潼一边刨土一边淡淡的说。“认得路吗?” “我认得”吴世佳还想问些什么,夏青竹小声回答了出来。看见夏青竹怯懦的样子,吴世佳没有执着于答案。 两个人并肩去了厨房,到了门口的时候夏青竹突然转过身。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偷吧!”说道偷那个字的时候,夏青竹不由红了脸。 “还是我去吧。”吴世佳说,拿几只碗有什么要紧的?吴世佳不愿让夏青竹为难。 “我去吧”夏青竹小声说。“你一个大男人,被抓住了不好。” 吴世佳被这话瞬间感动了几分,看一眼面前娇羞的人,心痒几分。呵呵笑了笑,摆了摆手让夏青竹进去了。 宏音走过来看见廊檐下含笑的吴世佳,不由走近。 “你在这里做什么?”夏青竹听见门外宏音的声音,一下子紧张的脚趾缝都勾了起来。 “我姐,需要用几只碗。”吴世佳大方回答。夏青竹身体瞬间绷紧,被戏弄的感觉。然而想到吴世佳温俊的笑脸,瞬间红了脸,僵在厨房里不敢动弹。 “碗拿到了吗?”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吴世佳进门。看见站在碗柜前浑身紧绷的夏青竹,呵呵笑起来,夏青竹一紧张差点把手里的碗掉在地上。吴世佳眼疾手快的接住。 “走吧”吴世佳忍住满眼笑意。夏青竹僵硬的挪动双腿,跟在吴世佳身后,一路上吴世佳一直憋着笑。 到了后院的时候,段月潼坐在廊檐下的长凳上,脚下放着一只坛子。身上沾了些新鲜泥土。夏青竹看出她身上穿的是香奈儿新款的套装,披着一件羊绒质地的外套。 风清朗月的坐在廊檐下,晃着双腿,静静的等。看见段月潼这般疏放的性子,夏青竹不由放松了下来。眼角余光扫到身边男子俊朗的身形,却复又紧张了起来。 “碗拿到了吗?”段月潼转头问。 吴世佳拿着碗,走到段月潼身边,示意夏青竹坐在段月潼身边,他坐在最外侧,把两个女子包在怀里。段月潼提起脚下的坛子,去了泥封,打开塞子。 清甜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然后是醇厚的酒香。吴世佳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 “姐,这可是在寺里!”吴世佳提醒。夏青竹更加做贼心虚,不自觉的攥紧了吴世佳的衣袖。 “所以,把这一坛都喝了你也不会醉,更不至于会示失仪。”段月潼莞尔含笑。 “你怎么这么匪?”吴世佳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你喝不喝?”段月潼眉毛微微一蹙。“不喝你就走” 吴世佳站起来向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我还是看着你吧!”吴世佳悻悻的坐下。夏青竹看着眼前的姐弟俩,有些目瞪口呆。段月潼呵呵一笑,发愣间段月潼已经把半碗香甜的桂花酒递到了自己面前。 “喝吗?”段月潼偏着头含笑问。 “人家姑娘还小呢”吴世佳一把夺过夏青竹面前的酒碗。 “那你戏弄人家的时候怎么想不起人家还小呢?”段月潼揶揄。 夏青竹更加紧张,不由有些发抖。段月潼重新倒了半碗酒递给夏青竹,夏青竹双手捧着酒碗接下。 “月潼姐,你怎么知道,我,他”夏青竹小心的翼翼的问,找不到好的措辞,问得结结巴巴。 “她连人家把酒埋在哪里都知道,何况是这点小事?”吴世佳笑看着眼中人,一个疏放,一个羞涩。 对于疏放的那个,只是心疼。对于羞涩的这个,有些心动吧,不好说。 “可是,月潼姐,你怎么知道树下埋着酒的?”喝了两口酒,夏青竹放松了很多。 “想知道?”段月潼狡黠一笑。 “嗯”夏青竹笑着点点头。 “那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告诉你。”段月潼只是玩笑,不说原因。人不必活得太通透,否则太辛苦。这些话,没必要告诉一个孩子。 “师父”夏青竹脱口而出,倒是叫段月潼当场愣住。“我拜你为师,你教教我。” “呃”段月潼错愕。“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月潼姐,我是真的想跟你学,我很羡慕你过得这么轻松。”少年不知愁滋味,夏青竹脱口而出。却不知道,段月潼只是挣扎着,不愿沉沦苦海罢了。 只一句话,段月潼脸上的笑没了。吴世佳有些紧张的看向段月潼。 “小孩子的话,别介意。”吴世佳安慰段月潼。 “怎么会?”段月潼摇摇头。“我也曾这样年少过。一样有过十七岁。” “师父”夏青竹有些微醺“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一个人即使断了红尘烦恼,在这除夕夜里也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事。醒着的时候要克制,醉了以后哭一哭,不过挨顿骂而已。这很平常!”段月潼淡淡说。 “这跟树下有酒,有什么关系吗?”夏青竹不解。 “桂花树下埋酒,能使酒味更醇。爱喝酒的人都知道。”段月潼看了眼吴世佳。安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是海量,很奇怪的缘分。 “哦”夏青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三个人喝到兴起,旁边突然有人飞快跑过来夺酒坛子,段月潼更快的把酒坛子提起来抱进怀里。 “你做什么?”段月潼娇叱。 “你们竟敢在寺里饮酒?不怕冲撞了佛菩萨吗?”对面的僧人明显底气不足。 “那你在树下埋酒时,可想到了?”段月潼反问。 第190章 ,龙隐寺守岁(四) “这不是我埋的酒。”对面人乱了心神开始狡辩,她怎么知道酒是他埋的? “那你急什么?”段月潼含笑问。 “你”那僧人语结。酒是他埋的,他也确实如段月潼所说为了借酒浇愁。被发现的瞬间只想着要逃,却没走远。 眼睁睁的看着三个人把一坛酒喝到所剩不多,情急之下跑出来想要把酒坛子抢走,却没想到段月潼手更快。 “你若是不让我喝,我就抱着酒坛子去找监寺,反正我一个俗人是不用挨罚的。”段月潼面无表情的说。 “姐”吴世佳觉得段月潼有些嚣张了。段月潼没动。 “你”那僧人气得嗐了一声,甩了甩袖子。 “要不一起喝吧?”段月潼淡淡说。夏青竹一听这话不由睁大了眼睛。 “哼”那僧人愤愤走了。吴世佳和夏青竹同时松了一口气。 “师父,你这是打劫!”夏青竹睁着迷醉的秀目,含混的看着段月潼。段月潼咯咯的笑起来。 “对,我就是打劫。”段月潼笑言。“不仅如此,我还想劫一缕春风藏进心肺,劫一枝桃花藏进笑脸。劫山河,劫岁月,再劫一些银河星辉温成酒下肚。” ...... 经堂附近的阴暗处,夏晔听见段月潼朗声说出的这段话。不由的心头一颤。什么样的女子才有这样的襟怀?到底来不及细想。 三个人酒喝到一半,夏晔就站在这里了。夏家一向门风清朗,他竟然也没有阻止夏青竹的与安家的姐弟俩深夜对饮。 今夜,他避开夏家所有人,原本是想来找宽尘和尚托付一些东西和自己最宠爱的这个孙女儿。没想到法严居士在,很多事情他就不方便再说出口了。 心里正在干着急的时候,没想到安家来了人,看到吴世佳温润中带着浩然之气的身影,他又有了别的打算。 ...... 廊檐下,夏青竹已经喝醉,靠在段月潼身上睡着,吴世佳看段月潼坚持的费力气,将夏青竹揽进自己怀里。靠在更加温暖、坚实的胸膛上,夏青竹嘤咛一声,睡得更熟了些。 “今天,夏老先生,当着咱们的面说那些话,恐怕是有别的意思。”段月潼淡淡冷静的看着吴世佳。吴世佳点点头,他当然看出来了。 “行了,你把她送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吹吹风去去这一身酒味,也就该去诵经了。”段月潼拍拍吴世佳的肩膀。 “好”吴世佳点点头。“等一下我来陪你。”说完抱着夏青竹走了。 到了客房里的时候,夏晔站在走廊里看着吴世佳和夏青竹,连忙推开身后的房门,让吴世佳进去。 吴世佳动作轻柔地将人放进月洞床里,脱了鞋盖好被子,准备退出来。 “这里比较冷,安少爷不如帮着添些柴火再回吧!”夏晔有些局促的说,说完竟然不等吴世佳开口就转身出去,且关上了门。 吴世佳看向床上的女子,一头瀑布般的长发铺在洁白的枕头上。皮肤水嫩亮白,脸上细细的绒毛在灯火下生辉,眸色深了几分。吴世佳回头在壁炉里添上足够的柴火,走了出来。 夏晔听见门外坚定有力的脚步声走过,心里一阵失落。夏家最小的这个孙女,这半年来,他一直在想办法让她远离身边的危险,但是,在这洛城夏家何其渺小微弱?更何况是夏青竹? ...... 吴世佳回到经堂里的时候,段月潼已将酒坛子收拾干净,廊檐下有抖落下来的泥土。身后有女子清婉的嗓音缓缓诵着经文。 他靠着廊檐下的一根柱子坐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夏晔那个躲闪、犹豫、不甘又盼望着什么的眼神。皱紧了眉头。 ...... 段月潼诵的是一部《地藏经》,整夜,重复七遍。给师傅慈问,给自己腹中的为来得及出世的孩儿,给袁琳的孩子,给一切在这场暗流带来的风波中无辜丧生的人,也给默擎宇和吴冯氏。 人世的光明里永远带着宽容,这是任何时候都回避不掉的事实。只是,能在生死面前放下仇恨的人,不多了。 吴世佳在廊檐下坐了一夜,段月潼出来的时候,眼前男子身上结了霜。不由攥紧了拳头,吓了一跳。这些年,段月潼已经没有了惊慌失措尖叫的本能。 “姐”吴世佳听到动静,回头叫了一声。段月潼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段月潼责问。 “没关系”吴世佳笑笑。“潜伏起来的时候,比这个更久。”段月潼点点头。 “我要去正殿焚香,你一去吗?”段月潼问。 “我陪你”说着吴世佳站起身,下意识的扶住段月潼单柔的身子。在新年的第一缕晨曦里,姐弟两个人站在佛堂门口,看见群山被包裹在柔和的金色光芒中,昭示着祥瑞。 山门还没有开,昨夜人们疯抢过得头柱香已经被僧侣打扫干净,不见了痕迹。段月潼三跪九叩,虔诚地拜过每一尊佛像。回首时,身边的夏晔念念有词。 “菩萨保佑,我孙女夏青竹一生平安,逢凶化吉。” 段月潼出了殿门,吴世佳等在外面。段月潼不动身,等到夏晔出来恭敬的欠了欠身。 “夏老”段月潼礼貌的问。 “安小姐好。”夏晔不自然的笑。段月潼看着眼前这位年逾七十,浑身上下透着书卷气,夹杂在羞愧中的不自然,莫名有些心疼。 “夏老,您年事已高,在洛大教书肯定有许多不方便之处?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带一个助教?”段月潼问。 “安小姐有推荐的人选?”夏晔略去了一切试探和犹豫,直接问。 “安家旧业重开,我爷爷的一些洛城老友,我们会一一拜访。不知初六去您家拜年方便吗?”段月潼说。 “方便的,方便的。”夏晔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初六我在家恭候你们的到来。” “好”段月潼点点头“那么我们先告辞,我诵经一夜需要休息。” “好好好”夏晔连忙点头。“安小姐不必客气!” 段月潼微微欠身转身走了,吴世佳也礼貌的欠了欠身跟上段月潼的步伐。 “姐”一回到客房,吴世佳就忍不住小声问。“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有这时间,不如赶快去了解一下夏家出了什么问题吧!”段月潼说。“与其莫名其妙被算计,不如做到心中有数为好。” “姐,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吴世佳蹙了蹙眉头。 “最好是这样。”段月潼笑笑。 第191章 ,我姐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 段月潼靠在床边小寐,吴世佳往壁炉里添着木柴。冷楚在莫风的陪同下去正殿焚香祈愿。在求子观音面前跪拜了好久,莫风懂她的心思,冷楚站起来的时候,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从龙隐寺出来,天色尚早。段月潼想要走下山,几个人想到她在经堂跪了一夜,加上冷楚身体差,还是坐了缆车下山。 因为有人陪,进了缆车段月潼就靠在吴世佳身上睡着了。醒来已是将近中午,莫风和吴世佳饿着肚子等着段月潼进祠堂祭拜。 安家重新团圆,尽管这一年困难重重。但是宅子里上上下下都充满了欢庆和喜悦。 而白鹭洲的江家,则冷清了许多。江云影去世不到半年,江云海和安晚吟已经离婚。江云狄远走德国不肯回来。宅子里寂静的不像话。 院子里开着早梅,芬芳馥郁,热烈似火。花房里水仙,风信子吐着迷人的芬芳,夜来香开了以后味道更为复杂。 花房里很久没有人认真打理了,颓败了起来。冬至以后,江老夫人一病不起。再后来得知了段月潼流产的消息,尤其是得知跟冷楚有关系时,已经不再奢求能得到江云狄的谅解。 主动打电话告诉江云狄,就是为了有个机会能跟江云狄亲口说一句对不起。后来江云叶曾想办法找过段月潼,但是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整天的不出门,也不见任何人。江云叶根本就说不上话。 最为难的要数杨子杰。铲除暗流的行动,江云狄是整个江家除自己以外出力最多的人,段月潼更是为了江家牺牲自己换来了江枫亭的安全。 到头来,江家一手毁了两个人的幸福。眼看着江家成为一盘散沙,无心收拾。段月潼那丫头若在,江家或许还能欢声笑语。 只是不知道身边至亲的人何时染上了这自私凉薄的习气,生生的断了段月潼的退路。尤其是当他得知,江老夫人将离婚证甩在段月潼面前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自己仿佛从来不认识眼前的老人。 父母恩情,就只剩下礼貌客套的孝顺。一方面,他叫不回江云狄,另一方面他也没资格让安家的人原谅江老夫人。 江家也不是全无尝试。江枫亭曾在某个深夜里,想到自己父母的结局,想到这背后的催手自己的亲五叔。想到那个为了自己不惜一命换一命的五叔的心头宝段月潼。 声泪俱下的给段月潼发了一条满是谴责、质问、思念、盼望的微信。最后问了一句,能不能来江家看看江老夫人? ‘不去’段月潼几乎是秒回。下一个瞬间就删除了江家所有人的微信好友,一个不留。 …… 除夕夜的时候,吴世佳在廊檐下陪着段月潼诵经,看见自己的姐姐在灯光昏黄的经堂了跪了整整一夜,一动未动。身影清寂,在光与影的夹缝里,女子安静善良又带着伤感。 顺手拍下了一张段月潼的背影,发了朋友圈。 “希望,‘情深不寿’说的是别人的事儿。”吴世佳常年不与外界打交道,对智能手机还有一点新鲜感。发了朋友圈立刻想到自己特殊的身份,马上删除了。 可以就在同一个瞬间,被杨平截了图,发到了江家的群聊里。他是刻意报复,替段月潼不值,他的世界简单守恒,江家负了段月潼,也负了江云狄。他感到愤怒。 江家看不见吴世佳为了暗流忍住一切想要归家的冲动在战场上流血的画面,有人在背负,有人在算计着趋利避害。他们在保护所有人,而这所有人却在计较些什么? 截图发到群里,阿果和江枫亭先红了眼,姐妹两个抱头痛哭。江云叶抽抽搭搭的擦着眼泪,只有胡玉敏觉得有些解恨。 江云狄被惹怒了,打电话给杨平,杨平没接。冷静下来以后看着段月潼清寂的身影鼻尖泛酸。 “不明白你是发给谁看的?”江云狄@了杨平,发了十个五千块钱的红包然后退群了。 ...... 春节期间,吴世佳跟战友们组了一个临时的群聊。吴世佳得以重归故里,心情大好,从前的七年他最怕的就是过节,此刻却很欣慰。 群里每天都是大手笔的红包,战士们一边抢红包一边起哄。 “哟,安上尉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战士甲 “这是家里得多么有钱才能嚣张到这个份上?”战士乙。 “你们家要不要上门女婿?”战士丙 “有啊[笑脸],有姐姐一枚待字闺中。”吴世佳飚了一张段月潼的照片。 “都别想了,这人已经是我们江家的了!”杨平忽然说。然后发了一张江云狄和段月潼的婚纱照。 群里一下炸开了锅。 “我擦,这都是什么搭配,郎才女貌啊这个?”战士丁 “这以后生个孩子,这基因也太强大了吧??”战士戊 “所以你们就不要想了。”杨平补上一句。 ...... “找事?”吴世佳给杨平私发信息。 “嗯”杨平回复“无事可做” “我姐没人要你很高兴?”吴世佳问。 “我五舅舅肯定要。”杨平说。 “你脑子没被门挤吧?”吴世佳问 “你敢不敢撮合一下他们?”杨平问。 “我不敢”吴世佳回复。“我姐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 “但是我五舅舅还没缓过来呢。”杨平说。 “这能怪我姐?”吴世佳问。 杨平回过来一串省略号,不再说活。吴世佳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微信。 “初二我和我姐去帝都滑雪,一起么?”吴世佳问。“有可能你会挨打。” “我认了”杨平很快回复。“挨打我也去。” “好吧”吴世佳回复“我姐最近脾气不太好,说动手打人那是真的一分钟都不耽搁!” “她打谁了?”杨平问。 “唐家那少爷”吴世佳回复。“来我家想见我姐,劝不走,直接让我姐给打跑了。” “打得好”杨平回复,配上一个笑脸。 “唐家的少爷,你好好想想。安家现在惹不起。”吴世佳回复。 “知道。就那个东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太子爷嘛!”杨平回复。“回头我跟我爸说一声。” “随你”吴世佳回复。“不跟你说了,给我姐收拾行李去了,初二早上高铁站门口见。” 第192章 ,姐,你是不不舒服 “好”杨平回复。 正月初二一早,吴世佳推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放进了莫风车子的后备箱。 段月潼甩着手,背着一个帆布双肩包跟在后面。段月潼不让小卢送,莫风只好亲自开车把两个人送到洛城高铁站。进站前莫风看了看段月潼微微发青的眼周。 “其实可以改天去?”莫风试着跟段月潼商量。段月潼没说话抬腿走了。她不愿意让任何人问起自己在那些无眠的夜里,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没事,有我在呢。”吴世佳安慰莫风。莫风看了眼段月潼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业已成人的吴世佳点了点头。临走之前把自己在帝都的产业门禁给了吴世佳。 进了站,在候客大厅,杨平穿着干练的休闲服,带着一顶棒球帽,背着一个旅行包迎着姐弟两个人走来。 段月潼盯着杨平一步步走来身影,对面人被自己盯得明显有些慌乱,段月潼从口袋里摸出一瓶眼药水在眼睛里滴了两滴,抬着头坚持了一会儿,再低下头时杨平已经走到近前。 吴世佳和杨平击拳招呼,那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之间无声的信任和割不断的袍泽之谊。段月潼没有发火也没有说话,听到高铁进站的消息,转身往站台里面走。 “你姐没事吧?”杨平问。吴世佳没有说话,推着两只硕大的行李箱进了站,段月潼穿着驼色的妮子大衣,阔腿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休闲鞋,披着发,火车驶过带起的风让青丝飞舞起来。 杨平拿起手机给江云狄发了个短视频。附上文字“你会想到办法回来的吧?” “去哪里?”江云狄问。 “去帝都滑雪散散心。”杨平回复。 “你们俩?”江云狄问。 “他们姐弟俩”杨平失笑,江云狄的醋吃的莫名其妙。“我是硬跟来的,想撮合你俩和好。” “别白费力气了。”江云狄回复,没了下文。 上了车,三个人找到自己的座位,段月潼换到靠窗的位置,吴世佳打开自己背包掏出几样零食放在段月潼面前。 “姐,吃点东西吧。”吴世佳将酸奶罐打开,插上吸管,推到段月潼面前。 段月潼拿起面前的酸奶吸了两口,车厢里微微的嘈杂暂时扰乱了自己的心神,暖风熏着,靠着车厢上睡着了。酸奶倒在身上之前被吴世佳一把接住。 年轻人脱下自己身上咖啡色的夹克衫盖在姐姐身上,看了眼她疲惫苍白的小脸叹了口气。 昨天为了避免打扰她休息,段月潼的行李都是冷楚和自己收拾的。一大早,吴世佳去段月潼的房间叫她,敲了半天门没人答应,推门进来,人已经在桌上趴着睡着。 家居服的袖子上还粘着未干的墨迹,一只手里握着一直小楷狼毫,另一只手旁边是一摞诗稿,上面同样墨迹未干。最后落笔的几个字。“一重山,两重山,相思......”后来应该是睡着了,洁白的宣纸上只有笔落下的重重痕迹。 吴世佳小声的告诉了杨平,杨平看了眼段月潼疲惫的脸。怪不得段月潼见了自己要滴眼药呢,眼睛涩了但是流不出泪来。 杨平瞬间沉默了下来,觉得自己跟来有些冒失,又替江云狄心有不甘。 “他们俩,真的没可能了吗?”杨平问。 “就算我姐还愿意,你以为江家就能容得下她了吗?”吴世佳摇摇头。 杨平简单却不天真,江家恨着段月潼的人不少,他心里清楚。 段月潼迷迷糊糊的听见身边有沉稳的嗓音在交流作战计划之类的声音,缓缓抬了抬眼皮。身边人察觉到自己在动,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段月潼下意识的一把捏住。 看见是吴世佳,松了手,也松了口气。杨平和吴世佳交换了个眼神。这些年来,除了江云狄没有一个人能够靠近段月潼的身体,伸手来扶自己,这样的动作只在曾经的两个人之间发生过,段月潼的下意识很警惕。 “姐”吴世佳叫了一声。“你再睡会儿吧,还没到呢。” 段月潼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自己在莫风帝都的公寓里,一间装修精致奢华的房间里的床上睡着。 起身出了门,听见客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人不少。她没有贸然动作,也看不到自己的手机在哪。 “吴世佳”段月潼叫了一声。屋子里一众年轻人愣在原地,他们的战友安健,从人群里起身走过来。段月潼穿的还是自己来时的衣服。 听见有女人的声音,一众人哗啦啦跟着吴世佳的脚步走过来。 “哟,安上尉金屋藏娇啊!”有人带头起哄。 “去”吴世佳低喝一声。“这是我姐。” “我去还真是的”有人笑了出来“战友群里见过啊这个。” 周围喧嚣起来,吴世佳没有理睬众人,走过来。 “姐,怎么了?”吴世佳问。 “我的行李箱”段月潼说。“我换身衣服” “好”吴世佳回头,杨平已经推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走了过来,递给段月潼。 “谢谢”段月潼有些头晕推着行李箱进了卧室,想要打开行李箱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行李箱密码。烦躁的将行李箱踢了两脚。 吴世佳在门外听到动静,推门进来,段月潼懊丧的坐在地上瞪着眼前的行李箱。吴世佳恍然,连忙打电话问了冷楚行李箱的密码,走近,帮着段月潼打开。 “姐,你要换哪身衣服?”吴世佳问。段月潼想到行李箱里有自己的贴身衣物,烦躁的站起来将吴世佳推出去。拽出一身休闲家居服,洗漱完毕后换上出了门。 被莫名其妙推出来的吴世佳有些担心的站在门口,等到段月潼出来,看她一脸清冷,连忙卖了个笑脸。 “姐,你是不不舒服?”吴世佳问。“你要是心情不好,你打我两下子出出气?” 段月潼闻言咯咯的笑出声来,她控制不住内心的难过,但得接受吴世佳的好意。 “我战友们在,你给个面子,卖小弟个笑脸呗?”吴世佳讪笑。 “你倒挺会拿话堵我的啊?”段月潼笑笑。 第193章 ,是个难得的将才 来到莫风公寓里的年轻人都是和吴世佳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中与吴世佳相处时间最长的至少也有五年了。 在这些人眼里,吴世佳身上充满了秘密且感情表达极为晦涩。在过去的腥风血雨里,有不至交好友战死沙场,活下来的人被鲜血横流的画面冲击的余生不得安宁。 只有吴世佳还能保住脸上心里温润,而在战场上的杀伐却越来越冷酷,越来越冷静。在反黑势力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 也因此,杨子杰看中吴世佳更胜杨平一筹。吴世佳在乱局中能首先放下悲戚,拾起正义,是个难得的将才。 段月潼之前的表现实在是任性、刁蛮了些。一众人回到客厅里,不免都有些担心段月潼的处境。 然而当吴世佳推着段月潼的肩膀,一脸笑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除了杨平,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视。 “小伙伴们好!”段月潼站在当地含笑打招呼。 “你好点了没?”杨平破开众人的错愕,看向段月潼。 “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段月潼莞尔一笑。吴世佳看到眼前众多战友惊愕的表情,皱了皱眉头,众人一阵胆寒,吴世佳在一众人之间有最高的军衔,在战斗中直接领导在场所有人,自然有威严。 “我姐,段月潼。”吴世佳嗓音清越、沉稳。 “姐姐好,月潼好。”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响起问候声,段月潼含笑微微欠身致意。 “大家都吃过午饭了吗?”段月潼看了眼时间,已是下午两点钟。 “早饭吃了,午饭还没有。”有年轻人含笑说。 “吴世佳?”段月潼回头问。“你们怎么不吃饭?” “你睡不醒,我哪敢出去吃饭?”吴世佳含笑看向段月潼。 “我没问你,我问他们?”段月潼补充。 “他们都不饿!”吴世佳推着段月潼坐在沙发中间。 “你这张嘴,还挺能管得了别人的五脏庙呢?”段月潼笑着嗔怪。吴世佳陪着笑脸没说话。 段月潼被吴世佳和杨平夹在中间坐在沙发上,段月潼看了眼桌子上的花生壳、啤酒瓶和水果、零食等等散乱堆放。吴世佳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立即有人上来收拾干净。 杨平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段月潼,段月潼看了眼比男人拳头还大的苹果递给吴世佳,吴世佳拿着苹果起身,顺手拎起桌上的水果袋子进了厨房,几分钟以后吴世佳端着切好的果盘来递给段月潼,坐了下来。 “你们怎么都这表情?”段月潼看了眼眼前惊诧的目瞪口呆的众人。 “终于发现能让我们安上尉乖乖听话的人了!”有人叹了口气。 “他是从小被虐,习惯成自然?”段月潼笑着放下果盘,把水果分给大家。 “这个我信。”杨平连忙认同的点点头。“估计就你这智商,也就是被你姐玩死的结局!” 吴世佳瞪一眼杨平,段月潼咯咯的笑起来。 “你们刚才在玩什么?”段月潼看见桌角的几幅扑克牌问。 一群人当中,有个面庞斯文俊秀的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说。 “啊,我发明的一个游戏。月潼要一起玩吗?”年轻的军官说。 “我先看看”段月潼说。“你们先玩。”戴眼镜的年轻人点点头,拿出两幅军旗,所有人抽签进行分组。一组为红队,一组为蓝队。 先划定地形条件,利用桌子上现成的东西模拟缩小的作战区域。每人分到手一张扑克牌,扑克牌按照花色分为,连爆,援助,突袭,总攻。而这四种突袭又因为每个人手里纸牌大小不同而决定了规模不同。 两队各派出一个领队,领队知道所有人手里的牌色。攻守双方就位,军旗先排开,在进攻防守的过程中,领队负责排兵布阵,老巢最先被拔掉的那一队算输。 输了的一方每人喝一杯酒。为了公平起见,每一次的领队都和上次不一样,每一次的攻守方的成员也不一样。游戏看似简单,实则考验军人的总体指挥能力。 如何物尽其用的发挥最大价值?如何减少伤亡?如何利用地形?每个人之间如何配合?实则是很烧脑的游戏。 段月潼静静的看着眼前人玩儿,两局过后,段月潼被拽进人群一起玩儿。段月潼跟吴世佳抽到攻方的牌,但两个人都不是领队。 领队是发明游戏的人,大家称呼其为小汪。游戏进行到一半,攻击方手里只有段月潼手里有一张总攻,吴世佳手里有一张援助。 总攻的数字是六,代表六个方向同时联动的总攻。援助的花色是最大牌a,意味着全方位式的援助。 小汪调动兵力直捣对方的指挥营,用上了段月潼手里的花色。到了指挥营旁边段月潼转头干掉了对方藏在山丘后面一个师的兵力,趁对方还没反应,围了指挥营。 守方的领队杨平吃了一惊,他本来是藏着兵力准备吃掉攻方发动总攻的兵力,这样一来,吴世佳手里的援助牌就形同虚设了。没想到被段月潼识破,吴世佳顺势甩出了最大援助牌,小汪调集人直捣对方指挥营,大获全胜。 段月潼长长出了口气。 “你们家看起来都是将才啊?”小汪打趣吴世佳。 “哪里是将才?”吴世佳白一眼小汪。“是你把底露的太快了,杨平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了!”段月潼笑着点点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小汪腼腆的看了一眼段月潼,略微有点脸红。 “她连人家埋下树根下面的酒都能找出来,何况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吴世佳淡淡的说。 “哈?”杨平诧异的笑。“不会吧?” “真的”吴世佳点点头。“除夕夜偷喝了人家整整一坛子桂花酒。” “说的好像你没喝似的!”段月潼面不改色。“喝了也就算了,还找老凤凰告状。” “呵呵”吴世佳假笑两声。“人和尚都快被你气哭了,我们不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被罚酒的杨平一听说,一口酒笑喷。桌上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段月潼有些羞恼,在吴世佳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第194章 ,同样是安家拳法,三个人三个打法 “哪里和尚的酒被你们够偷喝了?”杨平忍住笑问。 “龙隐寺”段月潼含糊其辞。“这你也好奇?” 杨平笑笑没有说话,随即掏出手机编了微信发给了异国他乡的江云狄。江云狄看着消息,咯咯的笑出声来。他的潼儿总是与众不同的。 新的牌局展开来,很快天色已暮。自从去了默擎宇的别墅以后,段月潼已经很少像今天这样开怀了。吴世佳心里轻松了几分,给莫风发了个微信。莫风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放下。 段月潼性格跳脱,又极聪慧,一个下午的事就就跟眼前精神抖擞的小伙子们打成了一片。眼看晚饭时间快要过去,有几个战士主动站起来进了厨房,二十分钟后,拿出两个电磁炉和将近三十个盘子的菜,准备吃火锅。 有人炒了地道的重庆火锅底料,做了各种各样的蘸碟。吴世佳先给段月潼煮了半杯牛奶让她喝下。饭桌上,杨平和吴世佳一左一右的夹着段月潼,谈笑间的夜晚,过得很欢畅。 深夜,人群散去。杨平主动钻进厨房里收拾晚盘,吴世佳站在厨房门口等着杨平收拾碗盘。 “赶快回家去吧,明天我们叫家政来收拾”。吴世佳说。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回去怪冷清的。”杨平陪笑。“你们那安家的拳法,你教我个一招半式呗。?”这事儿杨平已经磨了吴世佳整整五年了。 “以前我觉得安家拳法传内不传外是因为封建思维,这么多年的实战经验看下来,并不是,它跟一个人的思维方式息息相关。哪怕你学了那些招式,恐怕也没用!”吴世佳认真的说。 安家拳法的招式,吴世佳已经演示过无数次。但是真正到了实战中,人们往往一出手占不了上风就放马上换了拳脚。 但安家拳法,攻守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之分,全靠一个人扬长避短的临场反应,越是能掌握打斗的节奏,越是容易掌握对方的破绽,也就越是容易打败对方。 杨平之前对安家拳法是有些鄙视的,直到去年清明节在江家老宅被段月潼撂倒,这才真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思维方式?”杨平不解。“那我们每天锻炼军体拳,学的都是一招致胜的必杀技,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这根思维方式有关系?” “那要是一招胜不了呢?或者对面的人不能让他死呢?又或者对方只是试探不准备真正动手呢?”吴世佳问。杨平有些语结。 两个人回到客厅里的时候,段月潼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德语书在看。 “姐”吴世佳看见段月潼窈窕的身影,想起那天晚上在桃花渡和莫风三个人交手的事情,同样是安家拳法,三个人三个打法。段月潼力气不足,却把吴世佳缠的死死的,叫他不能脱身。 “嗯?”段月潼抬起头来看着吴世佳。 “你说安家拳法的精髓是什么?”吴世佳问。 “扬长避短”段月潼干脆的回答。 “什么是扬长避短?”杨平追问。 “那你觉得为什么不能扬长避短?”段月潼反问。 “生死搏斗,胜负都是一瞬间的事儿,那有时间想别的?”杨平回答。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架还没打就已经输了。”段月潼说。 “怎么说?”杨平问。 “跆拳道、柔道、泰拳这些,教人的都是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以求一招置地。比如说勾脚,重复练习他能使你的腿部肌肉发达,腿部力量增强。遇上敌人的时候,一个勾脚,就能放倒别人。”段月潼说。 “嗯”杨平点点头。 “那万一你遇上的是大象、是狗熊、是一堵墙、或是一辆火车呢?”段月潼反问。 “那怎么可能?”杨平摆摆手。 “怎么不可能?”吴世佳和段月潼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遇上过?”杨平反问。 “当然了”段月潼回答。“当时在江家跟你交手的时候,你对我来水跟一堵墙,一头大象有什么区别?” “不是吧?”杨平有些懊恼。竟然把自己比作大象? “实打实的比拳脚,我是打不过你的。”段月潼点点头。“因为力量悬殊,甚至你一个勾拳就能打得我人仰马翻。” “那我不是没打到你?”杨平反问。 “你以为我敢让你打到我?”段月潼反问。“你那天用了十足十的力道,被你打一拳我不是非死即残?” 杨平越听越糊涂,反而哼了一声,猛喝了一口酒,坐在沙发上不吭声。 “姐”吴世佳起身,把段月潼从沙发里拽出来。“咱们打给他看看。” “求之不得,我就不信你们安家拳法有这么神奇”说着杨平起身。莫风平常在体格锻炼上从不懈怠,是以所有的居所中都带着健身室。 三个人一起来到健身室,先热了身,等到全身筋骨松开。吴世佳和段月潼面对面站定。从安家拳法第一招,平沙落雁开始。 吴世佳拳脚带着劲风闪到,段月潼灵巧一躲。吴世佳腾空跃起,腿脚有力的到来。杨平看着段月潼,这一下恐怕是要躲闪不及。 没想到段月潼左手摁住吴世佳的小腿,噌的跳起来。还是那招平沙落雁,一只脚蹬在吴世佳的小腿上,另一只脚直捣吴世佳的面门。 吴世佳拳手臂一转,将段月潼的胳膊握住。与此同时,段月潼人已经骑在了吴世佳背上,吴世佳不得不松手。换方向攻击,段月潼借着吴世佳背部的力量弹了出去,燕挂绝壁。 这样的攻击再来一轮,段月潼就已经处在了下风。同样的拳脚面前,力道更大的一定更胜一筹。段月潼把吴世佳缠的密不透风,意图消耗他的力气,但是自己的一定更快消耗完。 到最后,不得不摆摆手,表示认输了。杨平看得满脸惊讶,亲自上阵与段月潼对敌。用了十足的力气,被段月潼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劲甩出去三次。 每一次,段月潼都是借着自己的发力为着力点,借力打力,若不是段月潼没有下死手,杨平的胳膊早就废了。 第195章 ,那我还是从小被娇惯的呢!我怎么 后来段月潼实在是没力气,坐在地上喘气。本来也有好长时间没有怎么锻炼过身体,体虚。 “怎么样?看到了吧?”吴世佳看向杨平。“力气一样大的时候,就不要比谁的巴掌拍的重。力气不一样大的时候,更不能比谁的巴掌拍的重。” “对”段月潼喘着粗气说。“打架你得动脑子,火拼才靠下意识。” 杨平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段月潼累得闭上了眼睛,吴世佳将人拽起来,送回了房间里。因为活动量大身上出了一身汗,泡了个热水澡,感觉骨子里往外透着困劲,睡得很踏实的一个夜晚。 杨平被安排进客房居住,洗漱完毕后看了下时间。夜里十一点,柏林和华国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彼时柏林正是黄昏十分。 ...... 苏昕执着的想要为江云狄准备一顿大餐,说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过年,有些不习惯。今天的苏昕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休闲鞋。 和远在帝都的段月潼隔空撞衫。到底因着她身上那点与段月潼相似的清丽,江云狄没有赶她走。却没想到在厨房里忙碌的苏昕,因为用不惯德国人的刀具,伤了手。 走出厨房,铺了些报纸在桌上。手上虎口处划了不小的口子,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江云狄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回身进了主卧的门。 苏昕有些失落,她有意在江云狄面前卖惨。有意模仿段月潼的穿着打扮。她以为像段月潼那样的人,三天两头受伤多半是她自己的缘故更多一些。 没想到江云狄走了。上了楼,江云狄叫来家庭医生给苏昕包扎了伤口。苏昕执意想做完那顿饭,江云狄下楼吃饭的时候,苏昕手上裹着纱布,有红色的血迹渗出。 江云狄准备转身,手机微信叮咚一声响起来。杨平发来一张图片,德文版的《叔本华散文选》。“你的月潼最近在阅读德语书籍”。江云狄静静盯着手机屏幕,随后杨平发来一段视频。吴世佳和段月潼练手的视频。 “想知道你们两个要是动起手来,谁更厉害?” “她”江云狄秒回。“她很会打架” “呵”杨平回复。 但是她从来就没有用过任何技巧跟自己打过架。仅有的一次交手,她发泄多过于讨回。 不自觉间人已经坐到了餐桌旁。苏昕心里喜悦,给江云狄递上一双筷子,盛了一碗米饭和一碗汤。 江云狄端起汤碗抿了一口,微微蹙眉。和段月潼在一起的大半年里,他的味觉早已被老边惯的十分刁钻。 苏昕做的汤里放了鸡精类的调料,但是段月潼从来不吃。老边因此总是自己吊着火熬一些鸡汤做调味,味道自然不同。 “以后,做饭这种事情就交给佣人吧。”略略尝了几口,江云狄放下碗筷。苏昕会错了意,柔婉的笑着。桌上受伤的那只手微微捏紧,以为博得了江云狄的怜惜,心里暗暗欢喜。 江云狄看着那只手,不由想到段月潼。妮子偶尔淘气,经常把自己搞得到处受伤,在他来德国之前光脸上就被伤了两回。她躲着,藏着,知道你会心疼,会发火。所以她讨巧卖乖,撒娇卖萌,到最后她能让你笑。 所以每一次段月潼受伤,江云狄想到她那不以为意的眼神,就更加疼惜一些,妮子自然心里清楚,不愿叫他担心,暗流在洛城的那段时间,有半年的时间甚至都不一个人出门。两个人之间是有无声的默契的。 而苏昕和段月潼,这两个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此时再看苏昕与段月潼相似的打扮,模仿造作的痕迹清晰可见,不觉生厌。连招呼都没打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苏昕不明所以,睁着眼睛看着江云狄离去的身影。江云狄本就是话少的人,洛城江少,苏昕听过不少。不能介意,她提醒自己。 柏林进入深夜,江云狄躺在床上,看着杨平发来的那本《叔本华散文集》的图片。他能感到她内心深处的思念和不甘和盼望。叹口气,天已经很晚才勉强睡去。 ...... 帝都的早晨,昨夜难得的深度睡眠。段月潼起了个大早,杨平和吴世佳晨跑回来,拎着几袋早餐。包子、油条、豆浆,帝都最常见的早餐餐点。 吴世佳买了一罐酸奶给段月潼,吃完早餐,有几辆军用吉普已经停在了楼下,驱车前往气度郊区的滑雪场。 到了帝都最大的滑雪场,一众人下车。段月潼换上一身橘黄色的滑雪服,其余所有战士,包括吴世佳都是天蓝色。众人之外还有几个女孩。 其中有一个穿着玫红色滑雪服的女子,披散着长发,戴着帽子裹得太厚看不清容貌。众人还在寒暄,那女子一溜烟的跑过来把段月潼挤走站在吴世佳身边,拉下裹着脸的围巾。 段月潼这才看清女子长得很是美艳,一双杏目,画着娇羞的眼妆,皮肤嫩白。小巧玲珑的鼻子和一张朱唇。美则美矣,就是俗了些。 被挤走的段月潼不悦的皱着眉头,站在杨平身边。 “安健哥哥”那女子声音甜软。“你来你帝都怎么不去我们家里住?” “美丽!”小汪低喝一声将人扯到一边。 “哥,你干什么?”那个叫美丽的女子娇嗔。 “姐”吴世佳将段月潼重新拽回身边,没有理那女子。“我们先进去吧!”杨平睇了一眼汪美丽紧随其后的进了门。 “月潼”杨平陪笑“都是从小被娇惯的世家小姐,你别忘心里去。” “那我还是从小被娇惯的呢!我怎么没去挤别人?”段月潼不悦。 “你该不会跟她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吧?”杨平笑问。 “你叫她扑上来试试?”段月潼冷着嗓子说。杨平微微发窘,汪美丽若是真的惹恼了段月潼,确实讨不了好。 他倒不是担心汪美丽,而是担心段月潼的性子破坏了战友之间的和睦,于是只能默默的盯着汪美丽。 后面有人办理好手续走来,吴世佳接过卡牌和更衣柜钥匙,段月潼进了更衣室戴上装备,吴世佳抱着两副雪橇站在雪道入口处等。 第196章 ,她美的灵动出尘,像尘世里的一粒 段月潼走过来,准备接过吴世佳怀里的雪橇。吴世佳不动声色的握住段月潼的手带着她进了雪道入口,坐在长椅上蹲下身来给段月潼扣好雪橇。 然后再穿好自己的。身后有女子娇滴滴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吴世佳不悦地拧紧眉毛,冷着脸瞪了一眼小汪,拉着段月潼就走了。 “你不喜欢那个姑娘?”段月潼小声问。 “嗯”吴世佳点点头。“小时候觉得还挺可爱的,到了这个岁数了还只是会撒娇,实在不想应付!” “那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段月潼含笑。 “今天,你只管玩儿。晚上我有十几个战友准备去洛城给杨将军拜年,过后可能要去咱们家,”吴世佳说“到时候还得辛苦你和冷楚张罗。” “那都是小事情。”段月潼含笑。一众人围上来,吆喝着要比赛。吴世佳和杨平对视一眼,在北极他们把雪橇当自行车一样的在用,自然不在话下。 两个人又回头看了眼段月潼,段月潼了然的笑笑,她在西南三年,每到冬天,慈问师傅的那副雪橇就成了自己四处晃荡的工具。即使大雪封山她也不怕! 一行人从最简单的雪道一个一个挑战,段月潼在一众男儿中显得丝毫不逊色。但是身边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少年,好斗之心太盛,段月潼不喜。 中午吃了午饭,在贵宾休息室里,段月潼在套间的床上小憩。听见门响,然后是女子嘤嘤嗡嗡的哭声和低诉。烦躁的出了门,见汪美丽站在吴世佳面前低泣。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是安健哥哥你的姐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那样对她了!”汪美丽含着泪说。 段月潼从套间走出来,看见吴世佳坐在沙发上紧锁着眉头。 “汪小姐”段月潼叹口气说“你这人真够讨厌的,大过年的出来玩儿,你哭哭唧唧的给谁看呢?” “混蛋!”汪美丽娇嗔一声。“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老几?” “站在我的房间里骂我,你说我算老几?”段月潼冷声。“出去!”说完不等汪美丽有反应,直接将人推出了房间门。吴世佳有些无奈的看着段月潼。 “姐,你这样会影响我跟小汪的兄弟情谊的!”吴世佳叹口气。 “他让自己的妹妹为难你,你就不会拿你的老姐去为难你那好战友?”段月潼淡淡说。 “你一把年纪了跟一小姑娘一般见识!”吴世佳叹笑。 “对,我就一把年纪了不好惹,老刁蛮!”段月潼笑着说。吴世佳无奈的呵呵笑出声来! 段月潼进了休息室洗了把脸换好装备,重新出来。吴世佳站起身跟出来。小汪有些无奈的站在楼梯口等着吴世佳。段越潼淡淡一笑先进了电梯。 “我们家美丽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就算不喜欢也不用让你姐那么伤人吧?”小汪语气像是在质问。 “我姐现在在我们家没人敢惹。比你那妹妹娇惯多了。”吴世佳浅浅含笑说。 “那么大岁数了还惯着?”小汪有些难以置信。 “能有多大岁数?”吴世佳蹙眉不悦。“像美丽那么大的时候,三天两头跟暗流的人交手。现在惯一惯不应该?” “你姐?”小汪有些难以置信,段月潼看起来那么清婉的人。 “你要惯着你妹,我要惯着我姐。这事儿谁都没错!容我提醒你一句,让美丽见了我姐绕着点走,惹毛了回家我得挨两顿打。”吴世佳拍拍小汪的肩膀说。 “两顿?”小汪一脸难以置信。 “对”吴世佳点点头。“我姐打完,我舅舅还要打!”说完含着笑走到电梯口。 到了楼下的时候,杨平正在把自己带来的芒果干递给段月潼吃。汪美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暗戳戳的掉眼泪。 “你把人姑娘怎么了?”杨平偷偷的问段月潼。 “强吻了”段月潼狡黠一笑,咬下一小块芒果干。细细的嚼。杨平一脸错愕的尽量瞪大狭长的凤眼看着段月潼,段月潼呵呵的笑起来。 “我骂她了”段月潼笑着说。 “你不至于跟一小姑娘置气吧?”杨平问。 “置气不至于”段月潼摇摇头。“我就是现在,不那么愿意容忍了,对于任何人,任何事。我心里盛不下那么多的委屈,谁让我不痛快我就当下立马还回去。”坚定地语气之下掩藏不住满目的伤感。 心痛到极致需要倒空,这本来就是个慢过程。世界可以偷着对某个人不善,但明明白白上赶着的,绝对不忍, “月潼”杨平悠悠开口。“你那么爱我五舅舅,你们就不能一起想办法好好在一起?” “没办法的”段月潼摇摇头。“我恨你奶奶,要不是她冷楚就还好好的,要不是她,我和云狄的孩子也不会......”段月潼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的”杨平叹口气。“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五舅舅这样的人,应该有个好的结局。” “我们已经为了大多数人的好,牺牲了爱情!”段月潼淡淡苦笑。“要不是的话,不论我或是江云狄,随便闹个天翻地覆,谁能管得了我们?” 杨平淡淡一笑,拿出手机跟段月潼拍了一张合影。段月潼亲眼看见杨平把照片发给了江云狄,“你心爱的姑娘过得很好,大过年的也不忘欺负人。” 江云狄晨起,刚刚锻炼回来。看见段月潼一脸清淡的笑,眸子里的寂寞和思念越出屏幕,蛰了一下自己的心。笑出泪来。 段月潼藏住满目泪水,换了单板雪橇,从雪道上方一冲而下。一头青丝飞扬起来,绕过身旁冬日的枯木,绕开眼前喧嚣的人群。 杨平手机没来得及收,视频里段月潼窈窕的身影起越,橘黄色的身影在满目冰雪里变成一个点,美的灵动出尘,像尘世里的一粒流火。 吴世佳一愣,紧追不舍的跟上。找到段月潼的时候,那人一身风雪,从对面的小山丘上走过来,雪镜下面是流过泪通红的双眼。 第197章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心乡梦不成 “段月潼!”吴世佳来了气,刚才那一幕,看起来有多潇洒就有多危险。杨平把顺手把视频发给了江云狄,来不及撤回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还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吴世佳火大。 “我若是控制不好你可有什么办法帮我吗?”段月潼说的诚恳。吴世佳一瞬间失语,两个人乘着登山电梯到了雪道入口出。 