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 喝一杯 安娜穿着一身高定西服出现在米兰时装周,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镜头纷纷从模特身上转移,对准了她露出的窄腰、流畅的侧脸轮廓,但更多地是去捕捉那双标志性的双眼。 被著名时尚杂志评为「水雾里的路易十四」的棕色眼睛,潮湿慵懒,像杏核般带着失焦的迷离感。 路易十四是一种十分珍贵的玫瑰花品种,主要种植在法国,与法国国王名字相同,被视为权威与尊贵的象征。 路易斯安娜,有史以来最美丽的亿万富翁,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意气风发,就如同「路易十四」一般,生长出黑色的魅惑花瓣,带着一种独特的浓郁香味,从法国闯入了世界的镜头之下。 她独自出现在秀场,身边只跟了一个助理和保镖,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台上身穿华服的模特来来去去。 就在她对面的摄像师在来来去去的双腿里颤抖着双手,摁下快门. 显示器里,那双浅瞳里露出的疏远感透着浓郁的禁欲气息,却又因为湿润的水色而令人心痒,无法克制地被吸入漩涡。 他看得入了神,隔壁响起了几声下意识的、轻轻的粗口,抬头才发现,对面的人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笑。 “天呐……”他喃喃,忘记了镜头、模特们来去的身影,世界只剩下了那个人,如同魔女,踩着炙热的余烬,那副让人无法抗拒的神气好像在说:跪下,你知道我值得你这样做。 “她可真美,不是吗?”他的朋友羡慕地说,“不知道是哪个幸运的家伙让她笑了。” 安娜看着那个男人,穿着黑色上装,扣子系到喉结处,下摆却大大敞开,露出白色的内搭,牛仔短裤松松垮垮地延伸到膝盖,露出劲瘦的小腿。 他有一双麦色的、性感的腿,撑着高大的身躯,走起路来舒展、挺括、闲散,却又带着霸道的禁欲感。 她摸着自己的下唇,想象这双腿压在她的身上,贴在她的腿侧,细软的腿毛摩擦着,让她从腿间到心头涌上一股欲望的痒。 那个男人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微微转向她,如雕刻大卫般冷感的面容令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安德鲁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与举止,如大海般迷人的眼睛仍然盯着t台的一点,轻轻地侧向她说道:“需要我跑一趟吗?” 她收敛了笑,侧脸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助理。 安德鲁·伍德,金色短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齐,露出光洁的额头,长着一张美国甜心的脸,可惜是个严谨的老男人,即使她全裸了站在他面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成为陪伴她时间最长的男人。 今天是他的生日,瞧瞧,却为她物色起男孩来了。 安娜也学着他的模样轻轻遮着嘴说:“我更喜欢看你穿上我送的西服。” 在飞机上,她递给他一个深蓝包装、金色丝带的礼盒,严肃地对他说了声生日快乐,并要求他当场拆开。 “不打开看看吗?”西服外套下被她丢在一旁,细吊带在肩上摇摇欲坠,她嘴角噙笑,微伸舌尖舔过自己的嘴唇,双手轻轻抚摸过自己挺立的乳房——她没有穿bra。 安德鲁纹丝不动。 在丝带交叉的地方有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只有一句“open me”,落款是一个艳丽的唇印。 “打开它。”安娜催了一声。 他面容冷静,不受影响,却终于动手拆开。 安娜欣赏着那双指骨分明的大手是如何解开丝带,就好像下一秒他也会这样解开自己,像拆开一个礼物一样。 里面躺着一套深色西服,一支玫瑰静静地安放在其上。 “谢谢。”他阖上了礼盒,克制地点了点头。 “回家穿给我看。”安娜习惯了他的冷淡,更何况,真正的礼物在西服之下,能融化冰山的礼物,她有耐心等到晚上。 秀还没结束,她就快步走向后台,摄像只来得及拍到她的背影,和跟上去的高大保镖。 后台的味道很复杂,有化妆品、香水的味道,夹杂着定型摩丝的香甜,以及淡淡的烟味。 安娜悄悄地钻了进来,没有引起注意,就找到了那个靠在巨大玻璃窗下的男孩。 “嗨。” 艾德里安抬起头。 眼前的女孩清减瘦削的身形裹在剪裁得体的西服里,只露出一截腰身,金棕色的卷发垂落肩头,带着些成熟的味道。 “你刚才看到我了吧?” 与呼吸一起送出的肯定疑问句,配合着朦胧双眼的慵懒,让她嘴角的浅笑都染上一股勾人的味道,带了点法国口音的英语尾音轻轻上调,像一支小刷子一般轻轻刮过他的心脏。 “嗯。”他站直了身,瞥了一眼四周,还没有人注意过来,但很快这儿就会万众瞩目。 因为她是路易斯安娜·艾森伯格。 “出去说话吧。”他垂了垂眼,带路走出了后台。 安娜示意兰斯待在这儿,跟了出去。 她的身高五尺八寸(173),穿了高跟鞋,只到他眼睛这儿,是她喜欢的身高。 宽肩窄腰、长腿裹在短裤里,该死得性感。 “秀马上就结束了,你想请我喝一杯吗?”她避了避风,不动声色地靠近他一步。 艾德里安盯着她的眼睛。 他从来没有那么近得看到过这双出现在杂志上的双眼,静态的照片无论是刻画出几分令人惊叹的美,都无法与动态的、真实的她相比。 她好像从画中走了下来,没有人能够拒绝。 他低声说:“我只能请你去便宜的钢琴酒吧喝一杯。” 沙哑、低沉、性感。 安娜做出了决定,今晚她不会在家看安德鲁穿上那套她亲自制作的西服,而会在眼前这个男人的床上,听他动人的喘息。 调情 他换了一套便装,简单的短袖和长裤,露出结实的胳膊。 安娜挽了上去,只将手掌贴住他的手臂,涂了墨绿色甲油的指甲轻轻地刮了一下,便安分地放好。 微微蜷曲的体毛让她忍不住想要抚摸,但她克制住了。 不要吓坏他。安娜对自己说,慢慢来。 他们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狭窄、温暖、气氛很好,坐满了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大家都在听着钢琴演奏,正是高潮。 艾德里安领着她地到一张角落的小桌,“你坐里面。” 这样他就可以挡住她了。 桌子上点了一只小蜡烛,安娜坐在了他对面,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就像她身上穿着的高定西装,却如那上面的暗色底纹一般挑逗。 “我喜欢你的口音,你的舌头一定很灵活。” 艾德里安的呼吸乱了一瞬,避开她的目光,侧开脸时却没有忍住,扫了一眼她的嘴唇。 他希望她没有注意到,但她轻轻地、慢慢地舔了一下嘴唇。 安娜欣赏着他的举足无措,青涩得可爱。 衣服很普通,却被他穿得很性感,他是神的造物,一眼就让她在众多出色的面孔与身材里挑中。 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定很适合接吻和口交。 手指修长,肌肉结实,不知道手交时会带来怎样的韵律。 他抬起眼睛看她,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浅蓝色眼睛,形状狭长、深邃,好像清晨的天空,带着刚刚破壳的稚气。 艾德里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喝点什么?” 他翻开酒水单,递到她面前,“有什么偏好吗?” 安娜接过,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手掌,“有什么推荐?” 这种程度的调情在一路上悄悄开展了好几次,艾德里安从一开始的僵硬,到现在已经可以正常地说话,“朗姆酒、金酒、伏特加、威士忌……” “威士忌,我是威士忌女孩儿。” 她冲他笑了笑,嘴角有个淡淡的酒窝,艾德里安看呆了一瞬,立刻回过神来,为她指了一款。 安娜点点头,他便叫了招待过来,要了两杯威士忌。 她靠近了些,带着自信道,“我敢打赌,我能调出更好喝的威士忌。” 艾德里安也微微靠近了些,看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如果你愿意来我家喝一杯的话…”安娜又靠近了一些,轻轻地盖住他的手,盯着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那里面有她小小的面容。 她知道,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她;除了第一次搭讪,那时候,她以为所有人都会爱上她,而她只要接受就可以了。 但不是的,调情是双方的事。 她轻轻贴住了他的唇,吮吸着柔软的唇瓣,微微退开,又迎了上去。 他反握住了她的手,配合地张开嘴唇,与她一起缓缓偏转角度。他的心跳在加速,指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腕、她的手掌,来来回回。她的舌尖在他的舌尖滑过,挑逗着,又退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他从喉咙底发出一声细细的呜咽。 安娜不想喝酒了,她想立刻和他去他那张该死的床上,吻他硬朗的鼻子、柔软的嘴唇、舔舐他性感的身体。 她再一次克制住了,感谢那唯一一个拒绝她的男人,路易斯安娜·艾森伯格学会了克制。 后退一步,是为了更好地侵犯。 一个短暂的吻后,艾德里安明显放松了。他好像是接受了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下来,不再那么矛盾。 “你经常来这儿吗?”招待送来酒,她拿起来喝了一口。 “嗯,我喜欢钢琴。”他没有喝酒,一直看着她,眼里的冰化成柔情的水。 “你弹钢琴?”她挑了挑眉毛。 在略微嘈杂的环境里,安娜并听不太清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但进门时听了几耳,确实不错。 “小时候学的,”他说,“后来做了模特,生疏了。” 安娜舔了舔嘴唇,这是她的习惯。报纸说她舔嘴唇时格外性感,让人们想要涌起一股侵犯的欲望。但那只是因为她的嘴唇一直很干燥。 “我可以问吗?这样说或许会有点奇怪,你可以不回答。你谈过恋爱吗?”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没有反感,“谈过一次。” 他迟疑了几秒,想到关于她的花边新闻,那一句“你呢”无论怎样,都没有问出口。 “路易斯安娜不谈恋爱,只睡男人。” 杂志上列了好几张男明星的脸,每一个都很出色,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那其中的一个,只不过没有放上照片的资格。 他只是一个无名小辈。 带你回家 安娜碰了碰他的胳膊,“不要想太多,好吗?我只是安娜。” “安娜…”他轻轻叫道,明明是很有距离感的面容,却露出几分可怜的味道来。 她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他垂下眼睛,然后回吻了她一下,“坐过来,好吗?” 安娜起身,紧挨着他坐下。 空间很狭窄,她贴着他的腿,靠着他,指尖在他的胳膊上游走,慢慢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想要亲吻吗?”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侧过脸来吻了她。 他把手心搭在她的脑后,拇指触摸着她的面颊,从嘴唇的轻触,到舌尖的纠缠,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一吻结束,睁开眼睛,艾德里安看见那双眼睛泛起潮湿迷乱的情欲,眼稍绯红,他复又吻了上去。 安娜喘着气,浑身涌起一股战栗,她靠在他的身上,他有力的胳膊搂住她的腰肢,手伸进了西服,贴住那片柔软的肌肤。 “让我带你回家,安娜…”艾德里安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哀求,像一曲破碎的琴声,带着不可控制的着迷。 安娜喜欢这样的情人,年轻、可爱。 于是她贴着他的耳朵,说,“是的,带我回家。”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安娜可以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他眼睛里灯光的反射,星星点点,温柔迷人;但他握着她腰的手又是那么霸道、充满了占有欲,那一小块接触的皮肤点燃了她。 他真的很可爱,像一只小狗。 安娜拿起他的酒杯,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她倾身过去吮吸掉他嘴唇上湿润的威士忌,挤进他的唇齿之间,不同于刚刚的温情,带着一些进攻和主导。 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睫毛轻轻颤抖,乖顺地服从着她。 艾德里安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 他的初恋是从初中相识的好朋友,因为他追求职业梦想,他们分离,才成为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他见过很多女孩儿,有个性的、有钱的、有才华的;但有些女孩儿,你以为只会出现在电影里。 可她出现在了你的眼前,一切发生得都很突然,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上帝就送给了他一个为期一晚的意外。 艾德里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有几分欣喜,更多的是酸楚,这几分欢喜与酸楚浅浅交融,如她眼里的迷雾一般填满了整个胸膛。 他的心里一片空白,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却又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因为她填满了他的整颗心。 安娜承受不住这样的眼神,湿漉漉地,好像黑树干上开出了朵朵花瓣。 “你想跟我回家吗?”安娜想,她可以给他一个奖励。到目前为止,他的表现都很棒。 艾德里安的眼睛亮了,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来。他想快点把威士忌喝完,这样他就可以跟她回家。 安娜被他逗笑了,嘴角又泛出小小的梨涡,她说,“最后一杯,我们喝鸡尾酒,然后我们就离开。” “你知道,我现在就想带你回家。” 安娜享受这个追逐、等待的过程,她将这个游戏延长,这会让夜晚更加美妙。 艾德里安招呼招待过来,说了一款鸡尾酒,几乎没有多少酒精。没有人会想要和酒鬼上床。 她又亲吻了他,双手伸进他的下摆,如愿以偿地摸到了那块温热的肌肤。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子,那些肌肉群轮廓明显,显然体脂率很低。 但她等会儿要验证的,是那些更小块、更深层肌肉所展现的核心力量。 他是一个完美的情人,纯真而性感,她会成为他一生中难忘的引领者,带他体验极乐。 他将永远无法忘记她,在她以后,任何人都会带上她的影子。 礼物 从钢琴酒吧出来,她牵着他,十指相扣。路上还有一些行人,看到他们时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来偷拍。他微微侧身,替她挡住那些摄像头。 真贴心。 于是安娜大方地将自己的脸露出来,在街上吻了他的嘴唇。他瞳孔微张,又很快低下头来将她抱得紧紧的,几乎将她贴紧了自己年轻的身体。 安娜感受到他炙热的欲望。 她的嘴里,他的嘴里,甚至整个街道上,都充满了沉醉与灼热的味道,伴着路人轻轻的惊呼、闪光灯的响起。 兰斯开车等在后面,她不知道安德鲁会不会也等在里面,如果她今晚不想带他回家了,就可以找个合适的借口送他回家;但安娜今晚想要带他回家。 她从兰斯手里拿过车钥匙,走到前面那辆保时捷911 speedster前,为艾德里安开了车门。 在他看到那辆红色限量款跑车时,他想,那就是她的车。和她一样,像玫瑰一般招展。 安娜踩了油门,发动机发出嘶鸣声,她用车速告诉他她的躁动、她的欲望、她的激情。 艾德里安的心跳飞快。 她只用了几分钟,就开到了一栋别墅前。乳白色的外墙,需要有人精心维护才能保持这样纯洁的颜色;暗红色的铁栏杆,庄严矗立,如忠诚的侍卫。 