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掉马的那些事儿》 一、“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许嘉南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星期五”这个词成功取悦了她。把桌边堆成一摊的文件拾掇一下,分类摆好,她抓起电脑旁的玻璃杯,拿着手机去茶水间,准备下班前摸一会儿鱼。 推开茶水间的大门,里面有两个同事也在休息。许嘉南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从拐角第二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白桃乌龙茶包放进杯中,将细绳绕在把手上,转身接了杯滚烫的水,把杯子放在一旁,按亮手机。她盯着微博里99+的消息,回到个人主页,随手拍了一张白桃果干和茶叶在滚水中慢慢舒展的照片发送,配上文字:“本社畜马上就能休息了,各位明天会场见!”微博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有上千条留言和点赞:有的表示明天就能见到“鸟大”非常兴奋,有的说工作原因无法到现场会托朋友前去看“鸟大”……许嘉南选了靠前的留言回复了几句,拖拽页面来到“通知”,将99+全部点掉,按灭了手机放在一旁,端起杯子开始慢慢喝茶。 这个“鸟大”,就是许嘉南,同时也是某小说网站上常年霸榜的人气作家,圈名“得闲宴鸟”,微博粉丝80万。网文行业初有蓬发之势时,她以一部《不留余地》——描写性格迥异二人的成长行迹和纠葛往事,一炮而红。随后叁年不断推出新作,一直有着不错的热度。但还没等她更完那时期的最后一部小说,鸟大突然因某些原因暂时歇业,两年后她带着小说结局重新回归,文风不失当年意气风发的同时,还多了些沉稳之感。粉丝们纷纷表示:“有当年内味儿了。”趁着这一波热度,她迅速发表了新作《沉没人间》,同样广受好评。这不,正好赶上w市开展“读书月”活动,市内最大的书城被定为宣传地点。鸟大的编辑争取到一个摊位,位置虽不算最好,但有粉丝力量加成,想来效果也不会差。 要是放在以前,许嘉南是万万不可能参加这种“抛头露脸”的活动,毕竟她曾经就是个自闭宅女。但是现在,许嘉南觉得没有什么比挣钱更重要,特别是当编辑姐姐跟她说这次签售结果喜人的话,她还能多得点分红。 所以,不就是签售吗?姐来了! 正当许嘉南再次捧起手机思考明天穿什么、化什么妆时,茶水间的门被推开了,那俩正在闲聊的同事看了一眼来人,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许嘉南从手机后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同事急忙离开的原因。 来人正是周和润经理,听说他华威大学本科毕业,剑桥硕士,也是海归一枚。说句实话,这年头出国还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儿,虽不是人人都出得起,至少也不像十年前那么罕见。这点许嘉南深有体会,她留学回来以为自己有这份经验助力,加之做过一些大厂实习,能整个好活干,特意嘱咐她爸别帮忙,结果一去应聘发现大家基本都是这样:留学经历是基本,算不得什么加分项。至于同事为什么这么“怕”周经理,大概就是因为他长了张扑克脸、不苟言笑,而且业务要求十分严格,动不动就提一大堆修改意见,说话也不怎么客气。许嘉南他们以前的经理很会做人,圆滑得很(褒义),在他手下做事心情都好不少。没对比还好,有了对比,部门的同事暗地里都有些怨言。但是,这位周经理有一点比原来那位好,就是长得不错,星眸剑眉、一脸正气,坐久了办公室的大家没事看看他也觉得养眼,连带着他斥责人的样子都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不过许嘉南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她自从家里出事、没了依仗后就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颜值这东西,她也不是没有。但她毕竟不靠脸吃饭,无论是现在的工作还是圈内的。所以换不换上司,对许嘉南影响不大,就是最初几次交材料时因为格式不符被说了几次,后来她专门创了一个文档记录这位周经理的格式偏好和要求,之后的工作中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周经理下午好啊,也来休息一下?”许嘉南抬眸看他,笑盈盈地说。 “嗯。”周和润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地去接水了。许嘉南本来也没指望他说点别的,继续看手机,查看着编辑姐姐发来的签售流程,做好了备忘录。正当她十分满意地审视着时刻表时,突然听到周和润出声问她:“你看那个什么……‘得闲宴鸟’的书吗?” 许嘉南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嗯,周经理怎么看出来的?”这种情况她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应对经验丰富,“您还知道这个作者?” “嗯,你的手机链。”许嘉南懂了,之前她团过一个手机链,是一只黑金相称的鸟,旁边是她的圈名。预售的时候,许嘉南自己都没抢到,后来还是厂家寄了一些,她留了几条,其他抽奖送掉了。 “这样子,看您不像会读这类书的人啊。”她随口一问,周和润微微皱了下眉:“在你们眼里我难道就是个老古董?” “……?”许嘉南突然觉得,这个周和润私下还挺逗,“这倒不是,就是有点意外。” “……”这下周和润倒是哑炮了,许嘉南看他不回话了,又开始心安理得地玩手机。突然他再次开口:“你明天要去市中心书城参加签售吗?” 一瞬间,许嘉南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什么意思?他看出来了?”鸡皮疙瘩一颗颗地爬上手臂,这就是传说中的现场掉马吗?心中问候了一下不知谁的母亲,但还是抬头回复:“什么?” “书城明天有‘得闲宴鸟’的签售会,你是ta的粉丝,会不知道?” “啊,那当——我明天有事去不了,已经说好托朋友帮我带一本了。”原来“此签售非彼签售”,他并非那个意思,许嘉南迅速反应过来,努力敛起自己的紧张。 “好。”这下周和润没说什么,推门出去了。剩许嘉南在茶水间呆坐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她也没心情刷手机了,端着杯子回到工位,略作收拾后,准备下班。 二、要被抓包了吗? 第二天,许嘉南起了个大早,化了个大浓妆,戴上一顶主色深紫、挑染了几缕金色的中长直发,涂上略带紫调的哑光口红。她对着镜子,看着这张几乎有些陌生的面孔:前棕后紫的浓眉、上挑的眼线将原本可爱的圆眼修饰成猫眼、太阳花似的睫毛、粉紫色美瞳、特意涂出界的姨妈色嘴唇。她自嘲地笑笑,自己有多久没打扮成这样了?按亮手机,发现快到约定的时间了,赶忙把一早准备好的朋克风套装换好、蹬上马丁靴,出门前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无误后就去乘地铁了。 没错,这家伙乘地铁去市中心。因为w市这个点,主干道能堵死人,编辑姐姐作为老w市人,深知这一点,因此二人约好了在广古地铁站见面。说来也好笑,许嘉南和这个编辑姐姐虽然一直合作,但从来没见过面。之前暂退圈子后,她和编辑姐姐没了这层工作关系,聊得反倒更多了。许嘉南来到w市后,准备重操旧业,于是和编辑姐姐商量,她又帮忙去找上司递企划,非常辛苦。这次签售,编辑姐姐也费了很多心思。所以许嘉南打算这次见面,一定要好好谢谢她,不仅带了她之前在朋友圈说很想要的眼影盘,还准备到时候请她搓一顿。许嘉南看着聊天界面上,编辑姐姐说她穿着淡蓝衬衫和黑色阔腿裤、长直发,于是抬头在广古地铁站里寻觅,还没等她找到呢,就有个人在后面拍她肩膀:“你是‘得闲’吗?” “啊?”许嘉南回头,一个长相清秀、气质温婉的女生站在她面前,带着一副细框眼镜,长直发、淡蓝衬衫、黑色阔腿裤,她脱口而出:“编辑姐姐?” “哈哈哈还真是你,你打扮得也太招摇了,我想看不到都难。”编辑姐姐伸出右手,“我叫余孟。”许嘉南同样伸出手回礼,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装扮实在有些不太一样:“那我叫你余余姐可以吗?我叫嘉嘉。” “哪个‘jia’?”“‘嘉年华’的‘嘉’。”“好的,我们现在去书城吧,我带你走后门,会有工作人员接洽的。” 许嘉南早就知道做大型会展非常不易,就是没想到会这么累人。她还只是坐那签字,短短叁小时,许嘉南的手就开始发抖了,展露完美招牌微笑的脸蛋也酸的不行。但她还是非常开心地和每一个粉丝聊了几句,有一个粉丝妹妹见到她直接惊呼:“鸟大!没想到你是个妹子!”许嘉南内心os:原来自家粉都以为我是男的?也有粉丝希望合影的,她也一一允诺。 正当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子,想休息一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您好,现在还在签售吗?”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昨天还在问她是不是“得闲宴鸟”粉丝的人,可不就是周和润吗?难道自己最担心的掉马现象还是要发生了? 眼前的周和润穿着灰色体恤,深色长裤,头发不似平时在公司里梳得整整齐齐,而是散在额头,竟有点乖巧的样子。 “嗯嗯。”许嘉南连忙低下头去签字,尽力压低声音回复他。周和润开口补充:“麻烦您写上‘赠予周和瑜’,‘周瑜’中间加个‘和’。”许嘉南依言写了,不敢直视他,双手把书递回。“谢谢您。”叁个敬称一连上,吓得许嘉南连忙摆手,周和润只当她在客气,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许嘉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看那样子应该没认出我吧?毕竟打扮成这样……”她想着,觉得自己应该没掉马。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转了转,她暗自思忖:“这个周和瑜是什么人?亲戚?”联想起周和润的名字,大概是平辈吧?不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喜欢她的作品,当然是多多益善啦。许嘉南非常坦然地接过余孟递给她的茶饮,道了声谢,顺便询问了下午的活动事宜。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许嘉南给工作人员买了饮料,还把眼影盘送给余孟。俩人在书城附近找了家馆子,已经过了饭点,因此没等多久就落座了。二人点了些各自喜欢的菜,愉快地吃完了一顿饭,最后在地铁站分手。 许嘉南自觉这身有点招眼,戴上了墨镜,一个人靠在角落玩手机。她也不急,慢慢悠悠地坐着地铁回家。卸妆完毕、换上家居服后,习惯性地点开微博,进入主页,看到99+消息,随意看了几条,基本上是艾特她发合照和小说repo的。许嘉南为了防止在外有人窥屏,只在家里登大号,她转了两条repo,表达了对前来参加签售的朋友们的感谢,笑眯眯地按亮了热水壶的开关。凉水受热后响起翻滚的声音,撞击着壶壁,她心情很好地在屋里转圈圈,从橱柜里找出白桃乌龙茶包,挂在杯把手上,等待水开。这时,一条微信突然弹出来。 “小许,你朋友今天去书城买了‘得闲宴鸟’的钥匙扣吗?” 许嘉南的心情随着这条微信愈沉愈低,热水壶“啪”地一声,水烧好了,但此刻她心里简直是数九寒冰,和滚水形成鲜明对比。