杨平举着手机看着电话那边怒不可遏的江云狄说不出话来。看到段月潼回来,连忙转了手机屏幕,段月潼盯着屏幕里穿着白衬衫和深蓝色西装马甲的江云狄,熟悉人,依然英俊挺拔。 段月潼迫使自己冷静,但是随着深呼吸,身体还是开始颤抖起来。 “大过年的,别给我气受。我最近很不耐烦的!”没等江云狄开口,段月潼已经率先开口。 “你也知道大过年?”江云狄忍不住责怪。“还让人这么不放心”? “你不放心我有什么办法?”段月潼红了眼。“我心情不好我又有什么办法?再说,我惹是生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江云狄气结。吴世佳和杨平交换了一下眼神,眼前人实在人忍得辛苦。发怒的话江云狄没说出口,看见屏幕那段眸子里藏尽悲凉和伤感的爱人,有多少责怪他都不忍说出口。 段月潼抬起脚走了,江云狄切断了手机视频。心里痛得像被什么凌迟了一遍似的。段月潼那冷静到骨子里的克制,如果不是在德国,他一定不顾一切的去到她的身边把她爱个够。 ...... 在帝都吃的最后一顿晚饭,是在高铁站附近的餐厅里。吴世佳点了广式甜点给段月潼,量少花样却多。段月潼心不在焉的吃,吴世佳有些手足无措。 “姐”吴世佳试探着开口。“你脾气也发了,人也骂了。你要是这样回家,我会被骂死的!” “没事”段月潼淡淡一笑。“我就是有些累了,滑了一天雪了。” “那要不咱们回公寓去休息一晚上,咱们明早再走?”吴世佳问。 “不”段月潼摇摇头。“我本来就不想出门,这次来也是为了给冷楚和舅舅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你回洛城还想去哪玩儿?到时候我陪你。”吴世佳看着段月潼。 “你回到洛城,且有的要忙呢!”段月潼淡淡的笑。“不用陪我。” “到时候再说吧!”吴世佳说。“你先吃,我去打包几份给冷楚带上。” “好”段月潼点点头。 晚上八点钟的高铁,一众年轻人站得整整齐齐的在候客大厅里坐着。段月潼已经靠在吴世佳身上睡着,杨平拖着段月潼的两只大行李箱,另外的战士拎着吴世佳给冷楚带的礼物。 汪美丽一直试图往吴世佳身边挤,吴世佳有力的臂膀揽着段月潼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安静睡觉。 “江云狄”这样温暖的怀抱,曾今只有江云狄给过她,是以睡梦里嘟囔了一声。“你怎么还不回来?” 这一声虽小,近旁的吴世佳和杨平却听得清清楚楚。两个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再提让两个人和好的事儿。都靠着仅存的那点理智紧绷着,谁知道绷不住的结果是什么?没人敢尝试。 ...... 回到洛城,战士们自然有军区那边接待。汪美丽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吴世佳和段月潼,穷追不舍。杨平把段月潼的行李箱放进莫风劳斯莱斯的后备箱里。 吴世佳把睡着的人放进车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上。汪美丽拉开车门,冲着莫风一笑,吴世佳懒懒抬了一下眼皮没说话。 回到桃花渡的时候,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接近午夜。幸而年前老边着人收拾出了几间客房,不速之客的到来没有让大家手忙脚乱。 莫风将段月潼抱上了楼,留吴世佳在楼下支应汪美丽。吴世佳睇了一眼汪美丽,转身,汪美丽不过十九岁的学生,看着吴世佳冷漠的走远,只好自己拖着自己硕大的行李箱跟在后面。 把人安排在一楼的客房后,吴世佳直接转身上了三楼自己的卧室。冷楚和阿简给段月潼换好衣裳下了楼。睡得很熟,不过也是早晨四点多的 这一夜,段月潼样子,段月潼就醒了。 南国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只是空气还有些湿冷。段月潼换了新年的衣裳,走到祖父曾经用过的那间书房,现在这间书房是段月潼的。 打开保温隔层,推开雕花镂空的窗户,湿软的春风吹醒宿眠。段月潼随手翻来,一本《纳兰词》。“风一更,雪一更,聒碎心乡梦不成”。淡淡的苦笑。 思念已经刹不住了,昨天杨平的几句话再平常不过,翻出来的都是痛苦。段月潼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浸于痛苦和过往,她想要努力走出来。 把最好的自己和最爱的人,都藏在心里吧! 吴世佳起床后,去叫段月潼晨跑。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门敞开着,段月潼穿着一件私人订制的春水色中国风绣花斜襟呢子上衣,下身露出白色连衣裙的风琴裙摆。脚上一双刺绣的湖蓝色缎面鞋,心里有些不踏实。 “姐,今天晨跑吗?”吴世佳问。 “跑”段月潼从罗圈椅里站起来,缓步走来。“我都给忘了。” “没关系,我等你。”吴世佳点点走,看着段月潼出来,关上书房门,下了楼在大厅里等。 段月潼快速换好衣服,跟着吴世佳绕着桃花渡跑步一圈回来,遇上慌慌张张从客房出来的汪美丽。 “安健哥哥”汪美丽嗓子一软。“人家忘记带睫毛膏了怎么办?” 段月潼绷了绷身子,本能的不喜,抬脚上了楼。昨晚兄妹俩回来的时候冷楚已经睡了,刚刚才发现家里来了别人。 循声走过来,但见那个熟悉的、年轻、娇软的美人儿站在自己家里。 “哟”汪美丽冷笑一声。“冷大美人一大早这是来这儿拜年的吧?” 冷楚看了眼吴世佳,为了不让吴世佳难堪,转身上楼了。遇上穿着刚才那身衣服的段月潼。 “月潼”冷楚娇媚一笑。“我有新年礼物给你。” 第198章 ,大家的新年礼物 “好”段月潼点点头。“我也有礼物给你们,等下一起吃早饭吧!”这是自段月潼流产后两个人第一次平静的交流。 早饭开始之前段月潼先把自己准备的礼物一一摆开。本来应该是除夕夜送出的,但是去龙隐寺守岁回来后自己一直浑浑噩噩,没来得及送出去。 汪美丽冷静下来后这才来得及看清安家的宅子,大,真的大。她就算不识货也看得出来这宅子里雕梁画栋的都是古董。青砖黛瓦都是祖上遗物,院子里更是树木葱茏,含烟带水,极为雅致。 看了眼段月潼,修身的春水色斜襟绣花呢子上衣,下身长及脚踝的风琴裙摆,和脚下一双天青色绣花缎面鞋。一张鹅蛋脸,水汪汪的大眼和立体的五官。身上自带的气质清丽脱俗,不事铅华。 惊讶的只剩下张大嘴,以前以为自己家在帝都的房子已经够气派了,在帝都那样的地方,汪家已经属于名流中的名流。一直觉得吴世佳不肯接受自己有点拿乔,觉得自己一次一次的在给吴世佳机会和台阶。 如今到了安家,才惊觉安家是什么样的富庶。才明白江南的富,是真的富,发丝指缝里都透着不俗的贵气。 冷楚和莫风以前一后的下了楼,冷楚手里还捧着给段月潼和吴世佳的礼物。随即吴世佳也拎着几个袋子下了楼。 一家人围着餐桌坐下来,汪美丽有些手足无措,段月潼给阿简递了个眼色,阿简过来拉着汪美丽往沙发上坐。汪美丽看见安家出来一个下人支应自己,心有不悦,但是又不敢发作,只得跟着坐过来。 段月潼先给莫风和冷楚送了礼物,给莫风的是一对掐丝珐琅的袖口,同款的领带夹和一支全球限量款的手表。两百万上下的样子。 给冷楚的,是用几乎将要失传的手艺,鎏金错银嵌宝的手艺做成的一只很有现代感觉得手表。光芒内敛,但是只要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给吴世佳的礼物,用的也是将要失传掐丝镂金缠墨玉做成的一支钢笔。送别的,对与吴世佳来说意义不大,相对来讲,钢笔还能常常用到。 众人连连惊叹,就连自谓眼界高的汪美丽都没忍住凑了过来看了几眼。羡慕,除了羡慕就是羡慕,这些东西都是绝无仅有的。 “准备这些东西花了很多心思吧?”莫风褪下自己的腕表,戴上段月潼送的那支,深邃的景泰蓝颜色与莫风的气质相得益彰。 “没”段月潼摇摇头。“我之前准备,做一个属于华国特有的奢侈品品牌,搜集资料的时候从一些手艺人那里买来的独创产品。 接触的时候我才发现,华国人古时候真是奢侈。连上色用的颜料都是上好的宝石磨成粉,混合金银调成的。实在是细致!” 莫风欣慰的点点头。 “那你过完年,回来上班吧!”莫风说。“这个项目交给你落实。” “我准备年后去洛大,做夏教授的助教。两边跑可以的吗?”段月潼闪着大眼问。 “可以”莫风点点头。“安排好时间,别太累就行。” “好”段月潼点点头。 莫风的礼物简单的很,都是银子砸出来的。两把车钥匙,一把是一辆私人改装的悍马,给吴世佳的。一把宾利飞驰的私人订制的深红色车,给段月潼的。吴世佳瞬间兴奋起来。 段月潼拿起车钥匙细细端详了一番,唇角勾起笑。这是她来洛城后,得到的第一台车子。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理完毕,随时可以开出去。 “开车不要犯迷糊!”莫风揉一揉段月潼的脑袋。段月潼呵呵的笑。 冷楚则拿出一身高定的湖蓝色,镶钻的礼服,递给段月潼。吴世佳的是一身手作的西装。 相对来讲,吴世佳的礼物最寒酸,从帝都带来的特产点心,众人以为他没有财务傍身,也不为难,收了礼物开始吃点心。 段月潼起身,给老边封了一个两万块钱的红包。拿出一对掐丝镂金,样子十分古朴的金镯子作为礼物送给阿简。阿简连连摆手。 “收下吧”段月潼莞尔一笑。“这个是比较传统的手艺做的,也是人家送给我玩的。” 阿简这才接下来,跟老边相视一笑,心里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暖和笑意。 “汪小姐来得太突然,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准备,这里有一条彩宝项链,送给你作纪念吧!”段月潼走过来,将一个丝绒盒子塞进汪美丽手里。 汪美丽打开看了一眼,跟段月潼送出的其他东西相比,这个简直不足一提。但是谁让她是不请自来的呢?抬头看了眼安家几个人,心里突然又暗暗发誓,一定一定要嫁给吴世佳,这样的富贵以后就是她的了。 老边准备的早餐很丰盛,众人吃了早饭。吴世佳开着悍马去了白鹭洲江家,跟一众战友们去给杨子杰拜年。汪美丽本想跟段月潼套套近乎,但是段月潼根本就没有理睬她的意思,约了宋风雅一起去宋家。 莫风因为宋家对段月潼近年来的照顾,自然是要一起去。冷楚看家,冷笑两声看着汪美丽。 在帝都的时候两个人曾签约在同一家演艺公司,那时候汪美丽仗着自己的家世,可没少给冷楚穿小鞋,甚至曾经还帮着之前被江云狄打残的旁氏太子爷算计过自己,以至于差点让自己失了贞洁。 段月潼出门之前,给吴世佳发了个微信。“那个可爱的小美丽,我回来之前弄不走的话,我就好好玩玩她!”吴世佳冒了一身冷汗,回头看了眼小汪。 帝都的局势错乱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也是为什么吴世佳不阻止汪美丽住到自己家里的缘故。 “可以玩,不能过火,手脚一定要干净!”吴世佳回复,然后迅速删了两个人来往的微信消息。 段月潼回复了一个笑脸。跟着莫风提着几样礼盒出了门。段月潼和莫风一出门,汪美丽就露出了本性。 第199章 ,怕她这样的昼夜颠倒弄垮了身体 “我说冷楚姐,一把年纪了就不要赖在安家不走了。我和你脾气又不对付,以后我主家,免不了叫你受委屈!”言谈之间,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安家的人。 冷楚没有马上回答,冷着眼睛把眼前年轻美艳的女子上下大量了个遍。 “我也想看看,你能在安家待几天!”冷楚含笑说。适时座机响起,冷楚接了电话,是段月潼打来的。 “监狱那边打电话说,袁琳想见我最后一面。你去!”段月潼嗓音清冽。“带上汪美丽一起,袁林无非是想问我何时学会的催眠术,你跟她说我根本就不会催眠术,我只是比较熟悉植物的香味而已。” “好”冷楚回头看了一眼汪美丽。 冷楚换好衣服要出门,汪美丽见安家所有人都出了门,只好踩着高跟鞋跟着冷楚去了监狱。 袁琳整个人已经崩溃掉了,冷楚在监控中看了看。心里愤恨翻涌,但是不知道还能拿袁琳怎么办?何况她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如何还能更加责怪?说到底,冷楚也是很善良的人。 冷楚看了眼身边的汪美丽,作出一个十分害怕的表情来。年轻女子嗤笑的一声,蹬蹬蹬踩着高跟鞋进去了! “段月潼”袁琳已经疯了,没有认出人来。“你这个妖精,你缠着江云狄,偷学了催眠术,现在你连变脸都学会了。啊?”这般厉叱的声音让汪美丽直接愣在原地。想起那个清清淡淡的身影,心里开始发颤。 “段月潼,你不得好死!”袁琳继续咒骂,发了疯的袁琳根本见不得漂亮女子。“你害得我好苦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投胎转世的?你怎么这么可怕?” 五分钟以后,汪美丽哆哆嗦嗦的哭着从探监室里出来,惊弓之鸟一般的流着泪逃出来的。她看得出袁琳对段月潼的惧怕,在袁琳眼里,段月潼是神出鬼没般的人,只要妨碍了自己的利益,一定不遗余力的地除掉。 想到她在安家那样的受宠,要是万一自己自己把她惹怒了又会是什么结局?到底是少年人的心思,不懂爱情,也就不信自己能坚持到的结果,吓坏了。 但是段月潼目的却不是这个,在所有吴世佳此次来洛城的战友中,小汪敢在吴世佳身边放这么一个人,说他不图点什么段月潼一点都不信。 汪美丽一进了探监室的门,那边杨子杰就收到消息了。眯着眼睛冷睨了眼坐在下首的小汪,随即小汪的电话响起。一个人得多蠢才会跟着冷楚去接触军方的指证的重要犯人? 汪家的这个把柄,被杨子杰捏住。汪美丽被直接从洛城遣返回帝都,命令是更高一级下达的。这个年,汪家怕是过不好了。 前后不到十分钟,冷楚看着汪美丽被送走。嘴里还在呓语,段月潼让她带给袁林的话她也没有带,直接驱车回家了。为了表现的客套礼貌,冷楚让人把汪美丽的行李寄回了帝都汪家。 汪美丽是主动跟着冷楚去的,也是自告奋勇去见的袁琳。她不明白洛城局势,就这样被摆了一道,到家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昏时刻,段月潼和莫风踩着夕阳回来。段月潼脸色不好,晚饭也没吃就上楼了。 莫风换了身衣服,下楼到了饭桌上,默默无闻开始吃饭。 “你跟月潼,怎么怪怪的?”冷楚忍不住问。 “宋家准备跟咱们家提亲!”莫风吃一口菜,淡淡的说。 “那月潼怎么说的?”冷楚有些不甘,又有些不忍。她知道段月潼心里一直惦念着江云狄。 “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没说我才觉得为难。”莫风放下碗筷。“我问她,她说让我看着办。” “那你准备怎么办?”冷楚心里一沉。 “不知道”莫风有些惆怅的点上一支烟。“宋家准备正月十六,肖维城和宋风雅的婚礼上,公开这件事儿!” “这么着急?”冷楚问。莫风点点头,猛吸一口烟。冷楚闻言,软在了椅子里。她从没想过段月潼和江云狄会面对的这种局面。 那时候她一味地阻止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替自己觉得不平。但是一旦分开,两个人走到陌路就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段月潼没有回绝,碍于对宋家的亏欠和情谊。 莫风见段月潼没有拒绝,自己也就不好拿捏了。因此也含糊这着没有说话。宋家人知道段月潼绝不可能主动就同意了两个人的事儿,见莫风没说话,索性装傻,默认莫风同意了的样子,开始急急忙忙的张罗。 又是一夜未眠,段月潼第二天早上早早起来换好衣服,把睡梦中的吴世佳叫醒,两个人跑了步回来。中午吴世佳的战友们熙熙攘攘的来了一群人。 领头的是杨子杰和江云叶,江家来人,冷楚还没觉得怎么样,段月潼就先转身上了楼。 “站住!”段月潼上楼上到一半,突然被杨子杰喝住。“下来!”杨子杰从气质到形象都颇有威严,段月潼几乎是下意识走了下来。 “过来倒茶!”杨子杰下命令一般对段月潼说。段月潼机械地走下来,添茶倒水忙得打转转。众人一肚子疑惑,奈何没有一个人敢问出来。 不知转了多久,段月潼将手里的茶壶嘭的一声仍在桌子上。 “我倒不动了,我要休息!”一旁拉着冷楚说话的江云叶,赶忙给杨平递了个颜色,杨平赶忙拿起茶壶赔笑脸倒茶。 “你一个正妻,让一个小三把你欺负成这样,你还有理了?”杨平诘问。 “嗯”段月潼公然顶撞,吴世佳拽拽段月潼的衣袖,段月潼没理。“小三也是有人撑腰的小三!”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心想,完了。这女的竟然敢跟杨将军顶嘴,这是找抽呢吧! “你”杨子杰语结。“算了”他话锋一转“大过年的,我不跟你计较。” 众人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段月潼起身想要往外走。 “你给我呆在这儿,哪也不许去!”杨子杰冷喝。段月潼果真转身找了地方坐下来开始啃水果。 江云叶看见段月潼这个倔脾气,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她还想再劝劝段月潼去看看江老夫人,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戏。 再后来,在喧嚣沸腾中,段月潼趴在桌上睡着了。吴世佳本想把人送回卧室,杨子杰强令叫醒。段月潼的失眠江家人尽皆知,杨子杰怕她这样的昼夜颠倒弄垮了身体。 第200章 ,谁最无用,会最先被推出去! 杨子杰让吴世佳把段月潼叫醒,江云叶怕段月潼被猛然叫醒受到惊吓,于是亲自坐过来,温暖的双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段月潼的脊背,段月潼恍然间像是感受了小时候病中,母亲掌心的温暖一样,缓缓睁开眼睛。 对上的是,江云叶温暖明丽的眸子,因为太过放松。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大姐!” “嗯”江云叶暖暖的笑。段月潼的这一声,让她意识到段月潼对江云狄根本就是旧情未断,对江家也不至于全无情分。 然而也就在段月潼叫完一声“大姐”之后,瞬间冷静了下来,眸子里是说不上来的不自然。 “可以聊聊吗?”江云叶声音婉转温和。段月潼点点头,江云叶牵着段月潼的手,上了楼去到了她的闺房。 进了门江云叶看到段月潼桌上堆着的诗稿,砚台里的残墨,和几本散乱堆放的线装书,若有所思。 冷楚送了点茶水和点心上来,段月潼收拾了书桌,让江云叶坐在自己房间里的藤编沙发上,摆好茶点,坐在床上与江云叶面对面。 “你还没忘了云狄,对吗?”江云叶声音尽量柔缓。 “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或者打算过要忘记江云狄。”段月潼淡淡的说。“这不会影响你们,夫人尽可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云叶心里有些隐痛和不快。“我希望你们还能在一起。” “不会”段月潼苦笑,唇边还是那枚浅浅的梨涡,头摇的坚决。 “不用回答的这么绝对。总要给彼此一个机会才行,我相信云狄也过得不好。”江云叶劝说。 “我和江云狄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不牢靠。而是我自己内心的胆怯!”段月潼淡淡的说。江云叶疑惑的看了看段月潼。 “江家,在有些事情上的选择和立场,让人胆寒。”段月潼叹息似的摇摇头“我不敢不防着你们,更不敢拿安家有数的这几个人开玩笑。这样的提防,会让江云狄不自在。 我们就是因为都知道,所以才不敢继续在一起。安家现如今,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不上你们江家。我不敢冒险或者开玩笑。”段月潼说。 “你以前是很信任江家人的。”江云叶心里不悦,却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只好拿话来压段月潼。 “所以呀!”段月潼的声音抖了起来。“那时候我哪怕对江家,有半分提防之心,冷楚都不至于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听你这话,是真的不准备原谅江家人了?”江云叶开始有些责怪。任谁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母亲都会反感,段月潼当然理解。 “没有”段月潼摇摇头。“我要是不原谅,早就搅得天翻地覆了。何况纠结本就没有意义。我真的就只是害怕而已,我要是跟江云狄在一起,就会把你们当做亲人一样对待!但是你们怎样对待我,我却不敢揣测? 夫人,我在外晃荡七年。被亲人不容的滋味实在是尝够了。这点胆小怯懦,还望您能理解!”段月潼说的诚恳。 “其实妈从昨晚那件事的当天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一直希望你能原谅她,重回江家。你这么善良......”江云叶话没说完,就被段月潼打断了。 “我不敢”段月潼直言。“我怕死了,真的。夫人,你们江家如何我不知道,但我们安家这几个都是血肉之躯,我舍不得拿任何一个人的安危去冒险,去换取自己的幸福。”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江云叶不悦“江家并不至于会毁了安家。” “就算眼下不会,将来呢?”段月潼语气坚决。“在你们江家的族谱上,暗流带来的这场动荡,是家族之最吗?以后不会遇上比这个更加凶险的事情吗?万一遇到了,下一个牺牲谁?” 江云叶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杨子杰之所以心寒,也是因为处于这样的顾虑。段月潼的聪明,绝不止于小事上,这一点江云叶很清楚。 “按照世俗的法则,谁最无用,跟大多数人关系最不亲密。会最先被推出去!江云狄,不就是因为在这些事情上的愧疚才远走德国的吗?”段月潼说完,卧室里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话说不下去了,天色已近黄昏。冷楚上楼叫两个人下楼用餐,江云叶率先起身下了楼。到了一楼大厅里,对上杨子杰探寻的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段月潼的脸色仍旧淡淡的,这些早就想明白的事情,并不因为再被撕破一次而觉得鲜血横流。 至夜,人群散去后。冷楚将听来的两个人的对话转达给了莫风,莫风心里除了自责,还是自责。当年若是自己没有血气方刚的离开,安家不会出后来的那些问题,段月潼也不至于像惊弓之鸟一样活了七年。 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才至于被爱护的家人伤了一次就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除此之外,莫风还想到安家的强大,只有安家足够强大,段月潼心里的那些惧怕才能彻底消失。 江云叶回到江家老宅,将段月潼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了江家所有人,包括江老夫人。众人唯有沉默,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一旦你毁了我对你的信任,再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年少的江枫亭和阿果觉得段月潼薄情。只有那些内心浑浊的大人们,不敢发言。至少段月潼能把这样的顾虑说出来,而他们,平常不都是在猜测这样的人心然后权衡利弊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吗? 之前容得下段月潼,是因为江家有保全段月潼的能力。那种容纳是带着施舍在里面的,幸而段月潼八面玲珑,愿意周旋,比较讨喜,江老夫人为了抬高江云狄的身份,也愿意给她平常不会给出的照顾。 但真正妨碍到了江家的利益,她毫不犹疑的就把段月潼推了出去。 江老夫人是后悔的,在自己风烛残年的岁月里。看见段月潼轻而易举的破了袁琳的骗局,解决了自己的困境,让整个洛城追打段月潼的人面露惭色。 第201章 ,虽然我也知道这没有什么意义,但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算得上是生活的智者。却没想到会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点破那点可怜的自尊和装模作样的慈悲。 段月潼流产的事情,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慈问师傅的事情她更有责任。而江云狄的出走,根本就是江老夫人一手导致的。 如今的金宇,在江云狄走后已是大势已去。江云海接手之后,才发现近十年来,江云狄是怎样把一个烂摊子的金宇收拾到如今在华国成为业界大佬的地位的。 江家人瞬间就像失去了什么主心骨一样,每个人手里的资产都在持续缩水,无人收拾。一众人这才知道江云狄有着怎样惊人的能力,明白为什么段月潼这种聪明到让人害怕的人,能在江云狄怀里温柔成水。 初五,安家众人回了淮安老家。之前安建业在世的时候,淮安的宗祠一直有专门的人打扫,后来安家败落,宗祠迅速破败。 安世佳和莫风之前回来,宗祠被重新被收拾。几个人一行前来拜祭,将吴世佳的名字正式改为安世佳,吴清浣的名字正式改为段月潼。 原本吴世佳在军队上的名字叫做安健,但是段月潼说“世佳”这两个字源自祖父写的一句诗“清平消磨世世佳”,语出有典,于是只是改了姓氏。军队中的名字照旧使用,亦是为了安全之故。 初六,说好拜访夏家的日子。段月潼准备了礼物给夏晔和夏青竹。之前安世佳已经打听到,夏青竹父母的死是夏家人自己动的手脚。 段月潼本不愿意趟这浑水,安世佳倒是伤了心,张罗起节礼来。 下午三点多钟,一行四人到了夏家。那是一处很有年代感的老式别墅。进了门有身材略胖的妇人满脸堆笑的迎上来。身后跟着一个有些啤酒肚,眼神闪烁的中年男子。 “安总,过年好。”中年男子甚是圆滑,得知夏家和安家的旧交瞬间改了口。 “罗总客气!”莫风礼貌的与之握了握手,被对面人热情客气的让进了主楼。 那妇人跟段月潼和冷楚打过招呼,走到安世佳身旁嘘寒问暖,一副长辈的样子。 一行人进了门,夏晔望眼欲穿,见人终于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身边妙龄女子扶着她,外工长、外公短的叫着。 扶着精神矍铄的老人走到了一众人面前,段月潼嘴角冒起一丝笑,眼神逡巡一圈不见夏青竹,也不急,总得让对方先亮个底不是? 莫风曾是金宇的执行总裁,此事在洛城人人皆知。后来虽然安家和江家没了联姻的可能,但是莫风背靠的还是江云狄的资源,洛城权贵无人不愿意巴结的。 那中年男子,莫风叫做“罗总”的是夏晔的二女婿罗韵萧,如今管着夏家的产业。一直与莫风寒暄,莫风不把话题往正题上带,那人也只是干着急。 夏晔始终不发一言,表情淡漠的坐在另一张桌子面前。旁边女子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夏晔偶尔点头应付。心不在焉的样子。 “夏老”段月潼款步走过来,坐在夏晔身边。“我上次提到的,您有没有兴趣带助教的事情,您考虑过了吗?”段月潼声音婉转极为清澈。 “安小姐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吗?”夏晔仍旧跳过了一切试探和犹豫。 “是”段月潼含笑点点头。 “我”夏晔刚说了一个字,话音被段月潼立马打断。 “我们能去您的书房谈吗?”段月潼含笑问。 “当然,当然”夏晔连忙起身。 “安世佳”段月潼含笑看向自己的弟弟“你陪陪这位罗小姐,不然也是怪无聊的!” 安世佳会意,走到罗娇的身边坐下。冷楚极有眼力的拖住了夏晔的女儿夏含辉,就是刚才那微胖的妇人。罗韵萧眸子微微一缩,他只顾着跟莫风套近乎,却忘了安家还有个以狡猾出名的女总裁段月潼。 夏晔领着段月潼上了楼,段月潼道出自己想给夏晔做助教的目的。夏晔微微惊诧。 “安家虽然比不得你祖父在世时的样子,但是我想不到你还有什么必要去做这件事?”夏晔直言。 “不瞒您说,我做这件事情,就是为了匡扶人心!”段月潼语气凝重。“虽然我也知道这没有什么意义,但我想试试。” 夏晔尴尬的笑笑,半年以前,他也以为自己教书半生在做的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后来,他发现夏家家不成家的时候,才恍然间觉得自己半生努力,连家人的安危都保全不了。 “我年轻的时候,大概也说过这样的大话!”夏晔苦笑。段月潼没有接话。教书半生,绝不至于全无用处,想要家庭安稳,得几代人共同努力。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也有条件!”夏晔说,段月潼连忙用眼神制止,掏出那只信号屏蔽器打开放在桌上。 “安小姐,你这是?”夏晔有些惊愕。 “夏老,您就没有发现在这个家里,您说什么都会有人知道吗?”段月潼含笑问。夏晔有些惊惶的看了眼段月潼。 “您的条件是什么?”段月潼问。 “我的孙女,要嫁入你们江家!”夏晔神色严肃。 “这我恐怕不能答应您!”段月潼摇摇头。“我们江家绝不包办婚姻。” “安小姐做了我的助教,便是在华国学界站稳了脚跟。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夏晔是商量的语气。 “我想您应该知道,我要想做成这件事情,不经过您也是可以的。何况,我就是因为对学术方向的东西不感兴趣,才决定走这个捷径的。”段月潼莞尔含笑淡淡的说。 夏晔长叹一口气,垂下头来,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自己最得意、最擅长的东西,原来竟然也靠不住。 “不过”段月潼继续说。“我可以给您一个承诺,尽我所能保青竹姑娘安全,照顾她。” “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夏晔错愕的抬起头。 “就是您料准的那个原因”段月潼淡淡的说。 “哎!”夏晔叹口气。“你这样柔善的性格,是会吃亏的。” 第202章 ,你想要个有礼貌的姐吗? “不会的”段月潼摇摇头。“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人们想看到的那个软肋,即使有,只要我不愿意,别人就利用不着!” 夏晔仍旧是惊愕,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面不改色的说这些话。他是信的,不得不信,安家子孙能活着回来,在洛城人眼里本就是奇迹。 若说这个奇迹全然都是天意,天意也不会巧到这个份上。就算真的有天意,这份天意落在安家人头上必有缘故。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归。有太多的人经不得蹉跎,以为此事纯属谣传。 说定段月潼做助教的事情,一老一少前后脚下了楼。罗韵萧看了眼一脸淡淡的段月潼,微微的眯起了眸子。 安世佳坐在罗娇身边,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眼睛却一直往楼上看,见段月潼下楼,张望了两眼。段月潼会意。 “今天怎么没见青竹姑娘?”段月潼含笑问。 “哦,她呀......”夏晔连忙回答,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夏含辉打断。 “安小姐,青竹近日得了风寒感冒,怕过给人,在房间里休息!”夏含辉满面春风的笑。 段月潼看向吴世佳,含混的笑笑。 “姐”吴世佳突然开口。“你不是会中医吗?要不你去看看呗?” “我哪里会什么中医了?”段月潼笑“闹着玩儿罢了。” “嗯!”莫风含笑说。“你在家里要吃要喝折腾药膳的时候,怎么就头头是道了?看看青竹姑娘就百般推辞!也不怕驳了夏老的面子。” “感觉你怎么像是别人家舅舅一样?”段月潼咯咯的笑。 “去看看”莫风催促。 “好”段月潼含笑点头。 罗韵萧给不远处站着的一位老妇人递了个颜色,这老妇人恭敬的欠了欠身,带着段月潼上了楼。 进了夏青竹的房间,里面都是些样式过时,极笨重的老式家具。夏青竹的衣柜是上个世纪的款式,中间低,带着玻璃柜,两边是衣柜。 段月潼看了眼身后的老妇人,那老妇人一脸罡气。夏青竹见段月潼来,先是一喜,随后看到段月潼身后夏家的佣人罗婶倏忽缩到了被窝里。 身后人兀自站着不打算离开,段月潼怒极,起身拉开门冲到一楼的客厅里。 “舅舅”段月潼声音带着怒气。“这夏家放个门神站在我身后是什么意思?” 莫风眉头一皱,看了眼段月潼身后跟着下楼来的罗婶当即明白了几分。 “这在别人家里做客,你就不能收敛收敛脾气?”莫风赔笑脸。 “原来我是来作客的?”段月潼睇了一眼夏家众人“我还以为我是来坐牢的,现等着抓一个杀人越货的证据,好讹上我呢?” 夏晔一听这话,心里发虚。看了眼罗婶,罗婶一脸茫然的看向罗韵萧。罗韵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段月潼这个说发作就发作的脾气,这样的指控听起来孩子气极了,莫风也只是不痛不痒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罗总”莫风冷言看着罗韵萧。“你们下人胆子倒大,这一下你看怎么办吧?我既然掌家,就不能让自家孩子受一点委屈!” “安总”罗韵萧连忙赔笑脸。“言重了,严重了。安小姐性子急了些,我叫下人给她陪个不是!” “谁要一个下人赔不是?”段月潼冷笑。“你们家下人好大的脸,我只以为夏老是我爷爷的旧交。不想我们安家,连你们夏家的下人都这么不放在眼里。” “安小姐有所不知,这位罗婶是我们家的远方亲戚,寡妇带着一个儿子,怪可怜的,所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夏含辉笑着说。 罗婶是罗韵萧安插在夏家的人,帮了自己不少大忙。夏含辉见段月潼不依不饶的,连忙帮腔。 “罗夫人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段月潼含怒。“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们家的下人?这位门神不是你们派去跟着我的吗?” “你”罗韵萧看见段月潼这种不依不饶的样子,有些为难地看向莫风。 “反正你们不管,我自己也有办法。”段月潼狡黠一笑,看向身后的罗婶。 “你闹归闹,可别过火!”莫风已然是纵容了。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事情,但是段月潼绝不是轻易骄纵的人。 不想问题还没解决,安世佳已经陪着夏青竹下了楼。一众人吵起来的时候,安世佳转身上了楼。问夏青竹,她什么也不说。 随后罗娇赶来,安世佳这才知道。夏家有人不愿意夏青竹与安家人来往,因此夏青竹不被允许下楼见人,甚至为此她的表姐罗娇还剪了夏青竹的新年衣裳。 从老旧的衣柜里取出一套夏青竹自己做的汉服扔给她,夏青竹勉强换上。跟着安世佳下了楼,安世佳身后是追上来的罗娇。 “大过年的,你穿这老衣是给谁看呢!”夏含辉见段月潼不依不饶,又见夏青竹穿着果绿色的汉服,身后跟着安世佳。安世佳听见这话,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老衣长这样吗?”段月潼含笑看向夏含辉。“不如等一下我叫人给您家这亲戚买一身,您好好看看?” 夏家人因为段月潼的话,开始脊背发冷。罗韵萧看向段月潼,那女子满面含笑,却让人说不出来的害怕。 “罗婶既然冲撞了安小姐,那就打包东西回家吧!若是你有个三场两短,我们夏家也不好交代。”夏晔总算鼓起勇气,尽管早就知道了段月潼的用意。 “爸”夏含辉嗔怪。 “岳父”罗韵萧连忙赔笑“我看安家小姐未必就真的要计较,罗婶也是老佣人了。” “那就,我们先告辞了!”莫风突然起身。“我怕我们家丫头闹起来,真的收不了场。” 安家众人闻言站起身陆陆续续往外走。安世佳看了眼,身后的夏青竹,给段月潼递了个眼神。 罗韵萧,见莫风不肯罢休,连忙上来赔礼道歉的挽留。 “夏老,既然您家连个下人都这么有脸面,不如我带青竹姑娘去安家。我们家的下人也蛮有脸面,请夏家姑娘去看看?”段月潼莞尔一笑看向夏晔。 听了这话,罗韵萧的脸色精彩极了。说段月潼狡猾,看似蛮不讲理的摆了他一道。今日,他拿定主意要把罗娇推进安家的圈子。 夏晔的主意他知道,他的主意夏晔也知道。在夏家他比夏晔更有话语权,却没想到段月潼如此刁钻,费了一番口舌就把夏青竹请去了安家。名义还是收拾夏家人的名义,这样看来,罗婶若是不走,夏青竹就还得在安家多住些日子。 “青竹,是我们夏家的孩子。要教育也是我们夏家教育,怎敢劳烦安小姐?”罗韵萧当然不肯松口。 “你们夏家,擅长的难道不是调教下人吗?”段月潼蔑笑。“青竹姑娘在我们家,难道我还能给她派个门神盯着她?”一语双关的话,让罗韵萧和夏含辉心虚起来。 “那安小姐可以带上我一起吗?”罗娇突然开了窍,追上来问。 “不可以”段月潼脆生生的回绝。“万一我要是管不住自己,把你们家亲戚那口气撒在你身上,不是给自己添乱吗?”段月潼咯咯一笑。拖着夏青竹的手就要往外走。 “月潼姐”夏青竹终于怯懦着开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我还有寒假作业要做。” “安世佳”段月潼看一眼夏青竹身边的俊美男子。“你脾气好,不生门神的气,你陪着她去,务必把人给我带来。” “姐”吴世佳赔笑“你这样很没礼貌!” “嗯,我就是没礼貌。”段月潼含笑“你想要个有礼貌的姐吗?” “我不想!”安世佳连忙摆手,拽着紧张到瑟瑟发抖的夏青竹上了楼。 第203章 ,一行人回来,老边有些懵 罗韵萧显然是没想到段月潼在安家已经被娇宠到了这个地步,一家人除了夏晔,神情古怪的眼睁睁看着段月潼把夏青竹带走。 夏青竹还太小,搞不明白段月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莫风载着冷楚和段月潼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安世佳帮着夏青竹把箱子搬上那辆悍马,见夏青竹发呆。安世佳拉开副驾驶座,毫不费力的将人提上车。然后回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到了桃花渡的时候,段月潼已经在车后座睡着。莫风看了眼正在搬行李的安世佳,只得自己将段月潼从车上抱下来,送回了她的卧室。 安世佳把夏青竹送到了三楼,段月潼书房对面的客房里。想到杨子杰之前说的,白天不要让段月潼睡觉的话,叫夏青竹进去叫段月潼起床,小美人儿无功而返。 安世佳直接进了段月潼的房间,将人抱下了楼,放在餐桌前。一行人回来,老边有些懵。不是去做客的吗?怎么到了吃饭的点就回来了? 于是和阿简两个人抓紧时间准备了晚饭。饭端上桌的时候,段月潼还趴在桌子上睡着。安家众人轮番叫段月潼醒来吃饭,段月潼差点发了火。 夏青竹拿起一只碗,盛了些汤,用勺子搅温。小心的舀起来一勺送到段月潼嘴边。 “师父,你吃点吧!”有软糯清甜的嗓音传来。桌上人除了安世佳,莫风和冷楚都有一点楞。 “你姐把人小姑娘怎么了?”莫风有些摸不着头脑。安世佳摇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段月潼咯咯笑着抬起头来,接过夏青竹手里的碗和勺子。 “你以后不要叫我师父了!”段月潼喝一口汤。“不然把你带坏了,我不得被我舅舅骂死?” 夏青竹羞涩的低下了头,安世佳看见夏青竹的不自在,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夏青竹的碗里。小姑娘捧着碗慢慢吃东西。 “我还是想叫你师父。”过了良久,夏青竹小声嘟囔。 “好吧”段月潼吃一口菜“我今天不想发火,这事儿以后再说。” “你今天发的火还少呢?”莫风瞪一眼段月潼。 “我最近是不是特别不讲理!”段月潼咯咯的笑。 “不讲理就算了,别一个人跑出去找不到就好。”莫风回答。“再在家里闷下去,估计你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哪有?”段月潼吃了半碗饭,放下碗筷。“我等一下去你书房,有点事情跟你说。安世佳也一起来商量一下。” “好”“嗯”两个人同时点头。 晚饭后,段月潼把自己跟夏晔的谈话跟两个人说了。关于夏青竹的事情,尤其说的明明白白。段月潼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给两个人留下任何隐患。提前说清楚,以防万一。 从书房出来,段月潼困得眼皮子直打架,没有理夏青竹,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安世佳叹口气,耐心嘱咐几句,夏青竹温婉含笑的进了客卧。 第二天一早,段月潼起床,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与安世佳一起跑步回来,在门口遇上了前来拜年的宋家人。 段月潼尽量冷静礼貌的笑笑,跟在一众人身后进了门。宋玉宇在段月潼身后,数次想要牵段月潼的手,段月潼一直双手插兜,没有发觉。 宋家人来了个大早。莫风本来准备去公司,年后第一天上班,虽然没什么事,但还是需要去转一圈才放心。 段月潼主动开口,说自己去趟公司。莫风看了看段月潼一脸为难,点了点头答应了。宋玉宇本想跟着一起去,被安世佳叫住。段月潼得以脱身。 离开桃花渡,段月潼去了创奇公司,李凤今晚的飞机回洛城。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中午刚过。,段月潼一个人忙碌,段月潼开着车漫无目的在洛城的大街上溜达,不知不觉间,车子开到了琪兰别墅。 保安见段月潼来,连忙放行。段月潼优雅缓慢的迈着步子,进了琪兰别墅。满脑子都是第一次来的时候,江云狄拥着她说过的那些话,那些足以让她鼓起勇气和他走到白头的话。 一切仿佛还在昨天。有佣人端上精致的午餐。段月潼默默无声的吃了,走到主卧,房间里到处都是那熟悉的青木香味。 江云狄晨起后,听到监控终端发出的信号。打开平板电脑,看见段月潼呆呆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一颗心被揪紧。德国没有过春节的说法,江云狄还在工作。 洛城下午三点多钟,段月潼蜷缩在床上睡熟。江云狄通过终端将房间里暖气开足。不让佣人打扰。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段月潼醒来。 洛城阴天,看着主卧窗外对着的那片空白的地皮发了一会儿呆,抬起手指算了算日子。她记得他说过,要在这里打造一片属于两个人的秘密花园。 然后走到书房,拿出一张纸。用桌上的彩笔,简单的花了几张欧式的花园设计图。罗列出需要购买的花卉植物的清单。 天色已近黄昏,段月潼把手机开机。无数的微信、短信、未接来电的提示音叮叮咚咚的响了好一阵子,她有些惶恐的堵起耳朵,直到手机屏幕不再闪烁。 她动手删了所有的消息,微微喘了一口气。起身,进了衣帽间带了一小会儿。用力的呼吸,江云狄身上的那股青木香味,真好。 踩着薄暮出了琪兰别墅的门。段月潼的脸色就没有好起来过,江云狄安排别墅的保安送段月潼回去。 到了桃花渡的门口,段月潼打发走代驾的保安。自己默默坐在车上,闭上眼睛不愿动弹。 宋玉宇得知段月潼回了桃花渡的消息,和安世佳两个人出门来找。车里,段月潼默默流泪,宋玉宇敲了半晌的窗玻璃,段月潼才打开了门锁。 宋玉宇拉开车门,伸手去抱段月潼。她灵巧避开,下了车。安世佳发动车子,把车停进了车库里。 “今天工作很累吗?”宋玉宇耐着性子柔声问。 “是比平常事多点。”段月潼淡淡的说。 “嗯”宋玉宇点头。“注意身体,我给你拟几个药膳,调理一下身体吧!” “好”段月潼淡淡点头。走进主楼之前,两个人之间再没有任何交流。 第204章 ,紧张到吐起来。 进了门,暖气熏的段月潼眼皮子发沉。跟迎上来的众人礼貌的打过招呼,上楼去换衣服。上了三楼,一天没敢出门的夏青竹看见段月潼惨白的脸色,迈着小碎步赶上来。 “师父。你不舒服吗?”夏青竹小心翼翼的问。段月潼强颜欢笑着摇摇头。回到房间里,坐着发了半天的呆。宋风雅推门进来,坐在段月潼身边。 “妞儿”宋风雅握住段月潼的手。“不舒服吗?” “没”段月潼叹口气摇摇头,起身进了衣帽间换了身黑色的连衣裙出来。 “如果你不想跟我哥在一起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宋风雅喉头一烫。“你还是放不下江云狄的吧?” 段月潼说不出话来。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半晌,段月潼哽咽出来。 “我明白”宋风雅抱住段月潼。“我也曾这样难受过。但是妞儿,你总会找到办法走出来的。会过去的!” ...... 人群散去已经是深夜以后的事儿。段月潼再次彻夜失眠,第二天段月潼一个人去了公司,莫风定了二月初二安家安宅祓除,在安家老宅张罗。 沉浸在连番的忙碌里,日子会比平常好过一些。罗韵萧舍不得将罗婶打发走,夏青竹在安家逐渐安顿下来。 段月潼将人弄回安家,就再也没有过问过。安世佳只好每天陪着她,不让她觉得尴尬。开学前的一天,夏家派人来接,让安世佳挡回去。 第二天,陪着夏青竹去了学校报名。洛城一中,学校强令要求高三的学生住校。安世佳认真的检查了一下夏青竹期末考试的试卷,英语和数学差的离谱,动用关系让夏青竹仍旧住在安家,夜里就在段月潼的书房里给夏青竹补习功课。 考虑到自己四月份就要回军队报道,安世佳找段月潼认真谈过一回,把给夏青竹辅导功课的任务交给段月潼。段月潼含混的笑着答应了。 转眼间,正月十十六日到来。肖家河宋家陷入空前的热闹中。肖家已经放下了对宋风雅的成见,两家忙着喜悦。宋风雅叫段月潼和鲁静来做伴娘,段月潼拒绝了。 元宵节时,宋玉宇叫人送来一身粉色清丽的礼服,和一双银白色的高跟鞋。宋家是隐形的富豪,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整个年节,送来的东西不少,段月潼都未曾多看一眼。 宋风雅的婚礼在华蓥酒店举行,热闹空前。肖维城一直觉着对宋风雅和孩子有所亏欠,尽量弥补,斥巨资打造了百花婚礼,整个婚礼现场,像一个巨大的花园。。 段月潼穿着一件香槟色的连衣裙,很是简单的打扮。那一天浑浑噩噩的过着,后来听见主持人让自己上台,再后来周围一片起哄,宋玉宇伸手过来搂自己,腿一软跌倒了。 台下一阵哄笑,莫风黑了脸。宋玉宇扶着段月潼的腰身走下台来,厉楠、阿亮、傅晨语、岳海、席城等洛城名贵前来给莫风道喜。 随后,有穿着粉色礼服的女子尖叫着扑上来,把段月潼一把推倒在地,酒水和汤汁洒了一身。段月潼被人拉起来,那女子被保安架出去。 段月潼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身上穿的礼服,就是昨天宋家送来的那件。然后莫风安排人送段月潼出来,安世佳和夏青竹跟上。 回到桃花渡,彻底放松下来的段月潼开始呕吐起来。隔着门,安家谁也不知道,段月潼简单收拾了卫生间。叫老边安排佣人上来打扫,这才知道。 几乎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段月潼,浑身乏力地钻进被窝睡着了。阿亮和鲁静不放心,赶来桃花渡,冷楚将人叫醒。段月潼蜡黄着一张脸瑟缩在单人沙发里不发一言。 天还没黑,关于段月潼移情别恋,引发宋玉宇正牌女友发怒的绯闻传开来。听闻消息,段月潼着实松了一口气,觉得没那么对不起宋家的人了。 这以后,觉得饿,觉得渴,觉得困。开始与人交流,然后把自己扔进了被窝昏睡过去。醒来时,在医院里高烧未退。 宋玉宇出来澄清了绯闻,宋家人明明看得出段月潼的抗拒和不自然,仍然不肯放松。才公开关系不久,就准备上门提亲,协商订婚的事儿。 莫风以段月潼身体欠佳为由,让宋玉宇和段月潼自己发展,到了合适的时候再订婚。 二月初二,安家安宅祓除。一大早,鲁昀带着人将一块书有“玉檀苑”的木匾挂在安家大门上。宅子里整理一新,年前种下的花木已经开始接壤生长。 