他伸出手臂搂住她,安娜亲了亲他的脸,她面颊上泛出一片湿红,金发凌乱地披在肩头,西服被他压出一些褶皱来,一切都令他意乱情迷。 她走上台阶,摁了密码,门开了。他跟着进来,将门关上。 几乎是门一关上,他就压了下来,唇与唇紧密相连,舌头狂乱地追逐着她温柔的舌尖,将她吻出小猫一样的呜咽声来。 艾德里安听着那样的呜咽,涨得难受,退了半步。 灯还没打开,只有窗户里透出点点路灯的光亮,打在她的身上,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不现实的感觉在暗金色的光斑下褪去。 她的目光氤氲迷乱,眼角、面容都涌上绯红,口脂被亲花,金发贴在裸露的颈窝里,像报纸上黑白的画填上了令他血脉贲张的色彩。 安娜脱下外套丢在地上。 那比夜色还薄的黑色吊带危险地垂在肩头,浑圆的胸乳勾勒出两枚花瓣似的弧形,露出两颗娇小的凸起,曼妙的腰肢很细,裸露在空气里,足够他双手握住,变幻出百般姿势。 艾德里安眼里全是欲色,却又因为她没有发令,只能忍着,幽蓝色的深邃眼眸里凝满水汽,只能蹭着她的身体,双手克制得握在腰上,含住她小小的耳垂,那一片小小的耳垂细腻柔滑,被他用牙齿和舌尖轻轻吮吸啃咬。 电话响了。 艾德里安又退开半步,却不舍地摩挲着她的腰。安娜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是安德鲁。 果然,生日夜晚放了他鸽子遭报应了,幸好还不是做到一半的时候打来的。 安娜滑动接听。 安德鲁坐在车里,侧过头看那栋还没开灯、隐藏在夜色中的房子。那里面充满了欲望、挑逗、风情,本来应该是他的生日礼物。 他怎么会不知道,路易斯安娜学了几个月的设计,在米兰买了一套别墅,只做了两套成衣。一张布料,裁成两半,两套西服。 她身上穿了一件,另一件在金色礼盒静静躺着,玫瑰躺在上面。 他打开礼盒,用手指拨弄着那件西服,听着安娜静静的呼吸声,还有那个不应该存在的第三者,在她身上发出轻轻的吮吸声。 安德鲁的金发已经乱了,垂下几缕来贴在额头,领口依然整洁。 “明天你要早起。”他忽然说,声音低沉,不透露一点情绪,“去参加美术馆开幕式。” “知道了。”安娜摸了摸身前男人的后颈,他乖顺地、却又带着急躁地吮吸着她的脖颈,带来一阵舒服的战栗,“明天让兰斯来接我就可以了,我带艾德里安去。” 安德鲁还没反应过来,因为他在西服下面发现了一套薄如蝉翼的黑色情趣内衣。 飞机上她说的话,和挑逗的眼神一下子重合了起来。 安娜挂断了电话。 - 前方大肉 再来一次 “可以吗,安娜,我可以吗?”艾德里安看着她把手机关机,轻轻地抱着她,十指插入她迷乱的棕发中,嘴唇印在她的耳边,低声下气地恳求着。 “fuck me right here right now.”安娜环抱住她,在他耳边挑逗呢喃,红唇微张,” fuck me hard. 他终于得到了女王的命令。 艾德里安拉住她的手往下伸,他在酒吧已经硬得不行,撑到现在完全是出于尊重。 他想让这场一夜情拥有一些超越性的感情,尽管艾德里安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但他想像对待爱人一般对待她。 安娜解开他的皮带,伸进内裤,火热的性器在她手里兴奋地弹了弹,早已吐出前液,她用指尖轻轻刮蹭。 艾德里安脱下她的长裤,黑色的丁字裤露出大半片光滑的三角区,边缘陷入,已经被打湿。 他也剃了毛,安娜摸着它,那可爱得像一只小海豚,不过就尺寸而言,那或许是一只虎鲸。 艾德里安温柔地吻上她的嘴唇,舌尖随之深入,安娜灵活的舌尖与他一起追逐、交缠,津液从两人唇瓣交接处滑下,他们的吻愈法激烈。 他灵活的指尖绕过丁字裤,揉了揉那颗红肿的阴蒂,仅仅是轻轻蹭过那道细缝,手指就被黏液包裹了,她发出喘息声,同时也撸动着他的性器,令他从喉咙底发出一声低吼。 他忍不住了。 艾德里安入了一指,手指开始抽动,从游走似的调情,到并入两指,疯狂地抽插、在敏感点上打摆。 她呻吟得呜咽,像失禁般流出很多爱液,流到他的手背上,安娜呼吸急促起来,整个人依靠在他的身上,足尖紧紧绷着,腿也跟着夹紧,他猛捣了几下,快感狂风骤雨般打来,她高高仰起脖子,浑身战栗,喘息呜咽不住,颤抖着搂住他。 他收回手,雕刻的面容在黑夜里冷峻如天神,眼角与嘴唇却染上情欲,双唇湿润,蓝色的眼睛亮得比后窗里映进来的路灯还要闪耀,一瞬间,安娜呼吸停了片刻,她沉入了这片温柔的湖泊。 下一秒,他的吻又铺天盖地进攻过来,舌尖灵活一如他弹跳的口音,可爱而性感,像一条被驯化的狼狗。 艾德里安吻得狠,双手却轻轻揉捏着她贴来的胸乳,那像花一般优美的双乳,柔软地陷在他的手掌里,轻轻揉捏挺立的乳尖,她就会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 “有套吗?”他问,裤子已经被她脱下,粗长的一根时不时顶在她的穴口,沾上了她的体液,那道细缝像是有吸引力一样,几次他都差点挤了进去。 “不用套…”她暗示性地磨了磨他烙铁一般坚硬的柱身,微张双腿,龟头便顺利地入了进去。 安娜舒服得叫了一声。 穴里的湿肉一边贪婪地吮吸着,又一边排斥着巨大的异物,一边向外推,一边向里吸。她踩着细细的高更鞋,双腿微微打颤,差点没有撑住自己。 太爽了。 安娜看着艾德里安,他闭着眼睛,低声喘息着,扶着她的手臂绷得很紧,肌肉鼓起。 下一秒,他便猛地挤了进来。 他们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都没有动弹,而是感受着两个人实打实贴在一起的感觉。 他的性器微微跳动着,满满地充实着她,他入得很深,敏感点就在那周身,只要轻轻地抽插,就可以带出无数水光与呻吟。 艾德里安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肢,一只手向后摸到领口,脱去了短袖。 安娜的双手抚摸上他精壮的身体,他扣住她的头,微侧过脸来亲吻她的嘴唇,与此同时,腰身用力,浅两下,便深入一下,将她压得紧紧的、贴得实实的,环在腰上的手向下抚摸着那颗小小的阴蒂,轻轻摩擦着,偶尔重重一挑。 “啊…不行了,你…”安娜呻吟都变了调,拉长了,媚得像玫瑰露酒倾倒而出,空气里弥漫着迷醉。 艾德里安看着她微醺版娇红的面容,迷离的双眼中流光溢溢,唇瓣微肿。 他让「路易十四」盛开了。 艾德里安放肆地耸动着,将她缠绵的叫声绞成不成曲的碎片,好像他小时候学钢琴时随意弹出的曲子。 “喜欢吗?” 安娜喜欢他汗津津的强壮身躯贴着她,年轻的、干劲十足的、带着一些技巧,又很聪明,让她轻易地、一而再再而三地高潮了。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黏液流到了腿间,或许还滴在了西服上,但安娜完全不在意了。 她现在只在意眼前这个能让她舒服到想要再来一次的男人。 - oh ~ let’s do one more~ 颠鸾倒凤 对于一些人来说,性是开始,也是结束。他们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在乎。 但对一类人来说,发生性关系是增强了解与亲密性的重要一步。 尽管安娜才认识艾德里安一个晚上,可她很清楚,他是后者。 而安娜,她可以是最无情的恋人,可以是最温柔的情人,她可以是任何人的梦。只要她愿意。 事实上,她热衷于此。 艾德里安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把她放进浴缸里,卸了妆的她有一种年轻的天真,指挥着他拿威士忌,拿睡裙,拿护肤品。 在她的衣柜里,有一个角落堆满了男装,从休闲装到正装,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艾德里安忍不住去想,这是为不同情人准备的体面礼物,还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安娜一口喝光了波旁。 艾德里安环着她的腰,一只手摸着她的腿根。她放下酒杯,捏住他的下巴轻轻说,“my turn.” 这个吻沾染着浓重的威士忌气味,带着甘甜的果酸味,如同这个意料之外的夜晚,虚幻而真实。 她不停地进攻,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来来回回地抚摸,挑逗,游离。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的吻很烫,点燃了他的欲望,还有他的心,就像在酒吧里,她只是轻轻地靠了过来,就俘获了他。或许是更早之前,在延伸台的那一眼,她对他轻轻笑的时候,艾德里安就沦陷了。 安娜并不是那种急不可耐的狩猎者,她很有耐心,经验丰富、技巧老道,不同于艾德里安接近于天赋的调情与性,她对于技术与分寸有绝对的把握。 在每一个阶段的感官反应、情绪变动、身体语言里,她都能用最简单的动作点燃他的渴望,却又在他追逐过来的时候保持一些距离,反反复复地逗弄着他,看他露出那副忍耐却又难耐的表情。 安娜将手插在他柔软的金色短发里,或许是因为秀场造型,有些微卷,当她轻轻抚摸时,他浑身都会轻轻地颤抖,就像是被水里的电流击中了一般。 在水里,他们紧紧贴着,却又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流质的纱,就好像这个夜晚。 或许很多时候,人们只是想要享受美丽,却并不真的关心,但艾德里安觉得安娜不是这样的。 她的每一个吻、每一次抚摸都很温柔。 水滴沿着他挺括的面部线条向下滑落,俊美如纳希瑟斯,又带着阿波罗的男性气质。 安娜欣赏了一会儿,只轻轻摇腰蹭着他勃起的性器,起起落落地借着龟头摩擦着阴蒂,婉转得叫着。 艾德里安很听话地将手扶在她的腰上,没有往上移动一分,他紧紧抓着那两弯陷下去的腰窝,眉心微皱,双唇微张,在极力忍耐着这种越线的挑逗。 这样的他,让安娜心情很好。 她的食指顺着他的喉结向下滑动,他睁着幽蓝的眼睛盯着她,安娜咬住自己的嘴唇,圆润的指甲边缘擦过他流畅的肩膀曲线,隆起的胸肌,人鱼线,轻轻撸动了一下阴茎,又很快离开,抚摸上自己的胸。 墨绿指甲盖微微陷入乳白胸肉中,凸起的两点深深的粉色向外延伸,她的皮肤被泡得染上绯红,安娜低吟一声,摩擦着自己的乳尖,半眯着迷离的双眼看着他。 他眸色变深,呼吸也加重了几分,贴在穴口的性器涨了几分,甚至兴奋地弹跳了几下。 安娜听着他隐忍的喘息声,握在她腰上的双手扣得牢牢的,像是要把她往上面送,嘴角的笑愈发放浪,她娇喘出声,婉转、浪荡,终于劈开腿,慢慢沉坐下去。 有水做助力,却也做了阻力,她不急不缓地入了头,又逗弄似的轻轻摇晃着,才挤压着入了半根。 艾德里安的手向上,轻轻抚摸上那对浑圆。 安娜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沉下身来,贴在他身上叫了一声,缓了片刻,才又提臀摆弄起来。 艾德里安眼底绯红,在她起起落落里偶尔向上顶弄几下,听她在娇喘里尖叫,才觉满足。 安娜摇摆着臀部,那根火热的性器入得极深,她甚至感知得到龟头与柱身的形状,摆过敏感点,撞在高潮的关口,每一寸细小的褶皱都被摩擦、碾磨,密集的快感无休无止地、不间断地层层叠加。 她忽然颤抖着跌落在艾德里安的怀里。 一股热流从体内喷涌出来,浇在了他深埋的龟头上,艾德里安也不好受,他紧紧守着精关,在她还没缓过来的时候重重撞击了几下,指尖搓着她的乳尖,听她复又破碎的、难以忍受般的娇喘。 “好热,”艾德里安在她耳边说,“你里面好湿。” 他开始加速,劲瘦的腰身向上顶弄着经历了一场潮吹的安娜,性器有意识地在敏感点上摩擦,一下又一下。 安娜吻住他,在颠鸾倒凤里牙齿蹭着嘴唇,像野兽般狂乱地吮咬着。 滚烫的液体猛地冲进她的身体,安娜颤抖起来,腰身不断弹动着,双腿无力地垂落在他的腿边。 她在高潮中想到了安德鲁。 明天的开幕式,她还要早起,今晚不能再做了。 安娜的手抚摸上艾德里安的脸,他低声喘息着,吻上她的嘴唇,轻轻地吮吸了一下,便退开,又游过她的面颊、鼻尖,高挺的鼻子也跟着蹭了蹭,最后嘴唇落到了眼睛上。 轻如蝉翼的一个吻。 安娜睁开眼睛,他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天空般澄澈的蓝色眸子里除了她还是她。 她也轻轻笑了。 - 安德鲁:我打电话来是想说…… 安娜:我只做两次。 安德鲁:(i want to)fuck you. 艾德里安:what? 骑士 lt;div class=imgStyle1gt; lt;divgt;lt;img src=<div class=divimage><img src=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 alt=gt;lt;/divgt; lt;/divgt; 车门打开,穿着黑色西装、金发碧眼的男人牵出了一个女人。 她的红裙性感,表情却足够冷酷,这让她看起来像个女王。胸前三片分叉的布料泛着褶皱,被脖颈处一片细细绸带牵引,露出大半片光滑的背脊和皮肤,攀起的金棕色头发上戴了一片深蓝色王冠,流光溢彩,如同她身边英俊男人的眸色。 “这就是那个幸运儿?”有人轻轻地说,半是羡慕,半是困惑,“很一般啊。” 艾德里安也有这个困惑。 他只是一个刚开始职业生涯的模特,没有过硬的背景,也没有顶尖的实力,只是万千人中的一个。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在人群里选中他? 他搂着她,嘴唇落在她的耳边,问出了这个问题。 安娜半眯着眼睛,躲了一下他的鼻息,“你像一只初生的小狼狗,带着一点恨劲,又很纯真,也有热烈。” 她说着说着自己笑了,“天呐,我是怎么从那短短一眼里看出来这么多的。但我确定,你值得一切。” “没什么为什么,艾德里安。”她握住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好像半梦半醒,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你是你,我是我,而我们相遇了…” 艾德里安睡不着,他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有些着迷,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拨弄着她的卷发。 睡着的她像安静的天使。 他仔细地看了好一会,才闭上眼睛,抱着她睡了过去。 那时候,艾德里安以为自己只能拥有她一瞬间,后来,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很长的时间,但最后,他发现,他确实只拥有了她一瞬间,就如同他们的相遇只发生在那一瞬间。 不同于那些无聊的派对,人们在堆出来的浮华里纸醉金迷,背后是冰冷残酷的资本主义。 路易斯安娜·艾森伯格的一生都矗立在这样的根基之上,一切都无趣极了,但这就是她的人生。她很乐意在这样的派对上说上一两句话,给杂志拍上一两张封面,接受一些采访,在这之后,她就是安娜。 “红,代表生命、死亡、鲜血、热情与爱,”她注视着台下,“红是哀伤和忧郁的解药,也是浪漫和性感的毒药。” “红,在某种程度上是这个时代的体现,”安娜看着代表着意大利顶尖手艺的老裁缝,也是她的师傅,穿着各异的潮流设计师、也是她合作的好友,“它们都是矛盾的。” “女性的服装没有口袋,”她转了个圈,红裙张开,如一片流转的光,“而我们的包里挤满了商品。” “我们总是在承担美丽的注视,”安娜定住,“精致、美丽、野性、高贵……” “我们总是在被外界定义。”她轻轻地说,目光流转到那个注视着她的男人身上,“但我们可以以一种矛盾的姿态,维持平衡。” “我们可以以一种柔软而不必体贴,善良而自私、坦荡而偶尔虚情假意、淡泊而有时刻薄的状态,汲取来自性别的力量,接纳来自性别的缺陷。” “我们可以强势,不是为了拒绝他人的审视;我们也可以软弱,不需要展示能力证明自己。我们是因为自己,而绽放。” 安娜唇角勾起,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来。不是那种有所欲求地笑,而是单纯的笑。闪光灯在一片安静中零零落落地响起,然后是久久不息的掌声。 她微偏头,裙摆摇转,点向那个一头长发的男人,“接下来——有请Lee。” 高大的男人走近她,淡绿的眼睛注视着她,牵起她的手,嘴唇轻轻印在手背上,好像一个忠诚的骑士。 安娜对他眨了眨眼睛,走下台。 艾德里安站在人群里,渺小得有些失措,心里微涨,被他不曾体会过的感情充斥。 她来到他的身边,像枝头最美丽的花瓣被风吹落,旋在他的手心。 她轻轻靠住他,挽住他的手臂,手指贴着他的手掌,艾德里安轻轻握住。 他的心好像找到了锚点。 就好像今天早上,她给了他一个早安吻,他很克制,却又很强势地回吻过去,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一片浮木,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溺亡。 - 放一张裙子参考,华伦天奴出品。 