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月亮》 Chapter1林煦阳 老树吐新芽。 地处南方,背山朝海的海城冬春之间似乎没有明显的界限,一成不变的温暖的气候,晒在身上暖融融让人想伸懒腰的日光。人对季节的变换的感应,显然不如课室窗外那一颗颗老树。 老树冒出嫩绿得出水般的新芽,坐在教室里看着一片润润的绿,孙朗月却无心欣赏,全神贯注地看着从树下经过的一抹白色。 在六楼的她不可能看得清少年的模样,但仅仅是看到他白色的衣角,心里也觉得沉甸甸的满足,直到那抹白色消失,她才把目光从窗外移开,把课本高高竖起来,藏起她的脸。 “朗月,语文老师喊你过去。”同桌从老师办公室回来,传达老师的命令。 “诶,好。” 朗月敲开办公室的门,就被语文老师叫到他的桌子旁。 语文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略微有点谢顶,顶着个啤酒肚,为人挺幽默,能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人唤“佳哥”。 “月考试卷改好了,你拿到班上发下去吧。”语文老师说,“这次打算把优秀作文打印下来分发给大家看看。朗月你这次的作文写得很好。时评类议论文嘛,还不就是那回事,你写的虽然是不够尖锐,但胜在平稳啊。你现在这个成绩,保持下去就很好。今天还在跟理科重点班的老师谈,语文学不好啊,高考分数怎么能上来呢?像他们班那个林煦阳,数理成绩那么好,要是语文也有那个水平,Q大B大还不抢着要,可惜,可惜啊.....” 语文老师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朗月却走神了。 他语文是很差。 在海城这个小镇里,海城实验中学是城里升学率最高的中学,只开设高中部。 初升高时,他是因为在全国初中数学联赛中得了一等奖而被实中免试录取。 她默默地算了算,就算高考时他语文只拿个90分,刚好及格,加上各类竞赛加分,大概,也是能上F大Z大之类的大学的吧。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等到语文老师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朗月抱着一大迭试卷走在走廊。 左转是理科班所在的楼层,从这里去到文科班要一直走通过读书走廊到前一栋教学楼。 朗月侧头认真地想了一想,下一节是名义上的美术课,但早已变成自习课,脚步拐了一个弯。 经过3班走廊上打打闹闹的人群,2班去上体育课了所以空空荡荡的课室,前面是1班的门口。 好,现在,她可以装作不经意,从后门看进去。 他就坐在第四组倒数第四位靠墙的那个位置,不,那个位置并没有人。她用左手拨一下头发,掩饰着扫视了一圈教室。 他在饮水机旁,仰着头在喝水。大概是刚上完了体育课,白色T恤背后湿了一大片。鬓角沾满汗水,一滴汗珠慢慢滴落,从额角,到高挺的鼻梁,到吞咽着水上下起伏的喉结。 朗月双脸猛地一热,低下头快速地走过。 回到教室时已经开始上课了,朗月迅速地把试卷分发到各组。回到自己的位置,喝了一大口凉水。 同桌许安安疑惑地盯着她红透了的脸,伸出手去摸额头“小月亮,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不会是中暑了吧。” 朗月又喝了一口凉水,“没事,大概是外面太晒了吧。” 雨前天气为什么让人觉得很闷? 因为下雨前空气中含较多的水蒸气,空气密度减少,导致气压减少。 嗯。对。人的呼吸当然与大气压有关,所以雨前湿度大,气压低,会让人胸闷。 孙朗月在单车棚里,正要给自行车开锁,一抬头看见阴沉沉的天。 像噘着嘴,要哭不哭的孩子。 孙朗月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在下雨之前去一趟书店,她想买两本作文辅导资料,再好好总结一下笔记。 她拿着车钥匙,却愣在那里发起呆来。突然,一个篮球向她滚来,弹跳几下,缓缓停在她脚边。孙朗月的心脏不自觉地急速跳动了几下,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过头,果然看到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站在身后,坏笑着看着她,约莫是刚刚打完球,T恤与鬓角被汗水浸湿,扑面而来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孙朗月微微笑起来,喊一声:“林煦阳。”,掩藏在尾音里的,是无人察觉的颤抖。 林煦阳过去捡起篮球,一手扯了扯她的头发,把篮球放进旁边单车的车篮,打开锁,一边说:“在干嘛呢?愣着不动,走啊,一起回家。” “像是要下雨了。”“对啊,那还不快点走,我可没带伞呢。”...随着话音渐渐消失的,是并排骑着自行车的两个身影。 Chapter2花蕾 孙朗月洗过澡,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湿答答的头发,一边拧亮书桌旁的台灯,翻看今天买的语文高考导读,在自己的语文笔记本上按专题整理补充。 客厅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孙朗月打开房门,看到玄关处的灯亮着,满身疲惫男人笼罩在柔和昏黄的灯光里,锁门,换鞋,把黑色的公文包放下。孙朗月倚在房门旁静静看了一会,喊道:“爸。” 孙修齐看过来,好像才注意到女儿,“月月,还没睡啊?” 孙朗月摇头,孙修齐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接着说道:“月月啊,我明天要去X省跑工程,一周左右才能回来,跟你林伯伯家说过了,你放学后到他们家吃饭,晚上让煦阳来这边住,陪陪你。” 孙家和林家是邻居,又不仅仅是邻居。