安家宅院里备席,叶荣焉、穆季白、夏晔等安建业的旧时老友,另外在主楼里备席。请来的厨子都是叶荣焉推荐过来的得意门生,叶荣焉的锦云楼,从后厨到前厅侍应,今天全在安家。 叶荣焉和穆季白知道段月潼心情不好,两个人将段月潼放在身边,照顾了一整天。夏晔趁机会把夏青竹安排在段月潼身边,也算是借着安家的宴席露了脸。 夏青竹和婉的嗓音叫着段月潼师父,众人呵呵一笑,知道是段月潼的小朋友也不计较。因为有叶荣焉和穆季白做幌子,这一整天宋玉宇都没什么机会跟段月潼聊上几句天。 穆季白旁敲侧击的告诉大家,自己曾经为段月潼和江云狄做过结婚的礼服。段月潼感激的心里一暖,这话当然传到了宋玉宇的耳朵里,他心里有些酸涩。 从相貌、能力到家世。宋玉宇都是比不上江云狄的。这是他心里一直以来的疙瘩。但是只要能跟段月潼在一起,宋家和安家的交情一定能帮得上忙。 人群散去后,穆季白叶荣焉等人,将安家旧业里外里参观了一遍。然后在安建业旧日的书房里座谈许久,看到段月潼蝇头小楷抄写的诗词,众人赞不绝口。 段月潼的字,安建业一手教的,离家后荒废了一些年,直到到了慈问庵抄写佛经才又重新拾起。字如其人,端秀规范,带着少有的出尘之气。 夏青竹跟在段月潼身后,学着段月潼的样子端茶倒水。听见段月潼跟众位长者聊天,谈吐不俗,出口成章且极有见地。惊讶的只剩下羡慕,想自己读了一肚子书,除了写作文的时候,其余几乎毫无用处。 第205章 ,江云狄身边,有人相陪么? 安家的安宅之喜尚未过去,莫风准备回创奇公司上班,被段月潼拦下。她的建议是让莫风跟冷楚赶快举办婚礼,年前因为自己状态不好被耽误,安世佳也觉得自己在回军队之前两个人把婚礼办了比较好。 段月潼是想忙碌一点麻痹自己,洛大一开学,夏晔就向文学院申请了带助教的事情,三月中旬就有了消息。段月潼四月初就可以进洛大给夏晔做助教,在这之前,需要拍一个网络公开课的视频。 洛大文学院给她的题目是韩翃的《章台柳》。段月潼看了那题目,淡淡惆怅。“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江云狄身边,有人相陪么?她想到了那一天,在琪兰别墅门口遇到的那个女子,那些被她收藏起来的盘子。 此前不久,段月潼开着一台皮卡车去了几趟琪兰别墅。唐菖蒲、爬藤蔷薇、风车茉莉、无尽夏、紫藤花,都种了一些。又是万物生发的春天,又是在种花。 三月末,莫风和冷楚的婚礼如期举行。那一天冷楚笑靥如花,莫风也总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安家安宅后的第一桩喜事,办得格外隆重。 冷楚家里只剩一些远方亲戚,于是从段月潼的云深公寓出嫁。到了桃花渡,至夜宾朋散尽。新婚夜里两个人没有急着进婚房,而是找到了段月潼。 冷楚已经放下心事,想让段月潼去德国挽回江云狄。段月潼笑着摇头。 “现在不是我爱不爱的问题,而是江家这样的人家,能不能与之结为姻亲的问题。”段月潼解释。她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莫风知道,吴家那样的事情再来一遭,受害的还是子孙后代。 也不多劝,揽着冷楚的肩膀回了两个人的新房。段月潼失眠的好一些,夜里总还能睡四五个小时。偶尔特别累了,就避开所有人回琪兰别墅睡一觉,江云狄偶尔隔着电脑屏幕也还能见到她。 四月,洛大新任文学院助教,讲解诗词《章台柳》的视频在网络上疯传。传闻中那个讲解诗词的女子,一身素雅,莞尔含笑,唇边印着一枚浅浅的梨涡,美貌不俗,谈吐不凡。 “今晨出门时,我发现家门前的桃花含苞待放。我弟弟在院子里为我种的一株玉兰树已经开了花。姜夔诗云‘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人在安稳的生活中,很容易变矫情。比如泡杯茶,不论杯中是什么样的嫩芽。人都会讲求个仪式感,焚一柱香,捻一个兰花指,喝杯茶的事儿也能弄得表情肃穆,庄重谨慎。 但人会因为什么而分开呢?因为什么而骤然失去安稳呢?比如我爱你,但我不得不离开。而离开的意思是‘物是人非’。比如你一去十年,归来时我已为人妇;比如你此去经年,归来时我已是红颜将暮;比如你离开时是翩翩少年,归来时已是满头白发;比如我们之间,一旦有人转身,便是天人永隔。 那我该如何在岁月流逝着的倥偬年华里,找到你呢?如果找到了,又能否再续前缘?唐天宝年间,有一个秀才进京赶考。在友人的酒宴上邂逅了友人的舞姬,两个人心生爱慕。友人将舞姬赠予这个秀才,并未二人置办了产业。 一年以后,秀才高中探花。因为时局动荡,暂别舞姬赴任。走后不久,两个人赶上了大唐那场几乎断送了命脉的安史之乱。那场动乱持续了整整八年。八年里那个秀才,征战边关,心中却一直念着自己远在长安的恋人。 只可惜,八年过去。那书生已经寻不得昔年佳人的芳迹。于是在回长安的路上,写下了一首诗‘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那舞姬的美貌,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动人。安史之乱的八年里,觊觎她美貌的人实在太多。其中最著名的是番将沙吒利。这个人应为平乱有功,准备强抢那舞姬为妾。 那时,舞姬并不知道昔年的书生还活着。但是她心甘情愿的为梦中人自毁容颜,从美娇娥变成丑妇人。如此,保住了自己的名节和爱情。就在那舞姬准备粗衣糟糠了此残生的时候,书生的诗,被口口相传传回了长安城。 舞姬悲从中来,痛哭三天三夜。然后回赠了那书生一首诗。‘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写下那首诗的秀才,名字叫做韩翃。舞姬是是他诗中的‘柳氏’八年以后,隔着国家命运和个人颠沛的两个人在长安城里重逢。柳氏没有了柔软的腰肢,没有了如花的容貌。那书生因为戎马倥偬的年华,亦不复当年的英姿。 在生死和时间面前释怀了旧事。重新走到了一起!史书中记载,他们愉快的度过了余生。这是我今日给大家讲的词《章台柳》。这首词,我第一读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当我抽到这个是将题目的时候,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曾读过这样的一首词。 但是我对爱情的追逐和希求,却是从这首词开始生发的。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感情能够做到经年不改呢?什么样的爱情可以在物是人非以后,还可以卷土重来呢? 在我们这个时代,人遇见人,如此迅速,如此便宜。好多时候你觉得自己心动了,到头来遇见的人,经过的事,都成了故梦一场。我们常常慨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为什么呢? 为什么难遇有情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在遇上对的人之前,我们已经消耗掉了最好的那个自己?期待您与我一起来讨论这个问题。” 她一身淡寂,微微颔首。身上穿着款式简单的深色半身a字裙和宽松的针织衫,略施粉黛,头发已经没过肩头,披散开来。 江云狄看着眼中人暖暖的笑。宋玉宇在洛城午后的时光里,因为那清婉的嗓音道出的故事而走了神。 第206章 ,蝇头小楷越写越工整,思念愈来愈 段月潼在洛大的第一堂选修课,偌大的阶梯教室里,被前来听课的人被挤得满满当当。人们一半因为好奇,曾经洛城江少钦定的佳人究竟在现实中是什么样子?一半是被折服,这个年代里已经不会有人再缓缓告诉你读诗词与磨品性一样重要。 就算有人如此说,也多半不会这么去做。段月潼则是言传身教的展示,保存品格,经得磨难是何等的重要?她从不认为自己这些年来遇上的人和事,多半因为运气。 毕竟,走了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恶始善终的人她还真的没有见过。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她将这话融入诗词中告诉自己的学生,可能穷其一生只能影响有数的几个人,但是有数的几个人所能企及的高度,是其余大多数人一生都在追求向往的事情。 四月,段月潼让人在琪兰别墅里扎了几个花架子。安世佳回了军队,夜晚在桃花渡的时间全部腾出来给夏青竹辅导功课。妮子的成绩迅速提高。 五月,创奇倾力打造的奢侈品品牌项目正式上线,刚上线就得到了国内外市场的一致好评。创奇公司的庆功宴上,冷楚为新的首饰站台推广。 同一天夜里,冷楚找到段月潼,坦言她想为莫风生个孩子,让段月潼帮忙调理一下身体。段月潼允诺,给冷楚耗了脉,到了国医堂取药。 已经大半个月没见到段月潼的宋玉宇听说人到了楼下,赶忙迎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了段月潼的手,她没挣扎。因为这点没挣扎,宋玉宇觉得两个人之间亲密了不少。 宋玉宇见段月潼拿的都是调解子宫的药,都很常规。以为段月潼是给自己准备的,心下暗喜,也没多问。约了晚餐,地点在锦云楼。宋玉宇像是在跟叶荣焉和穆季白赌气。 然而当晚,叶荣焉并没有出现。两个人点的菜也只是锦云楼的主厨做的。段月潼心里明白,叶荣焉看中江云狄许多过宋玉宇。不发一言的吃了饭,宋玉宇一直在讲一些国医堂的事情。 都是些琐事,谁开的方子治好了谁的顽疾。谁跟谁斗方子输了。谁买到了上好的药材。都是些琐事! “你们做医生的,没事做的时候都不用功读典籍的吗?”段月潼微微皱了皱眉头问。 宋玉宇完全是没话找话的说,听了段月潼的话,有些尴尬。 “对不起”段月潼道歉。在过去的几年里,见过太多让人神经紧张的画面。因此也就太知道这个世界,对好的医生的渴望有多深。 “没关系”宋玉宇暖暖的笑。“你在洛大怎么样?” “还好”段月潼点点头“学生比较单纯,很好相处。同事之间的事情不用我操心,有夏老在。” “嗯”宋玉宇点点头。“你别累坏了!” 吃完饭,宋玉宇送段月潼回桃花渡,临下车的时候将段月潼拥进怀里,即将吻下来的时候段月潼落荒而逃。 那以后不久,回了一趟慈问庵,在小镇上补齐了几味难见的药材。慈问师傅学中医是出家以后的事情,用药因此也就不拘泥,很多被认为已经绝迹的药材,都在行走中被找到,或者找到代替的药材。 慈问庵落满了灰尘,段月潼去了一趟琴匠家里找到慈问当年给琴匠妻子开的芳子。当年的妇人,是在生产过后子宫严重受损,顽疾缠身十几年,直到被慈问治好。 回到慈问庵,院落紧锁。昔年做好的果酿还留有几坛,茶室里一切如旧。推开慈问师傅的房门,案前的医术还翻开着,看来当时走得匆忙。段月潼将慈问师傅的旧物收拾好,连同一些草药和那几坛果酿都带上,连夜回了洛城。 六月夏青竹高考后,夏家来人接。段月潼跟夏青竹相处融洽,也是怕自己闷,不肯放人。炎热的夏天来临,夏青竹高考成就出来的时候,安世佳申请了三天休假,带着她和段月潼去了城郊的跑马场,消磨了几天光阴。 夏天结束的时候,安家接到了鲁静和阿亮结婚的请柬。这一双人,善始善终,阿亮年岁大了些,鲁昀开始不同意。后来鲁静耐心跟鲁昀聊了几回,说服了鲁昀。 两个人在洛城亲友不多,简单办了酒席,旅游去了。冷楚完全复出,继续之前未完的电影。安家人瞬间都忙碌了起来,没有多少管理经验的老边,在内庭里显得捉襟见肘。 莫风力邀鲁昀去了玉檀苑做管家,鲁昀乐得跟朋友扎堆,同时也是恋着安家的那些藏书,欣然前往。 阿亮和鲁静旅游的最后一站,是柏林。在江云狄的城堡里,鲁静见到了那个与段月潼气质上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那女子声音淡淡寂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鲁静冷笑两声“东施效颦啊!”苏昕瞬间红了眼,一脸委屈的看向江云狄,江云狄微微缩了缩眸子看向阿亮。 “说的没错。”阿亮揽住鲁静的腰身。“冷漠和超脱还是有区别的!” 鲁静笑着点头,苏昕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往江云狄身边靠了靠,江云狄没有躲,也没有迎合。段月潼已是许久没再去过琪兰别墅。 鲁静掏出一摞段月潼抄的诗稿,递给江云狄。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学会了造纸术,这些桃花笺都是她自己做的。自己做铅笔,刻了模型,把树叶搅成浆,加上胶,做柳叶形的铅笔。砍来竹子,在玉檀苑里盖了一座亭子,做了一个沙发。”鲁静缓缓的说。 苏昕像听故事一样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样的段月潼她是学不来的。 “我们一直都以为月潼是聪明”阿亮说。“但是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太想你了无法排遣。云狄,想办法回来吧!” 江云狄一直沉默不语,是夜,一遍遍的看着段月潼讲解诗词中的爱情故事。十有九悲的故事,她笑着说完,然后夜里被思念啃噬着失眠。 那些诗稿,蝇头小楷越写越工整,思念愈来愈浓烈。 时间飞快的流逝,原以为会被时间冲淡的感情越来越清晰。到了年关的时候,冷楚有了身孕。莫风紧张的背后直冒冷汗,带着冷楚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得知一切正常,莫风欢喜的笑出眼泪来。 第207章 ,段月潼夺门而逃后,宋玉宇怒从中 冷楚开心的差不多想把段月潼供起来。夏青竹报考了洛城大学的文学系。以她的成绩本可以去帝都读书的,但是她不想跟安世佳分开。是年腊月,夏晔于夏家亡故,夏青竹不得不回夏家居住。 第二年元宵节,宋家上门提亲。段月潼万般艰难的点了头。消息传到柏林,江云狄正式将苏昕带回了自己的城堡。夜里苏昕穿着性感的睡裙来找江云狄,那躲闪的眼神让江云狄疯狂的思念那一夜一脸坦然的段月潼。 三月,夏青竹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安世佳将人强行抢回安家,送去了军区医院,得知是中毒,安世佳发了疯一般的将人护在安家,不肯再送回。 再回安家的夏青竹常有朋友来拜访,其中有几个段月潼瞧着不那么顺眼,脸上总是淡淡的。 四月间,宋玉宇跟段月潼的订婚仪式到来。因为段月潼身份特殊,在洛城也是半公开的办了订婚仪式。宋家自然是无限欢喜,如宋潮生那般开明,即使段月潼跟江云狄有过曾经,也欣然接受了。 交换戒指的时候,段月潼手上那枚黄金的戒圈始终不肯摘下来,宋玉宇给的钻石戒指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 觥筹交错的订婚宴席上,段月潼整个人身体始终都是僵木的。夜里,人群散尽,宋玉宇牵着段月潼的手回了宋家的别墅。段月潼闻着宋玉宇卧室里满屋的药香,紧张的发起抖来。 洗漱完毕的宋玉宇下身围着浴巾走出卫生间,站在段月潼面前。握着她的手解开了浴袍,段月潼紧张的浑身颤抖起来,在宋玉宇靠过来的那一瞬间转身夺门而出。 宋玉宇楞在当地,迅速穿好衣服追出来,哪里还能看见人影子?段月潼一边跑一边呜咽着哭。有些事情她是做不到的,无论如何勉强自己都是做不到的。 身上还是来不及换下的颜色喜庆的礼服,鞋子已经跑丢。穿过洛城闹市的时候,被人一把将手拽住。定睛一看,席城带着怀孕三个月的黄林在外面路边摊吃夜宵。拽住她的是席城。 “你去哪里?”席城惊愕的问。段月潼不答,哭着甩开席城往前跑,被重新捉住。 “我们送你”说完席城到停车场开来车子,段月潼上了车浑身!仍然还在发抖,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只觉得恐怖。黄林递了一杯热咖啡给段月潼。 “你知道琪兰别墅吗?”段月潼颤抖着声音问。 “江畔那个神秘富豪的别墅?”席成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我要去那里!” 席城不多问,发动车子到了琪兰别墅。车子进不去,段月潼在温暖的春风里瑟瑟发抖。保安见段月潼半夜回来,连忙安排了别墅里面的人出来接应。 段月潼没有理身后的席城和黄林,上了车,到了别墅正门口。跌跌撞撞的跑起来,一脚跌进了人工溪流里,身后人赶上来扶。段月潼受惊般的躲开,一路跑到了主卧里,将门反锁上,蜷缩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 ...... 柏林,上一次铩羽而归的苏昕,再次留宿在江云狄的城堡别墅里。江云狄知道今天是段月潼和宋玉宇订婚的日子,整个人不吃不喝发了一天呆。 下午苏昕来,她要留下他允诺了。他想克服自己的洁癖,苏昕准备的烛光晚餐。江云狄面无表情的小口用餐,苏昕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握着餐具的手都开始发抖,江云狄也不理睬。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江云狄狐疑的看了一眼,席城的电话。洛城此刻深夜一点。 “江老五”电话接通江云狄还没来得及说话席城就开口了。“你赶快回来吧,你们家那段月潼怕是要出事......” 江云狄闻言噌的从椅子里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平板电脑的提示音已经响了很久。江云狄划开屏幕,打开终端,段月潼穿着粉色的礼服蜷缩在地上大声的哭。 他从未见过她难过到这个地步,心瞬间被撕碎。连忙叫人去主卧看段月潼。女佣敲门,段月潼吓了一跳,噌的站起来,腰身撞上了门把手,咚的一声跌倒。 江云狄心痛的皱紧眉毛闭上了眼睛不敢往下看,又放心不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女佣已经站在段月潼身后。段月潼转身进了卫生间,随后将女佣叫进去。 女佣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段月潼换下来的礼服。再出来的时候,段月潼身上穿着他给她准备的真丝睡袍。女佣拿了药酒来,给段月潼在腰上涂抹。 随后家庭医生来给段月潼检查身体,脚底板上细碎的玻璃、石子嵌满,家庭医生处理完毕,江云狄已经泪流成河。段月潼缩进被窝里,那里江云狄的体香残留已经不多,若隐若现。 辗转许久,段月潼打电话跟女佣说了什么。然后女佣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段月潼身边,帮她按摩了一阵头顶,她昏昏睡去。天不亮,女佣发现段月潼发起了高烧。 她不肯离开琪兰别墅一步,也不愿意让外面的人靠近一步。只好让家庭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理,用了退烧药。段月潼高烧褪去已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 女佣端着食物进了主卧门,段月潼挣扎着起来吃了。然后挪到了书房,写了一个方子,并吩咐人去买煎药的器皿。所有人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段月潼伏在书桌上抖动肩膀痛哭起来。 江云狄在平板电脑面前跟着一起哭,擦干眼泪的时候,段月潼已在面前的纸张写了一行字。“你能不能赶快回来?我闯了大祸,自己收不了场了怎么办?” 一年多以来的坚持瞬间崩塌,江云狄起身。命令陈十二准备飞机,半个小时以后回洛城。飞机准备就绪,江云狄冷静了下来,打开平板电脑,段月潼已经窝在被窝里睡着了。随即莫风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怎么了?”“人在哪里?”两个人一齐开口。随即相对的沉默。 “人很好,在我的地盘上。”江云狄先开口。“我现在回洛城,见面说。” ...... 段月潼夺门而逃后,宋玉宇怒从中来。开着车直接赶到了桃花渡,在莫风和安世佳面前发了好大一通火。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段月潼不见了。 第208章 ,你准备,违拗人心吗?莫风淡淡的 整个桃花渡人仰马翻的开始找人,洛城大大小小的酒店、快捷酒店、旅馆、民宿、火车站、长途汽车站、机场都找遍了。可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莫风想到,段月潼最有可能去找江云狄,这才将电话打到了江云狄那里。 ...... 江云狄赶到桃花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安家人和宋家人都在。 “月潼在哪里?”江云狄一进门,宋玉宇就红着眼睛问。 “你们不是昨天订婚吗?人怎么会跑?”江云狄缩着眸子看向宋玉宇,眼里是淬了冰的寒意! “你知道我们订婚了就好。赶快把人给我还回来!”宋玉宇怒喝。 “我要是不呢!”江云狄语气冷炸。 “江老五”宋玉宇发怒。“别忘了你们江家对月潼做过什么?” “江家做的事,自有江家人自己背负。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江云狄厉喝。 “现在,在这里,你才是外人。”宋玉宇喝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月潼为什么会把我这个外人叫回洛城?”江云狄语气像三九天的冰一样寒冷。 “莫风”江云狄陡然转了话锋。“你们安家的姑娘,我娶定了!有不知天高地厚扑上来的,只管让他冲我来就是。” “江少”宋潮生黑了脸。“你们江家,就是如此蛮横不讲理吗?好好的姑娘,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闹着玩呢?” “宋馆长!”江云狄语气冰凉。“我江云狄是什么样的人,在座的有谁不清楚吗?” “我先去看看月潼,明天找你。”江云狄看向莫风。莫风点点头,心里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安顿宋家的人去了客房休息,这才转身进了主卧,冷楚孕后敏感,整夜提心吊胆的听着门外动静,直到莫风躺下才沉沉睡去。 ...... 江云狄出了玉檀苑,宋玉宇开车跟出来。江云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并不理睬。蓝笙开车把江云狄送到琪兰别墅,宋玉宇看着含山卧水的宅邸惊讶的只剩张大嘴巴。 江云狄的车子涉水而过,浮路被升起来,他在江畔干着急。眼睁睁看着江云狄的车子消失在茂密的植被后面。 段月潼高烧反复,江云狄进门的时候,第二波高烧刚刚褪去。他打发走佣人,轻手轻脚的摸了摸段月潼的额头,温度已经正常,稍稍放下心来。 进了衣帽间换了身睡衣,掀开被子在段月潼身边躺下来。察觉到有人靠近,段月潼倏忽睁开了眼睛,盯着眼前人看,以为在梦里。 “你回来了吗?”段月潼声音一抖。 “嗯”江云狄温言。“怎么又生病了。嗯?” “我”段月潼摇摇头。“不能嫁给玉宇哥。” “为什么不能嫁?”江云狄心里一暖。 “我好像被你传染洁癖了,他一靠过来我就,我就想跑。”段月潼声音越来越小,开始犯迷糊。 江云狄心里一痛,将人拉进怀里,抱着睡着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空无一人。段月潼摸索着坐起来,想到昨夜,归来的人像梦一般。闭上了眼睛。 一大早,江云狄回到了玉檀苑,宋玉宇再次跟回来。老边准备了早餐,看到回来的江云狄惊讶得张大嘴巴。随即明白了什么,添了碗筷。 想了许久,江云狄不知道该如何维系安家和宋家之间的交情。一直没有开口。 “玉宇”莫风沉稳开腔。“月潼答应跟你在一起,原本是我们勉强她的。” 江云狄微微错愕,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安家出面比江云狄出面结果要好许多。 “我原本以为,跟你在一起她不会过得那么辛苦。这一年多以来,没见月潼睡过好觉。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这个做舅舅的,不敢再要求她跟你或是江云狄。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好点,你明白吗?”莫风看向宋玉宇。 “可是你忘了江家怎么对待她的了吗?”宋玉宇反驳。“至少我们宋家的人做不出那种事情来!” “怎么对待那是他江云狄的事情,我管不了那么宽。”莫风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叹口气。“但是我安家的人,从来都不好算计!以前是我大意,往后,谁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莫风”宋玉宇皱眉。“你得为月潼的幸福着想!” “她的幸福,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莫风回答。“这得问她自己。” “事已至此,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江云狄看向宋玉宇。“除了潼儿我不能让。” “江边的那套别墅,能给我吗?”宋玉宇含着讽刺的笑。 “那是我给潼儿准备的婚房,一开始那房子就是月潼的。”江云狄淡淡的说。“你去问问潼儿,如果她觉得亏欠你,愿意用那房子里弥补你们,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以你目前的实力未必养得起那房子。” “江云狄”宋玉宇冷笑一声。“我们宋家是没有你们江家有钱,但也不是可以随意就能够侮辱的。” “我绝没那个意思”江云狄语气诚恳。“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对啊!”宋玉宇怒吼。“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潼儿说,她闯了大祸,自己收不了场了。你明白吗?”江云狄冷言。“对她来说,这一切是自己闯的祸。她不知如何收拾,自然是我来为她收拾?” “你凭什么来给她收场?你算老几?”宋玉宇气结。原来自己在段月潼心里不过是这样一个分量。 “凭我是她的枕边人,凭她对我的依赖和信任。够不够?”江云狄盯着宋玉宇问。 “那你让她亲自来告诉你,你转达的我不相信!”宋玉宇低喝。 “我无所谓你信不信。”江云狄淡淡的说。“想见她,得问问她愿意不愿意?” “你”宋玉宇怒从中来,拂袖而去。留下莫风和江云狄静默的对坐。 “我会娶她,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伤害了!”江云狄语气凝重。 “我问过月潼”莫风说“她说,你们之间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江家能不能结为姻亲的问题。她对你们江家人,不放心!” “嗯,我明白。”江云狄点点头。“我这就去摆平这些事情!” “你准备,违拗人心吗?”莫风淡淡的笑。 “我试试”江云狄沉稳的说。“如果不行,我就带着她回柏林。” “嗯”莫风应声。“去吧!” 第209章 ,整个江家,就没有比你更恶心的人 四月天的白鹭洲,天光云影将岁月推送的柔暖。开春后,江老夫人在主楼的廊檐下置了一张摇椅,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坐在这张摇椅上,张望着门外,张望的久了,便会睡着。 江云狄走近的时候,看见老年脸上松垮下来的皮肤,底下骨架分明。瘦了许多,一年多未曾归家,看见年迈的母亲心里不忍。 田婶看见江云狄回来,要出声的时候,被江云狄用眼神阻止了。他搬了张椅子坐在江老夫人身边,静默不语。春风吹来,江云狄脱下外套盖在母亲的身上。 年迈之人,总觉得有睡不完的觉。但也总是睡不踏实,近来江老夫人梦多。方才的梦里,是江云影。那年性格怯懦的少年,被乡下的养父母拳打脚踢。六岁以前,因为历史原因他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梦里江云影,容貌白皙。她领着他回到洛城,进了白鹭洲江家的院子,院子里是段月潼种下的千种花木盛开。 睁开眼睛的时候,江云狄冰严的脸正对着自己。“小五”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妈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年迈之人的叹息。 “妈”江云狄嗓音凝重。“我想让您去安家提亲,我要娶潼儿。” 江老夫人闻言,刹那醒转。激动的坐起身,身上衣衫滑落,人也跟着一震。 “安家人愿意?”江老夫人忙不迭的问。“月潼点头了?” “安家人是愿意了。月潼还没点头!”江云狄声音惆怅。“妈,您得帮我。” “怎么帮你?”江老夫人问。 母子之间经过一番彻谈,对于年迈的母亲。江云狄已经责怪不起来,剩下的只有不忍。但是这种不忍,他不能强加给段月潼。段月潼内心的担忧是有道理。 江老夫人是整个江家最易说服的人,如何稳住江家其余人,这是江老夫人要处理的问题。在江家老宅吃了午饭,江云狄匆匆出了门,安排其余的事情。 江老夫人亲自打电话,江家所有人今晚必须回白鹭洲吃晚饭。别人也就算了,杨子杰万般身不由己,也被江老夫人训斥。无奈只好越级打了报告才请到一天半假。 江云狄出门开始斡旋洛城的舆论。段月潼跟宋玉宇订婚的事情,不到三天的时间传遍洛城的大街小巷。众人唏嘘,原来当时洛城一时无两的女子最终嫁了洛城有名的年轻郎中。 虽然宋玉宇不及江云狄,但终归也是郎才女貌。一众吃瓜群众,在创奇官方微博下面留言祝福段月潼订婚。却诡异地发现创奇竟然没有官方宣传。 宋家不愿意出面澄清,洛城博物馆的官方微博也沦陷了。国医堂每天排队来看宋玉宇的人比看病的还要多。那位曾经在宋风雅的结婚宴上把段月潼推倒的女子,红着眼睛等了宋玉宇好多天。 可惜,宋玉宇此刻在琪兰别墅的门口站着。短短几天时间,温俊的脸庞上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抽着烟,卷起衬衣的衣袖,单手叉着腰,满眼红血丝的望向江对岸。 宋家来人将宋玉宇强行带走,那人吃喝完毕,换身衣裳又来站着。直到那天在宋风雅的婚宴上出现过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白芳”宋玉宇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长者一张娃娃脸的女子。“我跟你说过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那你以为,你和段月潼就有可能吗?”白芳一哽咽。“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她都不肯出来看你一眼。” “这不关你的事!”宋玉宇内心焦灼。“月潼只是心情不好。” “江少回了洛城,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白芳哭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段月潼对你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吗?” “我知道!”宋玉宇淡淡叹气。“她十七岁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但是我不在乎,我只要她能在我身边就好。” “那我能不能也这样要求你?”白芳擦一把眼泪。“哪怕你不爱我,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你这样有意思吗?”宋玉宇痴痴的笑。 “你这样有意思吗?”白芳怒气冲天的反问。 在江云狄一筹莫展的时候,偶然间查到了白芳对宋玉宇的那点心思。那人阴寒的笑笑,着人带了白芳来见自己。安顿好一切,蓝笙驱车将江云狄送回了白鹭洲。 田婶准备了丰富的晚餐,江家有太久都没有这样团圆过了。饭桌上少了江云影,少了安晚吟,少了段月潼。多了几个年轻的后辈。江家人见了江云狄,有恍然的错觉。杨子杰看着江云狄淡笑两声。 “我当你真是死心了呢?”杨子杰揶揄江云狄。 “姐夫愿意帮我吗?”江云狄鲜少见到的低眉顺眼。 “帮不了你!”杨子杰拿起筷子。“都吃饭吧”说着在江老夫人面前的盘子里放了一块牛肉。 “您能帮得了。”江云狄眼神肯定。 “我帮你什么?”杨子杰来了火气。“那丫头不恨我一份我就烧高香了!” 众人见杨子杰动了怒,寂然放下碗筷。这才明白,江云狄乃是为了段月潼回来的。胡玉敏忍不住抽泣起来,江云海猛灌一口酒。 “我不同意!”江云海扔下一句起身就要走。 “站住!”杨子杰一声喝。“给我坐下。”杨子杰在江家素有威严,江云海本能的转过身坐了下来。 “只要你不为难潼儿,条件你提!”江云狄吃一口青菜语气凝重地说。 “我提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吗?”江云海厉声。 “嗯”江云狄应声。“都答应”。 “你在英国所有的生意,我都要!”江云海红了眼。 “好。给你!”江云狄毫不犹豫地说。众人不明所以,但是江云海知道,江云狄在英国的生意,至少有六亿欧元的市值。 他完全没想到江云狄会答应的如此迅速,楞在当地。 “真是恶心透了!”杨子杰瞪一眼江云海。“整个江家,就没有比你更恶心的人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说到最后,整个人已经发了怒。 第210章 ,让宋家主动开口,解除婚约 “还有你!”杨子杰重重指了一下胡玉敏。“伙同老二把自己的亲侄女往火坑里推。你且等着,我有大礼送给你!” 门外的警卫员听见声音,将被莫风保护起来的胡玉卿带了进来。那女子还是老样子,淡淡的,治愈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被段月潼从默擎宇的别墅带出来,送到美国,在丁岩的悉心照料下,两个人暗生情愫。 那年冬天,铲除暗流的行动结束后回来过洛城,见了昏迷中的段月潼。才觉得,命运真的是不公的。那女子一次次地与鬼门关擦肩而过,还与江云狄两地相隔。直到后来生下了默擎宇的孩子,本不打算再回洛城。 昨天夜里,被军方的人连夜带回。得知是要帮助段月潼跟江云狄在一起,欣然允诺。 “姑姑!”胡玉卿冷冷的朝着胡玉敏欠了欠身。胡玉敏头皮发麻的侧目看向胡玉卿。在胡家人的眼里,胡玉卿早就是个死人了。 “老夫人,将军......”胡玉卿礼貌地一一问候。“江少”最后她冲着江云狄淡淡一笑。 “我来也没别的事!”胡玉卿声音清婉。“就是跟姑姑说一声,我的命是月潼救的,我今天之所以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是莫风一手安排的。带着我去默擎宇那里的,是我的亲姑姑和亲姑父。 虽然这根江家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说,如果胡玉敏女士从中阻碍江少和月潼和好。我愿意出面指正胡玉敏女士跟暗流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有江家三少。也跟您说一声,您应该感激月潼把您的女儿从默擎宇那里救出来。当初我就是因为身子还洁净,被默擎宇当做禁~脔,折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您可明白?”胡玉卿克制着语气说完,眼里全是冰凉的恨意。 胡玉敏咚的一声跌倒在地上,江云海看看江枫亭再看看胡玉卿惊愕的只剩下张大嘴巴的份儿。江云狄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不知道胡玉卿在墨擎宇那里,胡玉卿被救,他都没有见过。暗暗捏紧的手指,想到段月潼吞下那颗香草丹的事情,心里痛悔翻涌。 杨子杰一家,出了江云叶以外其余人早就知道,脸上很是平静。江家的餐桌上,瞬间结冰。警卫员将胡玉卿带出去,饭桌上的气氛也并没有好多少。 “老三!”杨子杰铿然开腔。“你还有什么脸要老五在英国的生意?还是说你女儿的清白和幸福,在你眼里只不过是换钱的工具?当初要是你做了老二做的事。现在还有江家吗?啊!”说到最后只剩下愤怒。 “还有老二家的。”杨子杰压一压脾气,胡玉敏一听杨子杰在说自己,忍不住浑身一抖。“你真觉得你今天还能坐在这张桌子上吃饭,是因为你姓胡吗?那是因为你进的是江家的门!不然你以为月潼为什么不把你抖出来?啊!”到底这位戎马一生的将军发了火。 江老夫人没掉眼泪,心里只剩下惭愧。良久桌上的菜都已经冷掉了。江老夫人让田婶拿去热了热。饭菜重新回到桌上的时候,老人亲手温了酒,起身,为满座儿孙倒上。 “我早就定了月潼是江家内宅之主!先前是我自己错了主意,害得......”老人一哽咽。“害得小五跟月潼未能有个善果。我老了,不想到了这把年纪还落得个子孙飘零的结局。 若果你们愿意前事不提,兄友弟恭相互扶持,就饮下这杯酒。若果不愿意,那就出了这扇门走吧!月潼我们江家是一定要娶的。我们欠月潼的,欠安家的。”说完,满满喝了一杯酒。被呛得泪流满面。 杨子杰端起酒一饮而下,然后是杨平、江云叶、胡玉敏、江云狄、仓野,饭桌上一阵饮酒的声音响过。 “谢谢!”江云狄成年后,第一次因为除段月潼以外的人流泪。“谢谢大家。” “先吃饭!”杨子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江老夫人碗里。江云海满肚子委屈,他本就是那种纤毫必究的人,自己和安晚吟的婚姻被江云狄毁掉,却还要忍着满心委屈祝福江云狄和段月潼。 “爸”江云海走神之际,江枫亭突然开口。“如果你还要针对月潼姐,我就跟你脱离关系。我妈妈说过,她不是不爱你,而是你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你明白吗?” 江云海错愕的张大嘴,饭桌上没有人理睬他。一众人吃完饭,江云狄率先告辞出来,今晚他安排了别的事情,需要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 洛城第七夜的酒吧豪华包间里,白芳泪流满面的往自己嘴里灌酒。身边的朋友一劝再劝,终究无果。后来同在国医堂工作的同事,万般无奈的骗来了宋玉宇。 宋玉宇到达的时候,白芳已经喝的烂醉如泥。其余人全部回家了,宋玉宇有些气闷又有些嘲讽的看了眼白芳,不急着叫醒她。而是拿起桌上新开的一瓶酒,倒上一杯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宋玉宇眼神开始发虚。身边的白芳看起来越来越像段月潼。白芳支起身子,扑过来将,柔软的嘴唇覆上宋玉宇的,他身体已经滚烫的不像话,急于找到宣泄的闸门。 “浣儿!”宋玉宇声音温热如火。“我好爱你,好爱你!” “玉宇哥”宋玉宇听见的是段月潼那清婉的嗓音。“我也好爱你,你要了我吧,好不好?” 宋玉宇毫不客气的吻了下去,白芳浑身颤栗起来。很快宋玉宇动手剥去了两个人身上的丝缕。他炽热的体温激得白芳咬紧一口贝齿浅吟起来。 宋玉宇多年所求一朝达成,发了狠的推送。搂着白芳纤瘦的腰身,胸膛间的叫嚣彻夜未停。白芳经受不住晕死过去,被宋玉宇吻醒,一波一波的热浪,激荡在两个人的体内。 包厢里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的天色。等到两个人都疲惫睡去,江云狄让蓝笙收拾好录像出了酒吧的门。 他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到段月潼面前,也不会让白芳以此要挟宋家,而是给了莫风,让宋家主动开口,解除婚约。 第211章 ,那温醇如旧的声音,让段月潼倏忽 第212章 ,归来的梦里人 言谈间,江云狄的手机响起。江云狄掏出手机,看到是琪兰别墅的座机。瞬间皱紧了眉头!电话里,有低沉的嗓音说着法语。江云狄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安排车送她去康辉医院,我马上到!”说着噌的起身就往外走。莫风赶忙站起来跟上。 ...... 琪兰别墅,两台黑色的宝马缓缓开出来,站在江边的宋玉宇看见行驶的匆忙的车子,连忙上了车跟了上来。 到了康辉医院的停车场,宋玉宇看到宝马车里有身形高大的欧洲人从车里抱出来一个人。然后步履匆忙的跑进了医院大门,宋玉宇快步赶上来,挤过人群,拨开一张绿色的薄被。 段月潼红扑扑的小脸露出来,宋玉宇吃了一惊。伸手摸了摸段月潼的额头,温度滚烫且吓人。准备从眼前人手里接过段月潼,被保镖阻止。 幸而琪兰别墅里,没人认识宋玉宇。随即,江云狄和莫风一路快跑的赶到,江云狄穿过人群,一把接过佣人怀里的段月潼。拨开薄被,将自己的脸贴上了段月潼的额头。 莫风已经找来了刘建云,段月潼被推入急诊室。诊断结果为普通的感冒发烧,江云狄看着诊断结果不悦地皱起眉毛。 ‘什么样的感冒发烧,能如此反复?’他心里想。刘建云给段月潼用了退烧药,不到半个小时,昏迷中的段月潼呕吐起来。因为胃里的东西已经被吐干净,吐出来的都是刚刚被输进身体里的液体。 江云狄不顾阻拦,拔掉了段月潼手上的针头,俯下身来贴在段月潼耳边轻声呼唤。 “潼儿”江云狄柔声唤,音色却哀沉“有哪里不舒服么?告诉老公。嗯?” …… 段月潼高烧反复起来,是在琪兰别墅里醒来后看不到江云狄的之后的事情。她反复的在想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身边还残留着江云狄青木味道的体香,衣襟还是皱的。 却不敢问出口,唯恐别人告诉她这是梦,她得醒来。她极力迫使自己入梦,但是头晕目眩的做不到。然后吐了起来,再然后是高烧。到了康辉医院里,听见江云狄呼唤自己,尽管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还是睁开了眼睛。 “潼儿!”江云狄见段月潼睁开眼睛,脸上掩藏不住的欢喜。“那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段月潼气若游丝的回答。江云狄闻言皱紧了眉头,看向一旁的刘建云。宋玉宇见状,伸出手想捉过段月潼的手腕给她号脉。 哪知段月潼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待到看清楚宋玉宇的脸,竟然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江云狄淬了冰的眸子看向宋玉宇的时候,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气。 “别怕!”江云狄收了性子柔声安慰段月潼。 “快走,快走!”她急出了眼泪。“快走” “去哪里?”江云狄惊愕,又不无心疼的问。 “琪兰别墅”段月潼气若游丝,带着哭腔。“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好”江云狄点点头,弯下身来抱起段月潼。刘建云随即拦住了去路。 “你觉得她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刘建云冷着嗓子问。 “她不会有事。”江云狄对着段月潼暖暖一笑。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刘建云不悦地问。 “她的病,不在脉理,而在心里。”江云狄冷着嗓子说。 “你怎么知道?”刘建云问。 “我一直都知道!”江云狄喉头一烫。说完抬起腿就往外走。 “江云狄”身后宋玉宇怒喝一声。“我允许你把人带走了吗?” “你对她做了什么?”江云狄不答反问,转身,看向宋玉宇的眼神都冷炸了。 “订了婚了的男女,晚上还能做什么?”宋玉宇冷笑一声。江云狄怒气翻涌,正准备安顿好段月潼收拾宋玉宇。哪知怀里的人闻言再次呕吐的起来。 江云狄阿玛尼的高定西装被吐得一身污秽,他将段月潼放在病床上,一旁莫风递上纸巾,江云狄细细擦去段月潼身上的污秽。“潼儿”那声音分明已经呆了哭腔。 “带她回去!”莫风帮着江云狄再次把段月潼抱起来。江云狄冲出所有人的阻拦出了病房。 宋玉宇一脸错愕的看着远去的江云狄的身影,缓不过劲来。段月潼何必对自己厌恶到这个份上?看一眼就吐,连听到声音都会吐。莫风走近拍了拍宋玉宇的肩膀。 “现在知道她同意跟你订婚,做了多大的心里准备了吧?”莫风声音感伤的一塌糊涂。“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要让江云狄把她带走?”宋玉宇一脸哀沉的质问,打断了莫风的话。 “你看不出她很怕你?”莫风问。 “她怕我做什么?”宋玉宇声音哀沉却凌厉。 “玉宇”莫风微微眯起了眼睛。“冷楚也害怕除我之外所有男人的靠近!”这话已经是掏心窝子的体己话,宋玉宇不觉张大了嘴。 这个道理他当然懂得,只是不甘心而已,他就想让段月潼做自己的女人,有那么难吗? “有那么难吗?”宋玉宇满心满脸都是痛苦。“跟我在一起就有那么难吗?” “你看不出来吗?”莫风问。“难不难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宋玉宇瞬间哑然。他麻痹自己看不到段月潼排斥自己成为枕边人的真相,他强求她做自己的女人。 甚至那一夜,他明知道段月潼绝不可能就那样答应了她,与他有什么肌肤之亲,但是他还是那样做了。 他为自己的迫不及待感到后悔,此刻又为段月潼对自己惊慌失措的躲避觉得受挫。 他几乎是逃跑的,再次回到了琪兰别墅的江边。用那个固定姿势站好,说不定段月潼醒来后看见自己如此深情就心软了呢?他麻痹自己。 ...... 琪兰别墅里面,段月潼一瞬不瞬的睁着眼睛看着江云狄。他抱着她进了卫生间洗净她一身的黏腻,然后自己跳进浴缸洗干净。 抱着她出来,又重新换了床单和被子,他把她放进被窝里。想要去给她拿吃的,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握着江云狄的手不肯放开。他柔声哄着。 第213章 ,她从不刻意造作自己的身体,这他 “潼儿”江云狄喉头一烫。“不是梦。嗯?” “嗯”段月潼点点头。 “浣儿”宋玉宇带着哭声开腔。“你跟玉宇哥回去好不好?” 段月潼捂住耳朵咬紧嘴唇不说一句话,躲在江云狄怀里也不看宋玉宇一眼。 “地上凉。”江云狄温言,将人打横抱起。 “浣儿”宋玉宇哀求。“你跟我走吧!”段月潼身体一抖。江云狄不言语,将人抱着送回了主卧。于情于理,江云狄都不觉得自己应该把宋玉宇一个人丢下。安抚好段月潼回到了一进院里。 “那个”夏青竹搬来一张椅子让宋玉宇坐下。“宋家哥哥”夏青竹小声说。“师父,不是故意的。就......”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话来安慰眼前人。 说不下去的时候,江云狄走了过来。 “你是?”江云狄从未见过夏青竹,甚至都没听说过。于江云狄而言,夏青竹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和边叔叔,来给师父送吃的。”眼前人气场强大,让夏青竹忍不住紧张。 “师父?”江云狄皱紧眉头。 “我,嗯,是段月潼的徒弟。”夏青竹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 “嗯”江云狄点点头。“你和老边先进去吧,过了这扇门直走。” 夏青竹点点头,赶忙小跑着到门外找到老边,两个人往里走。路过江云狄身边的时候,老边和江云狄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老边和夏青竹,过了江云狄身后,屏风后面的门。路过绿竹猗猗的二进院,到了三进院里那城堡般的儿童乐园和身侧面积大到让人咋舌几间装修富丽堂皇的空房间,然后到了四进院里,很中规中矩的中式厅堂,但是其华贵却无以言表。 进了门,有佣人迎上来,接过老边手里两个食盒。早先两个人进门的时候,就有人拿了很多东西进来。老边手里拿的是阿简做的几样点心,老边不放心别人拿,自己提在手里。 