浪漫浮华 她为他选了正确的香水。 透着清冷的情欲、节制的诱惑,这款古龙让他闻起来像一张中世纪的油画,穿着盔甲、带着长剑,坠入爱河。 安娜想,但他或许会心碎而死。 艾德里安在看墙上的画,一张设计草稿,黑色长裙裹着一个潦草的人形。 那是一件晚礼服,对于很多女人来说,经典的黑色晚礼服不容易出错,却很难驾驭。层层堆开的做工与衣服的质感会带来无法摆脱的肃穆与厚重感。 但这张画稿上,拉绳将腰收得很细,摇曳的裙摆荡开流水般的动感,如被风吹动的层层花瓣的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踝,年轻的呼吸感迎面扑来。 在画稿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和一句话,那是安娜写的,“我们都是自己身份的囚徒。” “是不是很幼稚?”她说。 艾德里安轻轻说,“我觉得她穿白色会很好看。” 她应该穿上白色的婚纱,背上开满刺绣的圣洁花瓣,面容被薄纱掩盖,走在漫天飘扬的金色丝带里。 但是她不会嫁给任何人。 艾德里安知道自己说了傻话。 安娜捏了捏他的手,笑得很纯真,却又很诱惑,“你以为她没有穿过吗?” 她带着他走到另一边,在很多人停留的中心,有一套流纱白绣花的婚纱,淡棕金色的花纹与头纱和她的瞳色一样。温暖的黄色光束打在绸面上,它闪闪发光,却又像是拢在迷雾中。 只有贴近看过她眼睛的人,才会知道她的瞳孔在光照下会有一圈淡淡的、朦胧的金边。 “这是Lee做的成衣吗?”他知道了,这种感觉是嫉妒。 嫉妒另一个男人想着她设计出了这样一件梦中的婚纱。 “He is gay.”安娜听出了言下之意,笑得歪倒在他身上,“你真可爱。” 她凑上来轻轻亲了他一口,比那张透明的头纱还轻,却令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艾德里安看着她的眼睛,她冲他笑弯了眼睛,露出两道月牙。 安娜,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复杂的矛盾体,同时又是最简单的。 艾德里安轻轻地笑了,他的面容在这一刻如此青涩,又如此幸福,不言不语,说尽了千言万语,好像新郎看着步步走来的新娘,在心里虔诚地许诺: To have and to hold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 better, for worse, for richer, for poor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to love and to cherish, till death do us part. 安娜和Lee一起去合照了。 艾德里安一个人在她的画稿里打转,迎面遇上一个比他高一些,同样金发碧眼的男人。 他的头发梳向后头,根根分明,露出光洁的额头,高眉骨令他的眼睛更加深邃,也更加疏远。 事实上,他就像年长的、不苟言笑的他;但在他这个年纪,依然具有不输明星的英俊面容、不输模特的身材,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 艾德里安知道他是谁。 “安德鲁·伍德。”他淡淡地说道,伸出手来与他轻轻握了一下。 在握手的那一刻,艾德里安感受到了他的力量。那是一种很冷酷的魄力,出自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路易斯安娜也有这种冷漠的时候,但安娜不会。 “她在巴黎出身,在纽约长大,”他忽然说话,视线凝聚在那张画上,“浪漫浮华。” 那是一张穿着西服的女人,口袋挂了一支玫瑰,手里夹了一支细细的香烟。 艾德里安仔细看那张画,发现那和她昨天穿的西服很像,上装腰身处花瓣般微微合拢、后摆比前摆短半截,露出小片肌肤。 “千万别爱上她。”金发男人口吻仍然平淡。 艾德里安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和语调保持平稳,他转向他的速度却快了一些,“你和很多人都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是以什么身份?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是安娜的意思吗? 安德鲁的视线从画上收回,他看向那个年轻的男孩。 他太年轻了,带着一股勇敢而天真的味道,路易斯安娜会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伤心的、成熟的、忧郁的男人。 “没有很多人。”安德鲁说,“事实上,你是第一个。” 他轻轻点头示意,就转身离开了。 艾德里安站在原地。 他的西服,看起来和画上的如此相像。 - Lee:你试试就知道我是不是弯的了… 安德鲁:你还太年轻。 艾德里安:我和安娜在一起的时候,她特别热情。 the freedom of loving “嗨,安德鲁,我真想你。” 安娜递上一个法式贴面吻。 安德鲁纹丝不动,用一种很公事公办的语气冷淡地说,“明天回纽约,你的队要赢了。” 安娜挑了挑眉,她想起来那支橄榄球队了。 “挺好看的。”她点了点头,打量他一身暗色西服。 安德鲁让她看了两眼,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如果所有好看的男孩都和他一样无动于衷的话,那路易斯安娜以后只能成为嫖客了。幸好男孩都喜欢温柔热情的她。 很少有人知道,安娜首先是一个天生的好情人,然后才是一个很少付出真心的恋人。 艾森伯格家族积累了三四代的财富,等到她父母那一代,已经不需要为了维持地位而忧心、奔走了。他们的生活更多的是体验世界。 所以路易斯安娜出生在巴黎,一个浪漫的城市。在她出生那天,她的父亲驾驶着喷气式飞机在埃菲尔铁塔的天空下翻转,画出了一颗爱心,还有「安娜」。【1】 它们很快消失了,甚至不曾出现在安娜的记忆里,但浪漫流存于她的血液之中。 她本来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就成为亿万富翁的,如果不是她的父亲脑梗去世。 她也不会有那样的眼神,如果不是在很年轻的时候遇到了维果·凯鲁亚克。 “我不想伤害你。”行军床架在合欢树下,他躺着,望向草原,那里有几只大鸟在盘旋。 “你说晚了。”安娜看着他,手里端着玻璃杯,咬着嘴唇。 “好吧。那我只能继续伤害你了。”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远方。隔着热浪,他看到几只斑马,条纹雪白,像是黄色裙底上的波点,衬着背后灌木丛的暗绿。 “这很难,安娜。住在一起会毁掉激情。”他很疲倦地对她说,好像眼前这个漂亮女孩子根本不会懂。 “我厌恶忠诚这种说法,”他说,“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是野兽。这是一件很美的事。” “一夜情吗?” “不,不,安娜。”他看向地平线,“这不是像个发情的动物一样跟在女孩儿后面,每天只想着交配。” “It’s just the freedom of loving, you know.” 年轻的路易斯安娜说,“这么说爱的人通常把爱看得很透彻,要么认为爱是礼物,要么认为爱是坨屎。你是哪一种?” “宝贝,我是一只在屎上打鸣的公鸡…”他冲她笑了,桀骜不驯、张扬飞舞。 然后他们在非洲的落日下接吻。 安娜结束了回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在这个场合想起了这件事。那个时候她认为他是世界上最酷、最性感、最聪明、最帅气的男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得到他。 她其实还挺怀念那个时候的。 路易斯安娜并不是从降生初就冷酷又放浪,她也会伤心,既幼稚,又不够勇敢。 所以她喜欢艾德里安,他像那时候的她。她想在他心碎之前,为他装备好马、盔甲和长剑。 “你在想什么?” 安娜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Lee。 他有些狭长的绿眸里透出些许探究。 安娜笑了笑,“过去的一些事情。” 他耸了耸肩,微卷的黑发跟着倾斜,露出浓密的眉毛,换了一个话题,“你把他带来了。” “哦,艾德里安。”她轻轻地,用一种模糊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这种暧昧的、亲密的念法令Lee皱了皱眉头。 “是的。”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以前…只是睡一晚。”Lee轻轻地说,“比他好看的,比他有名的。” “哦,Lee!”她笑着叫他的名字,“拜托!” “为什么?”他盯着她。 安娜发现当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很尖锐的控制欲,这几年她从来没有在这个混血儿身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她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搭讪很累,想多睡几晚。” Lee知道她察觉到了什么,一瞬间两人之间有些沉默。他接着轻轻地说,“你永远可以来找我。”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视线在那套婚纱上流转了片刻,但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向她颔首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 【1】之前在法国真的看到过喷气机在天空上写LOVE,虽然不是在巴黎。 很多男设计师确实都是同性恋,设计女装特别厉害。) 维果的故事大概会出现在番外。 他们在黑暗中做爱 Lee第一次见到路易斯安娜是在迪奥的高定秀上。 她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儿,胸乳只鼓出一点,却穿了一条金色的吊带长裙,开叉到大腿,每走一步都露出大片雪白肌肤。低垂的宽帽遮住她半张面容,只露出一张红唇。 她带着长长的白色手套,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帽沿被抬起,她露出桀骜而睥睨的眼神,好像古希腊的神祗,诱惑、神秘而危险。 她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他的呼吸停了好几秒。 秀结束以后,他在人群中看见她,她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屁股。 Lee通常对性不是很感兴趣。他是一个古怪的、天才的设计师。 但那一晚,Lee发现美是霸道的,那个女孩击中了他的灵感和每一个夜晚。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女孩儿的身份,还有那个年轻的亿万富翁。他们从非洲回来以后,女孩儿安娜变成了路易斯安娜。 她如路易十四一般盛开,眼里却有化不开的浓雾。 或许她的情人很多,朋友很少,所以自私的安娜不愿意多一个情人,少一个朋友。 他也是自私的,他想要永远地陪伴在她身边。 自私是痛苦的。 曼哈顿的城市落日下,她和一个橄榄球运动员接吻,他幻想搂着她腰肢的人是他。 音乐会上,她被主唱偷亲了一口,台下粉丝起哄,主唱干脆将她抱在怀里转了一个圈,他们在舞台上拥吻。 其实他也曾经在黑暗的卧室里抱起她转圈,她紧紧抱着他,尖叫带着迷醉与狂乱,他们大笑着倒在床上。 黑暗中的亲密感和不可预测性让他屏住了呼吸。他感到她也渴望贴近、再贴近一些。 他们之间只隔了薄薄的布料,他的欲望勃发,她的双腿紧紧缠着他。 她的喘息声,她的手臂,她的嘴唇,这一切都紧紧缠着他。 他们轻轻地接吻了,仅仅是嘴唇与嘴唇触碰,就让他从尾椎股泛起一阵麻来。 他的手从吊带下摆伸了进去,指尖颤抖,卷起衣摆,手掌擦过乳尖,她轻轻喘了一声,如同一把闪亮的鱼钩,将他的心勾走。 舞台上年轻的女孩儿已经长大了,他轻轻揉捏着形状姣好的丰盈,吻落在她的唇上,这一次,他们交换了一个激烈的吻,她吮吸着他的嘴唇,舌尖纠缠、游离。 他的手向下,扯落她的热裤,她的速度比他还快,灵活地解开了他的腰带。 他的吻向下,舔咬着她的胸乳,她叫声破碎。 她张开双腿,他握着自己的性器挤进甬道。 “不…”她吃了痛,忽然清醒过来,搂着他的双手微微向外推着他已经赤裸的上身。 Lee吻住她的嘴唇,强硬地压住她的双手,他才进了一个头,就已经好像被无数小小的舌头吮吸着,被包裹得很紧,那很难忍受。 他的额角低下汗来,伏在她耳边说,“安娜,安娜…你不是真的想拒绝我。” 她呢喃道,“你是不一样的。” 她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沉腰进入。 空旷的房间里落满了她的呻吟和他的喘息,他每一下都发狠地如同是最后一下。 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从此以后,他的梦里都是她。他们在黑暗中做爱,灯打开以后,她仍然在他身下喘息。眼睛里是一片燃烧的金色,流转摇晃,他在蜜色阳光里沉沦。 - Lee:我确实吃到过。(看向安德鲁) 安德鲁:…… (看向作者) 作者:哈哈哈,老处男。 这家伙 “又被扑倒了。”安娜叹了一口气,“他在床上也确实经常被扑倒。” 场上的四分卫被两个身高六尺五,体重三百磅的线卫压倒在地,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欢呼,不过并不是因为她的队伍。 安德鲁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穿了一套蓝色的西装,搭了水色圆领短袖,踩着一双细高跟,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像极了夏日女王。 “这样可不行啊,”她晃了晃手里的香槟,晶莹的液体摇出了一些气泡,盯着那个身影说,“帕特里克。” 那个高大强壮的身影从地上爬起来,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在胸口画了一道反勾,如果安娜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听见他轻轻地、恶狠狠地说道:“去他妈的,安娜,冠军是你的。” 然后他重新蹲下,接过球,在吵嚷的欢呼声中抱球绕过那几个该死的线卫,前两次他们推进的码数太少了,帕特里克飞快地向前突进,他必须长传。 一个线卫挡在他的面前,另一个撞向他,这一下干扰了他的重心。 看台上有人大声吼叫着“拦截他”。 他的重心已经偏转,线卫扑了上来,他用力抛出球,没有人料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传球,没有人伸手拦截。 橄榄球在空中飞快地划过,帕特里克摔倒在地,几秒之后,他听到队友的欢呼声。【1】 安娜这才放松了下来,把香槟喝光。 包厢里电视开始回放,解说员声嘶力竭:“这是一场绝妙的反杀!没有人能够料到在两轮推进失败后二十岁的帕特里克·霍克利在最后关头一记漂亮的长传,直接送给队友得分,我只能想到一个形容词——天才!” 镜头切到高大的身影,队友们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他凌厉的双眼看向镜头,好像要看到镜头后的路易斯安娜,帕特里克伸出食指与大拇指,在心口比划了一个倒勾。 观众席上响起了口哨声和欢呼声。路易斯安娜嘴角压不住地露出一个笑容来,低声说道,“这家伙。” 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他在训练速度,像一只巨大的狩猎犬,在定点之间飞快地来回奔跑,她甚至能看到他隆起的肌肉。 “帕特里克·霍克利是最不要命,对自己最狠的年轻运动员之一。”助教对她说,微微低下头来,“才二十岁。” 安娜能够理解他,因为她做过模特,时尚是一个“Live fast, Die young, and Leave a Beautiful Corpse”【2】的行业。 同样,NFL是一项残酷的竞技体育,大多数四分卫只能在剧烈的冲撞下坚持五年的职业生涯,这个汗流浃背、咬牙坚持的男孩,就像一颗熊熊燃烧的红巨星,想要在天空中流下最闪耀的一抹。