早逝的孙妈妈和林煦父母是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又是一个医院里的同事,结婚时连房子都买在隔壁。 孙爸爸孙修齐是建筑公司里的包工头,一年到头天南地北地跑工程,孙朗月大部分时间都是受林家的照顾,几乎可以说是在林家长大的。 而孙朗月和林煦阳,也如兄妹般亲密无间,但日渐长大,孙朗月越来越不满足这种关系,心里像长了一个小勾子,日日夜夜轻轻挠动,撩动着她的渴望。她渴望更多,更多的碰触,拥抱,亲吻,甚至更深入的亲密接触。 孙朗月想,或许她是比别人要早熟得多。她也说不清是在什么时候对林煦阳产生别样的情愫和占有欲了,也许是六七岁时玩过家家嘴贴嘴的笨拙亲吻,也许是八九岁在夕阳斜照中手拖着手跑回家,也许是十多岁时意识到男女之间的区别,他是她的唯一一个幻想对象。 只是,林煦阳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孙朗月一边觊觎着他,却不敢轻易打破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没关系,孙朗月在台灯下眨了眨眼睛,卷翘的长睫毛微微颤动着,手中的笔在白纸上不自觉地随意涂抹着一团团黑。没关系,她心想,来日方长。 清晨,幽蓝的天空微微透亮,孙朗月被脸上微微的痛闹醒。一双手拉着她两颊的脸肉,向两边拉扯。孙朗月还未完全清醒,痛得皱起眉,狠狠地拍一下那双手。好不容易拯救了她的脸颊,鼻子却被轻轻捏住。 “起床了,懒月亮,皱什么眉,小老太一样。”林煦阳站在她的床前逗弄她。 孙朗月清醒过来,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报复性地拉扯拨弄林煦阳的头发。早晨微凉的曙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投射在少女莹白细腻的臂弯,更显肌肤如凝脂一样。 林煦阳毫无所觉,一边叫嚣着:“你赔我发型。”一边和孙朗月掐头掐脸地打闹,往手心里呵气,要挠孙朗月的痒痒。孙朗月笑得喘不过气来,左闪右躲地躲避着林煦阳的“魔爪”。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宽松的白色睡裙一边的肩带不知不觉地滑了下去,肩膀锁骨处的一大片雪白露了出来。 白乎乎的一片晃得林煦阳有点失神,鼻间充盈着少女的馨香,他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正要手撑着床站起来,手却不知为何轻触到一团温软的存在。 林煦阳呆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孙朗月迅速地推开他下了床,冲出了房间。 他呆呆地坐在床边,掌心似乎还带有刚刚的温度,他轻轻地合拢手掌,指尖仿佛还能感受那种软乎乎的触感。 17岁的男生,林煦阳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从小到大孙朗月就像他的妹妹一样相处,他从来没有用看待女性的眼光看待她。此时突然感觉到,原来这个小妹妹也已经十七岁了,已长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颤颤巍巍地立在枝头。 孙朗月站在洗手台前,自来水哗哗地流着,双手合起来往脸上泼着水,冲洗去脸上沾上的牙膏的泡沫,也冲去内心的不平静。 她承认她是有意地把睡裙的肩带蹭掉,她喜欢这样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但是,当他的手触到她的乳,她几乎瞬间就起了反应,来不及思考,就落荒而逃。现在,还未平复的,胸前挺立的红豆,与衣服面料摩擦有微微的痛意,似乎在提醒着她,他手掌的温度与力度。 Chapter3调侃 自那日尴尬的碰触之后,又过了叁四日。 孙朗月稍稍收敛,再不敢做什么特意的举动,来向林煦阳证实男女间的差异。她想,应该慢慢来,不能把人逼跑了。 而林煦阳觉得,那天的别扭只不过是一个意外,是突然发现朗月长大了的惊讶,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就认识她了,以后只要稍稍注意分寸,不能让这种事情破坏了他们的十多年的感情。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把那天的尴尬和异样都抛在脑后。 此时,傍晚五点多,林煦阳和篮球队的其他成员在学校篮球场训练。 这天孙朗月轮到做值日,孙朗月和林煦阳是走读学生,海城实中为了学生的人身安全,高一高二的走读生是不用上晚自习的,于是,朗月把课室的清洁做好后便到篮球场旁等林煦阳回家。 随着春日的到来,海城白昼的时间日渐增长,五点多依旧阳光明亮,天空西边有一抹粉红色的霞光,漂浮的尘埃在光照下若隐若现地打着旋。 孙朗月走到篮球场旁的台阶,拿出报纸垫在台阶上坐下去。 球场中正在中场休息,孙朗月一下子捕捉到林煦阳的身影,视线便紧跟着他,看他背对着她仰起头喝水,擦头上的汗。 在林煦阳身边的尚坤注意到场边的孙朗月,手肘撞一撞林煦阳的肩膀,对他挤眉弄眼,怪声怪气地说:“煦阳哥哥,你的小童养媳来等你回家吃饭鸟。” 林煦阳狠狠踹一脚尚坤,骂他:“放的什么狗屁。”说完后转身朝着孙朗月的方向走过去,无视在身后哇哇喊痛的尚坤。 尚坤也是林煦阳和孙朗月的发小,叁人从穿着开裆裤一起混到高二,家都住在海城老街区的阳光小区里。阳光小区是海城第一栋商品房,而林孙尚叁家都是这里最早的一批住户。阳光小区不大,小小的花园里只有六栋楼,隔壁就是海城人民医院,住在里面的很多都是医院里的员工,互相之间都认识,所以阳光小区里的邻里关系倒也不像现在很多小区那样冷漠疏离。 