夏青竹跟着女佣去了主卧看望段月潼,老边用英文跟佣人打过招呼后钻进厨房开始忙碌。 玻璃景观房里,江云狄和宋玉宇坐在流水的茶台边上。玻璃穹顶被升起来,江畔的风徐徐吹来,树木摇曳的声音四下喧腾。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江云狄苦笑两声。 “你笑什么?”宋玉宇问。 “我还以为你会问问我,潼儿现在怎么样了呢!”江云狄淡淡的说。他本来还想给宋玉宇些补偿什么的,现在看来,这个昔年的老同学爱自己多过爱段月潼。 “她怎么样了?”宋玉宇瞬间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也是惊讶的。是啊,这么多天来,他怎么就从来没想到问问段月潼到底怎么了?只一味的觉得自己被辜负,气愤不已。 “先回吧!”江云狄起身。“不该是你的人,就别惦记了。”说完迈着大步走了。宋玉宇呆呆的看着江云狄远去的背影,这个从德国连夜赶回来的男人,只为段月潼需要他。 而自己,一步一步的紧逼,哪怕是段月潼已经病倒,已经惧怕到要躲在琪兰别墅里谁也不肯见。他还是觉得她负了自己,想要讨回一个说法。他陷入自责和不甘两难的境地。 ...... 江云狄回到主卧,段月潼刚刚吐过。夏青竹手脚轻快的在整理凌乱的现场,收拾干净地板,连忙去卫生间拿了一条蘸着温水的毛巾出来给段月潼擦脸和手。 江云狄叫了佣人进来,佣人麻利的清理干净退了出去。夏青竹低下头,紧张的脚趾缝都勾了起来。 江云狄看了眼眼前面容清嫩的女孩。长发披肩,空气刘海蓬起在额头,米色宽松的针织衫,下身是一件白色的半身a字裙长及脚踝,一双小白鞋。 “你先下楼去,跟老边一起准备吃的吧!我来给她收拾。”江云狄鲜少的没有声。 “好”夏青竹声音细不可闻,说完转身哒哒哒的下楼去了。 待到卧室里安静下来,江云狄掀开被角。把段月潼抱起来,带进卫生间里用温水洗净,给她换了干净的睡衣,出来的时候佣人已经重新换过被褥。 段月潼昏睡着,江云狄坐在床边看着眼前人,清瘦了不少,脸色蜡黄没有血色。他转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崭新的按摩梳来,将段月潼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动作轻柔的给她整理蓬乱的头发。 感到昏沉的脑袋轻松不少,段月潼睁开眼睛看了眼四周亮白的天光,动了动酸困的身子,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淡淡的吐了口气! “怎么了?”头顶温醇的声音传来。段月潼瞬间脑袋发了一下闷。支起身体转身看向江云狄。 那人暖暖一笑,看向段月潼的眼神温柔宠溺。段月潼看见手里握着按摩梳的江云狄,嘴角浮起笑意,扑进江云狄的怀里把小脸贴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 “潼儿”他柔声唤。“感觉好点了吗?” “嗯”段月潼轻轻笑出声。 “吃点东西吗?”江云狄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江云狄准备起身去给段月潼拿身衣服,谁知段月潼吊在自己脖子里不肯松手。江云狄笑笑,单手将段月潼抱起来走到梳妆台前把梳子放好,然后两个人进了衣帽间。 段月潼换了一身纯棉手作的家居服,江云狄用一件艾草蓝的大衣将人裹住,抱着下了楼。 老边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段月潼醒来就可以动筷子吃。看见段月潼总算醒来,不由松了一口气。段月潼看见夏青竹的衣服和鞋子上,沾到了自己吐出来的药。 叫女佣去拿了一身自己的家居服,带着夏青竹去了客卧换上,把夏青竹的衣服拿去清理干净。 醒来后依然昏沉,江云狄很有耐心的哄着段月潼吃了半碗粥和几口精致的小菜。怀里人等不到吃完又开始昏昏欲睡,江云狄将人抱起来,出了院子,从侧面的长廊里一路向前走,到了后花园。 跟来的女佣连忙在铁艺的沙发上铺上柔软的毯子和靠垫,江云狄抱着段月潼坐下来。春天,花木长出了嫩绿的叶子,清风送爽。段月潼微微精神一些。 江云狄从带来的瓷壶里倒出一杯红枣甘草茶来,慢慢喂段月潼喝下。茶是段月潼清醒的时候让女佣给煮的,味道醇厚且美。她从不刻意造作自己的身体,这他是知道的。 春日和煦的阳光照得段月潼身上暖暖的,不觉间身子一歪,倒在江云狄怀里睡着了。 第214章 ,琪兰别墅,内景照片泄露出来的事 身后的女佣递上来一条毯子,江云狄将段月潼裹起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段月潼这一觉,直睡到晌午。江云狄一直抱着她坐在后花园里,卧室里空气沉闷了些,段月潼已是昏睡了四天,江云狄希望她能赶快清醒。 醒来后段月潼有些来不及反应,江云狄帅气的脸庞凑近自己。段月潼睁大眼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潼儿”他放下手里的一份文件,柔声唤。 “嗯”段月潼应一声。 “还累吗?”江云狄无不宠溺的说。 “嗯”段月潼点点头。 “那也不能再睡了,嗯?”江云狄摸一摸她的脑袋,很是宠溺。“起来走走。嗯?” “我没力气”段月潼淡淡的说。 “稍微走一小会儿,好不好?”江云狄柔声问。 “不”段月潼摇摇头。“我饿了” “嗯”江云狄看她疲累到这个地步,也不忍心责怪将段月潼打横抱起,回了主楼。 老边在火炉上温着药膳,见江云狄抱着段月潼走过来,盛了两碗端过来。 江云狄将汤汁吹温,送到段月潼唇边,段月潼张嘴缓缓喝了。究竟是尚未梦醒的人,她曾记得有人说过,不要问梦里人那些他回答不了的问题。 因此,江云狄在眼前的时候,她尽管有一肚子话要说也忍得住。一直都是昏昏欲睡。江云狄在洛城还有要事要处理,德国和洛城同时着手准备是不容易的事情。 ...... 一周后,段月潼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夏青竹卷入一场不大不小的是非中。在军队里接到消息的安世佳,叹口气每天尽量回玉檀苑居住。 江云狄从德国离开的匆忙,柏林那边江云狄的集团遭到了当地商业联合会的打压。起因是江云狄拒绝了与当地官员女儿的联姻,事情已经被陈十二处理的差不多,急需江云狄露面。 段月潼没彻底恢复,江云狄千万个不放心的叮嘱莫风照顾好段月潼,暂时回了柏林。离开之前,亲自将段月潼送回了玉檀苑。 连续多天没有见到江云狄,段月潼长长叹了口气,梦醒了。在一众人的照料下,段月潼的身体迅速恢复。还没恢复彻底,洛大便以段月潼长时间缺课为由,暂停了她的助教职务,不仅如此,连夏老之前的研究课题一并被停。 段月潼接到的通知是教育部的文件。虽然她从未实际参与过夏老的课题研究,但也知道,夏老临终前未完成的是他终生的研究成果。 那个成果很可能颠覆,人们之前对传统文化的认识,并能清晰的划分其与封建迷信的区别。乃是为一代人读书人重塑信仰的大事! 这本来与国家当下的文化提倡和文化自觉不相违背。洛大给出的理由也很是经不起推敲。莫风已经跟洛大文学院进行了交涉,愿意以创奇的名义捐赠一座楼作为文化馆。 洛大同意让段月潼直接以教员的身份进入文学院,但是夏晔的课题一定要停。同时夏晔的论文和著作都从主流言论中被撤除。一时间质疑夏晔研究成果的言论甚嚣尘上。 断章取义的攻击,夸大其词的解读。让病重的段月潼额头憎出了一层细汗。夏青竹刚刚才遭到安家众人的怀疑,要不是安世佳一力阻拦,此刻人恐怕已经被送回了夏家。 此事以后,夏青竹收拾好行李。来到段月潼的闺房里跟段月潼告别。段月潼气虚,气的唇发白说不出话来。安世佳趁乱提出要跟夏青竹订婚要求。 只是以他的身份,一个报告打上去,批复下去上面即刻便会来人调查夏家的家底是否清白,即使做足准备,最快也要半年。安世佳问夏青竹的时候,小丫头竟然拒绝了。 见了段月潼一张惨白的脸,本就一肚子委屈的夏青竹,再也忍不住眼泪,哭了出来。 “去”段月潼虚弱的摆摆手。“给我倒杯茶来!” 夏青竹擦了擦眼睛,转身下了楼,端了一套茶具上来。行云流水的给段月潼倒茶,来安家这一年多。段月潼虽然从没有认真教过她什么,但妮子聪明心细,仍旧学得有模有样,已经不像出来时那样惊惧害怕了。 段月潼细细喝了一杯茶,身体轻松了一些。 “把冷楚叫来。”段月潼说了一句,夏青竹点点头转身下了楼。段月潼进了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简单收拾一番。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冷楚已经坐了半天,看向夏青竹的眼神都是含混打量的。 “去书房”段月潼淡淡的说。夏青竹坐过来扶着段月潼三个人一行进了书房,冷楚打开门走进去坐了下来。 “青竹”段月潼说。“我拟个药膳,你拿到楼下去让老边给我做,做好了端上来。” “好”夏青竹声音细不可闻的说。 待夏青竹出了门以后,段月潼淡淡叹了口气。 “叫我上来,是你不想让夏青竹走吗?”冷楚含笑看向段月潼。“咱们家这两年对夏青竹的照拂,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们下定决心要赶她走了吗?”段月潼声音虚弱。 “并没有”冷楚摇摇头。“是她自己执意要走,安世佳为了挽留她连订婚的话都说了。她不肯!” “不清不楚的留在玉檀苑,还不跟八百年没洗澡似的那么难受?”段月潼说。 “你知道,这样贪慕虚荣的人留在安家,是很让人担心的。”冷楚说。“这两年咱们家对夏青竹,跟自己的孩子似的,比起她之前的生活算是很优渥了。” “这些先不论吧。”段月潼淡淡的摇头。“我想知道先前琪兰别墅,内景照片泄露出来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 在夏青竹跟着老边去琪兰别墅看望段月潼的那天,夏青竹惊诧于琪兰别墅含山卧水,绿树蓊郁的环境。到了内里,那些有钱都未必做得到的装修,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在段月潼卧病期间,一个人信步闲逛。顺手拍了很多照片,发给了自己的几个小姐妹。大家一看这样的阵仗,只有羡慕惊叹的份儿。 琪兰别墅在洛城,向来是很神秘的存在。从外围上看,不过是普通的河畔沙洲。只有凑近才知道里面有一座怎样神秘的豪宅。 第215章 ,见过琪兰别墅真容的也就是老边和 在建造琪兰别墅的时候,江云狄本就是抱着一个世外之地心态在做这件事。因此除了陈十二没有任何人知道琪兰别墅的存在,甚至莫风,在找不到段月潼的时候也绝想不到洛城还有这样一处存在。 也就是段月潼自己慌了神,跑去琪兰别墅躲着。安家人和宋家人才知道这样一处所在,但是也没有人能真正靠近一步。当时见过琪兰别墅真容的也就是老边和夏青竹。 夏青竹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因为叫了一声段月潼师父,又是跟着老边一起来的,年龄又小,江云狄便没有十分防备。当天夜里,夏青竹跟几个小姐妹聚会的时候免不了夸夸其谈一番。 当夜,夏青竹的微博上就出现了琪兰别墅内景的照片,而且都是很奢华很私密的一些照片。洛河边上有这样一座豪宅,迅速在洛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安家和江家人知道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好在图片只是九宫格,没有泄露多少。饶是如此,依然引起了江云狄的震怒。当夜要不是安世佳拦着,夏青竹就已经被江云狄收拾了。 但是夏青竹对此事一无所知,而且在事发的当时就连忙处理了照片。安世佳把当时跟夏青竹一起聚会的小姐妹挨个找来问,但是整个聚餐的过程,大家没有看到除夏青竹以外的任何人碰过她的手机。而且他们聚餐的地方是洛大附近的一个自助小火锅店,里面没有监控。 不仅如此,其中有几个人,因为嫉妒夏青竹能住在安家,又能称呼段月潼一声师父。言语间对夏青竹没有丝毫的回护,甚至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安世佳气炸,也不能对几个小女生怎么样。 事情被压下去以后,夏青竹在玉檀苑一直都很尴尬。紧接着出了夏晔的事情,莫风出面跟洛大交涉,未能保住夏晔的研究成果,并连段月潼都不能再以夏晔助教的身份继续留在洛大。 安家没有落井下石,夏青竹自己却不愿意留在玉檀苑了,执意要走。安世佳为了将人留住,匆忙中提出了订婚的策略,夏青竹不同意。 莫风则不至于会伸手去掺和夏家的事,再者此时也对安家没有什么影响,索性不管。莫风不管,段月潼又病着,安世佳又不知该如何处理。 莫风在商场上征战杀伐是一把好手,安世佳则擅长领兵打仗,揣测人心虽然也不差。但是夏晔的事情,出在文化领域,在段月潼知道之前安家甚至连其中的端倪都没有看出来。 “那微博,一定不是青竹发的。”段月潼听完冷楚说的,马上做出了判断。 “你这样维护她,听起来可不理智?”冷楚柔声笑着,一只手下意识的搭在自己的隆起的小腹上。 “不是维护,而是就是论事。”段月潼淡淡的说。“你想想,外面的人难道就只好奇琪兰别墅吗?玉檀苑他们就不好奇?安世佳的身份他们就不好奇?不说别的,就我这书房里,随便发一张图片出去就能在洛城掀起轩然大波。”段月潼淡淡的说。 冷楚闻言,四下里看了一眼。段月潼的书房,古籍,古董不少就连这紫檀木的桌椅,随便拿出一件来就是几百上千万的价格。洛城就无人好奇么? “可能她只是个孩子,分辨不出好坏吧?江少给你的琪兰别墅,看起来豪华多了?”冷楚说。 “不是夏青竹不识货!”段月潼摇摇头。“在夏老身边长大,古籍阅读了不少,不至于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不识货的是发微博的人。” “何以见得?”冷楚问。 “小孩子的性子,知道拿琪兰别墅吹吹牛。就不知道拿玉檀苑吹吹牛?”段月潼微微含笑。“恐怕这两年,这样的事也做了不少,何以琪兰别墅就给发到微博上了?” 冷楚微微一愣。段月潼这几句话不轻不重,但若是不细细思考,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那你的意思是?”冷楚不解。 “这个祸,多半还是青竹惹出来的。”段月潼笑笑。“这丫头,还不知道行有用藏的道理,有些事情多说一句就变成了把柄落在了人手里。” “那你说这是谁干的?”冷楚问道。 “多半跟她那些小朋友脱不了干系!”段月潼说。“我早前就说过,有几个小丫头我十分不喜欢。” “那几个,究竟怎么惹到你了?”冷楚仍旧不解。 “感觉”段月潼说,她想起其中有一个叫做水一湄的女孩儿,不论你何时看向她,她脸上的笑容始终恰到好处。说话柔柔弱弱,看似处处为夏青竹打算,但是只要这个人在,夏青竹就不怎么动脑子,智商基本为负数。 不仅如此,只要这个女孩子来,夏青竹对安家众人的态度就会有些微妙的变化,会变冷淡。近来更是只要安世佳在,夏青竹一定会跟安世佳闹别扭,然后水一湄就会被夏青竹叫来给两个人说和。 这些事情,段月潼很少关心。一开始也以为这是闺蜜之间的相处之道。但是想到宋风雅,肖维城为难她的时候,宋风雅有哪一次是站在肖维城的角度来说自己的? 她甚至因为肖维城保护不好宋风雅,数次对着宋风雅发怒。据江云狄讲,他刚到江家,跟江云狄闹起来的时候,宋风雅还在电话里质问了江云狄。 闺蜜永远是对自己贴心,而不是别人,这个别人中包括父母和另一半。 “不是什么大事。”段月潼摇摇头。 “琪兰别墅被曝光你不恼火吗?”冷楚忍不住问。 “当然恼火了。”段月潼淡淡的说。“要是我当时就知道了的话,我一定忍不住给那丫头两巴掌。都说了不喜欢她的朋友,还拿去在那些人面前卖弄!我原本就不想让人知道那里,所以连你们都没说。” “那这样你还要帮她吗?”冷楚问。 “琪兰别墅的事儿,说起来都是小事。不愿意示于人前,也是我的私心。再说不都被处理干净了吗?”段月潼叹口气。“只是夏老这事儿,来的蹊跷,什么人会想要抹掉夏老的研究成果呢?有什么人这么想要做这件事吗?” 第216章 ,国人的不一样,已经丧失到所剩无 “你不要思虑太多。”冷楚看见段月潼一头细汗。她已经很久没有费过这样的神思了,难免觉得吃力。 段月潼点点头,没有勉强自己。她需要休息,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冷楚”就在冷楚将要出门之际,段月潼忽然叫住冷楚。“叫夏青竹上来一趟,不用等那个药膳了。” 冷楚有些无奈的笑,她终究不是那样冷漠无情的性子。 段月潼坐在木质书案后面的罗圈椅里,看着眼前低着头,一头黑色的长发垂顺的铺在胸前,整个人身体紧绷的文秀女孩。段月潼心里开始发烦,十八岁生日过了已经几个月了,还是不开窍。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何国,夜晚在地下酒吧里打听安世佳的下落,与各种各样丑陋肮脏的人周旋。”段月潼最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说的柔和。“白天开着卡车在农场里打工,时常被农场主的那几个小孩捉弄,受尽了委屈,也从没想过甩手离开。” 夏青竹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风清月朗的段月潼,一脸难以置信。本来因为羞愤而涨红的小脸,唰的白了。 “你不该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琪兰别墅对我而言何其重要?你竟然拿给别人来看。偏偏还看出了事情!”段月潼叹口气。“夏青竹,你还有没有脑子?” 眼前秀婉的人,无声的落下泪来。大气都不敢出,事出以后没有人像这样如同长辈一样的指责过自己。江云狄是怒到了极点就差破口大骂,莫风说了几句重话,冷楚也是含酸拈醋的讽刺了几句。只有段月潼,长辈般的训诫。 “对不起”那声音细弱游丝,楚楚可怜。 “这事儿,我会怪你一辈子。”段月潼直言。“因为我最在意,最私密的地方被人窥见了,因为你。不管那微博是不是你发的,你没有替我珍惜那份美好,辜负了这两年来我对你的维护。这个,你承认吗?” “承认的”夏青竹用小巧的手背擦了一把眼泪。“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别急着承诺以后。”段月潼淡淡的说。“脑子这个东西,今天没有不见得明天就能长出来。” 夏青竹有些绷不住想笑,憋出了声音。到底是小孩子的心性,不记仇,不想事儿到了极点。段月潼也不忍再计较,毕竟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她的这个年龄,也是如此这般蠢得可爱的。 “既然叫了我一年多的师父,明天开始跟着我学习吧。”段月潼说。“你这样的脑子,叫我一声师父我也是很无奈了。” “我们学什么?”夏青竹因为段月潼的责怪和提点,心里踏实了不少,浑不在意段月潼这样明大明的讽刺。 “先学,抬头挺胸的说话。”段月潼说,夏青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绷直了身子。 ...... 从宋家筹备订婚宋玉宇跟段月潼的订婚仪式开始。段月潼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加上近半个月来病着,创奇的奢侈品项目因为大赚特赚而遭到了眼红的。短时间内,国内出现了十几个同类品牌,盗版更是不计其数。 用的都是相似的工艺,噱头都是即将失传。看起来也都是匠人手作的精湛工艺。创奇的新品在国际市场上本来也是也属于崭露头角,此番重挫不可小视,几乎丢了百分之四十的市场份额。 莫风带着创奇的公关团队想了很多应对策略,效果不够明显。眼看着段月潼一手做起来的项目走到眼前这一步,李凤心有不甘。在段月潼与夏青竹谈完话的第二天,李凤便把这事儿告诉了段月潼。 段月潼淡淡一笑,一副胸有竹的样子。李凤有些看不懂,段月潼突然严苛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投入了创奇的工作当中。 段月潼做这个项目,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在行走的那七年当中她就想到了华国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首饰方面的奢侈品品牌。在几年前筹备这些项目的时候,就没有采取那种一劳永逸的方法。 好的首饰是工艺品,技艺上力求手作,是以最大程度上仿古。但是设计风格上,却更偏向于现代化。比如当年送给莫风和冷楚的手表,以及安世佳的钢笔。 有经年不衰的魅力。而模仿者一味推崇古意,这样的东西是没有生命的。同样的工艺,人与人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的,因为见地、心性、思维和胸襟都是不同的。 所以段月潼的新项目没有设置专门的设计部,做什么全靠师傅手中的手艺和当下心中的想法。师傅设计出来以后,再由那些匠人去复制,所以创奇出的都是限量款的首饰。 段月潼回到创奇后不到一周,新的首饰宣传片就播了出来。一块矿石,在数百年前如何开采,如何冶炼,如何塑性,如何做出,如何上色,如何嵌宝。 整个宣传片没有任何一个明星大腕的代言,画面中将一款首饰,如何从一件死物,沾上人杰与地灵活化成为一件充满灵气的首饰,表达的明明白白。 看完那个宣传片,人就懂了,为什么到头来那样的工艺要配一粒那样的彩宝?人们欣然接受创奇的新品。一周后,这一批的订单已经全部接满。 创奇没有去抢柜台,抢关注,或是请明星站台。只是将段月潼的一套宣传策划案落到实处,拍摄的剧本当然是段月潼写的。请了著名的声优配上那段文字。 “从千锤百凿始,心有坚冰;至触摸温度始,体会热烈;再至人世磋磨历练,始知情谊;后来天地省我,我省山河,而知坦荡淡然。” 这个精彩的文案,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被翻译成各个国家的语言,创奇没有多花一分钱的广告费就传遍了大半个地球。狠狠碾压了一众死抠工艺和传承的同行。 不仅如此,还及时纠正了创奇首饰品牌的发展方向。他们要的手作大师,最要紧的是心要干净,气质要温和平淡。这是一个没有恶性商业竞争的部门。 莫风长长出了一口气,华国的很多东西必须得用东方的智慧来表达和解决,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他问段月潼的时候,段月潼说,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都是不一样的,那种不一样人们能够感觉得到,而华国人的不一样,已经丧失到所剩无几。 第217章 ,我很残忍,是吗? 段月潼亲笔写的那个文案,一时之间被广为流传。当然也传到了江云狄的耳朵里。柏林,江云狄致电莫风的时候,距离他离开洛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江云狄想要在柏林为段月潼的项目成立欧洲唯一一个专柜。莫风欣然允诺,这种合作以后是避不开的,有江云狄亲自盯着,他可以少操不少心。 合作项目拿给段月潼的时候,莫风已经做了决定,段月潼要在半年内准备充足的商品。有些无奈的淡淡吐了一口气,去催那几个颇负盛名的匠人,将设计和手作设计分开来进行,开始出相对平价的首饰。 莫风原以为段月潼会问一问江云狄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她没有,那几天的时间她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分不清江云狄的归来到底是梦还是真。 如果是梦,何以会那么真实?如果是真,何以她还没好彻底,醒来就不见人。莫风见她忍得难受,摸摸她的头顶转身出去了。 段月潼赌气似的让李凤定了锦云楼的甜品,红豆糯米粥和精致点心,他们自己看着搭配。 ...... 一个月以前,段月潼和宋玉宇订婚的那个晚上。江云狄是真的准备强迫自己去接受一个除段月潼以外的女人。段月潼突然狼狈跑回琪兰别墅的时候,江云狄一瞬间就慌了神,直到她在纸上写下那行慌张无措,求助般的文字时,江云狄所有的坚持都崩塌了。 他匆匆忙忙的回了洛城,陪在生病的段月潼身边一周左右的时间。人还没完全恢复又匆匆忙忙的回了柏林。到了城堡别墅的时候,苏昕还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更没有想到,克制着自己一年多不去与段月潼接触的江云狄,赶回洛城是因为段月潼向他求助。一张白纸,两行字迹。苏昕还在城堡别墅,出乎江云狄的意料。 离开柏林回洛城,只有身边几个人知道。陈十二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务,没有顾得上关注城堡别墅。再说他在柏林也有自己的产业,因此直到江云狄回来,苏昕还在痴痴的等。 江云狄打发走苏昕,那以后苏昕数次来访都被江云狄拒绝见面。直到最近段月潼重新点了锦云楼的甜食,苏昕终于得到机会跟江云狄见面。 段月潼倒不是冲着盘子去的,而是真的想养好身体。玉檀苑里冷楚怀着身孕,全家所有人都尽着冷楚的口味调剂饮食。冷楚怀孕着实不易,大家免不了小心翼翼,段月潼觉得不便再麻烦老边,于是定了锦云楼的甜点。 只是第二回开始,段月潼再也没有见过那些精致漂亮的盘子。装点心的都是普通的白瓷盘。而江云狄的却不是,苏昕每周会送一次盘子去江云狄的城堡别墅,盘子里有精致的绘画,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爱慕”。 盘子的颜色也不再是段月潼喜欢的蓝色系,而是温暖的橘色,以及用欧洲的颜料调配出来的近似于华国朱砂色的红色。江云狄微微蹙眉,这绝不是段月潼喜欢的风格。于是让蓝笙侧面问了问李凤,果然。 然而也就在李凤回答了蓝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李凤以为那盘子是江云狄安排的。出于好意跟锦云楼的面点师傅提了个醒,段月潼的点心盘子重新换过,苏昕也没有再去江云狄城堡别墅找他。 这般小心翼翼,江云狄也没有立场深究。何况他早就跟苏昕说的明明白白,他今生唯有一个段月潼。 ...... 创奇给洛大捐了一栋楼以后,段月潼顺利回了课堂教书。只是夏晔的事情悬而未决,段月潼让夏青竹整理一份夏晔故交好友的名单。夏晔去世后,除了夏家安排的葬礼,洛大并没有组织追悼缅怀活动。 为了保住夏晔的研究成果,段月潼以个人名义发起了一场“夏晔诗词一生”的缅怀活动。因为两头奔波实在抽不开身,让老边帮着夏青竹准备资料。 在整理夏晔资料的过程中,夏青竹惊愕地发现夏晔很多研究成果的原始资料都被销毁了。不仅如此,还有一股不明势力一直在暗处使绊子。 夏青竹总算长了心眼,当夏晔死后被学术界打压的真实情况被揭开冰山一角的时候,夏青竹承受不住内心的打击,人不见了。安家不敢怠慢,派人四处寻找。 最后,安世佳在靠山一处农家小院里,找到了哭得不省人事的夏青竹。待到夏青竹醒来,断断续续简单说了一些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后,安世佳怒从中来。 段月潼人还在小会议室跟进项目,被安世佳粗暴的拖了出来拽进了段月潼的办公室,段月潼先是不明所以的惊惧。看见安世佳猩红的双眼,闻到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后,冷静了下来,冷笑了两声。 这一笑,把安世佳彻底激怒。眼前人挥起拳头直直向着段月潼砸下来,段月潼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到了,安世佳没有把拳头砸向段月潼,只是段月潼的办公室遭了秧,能砸的都被砸了。 段月潼靠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静静看着,一肚子怒火。却也知道,如果两个人动了手,莫风一定会把夏青竹送走,没有任何疑问。 段月潼办公室里已经被砸到稀烂的时候,安世佳有力的大掌扣紧段月潼的两个肩膀,怒吼。“她才几岁,你就让她去干这种事情?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十几岁的时候就活得像个妖孽一样,不怕死,不怕疼吗?” 这一句吼出来,段月潼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凝固。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相貌温俊,眼神嗜血的男子,陡然升起陌生感。 “啊?”安世佳嘶吼。“让她去做这些,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段月潼呆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得肺里生疼,继而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掉落下来,脸上的表情却仍是错愕。 “安世佳”终于段月潼倒过来一口气。“你是觉得,我让她自己去面对夏家的这些事情,很残忍,是吗?” 第218章 ,以后做饭这种事,你就不要上手了 “段月潼!”安世佳终于没有先前那么冲动了。“别告诉我这一切你都不知情,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夏老走得蹊跷?” “对,我是知道!”段月潼话还没说完就被安世佳打断。 “姐”安世佳痛乎一声“你自己过得不容易,就一定要加诸于人吗?不就是发了几张你那破别墅的照片吗?你至于这么报复心切吗?” 段月潼气得低头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话来。安世佳还不打算放过她,门外莫风带着后勤部的维修工开始强行拆门。 因为门板和门锁都是特别定制的,密集非常高,隔音又好。安世佳用尽全力在吼,外面人当然听得见,段月潼却是一口气憋在心里,门外人听不见声音,自然而然往坏处想。 “安世佳!”门还未拆开,莫风急得在门外怒吼。“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汗毛,我打死你。” 不久,门被拆开,门外的新鲜空气灌进来。段月潼一口气倒不过来捂着嘴转身进了卫生间,哇的吐了一口黑血出来,当下觉得胸口畅快了许多。李凤跟进来之前,段月潼立马摁下马桶冲走了,然后将一张小脸浸在盥洗池的冷水里,分明的感觉到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漫开。 卫生间外,莫风下手极狠地给了安世佳两个耳光。安世佳看见段月潼摇摇摆摆走开的身影,也开始后怕,没有躲。莫风打完安世佳转身进了卫生间,看见段月潼清冷的脸色和满身的水渍,心疼的只差老泪纵横了。 “没事吧?”莫风声音一抖。段月潼摇摇头,转身进了休息室的门,准备躺一躺。被莫风拉住! “回家去睡”莫风说。“别怕,我揍他。”段月潼闻声,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莫风怀里,莫风尽量抱紧段月潼,像父亲一样柔声哄着她。 “浣儿乖,不怕不怕。”莫风像是在哄小孩。“你放心,我不偏心,我一定揍他。” “舅舅”段月潼喉头一烫。“他混蛋,他不讲理,他没良心。” “嗯。嗯”莫风连忙应着“舅舅揍他” 段月潼嘤嘤嗡嗡的哭着,莫风哄得实在着急。进门时,看见满屋狼藉,安世佳困兽发怒的样子着实吓了莫风一跳。好不容易哄得段月潼止了哭声,让李凤将人送回玉檀苑。 莫风这才转过身来,拽着安世佳的衣领将人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挨打是免不了的,安世佳倒是没还手。一阵乒乒乓乓响过莫风解了气,紧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甩在安世佳的脸上。 那里是,段月潼刚来洛城的时候,江云狄遍访不得的段月潼的七年历史。那七年,段月潼并非是要有意隐瞒,而是她走过了太多地方,用过太多化名,一面打听安世佳的消息,一面还要想办法藏好自己。 那些年的经历太零散,很难调查。但是随着段月潼在洛城站稳脚跟,随着她与江云狄感情的起落和这些年来的知名度。过去模糊的逐渐清晰。 安世佳翻着资料的手颤抖起来,资料中,段月潼在地下酒吧里被人泼酒凌辱,被地痞流氓追赶,与持械靠近的人纠缠搏斗,在大排档的后厨里切墩,发过传单,睡过公园,最高纪录三天吃了一个馒头。 饶是如此,她曾在黄河边上死死拽着要投河的人,劝人回头。当时她已饿了一天一夜。在潼河边上,与梵诺和释迦殊死搏斗。更遑论零零散散的受伤,被人羞辱,被人打压,被灌酒后差点卖到红灯区。 安世佳后悔的只想给自己两巴掌。莫风见安世佳羞愧难当的样子,一把将安世佳手里的资料夺过来,嘭的坐进了身后的大班椅里,点上一根烟猛吸了两口。 “安世佳”莫风语气极为不善。“你哪来的脸对你姐动手的?”安世佳垂下头来不说话。 “咱们安家这三个人,就特么咱们两个人没脸闹,你懂么?”莫风声音厉了。“我在美国,就算没有个像样的家,也算是衣食无忧的。你在军队里,更特么的不用为吃穿发愁。 只有你姐,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活了七年。还特么的是为了找你。现在弄得像自讨苦吃一样。你良心是被狗吃了么?啊?”莫风怒吼。安世佳红了眼眶,无法辩驳。 “你给我记着”莫风敲敲桌子。“咱们家,你姐要怎么样咱们都得纵着!咱们两个这辈子都赔不起你姐那七年,你再敢给她这样的气受,老子一定打死你都特么不带手软的。听到了没?” 安世佳用力点点头,不敢说一句话。莫风喘了两口粗气,跌进椅子靠背里。 “舅舅”安世佳声音一抖。“对不起。” 莫风闻言,抄起桌上的一本书就砸向安世佳。 “你对不起的是我么?”莫风冷着声音问。 “我去找我姐。”说着安世佳利落的起身。 “站着”莫风吼一声,安世佳停下动作。“你今天为什么发疯?” 安世佳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角,没说话。莫风上下打量了安世佳一番,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但是一定跟夏青竹脱不了干系,冷笑两声没有追问。 “滚吧”莫风赶人,安世佳闻言阔步走出了莫风的办公室。莫风用了很长时间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一看表已经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好在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也已经连续应酬了一周,想着回家陪陪冷楚,到了地下车库。一路将车飚到了玉檀苑。 冷楚扶着五个月的孕肚,一脸媚笑的迎着莫风走过来。莫风赶忙扶着冷楚坐下,大掌覆上了冷楚的孕肚。想到两个闹心的外甥一阵心烦,又想到自己即将迎来的小生命,娇妻在怀,脾气已经去了一半。 坐下不久,段月潼从厨房里端着一盅药膳走到莫风身边,撒娇般的笑了笑。莫风眯着眼睛看了眼段月潼,脸色微微发青,明显是动了大怒。 “舅舅”段月潼莞尔一笑。“你别生我们的气了好不好?”冷楚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莫风,莫风干笑两声没说话。 “小时候,我们两个也打过架的啊。不是也都过来了吗?”段月潼笑着说。 “小时候你俩打完架,有哪一次我没有挨训的。嗯?”莫风干笑。“你也不用讨好我,夏家的丫头这次我不赶她走,若有下次,你们想都不要想。” “好啊好啊,谢谢舅舅。”段月潼含笑,连忙将一只勺子递到莫风手上。“我给你做的药膳,你最近老是应酬,别把胃搞坏了。” 莫风含笑接过,心里的火气已经发不出来了。尝了一口段月潼做的药膳,叹口气摇了摇头吃了。 “以后做饭这种事,你就不要上手了。”莫风说。“我要不是看你态度好,差不多就要把碗扔了。” 段月潼呵呵的笑着点点头! 第219章 ,一个家庭收养一个人是要付出很大 一个家庭收养一个人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夏青竹亦不过是普通人,七情六欲都是有的。在玉檀苑的两年,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安家的一份子。她对于段月潼,有仰慕,有钦佩,多少还带着点嫉妒的。 段月潼常年来睡眠不好,吃早饭的时候,莫风时常变个魔术,手里拿出两块糖,或者玩具什么的,很是宠溺。与冷楚关系和好后,基本上自己就没买过衣服。 只要说一声,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冷楚很快就能准备好。首饰则更不用说,创奇名下的设计品牌,巨匠们做出来的第一个成品首饰首先要给段月潼过目,只要是她感兴趣的最后都会留给她。 段月潼每个月里有那么几天脾气极差,作出天际也不会有人管。虽然她甚少去折腾人,也总是有人去劝她,她惯常的态度是把人从屋子里赶走,整天整天不发一言,也不吃不喝。 说到底,那是江云狄才能劝得了的毛病,别人莫可奈何。至于老边跟阿简,对段月潼简直就是宠出了天际。六月天的雪,腊月天的花,只要段月潼想吃的,老边总能想着法的给做出来。 偶尔段月潼从某本书上看到什么描写的诱人的点心,菜品,抄下来拿给老边看。老边就真的会挖空心思去给她做,直到段月潼满意为止。 这样的娇惯,乃是出于段月潼的品行。人有七情六欲是极为正常的,可是她每每不高兴,从不主动拿什么人撒气,而是自己躲起来。平常的时候,她对家里每个人都尽量的关照,闲的时候研究配方给阿简和鲁昀妻子去做护手霜。 两个人都是做粗活的,有了段月潼的茉莉香膏,双手仍然也是莹白细腻的。鲁昀爱看书,他的书房除了她自己也就鲁昀是畅通无阻,老边虽然只是一个厨子,但是两个人相处的方式更像是父女。女儿聪明美貌,却从不嫌弃衣着简单,口舌笨拙的父亲。 冷楚则更不用提,一方面念着当年段月潼对自己的维护之意。另一方面对段月潼心存愧疚。虽然永远也拿不出长辈的款来,但是对段月潼也是尽着去娇惯。 段月潼是那种,不论你怎么娇惯都惯不坏的人。她的精神世界,很理性很清晰,不论有意或者无意,她从未主动提过自己过去那七年的生活。 她做过什么,玉檀苑每个人都知道,都惊讶过,都被震撼过。爱出者爱返,玉檀苑的人都很珍惜她受了那么多非人的委屈之后心里还有善良,还有大义。 夏青竹还太年轻,也许是天赋,也许是教育。她称呼段月潼一声师父,却并未能学得多少段月潼聪慧和大气。直到后来颠沛流离的生活过,才懂得何以人们都会那样的惯着段月潼。 ...... 六月,吴文雄出狱。父子一场,段月潼和安世佳还是去了监狱接人。监狱门口与吴文伟一家相遇。吴耕梦在帝都一缩有名的大学读书,看见安家姐弟俩,脸上露出笑容来。 吴文伟眼神不善的看了姐弟俩一眼,吴冯氏的死,是两个人一手造成的,他不能不记得。 吴文雄出来,看见并排站着的姐弟俩,瞬间愣住。他一直不知道安世佳还活着。眼前的男子,样貌温俊,与自己到底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周身的坦然之气,更像安家的人。 段月潼则是将两位祖母的容貌中姣好的那一面融合成了一体,眉眼之间全是段氏身上的那番大气,容貌上却与吴冯氏有几分相似。 吴文伟见姐弟两个人站着旁边,连忙赶上去凑近吴文雄,说了吴冯氏的事情。吴文伟看姐弟俩的眼神陡然厉了,他是愚孝的人。 “你们吴家的人,这拿不到台面上的事情,做起来可真是顺手啊!”段月潼冷笑两声。吴文伟身子一抖,抿紧了嘴唇没说话。 吴文雄在狱中,并没有受太大的罪。莫风早有关照,毕竟是两个外甥的生父,这点血脉断不干净。 吴文雄犹豫半晌,还是上了段月潼的车。安世佳开车,段月潼在副驾驶座上小憩,吴文雄从后视镜里看着一双儿女,良久的盯着,那干净清澈的眼神,那年轻的容颜,不觉得红了眼眶掉下泪来。 安世佳也没有劝,吴文雄对他一直都是不好不坏的样子,从小就是,觉得陌生,也就很难动容。 “吴冯氏,是我把她推倒在地以后去世的。”安世佳声音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是因为她扑上来打了姐姐,我忍不住还的手。” 吴文雄闻言,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睡着的段月潼。嘴唇抖了抖,他知道吴冯氏对段月潼做过什么,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最终没能做成一个好儿子。 “姐姐给你买了一套公寓,还有辆车。”安世佳见吴文雄不说话,淡淡的开了口。“你出来后有什么打算吗?” 吴文雄没有说话,在监狱里的这两年。吴文雄设计了好些轻便的玩意儿,他有一双巧手,即使没了安家的家业,养活自己也是不成问题的。 第一站先到的是,吴文伟的家里,洛城最普通的三居室。安世佳停好车,段月潼还没睡醒。绕到副驾驶座上,解开安全带,将人抱出来,手里捏着一个文件袋。 吴耕梦见状,赶忙跑过来从安世佳手里接过段月潼,安世佳犹豫片刻松了手。 “你姐,生病了吗?怎么一直在睡觉?”吴文雄心里忐忑了起来。 “没生病”安世佳说。“最近没睡好而已” 吴耕梦手脚轻快的将段月潼抱上了楼,放进吴梦梓房间的床里面。走了出来,门口吴文伟点了一个火盆,给吴文伟驱邪避晦。所有人进了门以后,厨房里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 吴梦梓帮着母亲准备饭食,客厅里吴耕梦给几个人倒了茶。安世佳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你吴文雄,吴文雄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房产证和两串钥匙。 紧接着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两百万,推到吴文雄面前。 第220章 ,夏青竹没有了解过安家和吴家的夙 “这是我和姐姐给你的。”安世佳说。“都是你用得上的。” “嗯”吴文伟没有推辞接下来,他把这理解为两个孩子对自己的孝意。 段月潼闻到香甜的陌生气息,瞬间醒来。打量了一番周围环境,是很小女生的房间,看见床头书桌上摆着的吴梦梓的照片,晃了晃脑袋。叫了安世佳进来,问清楚地址,让李凤送了一身衣服过来。 洛城的夏天,很是湿热难熬,稍微出点汗就会黏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李凤很快送了衣服过来,段月潼换了衣裳,看见李凤手里拿着的几份文件,看样子是要紧事。 坐在吴梦梓的书桌前,将文件看完,安排了相关事宜。坐在桌前发呆,他很不喜欢跟吴家的人待在一起,但是今天这顿饭是一定要在这里吃的。到了这般田地,已经没有必要过分为难吴文雄了。 李凤走后,吴梦梓洗了手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看见段月潼正在翻看自己书桌上的,自己的月末模拟考试的卷纸,有些紧张的坐在床上。 吴梦梓学习成绩很是一般,也没有特别大的抱负。段月潼拿起笔,将试卷上的错误一一订正。递给了吴梦梓,吴梦梓看了看卷纸红了脸。 “浣姐”吴梦梓缓缓开口。 “你可以叫我月潼姐”段月潼没有特别的语气不善。 “嗯,月潼姐。”吴梦梓含笑。“你看我这,高考之前还有救吗?” “自己若是下得了那个苦功夫,就有救。”段月潼说。 吴梦梓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说到底都是血亲,段月潼却聪明的不像话。 吴梦梓靠近段月潼坐下来,软糯着嗓子说一些姐妹之间的体己话,都是些小孩子心思,段月潼倒没有不悦。只是没想到晚上开饭前,夏青竹找了过来,安世佳心头升腾起不悦来。 段月潼当即就冷了脸,夏青竹这是要做什么?讨好吴文雄到底是要干什么?随后水一湄赶来,说是找夏青竹有点事情,将人拉走。段月潼险些没压住火气。 吃完饭,吴耕梦提议出去玩一玩,安世佳倒是没拒绝。段月潼推辞说不舒服要回玉檀苑。 进了门,冲了澡换了衣裳,一脸不悦的坐在楼下餐厅里啃水果。冷楚见状坐过来问问情况。 “你说这个夏青竹是不是长得猪脑子?”段月潼的火终于还是发了出来。这话恰好被刚刚进门的夏青竹和水一湄听了个正着,水一湄闻言,眼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夏青竹瞬间红了眼眶,段月潼气得发起抖来。水一湄快步走到段月潼身边,嗓音清甜细婉的说。 “月潼姐,你不要生青竹的气了。这几年,你不都挺爱护她的吗?”这话说的听起来多像是劝人。夏青竹听了吧嗒吧嗒掉下眼泪来,一副被抛弃了的样子。 “我爱护不爱护她,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段月潼怒道。 听见自己最好的闺蜜被段月潼这么说,夏青竹转身就往外跑,却被等在门外的,夏青竹的另一个闺蜜冷红药拦住,拽着她的手走了进来。 “月潼姐,青竹不懂事惹你生气了,你别往心里去。等一下我好好劝劝她,你对她很好的,我们都看得出来。”冷红药浅浅含笑。 这几句话说的极为高明,段月潼松了一口气,靠进了椅子背里。因为夏青竹,姐弟两人已经有过误会了,今晚要是夏青竹跑出去了,安世佳发了火,莫风也就要发火了。 水一湄还想再说什么,看见段月潼冷着一张脸,闭了嘴。准备跟着夏青竹上楼,被冷楚拦下了。 “水小姐”冷楚媚眼含笑。“天已经晚了,我们就不留你了。”水一湄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楼上。冷红药是冷楚同族的堂妹,到底沾着亲与自己不同,当下不好在说什么,道了别走了。 段月潼气得不轻,坐在桌边喘气。莫风应酬完回来,看见段月潼的脸色,又见冷楚在也是一脸不悦,微微眯起了眼睛。上了楼冲了澡换了身衣裳下来。 小卢提着几份甜品进来,放在桌子上。莫风亲手一一打开,给冷楚和段月潼手里分别递了一把勺子。 “你当时让夏家丫头来咱们家,这事做的欠考虑了!”莫风说。段月潼没吭声,吃了一口甜点。 “咱们家现在搞得里外不是人。”冷楚接话。“你又这么为难。” “我是没有想到她会笨成这样。”段月潼淡淡的说。 三个人话还没说完,夏青竹和冷红药一前一后的下来。夏青竹一脸愧疚的走到段月潼身边,段月潼没有理。 “师父”夏青竹声音里也都是羞愧。“对不起,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奇你和世佳哥哥的爸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一说,屋子里被瞬间冷却,所有的人都定在了当场。段月潼痛心疾首的扶额,下一瞬间,莫风把桌子掀了。 夏青竹吓坏了,呆愣愣的看着一屋子人,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的。冷红药赶忙走过来,把夏青竹护在身后。 “夏青竹”莫风冷着嗓子。“你吃我们安家的,住我们安家的。却去讨好吴家的人,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以为我不会赶你走吗?” 对,夏青竹没有了解过安家和吴家的夙愿。去见吴文雄的主意是水一湄出的,她做足了功课。被冷楚打发走后她也没有走远,就在桃花渡出口处等着夏青竹被赶出来。 “你去找吴文雄做什么?”鲁昀听见莫风的吼声,从门外走进来也接着问。 “难道他不是师父和世家哥哥的爸爸吗?”夏青竹越说声音越小。冷红药紧紧握着她的手,求救的眼神看向冷楚,冷楚别过了头去不与她对视。 安家和吴家,不论过多久,旧恨都是在的。尤其是如今这玉檀苑,见证了太多的旧恨。莫风是真的气坏了。 “叫安世佳回来,马上把人给我送走。她既然要抱吴文雄的大腿,就让她去!”莫风怒吼。 早在冷红药劝好夏青竹的时候,她就给安世佳打了电话。安世佳已经在桃花渡的门口了,水一湄看见出租车里安世佳的身影,连忙将车拦下。 