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时尚的女性能够出现在满是雄性荷尔蒙的训练场上,无疑是会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更别提她还戴了一副墨镜,只露出下半张脸,就已经足够美丽,又如此神秘,让人更想要一探究竟。 “是模特吗?”有人喘着粗气,开了一个玩笑,“来找糖爹的?” 帕特里克灌了一口水,充血的大脑还在兴奋地跳动着,他勉强看向那个身影,她正好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冲他笑了,红唇微张,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用意,或许她没有任何用意,就很快转头继续和身边的男人讲话。 帕特里克看着她小小的嘴唇一张一合,那该死的男人——哦,他们的助教,像个围着鲜花打转的蝴蝶一样令人发笑。 “嘿!那是你的小女友吗?”在她走后,有人大声问道。 助教的脸红了,中气十足得吼了回来:“混蛋!那是你们的老板!” 帕特里克躺在地上,那张红唇好像有魔力一般在他的眼前浮现,湿润的、微张的。 年轻的天才四分卫在人生清单上加了一条:睡到自己的老板。 排在“拿到超级碗冠军”的后面。 - 【1】四分卫除了抱球推进以外,也可以传球给队友,进了对方的端区就得分。(简单解释一下这里的剧情。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超级碗看看,超血性) 【2】引用,大意就是消耗生命,璀璨一时,留下一具美丽的尸体。 NFL比NBA还要残酷,市值也更高,运动员也更壮…嘻嘻,感受一下顶级运动员的核心力量。 你会是我的 好看的激情视频请收藏:<a href=HTTP://.NL target=_blank>HTTP://.NL</a> 天天更新,惊喜不断 “安娜,宝贝,我在对面。” 他戴了一顶帽子,微微压低了帽檐,透过车窗看到他的老板从楼里走了出来,穿着一件白色抹胸短打,露出一整片肩膀,袖子却长长地垂到腕口,牛仔裤勾勒出笔直双腿,裹得严严实实。 帕特里克艰难地将视线从那片线条优美的肩膀上移开,挂了电话,打开车门,走下去靠在车边,看着她穿过车流与人流,走到他的身边。 穿着牛仔裤和白T的高大男人搂住她的腰,低头轻吻了一下她,鼻子里又发出一声不满足的轻哼,将这个吻加重。 曼哈顿的街头,落日从建筑的缝隙里洒进橘色的余晖,她身上有一股清甜的香水味儿。 帕特里克搂着她,为她打开车门,帅气地微微鞠躬示意,安娜瞥了他一眼,眼角弯弯。 他发动了车子,问:“我们去哪儿?” “喝酒,”她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停顿了一秒,才把话说完,“我家。” 帕特里安踩了油门,发动机发出低鸣,他兴奋地瞥向她,又努力想要压制这种激动,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他快乐地说:“只要是你调的酒,我都喜欢。” 安娜也笑了:“我说的是我喝酒,你喝什么酒?” 一个月前,安娜收到了一条短信。 【嗨,安娜,你想和我打个赌吗?】来自帕特里克·霍克利。 出身不凡的名校男孩儿,高大英俊的美国甜心,橄榄球队的年轻四分卫。她没有想到这个男孩的胆子也很大。 【赌注?】安娜回了一条信息,她觉得自己的胆子也很大。 俱乐部的持有者,和球队的天才四分卫之间的故事,一定会让所有报纸疯狂。 她开始回想自己交往过的球员。 路易斯安娜·艾森伯格是个典型的、却又非典型的美国人。她在纽约度过了前十八年,却出生在巴黎,穿梭于世界各地,每一个行业都好像有她的身影:时尚、商业、体育、音乐…… “路易斯安娜睡了整个世界。”杂志这么说。 运动员,顶尖的运动员其实很少付出感情,他们割舍了一切,全身心投入到那项运动中,他们往往身体与心理素质出众,带着一股令安娜折服的野性与力量。 她是偏爱他们的。 【如果我们进了季后赛,而我在这个赛季入选职业碗。】 他紧接着又发了一条,【安娜,冠军是你的。你会是我的。】 他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他在说的是超级碗。 安娜没有回复。事实上,她觉得这样占有性的宣誓语既好笑又可爱,充满了年轻的自信与自傲。 等到他们以大比分胜出,以14胜2负的成绩成为美联一号种子,常规赛MVP的评比中帕特里特·霍特利排名第一的时候,路易斯安娜敲响了他家的门。 她进门的时候年轻的男孩儿穿了一条运动短裤,裸着上身,汗水顺着脖子流过隆起的肌肉线条。 他漂亮的蓝色眼睛里呈现出一种沉静、广阔而又桀骜、自信的气质;前者来自于他的教育,后者来自于他的天赋。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他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向前微微倾身,靠近她的脸。 安娜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带着强烈的荷尔蒙。 她的手向前插入那头被汗水打湿的金发里,他的手带着火热的温度贴上她的腰。 他们的吻一点儿也不温柔,从一开始就很激烈。喘息声越来越大。 隔着宽松的运动裤,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反应,就好像他的吻,带着初生野兽的倾略性,却又带着一些温柔。 他抵着她的鼻尖,看向那双金棕色的眼睛,眼角有些红晕,神色迷离。 他肖想了她很久,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上那种迷一样的吸引力,更因为她是俱乐部的所有者。 他们为同一个冠军前进。这让他沸腾。 “我想去洗个澡,你要加入吗?”他在她唇间低声说。 “哇。”她轻哼了一声,“当然。”- 恋人gt;情人gt;一夜情gt;=暧昧 这里的时间线为遇到艾德里安之前。 安娜在认真当情人的时候都是很专一的,她被那些人的某些东西吸引,但她不会停留。 浴室,我爱。 私服参考迪奥高定,性感的秘诀在于只露一部分。 全力以赴 他打开淋浴开关,将她推到墙上,带着欲色和兴奋的蓝色眼睛盯着她。 安娜偏了下头,背脊冰凉的触感和他火热的身体令她有一种被割裂的感觉,这令她浑身颤抖起来。 她的眼里蒙上一片雾气,帕特里克挺直的鼻梁和性感的双唇压了下来。 他们的唇舌热烈地纠缠,充满了情欲和急迫。这个吻攫取了安娜体内的氧气,而他仍然用顶级运动员的肺活量压制着她。 这种喘不过气来、被桎梏的感觉令她更加兴奋了,安娜不由自主地贴住他的身体,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帕特里克在她缠上来的那一刻毫不费力地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 他终于放开她的嘴唇,在她的喘息声里吻上她的耳朵,湿润的口舌碾咬着那片小小的耳垂。他舔弄着,轻易地让她欢愉,但却又不再继续。 “帕特…”她哼着他的名字,用身体蹭他,示意他加快速度。 帕特里克的眼里有戏弄的笑意,“是的,我的安娜。” 他轻轻将她放下来,她的腿打了个颤,被他捞住,靠在结实的臂膀里。 除了橄榄球以外,这是第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只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就令他无法忍耐。 她的眼睛就像杂志说的,像一片雾水中的路易十四,如此幽深、迷人。 “你好美。”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帕特里克解开了她的纽扣,她裸露的皮肤沾上了一些水汽,光滑柔软。 紧紧包裹着臀部与腰部的长裙显露出迷人的线条,令他胸膛里的心脏跳得飞快,像是要爆炸。 他很久没有做爱了,进入赛季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比赛上。 他甚至没有在意性这件事,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特训。偶尔休息的时候,他会翻看她的Ins账号,像一个该死的痴汉,从最新的一条翻到最后一条。 她没有太多和别人的合照,这挺好的,帕特里克克制地每翻十几张才点一个赞。 他尤其喜欢她拍的一张杂志封面,湿发后抹,露出光洁美丽的面容,红唇微启,赤裸的肩膀上爬了一只雪白的猫,她看起来既性感又纯真,既强势又脆弱。 就好像现在的她。 帕特里克向上卷起她的裙子,露出黑色的内裤。她的大腿内侧有一块纹身,向里延伸。 “Oh Fuck.”他伸出舌头舔弄的时候,安娜小喘了一声,脖子向后仰,她的手被他牢牢抓住。 他有些骄傲,低声笑了,舌尖更加猛烈地卷过那颗小小的阴蒂,听着她破碎的喘息声。 浴室里布满了潮湿的水汽,水花溅在他们的身上,她颤抖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而他还在进攻。 “啊…”安娜紧紧贴着冰冷的瓷砖,她已经被点燃了,“你好棒…” “我知道,安娜,宝贝。”他站起来,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热烈的欲望,安娜才发现他的瞳色带了一点深绿。 帕特里克快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运动裤,然后是内裤。 安娜咬着嘴唇,用目光引诱他。 帕特里克轻轻地挤了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已经几个月没有做了。” “感觉自己像个处男。”他嘟囔了一句。 安娜被撞击得支零破碎,“没有…处男会这样。” 他堵住了她的嘴,紧紧抱住她,像训练一样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这真神奇。”他躺在床上,那个金棕色头发的女孩儿穿着他的衣服吹着头发,“我和我的俱乐部老板睡了。” “又不是你的主教。”她走过来,爬到他身上,舔了舔他的嘴唇。 帕特里克还没来得及加深这个吻,她就离开了,接着她打了个电话,“一套衣服,你看着拿吧,嗯。” 帕特里克从床上爬起来,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十二点。 “你不留下来吗?”他有些迟疑地问。 安娜看着他,“你还要比赛。” 她的眼神很温柔,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被爱着的。 “是的,比赛。”他抓了抓自己的短发,“我们再打一个赌吧。” 他盯着她的眼睛。 安娜笑了,“你几岁了?” 真奇怪,她笑得像个小女孩儿,却问他几岁了。 帕特里克又躺了回去,低声说,“每赢一场,我们就见一次面,好吗?” 他没有要求她不要和除他以外的男人在一起,不,他甚至不愿意这么去想。这个想法让他无法呼吸。 “帕特,”她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漂亮的脸凑了过来,靠得很近,“我很忙的,没有那么多精力对付别人。” “你很好,”她轻轻吻了他的额头,“我们一起拿到冠军。” “现在,我真的要离开——”安娜起身,却被他拽到怀里,猛烈而克制的吻封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冠军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他嘟囔了一句,没有让她听清,放她离开卧室。 安娜对安德鲁点了点头,接过衣服,将门别上,脱下身上的衣服时,帕特里克走了过来。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的皮肤上,就好像博物馆里的重器珠玉被光照着,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那个纹身是什么?”他忽然问。 安娜把衣服穿好,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一只雪豹。” 然后她向他说了晚安,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外有一个英俊的男人等着。 该死,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金发碧眼的男人。 帕特里克捧起矿泉水瓶灌了一口。 - 雪豹。和维果(第九章)有关,她把对他的爱刻到了身体上。 事实上,在没拿到冠军之前他们就分开了,原因在下几章。 我爱你 我爱你【H】 帕特里克在入场前总是假设安娜来了,坐在某个包厢里,看着他们比赛,看到他得分后在所有球迷的欢呼中比出那个手势,胜利以后,他们能够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他一直很期待她知道那个手势意思之后的反应,虽然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他会吊她的胃口,看她露出那种困惑的表情,像小猫一样可爱。 但路易斯安娜没有出席他们打入季后赛的第一场比赛,他带领球队34-16获胜。 这场比赛对他意义很大,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决赛,在球场上他兴奋到浑身颤抖,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甚至被那个又高又壮的黑人狠狠撞倒在地。 即使比赛已经结束了三个小时,他还是忘不了在球场上的感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地难忘。 他想要立刻与她分享,但她并不在他身旁。 帕特里克躺在床上想要给她发短信,却迟疑了一秒,将那个页面上滑。 他不想总是那么主动,像是她的男朋友一样讨要着关注。 他打开了新闻。 他得到了一个版面,穿着红白队服的他在入场看向镜头,头盔外侧的白色防护杠如野兽獠面般向外撑开,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主场球迷穿着同色的球服在看台两侧欢呼,标题是:【天才四分卫引领红色暴风席卷球场】。 “大部分四分卫在口袋(进攻线球员组成的保护圈)里都能把球传给一个十码开外的外接手,但受到对方冲撞时,他们还有能力待在口袋里吗?” “他们能把球传给只甩开一码空档的外接手吗?传球能更快一点吗?在被更强壮的球员冲撞时,你还能完成传球吗?面对更复杂防守战术时,你还能见招拆招吗?” “球场上的帕特里克·霍克利展现了首屈一指的能力,这种年轻的名人堂四分卫不是每年都能出现的,VZ究竟能走到多远,我们拭目以待。” 他喜欢这段文字下面配的这张图,他在胸口比出那个倒勾,张扬而温柔,队友冲到他身边,观众在后面挥舞着双手。 一切他在意的事情都汇聚在这张照片里了。 推特和Ins上他的粉丝暴涨着,无数人给他留言,附了无数爱心和夸张的话,当然也有人嘲笑、质疑他。 【这种年轻的有钱小孩儿?别逗我了。他的身板看起来能被风吹歪。】 帕特里克从来都不会在意这种话。 他很想打开WhatsApp给她发消息,她的一条消息能够抵上所有人的赞誉,有时候她很忙就会发语音,他会听上好几遍,抬头看镜子时,里面的人露出的笑容像是还相信圣诞老人的小孩子。 一条留言不经意间跳了出来:【他的床上功夫也一定很厉害吧?@Louisiana 噢忘记了,路易斯安娜正在英国看她的足球队,忙不过来了。】 他把手机拍到了床上,卷起被子裹到自己脸上,过了几秒手机响了一声,帕特里克迅速翻开被子拿起手机,备注名是Babe。 【恭喜你,天才四分卫男孩。】 他从床上爬起来,点开消息,她还在线,头像笑得非常甜蜜,大概是她年轻的时候,或许和那只雪豹纹身有关,帕特里克不是那种太在意过去的人,但他确实有些吃味。 因为他很在意她,就如同他在意橄榄球一样。 【下一场比赛你会从英国回来吗?】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他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吊灯,接着,一条语音发了过来。 “太忙了,好累,想你。”她有些疲倦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卫报》爆出了关于一个球员的重要消息,俱乐部并不打算卖他,是一个董事放出去抬价,真是个蠢货,这么高的身价会毁了那个小孩的。” 他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她穿着一身米白色西服,内搭是一件领口很低的黑色圆领,带着些笑意,“忍不住了?” “已经欠我两个晚上了。”