孙朗月六岁时,孙妈妈刚刚去世,孙修齐一个大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大哭,之后两年像是为了逃避这个事实,更是长年累月地外出跑工程,日日夜夜地待在工地里,只能多给一点钱让隔壁林家帮忙照顾一下小女儿。 林家父母也欣然同意了,朗月也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林爸林妈都是人民医院的医生,工作也忙,都是林煦阳整天带着她进进出出。孙朗月晚上不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睡觉,小点的时候,林家父母就把她抱到家里让她和林煦阳一块睡。后来,两人长大到不适合同睡一床,就让林煦阳到孙家睡孙爸爸的房间,这个习惯也一直延续到现在。 小时候,小区里在医院工作的叔叔阿姨们看到朗月跟在林煦阳后面跑来跑去,就会调侃林煦阳:“把小月亮喂得白白胖胖的,让她给你做小童养媳。”每当这个时候,林煦阳小脸表情认真地点点头,学着电视上的绅士一样一只手挽着孙朗月,同时还正儿八经的走正步,不伦不类的,惹得周围的大人们一阵大笑。 随着两人长大,大人们也一般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尚坤却还是经常用这个梗调侃林煦阳。 之前每次尚坤说这种话,林煦阳也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着前方台阶上的孙朗月,她正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英语书背着单词。夕阳金黄色的光笼罩着她,像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 孙朗月并不是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惊艳的人。如果说林煦阳是惹人注目的太阳,孙朗月就是一抹清冷盈白的月光,秀美的鹅蛋脸,细长轻扬的远山眉,恰到好处的鼻子,最妙的是那双圆润的杏眼,大大的,像盛着一泓水,慢慢渗入人的心里头。这样的五官凑在一起,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耐看。 林煦阳向来不喜欢语文,尤其不耐烦背诵那些诗词歌赋,但此时,他却突然想起语文书上的一句词: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心里不受控制地乱跳了两下,那天陌生异样的情绪又聚集在胸口处,他脚步一顿,转身快步走到尚坤身边,从背后给了他一掌。 尚坤看到林煦阳竟然还回头偷袭他,哇哇叫得更大声,抬手就要回报他一拳。林煦阳抓住他的手,正色道:“朗月长大了,你以后不要总是开这个玩笑。” 尚坤吃痛,做出一个五官皱在一起的鬼脸:“行行行,不说就不说,那么大力气干啥。”边揉艰难拯救回来的手,边看着林煦阳的背影,小声嘟囔:“怎么只说朗月长大,你自己跟她不是同岁吗?我看你要愣到什么时候。” Chapter4奇怪 今早出门上学时正好遇上倾盘大雨,叁人都没有骑车上学,此时便在校门旁的公交车站等车。 正好看到适合的公车进站,叁人便陆续上了车。 叁个人穿着海城实中蓝白相间的校服,女生柔顺的黑发扎在脑后,高马尾一摇一摇,两个男生身材挺拔,一手还抱着个篮球,车上一下子充斥着青春明朗的气息,坐在前座的银发老奶奶友善地朝他们笑了笑。 正是下班高峰期,叁人只在靠后车门处找到一个位置,便让孙朗月坐过去,林煦阳和尚坤站在她的外侧。 两人都有一米八多,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精瘦型身材,此时并排站在孙朗月座位旁边,就相当于把她和外面拥挤的乘客隔绝开来。 尚坤是体育特长生,还是省队里的游泳种子选手,下周要到北京参加全国中学生游泳联赛,尚坤的目标是拿到前叁,对明年的高考大有优势。 孙朗月和尚坤便在聊着他下周的比赛行程。尚坤信心满满,对未来的比赛倒也不显得太紧张,反而对即将要去首都“旅游”而倍感兴奋:“我听说,北京烤鸭好吃得不得了,表面烤得金黄油亮,一口咬下去,又酥又嫩……” 孙朗月也被他说得勾起了馋虫,咽了咽口水:“能打包不?” 尚坤想了想:“我到时看看吧,要起飞前有时间去买的话就给你带。你还想不想吃什么?” 孙朗月点着手指:“我还想吃豌豆黄,艾窝窝,驴打滚……” 他们两人说得兴起,旁边的林煦阳却是一路的沉默,眼神似乎注视着窗外的什么,但仔细看,却并没有聚焦。从篮球赛结束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尚坤视线在林煦阳身上打转,嘻嘻地怪笑,又转头对孙朗月眨了眨眼,还学着动漫里的元气少女那样握拳打气:“月亮加油。”孙朗月抿嘴笑笑。 说起来,从小到大她跟林煦阳相处的时间更多,两人之间也更亲密,但也许是因为她对林煦阳抱着别样的心思,尚坤反而更像她的哥哥。 而林煦阳此时确实无心留意他们的谈话,但是,他却很难控制自己的视线时不时地游移到孙朗月身上,看她和尚坤谈起北京的美食时一脸期待,神色飞扬,看她温柔抿嘴笑,眼睛弯弯的像月亮。 林煦阳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不对劲。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在数学竞赛茫茫题海里挥洒自如的天才也有了想不通的难题,混乱无解。 他小时候很喜欢欺负孙朗月。 他扯她的辫子,偷偷捏她的脸,用虫子吓唬她,惹得她哭了,就把香香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哄。她乖乖的坐在他怀里,一会儿又笑了起来,晶莹的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却让林煦阳心里痒痒的,有一种破坏欲。 后来,孙姨去世时,他看到蜷成一团,躲在房间里哭的朗月。