第221章 ,这两个人,到底要怎样才能继续在 “怎么了?”安世佳以为她是刚刚从玉檀苑出来。 “青竹好像惹怒了月潼姐,家里人都挺不高兴的。”水一湄怯懦着挑拨。 “嗯”安世佳瞬间皱紧了眉头,车子到了玉檀苑门口停下。安世佳一路奔跑着进了主楼的门,看见掀翻在地的桌子,和脸色铁青的莫风。 夏青竹被冷红药护在身后,安世佳当即就要发作,冷红药冷冷清清看了安世佳一眼,安世佳狐疑地压下脾气。 “这是怎么了?”安世佳压下脾气看着一屋子人。 “你赶快......”莫风话没说完,段月潼哇的一声哭出来打断了莫风即将出口的话,一屋子人莫名的心疼段月潼。 “我在这里家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关心了?”段月潼哭着责问。“我今天都烦死了,回来你们还给我气受。你们一个一个的,我说的话一句都不听,养个孩子都没你们两个混蛋费劲。”她指着夏青竹和安世佳骂。 安世佳不明所以,但是他什么都没说。看着段月潼,一脸甘心受训的样子。 段月潼抄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走到安世佳跟前猛砸起来,安世佳抱头躲。夏青竹见状,想要阻止被冷红药死死摁住。 “你们两个死没良心的,天天给我气受,早知道把你找回来是这样,我干嘛要让你回桃花渡。我是不是太好欺负了,外人给气受,家里回来还是这个样子。嫌我在家里很多余是不是?”段月潼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 “舅舅”说着扑进莫风怀里,莫风缩了缩眸子。知道他的火不能往外发了,拍着段月潼的脊背安抚她。 “我在这个家里,是不是混不下去了?你们不准备要我了吗?”段月潼哭着问。 夏青竹错愕的看着段月潼,想说什么,被冷红药死死拽住。冷红药比夏青竹聪明了太多太多了,到底是经历过家破人亡的孩子,阅历上成熟不少。夏青竹是一直被保护的太好了! “没有,哪里的话。”莫风柔声。“小祖宗,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泼皮的本事了?” “许你们欺负我,就不许我撒泼欺负你们么?”段月潼哭道。 “这家里,你不欺负别人我就烧高香了,还有谁敢欺负你的?”莫风有些哭笑不得。 “他”段月潼抬起头,指一指身后的安世佳。 “嗯,这小子确实不是东西!”莫风瞪一眼安世佳。“去祠堂里跪着去,你姐什么时候饶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起来。” 就算不赶夏青竹走,莫风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冷静下来一想,这样赶走夏青竹,为难的还是安世佳。到底是段月潼受了委屈,莫风心里更加偏着这个外甥女。 夏青竹不敢再闹,安世佳在祠堂里跪着,她在门外陪着流眼泪。安世佳跪了一夜,夏青竹陪了一夜。段月潼的气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就消,安世佳跪了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没睡没动,起身的时候浑身都僵木了。 段月潼气消,鲁昀来祠堂边上传了个话,都没有理两个人就走了。夏青竹艰难的扶起安世佳,心里难免觉得玉檀苑的人无情。 “是不是觉得,他们都很无情?”安世佳到底中气还是充足的。夏青竹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我和我姐去接吴文雄出狱,并不是出于父子亲情,而是给吴文雄提个醒,不要再给他的一双儿女捣乱。”安世佳缓缓说。 夏青竹有些错愕的张大嘴,在安家没有人提过吴家哪怕是只言片语,否则她也不会一无所知到这个地步。 “这一次,你贸然去见吴文雄。等于得罪了安家所有人。我姐昨天闹,生气是真的,维护你也是真的。”安世佳叹口气。 “青竹,我原本以为,你一直这么单纯下去就挺好的。但是经过昨天,我觉得安家每一个人都是不容易的。跟我在一起,你得为安家所有人考虑,尤其是我姐,你一定要对她好。明白吗?”安世佳这话已经算是说的极重的了。 这一年多以来,安世佳都是想方设法的顺着夏青竹,让她还如初来时一样单纯,对她身边的所有人也都是没有任何防备的,是以想不到这中间曾有过算计。 夏青竹绷紧了嘴唇,不说话,眼里全是不甘。安世佳看了,既伤心又难过。两个人慢慢腾腾的回到主楼里,安世佳问小卢要了一份关于段月潼的资料发到了夏青竹的邮箱里。 那姑娘看到时的表情和内心无人知晓,只是,再也不觉得玉檀苑里上下纵容段月潼有何不妥了。这件小事很快过去。 七月,江家的人来访。从江老夫人到安家小辈,能来的都来了。江枫亭从洛大毕业,准备去英国留学。这件事情不算突然,安家和江家商量好的。 莫风去临市出差,赶在中午之前回来。跟冷楚斟酌再三,冷楚亲自打了个电话把段月潼叫回来,事情已经说的明白。冷楚怀孕,江家上下前来看望。 段月潼心里始终不舒服,交代好工作回到了玉檀苑。进了门看见江家送来的,都是些补品和给冷楚的礼物。没有别的,心里略微空了一下,紧接着松了一口气。 礼貌的打了招呼,上楼冲了个澡,换了身稍微正式一些的连衣裙下了楼。挨着冷楚坐下,呈一个保护的姿态。冷楚当年的遭遇,段月潼一直以来都是自责的。 尽管后来因为那个孩子,说了一句“扯平”的话。但是她从未真的放下过这份愧疚。众人看在眼里,谁都没说什么。 “在紧张什么?”冷楚伏在段月潼耳边问。 “我一直都是特别警惕的人”段月潼淡淡的说。“这些年一直是这样”冷楚有些心疼。 江家众人除了问候冷楚的身体,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在玉檀苑吃了晚饭就告辞走了,仲夏天气里,冷楚摸到段月潼背后的一身冷汗。人走了,段月潼也就松了口气。 在段月潼脑海里,冷楚当年被折磨的那个惨样浮现在眼前,不自觉的发抖,莫风叫了她几声都没人答应,直到鲁昀妻子拿了条热毛巾,擦掉她额头上的冷汗,她才猛然间放松。 莫风有些愁楚的想到了江云狄,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要怎样才能继续在一起? 第222章 ,你们宋家主动退婚吧,我们安家吃 八月,洛大开学。段月潼再次收到欧洲几所大学的演讲邀请函,内容仍旧是关于古诗词的。时间上由段月潼灵活安排,随时可以成行。段月潼不怎么愿意去掺和学术交流的事,但是很想去一趟欧洲,想去柏林。 时间定在这一年的冬至日以后,段月潼开始忙碌着准备。几天后,段月潼在课堂上见到了腹部微微隆起的白芳。洛大的公开课,不限制非本校人员进出。 段月潼讲完课,靠在讲桌上,等学生都走完,与白芳隔着几排空座位对视。谁也没有说一句话,白芳当初答应江云狄,她和宋玉宇的事情绝不牵连到段月潼。 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宋玉宇坚持不退婚,段月潼则躲着不肯见宋玉宇。此刻,看着面容憔悴的白芳,心里不觉有些不忍,掏出手机拨通了宋风雅的电话。 “妞儿”宋风雅觉得段月潼的这通电话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嗯”段月潼淡淡的答。 “我以为我们要友尽于此了呢?”宋风雅说。 “我今天在课堂上见到白芳了。”段月潼没有回答宋风雅的问题。“她好像怀孕了。”白芳一下激动起来,如果让宋玉宇知道她来找过段月潼,两个人之间矛盾会更大。 白芳起身,段月潼给了她一个禁语的手势。 “孩子是玉宇哥的吗?”段月潼有些难过,事情还是被搞砸了。 “嗯”宋风雅直言不讳。 “我想退婚。”段月潼鼻子一酸。“可能会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妞,不用这么说。”宋风雅吸一吸鼻子。“要我帮忙吗?” “你跟玉宇哥说,我见到白芳了,就可以了。”段月潼淡淡的说。 “好”宋风雅答应。 两个人之间连寒暄和客套都尴尬的说不出来了,谁也没有停留就挂断了电话。白芳两眼泪水的看着段月潼,段月潼此举自私了些。 “我得先见到他人才行。”段月潼解释。说完,不等白芳解释,拿着教案出了门。 下午,回到玉檀苑的时候,宋玉宇的车已经停在了院子里。段月潼款步进来,宋玉宇一见人噌的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将人抱进了怀里。 “我去换身衣裳。”段月潼说。 “我陪你”宋玉宇很强势,不说任何多余的话。鲁昀看了眼宋玉宇,段月潼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那我不换了!”段月潼说。 “浣儿”宋玉宇声音抖了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不能嫁给你,我要退婚。”段月潼用力将宋玉宇推开。 “你在胡说什么?”宋玉宇一脸痛苦。“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们马上就可以结婚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江云狄给他看过的两个人的结婚证。 “我不想嫁给你。”段月潼声音高了。“我根本就没办法接受你啊?” “浣儿,你以前从来都不这么跟我说话的。”宋玉宇声音发颤。“是不是白芳跟你说了什么?” “白芳什么都没说。”段月潼说。“是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你明不明白?” “我不在乎!”宋玉宇断喝。“我说过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所以你就能心安理得把我绑在你身边?宋玉宇,我上一次差点就死掉了?你连死人也要吗?”段月潼嘶吼。宋玉宇身体一震,退后了两步。 “浣儿”宋玉宇打起精神说。“白芳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真的可以解释。我那天晚上被人下药了。” “我不关心,真的,我一点都不关心那个真相!我心里不爱你,我没办法。”段月潼有些语无伦次。 “要是我说,是江云狄设计的我呢?”宋玉宇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事后想起来总觉得蹊跷,总觉得跟江云狄有关系。 “那你可以恨我。”段月潼的回答,让宋玉宇楞在当地。“他做过的就是我做过的,你可以恨我。” “段月潼!”宋玉宇怒吼一声,一把将段月潼推到在地,段月潼被摔得不轻,胳膊上都是青痕。 莫风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将段月潼从地上拉起来。看了眼宋玉宇。 “月潼”莫风沉稳开口。“先上楼去休息一下,待会儿下楼吃完饭。” 段月潼起身,往楼上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 “舅舅”段月潼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没法嫁给玉宇哥。” “嗯”莫风点点头。“舅舅处理,你先上楼去。” 段月潼点点头,慌慌张张的上了楼。莫风将宋玉宇请进了自己的书房。 宋玉宇一脸铁青的看着莫风,莫风本想再劝劝,话没说出口。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优盘,和一份转账记录。 “厉楠手底下有个小弟,两个月以前拿着这个视频要挟到我这里,小弟在第七夜看场子,你应该知道视频里面是什么吧?”莫风淡淡的说。 宋玉宇如遭雷击般的楞在那里,微微张大了嘴。 “我原本想,安家出面解决了这个麻烦,以后你和月潼也不会受到影响。两百万买了这个优盘,谁知道一个月以前我的私人邮箱里又出现了这段视频。”莫风呷一口咖啡。 “玉宇”莫风声音老成周到。“这个视频一旦扩散出去,你知道月潼会面临什么吗?安家,宋家,你,受的伤害都不会比月潼更多,你明白吗?” “我原本是想,安家一力解决了这个麻烦。但是这一个月以来也没有什么进展,今天听到有个女人去找月潼,说是怀了你的孩子。”莫风有些不悦。 “而,这个女人就在国医堂工作,算是你的同事。你瞒着我们三个月,这样好吗?” “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宋玉宇有些泣不成声。“我没想到会这样。” “听说你来找月潼,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怕月潼受不了打击,没想到她会一门心思的退婚。”莫风接着说。 “我这个做舅舅的,也很不称职。明知道她没法接受你,碍着安家和宋家的交情也没认真拦着。上一次你也看到了,半条命都没了。要不是江云狄回来,那丫头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也愧疚。 你们宋家主动退婚吧,我们安家吃这个哑巴亏。也算是弥补!”莫风说道。 第223章 ,你去德国找他吧 “可是这件事情,我是被人算计的。我后来很清晰的认识到我是被人下药了!”宋玉宇不愿就这样放手。 “你觉得是江云狄吗?”莫风问。“为什么不觉得是白芳呢?” “白芳没有这样的能力”宋玉宇说。 “以月潼对江云狄的情意,他有这个必要这么做吗?”莫风赌的是江云狄对段月潼的用心。 宋玉宇说不出话来。这场谈话就这样结束了。两个人下楼的时候,段月潼已经坐在楼下的餐桌边。 心怀忐忑的看着两个人下来,宋玉宇目不斜视的径直出了门,莫风坐在餐桌边,看着段月潼淡淡一笑。 分明的见到眼前女子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始往嘴里扒饭。 “丫头”莫风多少是有些自怨的。“以后解决不了的麻烦,就甩给舅舅,就像你小时候闯了祸甩锅的那样,懂不?” 段月潼闻言咯咯笑起来。门外鲁昀妻子陪着冷楚散步回来,安家的厅堂里被暖暖的夕阳照亮。 玉檀苑最初的设计者充满了智慧,夏季四下里有风,人在其中极为惬意。除了卧室和书房,其他地方极少开空调。 白天人不在,老边和鲁昀往花房里一钻喝茶下棋好不惬意。 …… 十月,天气渐凉。中秋节当天凌晨一点多,冷楚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打湿了睡衣。 摸着黑起来,到了卫生间里。是羊水破了,吓得不敢挪动一步。莫风感觉到冷楚去卫生间的时间有点长,猛然间坐起。 跑到卫生家一看,冷楚坐在马桶盖上一动不动,一脸茫然。 “怎么了?”莫风摸一摸冷楚柔美的面庞问。 “我好像羊水破了”冷楚声音有些怯懦。莫风闻言,急急忙忙的查看了一下冷楚的衣服。 随即如临大敌般的把所有人都叫醒,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阵痛,冷楚耗尽力气生下一个女孩的。 莫风看见冷楚苍白的小脸,和因为生产而疲软的身体,呜呜咽咽哭的像个孩子。 小生命的到来,让玉檀苑上下进入到不可名状的喜悦当中。莫风给女儿取名字“段慈泉”。 冷楚原本已经被预言绝无可能再生育。但到后来,因为段月潼的帮助和调养,有了身孕。 甚至于生产的过程也没有十分惊险。莫风请了专业的护理团队来照顾冷楚,原本想着尽快投入工作。 段月潼硬是让莫风陪了冷楚半个月。 …… 宋家公布了宋玉宇与白芳的婚讯。段月潼再度成为洛城热议的人。 创奇的女总裁,继与江云狄婚败以后,再次被抛弃。成为一时笑柄。 此后有一段时间,洛城三教九流的豪门公子,排的上名的,排不上纷纷去玉檀苑求亲。 当然都是没什么结果的,安家在这件事情上很被动。无计可施。没想到金宇在这个时候,单方面发出公告,说江云狄和段月潼的婚约仍然有效。 这件事情,是江老夫人出面,与莫风和冷楚共同协商的结果。段月潼是不知道的。 初闻消息的时候,段月潼着实吓了一跳。马不停蹄地赶回玉檀苑,看见冷楚一脸笑容的逗弄保姆怀里的女儿,长长舒了一口气。 冷楚看见段月潼满头大汗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坐下来。 “你不恨江家的人了?”想到冷楚曾经受过的伤害,段月潼仍旧心有余悸。 “以前挺恨的。”冷楚娇媚一笑。“但是当我第一次看到女儿的那张小脸时,我觉得我可以原谅全世界。” 冷楚已经身为人母,心境上开阔不少。段月潼体会不到,亦不能理解多少。 “你去德国找江云狄吧!”冷楚笑脸明媚的看着段月潼。“你还是爱他的吧?” “我是要去找”段月潼不否认自己欧洲之行首站选在柏林的目的。“但我会留在洛城的,我漂泊了太久,想跟家人在一起。” “其实你们可以留在洛城。之前,江云狄不是一直就在洛城?”冷楚问。 江家人做过的事情,段月潼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法忘记。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仍旧觉得不寒而栗。 她会不自觉得想到吴冯氏。那浑浊的眼神和狠厉的表情。想到妈妈,临终前苍白消瘦的面孔。 也会想到冷楚出事的那个下午,那样的冷和蚀骨而来的恨。 “月潼”冷楚拍拍段月潼的手背。“你也要试着放下心里面的那些恨,这样才能感受到快乐。” 第224章 ,人流的对岸,熟悉的身影紧张的张 对于江家,段月潼心里的恨早就放下了。剩下的就只是胆怯,这种胆怯最早来自于吴家。记得小时候,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儿,吴冯氏看到段月潼在安家锦衣玉食的日子,心里不平。 以自己乡下生活清寂为由要把段月潼带走,吴文雄愚孝答应了,安家人虽然不舍得,但是奶奶爱护孙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不能拦着。 一开始到了乡下。段月潼还充满了新奇,直到有一天吴冯氏让段月潼出去找小朋友玩儿,段月潼欣然外出。段月潼天生活泼,又没有架子,很快与当地的小朋友打成一片。 玩得正在兴头上,吴冯氏突然拿着一根粗棍子凶神恶煞的赶到。段月潼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吴冯氏一把提起扔在地上,无情的棍棒落下,将段月潼打得体无完肤。 “在城里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以为我治不了你了?跟你妈一样,都是下贱胚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去外面野!”吴冯氏凄厉粗野的指责,给段月潼留下了终生的阴影。 那以后的三个月,段月潼被限制出入,每天吃着最差的饭食。带来的衣服、玩具什么的全部被吴冯氏拿去给了闵秋。直到有一个早晨,吴冯氏带着闵冬和闵秋去赶集。 吴冯氏以为已经把段月潼治得服服帖帖,故而也没有锁门。段月潼赶忙从吴家出逃,身无分文的往洛城的方向走。一路走,一路打听方向。 走了一早上,段月潼心惊肉跳,饥渴交迫的站在马路边上哭了起来。看见路边有容貌俊美的女孩子哭得伤心。段月潼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便。 “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你们好,我是洛城安家的孙小姐,我出来玩走丢了。你们可不可以行行好,送我回家,或者借我点钱,我爷爷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那是段月潼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当众乞讨。 恰好当时人群中有一名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曾与安家下游的人打过交道。当时正准备去洛城,于是将段月潼一并带上。汉子家里极为清贫,赶路的工具是一辆自行车。 到达洛城的时候,已是下午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刻。安家守门的下人,看见头发散乱,穿着馊了的粗布衣裳的段月潼,慌里慌张的将人抱进了主楼里。那汉子也得到了一笔很厚很厚的谢礼。 当时吴文雄和段氏都在,段月潼扑进段氏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段氏见段月潼这般狼狈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段氏心里不忍,也跟着哭起来。 等到段氏安抚好了段月潼,才听孙女细细的说了自己在吴家的遭遇,帮她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段月潼身上多处未曾愈合的伤痕。吴冯氏的杀心,那个时候就有了。 只是安家当时已经与暗流交手,吴文雄入赘对安家也算是尽心尽力,安建业确实疏于防备了。 在那以前,段月潼从未想过自己的亲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吴家的事情彻底结束之后,段月潼突然明白,人与人的关系底下深藏善恶,在利益面前抛弃良知的大有人在,不管那个人接近你的身份是什么。 ...... 柏林那边大学,除了讲课邀请函以外,还发了一个很正式的宴会邀请函。宴会的格调很高,需要用到很专业的欧洲贵族礼仪。段月潼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储备。 思忖再三,从上海的餐厅将老杜调过来,对自己进行集训。夏青竹一直在旁边跟着,每天一个小时,安排的十分紧凑。 江云狄一直以为,江家单方面公布两个人的婚事仍然有效的时候,段月潼应该会主动联系自己。没想到的是,肖维城、厉楠、傅晨语等人全都发出了祝福的时候,段月潼仍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莫风说段月潼回家后话少得可怜,闲下来的时候人也会发呆。江云狄知道段月潼是在做决定,也不打扰,他只等她放下包袱靠近自己。 ...... 盼望中的十二月很快到来,段月潼越来越心不在焉起来。莫风让段月潼提前一周出发去柏林,对接首饰品牌专柜的具体事宜。因为筹备欧洲之行,影帝田牧主动要求代替段月潼教授课程。 因为是暂代,田牧本身的学识也有目共睹,洛大为了打出自身的知名度,欣然接受,段月潼跟创奇奢侈品项目与欧洲对接的部分负责人率先去了德国。 从国内到国外,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抵达柏林,抵达时正是柏林的早晨。段月潼安顿好团队进行修整。自己反而因为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某人而整天的坐立难安。 江云狄在德国的产业叫做清江集团,李凤与清江集团的项目小组进行对接,碰了钉子。这完全出乎段月潼的意料,也出乎了江云狄的意料。 清江集团的项目负责小组,牵头人是江云狄,但是项目具体的操作人却是清一色的德国人。欧洲人不信近代的华国,还能有超高品质的工艺品出现,加上之前的抄袭和山寨品的风波,让项目评估小组将风险系数加大不少。 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欧洲几百年来的审美,深受东方的影响。从前是欧洲奢侈品往国内销,现在是华国的奢侈品向外输出。抬头的这一步,是很不好迈出的。 …… 多年的流亡,让段月潼养成了一种不论走到哪里都徒步行走的习惯。尤其是在黄昏下,能看清楚平常没有机会看清的。 作为欧洲的文化名城,柏林的夜晚相当热闹。灯火流溢的夜晚,行人步履缓慢从容,比洛城惬意不少。街道上秩序井然,建筑及车流穿梭其中,这是一个极具包容的城市。 德国人对工艺的要求近乎苛刻,思维方式也相对严谨工整,很容易被打动,也很容易对某件事情产生反感。段月潼不由得想到自己这个相对不羁的性子,关于项目的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得好好想个谈判策略。 穿过奢侈品品牌云集的库达姆大街,喧嚣渐渐渐远去。回过神来的段月潼突然间发现自己迷了路,再往前走,像是有人聚众闹事的样子,越来越多的人向着出事地点进发。 段月潼想到自己贸然出来,没有带护照和酒店的房卡。人们有些亢奋地向前,段月潼被裹挟在人流里没法抽身。她强迫自己逆着人流走,从人与人之间狭窄的缝隙里挤着穿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站在街角得以脱身。 靠着冰凉的大理墙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见人流的对岸,熟悉的身影紧张的张望来回,段月潼喊了几声,尽管用足了力气,她的声音还是被周围的喧嚣淹没。 第225章 ,整整一夜,段月潼都没有等来江云 眼看着那人钻进了人流,段月潼一咬牙再次回到人流里。欧洲人高大的身材很快把段月潼淹没。后面的人用力往前一挤,段月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紧接着段月潼的周围像是塌陷了一般,她顺势抓住某个人的手臂,极快的站起来凌空翻了个跟斗。 周围人像是发现了更大的热闹一般,惊叹连连。落地的瞬间,段月潼拨开人群冲出一条路,迅速隐没在了高大的建筑里面。到达安全地带以后,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一定看到了’她心里想。 从段月潼飞机落地开始,江云狄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她从酒店里出来,一个人往外走,到了库达姆大街,一整天没吃没喝的江云狄有些口渴,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水回来,就寻不到段月潼的踪迹了。 听说附近发生了大规模械斗,江云狄扔了手里的东西随着人流进来开始寻找。站在安全地带遍寻不得的江云狄开始着急。欧洲人体格偏大,跟段月潼在力量上又存在悬殊的差距。江云狄一着急挤进了人流里。 不久,听到人群里传来尖叫声,一颗心不由得揪紧。循着声音望去,人群里塌陷出来一块,一道淡绿色的身影,在人群上方划出一道漂亮的凌空翻,人群里有人尖叫起来。不少人冲着段月潼的方向扑过去。 趁乱起意的人有不少,江云狄劈开人群顺着段月潼消失的方向找过来,段月潼并没有走远,转身躲进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江云狄很快找过来。 他来时,梦中人靠在便利店里的一根柱子上向窗外张望。江云狄迫不及待的走过去,一把将眼前人拥进怀里。段月潼一愣,随即闻到那熟悉的,魂牵梦萦的青木香味,瞬间放松了下来。 眼前人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直到把段月潼抱得过于紧,段月潼挣扎了两下,他才后知后觉的放开她。随后走向附近的货架,拿过一瓶纯净水,拧开盖子,喂段月潼喝了几口,然后自己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还好吗?”江云狄终于缓过一口气来问。 “嗯,我没事。”段月潼点点头气息渐渐稳下来。 “怎么会裹进那样的人潮里去,嗯?”江云狄拨开她面前的乱发,心有余悸的问,段月潼抿了抿嘴低下头没说话。 ‘我能说是因为想你,走神了吗?’段月潼心里想。 江云狄也不是真的要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一双含情深邃的眼睛将段月潼打量了个遍,她已跑的衣衫散乱,脚上没了鞋子。他盯着她秀白的小脚缩了缩眉头。 “跑来的路上鞋跟让我敲断了,进来这里时我脱掉的。”段月潼循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然后解释。 “嗯”他总算稍稍的放下了心。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于段月潼而言,江云狄是相隔两年未见的故人,而于江云狄而言,段月潼是失而复得的心头至宝。 段月潼看着眼前人,不由的眼眶发涩,忍着眼泪吞着哭声,微微的发起抖来。江云狄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将人打横抱起走到收银台付了那瓶水的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江云狄在德国的座驾,是一台经典款的劳斯莱斯幻影。在追过来的路上,停在了临时停车场。此刻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年轻的司机回头问两个人目的地在哪? 江云狄回头看着段月潼,看她想去哪里。 “我手包丢了,里面有酒店的地址,但是我没记住。”段月潼闪着一双大眼看向江云狄,他知道她没有说实话。段月潼的记忆力是很让人吃惊的。 江云狄没有戳破,给司机报上一个地址,车子发动起来。一路上,两个人僵着坐在一起,在异国他乡的出租车上,两个人又是久别重逢,总还有些不适应。 到了一处古堡面前,江云狄下车绕过车座将段月潼从车上抱下来。夜色下,段月潼看不清楚眼前的建筑,只觉得宏伟高大。看门人见江云狄回来,利落的付了出租车钱。 江云狄一路抱着段月潼往前走,门口到别墅内的距离有些远,段月潼只觉得江云狄抱着自己走了好久,终于进到门内,辉煌的如同宫殿般的内景。头顶的水晶吊灯,晃得段月潼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江云狄阔步走过去,将段月潼放在附近的沙发上,自己在她身边坐下来。有佣人来递上两双拖鞋,江云狄揉捏着段月潼酸软的小腿,段月潼看着眼前眉目如画,英俊依旧的男子,痴了。 “云狄,你回来了?”有女子清寂的声音陡然间将段月潼的思绪拉回现实,心头如有闷锤落下般痛到不能呼吸。‘果然她还是来晚了吗?’她在想。 “你怎么来了?”江云狄拧紧眉头,声音乍然冷透。 “我”苏昕怯懦着开腔,她从没见过江云狄冷酷到怒的样子。段月潼的演讲,要在她所在的大学进行,她早已得知了消息。自从上次的盘子事件以后,苏昕一直躲着没有见江云狄。 她还有两年的时间等着江云狄看淡过往,或者终于知道段月潼不可能再得,她这个替身只要还有机会能够接近江云狄的床榻,也不是绝无可能跟他在一起。她只是没想到段月潼会提前到达,否则这样的时候她绝不会找上门来。她不会去惹江云狄不痛快。 江云狄以为,苏昕不会再来了。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这里,他仍然记得当初被段月潼握进掌心里的那枚红宝石耳钉,若不是她指缝里流出来的血迹,他不能知道她已心痛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伸手去摸段月潼的身体,发现她浑身僵硬冰凉。眸子里陡然升起了寒意,看向苏昕。 “我饿了”段月潼清婉的嗓音传来,小手握住江云狄青筋**的手背。 “我去给你们煮点吃的”苏昕讨好似的说,然后不等江云狄说话就转身快步进了厨房。 “潼儿”江云狄心口一堵“我和苏昕......” 段月潼闻言忽然间用双手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她心里已是痛及,那女子从洛城跟到柏林,还进了江云狄的城堡。刚刚说了句饿,原本是想结束三个人的尴尬,没想到那女子短短一句话,竟是已经熟知了这里的一切一切一般,唯有自己像个外人。 很快,苏昕煮了两碗简单的面端出来,江云狄准备抱段月潼起来。段月潼噌的自己站起来,几个小时前的阵仗,让段月潼已是精疲力尽。腿脚没有得到休息,猛然站起来身体一软就要跌倒。 苏昕看向段月潼的眼神多了几分讽刺,江云狄最讨厌女人在自己面前装可怜了。却不想江云狄快速的伸出了手,准备接住段月潼,段月潼更是倔强的自己站直。 然后缓慢而倔强的挪动脚步走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面。江云狄看见段月潼一脸的清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冲着苏昕发火,倒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一样,也没有说话,坐下来默默开始吃面。 段月潼吃完,静静的看着江云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在等着看他如何安顿自己?江云狄优雅而快速的吃完饭,站起身来。 “跟我来”江云狄牵起段月潼的手,完全忘了屋子里还有苏昕这个人的存在。 江云狄把段月潼安置在一件装修的极有格调的房间里,衣帽间梳妆台,该有的都有。江云狄走进衣帽间里,取出一身真丝睡袍来递给段月潼。 “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嗯?”江云狄揽着她的肩膀问。段月潼没说话,接过江云狄递过来的睡袍进了卫生间。江云狄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洗漱。 然而,整整一夜,段月潼都没有等来江云狄。 第226章 ,第一次与段月潼坐在谈判桌上公事 柏林的夜晚,江云狄的城堡别墅在城郊,仍旧看得见满天的星斗。她一直在等,等着江云狄推开身后的那扇门进来,拥着她。重逢的话她已想好,只等一个机会到来。 直到启明星升起,直到窗外天色发白。她等的人还是没有来,她带着满目的疲惫和满心的酸涩,脱下他递给她的真丝睡袍。换上自己昨天穿来的那身衣服。转身进了衣帽间,拿出一双皮鞋来穿山。 她甚至不愿意留在这里洗漱。拉开门,门外的门把手上,挂着一只晃眼的牌子,段月潼心头怒火升起,转身走到梳妆台边拿起一管口红,将门把手上的牌子摘下来。 回到一楼的餐厅里,将自己带来的牌子做成大餐摆在了餐桌上,罩上了罩子。推开门走了! 苏昕听见门外响起的高跟鞋声音越走越远。忐忑不安的从客房里出来,做贼一样的跑到段月潼住过的房间门口,昨晚她挂上去的牌子不见了。 苏昕紧张了起来,翻遍别墅想要找出来,垃圾桶,段月潼住过的房间的抽屉。遍寻不得的时候,突然听见餐厅里传来的男子爽朗的笑声。 那笑声似嗔实喜,听得出那是江云狄的声音。认识他两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江云狄笑。想来应该是一张十分俊美的笑脸。苏昕暂时放下寻找那个门牌的事情,不觉间走到了一楼的餐厅里。 反正段月潼已经离开了,死无对证也不是不可以。苏昕款步走来,看见餐桌上的罩子已经被打开,江云狄的手里捏着昨夜自己挂在段月潼房间门把手上的“请勿打扰”的盘子。 上面用口红写着英文“该死”的字母,旁边是一只已经被折断了的口红。苏昕有些忐忑的看向江云狄,她的智慧还理解不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 昨夜,江云狄安顿好段月潼。自己转身去了另一间卧室,苏昕是自己留下来的。江云狄洗漱好,回到段月潼所在的房间时,看见门口挂着的那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江云狄一头雾水的愣了半天,这人既然跟着自己回来,此刻这般又是什么意思?他准备敲开门问问,又怕惹恼了她。呆呆的在她门口站了半晌,转头走了,也是整夜无眠。 听见大门口的响动,火速穿好衣服下楼来。见餐桌上很整齐的摆着餐具,看似还有大餐的样子。江云狄好奇,走过去揭开罩子,便看见昨夜拦住他的那个牌子,被涂上的字迹和断掉的口红。 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心里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跟自己生分起来的那个意思,只是生了气,这就好。苏昕的事情他两年前就解释过了。 想到此不由的笑出声来,妮子这气人的方式真是叫人忍俊不禁。偏偏就还发不出脾气来。 ...... 江云狄脸上的笑,在苏昕出现的那一刻瞬间结冰。段月潼必然知道这个牌子是谁挂上去的,这样一来,江云狄也就知道了。只是苏昕还不知道这两个聪明人之间的默契。 江云狄将手里的牌子拿起来,在苏昕面前晃了晃。苏昕冒了一身冷汗! “你好大的胆子!”江云狄声音冷炸。“连我都敢捉弄。” “不是我”苏昕强装镇定。“我刚起来。” “她要是做这件事情,必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而不是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江云狄周身气场都是低冷的。“苏昕,我早就说过,你是比不上她的。从做人到头脑。” 随即,苏昕被江云狄赶出城堡别墅。江云狄吩咐佣人将别墅里里外外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消毒。 ...... 坐上出租车以后,段月潼突然想到自己待过的那个房间。里面的陈设都是自己喜爱的风格,鞋子的尺码也是自己的,就连早上被她毁掉的那支口红也是自己常用的色号。 看来,那间房子应该就是江云狄为自己准备的才对。说到底自己来柏林本就是为了将江云狄追回来,何必要介意到这个份上? 回到酒店以后,段月潼突然觉得一身轻松,换了衣裳泡了热水澡。累极了的睡过去。下午三点要跟清江集团项目负责小组的人首次正式碰面。 段月潼一觉睡醒,已是接近中午。李凤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送来午餐,是很精致的法餐,德国菜她是吃不惯的。同一时间,客房服务部送来了段月潼的手包。 那是昨天在人潮里丢掉的那支手包,里面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手机在里面。国内的电话卡弄丢以后很难补办,段月潼莞尔一笑。 手机屏幕已经被踩的稀碎,电话卡被安装在一台新手机里。手机是江云狄在洛城用过的私人手机中的一台。在国外电话卡的卡槽也都是不一样的,江云狄细心到了如此地步。 冷静下来的段月潼开始再次翻阅合作项目的事情,午饭后,跟项目小组的人碰了面,交代了首次碰面要注意的相关事宜。结束后,清江集团派车来接。 到了清江集团的楼下,段月潼抬头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建筑大楼。整栋楼都是清江集团的办公场所,但从外表看,已经显示出其在当地的煊赫地位。 清江集团在德国,以新能源开发、精工业制造、通讯工业的开发为三大支柱产业,在当地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第一次碰面,清江集团派出六十余名代表与创奇一行十三人会晤。江云狄知道,要想打开创奇品牌在欧洲的市场,必须得靠创奇自己拿出有说服力的东西才行,否则,就凭自己与段月潼的关系,此刻自己出面解决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接下来马上就会陷入商业调查当中,这将给两家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德国人的严苛的全球闻名。 尽管来之前,段月潼已经对将要面对的局势有了判断,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派了六十余人来对待首次的接洽。创奇项目小组已经有人坐不住,段月潼淡淡一笑,李凤会意,按照之前的计划。 首次碰面,李凤全面代表的创奇公司的立场。用数据说明创奇的奢侈品品牌在全球的知名度,销售统计,市场份额调查和盈利空间等问题。 段月潼始终未发一言,江云狄还是第一次与段月潼坐在谈判桌上公事公办的说话。会议全程,段月潼的沉默也让江云狄摸不着头脑。 第227章 ,出了门,便被快步走来的人抱了个 “不知道段总,对于今天的碰面有什么想说的吗?”江云狄的另一条臂膀,沈俊在谈判桌上忍不住问。 “没有”段月潼轻快的摇头。 “那您是觉得,我们接下来就可以签约了吗?”沈俊声音很是温和,吐出来的句子却带着杀机。 “我不记得我今天表达过这样的意思。”段月潼含笑看向沈俊。 “那么,您坐在这里不发一言是?”沈俊步步紧逼。 “我不认为今天这样的场合,我有什么说话的必要。”段月潼莞尔含笑,她的德语说的极为流利标准。“譬如,贵方董事长江云狄先生,也并未曾开口说过话呀?” 沈俊以为谈判终于可以进入流程了,向身后的秘书示意,桌上重新摆上了项目合作的合同。 秘书即将退出会议室的时候,段月潼啪的一声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站起来,礼貌的欠了欠身。 “其实,作为这个品牌的创始人,我从来就不介意任何国家的任何人通过我们的官网购买我们的产品。我今天身体不适,不能奉陪了,恕我无理。 等一下我的助理会送上一些伴手礼给各位,只是无法做到见者有份,还望贵方能够安排妥帖。”说完不等清江集团的人有任何反应,就站起身走了。 这一身的傲气,让在座的人皆露出不满的表情来。然而当李凤将每人一条掐丝珐琅景泰蓝葫芦形的锁骨链送到座位对面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含混了起来。 美的东西本身就有说服力,人对美好事物的那点追求,掩藏不住的。 段月潼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出了清江集团的大门,沈俊长长喘了一口气,暗暗捅了捅陈十二。 “这就是江少的那个段月潼?”沈俊一脸错愕的看向陈十二。 “嗯”陈十二点点头。“我早就说了,项目部这么安排今天的碰面简直就是找死。以为人多就能让对方服软呢?” “可是多一双眼睛盯着,总归好一点吧?”沈俊说。 “那你觉得他们现在在盯着什么?”陈十二示意沈俊回头,拿到伴手礼的人仍旧在惊叹和赞美,没拿到的已经有了怨言。段月潼的伴手礼确实是没带多少,但是六十几分总是有的。 她只不过想看看这僧多粥少的局面,德国人能撑多久。果不其然,段月潼一行人前脚进了酒店大门,后脚清江董事局就有人私下里来约见,表示很想得到一份这样的伴手礼。 这样的一份东西,在他们的世界里是绝少见到的。最上乘最古老的工艺,他们只在书本和前代人的传奇故事里听过。如今被一枚指甲盖大的小葫芦轻易收买,甚至项链的材质,也是最常见的纯银镀金的材质。 上门来的人,都被李凤打发走了。态度非常礼貌客气,理由充足完整。这样的一枚葫芦,手艺人一周才能做一枚,剩下没有送出的,都是已经有了主人的东西,多余一件都匀不出来。 很快第二天下午第二场谈判就到来了,本来都是说好的事情,德国人心里过不去那个坎。虽然做了大的让利,但在段月潼看来,真正能让她首肯的条件对方还没有提。 本来段月潼就不觉得目前有什么必要在欧洲开设一个专柜。来德国,本来就是为了追回江云狄,索性晾着不去处理。 期间除了在对公场合,江云狄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她。段月潼心知他是为了能让这个项目尽快落地。也只好逼迫着自己静下心来面对。除此之外,还在做一些其他的准备。 第三次谈判的时候,有当地的议员掺和进来。商业合作的性质眼看着就要转变,大使馆方面派出了两个外交官来与段月潼交涉,给与最大帮助。 来的人,是杨箫和他的女朋友吴珂。杨箫见到段月潼的时候,她缩在大使馆里的一张椅子上,盯着眼前的一杯红茶神游物外。 “月潼姑娘”杨箫含笑招呼,段月潼从椅子里坐正,报以一笑。寒暄过后,几个人的谈话迅速进入了正题。 “德国方面出面阻挠,主要是因为历史问题。”吴珂解释,随即拿出一份绝密档案摆在段月潼面前。那是上个世纪华国流失在德国的各种各样工艺品的档案,段月潼仔细看完,将资料交回。 “也就是说,他们害怕因为这件事情,以前的旧事被翻出来做文章?”段月潼问。 “差不多是这样!”杨箫点点头。 “其实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商业行为,没有必要非得让他上升到政治层面。”段月潼说。“如果你们能说服当地官方,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很快我就能解决。” “难得你这么深明大义。”杨箫赞赏的笑笑。“你可比我五舅舅冷静多了,我五舅舅现在已经着急了。” “他也不是不够冷静。”段月潼莞尔一笑。“他就是觉得这事情没有必要这么复杂。” “那你,和我五舅舅,你们?”杨箫有些不好意思,这样问多少显得没有礼貌。 “我来柏林,本就是冲着他来的。”段月潼含笑不否认。“所以你要尽快给我一个好的谈判条件,我就能很快结束这件事情。” “好,一定!”杨箫与吴珂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段月潼只要有这样的心思,江老夫人也可以放心不少。 当夜,杨箫与江云狄对饮时,将段月潼的话转告给江云狄,江云会心一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随着政府方面的放手,清江集团和创奇集团的项目合作很快顺利进行到签约。随后首饰秀和专柜的开业被提上日程。 一切准备就绪,洛大的文化交流代表团也抵达了柏林。相对困难的事情已经结束,讲课反而得心应手的多。第一天的演讲,学术报告厅里就挤满了人。 第一排坐着的人里面,有在江云狄别墅见过的女子,苏昕。她穿着阔腿牛仔裤和一件黑色的短款宽松羽绒服。 段月潼穿着一身天青色的中式绣花套装,上身是斜襟的立领对襟改良款长袄,没过大腿根,下身是同色的收脚紧身裤。她身材极好,玲珑有致的窈窕。 一场演讲下来,博得满堂彩。段月潼从讲台上抽身,走过后台的幕布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本来准备和等在门外的洛大的师生团队会合,哪知道出了门,便被快步走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第228章 ,外面的一切喧嚣,由他去吧。 近两年来睡眠一直是不好的,有他在则不同。段月潼睡得很踏实,她睡眠的毛病总是他纠正的。一开始是极度警惕,整整一夜不动一下,有动静立马就能醒来。 和江云狄婚后,这毛病逐渐没了。后来一别两年,她就只是失眠,夜里总会下意识的摸一摸身边的位置,没有人她随即就醒来。然后彻夜彻夜的失眠,桃花笺上写蝇头小楷的相思。 或者整夜抚琴,让自己心静下来。但是没什么用,风云一动牵扯的都是人间情愫,抹不开的。但是她也没有疏于保养,知道自己睡不好,就在保养身体上下功夫。 叨登吃喝,再就是从不敢放松的锻炼。每周按摩师过来助眠,做spa什么的也从不怠慢,到底身子要紧,也知道睡不好人会老得格外快一些。 柏林的这几个夜晚,睡得倒比洛城踏实些。可也睡不久,何况正事办不完她也不能贸然就去见江云狄。醒来便是心急,耐不住的心急。 直到最近这两个夜晚,江云狄整夜整夜的抱着她,她才真正睡得安稳。 江云狄先起床,叫了客房服务,服务生送了早餐过来。江云狄将段月潼叫醒,两个人在餐厅吃了早餐,含笑拥吻一番去了清江集团。 整整一天,段月潼都在忙着指挥人布置酒店的大堂。鲜花鸟笼和花了大价钱回收的二手圣诞树,香薰以及帷幔。鼓乐的顺序,何时引鸟以及自己何时出场。 下午三点,一切收拾停当。段月潼进了化妆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复杂,所以没有带专门的化妆师过来。好在夏青竹手艺不错。 段月潼说了一个发髻的样式,夏青竹立马会意,不过片刻便做好了发型。紧接着,夏青竹按照段月潼的要求给自己做了妆造。 