帕特里克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柔和了神态,低声嘟囔了一句,“我也是小孩。” 她被逗笑了,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眼睛亮亮的,好像是灯光的反射,“你是我永远不会卖的天才小孩儿。” “我不是小孩,你知道的。”他边说边脱掉了上衣,他知道每次他这么做的时候她都会尤其兴奋。 安娜噢了一声,“太犯规了,你不能这样。” “宝贝,你也可以报复我的。”他暗示。 屏幕里的她手臂环住胸口,宽大的西服遮掩了所有曲线,只露出胸口一大片肌肤,她微微向前倾身,露出浅浅的乳沟,咬着唇向他眨了眨眼睛。 帕特里克硬了,他的手伸进自己的运动短裤,隔着内裤揉捏了几下。 “我想要你。”他的声音沙哑,传到她的耳里,像是他对着她的耳朵吹气,令她浑身发痒。 安娜调整了一下角度,翘起两条腿,帕特里克才发现这件西服外套特别宽大,盖到她的臀部,露出两条光洁笔直的腿,下摆随着她的动作泛起褶皱,半遮半掩的大腿在暖黄色灯光下泛着一股下流的情欲味道。 她的手伸进那片下摆中,勾下带着蕾丝花边的黑色内裤,动作很慢,仿佛是故意在刺激他,白皙的腿上慢慢卷起一条黑色细边,嵌在肉里,既引诱又风情。 帕特里克站起来脱掉了运动短裤,挺立的性器在内裤里鼓起长长的一根,他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帕特,你想要我怎么做?”她用声音挑逗他,将主动权交给他。 “脱掉这件该死的外套,安娜,”他说,“我想看你自慰。” 安娜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紧身黑色短上衣,纤细紧致的小腹裸露在空气里。 她打开了双腿,帕特里克知道她已经湿了,他想象她粉色的肉穴沾着透明的粘液,而下一秒他倾身而进,她迷离的眼里被他的倒影充盈。 “帕特、帕特…”她会在撞击声里无意识地叫着他的名字,这让他更加兴奋。 帕特里克褪下内裤,握住自己火热的性器上下撸动起来,在屏幕里,她的脸上泛出一片潮红,手指略显生疏地抚摸着自己的阴蒂。 路易斯安那是不缺情人的,自慰技巧并不丰富,但她此刻正为了他而自渎,这让他心情变好了一些。 “你还没回答我,会不会来看下一场比赛。”他问。 安娜的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放缓了节奏,“帕特,我知道你们不需要我担心…我只是不能赶过来而已,但我看了你们的比赛。” 你们。 这个词令他抿紧了嘴唇,他知道新赛季的到来意味着持有两家俱乐部的安娜需要经常出席活动、参加决策层会议、观看重要比赛。但——他希望他的每一场比赛她都在场。 这个要求越线了,帕特里克知道自己不应该提,甚至不应该多想。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些留言。 “安娜,我爱你。”他轻轻地说。 这不是那种在床上随口说出的话,帕特里克没有解释的是,他发现不能将她和比赛联系起来的橄榄球失去了追逐的乐趣。 这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他不再是纯粹的运动员了。但帕特里克发觉自己无法控制这件事。 安娜听见这句话了,她喘息着。 汗水滑过他的面颊,滴落在绷起的肌肉上,蓝色湖泊一般的眼里有着惊心动魄的热烈与脆弱。 她在高潮后注视着他,他还在撸动着自己的性器,粗长的一根在他手里狰狞地跳动着,他却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有这一刻,他才像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儿。 他接着说了一句话,脸上浮现出有些自暴自弃的神情,“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很傻,但每一次听到你的语音时我都是这个样子的。” 安娜趴到桌子上,撑在自己的手臂上,忽然凑近的她令帕特里克顿了一秒,紧接着她挑逗地舔了舔自己的唇,低声说,“我们在约会,帕特,对吗?” 帕特里克的眼神晃了一瞬,他好像是没有听清,又好像是听得太清楚了,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又马上露出了巨大的笑容。 “噢,安娜,我现在就应该过来。”他低声喃喃,“宝贝,我爱你。”- 确定身份了嗷。 贴一张版面参考图,大概就是这种气势。 勇敢与懦弱 当路易斯安娜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和世界上大多数小朋友一样拥有她的睡前故事。讲故事的人有时是她的母亲,有时是她的父亲,有时是她的保姆,虽然她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 她的母亲和父亲都精通英语和法语,而她的保姆还会说日语和中文,拥有两个儿童教育相关的学位,为她写了厚厚几本日记。 她虽然已经忘记那个黑色头发的女人,却没有忘记过她讲的故事,那和所有故事都不一样,充满了神秘与神奇。 她陪伴了小路易斯安娜三年,在那之后,她不需要睡前故事和大人的抚摸了。 路易斯安娜从小就是一个漂亮聪明,又喜欢冒险的女孩儿。 她打败了中国男孩儿成为了第一名,在漂亮的男孩子牵她手的时候一把甩开,跑去和高年级的人打网球,在毕业舞会上穿西装、跳着Hiphop拉小提琴。 她是完美的。 女孩儿们倾慕她,男孩儿们梦想着与她约会,老师们希望有一天他们的名字能被她随口提到。 没过多长时间,路易斯安娜就厌倦了完美。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她生下来就赢了,即使她古怪、愚笨,她也能睡到学校里最受欢迎的橄榄球队队长。 她开始在生命里寻找一些乐趣。 在她十八岁的时候,维果出现了。 对于爱情的理解从来与年龄无关。 在遇到维果之前,她根本不相信真爱,漂亮的男孩儿到处都是,每一个吻都很热情,每一个吻都很甜蜜,每一个吻都一样,到最后,也都忘记了。 在和维果分手以后,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真正的爱是存在的,真正的爱很糟糕,不仅很糟糕,还令人痛苦、使人害怕、让人自私,让人的行为与语言都失常,只有有勇气的人才能辨别合适的人选。 她是一个懦弱的人,不擅长爱。 安娜知道帕特里克是一个勇敢而浪漫的人,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他找到了希望。 在他说完“我爱你”的时候,她趴在桌子上想到的就是这个。 她很确定自己说不出“我也爱你”,但她不想伤他的心,所以她选择挑明他们的关系。 他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安娜的眼睛里没有笑了,她有些害怕,不是那种心理学案例里的“噢我有亲密关系恐惧症,我得赶紧跑”,她确定,但她害怕这种话,因为所有不是“我也爱你”的回答都是一种伤害。 “我去喝一杯波本。”她离开了画面,仍然戴着耳机,酒柜就在旁边,无线耳机里传来他沙哑而动情的喘息声。 安娜靠着酒柜慢慢地喝着,他好像结束了,安静地呼吸着。 她看向巨大的落地窗,反光平面上的女孩只穿着一件黑色紧身上衣,有点青涩,又很风情。 她抿了一口,看向远方的夜幕和亮起的灯,风好像裹挟着很多东西要迎面吹来。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对我笑了。但你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笑了吗?你真的注意到我了吗?” “我第二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坐在办公室里,又穿西装,却把脚高高地敲在桌子上,向后仰着把书举得高高的,像个可爱的小孩子。你不像是那种常见的亿万富翁,和我认识的浅薄的人完全不一样。” “虽然我很久以前就问你要了你的私人号码,但当我意识到我总是在想你的时候,我才给你发了那条短信。” 他的声音低沉如夏天海岸线吹来的风,带着湿濡的、咸湿的味道。 安娜回到了摄像头前,他的眼睛凑得很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的双眼皮,蓝绿色的眼睛如湖泊又像宝石。 他在等她说她对他的感觉。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稳定的感情关系的原因,需要讲很多话。 她已经不喜欢讲很多话了。 “已经很晚了,你才刚结束一场比赛,”她说,“好好睡一觉,晚安。” 骑士 安娜在这一点上是个彻头彻尾的美国人,她喜欢喝波本。古铜色、偏琥珀色的酒带着醇厚而甘甜的味道,口感浓郁,在口腔里延展开谷物的香气。 在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她打了安德鲁的电话。 和任何时候一样,他在拨过去的第五秒接通了电话,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了?” 她有些晕沉沉的,但她并不是因为这点酒而醉。 或许是因为伦敦下了雨、雾气沉沉,或许是因为她和董事会处理了一天的俱乐部事务,又或许是因为那个年轻的男孩儿对她说了太多话。 “我需要你过来一趟,”她说,“我一个人喝不完一瓶酒。” 安娜在电梯门口等他,兰斯也在里面,向她点了点头,换了一身睡衣的男人踩着拖鞋走了过来,事实上,他的卧室就在楼下。 脱下了西装的他在深色真丝睡衣里显得异常柔软,那也是她挑的。 安娜靠在吧台的边缘,冰凉的台面让她清醒了一些。 “怎么了?”他走过来,保持了一些距离,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也很温柔。 安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纠缠着她的问题似乎一瞬间消失了。 “酒在房间里…”她少见地露出了有些懊恼的神情,但还是说了,“我和帕特…” 他们一起喝了几杯。 “安德鲁,你觉得呢?”安娜扭头问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手里拿了一杯酒轻轻晃动着,解开了一颗衣领,头发也垂落了几根,贴在额头上。 “我就很少见到你这个样子。”她忽然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一夜之间变成了老安德鲁。” 金发男人没有说话,他也在回忆。 安德鲁·伍德没有父母,他是被艾森伯格家族收养的。大多数美国的“Old money”都很低调,唐纳德·特朗普除外。 艾森伯格家族在十八世纪发家,是殖民地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此后许多个世纪里,层出不穷的将军、中尉、州长、企业家、大使,他们从高调的种植园主转变为低调的上流阶层。 传统的艾森伯格会在预备诞下新生儿的前几年为她准备好未来的一切。助理、保镖是选拔最严格的两个职位。 他记得那时候,他和几个男孩儿一起读书、踢足球、玩橄榄球、学马术、学高等数学、经济学,享受着优质的教育。偶尔在晚上,他们也会讨论那个在刚被收养时,他们就知道的事情:成为路易斯安娜·艾森伯格的助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有一个绿眼睛的男孩说,“这关乎双向选择,我们有权力拒绝成为她的助理。” “在你接受了这么多馈赠之后?”一个男孩略带讥讽地说,“即使她很糟糕,我也愿意为她做一切事,因为她是艾森伯格。” 那个绿眼睛的男孩沉默了一下,他说,“是的,我知道。” “我只是很好奇,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十八岁的安德鲁也会想这个问题。 路易斯安娜不知道的是,有一群男孩儿想象她的模样与性格长达十几年,而当他们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没有人因为她是艾森伯格而为她付出一切。 他们为她是安娜而成为永远的骑士。 安德鲁从来没有告诉安娜的是,早在她成年礼之前,他就见过她了。从这一点上来讲,他比所有人都暗慕她更久。 “因为我成为了你的助理。”安德鲁淡淡地说,“我需要时刻冷静、高效运转。” 安娜放下了酒杯,她倒在了床上,低声说,“谢谢你,安德鲁。” “虽然我经常挑逗你,”她的话蒙在了被子里,听起来有一种失真的纯真,“但这只是逗你玩的,我知道你不会。你是我的家人。” 对于普通人来说,拥有好友本就是一生难求的事,家人也并非天赐,需要合拍、需要维护。 安德鲁的喉咙动了动,他有些神色不明地看向她。 伏在床上,睡袍掀到腿根,雪白的双腿好像他经常把玩的玉器,曲线温润而流畅。 他舔了舔嘴唇,将最后一点酒喝尽。 “我觉得你不需要过分关注这件事,”他忽然回答了那个关于帕特里克的问题,“意大利的老师傅已经联系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不需要关心这种问题,他想,那只是一个年轻的天才,还没有经历过爱,你不用在意他的感受,只需要享受。 因为你是路易斯安娜,是我要用一生陪伴的人。 火柴盒与陨落 如果安娜是一个普通的亿万富翁,她在伦敦的别墅会非常优雅、非常无趣,像酒店一样不会出错,却缺乏个性。 或许亿万富翁的家会非常有趣,但安娜并不知道自己住在哪儿。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虽然在美国读书,却经常一个星期坐四五个小时的飞机往世界各地跑。 她需要这种经常性的改变,和不同的人打交道,玩不同的东西,在模糊与暧昧中游离,而不是停在某一点上。 她不会停留。只有无常的变化令她呼吸、令她颤抖、令她感到自己活着。 在意大利,她学习了舞台设计。虽然人们常常请室内设计师来设计陈设,但安娜喜欢像设计剧场舞台一样设计她的房子。每一个房间就像一幕剧,每一个地点都是一个主题,她在幕与幕之间生活。 伦敦的主题是火柴盒。 她曾经很喜欢去一间很小、只能容纳五十个人的剧院,在那里演出的戏不能设置宏大的换场设计,有一次他们用了雨幕。 当灯光渐暗的时候,舞台与她之间忽然坠下来一道雨幕,细细的雨连成一片,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水珠落在自己的睫毛上,扑到自己的脸上,世界安静了,而在光影交错里登场的演员抬起忧郁的眼睛看向她。 这是一出关于孤独的戏剧。 她甚至在走出剧院后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在她躺在床上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根火柴盒里的火柴,孤独地躺在好像棺材一样的世界里,来来往往的人像火柴一样擦亮了她的世界,在转瞬之间又消失了。 安娜迷恋上了这种痛苦而美丽的概念。她开始把伦敦的房子重新设计了一遍。当她结束的时候,她真正地躺在了火柴盒里。 当她入睡时,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一点声音,她睡在正中间的床上像睡在母亲的子宫里,蜷缩着。没有人能够在第二天叫醒她,甚至是太阳,除非她愿意自己从火柴盒里醒过来见这个世界。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或许是因为她想到了过去,又或许只是因为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觉,总之,当安娜醒来时,她已经错过了明媚的早晨,也错过了一个新闻。 【帕特里克·霍克利疑似肩膀受伤】 【VZ主教称或会考虑修改首发名单】 【天才四分卫还能回到首发吗】 她迟疑着点开了其中一篇,先跳出来的是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的男人从医院走出来,他的眼睛是沉下去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VZ无往不胜,每一场对手都竭尽所能地试图击败他们,帕特里克·霍特里却领导着VZ下挺进了季后赛。在昨天的比赛里,这个年轻的四分卫依旧以出色的表现成为了世界的焦点,但据悉,在凌晨,主教陪同霍特利前往医院进行了一系列检查,疑似肩膀受伤,结果并未公布。】 【今早VZ主教就此事发布回应,称检查结果并无大碍,霍特利能够继续比赛,在必要时刻会进行名单调整,做出对球队最佳的选择。】 