她说,爸爸已经很难过了,如果看到她哭,他会更难过了。 那一刻,林煦阳心里酸酸麻麻的,他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把月亮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直照顾她,不能让她哭。 这十多年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但最近,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尚坤家在阳光小区在进门处左侧的一栋,孙朗月和林煦阳在最里面的六栋。 一进门,尚坤跟两人挥手告别就跑回家了,剩下他们两人继续往前走。 林煦阳侧头看看孙朗月,想说话,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林煦阳这十七年与孙朗月共处的时间,甚至比和父母相处的时间都还要多。二人独处已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今天却有一种陌生的别扭。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伸出手扯了扯她的马尾。 孙朗月马上伸手到后脑勺处把自己的马尾拯救出来,笑骂他:“林煦阳,你幼稚不幼稚?” 林煦阳听着她亲密又嫌弃的语气,一如往常,心里稍稍一轻。他把手绕到孙朗月身后轻扯她的双肩包,推着她往前走,“快点快点,饿死了。” 回到家里,林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正在把锅里的菜上碟。 林妈妈骆海娟早几年从临床转了行政,工作虽然繁琐,比起以前来说,起码能保证下班时间跟正常休假。而林家爸爸,最近升了职称,除了一线工作,还要带组做科研,还有教学任务,更是忙得天昏地暗。像此时,他也是不见踪影。 林妈妈招呼两个孩子:“回来啦,快点去洗手上桌吃饭。月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虾仁蒸蛋和红烧鸡翅。” 孙朗月放下书包,钻到厨房里帮忙盛饭装菜。林煦阳打开冰箱拿了两罐可乐,一罐递给孙朗月,“妈,朗月才是您亲女儿吧?您还记不记得您亲儿子爱吃什么啊?” 林妈妈瞪他“朗月多乖啊,回来了还知道给我帮忙。你啊,哪儿凉快待哪儿去吧。” 孙朗月一口一口喝着可乐,靠在一边狡黠地看着林煦阳笑,唇边的小虎牙若隐若现。孙朗月是长相很乖巧的女孩子,一颗小小的虎牙,给她添了几分灵动和调皮。 ———————————————————————— ^^大家要多点跟我互动,会让我超级有动力的!XD Chapter5暗生 吃过饭后,孙朗月陪着骆海娟看了一会电视剧,便回去隔壁孙家写作业。林煦阳在房间里,亮着灯,翻箱倒柜地不知道在找什么。 骆海娟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煦阳,你洗过澡的话快点到隔壁去吧,我刚刚热了牛奶,你给月月也带一杯过去,叫她早点睡觉。” 林煦阳把翻出来的衣服重新塞到衣柜去,把被子和床单都掀起来翻找。没有,还是没有。他站起来,扫视房间一圈,“妈,你有没有看见我一个黑色的外套,阿迪达斯的,旁边有白色字母。” 骆海娟正看到精彩处,不耐烦地回答“没有啊,你是不是放在月月家了。” 林煦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找那件外套,普通的,价钱并不昂贵的,没有任何特色的黑色外套。 那是孙朗月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摇摇头,像要把繁杂的思绪摇散。他站起来,放弃寻找这件去向不明的外套。 孙朗月站在镜子前。刚洗过澡,浴室里湿润温热的水汽氤氲,镜子表面也是一片雾茫茫,依稀看见少女白皙胴体的轮廓。 孙朗月静静看了一会,水汽渐渐散了一点,少女的面容和身体也慢慢清晰。 湿哒哒的,海藻般的半长卷发披散在肩头,少女光滑的肌肤如牛奶一样雪白,洗浴后泛着微微的红润,是十七岁的,鲜活而年轻美好的肉体。 嫩生生的乳儿,是蜜桃的形状,尖端处一点点的粉。 纤细紧实的小腹之下,是少女神秘的瑰宝,稀疏细柔的毛发,半遮半掩着紧紧闭合的,白嫩中透着粉的贝肉。 孙朗月抬手,拿下搭在一旁的黑色外套。 她像是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却想着外套的主人。 靠近外套,能够闻到熟悉的气味,是他身上的气味。 她想起他这两天奇怪的表现,游移的眼神。她想,她给他的反应时间已经足够了。 她不想再当他的小妹妹。 她套上外套,一个袖子,另一个袖子,把链子拉到脖颈处,熟悉的气味顿时笼罩着她,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安全,还有,微微的兴奋。 乳前微微的凸起,下身也有了点滴潮意。 镜子里的少女,上半身被宽大的外套遮得严严密密。堪堪遮过臀部的黑色外套,映衬着修长洁白的腿,若隐若现间是无限的风景。 她把拉链稍稍往下拉,想象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他,从上往下看,能够看到她隆起的形状。 听到客厅门口处传来打开门锁的声音,她拉开洗手间的门。 林煦阳端着两杯牛奶到孙家,把手上的一杯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叁两口喝掉另一杯,一边放下空杯子,一边叫着孙朗月“月亮你洗好澡把牛奶喝掉早点睡。” 下一秒,他就愣在原地。 他不明去向的那件黑色外套,正宽宽地罩在孙朗月身上。 她里面什么也没有穿,这个认识让他喉头发紧。那是昨天还穿在他身上的衣服,现在穿在她的身上,与她光裸的一寸寸肌肤紧密贴合。 