五点钟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到场,被鲜花着锦,绿树成荫的现场布置惊艳到。五点五十,江云狄在陈十二和沈俊的陪同下到了段月潼下榻的酒店。 进了门,便被美轮美奂的现场布置给吸引了。地上一路撒着粉色的玫瑰花瓣,铺成锦绣般的地毯,圣诞树取掉上面的挂饰还原其本来的样子,成为中式岁寒三友的中最铿锵者的代表。 白色的帷幔做成的屏风,上面是临时画上去的水墨。有鸟声隐约传来。仓野夫妇,本来是江云狄叫来与段月潼碰面的,却没想到赶上这样一幕。 三秦季月京龙年,可观乘风出灞川; 遥看电掣金马跃,国瞩霜原玉作田; 隐隐骊山云外耸,迢迢玉帐日边开; 岁岁年年长扈驿,长长久久乐承平。 有女子清婉的声音吟了一首这样的诗,现场屏风交替,演出一场动态水墨。柏林当地应邀而来的汉学家,错愕的楞在当地。 已经有人开始松动,感觉到也许自己所了解的汉学过于死板了一些。随即看到有绿衫的女子踩着一地锦绣前来,手中拿着一枚木质哨子,一声轻快的哨声落下,第一声鸟鸣响起。 夏青竹吹出一串音符,便有鸟鸣跟着起伏。然后是第二种,哨声似乎在引着鸟声婉转啼鸣。周围高鼻子蓝眼睛的欧洲人错愕到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自己打扰了如此这般的自然和鸣之声。 唯有江云狄,唇角牵起笑意,这把戏他当然是见过的。只是夏青竹奏出来的,却比段月潼灵动不少。她的小徒弟,倒是有这番才能。 哨声落下,那绿衫女子从汉服的袖子里抽出一只竹笛来,放在唇边,眼睛微微闭起。百鸟之鸣响起,婉转动听,经久不绝,自由自在,最自然的和弦不过如是。直到鸟声止了,人们还未能从刚才的一幕中反应过来。 这些购买与柏林宠物市场的小鸟,与汉族女子心灵之间的沟通,足够证明,华国诗词当中的花卉翎毛是通着人性的,也是传统文化中对客观世界朴素的认识。 “接下来此曲,乃是段月潼女士委托与我,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夏青竹奏完白鸟引,不卑不亢的说了这句话。 新的一支曲子起来《凤求凰》。在座大多数人知道此曲。古琴随之起来。但见段月潼一袭红裙,从屏风后面换换出来。眉间有嫣红的花钿。头顶一个卧云髻。 眼角胭脂描画出含情双目。走上前来,缓缓摆开姿势,一脸笑意的看向江云狄。 “今日,我献舞一曲,只为向我思慕的心上之人求婚,请现场诸位做个见证。”段月潼淡淡含笑。在周围雷动般的掌声里,有鼓声响起。 她蓦地一转,身上红裙飞舞起来。手上随即多了两把长尾绸扇。跳舞这事她本不在行,本也没打算让人来围观,她心里眼里始终就只有江云狄一个人。 只是心上人已富甲一方,再多的点缀也不足够,于是下了决心学了一曲舞蹈。跳的都是琴瑟和鸣的好意头,周围的掌声一直未断,她也始终不在意。 起跳腾挪,这些于她而言本就没什么难度,因此这一舞极为动人。四周是随着她的动作带起来的花瓣,纷纷坠落,似人间仙子一般。 这一舞,比之当年她跟鲁静的合作之曲,更胜娇媚。衣襟裙摆,飞扬起落都是动人的。她自己不在意,然而观者知道,她跳的舞,是极好的,因为饱含情意。 鼓声止,琴声落。最后一个动作落下,段月潼扔了手里的绸扇,从落花阵里款步走到江云狄面前。江云狄早已看得痴了,周遭的一切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 这于他而言,足以称得上是毕生难得的惊喜。她一直都是不在意世俗的人,她来德国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这样的一份心意,足以让江云狄倾尽一生去呵护。 她走来时,手里拿着那只他送给她的整个宝石刻成的玫瑰。江云狄迎着对面巧笑倩兮的女子走过去。将他整个人拥进怀里,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潼儿”他声音里全是情动的宠溺。“求婚是我的事” “一人一次很公平。”她淡淡莞尔。 “只要你愿意嫁我,百次千次我也愿意求!”眼前人将段月潼紧紧扣进怀里,周围有掌声和口哨声响起。只是眼前这两个人是听不见的。 江云狄火热的双唇落下来,他痴痴的吮着段月潼柔嫩的嘴唇,唇舌痴缠,他从未如此忘情痴恋过。她也从未如此尽善的迎合过。 四下里听不见一点声音,她娇喘微微的涨红了脸。江云狄才放开她。转身,沈俊与陈十二已经安顿好仍在躁动中的人群。 江云狄将人打横抱起,一刻不停的回了城堡别墅。外面的一切喧嚣,由他去吧。 第229章 ,她很漂亮的,你为什么不心动? “潼儿”江云狄的醇厚的声音在耳边低低传来。“陈十二的未婚妻身份特殊,待会儿你见了人,要知分寸,不能调皮。明白吗?” 段月潼平时断然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只是随性惯了。江云狄的嘱咐当然非同小可,段月潼赶忙点头应下。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好奇。 然而,等到真正的见了面。段月潼却是没能稳住情绪。那女子生的极好看,三庭五眼即使在东方人的眼里看来也是极为标准的,眼睛明亮有神。皮肤白净,气质卓绝,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 尤其是当段月潼看到她那一头棕红色的头发时,没有忍住“哇”的一声赞叹了出来。江云狄换在段月潼腰间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段月潼有些尴尬的回头看了眼江云狄,微微的红了脸。 “朵雅,好久不见!”江云狄伸手出,与对面的女子礼貌的握了握。 “江,好久不见。”朵雅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江云狄身边气质清绝的女子。 “潼儿”江云狄转头凑近段月潼的耳边。“打招呼,德语。嗯?” “哦”段月潼迟钝的反应了一下。“您好,幸会”。眼前女子美到让段月潼乱了分寸,有些木然的伸出了手。 “你好,月潼。”朵雅用生涩的汉语,跟段月潼招呼,并且按照西方人的礼仪,主动的拥抱了一下段月潼。她身上好闻的淡淡百合香味,让段月潼紧张到觉得自己身体都无处安放。 江云狄有些踌躇,对着陈十二和朵雅温和一笑。替段月潼掩饰尴尬。 “江”朵雅含笑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露出笑脸”语气里无不惊讶叹息。 “爱妻有些失礼,还望朵雅小姐见谅!”段月潼仍旧暖暖一笑。 “月潼”陈十二早就看出段月潼失神的目光,伸出手主动招呼。 “好久不见”段月潼对着陈十二莞尔一笑。 “云狄,月潼”半年以前,陈十二就改了对江云狄的称呼。“我们坐下说话。” “好”江云狄颔首,帮段月潼脱下大衣,搭在椅子背上,然后替她拉开了座椅。段月潼含笑欠身坐下来。对面的陈十二,也是这样照顾着朵雅,然后两个男人脱下大衣,坐在自己伴侣的身边。 段月潼的眼睛始终就没有从朵雅身上移开过,整个人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花痴相。朵雅脸上浮起一个明媚大方的笑,段月潼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 对面的陈十二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月潼”陈十二笑着说。“你看起来很花痴”这几句话是用中文说的,为了避免段月潼尴尬。 “对呀!”段月潼大方的点头承认。江云狄略微有些尴尬,也不在乎对面有人,一把将段月潼的肩膀搬过来面对着自己,看见江云狄俊朗的面容,段月潼总算恢复几分神志。 “潼儿”江云狄暖暖一笑。“你这样盯着人家看很没礼貌的。” “可是她真的好漂亮?”段月潼莞尔一笑“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真的有一头棕红色的头发的。” 陈十二在朵雅耳边轻声的给她翻译,朵雅含笑看向段月潼。 “那你也不能这样盯着人家看。嗯?”江云狄指肚摩挲过段月潼嫩白的小脸。 “好”段月潼笑着点点头。“可是我忍不住怎么办?” 陈十二翻译完这句,他和朵雅两个人都轻声笑起来。西方人本就坦率,朵雅见过不少东方人,坦率成这样的,却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遇见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美貌丝毫不加掩饰的夸赞。 “江”江云狄还想说什么,被朵雅打断。“没有关系,不用这么紧张。” “我们失礼了”江云狄向朵雅致歉,然后宠溺的看着段月潼,不再阻止她一脸惊喜的表情看向朵雅。 侍应生端着菜单上来,四个人点了餐。段月潼得到允许索性两只手支起下巴,看着对面的美貌女子。朵雅今晚打扮的格外高贵,一声米白色的镶钻礼服衬得人整个耀眼夺目。 陈十二的俊逸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多年来的商场浸淫,气质上格外沉稳老练。此刻一身熨帖的西装衬得整个人气质高贵。单从外貌上看,陈十二并不比江云狄逊色多少。 江云狄有些无奈,又极为宠溺的看着段月潼。将盘子里的菜切好,用叉子一口一口喂给她吃。朵雅到底系当地的名门望族,丝毫没有愠恼段月潼观望的眼神。 见段月潼一张含笑清丽的脸,放下手里的餐具,隔着桌子伸了过来。 “月潼”朵雅试探着用生涩的中文称呼。 “嗯”段月潼连忙放下胳膊,端坐在餐桌前,一只手伸过去和朵雅的握住。桌上两个男人呵呵的笑出声来。 “你,我,闺蜜?”朵雅指一指段月潼又指一指自己,用生涩的汉语表达。 “朵雅小姐,想和我做闺蜜吗?”段月潼用标准流利的德语问。 “陈十二说,你是很值得一交的女孩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想有一个华国闺蜜。”朵雅大方优雅的说。 “不介意,不介意”段月潼头摇的像拨浪鼓,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闺蜜,别人一定会羡慕我的。” “谢谢”朵雅咯咯的笑。“你也是我见过,唯一让我觉得‘见之忘俗’的东方女子。” 段月潼莞尔一笑,表现的落落大方,点点头。 “那么,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吗?”朵雅含笑问。 “好”段月潼像个小迷妹一样点了点头,拿起了餐具。 “那我就不给你喂了,省的你分心。嗯?”江云狄声音温醇。 “好”段月潼答应下来。 “江”朵雅含笑看向江云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追你那么久,你都不会对我心动的原因了?” “她很漂亮的,你为什么不心动?”段月潼未假多想睁大眼睛看向江云狄,桌上三个人同时笑出了声,江云狄略微有些尴尬。 “注意你的身份,江太太!”江云狄含笑提醒。段月潼撇撇嘴,继续用餐没有说话。 “你的妻子,真的和你很配。”朵雅含笑说。 第230章 ,下意识的反应,将人拉进怀里,细 “是吗?”江云狄礼貌的举了举杯,桌上四个人同时举杯喝了一口酒。 “嗯哼”朵雅含笑。“你看起来总是很冷漠,很深沉,而你的妻子实在是坦率、可爱到了极点”。 “她也有过很不好接近的时候!”江云狄宠溺的看一眼段月潼。 “嗯,这个我可以作证。”陈十二看向朵雅。“我们刚刚找到她的时候,她比云狄还要不好惹。” 段月潼睁大眼睛看向陈十二,送了一口吃的进嘴里。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江云狄。 “我原来有过这么不友好的时刻呢?”段月潼咽下食物问。 “我也觉得很惊讶,很不可思议。”朵雅含笑看向陈十二,那眼神明显的带着仰慕和爱恋。“直到月潼坐在我面前,我都不敢相信你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和辛苦。月潼看起来,实在是太无忧无虑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段月潼含笑看看江云狄,然后呷一口酒。“我都记的不怎么清楚了?我现在比较好奇,你和陈十二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三个人闻言,呵呵笑了笑。餐桌上的气氛松弛了不少,段月潼终于缓过神来,不再一味的盯着朵雅看了。 …… 两年前,江云狄回到柏林的时候,柏林当地对清江集团展开了一次商业调查。参与商业调查的人中,就有眼前的女子朵雅。欧洲的商业环境相对国内而言更为简单透明,商业调查当然也就无疾而终。 朵雅却被江云狄不凡的谈吐和气度吸引,对江云狄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江云狄在儿女情长上已经没有半分心思,即使苏昕气质上与段月潼有几分相似,也不能代替江云狄在段月潼心目当中的位置。 朵雅无功而返,却没有就此收手。因为江云狄的冷漠,也像普通女子那样,伤心落泪,深夜买醉。由于柏林是一个可以合法持枪的城市,有天夜里,朵雅买醉归来,与陈十二在街头偶遇。 考虑到朵雅特殊的家庭背景,陈十二将人带回了自己别墅。第二天酒醒以后,陈十二很认真的给朵雅讲了江云狄和段月潼的过往。朵雅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追求了江云狄大半年却毫无进展。 朵雅对温文尔雅的东方男子很痴迷,看到江云狄身边的陈十二,气质更比江云狄温和许多,加上东方男子比之西方男子更加细腻。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下,两个人逐渐心生好感。 朵雅的父亲,是柏林当地的贵族后裔,同时也是政府要员。而陈十二只是助理。就在半年前,当地商业联合会要求清江集团的负责人与当地人联姻,并加入德国国籍。 这是完全冲着江云狄和朵雅来的。也是朵雅的父亲,为了帮助女子给出的策略。 就在江云狄因为段月潼回洛城前夕,江云狄给了陈十二清江集团百分十二的股份,并升任陈十二为清江集团的总裁。 有了这些外在条件以后,朵雅得以顺利的和陈十二在一起,陈十二也就此加入了德国国籍。目前,清江集团的大部分事物都由陈十二在操持。 江云狄逐渐退居幕后,原本准备跟段月潼常驻德国,如今看来两个人将来少不了回洛城。陈十二作为清江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以后留驻柏林,因此这顿饭算是,陈十二与江云狄旧日关系的告别。 段月潼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一眼江云狄,心里愈发觉得温暖起来。 “那你们以后还会回洛城吗?”段月潼睁大眼睛问陈十二。 “当然了”陈十二含笑回答。“洛城也是我的家啊!”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想在洛城住上一段时间。”朵雅笑着说。 “那随时欢迎你们回来。”江云狄含笑。 “可以吗?”朵雅含笑看向陈十二。 “只要你愿意”陈十二看向朵雅的眼神,如江云狄看向段月潼的一般宠溺。 “潼儿在柏林的演讲,再过几天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我会陪着她去下一站。”江云狄声音依旧温醇。“这边暂时交给你。” “好”陈十二点点头。“云狄,祝福你们”陈十二举杯,桌上四个人同时举杯碰了一下。 “也祝福你们”江云狄含笑,呷一口酒。 四个人的晚餐愉快结束,分别的时候段月潼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美貌绝伦的朵雅,舍不得挪开眼睛。直到上了车,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着被陈十二护送上车的朵雅赞叹不已。 江云狄将段月潼拽进怀里,代价的司机将车子开到了段月潼之前下榻的酒店里。剩下最后两天的演讲,段月潼不敢再让仓野替,同时也需要及早沟通下一步的流程。 江云狄心照不宣的明白她的心意,带着段月潼回到了酒店。仓野和江云琪及代表团的其他人在酒店自带的酒吧里,喝酒吟诗,过得倒也惬意。见段月潼和江云狄一起到来,众人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夏青竹清甜的小脸看向段月潼,两年多来,她还是第一次见段月潼脸上有这种直达心底的笑意。莫风和安世佳等人,正在来柏林的路上,江云狄筹划半年,没人会戳破他给段月潼准备的惊喜。 简单的聊了,这两天来演讲的事宜。因为仓野的出现,演讲的场次加多,段月潼在接下来的两天将会非常忙碌。没有聊太久,一群人便散去。 回到套间,已经有人送来了江云狄换洗的衣服和简单的日用品。段月潼还是痴痴的想着朵雅的惊世美貌,江云狄带着段月潼进了卫生间,将人送进浴缸里,看见段月潼走神,自己也跟着躺了进来。 “还在想朵雅?”江云狄将人捞进怀里,吻一吻她的唇角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她怎么会长得那么漂亮?” “潼儿”江云狄有些失笑。“你看看我。嗯?” 段月潼闪着一双大眼看向江云狄,眼前人眸光含着深情,五官深邃,这两年,连惯常的发型都不曾换过。只是眸子比从前更加深情了许多。 “老公”段月潼莞尔一笑,声音清甜的让江云狄身体微微一震。 “嗯”江云狄粗粝的大掌拂过她秀美的脊背,那些原本纵横的疤痕淡了许多许多,她待自己是很好的。 段月潼没再说话,而是一张朱唇帖上江云狄薄薄性感的大唇。一寸香舌舔了舔江云狄的唇角,接下来江云狄气势汹汹的吻便落下来。段月潼环上他精健的腰身。 水微微的有些浮力,段月潼觉得自己被推向了江云狄几分。周遭的温度一点一点灼热起来。她被吻得舌根发木,头脑一片空白。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卫生间回到浴室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江云狄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腹前,两个人的身体赤白的对着,她的脊背和他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吵醒她的是手机闹钟,她一动,江云狄就醒了。 下意识的反应,将人拉进怀里,细细的吻。末了,津液相互交融,两个人的唇角都有沾到。江云狄滚烫的身体压过来,几个起落,段月潼嘴角溢出细吟,江云狄被这声音搅得很难自持,这一番耳鬓厮磨酣畅淋漓的结束。 段月潼再度昏昏欲睡起来! 第231章 ,歪理也能给你讲成这样,我真是服 段月潼有些懊丧的叫嚷几声。江云狄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抱进卫生间洗漱干净。两个人换好衣服,吃了早餐出来,柏林十二月的冬阳照在脸上暖暖的。 段月潼没精打采的看了眼身边意气风发的江云狄,眸子里升起一层薄怒,踩着高跟鞋甩下身边人咚咚咚的走远了,江云狄快步跟上来,一只手环过段月潼的腰身,将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怎么又不高兴。嗯?”江云狄暖暖一笑,看着怀里窈窕的玉人,情难自制。 “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等一下难道要在讲台上发呆么?”段月潼娇嗔。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江云狄将人拉进怀里。“潼儿那么聪明,多点心思陪我不可以?” 段月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软软的在江云狄胸前砸了一下。 “你倒是说得好一口迂腐的天地君亲师”段月潼莞尔一笑。“歪理也能给你讲成这样,我真是服了。” “潼儿博学,为夫怎能不迎头赶上?”江云狄揽着她的肩膀慢慢往车前走。 “你讲的一口好歪理,这我还能比得了你?”段月潼淡淡的笑,声音依旧是清澈的。江云狄呵呵一笑不答。 ...... 一连六场演讲,连续两天的时间下来,段月潼累得够呛。好不容易结束,想到来柏林这么些日子都还没认真的逛过街。结束了演讲的第二天,段月潼带着创奇旗下两个匠人参观德国的手工作坊。 德国人的细致,丝丝入扣。在讲求工艺的老匠人看来也是极为震撼的,出一趟门,大家所获颇丰。只有段月潼两手空空,下午钻进一家书店里,点了一杯咖啡坐了两个多小时。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因为实在太累,进了房间泡了澡,便钻进被窝里睡着了。晚上德国大学那边的汉学家组织了交流活动,这样的活动这两天已经有过不少。 段月潼从未出席过,仓野的意思,段月潼若想在洛大真正站稳脚跟,还得参加一些为好。段月潼出现在沙龙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 一身白色旗袍,裙摆绣着海浪。身后跟着夏青竹穿着一身,碧水蓝的宋制汉服,大红的斗篷,鬓边两个双环髻。师徒俩一出现,沙龙现场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四下里镁光灯对着师徒二人闪了好久。 夏青竹下意识的往段月潼身后躲了躲,被段月潼牵出来,站在自己身侧。妮子脱了斗篷,把自己的红色羽纱斗篷和段月潼的米白色风衣一起挂在衣架上,师徒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有人开始问段月潼关于汉学的理解,段月潼含笑把问题推给了夏青竹,夏青竹开始有些扭捏,段月潼在旁简单的引导。不久后夏青竹就打开了局面,段月潼基本可以不用开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段月潼开始心不在焉起来,眼睛频繁的往门口的方向看。李凤应是知道自己行程的,但是整整一天江云狄都没有来找过自己,也没有电话来。 回到酒店,卸了妆,洗漱完。简单啃了两口面包,拿了本书开始看,直到困得躺在飘窗上睡着,等的人依旧没有来。 江云狄刚刚安排好莫风等人,准备好第二天宴会现场的相关事务。到了酒店的时候已是深夜,段月潼盖着一条毯子抱着一个抱枕在飘窗上睡着,江云狄将人轻手轻脚的抱到床上,钻进卫生间洗漱完毕,再出来的时候,段月潼已经坐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江云狄看。 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了愠色,转身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江云狄掀开被子爬上床,将段月潼拉进怀里,也不做解释,嘴角牵着笑不久就睡熟了。 隔壁夏青竹的房间里,安世佳的出现倒是让妮子吓了一跳。这样忙的时候,他还能抽时间来看自己,夏青竹眉眼弯弯的笑着,一对好看的酒窝印在双颊上。 “看来你在德国过得还不错?”安世佳脱下风衣,点上一根烟,温俊的脸上含着笑。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学过的那点东西能有这样的大用场”夏青竹含笑说。“师父真的太棒了!”妮子想到段月潼近来的表现,有些眉飞色舞。 “你也很不错啊!”安世佳掐了烟,将眼前人一把拉进怀里。夏青竹不妨低低尖叫一声,立马被安世佳用嘴堵上了声音。 “我的订婚报告下来了!”安世佳声音温和悦耳。“丫头,准备好了吗?” 夏青竹有些忐忑的抬起头,看着眼前温俊的男子,有一瞬间不真实的感觉。蓦然间感觉到已经有大掌没过自己的腰际,那掌心里的温度滚烫炙热,皮肤上的老茧,也是自己熟悉的。 这些年,安世佳一直很克制两个人在一起的冲动。虽然时常的拥在一起睡觉,但是却没有尝过几次鱼水之欢。只是今天的安世佳并不同,他并不打算克制,也竭尽所能引导着夏青竹放下戒备。 逐渐的,夏青竹被那滚烫的体温灼烧着逐渐失去了理智。安世佳一开始极尽温柔,后来渐渐的放纵了起来。西青竹喉咙间奔腾的气息被安世佳尽数吞下。 他粗粝的大掌,抚摸在夏青竹细嫩的皮肤上,带起的激流让夏青竹忍不住阵阵颤栗。越是如此,安世佳越是来势汹涌。直到窗外天色发白,安世佳才酣畅淋漓的停了下来。 夏青竹早已累得睡着,安世佳抱着夏青竹进了卫生间将两个人清洗干净。出来换了床单和被套,将人轻手轻脚的放进了被窝里。然后换好衣服出了门。 今天是段月潼的大日子,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夏青竹昨晚被安世佳折腾的厉害,直到中午时分才醒过来。段月潼一早起来,身边早没了江云狄。 起身下楼,想到今晚柏林方面有比较官方的活动安排。结果起身后,与她同来柏林的人一个都没见到。给李凤打电话,对面人在一片嘈杂中,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直到中午,夏青竹敲开段月潼的房门,两个人相约着去吃午饭。夏青竹刚刚起床,强打起精神,陪着段月潼用了午餐。吃完午饭不久,朵雅敲开房门。 第232章 ,那时心里莫名的就踏实了。 段月潼欣喜若狂的与朵雅交谈起来。朵雅身后的化妆团队来给两个人做造型,今天的晚宴朵雅也会出席。妆造团队在给朵雅做造型之前,段月潼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支异形珍珠攒花的鬓花来,送给朵雅,配着朵雅棕红色的头发,甚是好看。 朵雅的造型很快做完,然后是段月潼的,段月潼做造型的时间,比朵雅的整整长出来两杯,整个妆造做的十分细致。到了最后段月潼甚至开始不耐烦了。 因为朵雅在,只好耐着性子被折腾。等到换好礼服,段月潼看了镜中的自己,身上一件浅蓝色的很欧式的礼服,裙摆蓬蓬的,目测直径应该在三米左右。 腰后有百褶,头发被高高盘起,发丝之间有若影若现的丝带和珍珠点缀。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清绝,又不失华贵。段月潼看了眼身边,一身米色礼服,妆容熨帖的朵雅,未免觉得自己太华贵了些。 “今晚,你将是全场的主角和焦点!”朵雅含笑看向段月潼段月潼不语,直到傍晚,那台段月潼之前乘坐过一次的世纪纪念款的加长林肯,江云狄的车,来到了酒店门口接人。 朵雅扶着段月潼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去的方向,是江云狄的城堡别墅。怪不得这两天江云狄从来不提让段月潼回城堡别墅的话。 到了江云狄的城堡门口,整个别墅在夜色和灯光的衬托下显得美轮美奂如在世外。原本没有装饰的别墅花园,此刻有了玻璃彩灯照耀的驯鹿,有了雪橇。 从别墅大门口一直到宴会厅里,都铺着红毯。车子到了城堡门口,江云狄在一众青年才俊的簇拥下,向着段月潼所在的方向走来。段月潼看见捧花而来的江云狄,瞬间明白了什么,转瞬便红了脸。 沈俊上前替段月潼拉开车门,江云狄便伸出一只手,牵着段月潼满是细汗的小手下了车。江云狄身上,是当年穆季白手作的那身衣裳,他还是和当年一样的英俊。 段月潼有些紧张的呆在那里。江云狄暖暖一笑,环着段月潼的腰带着她往前走。 “紧张?”他声音温醇,让人闻之即醉。 “嗯”她含羞的点点头。“原来这些日子你在忙碌这些?” “潼儿”江云狄吻一吻她的额头。“会让你觉得惊喜吗?” “嗯”段月潼莞尔一笑。“我觉得很惊喜。” “那就好”他拥着她的腰身缓缓向前走,面前的喷泉流溢着霓虹般的彩光。这个季节,为了不使水珠落下结成冰,喷泉喷出来的水都是温的。 段月潼有些应接不暇的看着周围琉璃灯火般的世界,有些如坠梦里的感觉。 “以前在洛城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喜欢看车窗外的灯火。”江云狄暖暖一笑,“有什么缘故吗?”两个人的脚步依旧不疾不徐。 “以前是不敢看的。”段月潼莞尔一笑“看到灯火就想回家,尤其是在这样的季节,特别渴望推开门时的那阵暖风,带着家的味道。” “那现在怎么就敢看了?”江云狄环着她腰身的手不由收紧。 “第一次看灯火,是在跟你回金水湾别墅的那一天。”段月潼莞尔一笑。“那时心里莫名的就踏实了。感觉有家可归了,家里有人等。” “嗯”江云狄点点头。对着段月潼暖暖一笑,还好,终于都过去了。 两个人绕过喷泉,身后蓦然间有烟花炸开,江云狄环着段月潼的腰转过身来,有精彩的烟火冲入云霄。他将怀里人搂紧一些,烟花是定制的环保烟火。 在黑夜里璀璨夺目。柏林,人们很注重环保,这样的一场烟火提前半年打了报告,动用了不少关系才得到一张批文。在夜空里,烟花一朵一朵的开出八个大字。“月潼吾爱,云狄情深。” 宴会厅里的人听见动静,纷纷举步出门,看见这场为求婚准备的烟火盛会,纷纷惊叹起来。烟火不多不少,持续了整整九十九分钟。烟火尽头,江云狄拥着段月潼的腰身进了门。 今夜的两个人,都显得极为从容。筹备半年,原以为自己会有有些激动的江云狄,在段月潼到来的那一刻反而平静了下来。段月潼则觉得在这段世俗的流火里跌撞一圈,总算生活平静了下来。 宴会厅里,随着江云狄和段月潼的到来,掌声雷动久久不绝。江云狄拨开段月潼额前的碎发,对着爱人深情一笑。今夜是江云狄为段月潼准备的求婚仪式,也是订婚典礼。 莫风劈开人群,穿着熨帖得体的黑色西装,向两个人走来。江云狄松开手,将人暂时交还到莫风手里。段月潼显然是没想到莫风会出现在这里。 “舅舅”段月潼含笑,挽住了莫风的胳膊。 “嗯”莫风脸上的笑有些经历世故之后的淡然。 “你们怎么来了?”段月潼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我本来的打算,如果你不肯来柏林,我骗也要把你骗来的。”莫风笑着低声说。“半年前我们就商量好了。” “就这么不待见我?”段月潼咯咯的笑。 “我怕你在折腾几年,我这条老命给你折腾没了。”莫风淡淡叹口气。摸一摸段月潼的后背“世家宿怨,都放下吧。” “你知道的,我只是害怕。”段月潼低下头声音变小。 “我都知道了”莫风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你的那七年” “嗯”关于此事,段月潼并不惊讶。她在洛城已经不算是面生,流亡途中的故事自然会有有心人帮忙串联。 “我只跟你说一句话,不要怕。现在没有人能伤的了安家。”莫风声音铿锵有力。 “走吧”适时主持人喊到了准新娘的名字,莫风牵着段月潼的手走过一段华贵的红毯,交到了江云狄的手上。段月潼慈问庵三年,又终生为慈问师傅尽哀尽孝。 是以西方的订婚或者结婚仪式并不适合于她,司仪是柏林当地有名的汉学家。江云狄把段月潼示于人前,只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他已心有所属。 有司法人员,做了财产公证,在众人的惊呼中江云狄将自己名下一半的财产过到了段月潼名下。 段月潼在众人的瞩目中,在财产转让书上签下名字。莫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安世佳和莫风都为段月潼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只是此刻不便拿出来。 第233章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今天这幅样子? 简单的仪式结束,舞曲开始。江云狄拥着段月潼走进了人群,人群里立马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华丽旖旎的舞曲奏起来。 “准备好了吗?江太太。”江云狄含笑问。 段月潼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些舞曲老杜近半年来教过数回,以她跳脱的性子自然是静不下心来的。老杜耐心的等着段月潼使性子,然后再开始。 唯一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为今日做准备。今日,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过了凌晨是新的一天。江云狄甚少跳舞,但其实他的舞步是很好的,两个人脚下的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周围的掌声越来越有节奏,华尔兹中最难的舞步。他有力的大掌带着她飞快旋转,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直到舞曲结束,周围掌声不绝于耳。 压低身体行了退场的礼仪,江云狄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段月潼拥进怀里,吻了下来,随着他手上的力度加大,段月潼能感受眼前人越来越滚烫的身体。 他吻得深情且用力,直到段月潼身体软下来,失去意识之前拍了拍江云狄的后背,他才恋恋不舍的停下来。听着段月潼极力克制的喘息声,将人拥进怀里,爱不释手的摇晃着身体。 “潼儿”江云狄声音温醇。随即松开了段月潼的手,顺势单膝跪地。段月潼将他倾力打造的那枚蓝宝石戒指递到他的掌心里。江云狄将戒指亮出来。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她原本是准备自己求婚的时候用的。 “段月潼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德语说的醇厚有有力。 “我当然愿意。”段月潼含笑浮起单膝跪在地上的人。两个人再度拥吻在了一起。 那一夜,来往的宾客与江云狄碰杯庆祝,他来者不拒。段月潼一直就那样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眉飞色舞的从清醒喝到昏沉,再到最后恣意洒脱。 人群散去,已经是深夜时分的事情。那个东方女人,先是在大学的课堂上发表了精彩绝伦的演讲,然后精心准备了极具东方特色的求婚仪式。 在柏林,已经是一时的话题人物。江云狄近十年来,则更是柏林的风云人物,商界中的后起之秀。前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名噪一时的人。 段月潼一个人支撑着江云狄的身体,有点力不从心。忽而,已经迷醉的江云狄在一声惊呼里将段月潼打横抱起,转身往主卧走。 “潼儿”江云狄舌头有些大。“我没醉。嗯?” 段月潼下意识的握住江云狄的手臂,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身后安世佳不放心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两个人进了主卧的门。他才回过身来,走下楼梯的时候,在莫风面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安世佳叹息道。 “早点休息吧”莫风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搂着冷楚的细腰向着客房的方向走。 “舅舅”安世佳唤住莫风离去的脚步。 “嗯?”莫风微微回头。 “我的订婚报告批下来了!”安世佳暖暖一笑,看向身边眼神迷茫的夏青竹。“我准备和青竹订婚?” “好”莫风点头允诺,然后带着冷楚去了客卧。 “世家哥哥”夏青竹喝了点酒,有些迷醉的看着眼前温俊的男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嫁给你?” “很快”安世佳俯下身来,在夏青竹唇边一吻。将人打横抱起,大踏步的进了另一个方向的客卧。 ...... 江云狄是真的没喝醉,他是很清醒的。抱着段月潼进了主卧,拿来卸妆水笨手笨脚的给段月潼卸了妆,然后帮着她脱掉了繁重的礼服,两个人牵着手进了卫生间。 很快用淋浴洗完澡,江云狄拥着人出来。便将段月潼摁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潼儿”他的声音带着三分醉七分痴,不等段月潼出声,便吻了下来。他有理的手臂环上段月潼莹润的腰身,身体滚烫如铁。段月潼有一瞬间的颤抖。 眼前人已是恣意起来,段月潼在周围的温软里渐渐失了神。他被心爱的男子有力的,仔细的吻着。她的一双小手从他精健的腰身,一路滑倒脖颈。 唇齿之间淡淡的倾吐,是身心具付的美妙间奏。这一夜,江云狄借着酒劲一直都是温和的。段月潼竟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疲惫,只是痴痴的迎合着。 江云狄酒劲发起来的时候,一夜痴狂总算结束。段月潼虚乏的吐了口气。被江云狄扣进怀里吻了一番,两个人睡着的时候,窗外太阳已经升起。 江云狄难得的醉酒,更难得的睡不醒。直到日落西山,段月潼肚子饿,这才醒来。看了眼身边英俊的爱人,还在沉沉的睡着。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完毕,钻进衣帽间换了身家居服出来。 楼下餐厅里,冷楚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是中餐。段月潼虚浮着脚步下了楼,冷楚递给段月潼一碗醒酒汤,让她端上楼。安世佳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将人和汤送到主卧门口转身走了。 段月潼端着汤进了门,房里男子熟睡中沉稳的呼吸起伏着。放下汤碗,想了想从前似乎自己都被叫醒的那个人,这是她第一次叫醒枕边人。 从前,叫醒她的时候他总是掀开被子,将段月潼从床上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低声在耳边一声一声的唤自己,直到她愿意睁开眼睛为止。 这样的方式显然不适合叫醒江云狄。段月潼脱了鞋子,骑在江韵到底身上,俯下身来,将小脸凑到他面前。 “老公”她声音娇软,她一边喊人一边拿着自己的一缕长发在江云狄鼻子前轻轻的扫。“老公”,叫了数声,江云狄总算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面容娇美的妻子,心头一动翻身将人拥进怀里。 “那个”段月潼小心翼翼的说。“你起来喝点醒酒汤,冷楚做了晚饭,下去吃吗?” “嗯”江云狄慵懒的应一声,但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我饿了!”段月潼看向江云狄,一双小手盖在自己的腹部。“饿了很久了。”江云狄闻言,这才将段月潼放开。段月潼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江云狄从被窝里拽起来。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菜早已上齐,大家都在桌边等着,谁也没有动筷子。这样惫懒的江云狄,谁也没有见过,就连段月潼也是第一次见,整个晚饭的过程,段月潼一直忐忑的盯着江云狄看。 “潼儿”江云狄将剥好的大虾蘸了料送到段月潼嘴边,段月潼张嘴一口一口的吃着,眼睛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江云狄。 “看我做什么?”他声音也是一样的慵懒。 “你没事吧?”段月潼有些忐忑不安的问。 “睡得久了一点而已。”江云狄暖暖一笑。“没事的。” “哦”段月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今天这幅样子?”莫风看向江云狄。 “是吗?”江云狄扒一口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感觉你终于像个正常人了!”莫风叹口气。“以前感觉你就像披着人皮的机器一样,赚起钱来孜孜不倦的。” 江云狄闻言没有恼,朗声笑了出来。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这笑,一下活泛了起来。家宴,一直默默无声吃饭的仓野江云琪夫妇,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第234章 ,安世佳的安排也许真的是最好的。 仓野看着眼前目光慵懒的江云狄,和脸部线条逐渐柔和起来的段月潼,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两个人在德国订婚的事情,江家是知道的,江老夫人耐不住,很想过来看着两个人能有个好结局。 但是江云狄之所以把这样的事情费心的安排在柏林,就是不想段月潼跟江老夫人见面,免得段月潼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再度紧张起来。 饭桌上,江云狄见段月潼的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片刻,挪动椅子靠过来,还像往常一样伸出一只手把人揽进怀里。 “想吃什么?”江云狄语气温醇。桌上除了安世佳和夏青竹,其余人全部都见怪不怪的吃自己碗里的饭。段月潼已经差不多吃饱,江云狄看着她碗里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饭,微微蹙眉。 冷楚做的菜味道很不错,江云狄挑着清淡的往段月潼嘴里喂,段月潼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吃。递到段月潼嘴边的食物,只要段月潼微微一皱眉,江云狄便送进自己嘴里吃了开始喂下一个菜。 因此饭桌上,所有人都放下碗筷的时候,只有江云狄还在吃。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情大好,两年心事终于得以善了,他心情自然是好的。 晚饭结束,段月潼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被江云狄一把拽住手,两根手指在她手腕上微微一使力,一把筷子应声掉在桌面上。江云狄突然想起苏昕手被厨房刀具伤到的样子。 “以后不要进厨房了,家里有厨子!”江云狄微微蹙眉,满脸不舍。 仓野好事之徒似的轻咳两声,段月潼应声红了脸。 “你倒是疼老婆”莫风含笑揶揄。“今天这顿饭还是我老婆做的呢。” “我又没请你做!”江云狄语气低沉冷冽。 “哈!”莫风轻笑。“月潼,回家以后做饭给我吃。” “不是你说的,做饭这种事,以后我就不要上手了吗?”段月潼脸色有些菜,嘟囔一声。安家众人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哦”莫风恍然。“你做的那个药膳,真不愧是‘药膳’啊!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在众人和乐融融的笑容里,江云狄叫上安世佳去了城堡别墅的酒窖里,拿了很多瓶酒,回到了巨大的客厅里。江云狄招呼一众人去了别墅顶楼的露天阳台上。 这里可以俯瞰半个柏林的灯火,佣人倒上酒,识趣的退到一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去。江云狄将段月潼拉进怀里挨着自己坐下来。递了一杯酒给她。 安世佳想到夏青竹酒量不佳,便叫人榨了一杯果汁给她拿过来。冷楚身上披着莫风的大衣,媚眼含笑细细的品着酒。上好的红酒,果香味四溢。 趁着众人在,安世佳将一份文件递到了江云狄的手上。江云狄有些狐疑的拆开文件袋,入眼的是斯里兰卡一条宝石矿脉的开采权,转让协议已经签好了字,接收方是江云狄和段月潼两个人的名字。 “这是给我姐的一点嫁妆。”安世佳清朗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把莫风和江云狄惊得呆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哪里来的这些?”江云狄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莫风,莫风细细的看了一遍,来源很明白,赠予,来路干净的。 “三五年前救了一个人,他的家人硬塞给我的谢礼。”安世佳淡淡的笑,这话却让江云狄蹙紧了眉头。“放心吧,很干净,很安全。” “何以见得?”莫风问。 “这东西放在我手上倒是麻烦”安世佳笑笑。“还也是还不回去的,王室的东西。交到你们手上,方才有用。” 江云狄点点头,再次仔细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确认无误这才收下,安世佳这上百亿的的嫁妆,倒是让段月潼半晌没有缓过来。 “你不会只有这点东西吧?”段月潼突然想到,夏青竹这几年在安家的吃穿用度,安家并没有插手太多,每每自己有意赠予,夏青竹也是百般推拒。原本以为是夏晔的遗产,如此看来倒是安世佳的体己多一些。 “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了!”安世佳疏朗一笑。“处理这些东西,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安世佳是军中的人,但凡身上有一点来历不明的产业,轻则为将来埋下隐患,重则身败名裂,株连家人。这也是安世佳不会插手安家生意的原因。想到此,段月潼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都处理好了?”段月潼问。 “嗯”安世佳笃定的点点头。“这些还是两年多以前准备好的。不过不管有多少,这些都是干净的,不干净的我也不会去沾。” “能给你吓出毛病来!”段月潼攥起拳头,重重的在安世佳后背上砸了一下。“以后这种事情,你给我躲远一点。” “嗯”安世佳笑笑答应下来。“这些都是特殊时期的东西,交给你们的是最多,最重要的一笔。” “好”江云狄点头应下。“我来处理”。随即,打了一通电话交代一番,说的是德文。 “放心吧”江云狄打完电话,拍着段月潼的后背。“不会有问题。” 段月潼抿一口酒,放松了不少,倚在江云狄怀里。几个人喝了一阵酒,段月潼说困了,江云狄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过午夜,明天一早段月潼还要前往下一站巴黎。 一众人散去,安世佳被江云狄叫去了书房。段月潼则自己回了主卧,换了真丝睡衣,洗漱完,有些心不在焉的抱着一只抱枕靠在飘窗上发呆。 过了许久,江云狄方才回来。一进门,便放松似的舒了一口气。段月潼知道,安世佳手里的事情必然已经解决了。跟着放松了下来。 “放心吧”江云狄走到飘窗前,将人从背后抱住。“安世佳做过几年的卧底,手里却是有些不干不净的财产,但是已经由军方出面洗白了,都是当时特殊情况下的特殊需要。 给你的这份,还算干净。若是他一直留在手里,反而是定时炸弹,给了你做了嫁妆,却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嗯?”江云狄声音温醇。 “真的没问题?”段月潼仍然心有余悸。 “即使有问题,到了我手里,也会变得没有问题。”江云狄一个深吻落下,直到段月潼舌根发木,他才放开她。“不相信我?”他爽朗一笑。 “好”段月潼莞尔一笑,一颗心总算是回到了肚子里。她是相信江云狄的能力,而且江云狄目前的生意都在海外,这样想来安世佳的安排也许真的是最好的。“相信你。” 第235章 ,巴黎酒庄 是夜,白天休息足的两个人没了睡意。江云狄放纵的有些狠,第二天一早,江云狄起来的时候段月潼丝毫没有睡醒的迹象。 江云狄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抱进卫生间里。带着段月潼洗漱完毕,带进衣帽间换了衣服。