所有的新闻媒体争先恐后地发布了关于同一个人的消息,而那个在她列表里笑得羞涩而坚定的男孩没有发给她任何消息。 安娜第一次犹豫了这么长的时间。 实际上,这一切都很突然。 他们昨天才赢了比赛,他甚至和她打了电话,他们还确定了关系,他依旧是那个炙手可热的天才四分卫;而当她第二天醒来,世界都在说:看,他要陨落了。 安娜想起她第一次去训练场上的时候助教对她说的话,那孩子“是最不要命,对自己最狠的年轻运动员之一”。 安娜知道他其实很在意自己的运动员生涯,他有两个相关的学位,他能够负担一切优质的资源,确保自己能够得到两个手的总冠军戒指。 他只是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但有时候,或许就是一些运气。 她回想起昨天的比赛,在下半场有人在他奔跑的时候冲过来侧着撞翻了他。那是个大块头。 安娜在很小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球员,他拥有千年一遇的天赋,职业生涯却格外短暂,因为他在8个月内动了两次肩袖手术,而肩膀是四分卫的一切。 她拨打了视频电话。 “嗨,安娜。”他的脸出现在了画面里,带着一丝故作姿态的轻松,“我正在想要不要给你回个消息,我没事。” - 修改了一下14章部分内容,涉及到NFL和英超联赛的赛制时间,搞混了…… NFL常规赛16场后进入季后赛,帕特是成为美联一号种子后安娜才去他家的。 第一轮季后赛1、2名轮空,所以14章修改为进行了一场比赛。而季后赛总共只有四场……下一场决出联合会冠军,下下场就是超级碗了。 梳理一下时间线: 进入季后赛-【帕特里克】第一次- 【安娜】去欧洲(和【Lee】合作+为【安德鲁】学做西服+英超联赛)- 【帕特里克】赛后Video Sex+确定关系-分手- 【安娜】米兰时装周/【安德鲁】生日+【艾德里安】第一次- 【安娜Lee】美术馆项目- 【帕特里克】联会冠军赛,安娜去看了 竞技体育有时残酷到令人心碎。 在意外和宿命到来之前 帕特里克看着安娜的面容。 她每一次眨眼,上睫毛触到下睫毛,瞳孔里微微闪动的光都变成了电影场景里的慢动作,他在秒与秒的瞬息中久久地停顿。 常规赛的最后一场,新秀跑卫膝盖受伤提前下场,在获得胜利后教练对他们说: 好了,听着,很显然,我们队比他们强,防守水平高,进攻打得好。我们都明白橄榄球是一项伟大的运动,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它也很难。它对所有人都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哪场比赛是你的最后一场。每一场比赛你都要全力以赴,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最后一场何时到来。记住,你永远不知道。 NFL是非常功利的(a bottom line business),你要么赢球,要么走人,不像高中或大学,现实很快就变得很残酷。 “我想知道,你的情况怎么样?”安娜问。 她的眼睛里只有关怀,这让帕特里克觉得自己能够呼吸了。 “没什么,不会影响我们拿下冠军的。”他轻松地说。 但她的表情让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再说些什么,至少不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把外面铺天盖地的坏消息一笔带过。 “昨天一直没有睡着,和主教练沟通了一下,你知道的,毕竟我是四分卫。我们去医院做了些检查,被拍到了,”帕特里克尽量选择着客观的词语描述自己的情况,“大家总是很关注这种事情。” “医生说…”他停顿了一下,复述这些话总是有些困难的,“若同一部位再次受伤,可能再也无法打球。” 他接着飞快地说,“你看,这就像是在说我还有一条命,而运动员在场上,不就只有一条命吗?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最后一场何时到来。” 他慢慢地说出了这句话,就好像那天夜幕低垂,所有人围成一个圈,他们脖子上的汗慢慢地蒸发,主教练的话在寂静的球场上响起。 “如果修养一段时间,肩膀的伤不会是个定时炸弹,对吗?”安娜说。 他苦笑了一下,像一条落了水的金毛,冲她抖了抖身上的水花,“一定要这样提醒我吗?” “是的。”帕特里克轻轻地说,他的眼睛在光的折射里反出极淡的、玻璃珠似的蓝色,平静而坚定,“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七天,我知道我能做到。” 安娜沉默了一会儿,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却又好像落在了虚无的一点上。 她当然明白NFL的残酷。四分卫的一次离场,或许意味着再也无法回归,世界上有太多努力的天才出身中产,甚至贫寒,橄榄球是他们精神与物质的唯一寄托。 而帕特里克比他们都要幸运,或者不幸。他在球场上的每一分钟,或许都需要和家族进行几个小时的斡旋。 “我第一次看橄榄球的时候才四岁,”她忽然说,“四分卫向端区传球、达阵,接到球时,我们就坐在端区那儿,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沸腾了。” “你呢?”安娜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爱上橄榄球?” 帕特里克撑着自己的腿,金色的脑袋微微垂下,他的肩膀很宽,普通的白T也被撑得很好看,实际上,对于橄榄球而言,他太英俊了。 他像是《人物》杂志上摆拍的商业精英,脱下西装跳到球场上如天神,但他也有阿克琉斯之踵。 “十二年前,”帕特里克说,“我看到一群球员相互冲撞,其中一个位置的球员尤其吸引我,就是中间那个人。我一开始并不知道那个位置,当他一喊开球,所有人都行动起来,那时候我就想’噢,我喜欢’。” “后来我知道了那是什么位置,那是四分卫。一个四分卫的优劣可以决定一个球队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兴衰,这让我兴奋。” “我有天赋,我很努力,我很冷静,我是天生的控场者和主宰者。”帕特里克抬起头来,“我的出身决定了我的高度,但也限制了我的高度。” “我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最多的胜利。在意外和宿命到来之前,我想要登顶。” 阳光从他身边斜着照进来,在他身体的边缘线上蒙上一层浅浅的、朦胧的金色,空气在这一刻都凝固了,世界只剩下他好似被上帝亲吻过的面容,还有那双无法忽视的双眼,那里面有着比阳光更加闪耀的东西。 还有你。帕特里克没有说出口的是。 没有了橄榄球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是的,穿上西装的他会很有钱、很酷,成为某个商业领域的精英,但路易斯安娜只会为卓越停留。 卓越,意味着最美丽的花盛开在悬崖边缘。他想要拥有漫长的花期,让她长久地驻足。 那时帕特里克还过于年轻,他来自制定规则的那伙人,自认为很酷,既不会当马屁精也不会放下身段,像泰坦尼克号上的杰克一样认为世界终究是自己的,以为他会和安娜度过很长的时间。 “我明白了。”她说,“我会和医生、教练以及董事会沟通处理这件事的。” 路易斯安娜首先是一个商人,她需要从商业角度作出最合适的建议与选择,而非出自情感。 “我会回来看你的。”安娜最后说,“我保证。” “好。” 火种 安德鲁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翻看《经济学人》,天空与云层的交界处晕染开浅蓝色、淡黄色的光,堆叠绵密的云层像一场梦。 安娜睡着了。 她背对着他,红色的厚毯子盖住了她的身形,只露出一个金棕色的头,像一只冬眠的小熊一样小心地蜷缩起自己。 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就会降落在纽约,她会醒过来,重新变成路易斯安娜。 奇怪的是,他爱她——他知道那是爱——但他不清楚自己更爱哪一个安娜。 永远不会停留的、充满魅力的安娜,脆弱的、在夜晚灌醉自己的安娜,大胆的、打破界限的安娜,胆小的、害怕去爱的安娜。 但无论是哪一个安娜,都如此热爱这个世界,毋庸置疑。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一枚永远燃烧的火种,路过的人被吸引、被惊奇,被永远吸入她深邃的眼眸。 他永远忘不了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谁,她甚至已经忘记了那次初遇,但安德鲁是在那一天跳入她的漩涡的。 淅淅沥沥的雨点在渐暗的天色里落下,滴在肩头、脸庞和手心,他的球衣被淋出斑斑点点的水迹,头发也湿了,正从球场边跑回更衣室。 他路过一棵巨大的树,风并不大,头顶却传来梭梭的抖动声,等他反应过来时,坠下的雨珠已经灌了他一身。 安德鲁甩了甩头,抹了一把脸,抬起头,视线透过洋洋洒洒的花瓣,看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那双带着星子的双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零星的花瓣从枝头飘落,散在他们之间。安德鲁听见她说:“我要跳下来了。” 然后她从几米高的树干上跳了下来,双手弯曲着,没有扣上纽扣的西装外套向后甩去,像一对羽翼在身后张开。 安德鲁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水珠落在他的鼻翼上,花瓣粘在她的头发上,她的手环过他的脖子,他的手搂住她的腰身,指尖划过那片柔软的长发,她的鼻尖触碰到他的鼻梁,他接住了她。 冲击力使他向后退了一步,她灵巧地借势落到了地上,他们之间只接触了几秒钟,然后她就向他致谢,或许是因为雨水,她微微眯着双眼,那让里面的神色更加动人了,她像是从什么画家的笔下跑了出来,带着摄人心魄而毫不自知的魅力,攫取了他的呼吸。 这几秒钟在安德鲁以后的生命里无限地延长了。 她是那种像阿斯顿马丁一样的角色,有着骨子里的贵气,却带着一些危险的冒险精神,混合成令人无法拒绝的浪漫与天真。 路易斯安娜对这个世界永远充满了好奇,她是世界永恒的情人。当一个人将所有精力都献给宏大未知的世界时,个体的人与事物便注定只能成为短暂有限的过客。 是那个男人教会了她认清这一点。 “我们需要分开了,宝贝。”他的手贴着她的脸,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她在他的眼里闯入一片充满迷雾的森林。 安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想和你一起待着。” 他轻轻摇了摇头,呼出来的气带着一点温度,但他的话又是如此冷酷,“我爱你,安娜,但我更爱我自己。” 路易斯安娜看着他放下手,毫不留恋地转身。 她醒了过来,脸颊一片湿濡。 她让这些生理性的眼泪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擦干。时间显示她们还有一个小时抵达纽约,在曼哈顿的某一间办公室里,她会做出最终决定,然后将这个消息告诉帕特里克。 “你永远不需要自己开车,没有人会知道你究竟会不会开车。” 当路易斯安娜坐到黑色SLR迈凯轮后座里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句话。那是一个她曾经交往过的瑞士企业家说的,他很乐意将方向盘交给她,在她的掌控与速度里惬意而包容地看着她。 她还想到了有一次帕特里克也是在这儿接她,那天阳光正盛,她坐上他的车,将自己交给他掌控,他们在车里交换了长长的吻,从一开始,到停泊,再到踏进房门,他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男孩儿,像一只永不餍足的怪兽,抓住了她不住地亲吻、抚摸。她没有喝上酒,他们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夜晚。 安娜很喜欢他的一点是,他在结束后会有片刻的茫然,好像是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凌乱的金发翘了起来,正在她托着下巴欣赏的时候,他会突然搂住她,轻轻地亲吻着她的肩、或者手、又或者是额头。这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虚伪的精英阶层,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天才男孩,有着脆弱与烦恼,却同样耀眼而迷人。 幸运的是,他并不需要承担另一次失望。 他是下一场比赛的首发,是VZ的队长,会继续带领球队向超级碗进军。 - 今日企划:留言你希望的剧情走向,我会……!像一支股票一样要涨就涨! 今日满足「布鲁克林bb」,谢谢喜欢!帕特里克会继续陪伴你的! 本来我是打算虐帕特的,特别虐的那种,现在打算死缓。不过以后还会有他的剧情的,毕竟少年成长需要伤痕啊。 橄榄球与她 【为了成为最好的,你会做什么或者放弃什么。】 汗从他的额头上滑落,滴进了他的眼睛里。 【你有很多能量,但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身后的绳索不断地拽着他向后弹,他快速地在障碍物之间小跑,双手紧紧抱住橄榄球。 【当你接受了这个,你就得拒绝另一个。你付出了一切。】 肌肉绷起,酸痛感堆叠,氧气逐渐匮乏。 【所以假如你想对抗我,你最好做好要付出一起的心理准备。因为我已经付出了我需要付出的。】 教练拿着缓冲垫撞向他,他稳稳地扔出了手里的橄榄球,向侧边退了几步,球旋转着落入了远处的网兜。 教练过来与他击掌,帕特里克的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即使有肩垫的缓冲,他的肩膀还是传来一阵锥心般的疼痛感,他嘴角牵出一抹强笑,和他碰了碰拳。 “如果你的身体状况不是百分之一百,”他的教练年近四十,目光依然如炬,一如当年他捧走六连冠时眼里迸发出的光彩,“那么就确保你的意志力是百分之两百。” 帕特里克用毛巾吸走脸上的汗,他的速干运动背心已经无法吸收过多的汗液,湿濡濡地贴在身上,隐约露出胸肌与腹肌的轮廓。他太热了,脸上泛起淡淡的红,喘息间汗水又滑落,金发湿成一缕一缕,微微竖起,像一只刺猬浑身戒备,却又透着几丝漫不经心的欲感。 “小艾森伯格…”教练突然开口。 帕特里克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小艾森伯格”是谁。 “她昨天打了电话给我,”他悠悠地说,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孩从锋芒毕露到好奇温顺,“问我你的情况。你这家伙,一定尽挑好的说了。” “不过呢,我也对她实话实说了。”他说,不出意料地看见他的身形紧张了起来,“以你的情况,一旦在场上出了问题,我就会把你摁到板凳上,再也不会让你上场。” “你不需要担心以后球队没有你的位置,”他又开始语重心长起来,“但是绝对不要让你的运动生涯断送在一场超级碗里。你还年轻,你可以得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冠军,可一旦受伤?一切都结束了。” 帕特里克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着把身上的毛巾扔到桌上,说,“再来一组吧?” 他离开训练中心时已是傍晚,纽约的落日被树立的玻璃建筑遮挡,只露出一点暖金色的光,他背着训练包站在街头看了很久。 直到有人上前问他讨要合照,并好奇地询问他和路易斯安娜的关系。 帕特里克笑了,冲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确实是在约会。但也只是约会,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实际上,帕特里克并不想让公众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像那只是个茶余饭后供人讨论的八卦,无论是路易斯安娜长长名单上又多了个他,还是风头正盛的帕特里克能否获得她的心,这种报道都没有什么意义。 感情是私人的,而他只想隐秘地独占她。 