她捧起属于她的那一杯牛奶喝了一大口,上唇沾上了些微白色的奶液。 伸出舌尖,舔掉。 纯真而又诱惑的动作。 他能闻到她湿头发上的香气,蜜桃味的洗头水,甜腻腻的,头发散落,沾湿他的黑色外套,与他的气味交缠。 她大胆而直白的眼神,几乎融掉他的思绪。 他能感觉到鼠蹊部微微发热,海绵体充血。 他感到自己硬了。 躺在床上,林煦阳烦躁地翻来翻去,一闭上眼,全是孙朗月,她白皙修长的腿,套着他的外套的样子,她直勾勾的眼神。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更讨厌自己像个无知莽撞的愣头青。 真要命。 林煦阳坐起来,靠着床头,拿过枕边的手机。 正好尚坤的微信给他发来消息,是一个封面写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小视频,他随手点进去。 视频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肉体,女人挤压着硕圆的双乳,把男人粗长的阴茎夹着摩擦。 林煦阳暗骂一句“草”,退出视频,把尚坤拉黑。把手机屏幕熄掉,扔到床头柜处,重新躺下去。 观看讨论小电影,是青春期男生的正常活动,林煦阳没有嗜好,也不排斥。但今天的影片似乎格外的不堪入目。 看到那硕大白腻的乳肉挤在一起,是那么的油腻恶心。 他想到孙朗月裹在他宽大的外套里,宽松的领口遮不住的。 像小鸽,像花苞,青涩可爱。 他不自觉地掂了掂掌,想起上次隔着轻薄睡裙的,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一手刚好可以掌握的。 他猛地坐起来。 疯了。 你在想什么。他暗骂自己。 他想到厨房里拿一瓶冰啤酒。 凉透的,或许能平复他的燥热。 推开房门,他听见细碎的叫声。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女孩子细微的低吟,像刚出生的猫咪,低柔的吟叫。似泣似叹。 隔壁房门轻掩,透出细微的亮光。 他不受控制地站到门前,轻轻推开门。 书桌上昏黄的台灯亮着。 孙朗月侧对着他,裹在他黑色的外套里,坐在椅子上,一条腿垂下地面,一条腿伸直搭在床沿,外套被拉上腰际。 她一只手遮住眼睛,贝齿咬着下唇。另一只手在腿间处揉弄。 她颤抖着,双腿难耐地绷直,脚趾摩擦床单。 他听见她细细地叫。 “煦阳...哥哥。” 四个字像带着千钧之力,砸到他的心脏处。 他轻轻掩上门,逃也似地回了房间。 重新躺在床上,心跳快而躁动。 像偷窥了别人秘密的自责,不安,还有在全身蔓延的燥热。 Chapter6别扭 初夏的清晨还是微带着凉意,微风吹过,游泳池里的池水泛起微微涟漪,波光粼粼。 尚坤在泳池旁慢悠悠地做着伸展运动,像广场上晨运的大爷扭腰压腿。林煦阳已经快速热完身,一头扎进泳池里。 尚坤看着池里拼命游着的林煦阳,目瞪口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跟着跃入池中。 两人游完两千米,爬回岸上,尚坤擦着头发,凑近正在喝水的林煦阳,“你今天抽的什么疯?四点钟拖我起来晨跑,还跟着我来练游泳。我下周要比赛也没你这么拼啊。” 林煦阳喝水的动作停了一瞬,把水杯盖上,拉起身上的浴巾擦着脸上的水珠,语气漫不经心地回答:“没什么事。” 但心里的悸动却叫嚣着,仿佛反驳着他的话。 他昨晚辗转反侧了半夜才睡着,天色才微微发白却从梦中惊醒。 在梦里,孙朗月裸身穿着他的黑色外套,走到他的身旁。 他吻去她嘴角唇边沾上的奶液,她修长白皙的双腿紧缠在他的腰部,如此的契合。 她湿发上的水珠滴落在他的颈间,鼻间萦绕着甜腻的蜜桃香味。 他的灼热坚硬慢慢填充她的柔软。 他释放在她的深处。 他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床单上一塌糊涂。 尚坤看了看手表,“不早了,先回家吃饭吧。” “等会我得先去趟宜家,买床单,中午到你们家吃饭。”林煦阳收拾着东西,往更衣室走去。 “买床单?你买什么床单?”尚坤狐疑地看着她。 林煦阳顿了顿,不耐烦地说道:“帮我妈带的。” “行啊,要不要叫上朗月,我们出去吃好了。” 林煦阳回头瞪他,“不,她要陪我妈。” 尚坤被瞪得莫名其妙,吐槽:“你们俩不是焦不离孟的嘛。” 林煦阳没理他,自顾自地收拾着。 林煦阳一整天和尚坤混在游泳馆里,晚上回到小区后又到尚坤家里消磨时间,两人打了几局游戏,十二点多才离开。 回到六栋,他先回到自己家里,钻到阳台里收下晾了一天的床单,迭整齐,把它放到衣柜的角落里,捧着新买的床单走到隔壁。 孙家一片寂静,孙朗月的房门紧闭,只有玄关处亮着一盏幽黄的灯光。 林煦阳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孙朗月的房门,他把灯熄掉,仿佛做贼心虚,不敢弄出一点动静。 他回到房间,把新买的床单铺到床上,躺下去,却又是一夜的辗转反侧,难以成寐。 那边房间,孙朗月也刚刚把台灯熄掉,躺到床上。 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贴满的荧光星星,这是七岁那年林煦阳给她贴的。 他攀在梯子上,还骗她说要掉下来,吓得她站在一旁捂着眼睛不敢看。 孙朗月眨眨眼,转过身伏在床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 眼眶些微的湿意渗进枕头里。 她并不后悔昨天做的事。 情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心里埋下了种子,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她想,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煎熬。 