整个过程,段月潼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私人飞机从城堡别墅后面的停机坪上起飞。一行人因为段月潼的缘故,得以有机会乘坐江云狄的双层私人豪华飞机。 安世佳尚有六天的假期,可以陪夏青竹去下一站。莫风两天后从巴黎飞纽约,华国的春节到来之前,莫风得去视察一下美国的生意。 江云狄把手上的大部分工作交给陈十二以后,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段月潼。 其余人则在底层坐着,飞机内部的豪华程度让一行人不停咋舌。说起来,段月潼也是第一次乘坐江云狄的私人飞机。 只是整个过程都是昏昏欲睡的。飞机降落在巴黎郊外的时候,段月潼还没睡醒。 巴黎比柏林更冷一些,江云狄抱着段月潼下飞机的时候,段月潼一个激灵醒来。 周围的景致已经大有不同,十几辆豪车来停机坪接人。江云狄将人抱上车。段月潼闪着一双大眼,有些困惑的看着周围。 “我们已经到巴黎了”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肩膀温言。 “哦”段月潼有些恍惚的晃了晃脑袋。 “你要是再睡下去的话。今晚我不介意再放纵一次!”江云狄贴在段月潼的耳边说。 怀里人噌的红了脸,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的看了江云狄一眼。 抵达酒店,将一行人安顿好以后,段月潼和江云狄的行李,却被送去了别的地方。一并去的还有安家其他人和夏青竹。 时间尚早,午餐是极为正宗的法餐,准备的非常丰盛。用餐的地点是在蒙马特地区的一个酒庄里,江云狄的产业。 葡萄园里有几栋白色的别墅。早前已有人收拾出来几个房间。用过午餐,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上了楼。 生意场上,谈判桌上的利益来往是一回事,私底下的人情来往是另一回事。 江云狄的这处葡萄酒庄园,位于巴黎的蒙马特地区。光照条件和酿造技术都堪称绝佳。 但是这里的酒,都是自产自销的。外面一滴都买不到的。每一年葡萄成熟的时节,江云狄有空的话就会回来住上一段时间。 平常来巴黎出差却不住在这里。这一次,是抱着带段月潼度蜜月的心态,来巴黎之前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酒庄里,主卧的装修简单大方。没有十分的华丽,却处处透着法式的浪漫。 放眼望去,虽然仍旧是江云狄常用的黑白灰三种颜色,但是却没有特别压抑。 为着今天段月潼要来,佣人特别买了许多花束来装点,其中竟然有这个季节难得一见的茉莉。 沁人肺腑的香气幽微飘散,段月潼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几百亩葡萄地,冬阳温暖。 段月潼不由得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一口。江云狄环着段月潼的腰身,下巴抵在段月潼的肩膀上,目光柔和温存。 他很难得的给自己放了大假,松懈下来的时光只想分分秒秒的跟段月潼黏在一起。 “潼儿”他声音温醇。“想过要什么样的婚礼吗?” “没”段月潼坦率的摇头,咯咯一笑。“但是我却想过,跟你在琪兰别墅过一辈子的样子。” “真的?”江云狄掩盖不住心里呢欣喜。 “嗯”段月潼点点头。“我每次去琪兰别墅都觉得你就像是在我身边一样。三五步之内,总能找到你。” “这些年,你受苦了!”江云狄声音一滞。“往后都不会了,我一直都在。” “老公”段月潼转过身来,勾住江云狄的脖子。“我很想你。” “嗯”明明人就在眼前,江云狄却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不过片刻,两个人便抱成一团跌入了柔软的大床。 人间欢爱是尝不够的,江云狄极为克制。等到两个人喘着大气停下来,江云狄将人抱进卫生间里洗漱干净。换了衣裳出来。 …… 作为浪漫之都,巴黎向来不负盛名。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有充满特色的手工作坊。 每一家店里都摆着新鲜的花束,和糖果饼干等小惊喜。段月潼向来对衣服鞋帽等物,没有特别执着的追求。心思完全不在奢侈品上面。 走到一间私人订制的帽子工坊面前的时候,橱窗里静静列着的一顶样式简单的男士礼帽,让段月潼睁大了眼镜。 几个人一行进了店门,段月潼让店主拿下了那顶男士帽子。是日江云狄穿着一深蓝色西装,和一件银灰色的妮子大衣。 段月潼踮起脚尖将手上的帽子扣在江云狄头顶上,他白皙的皮肤和深邃的五官,看起来立马温和雍雅了起来。 江云狄从来不戴帽子的,为了讨段月潼高兴,从容的付了款。临出门的时候,店主说还有一顶尺码很小的同款帽子。 段月潼脑子一热,让店家拿出来。拨开额前的碎发戴在了自己头上,米色的呢子大衣本就衬得段月潼一张白净的脸更加清雅。 帽子一戴,骨子里的那份玩世不恭则立马显现出来。店家暗暗惊呼一声,段月潼喜笑颜开的付了钱。 在巴黎的黄昏里,段月潼噌的跳上江云狄的背。江云狄宠溺的将人接住。段月潼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两个人的合照。发了一条微博。 “和江先生买了同款帽子”消息一出,段月潼的微博就沦陷了。同时沦陷的还有金宇和创奇的官方微博。 其实两个人在德国订婚的消息,早在当天就已经传遍了洛城。大量的现场照从城堡别墅流出。 段月潼发完微博,索性关了手机。挽着江云狄的胳膊继续前行。在一间名不见经传的首饰店里。段月潼见一对耳环。 椭圆形的耳环上镶嵌着一排细细的钻石,坠子是两枚啤酒盖大的血红色宝石打磨成的枫叶。 没有用特别夺目的切割工艺,段月潼看呆了。 “ 第236章 ,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耳环极有设计感,段月潼只是觉得很有眼缘。江云狄毫不吝啬的付了钱买下,冷楚接过看了又看,很喜欢的样子。段月潼有些尴尬了,刚才就应该问问身后其他人才对。 “你要是愿意的话,就送给她吧!”江云狄揽着段月潼的腰身,声音温醇。“回头我给你做一对一样的。”这话是贴着段月潼的耳边说的。 怀里人听完,当即就把手里的丝绒盒子递到了冷楚手里。一枚梨涡浅浅的映在唇边。冷楚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身后的莫风。 “拿着吧”莫风含笑,亲自将耳环戴在了冷楚的耳朵上。“江云狄是学设计出身的,他肯定有办法。” 一行人笑着出了门,在江云狄事先预定的米其林五星级餐馆里吃了晚饭。夜晚的时光过得总是很惬意。穿过一条灯光昏黄的街道,身后的三个男人手上都多了几个大小不一的购物袋。 难得有如此惬意的时光,三个男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偶尔交谈一些奇闻趣事。三个人正谈的欢畅时,江云狄突然发现三个女人不见了踪影。 巴黎的街头,三个女人都是人生地不熟。唯有段月潼会法语,巴黎街头的治安,近年来一直被各方诟病。在三个女人不见了的时候,身后的男人们开始匆忙寻找。 让人心慌的是,三个人的手机都无法接通了。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人能去哪里?段月潼自从暗流的问题被解决以后,定位的手链基本已经失去了作用,此刻根本不在身边。 于是,三个人决定莫风留在原地等,江云狄则和安世佳挨个店铺开始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个男人愈发的焦急起来。恰在此时不远处,三个熟悉的身影一点一点靠近。 莫风眼尖的发现三个女人身后有几道暗藏的身影,三个人中除了段月潼脸色古怪,其余的两个人倒是深色如常的跟在段月潼身后。 莫风赶忙给安世佳和江云狄报了信,就在几个人被十几条黑影团团围住的时候,江云狄和安世佳赶到,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 暗处的黑影瞬间消失不见,安世佳带着人去追踪。段月潼见危机解除,一双明亮的大眼恨恨的瞪了一脸茫然的冷楚和夏青竹几分钟,段月潼冒着冷汗的身体开始发抖。 然后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吐了起来,直吐到整个人翻着白眼倒在江云狄的怀里。 医院里,与江云狄熟络的医生替段月潼检查过身体以后,只说是惊吓过度了。而冷楚和夏青竹,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原来,三个女人在聊天之际。夏青竹和冷楚闻到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气,循着香味往前走。等到段月潼发现这不同寻常的香味以后,已经来不及了。 三个人的脚步已经停在了一个极有特色的工艺品店的门口。里面有招待员出了门,热络的将三个人往店里拉。段月潼赶忙播了江云狄的电话,却没有拨通。 手工艺品店里装修的极为有格调,但是气氛却怪怪的,小店里四处飘散着奇特的香味,闻着闻着便失了神。夏青竹和冷楚都觉得大脑十分的放松。眼前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极具诱惑力。店家拿出几件“象牙首饰”来供三个人挑选。 冷楚将一枚莹白放着异彩的戒指套在手指上,细细端详。夏青竹则盯着一串珊瑚手钏爱不释手的看着。突然间两个人感到背后有人用细针扎了自己一下。 “我家里有的是钱,你就拿这样的小玩意儿来糊弄我?”段月潼的法语极为地道熟练。“你这些我都不喜欢,明天,你们摆些好东西出来,我们三个再过来拿。” 说完推着两个人赶忙往小店的门外走,门口有身材高大的黑人堵着路。段月潼走过去的时候,用身子挡住身后两个人,开了门。冷楚有些反应过来,拉着夏青竹出了门。 紧接着段月潼就走了出来,身后高大的黑人男子,靠在门扉上不可思议的看着段月潼。段月潼领着两个人出了门,凭着记忆往六个人分开的地方走。幸好莫风等在那里。 那间小店一定有问题,只是三个人这一出来,必定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况且这里是在巴黎,行动极为不便。江云狄托关系整整一夜也没有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段月潼昏迷一夜,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才醒过来。醒过来时,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江云狄赶忙将人抱起来,段月潼眼神呆滞的看了看眼前几个人。 “去大使馆”段月潼沉重地吐出几个字来,重新闭上了眼睛。江云狄和莫风面面相觑。 到了大使馆,冷楚和夏青竹被单独安排。大使馆馆长与杨子杰曾是战友,这个来法国之前江云狄就知道。当段月潼眼神空洞的说完昨天在那间工艺品店里看到的事情后,满座皆惊。江云狄和莫风背后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我百分之百可以确定,那些所谓的工艺品不是象牙,而是人骨。”段月潼说的十分肯定。“还有那店里,他们特殊的香薰,都是花季女子骨髓混合非同寻常的香料做成的,且都是亚洲女子。” 突然间,段月潼昨天到今天反常的表现有了解释。江云狄感觉四周天旋地转的眩晕,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他不敢想段月潼当时是怎样强装镇定的把其余两个人从龙潭虎穴里带出来的。 使馆方面迅速与巴黎当地政府联系,并对段月潼进行了心理干预。好在段月潼始终害怕的只是不能把冷楚和夏青竹安全带出来。 当天下午,追踪对方的安世佳回来的时候,告诉段月潼,那家店主有特殊的癖好,之前只是在死人身上动心思。只是昨天突然见到三个长相极为出众的东方女子,临时起了歹意,不用放在心上。目今,军方已经介入,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话段月潼当然没有相信,只是安世佳的那句“军方已经介入”到底让段月潼放松了下来。 第237章 ,他知道这已是她能作出的最大让步 段月潼在何国独自漂泊的那几年,比这更加凶险万分的情况她都曾遇到过。只是这几年过得太好,已经不愿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三个男人想到那个夜晚的事情,至今后怕。 冷楚和夏青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冷楚这两年在安家过得优渥,又从来不曾经历过如段月潼那般的波折,自然不懂,夏青竹年幼,根本没有想到这中间的厉害关系。后来想明白的时候,大错已经铸成,她辜负了段月潼今日今时的救命之恩,这是后话。 段月潼秀休息两天很快把精力投入到正事当中,莫风带着冷楚去了纽约以后。安世佳和江云狄每天变着花样的讨段月潼的开心。夏青竹有些看不懂,白天憋着一肚子气,夜里被安世佳折腾的浑身都疼,根本发不出脾气来。 小姑娘多少是有些傲娇的。某天半夜里,段月潼突然说了一声早饭想吃鲜虾馄饨。江云狄呆在原地反应不过来,整整一夜江云狄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江云狄赶忙去唐人街的超市里买了国产的面粉和新鲜的虾子来,安世佳一起床两个大男人就钻进厨房里开始研究鲜虾馄饨是怎么做的。 甚至不顾时差的把老边弄醒,远程教授。段月潼起床的时候,果真吃到了卖相不怎么好的鲜虾馄饨。而夏青竹前一天才告诉安世佳自己想吃鱼皮粥的事情,早被安世佳忘到了脑后。 小姑娘发了大脾气,江云狄气的鼻子都快歪了。自己的女人豁出命去救回来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因此恨恨的好几天都没有跟安世佳说话,段月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几天来的反应一直安安静静的。 安世佳两头为难。眼看着归队的日子日渐迫近,耐着性子将夏青竹哄了又哄,临行前才将人哄好。看着段月潼连日来的隐忍和克制,内心万分歉疚,此时段月潼给了她一个长姐该有的释然和安抚的笑脸。 “姐”安世佳松开握着夏青竹的手,走到段月潼面前一把将眼前人抱住。“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都是我不好。” “就是不知道,你的这位心尖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别让潼儿真心错付就好。”段月潼没说话,江云狄却压低声音语气不悦。 “姐夫”安世佳淡淡一笑。“难道你就舍得我姐经历那些不该经历的事情?” “舍不得”江云狄语气一沉。“可是要不是如此的话,几天前她们几个就死了。” 安世佳心头一顿,没有说话。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一脸茫然的夏青竹和她眉间升起来的不悦。转身,在机场大厅里不顾人来人往,狠狠的吻了夏青竹一通。 巴黎的演讲接近尾声,段月潼的欧洲之行从那一夜之后变得格外顺利。一行人离开巴黎之前,江云狄将亲手做好的一对跟冷楚一模一样的耳环戴在了段月潼耳朵上。 做工更加精致,用料也更加讲究。两片枫叶是用红钻打磨成的。不仅如此,还为段月潼做了配套的项链和手链。她自是高兴的,遇上江云狄以后,她也有了几件自己钟爱的首饰。每一件都有故事,入肉生根的是自己左手食指上的那枚黄金戒圈。 ...... 从柏林到巴黎、再到伦敦、罗马、苏黎世、维也纳。欧洲几大有名的城市,段月潼都走过了。最后一站回的是柏林,江云狄和段月潼的蜜月之行结束。 商量过后,段月潼还是想尽快回洛城。几天后就是华国人最重要的节日春节了,江云狄的私人飞机上装满了给安家和江家众人带的礼物。 段月潼欧洲一行,载誉归来。洛大中文系名声大噪,同时华国传统文化以另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学界对这个年轻女子有了更多的期待。 江云狄和段月潼两个人在柏林订婚的消息传回洛城的时候,从民间到庙堂都呼吁两个人举办一场具有汉族传统特色的婚礼,以最正统的汉家礼仪举行嫁娶仪式。 段月潼想到此有些发怵,传统的汉族婚礼,整个流程下来前后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仪式也极为繁琐复杂,经过许多事情之后,她对婚礼看得已经极淡。 想到这场婚礼,需要江云狄付出之前很多倍的努力和辛苦,不由的退缩了起来。却没想到江云狄一口答应了下来。段月潼有些闷。好在婚礼的正礼部分有汉学界的宿儒操持,真正需要两个人操心的部分并不多,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两个世家的结合,在洛城已是百年未能得见的盛事。此事在华国围内引起了极高的关注度。婚礼的时间定在这一年的九月,有七个月的时间可以去准备。江云狄从德国归来,本就处于一个半休假的状态,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准备。 回到洛城后,两个人先回的是玉檀苑。段月潼终于回到家,整天吵着要吃要喝,老边乐呵呵的准备起来。这是江云狄和段月潼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腊月二十九日,两个人回了琪兰别墅。这里是两个人的婚房,却不曾认认真真的住过几天,再回来感慨满怀。两个人回到洛城后,一直不曾去过江家老宅。 江老夫人每天几通电话打给江云狄,都被江云狄敷衍过去。却也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得在年前有个结论。守岁是洛城旧俗,除夕夜也是举家团圆的日子,江云狄本身已是两年不曾在洛城过年了,江家众人自然盼望。 只是这件事情,江云狄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劝说段月潼。深夜缱绻时,他曾提过这件事,段月潼当即身体就僵了。然后整夜整夜的不再理睬他。 “潼儿”这一天江云狄终于还是开口了。“明天就是除夕了,想好怎么过了吗?”他一边说一边细细的吻着她的锁骨。 “你是不是想让我去白鹭洲守岁?”段月潼淡淡的问。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待在琪兰别墅两个人守岁。”江云狄言语间尽是妥协。 “我可以陪你去。”段月潼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一直僵持下去,为难的还是江云狄。“但是过了初一我就想回玉檀苑,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回去?” “好”江云狄欣然允诺。他知道这已是她能作出的最大让步。 第238章 ,我怎么觉得我应该哭一场才对啊? 别院令户过的第一个年,直到年三十的时候段月潼站在偌大的琪兰别墅里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年货。安家以往是极有温度的家庭,年礼旧俗守得极好。 每到过年,安建业必然会找景德镇的瓷器手艺人添置碗筷。门口的大红灯笼必然是换了簇新的。席家的头缸酒必然送往桃花渡。日子逐渐安稳的时候,段月潼想把这些旧俗捡起来,却发现祖父当年的细致,如今竟然只能流传成为故事了。 能想的起来的都已经来不及准备,段月潼只好捧着一本书窝在花房里看着眼前碧蓝的江水发呆。江云狄整天忙忙碌碌的,段月潼也不好缠着她。等到感觉肚子饿,从花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才发觉琪兰别墅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四进院子里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厨房里添置了新的餐具。冰箱里也被各种各样的食材填满,还有新年礼物。江云狄置办给两个人的新年衣裳,从里到外一共四套。 还有江家和安家各处的新年礼物。段月潼有些瞠目结舌,原本以为今年可能要在玉檀苑过年了,没想到江云狄置办的极为妥帖。江云狄见神色有些异常的段月潼,一把将眼前人拽进怀里。 “怎么了?”江云狄低头问。 “没”段月潼笑着摇摇头,安安心心的赖在江云狄怀里。随后佣人来报,说玉檀苑来了人。江云狄叫放人进来,老边和鲁昀两个人指挥佣人将小山一样多的吃穿用度全部搬过来。 光是三十六道菜品的宴席就搬了三桌过来,还有陈酿的女儿红,以及段月潼早些年从慈问庵搬回来没舍得喝的几坛果酿。新年的衣裳,新鲜水果以及各式各样的糕点。 段月潼看着有些泪目,莫名其妙的觉得温馨不已。一个人傻笑着掉眼泪,老边和鲁昀将东西放下后,陪着夫妻两个把贴完春联就片刻都没有留的回去了。 在琪兰别墅吃了午饭,佣人已经将给江家众人带的新年礼物搬上了车,江云狄亲自开车载着段月潼回了白鹭洲。一别已是两年的光阴,段月潼已经是两年没有来过白鹭洲了。 四处都是春日新鲜的草木味道,让段月潼渐渐的神游起来。想到昔年的桃花渡。发愣之际,车子已在江家老宅的院子里停稳。江云狄下了车,走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牵着段月潼的手下了车。 江家众人已经等在院子里,看见江云狄和段月潼下了车。江老夫人拄着拐杖快走了几步,一旁的江云叶扶着人,也跟着焦急。 等到一群人会和,江老夫人眼里闪着点点星光看向段月潼。段月潼看见江老夫人迅速苍老下来的面容心里不忍,同时又想到冷楚和自己近几年的遭遇,最大的手笔来自于眼前的老人。一时之间眉头紧蹙。 现场的气氛瞬间冷凝,江云狄环着段月潼腰身的手不由收紧几分,所有的人都忐忑不安起来。 “妈”终于段月潼艰难开口。因为这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哎”江老夫人眼泪夺眶而出。下一个瞬间攥紧了段月潼的手,她小产后身体受损,江老夫人心头的愧疚难消。盯着段月潼上下打量了许久。 江云叶赶忙出来打圆场,一行人寒暄着进了主楼。江云狄的主卧已经被重新收拾过,江云琪为两个人画的新婚油画还挂在床头上。两个人的婚纱照分别摆在床头柜上。 衣帽间里,江老夫人和江云叶为夫妻俩人添置了不少新衣。颜色样式接近于段月潼刚来江家老宅时的样子。两个人换了衣裳,想到要下楼段月潼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江云狄耐着性子把人哄好,牵着手下了楼。江家所有人都在,江老夫人询问了一些两个人在柏林订婚的事情,并说了两个人几个月后婚礼的安排。 段月潼全程安静的坐着,江云狄一一答复。江枫亭不时递给段月潼一些水果和点心等零食。段月潼偶尔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啃,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潼儿”江云狄温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段月潼有一瞬间的受惊。“怎么了?”江云狄有些担心的看着段月潼。 “没事”段月潼心虚的摇摇头。江云狄宠溺的拍拍段月潼的后背,暖暖一笑。 “我们刚才说,初八,去你们家提亲。嗯?”江云狄问。 “这个要跟我舅舅商量啊!”段月潼闪着一双大眼。“我自己一个人能做主?” “我刚刚跟你舅舅打过电话了”江云狄眼睛里掩盖不住的欣喜。“他同意了”。 “哦”段月潼莞尔一笑点点头。“那就初八呗。”话音一落,段月潼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有些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周围,江家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段月潼一瞬间红了脸! 除夕夜的家宴,江家老宅准备的格外丰盛。席间,一众人难得的有说有笑,段月潼闭口不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杨子杰隔着满桌佳肴看着沉默寡言的段月潼,心里涌上一丝丝的不快。 晚宴结束,杨平和杨箫等一众晚辈,在江家老宅里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环保烟花。江家姐弟们,已经是两年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聊过天了。除了谈到和段月潼的婚事,江云狄话少的可怜,也是懒得周旋。 一行人喝了一会儿酒,段月潼坐在江云狄身后,始终沉默寡言的样子。杨平见状,从沙发里将段月潼拽起来,带着几个弟妹去放烟花。段月潼始终不温不火。 江枫亭和阿果迫不及待的在拆江云狄和段月潼两个人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一阵接着一阵的惊叹声从主楼里传出来。到了午夜,白鹭洲上演了一场空前的烟火盛宴。 “哎”杨平见段月潼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叹了口气。“为了这场烟火,我半年的工资都搭进去了,月潼连个笑脸都不肯给。” “我本来就不想笑,你这话一说完,我怎么觉得我应该哭一场才对啊?”段月潼语气不轻不重。 身边的杨箫和吴珂听完,咯咯的笑出声来。杨平被抢白,尴尬抵不过想笑。 第239章 ,要不是小五的缘故,你得叫我一声 “我就发现我但凡跟你说话,就没有一次占到便宜?!”杨平含笑说。 “呵呵”段月潼佯装着笑笑。“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挺好奇的。” 一众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段月潼从进了江家老宅的门,还是第一次开怀。烟火放完,年轻人要守岁。段月潼没什么兴趣,况且在江家老宅里浑身不自在。 趁着众人不注意,回到了主卧里,洗了澡换了睡衣,钻进被窝里开始玩手机。除夕夜,宋风雅发了一堆红包过来刷了屏,段月潼一个一个点开,最后没了耐心,不再收。 安世佳建了一个群聊,一众年轻人在群里发红包互相祝福新年。段月潼连续抢了几波都是手气最佳,群里开始起哄。安世佳随后把江云狄拉进了群聊,群里除了安家的几个人,还有夏青竹的几个小姐妹,宋家的几个年轻人。 后面连江家的年轻人也被拉进了群里,安世佳带头吆喝着让莫风和江云狄发红包,两个人放下身边人不理,开始在群里红包刷屏。玩到最后,众人发现不见了段月潼。 江家散了酒局,江云狄上楼的时候,段月潼已经睡熟。江云狄洗漱完毕,钻进被窝里。带着水汽湿软的身体靠近了段月潼,段月潼一个激灵醒来,身体已被身边人抱紧。 有灼热的吻落下,段月潼懊恼的低低吼了两声,声音被江云狄含笑吞尽。整整一夜,江云狄从开始的温柔到后来的放纵,直到天色发白才放过怀里人。 夜里的折腾直接导致了段月潼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床。江家一众人去小祠堂拜祭,段月潼趴在被窝里睡懒觉。江云狄回来的时候,段月潼还睡得昏昏沉沉。 无奈的将人从被窝里拽出来,洗漱完毕下了楼。段月潼饿的肚子咕咕叫,跟着江云狄进了厨房。田婶回家过年不在,除夕夜江家的家宴都是几位女主人准备的,段月潼不知情没有参与。 正月初一的这一天,大家有意给小两口出难题。等到两个人真的进了厨房,段月潼犯难的看着眼前应有尽有的食材,一脸无措的看向江云狄。 江云狄擅长做的是西餐,中餐勉强果腹。大菜更是不用说,根本就没有做过。小两口站在厨房里拿着手机搜索各种菜的做法,叮叮咚咚做做停停,临近中午只拌了三个凉菜出来。 段月潼着急的开始跺脚,江云狄一边安慰一边手机搜索。杨子杰看不下去钻进了厨房,江家众人哗啦一下把厨房围了个水泄不通。杨子杰厨艺十分高超,只是从来没在江家做过饭。 年逾半百,在华国威名赫赫的将军在厨房里掌勺,身姿优雅,动作娴熟。动作里带着固有的沉稳和老练。一时间竟然把名满洛城,帅气英俊的江家五少压得死死的。段月潼的确刀工了得,切菜的活全部交给段月潼以后,妮子将两把刀使得活灵活现。 杨子杰发话,段月潼根据需要把食材改刀,大将军掌勺,江云狄打下手。不到一个小时,两桌丰盛的家宴准备妥当。江家众人见三个人在厨房配合默契,惊讶的合不拢嘴。 无论是杨子杰下厨,段月潼切菜还是江云狄在厨房打下手,江家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两桌菜做好,段月潼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到了饭桌上,江云狄先给段月潼准备了一碗汤垫肚子。 饭桌上碗筷碰撞的声音响起。杨子杰盯着坐在餐桌对面的段月潼,他们在巴黎街头的遭遇,在几个人抵达大使馆的时候杨子杰就知道了。没想到段月潼会这么平静。 那样的情况,即使杨子杰听了也冒了一身冷汗。是以看着眼前埋头吃饭的段月潼的时候,有了做老父亲的那种心疼和不忍。 “你可真够没心没肺的。”杨子杰责怪段月潼。“什么龙潭虎穴你都敢闯?”众人听了这话纷纷不解,只有杨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目光好奇的看向段月潼。江云狄绷紧了身体,担忧的看着段月潼,法国的事情绝不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不愿意段月潼知道更多。 “讨厌的家长大人!”段月潼蹙着秀眉顶嘴。“大过年的就开始训人。” 仓野为人随和,平常和学生打交道比较多,如此玲珑俏皮的年轻人,实为少见。听见段月潼俏皮的顶嘴最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饭桌上众人哄得一声笑开来。 “哎,你”杨子杰颇有威严的瞪了眼段月潼。杨子杰十六岁参军,自己的两个孩子又都是男孩儿,而且也从来不会惯孩子。一向言出必行,唯独对段月潼多了许多的忍耐。 威名赫赫的将军被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顶了嘴,竟然没有恼,心里反而抑制不住的欢喜。微微眯起了眼睛遮了笑意。 “你从前跟你爷爷也是这么说话的?”杨子杰忍住笑意没好气的说。 “我爷爷才不会大过年的训人呢!”段月潼垂下眼睛嘟囔。众人抖着肩膀笑得更欢。 “想笑就笑吧,回头再憋出毛病来。”段月潼抬眼看了眼杨子杰憋着笑的脸,小声说。江云海一口汤没含住笑了出来。江老夫人更是难得的笑出声来。 江云狄坐在段月潼身边笑的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这么多年了,终于见到敢跟老杨叫板的年轻人了!”江云叶忍着笑说。 “哼”杨子杰含笑说。“看给你惯得,没大没小的。要不是小五的缘故,你得叫我一声叔叔!我跟你舅舅是平辈的人。” 段月潼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看了一眼身边的江云狄,众人忍住了笑,等着看段月潼怎么破这个局。 “你是叔叔的时候,我又没有上赶着。”段月潼嘟囔。“发压岁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像个叔叔了?” 众人闻言,笑的东倒西歪的。邻桌的江枫亭更是笑得打翻了面前的汤碗。杨志杰终于呵呵的笑出声来。 “常有理!”杨子杰有些切齿的笑道。仓野看向身边的段月潼,半个月以前,两个人还并肩在国外的讲台上谈论古典诗词,那个时候,惊讶于她小小年纪的渊博,睿智,和二十来岁人生的淡泊豁达。 第240章 ,我为什么是臭干妈? 此刻却完全像个孩子一样,在饭桌上跟大人顶嘴。杨子杰刚才说的话,大有深意,这女子装憨掩饰过去。仓野不由得动容,心里生出更多如同待晚辈一般的呵护来。 “不要皮”江云狄见段月潼三言两语顶的杨子杰说不出话来,一脸宠溺的看向身边窈窕的佳人。这女子,面容淡泊,不露一些狡黠在人前,坦率的叫人心痒,心里愈发喜欢。 在愉快的气氛里,午餐直拖到下午两点钟才结束。几个年轻人吵着要去琪兰别墅看看,江云狄不允。阿果和江枫亭拽着段月潼胳膊哀求。 琪兰别墅,已经成为洛城年轻人心目中最具有诱惑力的存在。周围的安保牢固如铁桶。没人能够靠近,琪兰别墅从佣人到保安,来历不凡,不是简单人。 段月潼躲进江云狄怀里,众人一看江云狄冰冷如铁削一般的面容,不敢多言语,讪讪散去。 “琪兰别墅真不不能给人进去吗?”段月潼勾着江云狄的脖子问。 “那是属于咱们两个人的地方”江云狄宠溺的吻一吻怀里人。“不过新房也需要闹一闹,你不介意的话,挑个日子让大家过去转一转。嗯?” “那最多只能到二进院,不能往里面去?”段月潼小心翼翼的说。“后花园更是不可以。” “好”江云狄暖暖一笑。“听潼儿的。” 过完大年初一,大年初二一大早,江云狄开车跟段月潼回了玉檀苑。车子一进桃花渡,段月潼就像脱了笼的鸟一样,开心的不能自已。江云狄有些无奈的看着段月潼。妮子实在太有些黏着娘家人了。 进了玉檀苑的门,段月潼欢脱的跑进主楼,给了老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吵着要吃要喝,老边溺爱的要什么给什么。过了中午,阿亮跟挺着孕肚的鲁静来了玉檀苑。 段月潼眉开眼笑的拉着鲁静问长问短。阿亮和江云狄,已是许久不曾坐在一起对饮。闲来无事,两个人趁着春日和煦温暖的阳光坐在段月潼搭建的竹亭里对饮。 饮的酒是竹叶青,很烈的酒。鲁昀妻子拉着鲁静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孕期的保养及需要注意的事情。段月潼听得有些头大,咚咚咚的钻进了自己的书房。 一进书房门,这才发现自己最近简直有些玩物丧志了。柏林的专柜开了后,自己连后续报告的事情都没有管。正月十六洛大开学,少不了要做演讲报告。这些她竟然都没想起来。 打开笔记本电脑,连忙准备起来。安世佳带着夏青竹去给杨子杰拜年,两个人的订婚仪式定在阴历的三月,夏青竹十九岁生日的那一天。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准备。 江云狄喝到七分醉的时候,太阳落山。江云狄撑着昏沉的脑袋上楼找段月潼,段月潼正在准备资料,一心扑在眼前的工作上,专注的就像是没看见这人一样。 老边给两个人准备了醒酒汤,鲁昀妻子送了一碗到段月潼的书房里。段月潼放下手里的工作,喂江云狄喝下,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江云狄送回到房间里。 哪知刚一起身就被江云狄拽进了怀里,暮色微微降临的时候。两个人的夜晚便在江云狄强势的攻击里开始了。平日段月潼还能挣扎,而此刻江云狄有些薄醉的时候,完全失控了。 玉檀苑房间的私密性是极好的,两个人折腾了整整半晚上。江云狄过了酒劲才酣畅淋漓的停下。段月潼翻身不愿意理他,江云狄吻上她秀美的脊背,不久沉沉睡去。 第二天整整一天,段月潼都铁青着脸没有理他。下午,肖维城带着宋风雅来访。段月潼抱着一摞资料,一边看一边敲电脑。江云狄在旁边端茶倒水卖笑脸,段月潼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宋风雅进来的时候,看着两个人稀奇古怪的表现,忍不住笑意。段月潼听见熟悉的声音,从笔记本电脑里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秀美的女子。身边肖维城怀里抱着一个已经会摇摇晃晃走路的小男孩。 “段月潼”宋风雅娇嗔。“你这狠心的坏女人!” “哟”段月潼咯咯的笑。“大过年的来我家给自己添堵?” 宋风雅将手里的袋子递给身后赶来的佣人,走到段月潼身边,生生挤走了江云狄坐了下来。 “你自己说,你有多久都没联系我了?”宋风雅真的有些薄怒。“我自己的亲闺蜜订婚,我居然要从新闻上知道。” 段月潼笑着不说话,江云狄招呼肖维城坐下,给来人倒了两杯茶。肖维城错愕的看着眼前昔年以冷酷无情出名的洛城江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段月潼把你怎么了?”肖维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江云狄看向身边面容清雅的妻子,有些尴尬。不过脸上还是淡淡的没有接话。 “妞儿”宋风雅了然的笑笑。“你把你们家江少怎么了?”这一对夫妻,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正欲烹之!”段月潼微微切齿。肖维城一听噗的一口茶水笑喷了出来。宋风雅尴尬的看了眼段月潼,有看了眼微微张开嘴一脸错愕的江云狄,一时间竟觉得无话可说。 “我就说你这闺蜜是妖孽转世的吧?”肖维城忍住笑看向宋风雅说。 “段月潼。”江云狄一时之间失了面子,掩饰不住一脸的尴尬又气又笑的看向段月潼。 “嗯”段月潼爽快答应。 “喂!”宋风雅在段月潼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皮也要有个限度的好吧?” 段月潼瞪一眼宋风雅,搓了搓脑门。鲁静听见宋风雅的声音,被阿亮扶着挺着孕肚走了出来。宋风雅的儿子“伯明”看见鲁静笑着扑进了鲁静怀里。 “伯明”鲁静声音里满是宠溺。“想干妈了没?” “想”伯明奶声奶气的说。 鲁静从身后阿亮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伯明的口袋里。 “干妈过年好。”伯明奶声奶气,吐字不清晰的说。段月潼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的居家服有些尴尬,江云狄暗戳戳的往段月潼手里塞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福袋。 段月潼会意,将福袋递到伯明面前。 “伯明”段月潼逗弄眼前的萌宝。“我是谁?” “透(臭)干妈”伯明含笑拍着手说。段月潼闻言咯咯的笑起来。 “我为什么是臭干妈?”段月潼看向宋风雅。 “因为我儿子认识你是从照片开始的!”宋风雅白一眼段月潼,语气里全是怪怨。 段月潼从福袋里掏出来一枚纯金的项链吊坠来。样子奇巧别致,倒没什么特别的。 “这里有一个全球最尖端迷你追踪器,肉眼看不见。权当见面了!”江云狄淡淡的说。 第241章 ,你就是太懂事,总是让我觉得自己 宋风雅接过项链,当即挂在伯明的脖子上。伯明跑去看一岁多的段慈泉,几个男人另外约了一桌,闺蜜三个得以有时间独处。桃花渡的树木梢头已经可以看得见树木的新发的嫩芽。 从白鹭洲回来的夏青竹,见三个娉娉婷婷的女子坐在竹亭里闲聊,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段月潼身边来坐下,从刺绣的手袋里拿出一枚鲜桃递给段月潼。宋风雅和鲁静见状争吵着也要吃。 转眼间到了正月初八,江家的人一大早带着各色聘礼来到玉檀苑。段月潼整个人都有点恍惚。江家诚意十足,江老夫人更是拿出了自己私藏的不少体己。 金银财物的已经让段月潼有些麻痹,也不多看。静静的坐在一边喝茶,江云狄看段月潼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不由失笑。正月初四以后两个人便回了琪兰别墅。 昨天段月潼回的玉檀苑,江云狄回的白鹭洲江家老宅。两个人再次见面后第一次分开。回到玉檀苑,段月潼这才发现一直以来莫风一个人在支撑创奇公司,这几天也没有催自己去上班。 甥舅俩交流了一下近期公司的业务,段月潼的打算还是要回到创奇公司去工作。洛大的课程也马上要开,收拾了一颗好整以暇的心。准备开始工作,另外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手上的资产简单清算了一下,准备跟江云狄商量一个经营计划。 同一时间在江家,江老夫人交出金宇董事长的位置。江家人一直恳求江云狄出任金宇的董事长。江云狄离开的两年,金宇的财政已经出现了较为严重的亏损。 理智上,江云狄既然已经从金宇抽身,就不想再插手江家的事情。感情上,也是已经变得有些慵懒了,一切以段月潼的喜怒为考虑的唯一准则。 段月潼深知江家此刻所面临的困局,两个人在电话里交谈的时候,她没鼓励江云狄接手,可也明确的说了知道这是江云狄的责任。 如今金宇的局面,比江云狄十年前接手的时候还要差许多。提亲的事情一过,小两口便各自忙碌了起来。两个人白天不见面,夜里同塌而眠,往往总是江云狄回到琪兰别墅的时候段月潼已经睡熟。 其中一个人起床的时候,另一个早已出门。如此忙碌到三月,桃花渡一片粉白灿烂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周末,江云狄没有急着出门,并且拽着段月潼没有让她去上班。 江云狄开着车,将人带回了桃花渡。桃花渡粉荫成阵,如在世外的样子,在早晨柔和的春光里,段月潼将头伸出窗外看着自己少年时看过十几个来回的风景,只觉得这一年的景致格外不同寻常一些。 更可心,更美。江云狄放慢车子的速度,载着段月潼到了玉檀苑,肖梦的团队已经率先到达。玉檀苑的院子里,几十套礼服和婚纱一字排开,华贵无比的阵仗。 段月潼有些错愕,想起来两年多以前的事情。跟江云狄说好在白鹭洲照一套四季婚纱照。那时候还没想过今日玉檀苑的一切,更没有想到那个秋天,两个人便分了东西,一别两年。 江云狄提前半个月安顿好了手头所有的工作,才有今天一天的空闲来履行当年的承诺。 “潼儿”在一片粉白里,江云狄从背后环着段月潼的细腰。“忘了咱们的约定了吗?” “嗯”段月潼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来,略微尴尬。“是忘记了”。眼前人闻言暖暖一笑,并不恼,却有丝丝失望。段月潼的性子是那种不对他人期待更多的人。 因此鲜少求人,也鲜少被某个人缚住手脚。这样的独立的性格很容易做成大事,但是作为妻子却有有些凉薄。 “以后,我们的事情要多上心一些。跟我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嗯?”江云狄宠溺的看着段月潼在日光下微微发亮的段月潼的侧脸。 “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段月潼微微含笑问。 “倒不是”江云狄含笑说。“你就是太懂事,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段月潼咯咯笑。身周是片片飞白的桃花,自然的取景是极美的。江云狄还是那一身穆季白手作的礼服,这套礼服很得江云狄的欢心。段月潼的婚纱是九个月前,江云狄专门在法国给定制的。 两个人准备中式婚礼,自然是用不上的。但是用来照婚纱照却是可以的。 两年过去,摄影团队里已经有人脱发,有人身材走形,有人离婚,有人结婚生子。容貌上都深浅不一的发生了变化,但是准新郎和准新娘却丝毫没有变。 段月潼这两年来的教书生涯,使得整个人周身的气质更加的温和。江云狄更多了许多的高深莫测,少了几分冰凉冷漠。一整天下来,七套服装。 两个人都累的够呛。拍摄结束的时候,创奇和金宇的官宣照旧先发声。洛大的师生齐齐上阵祝福,两个人如今的结合,引起了华国汉学界的重视。 祝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创奇和金宇的公关团队忙得不可开交。当夜玉檀苑的晚饭还没摆上桌的时候,段月潼就累得睡着了。江云狄又是吻,又是哄的将人叫醒。 安家的团圆宴。晚饭过后,两个人留宿在玉檀苑里。段月潼的房间,是实打实的闺房。纱帐在夜风里轻摇,两个人已是久未缠绵。段月潼双手环着江云狄精健的腰身。 灼热滚烫的吻从四处落下来。江云狄感觉到自己骨头缝里都在叫嚣,怀里人香甜酥软。让自己久久不能自持,窗外天色发亮的时候,将两个人送到极致的美好处,江云狄这才停下来。 春日的夜晚,一切生发的自然有声。第二天一早,洛城满城春雨,玉檀苑的早餐是依着段月潼的喜好准备的鲜虾馄饨和灌汤包。春日里,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温脉脉的。 早餐毕,段月潼坐着莫风的车去了创奇。江云狄去了金宇总部。半个月后,夏青竹和安世佳的订婚宴轰动了洛城。 第242章 ,无论如何,在安家这个女人她不敢 夏青竹被段月潼和安世佳姐弟带回玉檀苑的那一年,十七岁生日尚未过。而今,十九岁的生日时有了新的身份,安世佳的未婚妻。因为安世佳的身份特殊,外面虽然盛传安家的二少爷订婚,但是更详细的却没有人知道。 安世佳为此觉得有些亏欠夏青竹,小丫头是见过段月潼求婚江云狄,也见过江云狄求婚段月潼的。那样的盛况说不憧憬是假的,只是能嫁给安世佳,夏青竹已经觉得自己占尽了别人占不到的幸运。 阴历三月,正是百花盛放锦绣万段的时节。两个人的订婚宴在玉檀苑举办,军方一早便派了人控场。没有请柬的人进不来,尽管如此,这一天到来的人仍旧不少。 段月潼为了两个人订婚的事已经亲力亲为的操持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吉时到来的时候,夏青竹仍未从房间里出来,段月潼提起裙摆上了三楼。 夏青竹和几个闺蜜,站在夏青竹的衣帽间外面嗐声跺脚。夏青竹已是泪眼凄迷。柜子里,夏青竹从法国定制回来的礼服被人从中间绞烂,动剪刀的地方看起来刀刃极为锋利,动手的人如病态一般的在发泄。不仅订婚的礼服被绞烂,就连其余的几套礼服也都惨遭毒手。 玉檀苑的主楼里没有监控,因为段月潼不允许。这是一个无头案,夏青竹看见段月潼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掉出来。段月潼看了眼夏青竹一团糟的衣帽间,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自己有好些高级定制的礼服,有创奇准备的。还有江云狄准备的,之前就连江老夫人也送了不少来。推开房门的时候,段月潼心里忐忑不安,因为总觉得在自己家里,房门并没有上锁。万一自己的衣帽间也遭了毒手,两个人的订婚宴恐怕是要搞砸。 推开衣帽间门的时候,段月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即暗暗的笑了两声。挑了一件之前江老夫人给的聘礼当中的缂丝礼服来,这衣裳是老师傅花了两年时间织成的。 江老夫人很是爱惜的给了段月潼,颜色也是比较喜庆的。衣服共有两件,一件是香槟金的,给夏青竹的是淡粉色的,段月潼没有多想,捧着出来帮着夏青竹换上。水一湄帮着夏青竹换礼服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不甘和狠厉。 “青竹”段月潼声音清婉。“这衣裳是江老夫人给我的聘礼,老师傅花了两年时间织成的缂丝。你要小心爱护。懂吗?” 夏青竹满眼热泪的看着段月潼点了点头。夏青竹穿着华贵的缂丝出现的时候,安世佳有些不悦的看着夏青竹身上的礼服,江云狄眸子里则更是淬了冰。 段月潼下楼后,对着两个人淡淡一笑。忙碌了起来,洛城旧俗新人订婚的时候要互换一个荷包。夏青竹的自然是自己动手做的柳叶合心的荷包,安世佳做赠的则是苏绣大师绣的绿竹海棠的双面绣荷包。 安世佳的荷包里,放着一枚纯金的花生。夏青竹的荷包里,放着的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深海珍珠。自此,两个人有了白头之约。 宴会现场渐渐恢复平静,近来段月潼总觉得自己血糖有些低,在感到自己有些头晕的时候,叫李凤陪着进了一边的休息室。坐下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手都有一点发抖。 