她腹诽:“能不能在‘得闲宴鸟’上的事放过我……”但还是非常礼貌地回复:“我这有两个,您要吗?”她确实有几个,今天签售时除了书还有钥匙扣售卖,最后清点时剩了几个她自己拿回来了。 “那你方便割爱卖我吗?” “卖谈不上,正好有多的,我周一带去。” “我要的有点急,你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道谢。” “饭就不用了,明天哪里见?” “公司附近的咖啡屋,下午3点,可以吗?” “好”许嘉南发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但是周和润那种态度还是让她十分好奇:他显然不是那种看自己书的人,根据今天签售情况来看,基本可以确定他亲戚是自己的粉。那么这个钥匙扣大概率也是他帮忙问的,这个“周和瑜”到底是男是女、和他什么关系?她按灭了手机,丢到餐桌上,拎起热水壶倒了一满杯滚水。还没等她打开电脑,就看到余孟发来的微信:“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快看。”同时传送来的还有一张图,是一个粉丝的“哀嚎”,大意是:“鸟大怎么没有鸟?!” ……许嘉南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三、茶包 xyuzhaiwu.one 周和润看着屏幕上那个被白色矩形框包裹着的“好”字,松了一口气,转头瞪了一眼坐在书桌旁写作业还在摇头晃脑的男生:“周和瑜,好好写作业,明天我送你去上外教课。要是你再敢翘课,钥匙扣就别想要了。” 被叫做周和瑜的男生转着笔,一脸兴奋:“哥你找到人出鸟大的钥匙扣了?你也太神了吧!”周和润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少来这套,明天好好上课,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周和瑜双手举起作投降状,接着去写明天要交的英语作业了。 拿着咖啡杯,周和润叹了口气,走出周和瑜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书房。他和这个弟弟是半路家人,11岁时他父母离婚,被判给了母亲。一年左右,母亲带着他嫁给了现在的继父,没过多久就有了周和瑜。他入家随俗,改了姓,“和瑜”倒是父母根据他的名给弟弟起的,期望俩兄弟能从名字开始,关系更亲近些。现在夫妻俩在国外做外贸生意,长年累月不在身边,管教周和瑜的担子自然而然落在他肩上。但这个便宜弟弟令他十分头疼,除了学习一概都有兴趣,特别是小说,喜欢“得闲宴鸟”这个作者好久,实体书购入都是两本以上:一本欣赏一本收藏,更不必说各种周边。今天他本来想去签售会亲自见见鸟大,但是雅思班安排了课,他哥最近盯得紧,只好求周和润去帮他买书。下课了和同好交流时才发现今天不仅有书还有钥匙扣,于是又是一顿软磨硬泡,让他哥想办法帮他搞一个,这才有了方才和许嘉南的对话。 周和润打开电脑,回忆起周五时在茶水间和许嘉南的对话,又联想到今日在会场见到的那个打扮十分奇特的女生,愈发好奇这个“得闲宴鸟”是什么人。于是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那四个字,第一个词条就是作者百科,点进去看了看,有她火起来的几本小说、内容简介等。周和润平时确实不怎么看网络文学,但其中几个故事梗概挺有趣的,于是找了一部篇幅较短的小说看了一遍。别说,故事写得还真有点意思,就是他这种不怎么沉迷网络的“老年人”读起来也不费力,虽写爱情故事,但用语诙谐、颇具俏皮,乍看之下还觉得有点少年稚气。看了眼时间,叁年前的文章,这点倒也说得通。周和润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床边躺下,思索着明天的事宜。突然想起办公室那个叫许嘉南的女生,她是自己新上任、第一个递交资料被斥责的员工,但也是第一个快速适应并能完美符合他要求的员工。他闭上眼睛尽力描摹出她的清秀轮廓。这是自己以前学画画留下的习惯,经常在脑海里尽可能地细致描绘出身边人的样子;而今天签售的那位“得闲宴鸟”,存在感极强的眼睛和唇,看向他时,跟朵娇艳玫瑰似的。 大概是白色洋牡丹和红拂玫瑰的区别吧。 许嘉南周日起床的时候,脑子嗡嗡的。 她不习惯熬夜,但有时候灵感来了如泉涌,根本压抑不住,且过时不候,因此必须立刻记录下来。昨天大概因为大脑过于兴奋,导致才思源源不断地冒出,噼里啪啦地打完字一瞅电脑右下角,已经叁点了。生怕熬夜猝死的她赶紧合上电脑躺到床上,强迫自己进入梦乡。可是老天就跟成心整她一样,仍在继续输送思路,身体疲惫不堪脑海里却演了一出完整的戏。没办法,许嘉南只好爬起来继续码字,等到天际泛起鱼肚白了,她才睡着。这样的后果就是:一觉醒来,头痛欲裂。加上楼下的装修大队早上一顿重工输出,搅得她不得安宁。顶着一头鸡窝从床上爬起,许嘉南只想给自己一头锤清醒清醒。 慢吞吞地洗漱完毕,她挑了一件豆绿方领衬衫,一条缎面灰绿半身裙,深棕色长发乖顺地搭在肩头。为掩饰眼底发青的眼袋,许嘉南打了层粉底,坐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穿上平底鞋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屋了。 周和润为送周和瑜上外教课,早早地出门了。但公司附近路况不好,他送完弟弟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停车位,着急忙慌地到咖啡屋时,看见许嘉南倒是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喝茶。 “不好意思啊,路上出了点状况。”他还没落座就开始道歉。 “没事儿,我也才到。”许嘉南把钥匙扣从包里取出,周和润伸手去拿,手指接触到塑封胶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看了一眼那只乌金色的鸟,说:“我转你微信吧,多少?” “真不用给我钱,周经理要是想报答我就请我喝下午茶吧。”她端着玻璃杯,笑眯眯地说完,嘴唇贴在杯沿,小心地啜了一口茶水。 “好。”周和润说到做到,叫来侍应生,要了一份下午茶套餐。“我看你经常喝茶?” “嗯,家里人常喝,我也就习惯了。”“喜欢喝什么茶?”“白桃乌龙,”许嘉南突然笑起来:“周经理,看来你还是很关心员工的啊。” “哎,我算是看透了。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不解风情、严正无私的老古董。”周和润自嘲,但这话配着他这张帅脸,怎么听怎么违和。 “哈哈哈哈也不是啦,办公室的女孩子都可喜欢看你了。” “为什么?”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黑色的瞳孔折射出疑惑的神色。 “那当然是因为您长得太帅了。”许嘉南脱口而出。说完她才觉得二人说话有点过于随意了,但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找补,只好看着他傻笑。 周和润倒是罕见地不自在了,脸似乎也有点泛红。他避开视线,用小勺搅着咖啡:“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这下许嘉南震惊了,在办公室那个多事臭脸的周经理原来这么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周和润中途接了个电话脸色立刻变得不咋好看,道了声“抱歉”就提前买单走了。没了这尊大佛在对面镇着,许嘉南也不兜着了,吃饱喝足后趁着晚高峰还没来,赶紧坐地铁回家。舒舒服服地躺在懒人沙发上检查文章,逐字逐句地校对、修改,确认没有问题后上传至平台。她习惯攒个几万字的稿件,看了看主页进展,大致一算,觉得保持最近更新应该不成问题,于是合上电脑,抄起手机开始刷微博。 和许嘉南这边的平静祥和不同,周和润的脸阴沉得能拧出水,他双腿交迭地坐在灰色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周和瑜,房间内气氛连带着紧张起来。周和瑜也没见过他哥这么生气的样子,吓得不敢出声。良久,他才弱弱地说:“哥……我错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 “那、那肯定啊……” “我看你不知道吧?不然我昨天刚说让你好好上课的话,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眼里哪有我这个哥哥啊。” “……我错了哥。” “每次都说自己错了,下次还会再犯,这样的认错没有任何意义。周和瑜,你要书,我买回来了;你要钥匙扣,我也要到了。但你答应我的事一件都没做到,这个钥匙扣,你暂时不要想了,先放我这。”周和润从口袋里掏出那只乌金鸟向他展示了一下,随即攥在手心,然后拎起外套回了书房。 嗯,他这个便宜弟弟又翘课了。要不是机构前台给他打电话,他还真以为周和瑜乖乖上课去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把钥匙扣放进一个有密码锁的抽屉里,打开电脑,页面仍保持前一晚他搜索的“得闲宴鸟”的小说界面。周和润慢慢地移动着视线,看到一个logo是微博的链接,点进去看,果然是鸟大的主页。他提起点兴趣往下滚动鼠标,看到最新一条原创微博是签售前、也就是周五时发的图片,一只平平无奇的玻璃杯里泡着茶包。 嗯?茶包? 他点开并放大图片,杯把手上的茶牌好像在哪里见过……还是白桃乌龙茶?联想起那天在茶水间看到的手机链,难道说——“得闲宴鸟”就是许嘉南? 周和润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喜欢这个牌子茶的人挺多,也不能直接推断喝白桃乌龙的都是“得闲宴鸟”吧。再说了,粉丝爱屋及乌且有手机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放弃思考。找出睡衣就去洗漱了。 欢迎大家留言~更多小说请收藏:xyuzhaiwu.one 四、过年相亲 签售活动告一段落,许嘉南的生活又回归了上班——回家——码字的规律日常。这样按部就班地过了半年,周和润期间也没再私下找过她了,她倒是乐得清闲。 转眼将到春节,许嘉南准备回老家过年,跟父母打过电话报备后,她约朋友一起去买了点曲奇点心什么的回家了。许嘉南老家是h省一个边陲小镇,她在那生活到10岁爸妈就带她搬去某一线生活,那时家里刚开始起步做生意,发展也挺好。等她大学毕业工作了几年,父亲的生意就出事做不下去了,一家人变卖各种资产才勉强还完外债,一线待不下去了,于是又回到老家。许嘉南为了多挣点钱,才只身一人跑到w市,还算幸运地找了份待遇不错的工作。 目前作为全家的脊梁骨,许嘉南一回家便受到了全家人的热烈欢迎。把礼物分完,吃了顿和和美美的年夜饭,本来一切都很圆满。事情在初二傍晚发生了转变:许母下午从朋友家打完麻将回来,一脸美滋滋地拉住正要去倒水泡茶的许嘉南说:“姑娘,初四你去小区门口那家饭店相个亲哈!” “?妈你说什么呢,相什么亲?你姑娘才二十六呢你急什么。”许嘉南不情愿去,摆摆手。 “哎,是你李伯伯家的儿子,长得可好呢,你去和他接触一下。” “哪个李伯伯,我又不认识。” “你小时候人家还抱过你呢!还不认识!” 许嘉南更莫名其妙了:“我五岁前什么都记不到还知道谁抱过我吧?别逗了妈,我现在一心只想搞钱。” “你这丫头,初四必须去哈,我送你去!”许母不由分说地单方面定下了此事,许嘉南在她身后白眼翻到了后脑勺。 初四那天中午,许母拖着不情不愿的许嘉南去了小区门口的餐馆,喜滋滋地和对方的家长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只剩她和那个男生面面相觑。 “咳,我叫许嘉南,现在在w市工作。”