他推开了家门,客厅很黑,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帕特里克将训练包放到地上,几乎是摁亮开关的那一刻,他发现地上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垂落的吊灯向外射出淡黄色的光,帕特里克扭头去看客厅,沙发上躺了一个蜷缩的身影,被一条红色的毯子盖住了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一双脚,细细的脚踝上挂了一条银色的链子。 他轻轻地走过去,连鞋子都没有脱,但他的心跳得十分快,大概达到了他训练时的心率,不,远远超过那。他的心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帕特里克跪在地毯上,小心地伸手拨弄开遮住她脸的毯子,又把她顺着散落的头发拂到后面去,露出那张令他不敢呼吸的脸。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多想念她的时刻。大多数时候,他习惯了将自己沉浸在橄榄球的世界里,但真正地见到她,指尖染上她轻轻地呼吸时,帕特里克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思念原来只是被封存在了巨大的阀门后,而现在它们汹涌澎湃将他淹没。 他对自己说:不,她很累,让她在睡一会儿。 但他忍不住了,他的手指一触上她的皮肤,唇就无法克制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安娜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好像什么小动物要醒过来,然后她睁开了那双棕色的眼睛,里面还有一些迷茫与水汽,帕特里克在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听见自己说:“你在这儿。” 紧接着,话又从他嘴里自动跳了出来,“这是梦吗?” 安娜还没醒过来,她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是在疑惑眼前为何出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还如此深情地看着她。于是她把毯子往身上缩了缩,又盖住了自己的脸,嘟囔着,“是梦。” 帕特里克压到了她的身上,抽掉了毯子,火热的身躯覆盖上她的身体,热气带着鼻息洒在她的耳边,性感而低沉的声音暧昧地响起,“那我们要一起做梦…” 挤了一个高大男人的沙发顿时逼仄起来,同时逼近的还有气味,那是一股沐浴过后的淡香,带着荷尔蒙的味道,混杂着一些她身上的香水味,霸道地占据了安娜的嗅觉。 他的吻落了下来,热情而温柔、克制而放肆,卫衣的抽带落在她的身上,一小块冰凉的金属贴着她的皮肤,使她微微战栗,可他压下来的身躯却又如此火热,仿佛身体里有一个夏天在燃烧。 帕特里克撑在她身上,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得她不舒服,下身却故意轻轻撞击着她,“醒了吗?” 她的手伸进了卫衣,环住他的腰身,他下意识地绷紧肌肉,被她用手指轻轻绕着圈,棕色眼里盛满笑意,安娜的手往上轻轻点了点他的乳尖,说,“不仅醒了,还饿了…” 她的手重新环住他,微微凹陷的脊柱沟结实而性感,安娜忍不住抚摸了几下,他的腰身就顺着塌到了她的身上,如干柴遇上烈火,像老虎盯住猎物,在点燃的瞬间享受未燃的激情。 他顺从地低下头,被她吻住,安娜的舌尖游离在他的唇瓣上,轻巧地滑入,在他的敏感点上轻松挑起欲望,他反客为主,借自己的体能压制她,将她吻得眼角泛红。 帕特里克脱了自己的卫衣,她欣赏着无袖背心下露出的结实手臂,线条起伏流畅如山峦,又像袭来的海浪,他的眼睛是海洋的起点,金色短发是洒落的阳光,她闭上眼睛跃入。 他挤进她身体的那一刻,两人都发出了一声叹息。这是他们在分离后第一次做爱。每一次做爱对帕特里克来说都像第一次,她很紧、很湿润,而他很紧张,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让她快乐。 他最喜欢正入,就像他们现在这样。她的双腿紧紧缠在他的腰上,在挺进的时候她发出喘息,跳动的乳浪触到他的胸膛,他的双臂撑起她向后仰的上身,脖颈与颈部拉开迷人的曲线,她在高潮的顶点与他无限贴近。 她的脸上混杂着一些哀求,又完全地享受着,眼睛里水光被灯反射出点点萤色,帕特里克几乎是着迷地盯着她,亲密地咬着她的耳垂说,“你真美,安娜,你真美…” 她的心因为他而兴奋地跳动着。帕特里克贴住了她,在这一个梦境般的认知里达到了高潮,他的心也狂热地跳动着,被一种餍足而不满足的情绪塞得满满当当,好像他第一次碰到橄榄球,那种神奇的感觉掌控了他的身心,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无法离开橄榄球了。 他吻着她,破碎的喘息在她耳边响起,“再来一次…” love in dreams 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安娜窝在他的怀里,一只腿架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掌搁在她陷下去的腰窝上,掌根轻轻摩挲着。光洁的大腿内侧露出一点黑色的纹身。 “为什么这只豹子这么瘦?”他的手指移到她的腿侧,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安娜夹住他的手,他指尖顺势在她那儿勾了一下,被她嗔了一眼,帕特里克悄悄笑了,心里的一点闷也散了。 “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高山,山顶终年积雪。其西高峰叫马塞人的‘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 之庙殿的意思。”她说,轻缓的语调带着一股叙述的吸引力,好像那座高耸、宏大、白得不可置信的雪山在他眼前拔起,“在 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的尸体。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没有人作过解释。” “海明威…”帕特里克轻轻地说,她棕色的虹膜被床头的灯光折射显出流光一般的碎彩,令他恍惚。 “carcass(既有豹子的意思,也有无用的意思)。”安娜也看着他,鼻梁轻轻抵着他的鼻尖,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容不下一 次呼吸。他微微侧过脸,衔住她的唇角,湿润的薄唇带着些温情,浅浅地触碰,又离开,随后她张开唇,他含住她的下唇,齿间轻轻吮 吸,那是一个过于温柔的吻,那是一个充满爱的吻。 她被他结结实实地搂在怀里,宽肩长臂完全将她包裹住,温热的躯体紧紧相贴,远处的黑暗在这一瞬间消失在他蓝色的眼睛 里,安娜忽然想到一句话,“love in action is a harsh and dreadful thing compared with love in dreams”,那是她没有告诉他的,关于豹子纹身的另一个故事。 她早早地学会接受关于爱的真相,它残酷而可怕,但偶尔爱如深夜的海洋,月光洒落、波浪温柔,她在梦中醒着,明白自己被爱着。 帕特里克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床单还泛着褶皱,留有余温,这让他坠落谷底的心又回弹了。 他走下楼梯,还没有看到她,就先闻到了一阵谷物的香味,混着咖啡的醇厚。这让他彻底安心了,甚至怪异地、久违地有一种 家的感觉。在他还小,他的父母还没有各自找别人的时候,他们会在早上一起吃早餐,他的父亲会看报纸,母亲会整理自己的 着装,而他则去抢哥哥的牛奶,趁他不备一口喝光。 安娜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针织毛衣,棕色短发藏在同色帽子里,正喝着咖啡看着手机。听到声音后她抬起头,细长的眉毛挑了起 来,眼角也跟着上扬,有一股令帕特里克蠢动的风情,“嗨,帕特,嗨,小帕特。” 他看了一眼自己,只穿了一条短裤,平坦结实的腹肌下鼓起了一块,“你确定是’小’帕特?” 他走到她身边,吻了她一下,她身上还有一种香味,他在她脖颈上又嗅了一下,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这是男士香水,我用过。” 他对味道格外敏感。 安娜把杯子放到桌上,手指抚摸过小帕特,吻了吻他的唇角,“可能是安德鲁,我的助理,他刚刚来给我送衣服了。” 噢,那个男人。帕特里克想起来那个成熟的金发男人了,他的心情有些不好,但他并不决定说出来。 “我给你买一些衣服放在这儿好吗?”他问,“打开橱柜摸到衣服,比想着我要穿哪件舒服多了,不是吗?” “等你拿了冠军再说吧,”安娜捏了捏他的手,跳过了这个话题,显然,她并不准备经常来他的地方过夜,“你的麦片挺好吃 的。” “噢,”他抿了抿嘴唇,“运动员的食谱,你知道的。也只有麦片好吃了。” 安娜晃了晃头,手还被他抓着把玩,“你起的好早,”他说,“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又一次,再一次,每一次。 “我在巴黎合作的设计师今晚纽约有个秀,”她说,“他邀请我去,我答应了。” “帕特,如果你想来的话——”她抬起头看他,狡黠地笑了,“我很欢迎。” “是的,我想和你一起去,”他叹了口气,狠狠地亲了她一口,不过仍然没用劲,只是用牙齿爱怜地咬了一下,“但是我还要去拿冠军呢。” “说到这个,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不像二十岁男孩的人了,”安娜说,手搭在他的腿上,轻轻抚摸着蜷曲的腿毛,它们摸起来有 些毛茸茸的,带着一股介于少年与成熟的纯真和性感,“去年赛季,我的两个球员被爆出在夜场通宵狂欢,吃了两场禁赛,” 说到这个她还有些生气,“年轻球员的脑子都是玩和性…” 帕特里克堵住了她的嘴唇,“我的脑子里也都是性…我想和你做爱,从门口到沙发,从厨房到卧室,在海边和车里,只有你和我…” “不,放开我,你没有刷牙。”安娜挣扎了起来,她很轻松地躲开了他的吻,帕特里克只是在逗她,并没有真的来一个法式, 那会让她燃烧的,他相信。她从桌子前站起来,帕特里克才注意到她穿了一条绣花的白蓝渐变长裙,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那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半遮半掩、含苞待放的蓝色玫瑰。 帕特里克一边后退一边对她说,“等我,等我。” 他飞奔上楼去刷牙。 但安娜并不会在站起来以后再坐下,实际上,她并不认为自己还能在他下来以后离开这间房子,而她今天的行程很满,更何况,昨天他们已经在一起待了很长的时间。 路易斯安娜没有等他,也没有犹豫,她悄悄地离开了,等帕特里克套了T恤下楼时,只留下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除此以 外,整个空间没有一丝她的痕迹,甚至是香味。他的脸上露出一些嘲讽、受伤,还有预料之中的平静,过了一会儿,他拿起那 个杯子,就着她的唇印喝尽了最后几口咖啡,苦涩之后是上瘾一般的醇厚。他走到厨房为自己做早饭,将蓝莓打成酱浇在麦片上,在那之前,他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是的,女装。”他说- 加更一章,投珠留言是更新的巨大动力呜呜呜。 设图来自Dior。 朋友就是情人的眼中刺肉中钉吧哈哈哈。 帕特:我讨厌那个金发男人。 Lee:(默默邀请安娜) Always 模糊的人声和兴奋的狗叫声远远地响起,疲倦的人已经卷着包在路上重复行程,而她和黑发绿眸的男人在中央公园慢慢散步,阳光穿过密密的深绿的树叶缝隙,像是初春与盛夏的幻影,一阵风吹过,幻影又变成了泡沫,凉飕飕的。 “或许我得考虑戴着口罩在这儿散步了。”安娜礼貌地对那个冲他们拍照的年轻女孩儿摇了摇头,严肃地说,“我不喜欢他们在网上这么说我们。” “我以为你并不在意。”Lee侧过头看了一眼她,坚毅的侧脸,下颚线平滑地收进深蓝色衣领,她看上去很美。 “不,我在意。”安娜耸了耸肩,手收在袖子里,不远处散落的保镖阻止了更多偷拍的人,这让她心情反而差了些,“当你在很多领域都有超越普通的成就,而整个世界更关注你的私人生活时,你并不会开心。” “当然,算我自找的。”她说,“从某种方面来说,我确实不太在意。但朋友是不一样的,你不能任由别人误解你们只是暧昧不清的情人。” 这一刻Lee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有些满足,又好像有些失落。他抿了下嘴唇,换了一个话题,“你想做的吸烟装(Le Smoking)…你的版型看起来并不像传统的烟装。” “噢,是的,”安娜绕过了一个晨跑的年轻男人,他在跑过她身边时盯了她很久,好像是在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我想设计一种全副武装,而又露出软肋的感觉。” 秀场上被无数天才设计师演绎出不同个性的烟装,从1966年伊夫·圣·罗兰的第一套中性风格吸烟装,到女权运动全盛时期塑造女强人强悍性格,到九十年代优雅闲适的知性,一套衣服承载了不同时代的设计哲学与性别权利。 这令她着迷。 “很多设计师喜欢在男性礼服设计中加入女性元素,以此来体现女性的柔软,”Lee说,“比如收腰、立体剪裁、飞边。” “但你想要超越形式的女性元素。”他看到说完这句话之后,安娜的眼神柔和了,她望向他的眼里带着笑意和亲密,这让他的心跳失去了一些控制。 “时装被赋予意义,模特只是一个载体,”她慢慢地说,“但我想要成为意义本身。” “你已经是了。”Lee低声说,他的口音带了些湿润地中海的味道,跳跃、模糊、又性感,当他用那双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的时候,安娜有些难以移开视线。 他先一步垂下了眼,视线落在她的下巴上,“你想去吃点什么吗?” 路易斯安娜并不像大多数女模特需要严格控制饮食,多一点盐、多一点糖,都可能是负荷,都可能让她们失去一场时装秀的机会。她是那种从出生起就拥有特权的人,不需要为了短暂的模特生涯牺牲自己的健康,单这一点就足以令无数美丽而有名的超模羡慕。更别提她本身就拥有令人疯狂的五官与身材。 “Sarabeth’s是永远不会出错的选择,”安娜说,号称纽约早餐女王的Sarabeth’s一直以来广受上东区名媛喜爱,在她还小的时候经常和母亲一起去那儿吃早午餐,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了游客店,于是她接着说,“但有一家既不是法式、也不是日式风格的店——” Lee从她的语气中知道了她的渴望,而令他觉得可爱的是,她像个小女孩儿一样欲擒故纵,拉长了语调等他为她拉开马车的车门。于是他向后欠身,微微低头,牵起她的手,双唇落在手背上,他的温度传到她冰凉的手背上,“At your service,my lady.” 他抬起眼睛看她,安娜才发现他绿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有一些蓝调,像教堂的彩窗玻璃一样神圣而梦幻。 Lawrence·Lee,毕业于中央圣马丁的天才新锐设计师,神秘而性感的混血儿,无视了迪奥和香奈儿抛出的橄榄枝,创立个人工作室,并在第一个时装发布会上以一系列独创的、惊世骇俗的创造震撼了整个欧洲,Logo里两个笔直的黑色衬线L像两把冷酷的枪抵在时尚巨头的额头上,正如创始人本身一样拥有令人疯狂的魔力。 这个常年黑色西装、黑色卷发、有着一双神秘绿眸的男人,与路易斯安娜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又为他打开了美国市场。毕竟时尚是受限的,一个上东区贵妇的嗤之以鼻就有可能毁掉他的入场,但当路易斯安娜出现在他的纽约首秀上时,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许多人质疑路易斯安娜在时尚行业的成就。 【她像一颗横空出世的流星,十六岁的T台首秀便是迪奥开场,让人不得不怀疑迪奥看重的是她的身份背景。诚然,亿万富翁的女儿、跳级考入名校、漂亮独特的脸蛋,都足以令时尚巨头的挑剔与独立大打折扣。】 但这些质疑究竟是否源自嫉妒、对轻而易举成功的羡慕,都无从而知。事实上,爱路易斯安娜的人将她视为自由的象征,他们为她疯狂,而恨她的人宣称不会去看有她出席的任何一场秀。 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秀场里的灯光已经暗了,人们交谈的声音低低地,夹杂着几声快门的响起。 “我唯一的缪斯女神。”