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她喜欢他又没有错。 反正,她可不想若无其事地充当他的青梅竹马,看着他交女朋友,结婚生子。 大不了就老死不相往来。 她才不要当什么狗屁妹妹。 Chapter7情书 孙朗月脑袋昏昏沉沉的。 许安安看到她涣散的视线,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唇,担心地问“月亮你没事吧?” 孙朗月努力集中注意力听着英语老师的讲解,摇摇头:“没事。” 她只是来例假了。 只是她身体一向不错,例假也不会很少出现痛经的情况,但是这次尤其难受。 腰腹处酸胀,下腹更是一抽一抽的痛。甚至头也沉沉的痛。 下课铃响起,讲台上的英语老师不慌不忙地把讲到一半的阅读填空讲完,才慢悠悠地拿起教案,“今天的作业是一份英语试卷,许安安,你明天早上上课之前收齐试卷,放到我办公室。现在把试卷发下去吧。” 朗月的同桌许安安是英语课代表,她去讲台上拿了英语试卷,分发给大家。 同班的女生颜绥怀里藏着一个粉红的信封,犹犹豫豫地站在许安安的桌子旁边。 孙朗月捂住抽痛的肚子,一边在尽力整理着英语课上的笔记,毫无所觉。 颜绥咬咬唇,鼓起勇气坐在许安安的椅子上,说道:“朗月...” 孙朗月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她。 颜绥是班里的艺术委员,父母都是海城大学的艺术系教授,她从小学习钢琴和舞蹈,在去年迎新晚会上的钢琴独奏,穿着一袭白裙,仙气飘飘,被学校里很多男生视为“女神”。 但孙朗月与她并不熟悉,同班两年,却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 颜绥脸颊泛红,低着头,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和1班的林煦阳是好朋友,你能不能帮我把信递给他。” 孙朗月看着她,颜绥姣好的面容染上些微的粉红色,更显得娇羞动人,平心而论,难怪她会被学校里大部分的男生偷偷放在心里,在一众平凡青涩的高中女生中,她就像一个美丽的白天鹅,身材高挑,即使裹在宽大土气的蓝白色运动型校服里,也可见诱人的曲线。 孙朗月感觉腹部的抽痛更剧烈了,无意识地转动手中的笔,笔尖在记满笔记的纸上擦过,留下黑色的墨迹。 “不,你可以自己交给他。” 颜绥似乎没想到会听到拒绝的回答,愣了一愣,抓着孙朗月的手臂摇了摇,“拜托你了。”说着,把信放在朗月桌子上摊开的英语课本里,红着脸跑开了。 孙朗月试图继续心无旁骛地整理英语课上的笔记,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憋向放在桌子角落上的,那个纯白色的信封。 正面用一颗粉色的爱心封住信封的开口。 许安安发完试卷,回到座位上,马上被贴着爱心的信封吸引了注意力。 “月亮,谁给你送情书啦?” 孙朗月飞速地转过视线,再不看一眼课桌上突兀的白色信封。 “不是我的。” 语气硬邦邦的。 Chapter8矛盾 接下来的课程,孙朗月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却不仅仅是由于生理上的不适。 放学铃一响,许安安看到她也像往常一样,把晚上学习要用到的书塞进书包里,跟她挥挥手告别,便转身出了教室门口。 白色的信封孤零零地待在课桌上。 许安安心里充满了好奇。 突然,课室门再度打开,她看见孙朗月直奔课桌而来,随手抓起了桌子上的信封,转身离开。 孙朗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一直尝试忽视这件事,自从她发现自己对林煦阳的感情后,她再没有帮别的女生递过情信和礼物。 但那封信一直捣乱她的心思。 百爪扰心。 她想,如果他那么抗拒她,那别的女孩呢? 孙朗月站在林煦阳课室的后门外,低头把自己弄皱的信封展平。 他并不在课室内。 从那天之后,林煦阳一直躲着她。尤其是从尚坤离开去了北京比赛之后,孙爸爸也出差回来之后,住在隔壁的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孙朗月也没有刻意去找他。 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害怕知道他对自己的看法。 这么想着,她随便拉着经过门口的一个男生,把信递给他,只留下一句“同学帮忙给一下林煦阳。”。 男生站在那愣了几秒,正好看到林煦阳捧着篮球回到课室,便拦着他:“兄弟,又是你的情信...” 林煦阳皱起眉,正要说什么。 男生继续说:“好像是文科班的孙朗月。” 意料之外的信。 林煦阳的眉头舒展开,接过白色的信封,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林煦阳一肩吊着书包,一手拿着白色的信封。 他觉得自己应该把信还给朗月,告诉她这是不应该做的。 但是却不受控制地打开了信封。 几分钟后,他却铁青着脸把白色的信封信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她的喜欢就是那么善变的吗?不过一个星期不到,就能够帮别人递情书了? 还是说他只是她的性幻想对象,用过就扔的? 这种愤怒又暴戾的情绪甚至让自己觉得陌生。 冷静,冷静。 他试图说服自己。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们可以回到以前的关系了。亲密自然得像兄妹一样,她仍然是那个被你保护的小女孩。那些难以启齿的梦,煎熬的夜晚也不会再缠绕着你。 心里却在另一个声音在叫嚣:不够!这不够! 甚至让他想要冲到她面前质问她。 骆海娟在餐桌前忙碌着,看到进门的林煦阳,惊讶地说:“今天这么早,正好,你孙叔叔今天去邻市跑工程了,你去隔壁看看朗月吃饭没,没有的话叫她过来一起吃。” 