虽然很不爽,她还是耐下性子介绍了自己。对面的男生反应过来:“哦哦,我叫李晏清,现在在f大读博。” “那你好厉害。”许嘉南客气了一下。李晏清看出她有些不自在,于是绕开话题:“你是被阿姨强迫来相亲的吧?” “……被看出来了,”她苦笑一声,“是啊,你也是吧?”见他点点头,继续说,“那我们今天这顿饭就随便聊聊吧,也不一定非要往男女朋友方面谈。” 李晏清再次点头,叫来服务员点了菜。他的话不多,大概因为仍在读书,看上去还有点学生气,举手投足间甚至带着点柔劲儿。许嘉南越看他越觉得有点奇怪,颅内gay达嗡嗡作响,一顿饭将要结束,她还是没忍住:“李晏清,我问你件事儿,要是觉得不方便……不回就成。”得到他的点头回应后,压低声音问,“你喜欢男生吗?” 男生有点愣愣的,随即很快地点了下头。 “你放心,我不会多嘴的。”许嘉南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李晏清低下头看地,“其实,就是因为我妈察觉到这点了,才逼我来相亲的。” 许嘉南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从包里摸出一把裹着彩色玻璃纸的糖塞进他手里:“甜食能让人开心一点。” “大家都说家人是最亲近的人,什么事都能说。但有些真话我们和陌生人讲反倒更自在,你说是不是很可笑?”他仍低着头,声音闷闷地传来。 两人坐着又聊了一会儿,告别前互加了微信。许嘉南看时间还早,独自在街上晃悠。小镇的冬天挺冷的,气温一般能降到零度以下,加上高度潮湿的化学攻击,十分难捱。住惯了还好,许嘉南这种在北方待久了的人回来,总觉得连骨头缝里都是潮气。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什么飘下来了,抬头一瞅:“下雪啦!”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人叫住了她:“小许?你怎么在这?” 她一听声音,方才作上举状的双手还没放回原处就僵硬地转身:“哈哈哈……周经理,过年好啊……” 五、小周笑了 周和润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上抱着几本书。许嘉南向他解释:“这里是我老家啊,我还好奇您怎么在这。” “哦,我父母现在住这,过年回来团聚。” “周经理这是?” “研究点东西。” “哦……”许嘉南打量着书脊,都是些儿童教育类的,“周经理什么时候养小孩了?还要研究这方面的东西。” “……”周和润不吭声了,俩人并排走了几分钟,他又开口:“小许,我留意过你大学是学教育的,我有一个朋友家的小孩,非常不听话,你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 来了来了,传说中“我有一个朋友”系列!许嘉南突然有点激动,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您得先告诉我这小孩到底有什么表现行为,还要结合原生家庭情况才好盘活儿。” 周和润抱着书,一副“说来话长”的表情。雪花飘了一小会儿就销声匿迹,此刻风却大了起来,气温也降低了不少。许嘉南虽没催他,但也被冻得难受,手握在口袋里还是冰冰凉、脚心也酸麻。周和润察觉到她不太舒服的样子,在街边随便找了家快餐店进去,俩人摸了个位置坐下,周和润放下书买了杯热牛奶给她,见她脸色稍好些,才开始讲这个“朋友”的故事。 室内开了空调,暖意盎然。许嘉南抱着牛奶,感受着从纸杯边缘透出的温热,竟有些犯困。强打起精神听周和润讲完“朋友”的故事,她打了个哈欠:“周经理,你俩沟通有问题。” “不是我——哎算了,你继续说。”他先是忙慌地纠正,紧接着意识到许嘉南应该清楚。 “你这个弟弟平时翘课都去做什么?” “参加读书同好会。” “他喜欢读书其实是好事,但你不希望因此影响学业对吧?”又打了一个哈欠。 “没错。” “他学雅思和外教班,是准备出国吗?” “是,准备高中送他出去。” “他想去吗?” “这……” “你和你弟平时关系还挺好的吧?” “还行。” “我觉得他可能就是舍不得你,又不想你为难,以这种方式逃避现实。他碍于性格不好直说,你作为哥哥应该主动了解一下。这样,你俩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互相谈谈自己的想法。”许嘉南喝了一口牛奶,唔,好甜。 “好,谢谢你。”周和润沉思了一会儿,向她道谢,“我送你回去吧。”许嘉南脑子被热气熏得有点反应迟钝,慢半拍才回答:“哦行。” 到了许嘉南楼下,她跟周和润道别:“好好讲,别急眼儿啊,谢谢你送我回来!”这时风刮得比下午更猛了,她看见他站上第一个台阶,似乎想避着点风声,用比平常洪亮些的声音问她:“我之后还能来找你吗?” 她只当客套话,露出漂亮的营业微笑:“随时恭候。” 他的目光在昏黄声控灯的照射下愈发柔和,流露出些喜悦和期盼,嘴角也像藏不住事儿一样弯起,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俏皮极了。 各位端午节快乐~今天加更一章,看看小周同学的心路歷程~ 六、周同學的戀愛 许嘉南第一次见周和润这样笑,心脏有种被击中的感觉。见他一副对自己脸杀伤力全然不知的样子,也不清楚说什么好,挥了挥手就往楼上走。 而周和润见她上楼后,搂了搂快掉的书,心情很好地原路返回。刚才在快餐店,他看着许嘉南头头是道地分析,突然想起了她第一次被自己训斥的样子,面上没有一丝丝愧疚和难过,等他发泄完,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满目皆是诚恳:“周经理,能否请您详细说明一下这份文件的问题?下次我会注意的。” 她的语气相当官方,周和润不由自主地开始自省,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可他着急的时候就是有点难控制情绪,深呼吸了两叁次,他将那份文件摊开,用笔点了几个位置,说明了自己的要求。这之后,类似的经过重复了一到两次,许嘉南经手的文件再没能被他挑出任何毛病。 快餐店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笼得她原本白净的脸蛋微微泛红。似乎也有点疲惫,坐在自己对面的许嘉南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用粉扑扑的小手捂着脸,双眼漫上了因哈欠而产生的生理性眼泪,一副无辜懵懂的泪汪汪表情,着实令他有点心跳加速。什么是“见色起意”啊(战术后仰),这就是“见色起意”。暗骂了句“不正经”,继续静下心听她讲话。后来送许嘉南回家,看她站在楼梯上叮嘱自己,周和润突然觉得,她真好看。 “我之后还能来找你吗?”他决定走近一步。 “随时恭候。”她笑起来,露出标准的六颗珍珠似的牙齿。 呼啸北风中,周和润听见内心深处烟花簇簇绽放的巨大声响,火花坠落下来灼得他的心口发烫。 周和润不是没谈过恋爱,他上大学时和几个中国学生一起住在留学生宿舍。舍友是个性格外向的男生,暗恋一隔壁的妹子,还经常叫她来他们宿舍一起做饭。一来二去,舍友觉得时机成熟,决定告白,时间定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周和润没去现场,在宿舍做第二天presentation的准备,熬到一点也没等到舍友回来。后来听说他临门一脚时,妹子面露难色:“其实我喜欢的是你舍友……” 他非常庆幸自己没去现场,不然那场面能尴尬到用脚趾在地上挖出一套两室一厅。 舍友做事很利落,第二学期就换了宿舍。周和润也受不了他整天阴阳怪气,很快搬来了新舍友,相处也比较融洽。就在他以为事情要平息的时候,那妹子开始倒追他,那时候周和润没谈过,心里想着“那就试试呗”。结果确立关系后,妹子一定要他每天准时发早安晚安、出门消费从没付过钱、他有事儿时没接到电话事后就会被“分手”警告……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加上原舍友也一直找事儿,周和润身心俱疲,某次“分手”警告时他直接就坡下驴、一刀两断,气得妹子还去树洞投稿大骂他是负心汉。 至此他没再动过这方面的念头——直到遇见许嘉南。 她在公司表面上一本正经、工作能力也强,有时候却不经意间露出点傻气儿和可爱劲儿。这种反差让他觉得很有趣,因此多留意了几次,发现她和弟弟喜欢同一个作者。周和润不得不承认,他是存了点私心:为了能和她搭上话,那只乌金鸟就是大功臣。咖啡屋的会面之后,他以为二人之间距离能拉近一点,但在公司里,许嘉南又恢复原来那种和谁都客客气气、负责谨慎的态度。状况持续了半年,就当周和润回到继父老家过年,以为年假期间都见不到她的时候,他在街边看到了那个独自站着的侧影,漂亮的面庞藏了大半在围巾里,那双灵动的眼睛注视着从天而降的雪花。 老天爷,您真是太眷顾我了。 七、告白 年过完了,许嘉南回w市继续上班。但不知为什么,自从她和周和润在快餐店聊完后,他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经常给她发微信。话题倒也没什么新鲜的,无非是他弟弟、“鸟大”的小说等等。前者倒无妨,就是聊起后者时她总要装成自己粉丝的样子,有点难顶。许嘉南觉得奇了怪了,这人平时哪儿那么多话?怕不是隐形话痨哦,不过生活照常进行,某次交完稿子后,余孟说五月底平台有个线上活动,让她去体验体验。 她一口回绝了:这种平台级的大型活动肯定请了很多作者,参加的话势必要聊东聊西,她懒得搭理。上班本来就够累了,还要去这种地方摆笑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重要的是,活动在周五,她要参加肯定要请假,会影响奖金。 余孟也不好逼她,于是此事作罢。许嘉南把手机放到一边,最后检查了一遍文档,添加附件到邮箱发送给周和润,去吃午饭了。 公司食堂在二楼,他们办公在四楼,许嘉南习惯走楼梯下去。刚到楼梯口,她就听到周和润的声音,俩人最近关系挺近,于是停下脚步等他。“不知道今天有什么菜?”她很自然地开口,“上周那个干锅花菜挺好吃的。” “你很喜欢吗?”他走在外侧,每下一层都轻轻地咳一嗓子唤亮声控灯。 “还行,我不怎么挑食。”许嘉南背着手向下走,可能因为今天的裙摆有点长,差点被绊一跤,她反应很快地用左手握住栏杆稳住身子,才发现没来得及收回的右手被周和润抓着。 声控灯灭了,楼道里没有窗户,所以光线不好。许嘉南清楚地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温度,抬眼看他,那眼睛里满是关切和不安,两片唇微张着像是要说点什么一样。四下安静,她甚至能听到他的鼻息和略略克制的呼吸声。 “我没事。”她开口道,灯亮了,抽回右手,“谢谢哦。”,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发热,满脑子都是他那张漂亮的脸。周和润倒是没说什么,用手捂着脸、快走了几步下到食堂门口,旁边的公司同事看见他问:“周经理,天气这么热吗?脸红成这样?” 许嘉南在后面听到这句话,心跳猛然加快,这段时间他在微信上的反常似乎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这人对自己有好感?虽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测……从兜里抽出饭卡,用手紧紧攥着,她面颊上也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今天食堂这么热吗?”同事看了一眼正在排队的许嘉南,心想。 转眼到了六月底,即将进入w市最炎热的一段时间。许嘉南是顶怕热的人,住的地方离公司又远,每天乘坐地铁去上班能要了她半条命。我们细心的周同学老早就注意到她每天上午打卡的窘迫样儿,某次微信聊天时提出开车捎她一程,许嘉南纠结再叁还是答应了。虽然他从来没有表明过什么,但是他与日俱增的关怀许嘉南看在眼里,只可惜她现在并不是主动出击型的。 