李凤见状连忙出去找吃的,段月潼静静坐着。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来,当熟悉的青木香味阵阵传来的时候,段月潼抬头遇上江云狄满面冰霜的脸。 未及眼前人说话,段月潼莞尔一笑先握住了江云狄端着甜点的手。 “怎么会低血糖。嗯?”江云狄不悦的问。 “最近有些累了!”段月潼一笑嫣然的说,唇边是一枚小小的梨涡。“我明天就休息。” “你倒是会拿话堵我。就不会照顾好自己,嗯?”江云狄一面说一面将甜点喂进段月潼的嘴里。段月潼小口小口的咽。 “我明天就休息”段月潼重复一遍之前说过的话。“连着休息好几天,好不好?” “也好吧!”江云狄脸上的冰严终于退去。“我后天陪你。嗯?” “好”段月潼含笑答应。 “夏青竹那件礼服,是怎么回事?”江云狄又问。 “那丫头衣帽间里的礼服全部被人绞烂了”段月潼吃一口甜品说。“我留在这边的,唯有她身上的那件颜色比较喜庆一些。” “只有她一个人的被绞烂了?”江云狄眉头微蹙。 “嗯!”段月潼点点头。“奇怪吧?” “确实挺奇怪”江云狄说。“难道绞的人想不到你在这边也留了衣服,就算你没有,冷楚也有啊?” “所以奇怪啊!”段月潼吃完最后一口甜品,头晕缓解不少。 “这人倒是知道你们安家人不能惹。”江云狄淡淡说,从茶几上拿过一张纸巾来擦去段月潼嘴角的奶油。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唇角。 段月潼补了唇妆,两个人牵手出来。门外一派喧嚣,夏青竹和安世佳脸上都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直到黄昏,人群才散去。夏青竹的几个小姐妹留下来陪着人,水一湄的目光一直落在夏青竹身上的礼服上。这比之前她动手绞烂的那些不知道华贵多少倍。 她没有想到的是段月潼竟然真的舍得,这么好看的礼服。衣服上好巧不巧的都是夏青竹最喜欢的海棠织花,花朵的边沿都是银线织成的,在自然光线下,夏青竹整个人都发着柔亮的光。 她有些后悔没有一并毁了段月潼的衣帽间,但是隔着人群看见段月潼淡雅脱俗的身姿和明亮的双眸,那眸子似是已经看穿了自己一般,叫人心虚。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面若冰霜,眸光犀利的洛城江少。无论如何,在安家这个女人她不敢惹。待到除掉夏青竹,她还要百倍的讨好才能在这个家里立足。 段月潼累了一天,已经折腾不动。吃完晚饭早早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段月潼下楼的时候,夏青竹的小姐妹还没有走。吃了早餐,段月潼执意要回琪兰别墅。临行前吩咐鲁昀将自己的书房门和卧室门都锁了。 第243章 ,段月潼怀孕。 段月潼实在是不喜欢夏青竹闺蜜当中的几个人。早饭桌上,水一湄八面玲珑的夸奖老边做的早餐。老边淡淡的一笑遮过,老边看人有自己的一套。 开了十几年饺子馆,越是说的天花乱坠的人,越是人品经不起推敲。每每夏青竹这几个闺蜜来的时候,老边脸上都淡淡的。尤其是水一湄和之前的一个席温妮,最是让人反感。 “月潼气色差些,最近有什么想吃的吗?”老边没有理水一湄的恭维,反而问段月潼。水一湄有瞬间的尴尬。 “你叫阿简做些点心给我,下午我叫人来取。”段月潼一边喝粥一边说。 “这就要回去?”老边明知故问。 “潼儿最近有些低血糖”江云狄接过话。“回去让好好休息一下。” 桌上几个小姑娘,一听段月潼要回琪兰别墅,眼里全是艳羡。却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只得忍着。 “嗯”老边点点头。“让阿简顺便包些鲜虾馄饨速冻了,你记得吃。” “好”段月潼点头应下。 ...... 八月,洛城溽热的天气,让人一离开空调房就觉得透不过来气。段月潼和江云狄的婚礼定在九月。婚礼上所需要用到的一应衣物等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 跟李凤跟进完项目进度的段月潼突然间特别想吃火锅。于是暗戳戳的拐带着李凤去了洛城最豪华的火锅店,下午三点钟的样子,午餐已过,晚餐还不到时候。 火锅店经理一见是段月潼,本来不在营业的时间,也连忙开了一个雅间放两个人进去。段月潼不是很能吃辣,锅底点了三鲜的,李凤浑身冒着汗有些食不下咽。 段月潼一个人吃掉了一桌子菜,临出门的时候,经历送上一张vip金卡。李凤接过来。到了创奇,下午五点多钟的样子。段月潼觉得有些饿,先给老边打电话说想吃几样平常很难吃到的菜。然后给江云狄打了电话。 “潼儿”正在开会的江云狄,看见是段月潼的电话,不由分说的中断了会议。一般只要是工作时间,段月潼很少会打电话给江云狄,都是留个信息给他,他看到了就会回。 “打扰你工作了吗?”段月潼嗓音清澈。 “没有”江云狄淡淡一笑。“怎么了?” “今晚我想回玉檀苑吃晚饭,可以吗?”段月潼含笑说。 “嗯”江云狄回答,两个人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回过玉檀苑了。“我尽量早点下班过去陪你。” “好”段月潼声音清婉却有些疲态。“我让老边做了几道你喜欢吃的菜,你尽量回来。” “嗯”江云狄声音沉稳,带着暖意答应下来。“潼儿”就在她要挂电话的时候,江云狄突然唤了一声。 “嗯?”段月潼追问。 “你要注意身体。”江云狄声音暖暖的,言毕,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说起来,夫妻俩也是有近半个月没有见面了。虽然每天同塌而眠,但是江云狄实在是忙得过火。 每天回到琪兰别墅的时候,段月潼已经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段月潼或者没睡醒,或者已经上班去了。从接手金宇开始,江云狄就没能像样的休过一个完整的假。 偶尔段月潼觉得江云狄实在太累了,早上便磨着他不让起床。硬是耍赖到中午才肯放人。 “好”段月潼应下。 挂了电话,江云狄迅速的换上了冰山脸。结束了会议以后,江云狄推掉了原本的酒局,驱车去了玉檀苑。段月潼坐在门边的一棵海棠树下看着夕阳发呆,见到踩着薄暮回来的江云狄,一笑嫣然。 段月潼要的几道菜都不简单,一众人吃着晚饭,略微的喝了几口酒,难得的放松了下来。江云狄满脸宠溺的看着段月潼往自己的盘子里夹菜,然后优雅的一口一口吃下。 几天后的夜里,被饿醒的段月潼强睁着睡不醒的眼睛下了楼,冰箱里的点心已经被段月潼给吃完了,佣人还没有来得及补充。段月潼无法,只得钻进厨房里,煮了一把意面,简单做了个拌料,坐在桌边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潼儿”江云狄打手托住段月潼险些栽倒在盘子里的小脸,有些哭笑不得。 “嗯?”段月潼勉强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 “回去睡觉吧,明天再吃。嗯?”江云狄摸摸段月潼的小脸。“夜里吃东西会伤胃的。” “可是我好饿。”段月潼往嘴里塞了一口意面,闭上眼睛嘟囔。江云狄坐在餐桌旁将人揽进怀里,端起盘子喂段月潼吃好。然后将人抱上了楼。 没了睡意的江云狄,将段月潼来回来折腾了个遍。 第二天夜里五点多钟,段月潼再次被饿醒。呆愣愣的抱着手机,忍不住给老边发了短信,说想吃阿简包的馄饨。江云狄起床后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吃不够的娇妻。 翻来覆去的看了段月潼数个来回,也没有发现身边人有何不妥。倒是第二天一早就将人带去了玉檀苑,老边已经准备妥当鲜虾馄饨,段月潼破天荒的吃了满满两碗。 临走之前,还说要打包一份糕点。这几天段月潼总是饿的紧,除了一日三餐,零食点心的从早到晚没断过。 “月潼”鲁昀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眼前年轻女子。“你别是怀孕了吧?”说完看向同样一脸疑惑的妻子。 段月潼受到惊吓般的吐出来刚刚送进嘴里的最后一颗馄饨,抬起头看着一脸惊愕的众人。江云狄连忙放下手里的餐具,看向段月潼。 “去医院”江云狄拉起段月潼的手,慌慌张张的出了门。康辉医院里,江云狄拿着彩超单,看着那行“怀孕六周”的字迹,有喜极而泣的冲动。 坐在不远处的段月潼喝着酸奶,看着江云狄。之前已经闹了很多次乌龙,段月潼倒不怎么着急。看见江云狄不自然的表情,有些心虚。 “潼儿”江云狄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将眼前人紧紧抱住。“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爸爸的了。” 段月潼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随后微微张开的小嘴被江云狄火热的嘴唇吮住。段月潼赶忙将江云狄的脸推到一边,有些忐忑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江云狄低头一看,段月潼脚上的高跟鞋,皱紧了眉头。怎么她生理期过了这么久,自己就没觉察到?不禁有些自责,不顾周围错愕的目光,将眼前人打横抱起出了医院的门,直接送到了琪兰别墅,连班都不让上了。 他给自己一并放了假,莫风心惊肉跳的打发了鲁昀夫妻俩去琪兰别墅看望段月潼。 第244章 ,爱你,就用最正统的汉家婚礼迎娶 很快段月潼怀孕的消息传回了江家。时下正好洛大放暑假,江云狄强势的推掉了段月潼在创奇所有的工作,自己也休了三天假将人摁在琪兰别墅休息。 安世佳军队走不开,夏青竹在几个小姐妹的陪同下来琪兰别墅看望段月潼。有了前面的教训,江云狄虽则放了人进来,但是全程都有人跟着。 一旦有人准备掏出手机拍照片,马上就会被人阻止。夏青竹满心的恼怒,水一湄在旁挑拨夏青竹发牢骚,冷红药则在极力劝阻。因为自己的闺蜜胳膊肘向外拐,引起了夏青竹的不满。 一番争执后,冷红药落了单,看见段月潼窝在院子的阳台上看书,不由自主的走过来,跟着段月潼闲聊。 夏青竹所有的闺蜜中,段月潼觉得只有冷红药才能被称得上是朋友。冷红药是洛大舞蹈系的学生,但是段月潼在洛大的课程,冷红药一节都没有落下过。而且她的选修课成绩,甚至比夏青竹更好一些。 领悟诗词需要一定的阅历,冷红药胜在这里。夏青竹虽则身世坎坷,但是真正吃过的苦却少之又少。因为没有吃过多少苦,便不知道自己拥有过多少甜。 传统诗词,她领悟不到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老师”作为冷楚的远房堂妹,冷红药辈分要比段月潼大,但是嘴上的称呼却一直都很尊敬。 “嗯”段月潼合上书,招呼冷红药坐下。眼前女子有些无奈的看了眼不远处的夏青竹和水一湄。 “您不会怪青竹吧?”冷红药有些忐忑的问。 “说实在话,有点闹心”段月潼莞尔一笑。“但是她不管闯了什么样的祸,我都会给她兜底。”这是她当初给夏晔的承诺。 冷红药闻言,淡淡的吐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的样子。 “你应该跟你堂姐走得近一些,听说你一个人照顾你母亲也很辛苦?”段月潼为冷红药倒上一杯茶。 “其实,我已经占了安家不少便宜了!”说到此,冷红药微微红了脸,有些尴尬。要不是经常往玉檀苑跑,唐家那边,恐怕她早就逃不掉那段宿命了。 “何以见得?”段月潼含笑问。 “因为我常常去玉檀苑,比起前几年,外面已经有很多人都不敢像原来一样欺负我们母女了。”冷红药说的含蓄,段月潼欣赏的点点头,安家根本什么都没有为眼前的女子做过。走得近,沾上的那点好处,一般人都不会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或者如何。 段月潼没想到冷红药会把这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楚。懂得感恩的人,总是更容易获得帮助和祝福。 “听说,你在剧组跑龙套?”段月潼问。 “嗯”冷红药大方的点点头,“我妈妈年龄大了,我想让她过得更好一些。” 段月潼点头记下,当天晚上人群散去后给冷楚打了一通电话,冷红药得以有了一个固定的角色,收入也比之前高了不少。对于这个学生,段月潼仅有的一次照顾,如此微末。 关于古典诗词,冷红药向段月潼请教了不少。段月潼一一解答,并推荐了不少好书给冷红药。师徒二人品茗谈词,倒也聊得来。 盛夏末尾,江边清风送爽。琪兰别墅比别处更加凉爽惬意一些。段月潼留下三个人吃了晚饭,江云狄便派车将人送了出去。此外江云狄派蓝笙去水家特别交代了一些事情。 跟段月潼一样,江云狄不看好水家的那位小姐,洛城末流的名门当中,那女子心思过于诡诈。只是夏青竹有点识人不明,数次栽倒在自己的这个闺蜜手上。 单单为了夏青竹叫段月潼一声师父,江云狄断然不至于如此。只是琪兰别墅对他和段月潼而言有着特别的意义,不容任何人肆意糟蹋。 九月,桂花开始吐着芬芳。段月潼虽然怀着孕,但是因为婚礼的议程早已定下,到时国内十几家大的平台全程直播。江云狄有些担心段月潼的身体,虽然婚礼前做足了各项检查。江云狄仍是不放心,派足了人跟着。 传统的汉式婚礼,正礼部分要进行三天的时间。婚礼当中所用的服装,都是有名的苏绣大师手作的。首饰是创奇名下的首饰品牌根据洛大文史学院的教授提供文献依据,巨匠们亲手设计的。 鞋子也是传统手作的凤头履。正礼部分的服装一共有三套,嫁衣,霞帔,婚服。江云狄的则是,补服,礼服,和圆领。 其余所有参与婚礼当中的人员,都按照极为严谨的礼制穿着汉服。男子均着明制道袍。女子均着明制袄裙。 婚礼依明制进行。头一天黄昏的时候,按照传统的方式,江云狄在江云海的陪同下到江家老宅的祠堂供奉拜祭。第二天一早,身着道袍的仓野作为娶亲使,捧着一对木刻的大雁和十抬聘礼先前往玉檀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大雁,一旦认定了伴侣,便是生死相依。 段月潼从黎明开始做妆造,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盘起,戴上发件狄髻,挑心、虫草、压鬓等纯金首饰,两侧戴上金凤对牌。首先着大红的立领长袄,和宝石蓝的织金马面裙出门。 冷楚陪着段月潼祭拜了安家的宗祠。喝了一杯红枣茶,江云狄到来的时候。男方傧相仓野和女方傧相鲁昀见面对拜后,鲁昀代表安家收下了十抬的聘礼。 江云狄一众人按照礼制,现在玉檀苑里用了席。然后在御(伴郎)的陪同下去了段月潼的闺房里,段月潼美貌出众,一身传统大红的礼服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的娇美。 抬眼看时,从来不曾穿过汉服的江云狄。一身双鹤补服腰间玉带一系,显得身影格外修长,头上一顶纱帽,深邃的五官更多了几分平日难见你的温俊。 正应了那句话“漠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段月潼不由看呆了。江云狄单膝跪在地上,为段月潼穿上玄色的凤头履。看了眼红妆娇美的妻子,两个人并排坐在段月潼铺着大红色床单的床上。 他遒劲有力的手臂,绕过段月潼的腰身扶着她的纤腰,帮她支撑繁重的礼服。跟进门的两家媒体和媵(伴娘)等开始拍照。三五分钟以后,段月潼明亮的眸子里升起不耐烦来。 第245章 地二百九十五章,用最正统的汉家婚 江云狄给身后的岳海等伴郎递了个眼色,不相干的人全部被请了出去。人一走光,江云狄连忙把段月潼揽进怀里,大掌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还好吗?”江云狄满是心疼的问。 “嗯”段月潼点点头。“我早就说传统的汉式婚礼很繁琐,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为什么汉式婚礼很繁琐?”江云狄轻轻揉着段月潼的腰身问。 “因为汉族人的婚礼,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段月潼莞尔一笑。“更重要的是,婚姻不易,以后遇上坎坷要记得今日今时八方相贺的良辰美景。” “累吗?”江云狄暖暖一笑,他能认同她在这件事情上的理解。早在一个月前,得知她怀孕的消息事,江云狄便有意取消这场繁琐的婚礼。 后来他才知道,在洛城世家大族的结合,绝不仅仅是两个人在一起这样简单。这场婚礼,表面上是文化的一次交流和再现。更深处,则是洛城,乃至华国,最开始人们对婚姻的认识的一种再现。 几千年前,洛城作为传统文化的核心地区。人们还没有那么迷信,没有那么刻板的时候,人们最早触摸到的关于文明的温度就是婚姻,两个姓氏的结合,最早,汉族人将婚姻的看待成信仰。所以人们结婚,都是在阴阳相和的黄昏时刻。 太遥远的说不着,哪怕只是眼下,想到段月潼腹中的孩子,江云狄便能感觉到婚姻带给自己的幸福。这,就是姓氏和血脉的意义。 休息足,江云狄手持绣球带着段月潼下了楼,在安家的祠堂焚香祭拜过后,离开了玉檀苑。娶亲和送亲的队伍汇合人数正是九十九人。到达白鹭洲江家。 新人先进了婚房,妆造团队给段月潼穿上霞帔,江云狄换上正礼中的蟒袍。婚礼现场布置在江家老宅十来棵紫藤花树下。黄昏时刻,四周温度适宜,光线柔和。 司仪请出新人来,段月潼已是霞帔加身,江云狄在圆领之外加了蟒袍补服,头上纱帽依旧。按照仪式,两个人先行沃盥礼,在铜盆里净了手。 分别在案几的两侧跪坐下来,执礼者跪坐在上席。江云狄和段月潼先是同劳而食,然后合卺而饮。在汉式婚礼中,交杯酒是用一个葫芦劈成两半。用红线分别系在葫芦腰上,一面盛甜酒,一面盛苦酒。 两个人同时饮酒后,执礼交换葫芦的位置,两个人再饮。意味同甘共苦。最后是结发礼,执礼持剪刀分别从新浪和新娘的头顶剪下一缕头发来,用红丝线系住,放进荷包内由新婿贴身珍藏。 正礼部分的礼仪从赞者唱赞结束而结束。宴席设在江家老宅花厅里,三层近两百桌。正礼结束后,江云狄牵着段月潼的手,进了婚房,两个人换了最后一身衣服,形制还是明制的婚服,但已经是比较轻便的薄纱做成的了。比之前的礼服轻便了不少。 段月潼累到不行,不愿意再去周旋。江云狄索性也不出去应酬,在婚房内陪着段月潼小憩。江云狄在安家是吃了席的,但是段月潼却是饿了整整一天。 江云狄命人准备了菜,陪着段月潼在婚房内吃。酒席散去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洞房是一定要闹的。 席城、岳海、傅晨语等人带头,阿亮,厉楠等一众人也来凑热闹。段月潼平时机灵聪明,自然没有人敢惹。倒是一群人趁机会开江云狄的玩笑。 这场婚礼,足足等到第二天一早江云狄带着段月潼拜祭了江家的家祠才算真正完成。婚礼结束后,段月潼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期间康辉医院的妇产科主任,来为段月潼做了全身的检查,胎儿没事。 只是段月潼受了辛苦,江云狄愈发宠溺的将段月潼揽进怀里,两个人在江家老宅里腻了三天。三天回门的时候,段月潼回到了玉檀苑。 安世佳整个人喝的醉醺醺,没有片刻清醒。玉檀苑不见了夏青竹,段月潼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当天本应该陪在自己身边的伴娘原本应该是夏青竹,后来却临时换成了冷红药。 当天,新婚三天的段月潼和自己的亲弟弟,因为徒弟夏青竹的离开而起了重逢以后的第一次争执。争吵过后,安世佳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的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发了疯一样的开始寻找三天前被自己赶出门去的夏青竹。 段月潼气得差点动了胎气,江云狄又气又怒的看着自己的小舅子,恨不得将人生吞了。在使尽浑身解数哄好娇妻以后,在玉檀苑呆了两天便将人带回了琪兰别墅。 清晨,洛河起雾。江云狄将孕期犯懒的段月潼抱到玻璃花房里,江面升腾的雾气将琪兰别墅包裹的如同仙境一般。睡眼朦胧的段月潼,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彻底睁开了眼睛。 随着太阳的升起,江面上的雾一点一点消失。晨阳,绚烂夺目的照射在一进院玻璃结构的花房里。感温感光的玻璃花房,使人觉不到刺目的不适,唯有日升月落的那点美好,静谧的使人内心悸动。 三年多的艰辛守望,终有善果。江云狄捧着娇妻静美的小脸,痴痴的吻。孕后,段月潼的身体变得极为敏感。不久便娇喘微微的柔软了下来。 江云狄将人打横抱起回了主卧,怀孕三个月,胎像已经稳固。饶是如此,他对她的疼爱也是极尽克制的浅尝辄止。尝到一点甜头便不敢再试探。 想到这这样的日子要坚持一年的时间,江云狄不由的有些扼腕。但心内是满足的。婚后,两个人在琪兰别墅整整在一起腻了一周的时间。因为段月潼怀孕的缘故,两个人没有准备结婚旅行。 相对静谧的琪兰别墅之外,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洛城两个世家的这场盛世婚礼。这场由江家出资近一个亿,洛大文史学院承办,华国汉学界见证,军方亲自负责控场,没有请柬根本就无法入场的婚礼。旁观者所看的一切都是圆满的。 至于它所带来的影响和经济效益,外面自然有人操持。婚礼多少有些不由自己,婚姻却是两个人的事。不管外表光鲜与否,嫁娶的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这才是这场婚礼的终极意义。 第246章 ,黄林和席城 洛城昆剧院的门外。正午时分,对面广场的led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着洛城江家和安家的那一场盛事婚礼,段月潼着凤冠霞帔,江云狄着蟒袍纱帽,两个人走出玉檀苑时深情的对望被媒体捕捉到。 这个镜头用了慢放,叱咤风云的洛城商界巨臂,素来以冷酷无情闻名。在看到这一幕之前,人们绝想不到这个眼神冷冽的男人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她身边的女子,洛城安家的小姐。那颗安家遗珠,有超尘脱俗的美貌,兰心蕙质的才学,睥睨群雄的武艺。她有多少能为自己加持的过人之处,在今天这个日子里,就有多遭人记恨。 在洛城,有哪个女子不曾怀想过成为洛城江少的枕边人的?又有谁,不曾以那样的人物作为自己思春的对象来暗恋的?少之又少。 “哎!”人群里有人叹息“原来江少娶的是那样的女人啊?折节下·贱,能屈能伸的女人啊?”人群里很快传开一片嘘声。 刚刚从昆剧院排练完节目出来的冯依依看着大屏幕上,那场惊动了华国汉学界的婚礼,瞬间泪眼凄迷。江云狄背后,那个儒雅矜贵的蓝色衣服的男子,席城,两年未见了。 离开他的这两年,冯依依的生活逐渐回归到了平常。如今的她变化不少。不再像两年前一样,憨皮的笑,不再单纯,就连曾经让席城在深夜里疯狂沦陷的软糯的小嗓音也都没有了。 她很想他,但她知道她从来就配不上他。两年前,因为自己的失误,席家被卷入一场铺天盖地的是非当中。席城的父亲,洛城银行的行长,被军方隔离调查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恢复自由后,席家一度没落。 此刻这场婚礼里的那个女主角,曾经说过。她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巨大的代价。一个无知的女子,在一个有雄心和报复的男人身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为此,她心里偷偷讨厌了段月潼很长的一段时间。即使到后来,席城不得不娶了跟自己早有婚约的黄林,跟自己维持着一种,非正常的地下恋人的关系,她也还是讨厌段月潼的。 那个女人,一开始不过是江家老宅里的一个花匠。在她妨碍到段月潼利益的时候,江云狄出手,生生的促成了席城和黄林的婚姻。让自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三者。 婚后的席城,只要在洛城,每一天一定会回到时代公寓。只要自己身体方便,两个人几乎是夜夜笙歌,缠绵到死。只是每一天,不管席城跟她缠绵多久。最后他始终会换好衣服,回到他和黄林的新婚别墅里。 她曾用尽办法挽留他,竭尽所能的让他留恋自己的身体。在酒里面掺入安眠药,甚至给自己下媚药。人是留下了,但是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席城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渐渐的冷漠生疏,甚至有一些厌恶。席城有一个心理学的医生朋友,教了她许多办法来挽留席城,大部分时候的那些办法是有用的。她把她当做大姐姐一样的看待。 只是后来,那个心理医生,用她的生命做局来陷害段月潼。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在康辉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曾发生过什么。 那时,冯依依想要放弃自己在昆剧院的工作,进军影视圈。心理医生袁琳说,可以介绍她认识影后冷楚。 在金水湾江云狄的别墅里,在席城和黄林新婚的那个晚上。一众洛城青年,自发组织了烧烤派对。冷楚和她都是奔着段月潼而去的,自然相见。但是段月潼太过于耀眼,她没能和冷楚说上话。 后来,冷楚遇险进了医院。去医院做产检的黄林碰上了受了重伤的冷楚。好意的提点她前去看望,她自然是要去的。到了医院后,不与人交谈的冷楚倒是肯和她说上几句话。 袁琳胎像不稳,检查完后需要住院观察。看望过冷楚,冯依依出了病房门,与一脸肃杀的段月潼遇个正着。 到了袁琳的病房里,那怀着三个多月身孕的女子招呼她喝了一杯水。噩梦,从那个时刻开始! 第247章 ,席城和黄林。 黄林说不出话来,低头良久,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两人之间昨夜的疯狂。她是贪恋的,那样的温存和幸福。两个人第一次的肌肤之亲,她全然没有任何印象。昨夜,是第二次,没想到的是那样的缠绵和缱绻。 她不说话,试图挣扎着走出身后的怀抱。不想却被轻轻离地抱起,走到盥洗池旁边站定。 “是不是浑身没力气?”席城言语之间尚有昨夜未尽的温存。半夜换床单的时候,看到丝丝血迹,那感觉也还是初尝般的让人颤抖和缱绻。他爱她有些狠了,忍不住懊悔。 “你倒是不乏经验。”黄林含笑揶揄,心里却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才升起来的那点希冀,全部漏了。 席城一听,抬起头看着镜中黄林秀气的小脸,和锁骨上大片的吻痕,有一瞬间的愣怔。黄林警觉地拉了拉睡衣,希望席城可以转身离开。 “今天约了江云狄和段月潼”席城没有接话,更没有离开,而是打开出水阀握着黄林的手,挤了一团洗手液在妻子小巧的手掌心里,带着她的手开始搓洗。 黄林心里微微一颤,主卧里的洗手液仿佛是比自己平常用的细腻很多,她感受到掌心里传来的温度。身体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感觉到男人逐渐滚烫的体温。 “段月潼怀孕了,两个人有点慌张。咱们去看看!”说着,席城拿过一只大红色的刷牙杯子,挤上牙膏,接了水,递到黄林手里。黄林抬起头,怀疑的眼神看向身后的席城。 “我就不信段月潼怀孕了没人叮嘱几句?”黄林僵着身子开始刷牙。 “有人叮嘱,但江老五那脾气,与常人不同。”席城含混其词的扯谎。 早上他打电话给江云狄,说黄林想去琪兰别墅看看段月潼。明显的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心有不悦,江云狄把琪兰别墅看得比自己任何一处的产业都要重要,金屋藏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席城提起曾经送段月潼回琪兰别墅的旧事,以及给江云狄通风报信的那次。他知道江云狄恩怨分明的性格,幸好也是两个人新婚,他正在兴头上,拿捏好语言,江云狄自然答应。 自从上次送段月潼去了琪兰别墅,黄林隔着江水看见那宅子里阑珊的灯火。就赞叹不已,那是两个人婚后交谈最多的一次,后来琪兰别墅内景图流出来,黄林竟然提了一句想去琪兰别墅看看,当时未能成行。 直到最近,江云狄和段月潼的世纪大婚,成为洛城时下最热门的话题。婚礼当天,黄林参加的时候就赞不绝口,从衣裳到排场,黄林来回来的说了许多遍。 段月潼这个人,男人眼里成魔,女人眼里成迷。在洛城,她有不少迷妹,婚后的黄林算是其中之一。是以,明知道席城是扯谎,黄林也没有戳破,反而心里有了很多期待。 秋日的阳光夹杂着丝丝惬意凉爽的风,席城开着车到了洛河边上,车子涉水而过,抵达琪兰别墅门口的时候。江云狄夫妇俩才吃过早饭,牵着手在江边散步。 席城回头看车后座熟睡的黄林,打开车门下了车。云月夫妇缓缓踱步走来。 “月潼,早啊!”席城没有理江云狄,先开口跟段月潼说话。“黄林睡着了,能不能给准备一间客房?” 段月潼抬头看了眼身边峻拔的男子,江云狄点点头。段月潼安排仆人准备了二进院里的客房,席城从车里将黄林抱出来送了进去。 琪兰别墅的奢华,超乎想象。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席城见了,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第248章 番外,,黄林和席城 琪兰别墅,在内景照片被曝光之前知道的人并不多。江云狄也绝不轻易允许人靠近一步。甚至江家的人,也都还没有机会见过。与真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寥寥无几。 但江云狄能放席城和黄林进来,有他自己的用意。新婚后的归宁宴上,玉檀苑里发生的事情,让江云狄担心段月潼与熟人见面。归宁宴结束的当天,江云狄便将人带回了琪兰别墅。 此间段月潼的情绪一直不高,别说展颜一笑,甚至每天连话都变得格外少。此刻,并不那么熟悉的人来访,倒是能转移注意力让她想些别的事情。 安顿黄林睡下,段月潼独自进了书房,开始一笔一划的练习楷书。江云狄和席城在玻璃花房里饮茶,良久,不见段月潼回来。江云狄直接进了四进院里找人。 书房里,段月潼聚精会神的用狼毫大楷在米字格上临帖。江云狄走近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听见。 “不要写太久,孕期这样低头会发晕。”江云狄一直手环住娇妻的腰身,他的大掌已经可以感觉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果然呢”段月潼淡淡一笑,放下毛笔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觉得有些目眩。 “怎么会来临这些字帖?”江云狄拥着妻子坐进身后的罗圈椅里。 “想着写一些大字,将来给宝宝练字用。”段月潼脑子一团混乱随便找了个理由。江云狄咯咯的笑起来。 “江太太要等到你家宝宝能握毛笔,还得至少五年的时间才可以”。江云狄吻一吻娇妻羞红了的脸,有些心动。“走吧,席城他们今天过来,别冷落了人家。” “好”段月潼点点头跟着江云狄出了四进院,回到了玻璃花房里。 黄林醒来的时候,环视一眼周围陌生的环境,坐了起来。窗外阳光好得不可思议。黄林可以看见窗台前面几株硕大的龟背竹,在江风里摇曳。 黄林下了床,洗了把脸,用客卧里准备护肤品做了简单的润肤,出了门。与琪兰别墅的佣人碰个对面,训练有素的西方人,用温和的法语问黄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黄林本不想麻烦这里的佣人,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让佣人准备点药给自己。佣人答应下来,带着黄林去了一进院的玻璃花房里。一进门,各种花卉在眼前开成锦绣。 席城灼热的目光看向妻子,三百平米的玻璃花房,黄林被席城盯得有些不踏实,尽量放稳脚步走到三个人面前。段月潼眼下有浅浅的乌青,显然是近来休息不足。想到自己曾经挠破了段月潼脸,有些惭愧,微微红了脸低下头。 从袁琳的那次事件开始,席家和江家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段月潼原本以为江云狄应该不会再跟席家有所往来,没想到江云狄一脸云淡风轻和席城侃侃而谈。 暗流收场的时候,因为冯依依跟袁琳搅在一起,当时跟冯依依黏在一起的席城,被卷入了那场本该落幕的纷争里。 那一天,席城在自己公司上班的时候,正在处理邮件。电脑突然失了控,屏幕上诡异的出现了一段音频。段月潼引着袁琳说出了与暗流合作的事实,并牵出了,多次被袁琳用来陷害段月潼的冯依依。 席家和黄家,同时炸开了锅。开始联合起来向江家发难,却意外的发现,段月潼曾数次试图把冯依依从当时的乱局中踢出去。终究因为冯依依不够成熟的心性没能做到,反而数次为冯依依所累。 事发的当天,若不是段月潼提前安排好一切,翻了牌。那么冯依依,就将成为袁琳灭掉段月潼的最有力的手段。 第249章 番外,,黄林和席城 很快,吃瓜群众扒出了席城和冯依依的婚外情。席家的家业惨遭打击,牵连到的还有席家姻亲黄家。 冯依依被抢救回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席城。但是当日的席城和冯依依平日所见的都不一样,温柔的目光变得坚硬冰冷,整个人变得陌生而且骇人。 冯依依仍是那把诱人的小奶音,拽着席城的手撒娇。淬了毒了利刃没入胸膛,那样的疼痛和遭遇,足够激起席城的怜惜和爱护。一改两人之前渐行渐远的关系。 但是这一次,这一招似乎不管用了。 “依依啊!”席城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凉冷漠。“原本我想,就我给你的庇护来看,你这一生,原本是可以平安富贵过完的。可你为什么要跑去给袁琳当枪使?” 冯依依吃惊且错愕,直到席城的助理复述了整个袁琳的阴谋。冯依依还是觉得自己因为被骗而可怜。 “事出反常,必有妖异这样的道理,你不懂吗?”席城拧着眉头看向面容甜美的冯依依。“很久没有联系你的袁琳,突然要介绍你认识冷楚,你是怎么说服自己就信了的呢?” 他不自觉的想到黄林,那个黄家大小姐,虽然跋扈骄横,虽然对冯依依下过狠手,莽撞但是却不傻。冯依依纤细秀气,性格宜人,但怎么就没有脑子呢? 那时候的席城,突然信了那句“门当户对”的话。像他这样的人,在洛城可以横着走,然而一个不长脑子的枕边人,就足够毁掉几代人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 ..... 席城目光灼灼的盯着走来的妻子,江云狄则为两个人添上酒。身边段月潼窝在一张藤编沙发里,抱着一个抱枕翻着一本线装书。 黄林慢慢走来,坐在段月潼面前,席城身边的位置。看了眼段月潼,白色棉麻斜襟上衣和深蓝色棉麻灯笼裤,外搭一件红色的棉麻长袍,脑后用一支柳叶形的银簪子松松散散的盘了个发髻。 白净的脸上,眼神清澈的紧。黄林来,她也没打招呼,翻动一页书继续低头看着。江云狄看向段月潼,眸色一深。捉住妻子细腻的手腕,试图阻止,她这动作实在是保持了太久。 “潼儿”江云狄醇厚的声音传来。“看了很久了。嗯?” “你们聊嘛!”段月潼嘟囔一声。“地产方向的投资,我又不了解。”脸上浅笑含辉。 “我们也是闲聊”席城给江云狄解围。“怎么你们结了婚,没有出去玩儿?反倒在家窝着?” “结婚累得够呛,现在我就只想在家好好休息!”段月潼咯咯的笑。将手中的书放在了腿上,黄林瞥了一眼,《漱玉词》。 “你们结婚的时候,不觉得累吗?”段月潼有口无心的问。席城和黄林闻言尴尬了片刻。 “是挺累的”黄林回答,那时候两个人都不想在一起,结婚自然是累得。 段月潼自悔失言,当下也不说话。 “怪不得人家说你渊博”黄林开口打破尴尬的的沉默“天天照你这么读书,不渊博才怪呢!”说着,拿起段月潼放在小方桌上的书,翻了几页。 “繁体字?”黄林难以置信的问。“看着这个不头大吗?” “也还好”段月潼淡淡一笑,盯着桌上三只酒杯,嘴角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 “看什么呢。嗯?”江云狄含笑看向段月潼“想喝?” “给喝吗?”段月潼痴痴一笑。 “不给喝”江云狄回答的干脆“除非你想生一个傻儿子。” 闻言,席城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黄林也咯咯的笑起来。 “江老五,没看出来你这么闷,骚呢?”席城打趣江云狄。 “其实抿一小口没关系的。”黄林解围。“我刚怀孕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喝过酒呢!” 段月潼闻言,错愕的张大了嘴。随即连忙用白净的手堵上了嘴,别过眼睛再也不看那酒杯。 两个男人闲聊,黄林便掏出手机来打手游,段月潼一脸懵逼的在旁边看,被黄林怂恿着用江云狄的手机下载了手游端一起玩儿。 第250章 番外,席城和黄林 黄林简单冲了澡走出卫生间,看见席城纤长的手指正在整理自己贴身的衣裳,蓦然间红了脸。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席城,没有走开。如今两个人之间这个至亲至疏的关系,小女儿家的态度,实在尴尬。 席城整理好衣服,并不刻意注视黄林的表情。绕过妻子的时候,轻轻的将人揽到一边自己进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黄林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剩下的一粒事后药发着呆。见席城出来,手一抖,白色的药片在地上滚了两圈,倒下了。 席城微微一缩眸,没有发火的理由。走到黄林身边,见她穿着喇叭袖蕾丝连衣裙,勾勒的曲线完美。这人站在黄林的面前,微微躬身,将黄林圈进怀里。 “老婆”席城身上裹着的还是浴袍“你要试着多结交一下这些世家的少夫人们,黄家和席家,如今景况大不如前,咱们得努力!” 原本有些紧张的黄林,听了席城的这些话,满面愠色的看向席城。不是她不结交,而是席城从来就没有带她来参加过这样的聚会。她在席城的朋友圈里,向来是个笑话,最好的时候,不过是个人人都想不起来的“席太太”。 因为席城,近年来从不介意把冯依依当做心头至宝介绍给身边人。黄林一把将席城推开,愤然开了门甩上门走了出去。黄林的一系列表情变化席城都看在眼里,他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黄林出来的时候,段月潼叫来的外援,宋风雅和生完孩子不久的鲁静已经都到了。这两个人一来,段月潼身边就没有了江云狄的位置。闺蜜三个人挤在一张藤编的沙发椅里,叽叽咕咕的说说笑笑,不远处三个男人一边品酒,一边闲聊。 统一的动作是,每过几分钟,三个人的眼睛总会往妻子的方向瞟一眼,然后面带微笑的回过头继续聊。见到这一幕,黄林眼眶微微发涩,有些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很羡慕。 鲁静拥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玩得不亦乐乎的段月潼,段月潼一抬头看见黄林来,连忙从沙发里跳出来,未加多想,哒哒哒的跑到桌子的另一面给黄林搬凳子。 随即,江云狄面带寒霜的快步赶到。接过段月潼手里的凳子,一脸不满。段月潼下意识的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小腹,心虚的眨了眨眼。 “这样动一下,应该没事吧?”段月潼求救般的看向黄林的方向。黄林拢了拢耷拉在耳边的短发,微微一抿嘴,不知如何作答。 “没关系的”宋风雅见状,连忙接话。“江少,你管得也太严了吧?你要小心这丫头背着你干坏事儿。” “我能干什么坏事儿?”段月潼心虚的出了口气。 “真的没干?”宋风雅含笑揶揄。 段月潼不理看了眼满脸冰霜的江云狄,走近这人,踮起脚尖勾住江云狄的脖子,叭的一声吻了吻江云狄的下巴。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段月潼含笑卖乖。 “你到底能不能记住自己现在不能随便动来动去,嗯?”江云狄一手揽着妻子的腰身,脸上仍是不悦。 “哎呀,我真的就是玩过头忘了!”段月潼撒娇“我下次我一定记得。好不好?” 江云狄扭过头,不买她的帐。 “黄林,你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被管来管去的吗?”段月潼生气,有些力不从心。 “啊!我怀孕没人管。”突然被点名,黄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话说完的瞬间就后悔了,红着脸低下了头。 江云狄脸上的冰冷因为这句话没再僵下去。 “一定要注意。嗯?”江云狄声音温柔了许多,低头吻了吻段月潼的额头。 第251章 番外, 这本是夫妻之间最简单不过的相处。黄林静静的站在边上看着,有一瞬间的失神。黄家崛起以后,黄林就再也不曾见过父母之间的恩爱。 嫁给席城后,两个人泾渭分明的保持距离。江云狄显然不放心段月潼,搬了另外一把椅子,找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来,目光一刻不移的看着段月潼。 黄林便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忽而身后宽大的胸膛环住了自己。微微一偏头,便见席城英俊的面庞含笑看着自己。 席城此举,着实是惊人。除了段月潼,肖维城夫妇和阿亮夫妇都瞬间愣怔。 一向听闻席城不怎么喜爱家里强塞给自己的那位夫人。就连新婚夜,闹洞房的兄弟们为了给席城个面子,纷纷找借口逃跑,席城都没有说什么。 众人只听说了黄林的跋扈之命,之前冯依依数次被黄林追打。这个女人在上层圈子里名声不大好。后来冯依依出事,黄家被席家牵连,还有人为这个女子抱不平感叹过。 此刻,在坐所有人几乎是被强塞了一口不明所以的口粮。黄林有些尴尬,但在这样的场合里,又贪席城的怀抱。微微红了脸,低下头。 “多跟段月潼玩玩儿”席城在黄林耳边低语“你不是她的迷妹吗。嗯?” “你怎么知道?”黄林轻轻拢了拢耳旁的碎发,脸色愈发的红。 “好像,你们准备帮她出书?”席城这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近旁的几个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段月潼最先抬起头看向黄林,江云狄眸色一深,看向黄林和席城。 这两个人亲昵的举动不像是刻意伪装。 “书我们自己会出”江云狄声音冷冽。 “那个,是我们这些月潼的死忠粉自发组织的。”黄林脸微微发红的低下头解释。“只印一千册,不图赚钱,就是留个纪念。” “嗯”江云狄点点头算是答应,段月潼一听丈夫已经答应也不再多说,低头继续玩起来。 不久,琪兰别墅约了的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到来。厨师已经在江边开始准备烧烤,火炉升起来,食材全部备齐。傅晨语来的时候带了两箱新泽西大龙虾。还是活的。 江边的气氛很快活泛起来。这一晚上,大家看向席城和黄林的目光里全是打量。 黄林让人送了一大袋日本进口的零食来。富贵人家的子女,大多都是零食的绝缘体。黄林偏偏是个吃货,又知道人在孕期的时候会格外嘴馋。这些零食完全是冲着段月潼来的。 果然段月潼见了零食,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向江云狄,江云狄冷着脸不许。要看着黄林拿来的零食被瓜分完毕,段月潼迅速从袋子里拽出来一包薯片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江云狄脸一黑,段月潼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但就是不肯松手。江边一众人,黄林与江云狄见面最少,倒成了唯一敢开口说话的人。 “少吃一点没事的”黄林缓缓的说。“孕妇情绪也会影响胎儿的。”江云狄温言,面色软了几分。 “三分之一包,不能再多!”江云狄看向妻子,眼里全是宠溺。 “嗯嗯”段月潼点头如捣蒜,迅速开了包,咔滋咔滋吃起来。 第252章 番外 黄林和席城 同样是豪门大户小姐的黄林,知道这些世家小姐们的通病。从现在严苛的教育环境下长大。 她们从小就被灌输,零食是大敌的观念。食多伤身,味多乱性。那些油炸的膨化食品,既没有营养,又污染味觉。从来都是不许出现在门庭之内的东西。 但人一旦长大,不管有意无意,只要尝过了那个味道,就很难不被打动的。 像段月潼这样的人,大价钱的珠宝美玉未必能够入得了眼,但是这样的小零食却很容易俘获人心。 江云狄的琪兰别墅,第一次公开面世。但一众人,只被允许走到二进院,后面连门都打不开。 一众世家公子哥叫苦不迭,但江云狄不松口。谁也没办法。 琪兰别墅的神秘,在洛城上层圈子里极为出名。江云狄不愿意为人窥探,倒不是小气,而是因为珍惜。经历了几年的风波,江云狄已经不再觉得有必要将段月潼的一切示于人前,金屋藏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然而,让人们更加好奇的是始终被席城护在怀里的黄林。席城有意借着今天的这个局,摆正黄林的位置。但是这人明显是用力过猛。 大凡洛城上流的圈子,无人不知席城、黄林和冯依依之间的事情。曾今一度,黄林因为没有下限的容纳冯依依,也因为这个曾经倒追席城不惜出手伤人的黄家大小姐,刁蛮任性的名声。 大家并不很喜欢眼前的这个黄家大小姐。席城也从不带着黄林出席任何的聚会,更别提像今天这种自己人之间极为私密的聚会。 一时之间,大家纷纷侧目看着眼前容貌不算十分出众,但气质极佳的女子。从整个聚会看来,举止之间的章法,来往之间的言谈,很是不俗,绝非冯依依那样的女子所能比得上的。 最重要的是,席城对冯依依过之不及的呵护。两个人之间那种新婚燕尔般的默契和亲密,让上层的圈子里默默的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席城这是已然承认了黄林的身份。 席城的意思,只要眼前一众人了解了黄林从此以后已经身份有别,那么以后,黄林的身份将渐渐被洛城名流认可。 整个晚上,江边气氛热闹,但是黄林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没有过分亲昵,也没有有意疏远。此前,她这个得不到承认的席太太,遭受过多少人的白眼和暗算,踱步数不胜数。和闺蜜的创业公司注册的时候,工商部门的人,在背后发出的那些嗤笑和议论,让黄林心境逐渐淡漠冰凉。 人与人之间,没有一曝十寒的距离。所有的感情发生都是一个过程。黄林察觉,段月潼自打怀孕后,周围人对她的饮食严谨挑剔到了一个苛刻的地步。 知道这是出于周围人的关心,不由羡慕,又有些同情。于是,席城每每将考好的食物递给自己的时候。黄林便跳出那些孕妇可以吃的,递到段月潼面前。 被江云狄搂在怀里的段月潼,每每见到黄林递过来的食物,总要抬头看一眼江云狄。黄林便很耐心的讲解这些食物,吃了以后对孕妇有哪些好处,以及,应该吃多少才对。 段月潼看着眼前说的头头是道的女子,心里不忍。讨巧卖乖的看着江云狄的侧脸哀求,最终被允许吃一些。 ...... 洛城溽热的夏天结束,秋老虎来过又走。黄林已经渐渐习惯了席城每天回到别墅后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女子雪儿,已经学会在爸爸妈妈之间来回奔波。 同年冬至日,冯依依嫁给了昆剧院一个同事。席城心里最后的那根选终于放松下来。 然而,这洛城,关于每个人一生的硝烟和荣枯替换的人物故事,绵绵无绝的上演。 在倥偬的岁月中,一直在流逝的。总是那些鲜活生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