林煦阳放下书包,一言不发地走到隔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上一章修改了一点,大家可以回头看一下。 Chapter9模糊 在隔壁门前,林煦阳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却突然犹豫起来,踌躇了半刻,还是停下开锁的动作,举手敲了敲门。 敲门声并没有引来任何回应,门内毫无动静。 老小区楼隔音并不好,正是晚饭时分,四周隐约传来锅碗瓢盆碰撞声,孩子玩笑打闹的声音,还有老树上知了密密麻麻的盛夏颂歌。 门内的寂静与周边的热闹似乎格格不入,林煦阳莫名有点心慌,他再次用力拍了拍门,喊着:“月亮,月亮,吃饭了。” 依然毫无回应,林煦阳利落地用钥匙打开了门,他径直走进去,推开孙朗月半掩着的房门。孙朗月蜷缩着被子里,轻轻颤着。 林煦阳两步跑到床前蹲下来平视着孙朗月的脸。笼罩在被子里的她脸庞显得那么幼小,还没有他的巴掌大,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连额边绒发都被汗湿,抚上去却冰凉凉的吓人。 林煦阳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似乎生怕重一点会把她弄碎,轻声地问:“月月,你怎么了?” 孙朗月睁开眼,扇动的睫毛像孱弱的蝴蝶,他的亲近似乎反而让她委屈了起来。 “煦阳哥哥,我好难受。” 林煦阳摸摸她的头发,就像她变回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永远跟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别怕,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他站起来,想到隔壁让骆海娟过来看一下孙朗月。 手指却被轻轻地拉住,冰凉柔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眉,反握着她的手,似乎要给她传递自己的温度。 她直视着他,平时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蒙着一层水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才一直不理我?” “不是。”他闷声说。 “恶心的是我。” 才会对你做那样的梦。 非分而罪恶的觊觎。 骆海娟给孙朗月吃了止痛药和红糖水,让她把热水袋轻按着腹部。孙朗月沉沉地睡着了,而躺在隔壁的林煦阳却辗转反侧地毫无睡意。 他翻出通讯录,想叫尚坤出来,却想到他还在北京。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了划,像在犹豫什么,又猛地坐起来,下了床。 他推开旁边半掩着的房门,走到床边,注视着孙朗月静谧的睡容。他摸了摸她的脸,暖融融的,不像下午那么冰凉,稍微放了一点心。又拨弄她睡眠中也轻皱着的眉,似乎要把它展平。 暖黄的月光穿过窗户洒在她的半边脸上,明暗的光影对比让她的脸显得那么忧郁,也许是月光,或者窗外偶尔几声的虫鸣蛊惑了他,也许是他想要驱赶她脸上的忧郁,他伏下身子,轻吻她的嘴角。 她脸上的温度比起他热烫的唇还是冰凉,这种冰凉似乎惊醒了他,林煦阳几乎落荒而逃地回到房间,又是一夜的辗转无眠。 火┊爆┇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Chapter10转变 夏天的天亮的早,清晨六点,温暖的晨曦已经透过没有遮严密的窗帘一角照在孙朗月的半边脸上。她紧闭着眼似乎不适应这光线,伸出手按掉床边书桌上的闹钟。 慢慢回拢的思绪闪过昨晚昏昏沉沉中的画面,她猛然睁开双眼。 她已经不记得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但她记得他是那么紧张和着急,似乎她是他最重要的宝物。 而且,她记得他说。 他并不觉得她恶心。 她的喜欢并不是他认为恶心的,弃之如敝屣的垃圾。 孙朗月忍不住轻轻地微笑,翘起双腿抱着被子翻了几圈。窝在柔软的被子里,她想着,林煦阳还是喜欢她的,即使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喜欢。但没关系,她的煦阳哥哥,她会占据着他心中那个除家人外最重要又特别的位置。 她坐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 夏天清晨,不是知了最热闹的时刻,但偶有几只不合群的蝉啼鸣一两声。似乎平日那嘶哑的让人烦躁的蝉鸣也变得悦耳起来。 生理期的不适似乎也由于这好心情而烟消云散。 她推开门,林煦阳却不在客厅。她向旁边的房间张望,床上被铺迭的整整齐齐,仿佛昨晚没有人在上面睡过一样。 孙朗月不自觉抿起唇,刚刚放下的心又再度忐忑起来。 此时客厅玄关处传来开锁的声音,她看过去。 林煦阳两手拎着包子油条和豆浆走了进来,看到呆站着的孙朗月,挑了挑眉,问道:“傻站那干嘛?你洗漱了吗?” 孙朗月呆呆地摇摇头,又抿唇笑。 林煦阳一边把东西放下,一边说她:“月亮你真是个懒鬼,我都跑完步回来了,快去洗漱来吃早饭,买了你喜欢的糍粑。” 孙朗月闻着红糖糍粑香甜的气味,凑过他手边咬了一口袋子里的糍粑,竖起来大拇指嘟囔着说,“好吃。” 林煦阳推搡她,“你还没刷牙!你也太脏了吧。快去洗脸刷牙!” 笑闹着把她推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孙朗月想,这样也不错,他们还是最亲密的关系。 也许她不应该太贪心。 而客厅里的林煦阳看着她玩闹着吃了一小口的糍粑,顺着缺口咬了一口。他平时不爱吃甜的东西,但似乎手里的这个糍粑特别的香甜。他有点雀跃,心脏又有点仿佛被泡软的酸胀感。 