其实许嘉南曾经也是个直球女孩儿,遇到喜欢的人会直接告白那种。但那时候她还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大学交往的男朋友虽然长得好,家境一般,在她面前总是觉得低人一等,因此没过多久就分手了。她倒没觉得多难过,就是有点失落,也不太敢再追男生了。 她倒也不是想钓着周和润,就是心里跨不过这个坎。有时候赌气地认为以前是她追男生,现在怎么都得男生追自己一轮扯平吧?转念一想,以前谈恋爱和周和润又有什么关系?这样做对他其实也不公平。因此每次受了他的人情,都想方设法地送点吃食或者周边。周和润这边,倒是耐心得很,也做足了准备,就在等一个时机。 没过多久,这个时机就到了。 八月中旬,公司根据惯例举行了一次团体活动,地点定在附近山里的农庄。除了吃饭、玩游戏、住帐篷,还可以到后山摘果子。一大早,两客车人浩浩荡荡地向山里进发,盘山路蜿蜒,司机开车又猛,到达目的地时,员工们纷纷下车,呕吐声不绝于耳。许嘉南倒是挺正常,又是给这边拿水,又是帮那边顺气,远远看着周和润面色惨白地扶着树,连忙从行李舱拿了瓶矿泉水跑过去,将瓶盖旋开递给他。 “好点儿了吗?”见他喝了一口水,她开口询问。 “……嗯。”周和润拧着眉头,艰难地咽了一口水,点点头。 因为这一出,大家都有点疲惫,原本定好的活动也延迟到下午进行。众人嘻嘻哈哈地玩了叁小时,就到了晚饭时间。农庄自己种菜养鸡,他们得以吃到新鲜的蔬菜和鸡肉,简单地拿红枣和茶树菇炖煮,就能得到相当鲜甜的汤头。许嘉南没吃多少饭,对这汤却情有独钟,喝了两碗。晚饭后是篝火晚会,大家聚在一起唱歌聊天,非常开心,许嘉南因为多喝了汤,溜去上厕所,正洗着手呢,听到周和润叫她,吓得一激灵。 “怎么了?” 周和润看上去还没从上午的晕车状态中完全恢复过来,但脸色正常了不少,“你现在有空吗?要去……后面走走吗?” “唔好。”许嘉南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跟着他往后山附近走。山里气温本就比外面低,夜间更甚,她打了个喷嚏,周和润连忙将手中的保温瓶递给她。许嘉南摆摆手,喝他的水不就相当于间接接吻了吗?他讪讪地收回杯子,开口说:“小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经常会想起你,希望和你多说几句话。”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愈发温柔,又带着一点点的疑惑:“这算喜欢吗,我其实也不清楚。但是,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很高兴,心脏跳得不像自己的一样。” “我想,这就是喜欢吧。”他的尾音很轻,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许嘉南看着他的眼睛,湖水般沉静温情,似乎能倒映出无数星群。 “许嘉南,我喜欢你。” 一瞬间,万籁俱寂。更多小说请收藏:xyuzhaiwu.one 八、掉馬倒計時 许嘉南盯着他有点紧张的样子,还没笑出声,鼻子忽然痒痒的,突然打了个喷嚏。“啊嘁——”周和润那句“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咽了半句,话也不说了,拉着她就要往回走:“别感冒了,回去穿件外套吧。” “哎——你不想知道我的回答吗?”她拽住他的袖口。 “……不急,你考虑好之后再说都行。” “那我要是说明天给你答复,你今晚还睡不睡啦?”她看着周和润面上罕见的羞涩,忍不住想逗逗他。 “……”“好啦,小周同学,我的回答是‘好的’。” “好的”二字说出口,就像炎炎夏日一口冰汽水入喉,周和润的眼睛越来越来明亮,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她。鼻间全是太阳晒过衣服的味道,在这气温不高的夜晚,竟有点温暖的感觉。她伸出手回抱,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但是,在公司得保密。” “嗯,都听你的。” 二人确定关系后,在公司仍保持原来那种上下级的状态,公事公办。下了班就没那么多规矩,吃饭逛街,就和普通情侣一样。令许嘉南有些意外的是,他俩自从在一起后,周和润还是会时不时问她“得闲宴鸟”的事儿,看来暧昧期聊“鸟大”并不是单纯只为了找话题,而是他真的感兴趣。这就让她有点不爽了,但转念一想——这不是自己吃自己的醋吗?顿时觉得这飞醋吃得没意思。 好在她也不是心思重的人,没过多久就把这事儿忘了。转眼到了十一月,w市天气转凉,余孟给她打来电话,说这次平台把目标对准了新生代力量,要在微博上搞创作比赛。大致流程是在微博上带tag投稿,历时两个月。评分标准有两个:一个是网络人气,也就是点赞、评论的占比;第二个就是平台推出的专业评委打分,也就是“得闲宴鸟”等一众已有点名气的作者。余孟表示,上一次平台活动她要上班没参加,这次在网上就能进行,万不可推辞。 许嘉南咬着锅巴“咯吱咯吱”响,含混不清地“嗯”了两句,余孟在电话那头一再强调:“我们预计下周一公开活动事项,你这两天看有没有照片什么的,发我一下,设计部那边要做宣传海报。” “做海报要我照片干嘛啊?我头像不能用吗?” “你上次签售会时打扮就挺不错,我看粉丝repo时反响很好。都露过脸了就拿真人照片吧。”她很有耐心地劝,许嘉南那次酷妞装扮为她吸了不少路人粉,加上长得确实漂亮,一张有些攻击性的脸,倒也符合目前网上喜欢冷艳美人的受众心理。 “……行吧。”许嘉南挂了电话,零食也没心情吃了,呆坐了会儿就起身到梳妆台前,依着签售会那天的样子化了个小烟熏,黏上假睫毛、戴上紫色假发和美瞳。在镜子前搔首弄姿了一会儿,自拍了几十张,选中一张效果较好的,发给了余孟。等到她那边回消息说可以后,许嘉南盯着这张浓妆艳抹的脸出了会儿神:她大学时参加过cosplay社团,一直在社内做化妆师。她虽有些娇生惯养,却不爱出风头,因此做后备工作。某次出猫眼叁姐妹时,一位社员临时摔断了腿来不了,大家怂恿许嘉南出了来生瞳,效果出奇的好,还上了校刊娱乐版块。结果有一次从图书馆回宿舍,她想少走点路就抄小道,没想到被校园内一跟踪狂袭击了,还好当时路边有几个学长帮忙她才安全。事后听说那个跟踪狂被送进局子里时还在说:“正经人家谁照那种照片,万人上还装什么清纯?”许嘉南看着校刊上自己穿着吊带的照片,怎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都能成为别人恶意揣测自己的证据。无语过后,她就开始打扮成不良酷妞模样,也确实没人再敢招惹她。这样过了两个多月,许嘉南突然觉得特没意思,当时正好也是大一,最多耽误一年,于是学期末就递交了转专业的申请,搬到隔了六个地铁站的老校区去了。 正当她准备去卸妆时,sf速递的小哥打来电话叫她到楼下拿快递。于是许嘉南顶着一头紫发,一脸浓妆,却穿着反差极大的粉色卫衣和运动裤跑下楼,签名后找小哥借了把小刀将快递划开,抱着网购到的无尽夏幼苗,又去小区附近花店买了个盆拎着。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记起今天周和润要来,正想着要不要买点水果,路过一栋居民楼,看见玻璃反射出自己的样子,猛然意识到不能用这张脸去见他,不然不就被发现了吗?! 她加快脚步往家跑,马上就要进门洞了!这么直冲冲地闯进楼梯口,生怕坐电梯遇到周和润,她选择爬楼梯,两步并做叁步奔上四楼,正当她急急忙忙地在包里找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电梯“叮——”地一声,“四楼到了。”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此刻的许嘉南看来简直就是催命鬼,拿钥匙使劲捅锁孔,刚怼进去,身后就传来周和润的声音: “嘉嘉?” 许嘉南想,现在从四楼楼道窗户跳出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九、掉馬,關係更進一步 周和润看到紫发浓妆的许嘉南,那张脸娇艳得像枝盛放的玫瑰——和他当时在书城看到的“得闲宴鸟”一模一样,只是这打扮的确夸张,如果不是因为她站在家门口,他也不会往“俩身份一个人”这方面想。 心中的疑惑已得到充分的解释,他看着惊慌失措的许嘉南:“先进屋再说吧。”说罢从她怀里取走花苗和花盆,示意她开门。她埋头转钥匙、拔钥匙,把门拉开。两人进了屋子,许嘉南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拎到阳台,那里已有几盆多肉和美女樱,正对着阳光满怀的窗户,长势喜人。她回到客厅,给他倒了杯水:“你先坐会儿,我卸个妆。”话音刚落就跟逃跑似的回卧室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周和润拎了拎裤腿坐到沙发上,开始打量起这间小屋:因为离市区有些距离,因此就算预算不足也能租到面积稍微大些的房子。浅黄色的墙面,灰粉色的沙发,米黄的布质窗帘因为午后太阳过晒而被她拉上,沉红色的餐桌上摆着热水壶和一束百合花。房间内呈现出一种写意生活的感觉。许嘉南很快折腾完回到客厅,见他在那对着百合出神,给自己倒了杯水:“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嗯?比如?”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百合花瓣,许嘉南不知为何有些口干舌燥。 “比如我和‘得闲宴鸟’是不是一个人……?” “唔,这个问题还有询问的必要吗?”他略带慵懒的嗓音漏出些笑意,“鸟大?”许嘉南觉得今天的周和润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对劲,色气?那个平时奶里奶气的周和润怎么回事?“你不对劲,小老弟。怎么回事?” “……”他看着她,突然破了功,“噗……鸟大,你粉丝都叫你‘鸟大’,可你连鸟都没有?” “这什么话,那不如试试你的?”许嘉南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连荤话都会说了?” “在你粉丝群里待了一阵子,你粉丝都蛮放得开啊。” “……”“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的?”她没反应过来,长睫毛忽闪了一下,清澈的眼珠望向他,耳边的碎发沾湿了贴在颊边,周和润伸出右手将它们拢成一束别到耳后,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试试‘鸟’?” 窗帘遮蔽了大半阳光,露出一丝丝的倒显得暧昧。如果从窗外仔细看,依稀能分辨出帘子被什么东西压在玻璃上的影子。许嘉南背靠落地窗,嘴唇被他吻得又红又肿,运动裤松松垮垮的,一解就掉了,粉色的卫衣被推到锁骨,内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半拉拉地搭在她白皙的臂膀。周和润俯下身去轻轻咬她已经耸立的乳头,还用掌心去摩挲揉捏饱满的乳侧。许嘉南还没从刚才的吻回过神来,被这么咬了一下,两腿立刻软掉,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暖流从腿心滑下,但被周和润及时搂住。 “我这没套……”许嘉南抓住他的袖口,眼泪汪汪地说。 “我带了。”周和润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忍不住吻了上去。她的嘴唇真软,像果冻一样,含着吮着就要化了。伸出舌头顶开她的牙关,两舌纠缠之间,许嘉南觉得腿间液体越来越多,似乎能幻听它们滴在地板上的声音。正迷糊呢,她突然被周和润拦腰抱起,走进卧室。 卧室的床是硬板床,即使垫了好几床褥子也不算太软和。他很小心地将许嘉南放到床上,浑身上下都洁白如玉的胴体,此刻透出些粉色。她微微喘着,从遮住半张脸的碎发缝隙中看他再次俯下身去吮她的腰间,手也不停直接扯下内裤,那处立刻紧张略微收缩,但立刻被一根指头强行分开。许嘉南“啊”了一声,上面的泪水越流越多,下面的爱液同样如此。她忽然想起了刚才周和润抚摸百合花瓣的样子,和现在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指头在又湿又滑的穴中不断深入探索,触到某处按了按,她没忍住叫出了声:“啊……轻点……”拔出指头,在入口处的豆豆上狠狠搓了几下,许嘉南呜呜咽咽地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着头,周和润略略起身解开裤腰带,放出那物。她感受到那东西拍在两腿之间,还有些热气儿,迷蒙着泪眼去看他。周和润带上套子,分开她的双腿,顺着刚才找到的地方挺了一截进去,一瞬间紧致温暖的快感让他都有些想流泪,而许嘉南被这一下弄得极痛,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乱哄哄地抓,“放松一点。”他慢慢引导着,她深呼吸了几次,快透不过气来,终于到达了最深处。最初那些痛意稍稍缓解,取而代之的是漫过头顶的快感,周和润猛地进出了几次,每一次都紧密贴合着摩擦,套子的褶皱在一抽一拉之间不断紧蹭着穴内的软肉,胸前滚圆的雪乳随二人运动而摇摆着,他低下头去吻她受冷落的嘴唇,感觉到她的指甲在自己背上抓了几下,继续惩罚似的狠命撞着。许嘉南听着交合处噼啪的水声和皮肤相擦的响声,连脚指头都酸麻得不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看着周和润的脸,在一抽一撞之间好像颅内白光突现,失去意识之前,她想:这床完事后是不是不能要了…… 她醒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腰背酸痛得不行,起身的时候看到周和润正好从浴室出来,恹恹地看着他光着身子走到自己面前,罪魁祸首还在晃啊晃的,瞪了一眼没说话。 “怎么样鸟大,验货满意吗?”怎么感觉做过之后他变得贱兮兮的,特地将“鸟大”二字咬得很重、很慢。 “嗯,还可以哈。”她疲惫地摆摆手,想站起来去冲个澡,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还好被抓住了胳膊。“嗯?只是还可以吗?”这男人该死的胜负欲…… 然后,即使许嘉南的软声求饶,还是没能让周和润放过她,二人继续在淋浴头下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结束时,天已黑透。 第一次写h…写得好痛苦 十、因腦補過頭造成的誤會 精疲力尽的二人躺在床上,窗外骤然下起了雨。许嘉南瞥了一眼窗户,见是关好的就转过头问他:“我和‘得闲宴鸟’是一个人,你没觉得惊讶?或有点儿别的想法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很正常。只要不涉及到犯罪、道德问题,没什么好追究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自己的隐私也是很寻常的事儿。”周和润伸出胳膊搂住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思路说道。 许嘉南突然有点贤者状态了,翻身挣脱他的手臂,曲线优美的背冲着他,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到处是红的青的印记。周和润见状从后面圈住她,唇抵在光裸莹润的肩膀,睫毛扫在皮肤上有些痒:“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你弟弟不是和你住一起吗?”她当然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提醒他不要想当然。 “……” 最后二人还是搁置了同居的问题,暂时各住各的,有需求的时候再说。年末的时间一如既往过得很快,公司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一向能力出众的许嘉南也开始加班了,虽然有加班费拿也很好,但牺牲了一些睡眠时间,她还是觉得有点伤身体。而且平台的活动也马上要进入尾声了,她还要和平台、其他作者联系、评选等,身心俱疲之下,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段时间忙完就好了。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某次加班结束后,周和润身为部门经理,提出请大家吃饭。“辛苦了这么久,聚次餐休息休息吧。”他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瞥向没什么精神的许嘉南,她左手撑着下巴,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脑,脑子里还在想最近比赛的评选,她心里已有偏好文章了,要尽快把评语和分数交上去。听到周和润说要聚餐,虽然打乱了自己晚上的计划,心情有点烦躁,但还是从抽屉里摸出好久没用的蓝牙键盘,准备一会儿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避着点人码字。 九点多时,酒酣耳热,大家气氛轻松些了,开始聊些闲话。许嘉南没喝酒,点了瓶营养快线,“吨吨”灌了几口,周和润趁乱坐到她身边,右手在桌布下去捉她正准备拿键盘的手:“一晚上了,终于和你说上话了,吃好了吗?”“嗯,吃好了。之前平台活动催我书评来着,我准备现在写点,一会儿回去又累得很。” “好,你写吧。”话这么说,他并不放手。其实周和润也没喝酒,但是掌心越来越烫,他俩十指轻扣,缓慢地摩挲着指尖,“我弟弟这段时间去交流了,今晚来我这吗?”声音很低,一字一句如手指交缠一般,顺着她的脖颈爬到耳边。 “……今晚我得写完,不得行。”许嘉南深吸一口气,尽力敛住心中那团火气:本来自己最近就有很多事要忙,公司项目、平台活动等等,这个家伙本来打乱自己计划不说,还要压榨我的写作时间!气死了,这种情况也不好跟他发火,只能尽力平静地转述自己的想法。 “哦。”他应了一声,不说话了。许嘉南得以抽回手码字,她以前学过盲打,两只手一起打字飞快。周和润坐在她身边看着敲键盘,安静得很,她心中松了口气。过了十几分钟,她敲完了大致内容,准备回家后慢慢抠细节改,于是断开蓝牙、收起手机,得空看了一眼在旁边细嚼慢咽的周和润:“有点晚了,不走吗?”他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拿起她的包准备去结账,这时邻桌的一个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小周?我刚才一直不确定是不是你!哈哈哈哈好久没见了,你爸还好吧?” “李伯,您怎么在w市?我爸老样子,您身体怎么样?” “我和几个朋友过来谈生意,本来说过年去看看你们的,去年也没时间!我身体好着呢!”被叫做李伯的中年男人笑声洪亮,倒衬得周和润愈发文雅。许嘉南拨了拨头发,她没心思听二人叙旧,起身从二人面前走过,抬头换上标准的营业笑容:“周经理,麻烦让一下好吗?我想去洗手间。”路过李伯时,见他正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自己,于是直视露出礼貌无辜的笑容,倒令他有些不自在了。 施施然地去洗手间上了厕所洗净手,等到再回来时,同事们已走得差不多了,周和润买了单还在寒暄,她下意识觉得那李伯有些不友好,似乎认识自己的样子,便避开二人来到门口。隐约听到几句“……xv yi可没你爸有福气……”、“……全倒了……”、“……我儿子……”许嘉南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又好像没听清,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低下头,用鞋尖踢着石子——周和润说送她回去,所以她在等着。 两人终于聊完了,许嘉南觉得再久一点她都能把旁边花坛里的石头子数完。周和润去停车场取车上来,开到她身边示意上车。她坐到副驾驶,刚把安全带系好,就听到周和润开口问:“你认识李晏清吗?” “嗯,相亲对象。”她记性还是可以的。 “你和他还有联系?”声音里不辨情绪。 “没,而且我俩就见了一次。”许嘉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联想起今晚遇到的那个“李伯”,“他是李晏清爸爸?靠,他不会凭空污人清白吧!说什么了他!” “……”周和润倒车出来,到了马路上开始行驶,“他说你和他儿子处得很好,准备后年办事。” “???”许嘉南被这莫须有的恋爱进程吓到了,打开手机找到李晏清,立刻发送语音:“你现在有无空?我有要事找你。” 过了两分钟李晏清就打过来了:“怎么了?” “你爸说咱俩要办事了?怎么回事?” “啥?”面对许嘉南的质问,李晏清明显更摸不着头脑,“办什么事儿?不对,你怎么遇到我爸了?” “……”许嘉南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末了还气呼呼地加了句:“我男朋友都误会了,李晏清你给我解释清楚喽,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靠,我解释一下:咱俩过年相亲完后不是各回各家了吗,我妈问我怎么样,我搪塞了几句就说你人不错、长得也好看,多交流交流再说。我妈估计以为我俩能成,就和我爸添油加醋地说了。当时我男朋友那边逼我公开,我就发了条朋友圈说脱单了,但是没发照片,又忘记屏蔽家里人了。我妈就一直追问,我就给糊弄过去了,大概是她先入为主觉得我对象就是你吧……然后一直脑补咱俩进程得出可以办事的结果……” 许嘉南拿着开了免提的手机,听着听着面部管理逐渐失控:“李晏清你还我清白!” 十一、阴差阳错 李晏清自知理亏,被许嘉南一通骂后还劝她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今年过年你回老家啊?这事儿得解决,回去再说。”她挂了电话,做深呼吸状,然后转过头问:“李晏清他爸跟你说什么了?”周和润专心开车,眼睛一瞬不离前方:“他可能看到我俩牵着手了,以为你脚踏两只船。”许嘉南冷笑:“哼,估计他看不惯还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吧!” 开车那位“噗”出了声:“倒也有,他说你一看就不像能娶回去过日子的女人。” “……我妈这都认识的什么人啊?气死我了,回去非得说说她。”于是一到家,许嘉南就打去视频电话兴师问罪,隐去了李晏清同性恋的事儿,和许母将事情起因交代清楚,许母大惊:“我说那个女的怎么跑那么老远来搓麻将,还问东问西,敢情闹着一出?” “你不认识那个阿姨?” “在你王姨那打麻将认识的,不算太熟。” “那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去相亲?您也挺厉害。” “呦,翅膀硬了还敢教训你妈了?” “……” “哎对了,最近王姨那儿又来了个阿姨,好像是嫁到你周叔叔家来的,我见过照片,他们家儿子长得不错,你过年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这个周叔叔她倒是认得,小时候住大院两家住隔壁,搬迁后也在同一小区。只不过许父做生意后就带着家人去城市里,两家也十几年没见了。“周叔叔怎么娶了新老婆?” “他老婆几年前得白血病去世了,后来又找的。别说,这个新老婆长得还挺好看。”正当许母啧啧称赞时,许父在手机那边探头:“什么新老婆、旧老婆,多难听啊!” “爸,你干嘛去了?”