似乎从昨晚他亲吻过她嘴角之后,这种感觉就时不时地涌现。 孙朗月被林煦阳扯着书包带子跑着向前。 少年清朗的声音催着:“快点快点,要赶不上公交了。” 少女微喘,“都是你啦,非要扯乱我的头发。” “你别拉着我的包啦,你这样我走得更慢。”孙朗月伸出手去,要拨开他的手,没拨动。 林煦阳没松手,把书包带子往旁边一拉,轻易把包卸下来,“行,我帮你拿,这样快了吧。” 小区旁边的车站正是终点站,两人走到那里时,公交车正要启动。 林煦阳把孙朗月推上车。她跑出了汗,白色的校服后背被汗浸得微微透明,白色的肩带若隐若现,他能感受到手掌的微湿,和掌前少女瘦削的蝴蝶骨。他觉得自己的手心也出了汗,粘腻腻的,和她的汗液混在一起,心里又泛起了那阵痒意,一直浮到喉咙处,喉结滑动。 他拿出两人的交通卡滴了一下。正是早高峰时间,车内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后面还不断有人向前挤进来,司机喊着:“进来点进来点,关不了门啦。” 后面的人使劲向前挤。林煦阳本可以站稳,此时却顺着那股劲向前倾。孙朗月被他向前的力度压得一踉跄,差点就要向前摔去。 林煦阳伸出手捞着她,赤裸而坚硬的上臂密密地抵着她的下腹,把孙朗月整个人拢在怀里。嘴唇紧挨着她的发顶,似乎是无意的触碰,又似乎是亲密的亲吻。 林煦阳的心像擂鼓般跳动,少女的腹部是那么柔软,整个人那么细小,缩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是那么自然,又莫名令人兴奋,他能嗅到她发间的,身上的馨香,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却从未让他感觉如此强烈。 他揽着她帮着她助力站稳,但却没有松开,在拥挤的乘客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他看着孙朗月的脸慢慢泛红,连耳朵也泛起了微微的红晕,小巧的,软乎乎的耳朵,他甚至能看到上面幼幼的绒毛,那么可爱,他的心也热了起来。 而孙朗月,她感觉腹部处,两人接触的地方,简直在发烫。他的手那么热,热烫而有力地抵在她的腹部,而他脉搏的跳动似乎与她的心跳融为一体,咚,咚,咚。 (隔了好久我又回来更新了,原来隔了这么久还有人在看,有点意外和感动啊哈哈。日更保证不了,毕竟码农下班时间尽量保持周更。希望能坚持写完,我的第一篇文文。) 精┊彩┇文┊章:woo18.vip (W o o 1 8 . v i p) Chapter11回归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下课后,孙朗月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背单词。夏日正午灿烂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那么沉静而专注,微微颤动的睫毛上似乎有细细的金粉般的阳光细末在浮动。 林煦阳站在走廊窗边,却突然不想破坏这个场景,驻足站在外面。直到教室内学生已经走得寥寥无几,他找窗边课桌上坐着的男生要了一张A4纸,随手迭了纸飞机,向着孙朗月的位置飞去。 纸飞机刚好撞到她额头,孙朗月抬手摸了下额角被轻轻触到的地方,转头看到了林煦阳坏笑着半倚在窗边,站没站相的,高高的身子笼罩在阳光里,似乎和阳光融为了一体。 孙朗月走到前座捡起掉下的纸飞机扔到桌上,轻快地向林煦阳跑去,仿佛被放飞的雀儿。 林煦阳等她来到面前,站直了身子,转过身,“走了。” 她跳跃了几步,跟他并排向前走,“中午回家吗?” 虽然小区离学校并不远,但高中以后,叁人中午一般都在学校吃饭休息。 他摇摇头,“中午尚坤回来,带你去车站接他。” 孙朗月兴奋地跳了起来,“尚坤哥要回来了吗?”一边在憧憬:“他应该给我带吃的了吧?” 林煦阳扯着她的马尾,把跃到前面去的她扯回来,“你是猪吗只知道吃?” 学校离海城的车站两站路,孙朗月和林煦阳从公车上下来时,尚坤已经坐在公交旁的长椅。 海城夏日正午的太阳异常毒辣,仿佛要把人都晒融了,尚坤把几张广告传单搭着头上挡太阳,百无聊赖地喝着罐可乐。 孙朗月一眼看见了他,雀跃地冲过去,大笑了起来,“尚坤哥,你这造型真时尚,是首都流行的吗?” 慢慢走近的林煦阳掀起他头上顶着的传单,嫌弃地看着黑了不少的尚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哪儿逃难来的呢?” 尚坤噎了一下,冰凉的可乐也喝不下去了,“我这刚回来,你们就可劲着怼我。” 他狐疑地打量着脸庞红扑扑,眼睛也盛满雀跃的孙朗月,和装作若无其事,眼神却时不时在朗月身上打转的林煦阳。 “你们发生了什么?” 孙朗月脸上红晕更深,林煦阳装作随意地看路边的鸟。 没人回答他的话,他却似乎突然想通了,对着孙朗月挑了挑眉,来了一个wink. 可爱的动作让他做起来那么诡异,林煦阳嫌弃地推了一下他的头,却又给了他一个拥抱,“欢迎回来。” 两人和拖着一个行李箱的尚坤一起回到了学校,到了学校旁的奶茶店。尚坤拿出了应孙朗月要求带的一大堆点心和真空打包的北京烤鸭。 叁人一边吃一边听着尚坤说北京的见闻。孙朗月想喝奶茶,问了尚坤和林煦阳要什么,就到柜台那儿去点单。 尚坤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煦阳:“你怎么了?开窍了?” 林煦阳沉默片刻,“我本来只想把她当妹妹的,一直照顾她。” “你们俩一点儿血缘也没有,八竿子打不着,你问问她想不想当你妹妹。”尚坤坏笑着,“而且,你想照顾她,什么关系能照顾她一辈子,你不知道吗?” “你喜欢她吗?”尚坤问。 林煦阳看着在跟服务员点单的孙朗月的侧脸,她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朝他明媚地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