许嘉南眼瞅着她爹满头大汗,“这么冷的天都能出这么多汗?” “打排球去了,小区这边新开了家体育馆,今天去试了试,环境还不错!” “哦,那你赶快去洗洗吧,别着凉了。”一家人又唠了会儿家常,才挂电话。许嘉南顺势瘫在懒人沙发上,打开电脑上传完稿件,分享至微博,顺手点开看了看。因为平台活动的宣传,“得闲宴鸟”的账号最近新增了粉丝,其中不少都是冲着那张明艳的脸来的。她突然觉得有点苦恼,后悔答应余孟用自己照片做宣传照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开最新一条活动的微博,下面有些抢热门的希望她能多发点自拍,没来由地一股烦躁直冒天灵盖——什么意思,都来看脸了?许嘉南把手机一甩,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吨吨吨”灌完,平静了一会儿,码字。 年关将近,许嘉南一如既往地准备回家过年。不过这次,她有同行的车伴也就是周和润、周和瑜兄弟俩。周和瑜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一听她也是“得闲宴鸟”的粉丝就兴奋得不行,不停地叽叽呱呱,说了一路。许嘉南惊讶于这位小朋友的记忆力,古早一点的书她自己都记不太清了,他还能如数家珍津津乐道。得知她就是上次转让钥匙扣的人,更加开心了,表示过年期间要请她上门作客。 她以前学教育的,擅长和孩子们打交道,叁两句就唬得挺好。叁人坐在一排,她坐中间,等到周和瑜聊累了睡着,周和润找出小毯子托许嘉南给他盖上,她一边盖一边咬耳朵:“你也太细心了吧。” “还行,习惯了。”许嘉南主动去握他的手,掌心温热,指节分明,很有安全感。复抬头看他,眼睛里全是温柔,心融成了一滩蜜,略微撑起身子去亲他的耳朵,手被他扣住:“过年我想找你,好吗?” “随时恭候。” 下车时,许嘉南行李少就先出站了,家里人开车来接,一坐上车暖气熏得她晕晕乎乎的、回到家又是好吃好喝,她乐不思蜀,完全忘掉了周和润的约定。以致于她大年初一早上接到他微信语音电话时,还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怎么了?” “新年快乐!你现在在家吗?” “新年快乐,在啊,怎么了?” “出来放炮吗?”他抱着东西上楼,微微有些喘。 “……不去。”许嘉南一听,直接倒回床上,“外面好冷。” “不来也行,反正一会儿也要见。”他似乎没想象中沮丧,还处在浅眠状态的许嘉南没听清那句话,听他挂了电话就把手机扔一边继续睡觉了。没睡多久就被许母喊起来,说要出去拜年。许嘉南顶着一头鸡窝,愤愤地骂周和润搅人清梦,起床洗漱打扮换衣服,被许父许母拉着去串门了。 其实他们一家好久没去别人家拜年了,一是别人都是衣锦还乡,自己家没那么风光;二是许家人也习惯关上门自己过日子。“周叔叔和我们家好多年朋友,你爸当时有难他也帮忙了的。今天去正好叙叙旧,顺便介绍一下他儿子给你认识认识,长得那叫一个好啊!”许嘉南听着许母絮絮叨叨:“妈我回来不就跟你说我有对象了吗?” “你骗鬼呢!”许母骤然拔高声调,“少来这套啊,你以前也说你有对象,哪次带回来看过?” “那不是不合适分了吗……” “别在你妈面前耍这些小聪明,我还不知道你?”许母笃定极了。 “……”许嘉南索性不说话了,闭着眼睛调养精神,脑子里几个人转来转去,周和润……周叔叔?续弦?灵光一现,一个可怕却很有逻辑的结论出现了。 “妈,你要给我介绍的那个男的,叫周什么?” “周、周和什么?记不住了,到时候你自己接触去。” 好巧不巧,正好到了。许嘉南在许母身后下车,家长之间例常寒暄,她跟在身后乖巧地叫了“叔叔好”、“阿姨好”,眼神却飘向院子里,门口铁丝上挂满了香肠和腊肉,如一道红棕帘子垂下,黄色木门前站着一个身着灰色菱格毛衣的男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鼻子、嘴巴,他看着她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北风寒冽,许嘉南却觉得内心滚烫、热度传遍全身。她绕过他们,走进院子,越走越快,到最后小跑着冲向他。周和润伸出双手拥抱住许嘉南,两人搂得紧紧的。他领口清爽的洗衣粉味和粗毛线的摩擦感令许嘉南无比安心,她转头唤许母。 “妈!看到没!我有男朋友!” 转眼就一年。。一年又一年,小说里时间过得真快 十二、崩溃 孩子都好上了,两家人更不用说,一团和气地吃了顿午饭。许嘉南坐在餐桌上偷偷打量周和润的母亲,温文尔雅,举手投足斯文得很,就是他怎么在公司里没学会?她心想,嘴里塞着半颗珍珠丸子,两腮鼓鼓囊囊,跟个仓鼠似的。周和润在桌下去捉她的手,热热乎乎的,两只手十指交迭。她手上擦了护手霜,肌肤滑腻腻的,手感不错。 吃完饭后,大家坐在客厅侃大山。周和瑜被朋友叫出去打球了,周和润带着许嘉南在院子里转悠。他们一家不常在这边住,因而疏于打理,几盆枯萎的花花草草堆在院角,没什么颜色。 “院子这么大,用来种点儿花挺好的,不过要人打理,还蛮费时间和精力的。”她低下头拨拉了一下枯草。 “我去你住的地方,见到不少花呢,养起来麻烦吗?”他想起阳台上的美女樱和餐桌上的百合,许嘉南摇摇头:“那些还好,我本来时间也不多,选的都是容易养的。” “这样。”他点点头,“下午想去哪转转吗?” “逛街吗?镇子中心好像新开了个商圈?想去看看。”她偏过头看他,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间吐出团团白雾,周和润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还是那么软。 “家长在呢,你注意点。”许嘉南一脸正经,佯装生气瞪他,心里却很欢喜,“走吧,跟他们说一声。” 二人打过招呼后,周和润开车带她去镇中心。俩人找了家书店,店内除了卖书还有供人消遣的区域,寻了个清净的角落,一人一本书慢慢翻着。 “你平时写作灵感都怎么来的?”良久,周和润开口问她。 “这个,生活中比较多吧。架空世界就比较难写了,因为要设定世界观什么的,比较复杂。”许嘉南点了杯乌龙茶,正好也看书累了,于是抬起脸眨巴眨巴眼睛,试图放松一些。 “这样,不过你能写那么多书也真厉害,公司上班都那么辛苦了,回去还要写小说。”他相当体谅,说话之余还轻轻叹了口气。 “码字算我日常了,而且我很喜欢写小说的状态,所以也没什么。”她拢了拢头发,轻描淡写地说,“那你呢,平常有什么爱好?” “看书,或者躺着。” “后者我也爱。” “有空约一波一起躺着吧。”他又露出那天床上的表情,许嘉南自以为是个脸皮厚的人,但一听这话还是脸红扑扑的,“少来。”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时,隔桌突然爆发出争吵声:“爸妈!你们够了没?我都说了跟人家没关系没关系,你们非要整那些幺蛾子!我跟你们讲了一万次,你们从小到大就没听过我的意见,就知道按你们的想法说说说!那么想把我逼死吗?” 许嘉南转过头去看,这声音还真耳熟……可能因为李家叁口后到,这两人又在角落,所以没被发现。她看着漩涡中心的李晏清,即使这么生气的状态下仍保留着平时斯斯文文的学生样儿,虽然是吵架,但还是留存着最后一分颜面,克制着声调,只是那声音已经颤抖得不行了。 她转回来,看着周和润,两人相视无语。 “李晏清你觉得自己行了是吧?没有老子养你你还想读博,捡垃圾去吧你,啊?”李父抓着他不让离开,“还敢拿死来威胁我和你妈了?有能耐啊?!” “我想走了。”许嘉南悄悄跟他比口型,“我怕伤及无辜。” 周和润点点头,拿起外套掩着她向外走去,不得不说她第六感还挺灵。二人还没走出门,就被李家仨人看见,李晏清叫住她:“许嘉南!”上前跟她说:“我需要你帮我,好吗?” 许嘉南抓着周和润,紧张地看着他:“你想干嘛?”“帮帮忙,求求了。” 叁人来到李父李母面前,李父一看见许嘉南就猛地站起来指责:“你跟这女的谈的好好的,说什么不结婚?” “……爸,我说了,我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纯粹是你和我妈脑补出来的。”李晏清看上去要奔溃了,想必私下也解释了很多次。 “是不是你不想结婚才跟我儿子分手?长得就不像良家妇女,我们家能让你进门就够不错了!”李父见他这样讲,将某头对准了许嘉南,她板起脸:“我敬你是个长辈,尊称您一句叔叔,麻烦您别异想天开。还有您儿子说的已经很清晰了,我俩没有任何亲密关系。最后,我的长相还轮不上您挑叁拣四。” “你这个丫头片子真是不知好歹,和你爸一个德行!”李父气得直喘,指着许嘉南骂道。 “我爸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波及到家人,许嘉南也不端着,发泄完疑惑才浮上心头:“你怎么认识我爸?” “哼!”他不说话了,这时书店的员工看情况缓和过来劝架,一众人被半推半就“请”出了书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光线好,李父李母终于看到了当背景板的周和润,“小周啊,刚才伯伯在气头上,让你见笑了,改天登门拜访道歉。” 周和润倒是不紧不慢:“没事,只是您刚才说的人,是我女朋友。” 气氛一时非常尴尬。李晏清拽着他爸妈走,还回头连连道歉:“许嘉南,到时候请你吃饭,不好意思!”她气得脸通红,本来冰凉的手此刻烫得周和润掌心发热。他为她理了理围巾和碎发,“回家吧。”她突然觉得委屈:“我爸做错什么了要被一个同辈的这么说啊!他好不容易从当年的打击中走出来……”除了心疼,还有更多的疑惑:这个姓李的认识爸爸?刚才那话听上去好像俩人过去还有些渊源,只是自己怎么完全不认识呢?毕竟当年还是帮忙处理过一些事务的。 他搂住许嘉南的肩膀,向自己这边带。商场里足量的暖气笼罩着二人,许嘉南越想越心酸,从年末积攒的疲惫与难过被这场争吵点燃,负面情绪一股脑地涌出,她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 小许哭了。。周同学咋安慰啊 十三、旧事儿 还好周和润的外套够大,他撑起两边将许嘉南“装”到怀里,听她抽抽搭搭了一会儿,差不多停了,摸了摸她的发顶:“想不想喝杯茶?”她的双手围着他的腰,搂得紧紧的,额发与毛衣相蹭,起了静电,以致于她抬起一张水淋淋的面孔时,头发还黏在他身上。 “我要喝奶茶!全糖!”许嘉南咬牙切齿,边说边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擦眼泪、擤鼻涕,末了还抽了张新纸巾去抹周和润胸口处的水渍,“我回去帮你洗衣服吧。” “不用。”他握住她的手,“买完奶茶我们回去吧?” “好。” 许嘉南给许父打了电话,听说他们已经回家了,就直接打道回府。 一回家,许嘉南面色不善,脱掉外套坐下:“爸,我有事儿问你。” “怎么了?”许父戴着眼镜正刷手机起劲呢,听她这么严肃一问,鼻子架着老花镜,提起眼睛从镜片上方看她。 “你认识李源不?”她刚在路上问了周和润,李晏清他爸全名儿。 “……问这个作甚?”许父明显不那么自在了,右手指扶了扶镜腿继续看手机。 “……”许嘉南觉得这样逼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于是换了副委屈柔弱的样子:“我今天在商场里被他羞辱了,说我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儿,还说我配不上周和润。” “这个狗东西!”许父闻言气到站起,“老子的女儿什么时候轮的上他说叁道四!个斑马!也不看他自己长了个什么倒霉样儿!” “……”许嘉南倒是没想到她爸反应这么大,错愕地看着他一手掐腰一手指天的模样,“爸,你和李源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儿?” “……”许父摆摆手,不想说。端着个手机进卧室了,留她一个人坐那儿发呆。许母出去打麻将了,许嘉南一个人也无聊,干脆给周和润打电话。他接的很快,低声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似乎走到一僻静处,她能通过电话中细微的杂音听到风声。 “我爸不肯说,你那边调查进展如何?”许嘉南从暖气片上拿了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皮。她就不该折磨自己,不爱喝甜还要买全糖奶茶,花钱买罪受,还是水果自然的甜味舒服。 “李伯早年和你父亲合伙做过生意,不过……咳,令尊的事业显颓势时,他就抽身了。” “那你说我妈在麻将馆碰到李晏清他妈是巧合吗?” “这个应该是吧,李伯的妻子一般不参与生意场合,是全职主妇。” “那说得通了,我妈也没管过我爸的生意,难怪他当时知道李宴清要和我办事那副臭脸。靠,那我爸好惨,”她后知后觉,“我以前只觉得事业遭殃算不小的打击了,没想到曾经的合作伙伴还要在背后嚼舌根,他心理压力得多大?我以为这几年他已经从低谷中走出来了……可是这事儿要放我身上,估计也没那么快结束。” 她突然感伤起来,当年得知许父公司出事时,许嘉南也没这一层情绪。事情发生得太快,除了震惊她还没酝酿点儿其他想法,就被迫挑起家庭重担,忙都来不及,哪有空伤春悲秋。不过偶尔躺在床上入睡前,她看着从窗帘布漏下的月光,才会想念起衣食无忧的曾经。久了,也觉得烦躁,索性将停了一阵子的写作拾起来,重新创作小说。 挂了电话,她握着半颗橘子,敲了敲卧室门进去,看见许父还在划拉手机屏幕,“爸,吃橘子。”许父接过橘子,一瓣一瓣地掰下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出门,听到许父叫她:“过去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了,但要是他再敢说我们宝贝女儿,看我不和他干一仗!” 许嘉南笑嘻嘻地应了声,关上门眼圈却泛红,她装作满不在乎地揉了揉眼睛,防止眼泪掉下来。心想:“都怪周和润买的奶茶,都给我甜哭了,再也不买那家的了。” 过渡章,最近事情有点多,8好意思(つд?) 十四、年过完了 周和润接完电话,握着手机走回屋内。回想起聚餐当晚李伯满口酒气地对他说:“刚那个女的,怎么和小周你关系那么近?我可告诉你,她是我儿子对象,后年就能办酒席!我老婆跟我说她爸还是许懿,许懿没你爸有福气啊,几个靠山都倒了……”略微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看见周和瑜风风火火地跑进屋:“哥!有吃的吗?我饿了!”还没到饭点,于是周和润热了点剩饭剩菜让他吃。 年假过得很快,许、周两家叁子又是一起回w市。高铁坐了叁个半小时,到站时许嘉南累得晕头转向,叁人打的回城,她住外环先下,周和润帮她把行李箱从出租车后备箱取出,摸了摸她的发顶:“回去早点休息,周一见。”许嘉南呵着白气儿朝他摆手:“知道啦知道啦,真是操心的命。”抽出行李箱的拉杆,拖着往小区里面走。 这是个有点年头的小区,刚建成时周围几乎一片荒地,什么都没有。陆陆续续有住户搬进来后,超市、餐馆、娱乐设施等各种为满足人们需求的店面也逐渐完善,后来还修建了通往市内的地铁线路,最重要的是,小区对面近几年新建了一个金融中心港,工作机会多,此小区的房价及租金也跟着水涨船高。许嘉南当时租下这里的房子纯粹是因为她有个交情不错的线上好友,叫林之恒。此女子父母很有远见,早在零几年房价还没涨起来的时候就贷款购置了几套房,简单装修后就开始出租,仅留一套供自己家住。许嘉南租的这套房正是林家对外出租的几套房之一,二人因早年某款网游结识,虽然后来许嘉南没坚持玩下去,但还是保持着联系。正好当年她只身一人跑来w市,找房子找了一周左右,和林之恒大倒苦水,谁知她回了句:“加加(网游名),我在w市正好有套空着的房子,在叁环那儿,你看要是合适就搬去住吧,租金你看着给就行。” 许嘉南当时只想叫她声“爸爸”。 之后签合同时,二人才真正线下面基了一次,并且互相得知了对方叁次元的名字。虽然林之恒说“看着给”,但许嘉南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最终敲了市场价的叁分之二,也相当划算了。 行李箱的车轮声在平缓的水泥路上行进,发出轻微的机械转动的声响。穿过人工湖上的小桥,许嘉南从背包里摸出钥匙,她看向笔直的居民楼上,暂时属于自己的那一间,长出一口气,“总算要到了。”突然看到漆黑的玻璃窗上闪过一道类似手电筒照射的光,许嘉南立刻止住脚步,回头看向对楼,没有什么异常。她屏住呼吸,转到楼背面,看见卧室大概是因为开了盏小灯,并不算灯火通明但是也笼着一层橘色的光晕。 许嘉南立刻意识到,家里可能进贼了。 她火速打了报警电话,然后给周和润发消息报备。警察很快就到,从她家抓出了俩小偷,周和润没多久就匆匆忙忙赶来,陪着她上楼,又在一位警官的陪同下仔细搜查了一遍家中,清点了失窃财物后,去局子里做完笔录。出来后天边已泛起朦胧灰白色,不擅熬夜的许嘉南连打了叁个哈欠,终于撑不住,在周和润的车上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大概是睡够了,许嘉南顶着一张油光可鉴的面庞和一头鸡窝,迷迷瞪瞪地爬起来,摸到手机一看十一点半了。连忙叫在车外站着的周和润:“你电脑借我用下!”他拉开车门:“那上楼吧,现在我手边也没有电脑。”许嘉南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跟着他进了公寓楼的电梯,以及,周和润和他弟弟住的公寓。 她打量着房间的装饰,倒是很有周和润平日里给人感觉的风范:一丝不苟,加之北欧风极简冷淡的色彩和线条。还没等她多看几眼,就被带到了书房,许嘉南还没忘自己的使命,登上云盘找到存稿,再次校对后上传。一顿操作结束后,她才想起来和他解释一下:“今天说好更新的,睡过头了……” 周和润神情倒是很平静:“嗯,我知道。你要不要洗个澡?我弟弟上补习班去了。”“啊?哦,好。”许嘉南挠了挠后颈,意识到自己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洗漱,不太好意思地闭了嘴。行李箱一直跟着自己,她也没胆量继续把贵重物品放出租屋了,只等下午回去换个新锁。从箱子里翻出换洗衣物和牙刷,她进浴室先刷了个牙,然后开始淋浴,洗着洗着发现没毛巾,大冬天的也不能这么等身上水干吧,纠结了两秒,许嘉南走到门边,开一条缝:“周和润!你家有没有新毛巾呀?” 她听着外面应了一声,很快走来,从门缝中递了一条宽大的浴巾,许嘉南伸出手去接,还没碰到就被擒住了。周和润顺势把门缝推大,看见她光裸的躯体周身如玉,优美的肩部线条,以两片锁骨连接到圆滚滚的雪团,中间那点如水灵灵的樱桃般。 许嘉南很快涨红了脸,想抽过浴巾以蔽身体。但周和润比她反应更快,一手把住门不让她躲,一手抓住腕子往自己这边带。他灵巧地钻进了浴室门内,一把扣住,对着那张警告他的嘴亲了下去。唇舌交战间,她没多久就失去了全身力气,软哒哒地挂在周和润身上。 “这什么神奇套路?”被吻得失去意识之前,许嘉南脑子里只有这个问题。 前阵子在考驾照所以没顾得上更新,真的非常抱歉! 十五、疲惫的小许 周和润穿着线织的家居服,两人紧贴,她身上的水渍将家居服染湿了,但他丝毫不在意一样。埋下头用牙齿轻咬乳头,许嘉南硬撑着腿没软,两只手环在他脖间,情不自禁微微仰起头,腿心也忍不住地去蹭他已鼓起的那块。周和润见状,用浴巾将她一裹,拦腰抱起带到卧室床上放下,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套子。许嘉南眼神涣散地看着他脱下裤子,动手带上套,两腿间猛然流出一股液体,她暗骂自己真是不争气,看男人脱裤子都能湿,却不由自主地夹了夹腿,下一秒被他用手分开。周和润偏过脸去吻了吻她的大腿根部,他的发丝擦过腿部的肌肤,陌生、有着紧张的情绪令她无所适从,微张着小口轻吟出声:“别……”周和润倒是好脾气似的,抬起头重新轻咬住她的唇,舌尖抵开牙关,互相交缠着。她本就涨得红亮的乳尖此刻在他未脱的家居服上磨蹭,轻微的痛感在这时却化作了快感。许嘉南努力睁着水光涟涟的眼睛,不太好意思地说:“你……你进来呀……” 他右手掐着她的窄腰,慢慢地将那物往里面放,许嘉南虽然觉得有些满,但还是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鼓励似的。周和润一鼓作气抵了进去,涨得她一下子没喘过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开始一抽一送,每一下都顶得她浑身颤抖。螺纹与软肉的紧密交合和摩擦过程中产生的拉扯,罩得二人浑身发烫。他越撞越起劲似的,许嘉南觉得胯骨那儿都没空疼,只听得肌肤与肌肤接触的声音和体液润滑的水声。她抓着床单,脚背蹦紧紧的,努力迎合着他的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实在没力气了,象征性地在空中抓了两下,睡过去了。 这么一折腾,原本打算下午回去换锁的许嘉南连床都起不来,瘫在周和润的床上,裹着厚重的棉被,半眯着眼睛,看上去倒是享受得很,只是她这老腰……哎,以后还是要锻炼锻炼。她看向那位精气神倒不错的大哥,刚才甚至还去厨房蒸了个鸡蛋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周和润,我那儿锁怎么办啊?”她疲惫得要命,又娇又弱地唤他。 “我刚给一朋友打了电话,晚些时候我们一起去你那看看怎么修。”周和润端着嫩滑的鸡蛋羹来了,平滑嫩黄的表面上没有一丝气孔,浇了一丁点儿酱油和碧绿葱花点缀,许嘉南毫不客气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微微的咸味衬着鸡蛋的香,还蛮好吃的。 “行,我就怕再进小偷。”她真是饿惨了,叁两下就吃完了,十分自然地把碗还给他。 “那你不如搬过来。”周和润接过碗,不动声色地说。 “那还是不了……”许嘉南摆摆头,就他这体力,要是真搬过来自己还有没有时间做别的了,“你弟弟还住这呢!不要给小朋友带来不好的影响,知道伐?” “……” 又躺了一小时,许嘉南觉得恢复点儿了,于是起床换好了衣服。五点多时,周和瑜回来了,叁人一起去外面吃了顿晚饭,就直接去出租屋那儿查看情况。周和润的朋友挺靠谱的,检查完后和他们商量了一下,麻溜地换了新锁。 许嘉南想着房间里现在乱糟糟的:“今天家里被翻的挺乱,下次再请你们进来做客哈!”劝走了二人后,她把行李箱放到玄关处,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去阳台找来扫把和撮箕。清扫整理完整间屋子后,许嘉南累得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随手抓起手机刷了刷微博,想到失窃这事儿是不是得和林之恒说一声,于是点开微信发了条信息给她。 林之恒这姑娘常年抱着电脑手机,很快就回复了:“房子另说,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在楼下看到屋里有人就直接报警了。丢了点钱,不过都找补回来了。” “人没问题就行,换新锁没?” “晚上找人换了,刚准备跟你说来着。新钥匙要不给你邮一把?”林之恒现在在g市,见一面也不容易。 “别,你自己留着吧,免得节外生枝,咱俩又不是不熟,不用整这套。”许嘉南笑了笑,刚准备放下手机,见那边来了条消息:“加加,你说一个男生如果喜欢你,真能忍好几年不主动联系你吗?” ……? “怎么了这是?” “哎……算了,等我厘清楚再跟你说吧。” 许嘉南握着手机呆坐了半天,心头大喜,连忙编辑消息:“姐妹!你这是开窍了啊!” 虽然说她俩关系挺好,但林之恒基本没说过自己的感情生活,许嘉南一开始以为她在这方面十分低调,了解之后才清楚不是因为低调,而是一直没有……在她看来,林之恒这位富婆样子简直嫩出水,即使和她同岁,站在一起人家明显看上去就小个四、五岁。乖乖甜甜的娃娃脸和大眼睛,偏偏有着一颗糙汉心,行事风格又简单利落,反差萌赛高!许嘉南每次都特想抱着她rua,可就是这么可爱的姑娘,从来也没谈过恋爱。毕竟是私事儿,平日里也不好过问,但从她今天发的这句来看,明显是情窦初开啊!都开始考虑别人是不是真喜欢自己了。 兴奋的许嘉南和林之恒这个恋爱苦手聊到半夜,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互道晚安后她匆匆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十六、找事儿的命 休整了一日,又开始回归工作状态。许嘉南重新过上了两点一线的日子,偶尔周和润会周末来她家吃个饭什么的,空闲时间俩人各捧台电脑,做自己的事儿,谁也不打扰谁。 我们小许挺享受这种状态,她从小到大,独自在家的时间最多,最喜欢自我放空。后来也迫于家里安排去学了些兴趣班,如画画、唱歌什么的,无奈实在没有艺术天赋。在家庭老师无数次和许父反应了这个问题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家闺女没这个福分进入艺术殿堂熏陶了,于是任由许嘉南除上学外就在家待着玩儿。但她也并非瞎玩,看书编故事倒是在行,还用自己当时储存不足的知识和用语磕磕绊绊地写了一些小故事,还能绘声绘色地讲给身边的人听。初中时,她甚至将自己编写的一部幻想小说发到论坛上,虽然看得人不多,但因为有些鼓励和评论,也加深了许嘉南继续写作的想法。因此高考完后,她开始尝试在小说平台上发小说,最初也没什么水花,慢慢情况好起来,也签约了。写完了一部青春小说后,许嘉南决心转型,于是换了笔名,沉寂了一段时间,那部令她出名的《不留余地》横空出世,加上平台有意推荐,很快就火了。 人们常说,大起大落的人生对心境的影响巨大,放在许嘉南身上也不例外,她总想:怪不得不少古人的流芳之作都是“流放之作”。但遭遇人生巨变后,依循着新轮回逐渐步入正轨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许嘉南每次回忆起过往,都庆幸自己直接跳过了极度压抑那一轮。她现在就想好好生活、好好挣钱。 之前她参加了平台的线上活动,获奖名单出炉后,余孟通知她需要出席一个颁奖晚会,时间地点都很合适,许嘉南觉得做事得有始有终,也就懒得回绝,答应下来。宴会当天,评委、获奖选手及一些文艺界的大咖也会光临,但她自己心里打着算盘,尽量能避开就避开,集体活动完后就赶紧走人。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许嘉南经历了一整套的流程彩排,累到不行,倚在会场的软椅上,她今天还穿着黑色小礼服,配上小烟熏和紫发,有种妩媚妖艳的风情。露出骨肉匀质的双臂和纤细的小腿,立体剪裁的熨帖布料勾勒出弧线优美的腰背,为了维持这良好的体态,她一天都没吃饭了,饿得眼冒金星。 “得闲老师!麻烦您来舞台这边一下!”有工作人员叫她。许嘉南抬头挥了挥手示意她知道了,正准备起身走过去,眼前突然一花,差点晕过去。还好有人及时扶住了她,站着缓了一下神,她偏过脸去跟扶她的人道谢,来人正是和她一同参加平台活动的另一位平台作者,圈名“伍祐”。 此人写修仙小说成名,内容以“爽”为主,因此吸引了大批男频读者。两人并不熟,之前开线上会议时见过一两次,他长相清秀、气质儒雅,许嘉南很难想象得到这样一幅文弱书生模样的伍祐能写得出这样潇洒脱俗的江湖文字。 “谢谢哦。”许嘉南撤回手,却感觉那人放手前捏了自己一下,皱眉向他微微欠身道谢,通过侧边楼梯走到舞台上彩排。她持着营业微笑,总算熬过了整场宴会,好不容易等到拍完合照,她偷偷提着裙子从侧门溜出去,正准备给周和润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就听到伍祐叫住她:“得闲,你现在要回去了吗?他们一会儿还有下半场活动,一起去吗?” “不了,老年人熬不动夜。”她回绝,大型活动太累人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那我送你?我开车了。” “……”许嘉南意识到什么似的,微微直起身子,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机,恢复了那种客气的态度:“不必了,谢谢你的关心。我男朋友一会儿就来接我。” “……啊,好的。”他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样子,却并不打算离开。许嘉南有点紧张,但也懒得理他了,当着伍祐的面直接打给周和润,让他来会场接她。 伍祐听她打完电话,轻笑了两声,“得闲,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明明挺正常一句话被他说的,语调语音都奇怪得很。顶着一张清高面孔,说着语气轻佻的话,实在不怎么和谐。 “网上聊聊就好,叁次元我还不太习惯和同行交朋友哈。”许嘉南理了理碎发,紫色的小烟熏在暗光下更显风情万种,她也不抬眼看他,快走了两步到会场外面。伍祐没跟着她,许嘉南松了口气,和余孟发了条微信说自己离场了,又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那个伍祐,人怎么样?” “嘉嘉,你和他在一块?没和他起什么冲突吧?” “没,但我总觉得他和我说话时,感觉挺奇怪,虽然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离他远点,这人在业界风评一般。” 许嘉南心里有底,暗灭了手机,向右边探着脑袋找周和润的车,熟悉的银白刚进入眼帘,她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抓住自己的胳膊,伍祐的脸骤然放大,口中的酒气直扑上来,下一秒就要亲到自己了,许嘉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顺手甩出手提包砸到他的脑袋,伍祐吃痛地捂住被砸的地方,她趁机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了一脚他的鞋面,挣脱开他手的束缚,往见状赶来的周和润身边跑。 她躲在周和润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抬腿踹了伍祐两脚,会场里的人听到动静跑来,伍祐捂着头一直说自己喝多了不清醒,许嘉南强忍恶心,打了报警电话,还在四周找到了监控摄像头,要求会场负责人调取录像。又在局子里折腾到凌晨,许嘉南打开手机,编辑了一条关于被骚扰的微博,点击发送。才脱力似的瘫倒在周和润怀里,警察小哥打着哈欠路过,还有空调侃她:“姑娘,您和我们警察局还挺有缘,半年见了两回”许嘉南苦笑:“哎,找事儿的命,没法子。” 十七、遭了 层云铺卷,天边一片白茫茫,眼瞅着就要下雨了,许嘉南刚掩着薄毯在周和润车上眯了会儿,强打着精神按亮手机,看见99+的微博消息通知,心中有了数。凌晨时她发了条讲述自己当晚经历的微博,很快铺天盖地的点赞、评论与转发,平台一些女作者也发微博声讨伍祐曾经骚扰她们的证据。余孟熬了个大夜,作为衔接在许嘉南和平台间沟通,她见余孟转达过来平台的意思,也不希望闹得太难堪,反正也进局子被教训了,于是提出让伍祐道歉。 平台深知事件发酵到现在,已不单单是作者与作者、粉丝与粉丝间的矛盾了,往大了说能上升到社会新闻,自然不会小看舆论的力量,就算是按着伍祐脑袋也得有个正式道歉。于是很快,下午时伍祐的道歉微博就来了,许嘉南点开看了一眼,无非是些觉得自己错了balabala,用脚都能想到的话。她转发了先前那条微博,“对方已道歉,我也不再追究,希望那些话不要只是说说,而是能印到脑袋里去。”转发完后她看向窗外,大片乌云终于承受不住沉重的雨水,大滴大滴地坠落到地面。双方粉丝基数都不算少,骂战在所难免,许嘉南这条微博算是给这件事儿画上句话,网络上每分每秒都有新事情发生,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其他新鲜出炉的消息转移了。 许嘉南事后还在盗版网站上看了伍祐的小说,即使能构建出潇洒的江湖世界,其中某些不怎么尊重女性的情节也能窥得一二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平台虽然也将他的书撤下推荐位数周,但之后还是悄咪咪地上线了,许嘉南能理解平台做法,毕竟人都要恰饭,但心中仍有些忿忿不平。只不过她作为区区一写手,也不能掀起太大的浪花,她头可没那么铁,也没怀揣什么英雄主义决心以单人力量对抗整个平台,于是继续在自己的一亩叁分地里辛勤耕耘。就是跟余孟报备过再也不参加线下活动了。 今年梅雨季节持续得比以往长些,许嘉南午休时间撑着下巴坐在茶水间,最近虽然事情没那么多,但是这雨下个没完,实在令人心烦。她打开手机,找到林之恒,最近小区里要水管改造,她认为有必要和房东报告一下。 “宝贝,小区最近要改造,估计得挖得乱七八糟。” 林之恒最近出国玩了,有时差所以没有秒回。许嘉南心里感叹:“富婆就是富婆,工作日也能毫无顾忌地出去旅游。”端起玻璃杯喝了口热茶,点进微信,部门群组里有人艾特她,下午要交报表,许嘉南回了个“ok”,起身回工位上做事去了。 过了叁个小时左右,林之恒的消息发来了:“行我知道了,加加你上下班时路过施工路段小心点。” “嗯嗯。” “对了,我下个月可能回一趟w市,到时候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认识。”“谁啊?”“到时候见到你就知道了。”许嘉南见她这样卖关子,心底暗笑,怕不是有野男人了,于是回了句:“好啊,到时候我也带个朋友。” 和林之恒定了大致时间,许嘉南抬头向窗外望了望,暗色的雨幕仍没有要停止的迹象,淅淅沥沥如细线般。她集中精神,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完成工作内容。周和润今晚有应酬,不能送她回去。许嘉南撑着伞,不太想在这种天气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人多不说,每人拎着滴着水的伞,她接受不了。正琢磨着,觉得自己有男朋友后,娇气了不少,看来毛病都是给惯出来的,一个人打拼时,哪有这啊那的。下班高峰期,打的也不现实,许嘉南步行到最近的商圈,找了家鲜芋仙,要了芋圆4号多加一份芋圆,慢条斯理地吃完喝完,去旁边的美食步行街买了个莲藕馅的汽水包,有甜有咸,晚饭解决。许嘉南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突然想起来马上七月底就是周和润的生日了,找了家品牌男装店,购入一条深蓝暗纹的领带,这下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这个点地铁站人不太多,她很顺利地回到家。已经很久没逛这么久的街了,许嘉南自觉身体精力不足,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许嘉南照常闹钟一响就起床,她拿着手机边刷边漱口,看到打开免打扰的员工小群里罕见地有信息99+,犯了好奇心的她点进去翻到最上面,昨天零点左右开始有人聊天,而聊天话头则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身着灰色西服的周和润架着一个看上去烂醉的女子,他们像是正从西街出来。下面还有知情人小吴爆料,说二人从西街出来后就去了7天连锁酒店。 许嘉南皱起眉头,不相信似的将那张照片放大了好几次,夜里那么暗,偏偏四周霓虹灯、路灯亮得晃人眼,周和润那张面孔也清晰可见,她胸口一闷,一不小心咽了口牙膏泡沫,连忙灌水漱口咳嗽,再抬起头时,她利落地冲净嘴角、口中的泡沫,洗了把脸。 这件事儿,她有自己的判断,她要听周和润自己解释。 世界上烂人很多,小说毕竟是小说,遇到避无可避的伤害时也不一定有人能出手相助,现实生活中大家还是要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