他的手温柔地滑过她的发丝,停留在锁骨上,这一刻混血儿的眼神如盯上猎物的雄狮,带着迷恋与暧昧。 安娜低声笑了,眼线斜飞流出几分妩媚,未涂口红的嘴唇又显得纯真,他几乎控制不住地要亲吻上那片令他魂牵梦绕的唇。 Lee退了一步。他总是拥有这种几近无情的冷静,像是用刀刃割伤自己的肌肤,用痛觉提醒自己距离。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安娜仰起头,嘈杂的人声在这一刻从她耳边消失,黑暗里窗边远处的霓虹投进点点光斑,落在他的眼里、他的身上,让她想起那个虚幻而真实的夜晚,他在她的身体里冲撞,沙哑地在她的耳边说,我们一起开创一个时代。 “Always.”安娜低声应了一句,她牵起了自己的裙摆,偏分的发型让她的一只眼睛被细碎的刘海遮住,而被她盯住的感觉就像是在非洲的草原上,透过摇摆的丛影发现猎豹的金瞳。 小提琴急转,拉出悠长曲调,她踩上台阶,射灯勾勒出剪影,纤细柔软而曲线优美的身影裹在梦幻的薄裙里,飘飞的裙摆游过,墙上随之浮现出红色的“Lawrence·Lee”,她走到L型秀台的十字交叉点时,e落下最后一笔,秀场灯光骤亮,弦乐急摆骤停,全场声音几不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路易斯安娜开始向前走,提琴同时尖锐而急促地响起,提起所有人的神经,像冰冷的海水淹过水手的鼻息,像暴雨无休无止地落下。 她身上的长裙是那种带着些金色的白,细吊带薄纱露出大片雪白肌肤,手作的褶皱式设计巧妙地藏起胸前风光,胸部以下是细碎的亮片,在走动间起伏如波浪,下摆打起堆叠的纱,如在日出踏着金色的云朵,裙摆沾染上夜晚银河的星光。 而她的眼神,杂糅着少女的纯真与成熟的魅惑,带着一种不自知的风情,她在急促的小提琴声里不慌不忙地走着,好像天神摇曳人间,冷酷而无情。 琴声停了一息,她在定点转身,后背大片肌肤裸露,微微凹陷的脊柱沟没入衣料,令人呼吸又是一滞。 直到她走完,弦乐被轻柔的哼唱替代,秀场里还是一片安静。 这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你。Lee看着她从秀场上退场,踩下阶梯,门后透进来的亮光如白昼,她抬起眼睛看向他,他心跳如雷。 - BGM:帕格尼尼,钟声(La Campanella) 风格参考华伦天奴。 失控 帕特里克是在Ins上看到她的动态的,倒不是她自己发的,而是在别人的Story里。她穿着一套流纱白绣花的婚纱,秀场宛如黑夜,晴空无云,她是唯一的月光与星光,在寂静中行走。 朦胧的光落在她身上,晕染开金色、银色的闪光,有一个黑发男人在她前面等着,手工缝制的裙摆一层层堆叠,他隔着那点不近不远的距离亲吻她的手背,镜头特写落到她的脸上,原本没有表情的面容在一瞬间柔软,所有人看到这样的表情都会明白:这不是一件哪个模特都可以穿的婚纱,只有路易斯安娜能够穿上它,露出笑容,而更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劳伦斯献给她的梦幻之夜,由她开场,由她闭场;而当所有人看完她的演出后,他们不知道该羡慕她,还是羡慕劳伦斯。 无论如何,这一夜都将载入史册。 他把手机关机,呼了一口气,蓝色眼睛里涌动着一些情绪,却被他悉数压下。金发男人开始在跑步机上加快速度。 而After Party还在继续,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搂着她的腰,Lee是她身边绝对的骑士,她的派对裙甚至都是他做的,还有什么理由这个夜晚她不属于他呢?那个扔橄榄球的年轻小孩吗? Lee喝了点香槟,脸上泛起一阵淡淡的粉红,从眼角到腮,加上那头黑色的卷发,让他看起来既性感又可爱,有许多漂亮女孩过来恭维、搭讪,希望能够成为他的下一个灵感。 但没有人可以,他紧紧搂着路易斯安娜的腰。就这样,派对的第一主角和第二主角成为了最大的焦点。而这也让很多人蠢动起来。 “嘿,劳伦斯,这真是一场令人浑身颤抖的秀!你已经与安娜合作了近三年,请问你会如何用一个词来描述生活在另一个人阴影下的感觉?”有一个和路易斯安娜保持良好关系的《名利场》记者半开玩笑地问了Lee这个问题。 路易斯安娜向她眨了眨漂亮的左眼,她还梳着偏分的发型,只不过这一次是复古的红唇,带着些爵士味道,带了根金色发带,胸前的流苏在摇晃间带来一阵令人心动的弧度。 “幸福。”黑发男人用一种很低、很慢、却很温柔的声音说。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当她还想追问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她。 路易斯安娜总是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个,就像每个城市的地标建筑一样,她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家世显赫、样貌出众、身材曼妙、聪明风趣、父母家族都开明而有趣,无数男人折腰只为在她身上得到一夜风流,那点风光便够许多人回味一生了,也难怪同样是青年天才的劳伦斯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浪漫的告白。 她开始疑惑这两人的关系。尽管劳伦斯被传与其助理的绯闻,两人甚至深夜相会,毕竟时尚圈直男不多,弯的遍地是,可实际上,劳伦斯看向路易斯安娜的眼神,太微妙了。 但只要两个当事人不戳破,她们又有什么好掺和的呢。 安娜喝了很多杯鸡尾酒,美国版《Vogue》的主编向他们走来,她脸上带着笑,不住地摇头,“安娜,你就是劳伦斯的缪斯。” 然后她转向Lee,“你很有个性,我很喜欢。我很期待下一个传奇的出现。” 这到底是恭维,还是实话,并没有人知道,在时尚的名利场上,真真假假、起起落落,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资本是永恒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路易斯安娜是永恒的。 她和Lee直到午夜时分才走出这栋受尽瞩目的建筑,兰斯跟在他们身后几米远,Lee问她冷不冷,她的手冰冷就如早晨,如同她一直以来,但她摇了摇头。 他凑过来,带着一些酒精的香甜,她的嘴里也全部是这种味道,迷幻而清醒。 他用那双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冷吗?” 他离的太近了,他们只有一次距离那么近,那就是在巴黎派对后喝得更多的那一次,他们在他的房间里继续喝酒,畅想震撼时尚圈的设计,然后他压到了她的身上,吻随之而来。 安娜没有退后,她也盯着他,好像在比赛,“我很热,我的身体里有一个太阳在燃烧。”她的鼻息洒在他的皮肤上,Lee几乎能感到她的嘴唇有几个瞬间贴到了他的下巴。 “但是我想抱着你。”他说。 安娜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之间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只有寒冷的风从缝隙间擦过,偶尔有的士闪着灯开过。 然后她轻轻地向后退了一步,Lee没有让她真的迈出那一步,他贴近了她,火热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入自己的怀里,然后吻落在了她的脖子和下巴上。他的嘴唇很软,细细碎碎地贴着她的皮肤,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克制而疯狂的啃咬,他的舌尖侵入了她的口腔。 他失控了。他本应该先退后一步,让她离开他,回到那个幸运的金发男孩身边,但他失控了,他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他爱她。 鸡尾酒混杂着香槟,醇香和干涩在一瞬间侵入他的舌尖,沁入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这是他所有的灵感、热烈与渴望的来源,而他如饮鸦片。 “离开他,离开那个男孩儿,”他抵着她的额头,绿色的眼睛像有一团幽火在燃烧,带着蛊惑的语调在她耳边快速地说,好像慢一点她就会离他而去,“我们之间什么都有,我们在一起是最合适的…”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哀求,“我爱你,安娜,这不是为了名声或财富,或是爱上幻想与完美,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的梦里都是你,你的所有困惑都会倾诉给我,我…” 安娜打断了他,几乎是带着接近残忍的冷酷,她的眼里没有爱意,却有一些失望,“Lee,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 “不,安娜,”他发出一声受伤的哀鸣,祈求地拉住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我并不想要得到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它为你而跳动。只要你知道。” 他们之间再一次陷入沉默,最后安娜慢慢抽开了手,她的手仍然冰凉。她是一片冰冻的荒原。 他站在街边看着那辆黑色的跑车无声息地转过十字路口,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而他一直注视着那个方向,直到坐进车里,他的泪水才落了下来。 “两年以后,我会穿你的衣服走最后一场秀。”那个让他心碎的女孩在离开前对他这么说。就好像那晚她喃喃, 你是不一样的。 - 呜呜呜想要珠想要留言和收藏 性是如此霸道【H】 她需要一场激烈的性,一个能让她忘记那个绿眼睛男人的人;或者一场烂醉。 安娜示意司机绕去另外一个方向,黑暗的车内手机屏幕发出淡淡的光,她将手机反扣到座椅上,阖上双眼,眼前出现破碎的画面。 三年,她唯一能记住的反而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在一场派对上,他端着酒杯走向她,问她喜不喜欢那套衣服,她说她爱那件裙子,他笑了,说那是他为她设计的。 安娜深深吐了一口气,微黄的灯光在窗外飞速掠过,她看见玻璃窗里的自己,模糊得令她看起来像另一个人,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影子,她变成了维果。 手机震动起来,她倏地回过神来,是帕特里克打来的电话。 “你还好吗?”他带着一些鼻音,显然是被她的短信吵醒了。 安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轻轻地问,“我现在过来可以吗?” “当然,宝贝。”他温柔地说。 实际上,司机已经停在了他家门外。但如果他没有回复,她不会打扰他,她或许不会混蛋到在约会的时候去找一个一夜情,但她会在某个夜场喝上几杯。 在她被爱冲撞到心神不定时,她会倾向于让它自己过去,这是维果教给她的,她流着眼泪对他说,“I love you”,他轻轻地回答道,“It will pass”。是的,没有一种爱不会过去,但此刻,路易斯安娜更想要埋进另一个温暖的胸膛,借此来忘记身后如影随形的爱。 他打开门,穿着灰色的无袖背心,结实地抱住了她,在她头顶摸了摸,说,“你的妆还没有卸,宝贝。” 她忽然觉得很疲倦,将门关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感情锁在身后。 帕特里克打量了她两秒,忽然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右手穿过腋下,搭在乳下两公分,他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尝到一股酒味。 “我很高兴你来了。”帕特里克没有提那场秀,他将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她来找他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我想做爱。”安娜说。 “我也想,宝贝。”他又吻了吻她的嘴唇,温柔地说,“但你需要先洗个澡。” 他把她抱上楼,推开浴室的门,放到洗手台的台面上。金色裙子已经褪到了腿根,露出白生生两条腿,他移开视线,从抽屉里拿了卸妆水出来,倒在卸妆棉上,她闭上眼睛微微扬起头。 帕特里克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如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眼线却飞挑,流露出令他难耐的风情,红色口脂抹花了… 他心里抽了一下,却默不作声地轻轻擦拭开她的妆,很快就擦完了,她睫羽微颤,好像要睁开,帕特里克倾身吻住她的嘴唇,带着一些野蛮的占有欲,而他的手也抚摸上了她的腿,把裙摆向上掀,她张开双腿,嘴里几声小兽般的呜咽,被他吞入腹中。 吻持续了很久,漫长地让安娜有些缺氧,而她沉浸在这种几近蛮横的、被控制的快感里,又颤抖地臣服于他指尖的动作。他挤开那片嵌入臀缝的丁字裤,并入两指,湿润的甬道很快为他张开,他剐蹭着那点敏感处,嘴上也带着些狠地进攻着。 性就是美,性是如此霸道,合不合拍一试便知,磨合之后,是无法欺骗感官的极乐。 他扶了坚硬的性器顺畅地进入,还露了一点在外面,安娜喘了几声,指甲嵌进他的背心里,他隆起的臂膀肌肉结实而光滑,热得几乎要灼伤她。 他向里推了推,她便全身打颤,唇被他吻得泛红,微微张开,额头冒出细汗。 “帕特,帕特…好舒服…”她的胸乳微微晃出乳浪,白玉般的乳上点了淡粉色的尖,被他衔住,在唇齿间舔舐,腰臀耸动,来回碾动,她发出动情叫声。 帕特里克出了汗,单手脱了背心,另一只手揉着她的胸乳,上面还留着他的津液,滚热汗珠顺着肌肉纹理向下流动,绷起紧张线条,他抬起眼睛,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蓝色眼眸里盛满疯狂的欲望与情绪。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这个模样,哪怕是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在他还小的时候便双双出轨。 他又去看她的双眼,头顶浴灯照进她浅色虹膜里,变换出万花筒般的光彩,好像有人在里面施了魔法,令他移不开眼。 迷离的、湿润的眼神,香汗淋漓,雪肤棕发,金色吊带垂落,乳尖挺立,花穴紧致,一切都令他发狂。 安娜被不断地撞到冰凉的镜面上,出于热与冷的交界处,痛苦折磨又是极乐,她止不住地流出汩汩爱液,浇在他油光水滑的龟头上,他受了刺激,后槽牙咬紧一瞬,又猛地在她体内冲刺,吻又碎碎的落在她的肩头。 “我好想你。”他忽然说,吻住了她的唇角。 他愈发猛烈地刺搅钻磨着,抽插间频频发力,将她撞得颠来倒去,呼吸加速,浑身无力而颤抖。他钉住她,手指搓着乳尖,又引她小腹一阵抽搐,浇下来一汪热液,他往往玩得很久,但今晚尤其漫长,第一次也令她浑身疲软,口干舌燥,她在燃烧,而他撑着胳膊,宽肩随坚臀不停地微微摆动,肌肉绷起,曲线迷人,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被他勾住下巴深吻,他的眼里翻涌着情绪,像一片黑夜的海洋,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她的面色潮红一片,眼角沁出些生理性的泪痕,被帕特里克吻去,他的肩膀有些疼痛,但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这一刻,他只在乎她。 他深深地吻住她,她的舌尖与他交缠,他紧了紧身子,伏在她的肩头射出满当当的浓精,射精持续了很久,她靠在他身上喘息。拔出来的时候,白色的精液混杂着透明的黏液流了出来,滴在那片黑色纹身上,干瘦的豹子被浸湿,带着一股狂野的原始情欲,让帕特里克有一种想要从腿间将她舔到失禁的冲动。 他深呼吸了几下,将视线移开,温柔地抱起她,开了浴缸里的水龙头。安娜扭过头来与他亲吻,胳膊环住他,“一起洗。” “你很累了…”他扭过头,不去看她这一身模样,金色裙身皱在腰间,泛着红痕的双乳挺立,被衬得更加风情挑逗,白玉般的双腿裸露,腿间还滴出乳白色精液。他偏过头去,她却吻了上来,手指绕到他胸前,拇指与食指合拢,轻轻碾转着他敏感的乳尖。 帕特里克闷哼了一声,小腹一阵酥麻,他想要推开她,手触到她柔软的头发,安娜就凑了过来舔舐着他的胸口,吻一路向下,吮吸着每一块因为紧张动情而绷起的肌肉,微凉的舌尖滑过人鱼线,落到了青筋盘起的性器,湿润的口腔含住复又挺立的龟头,双手也绕着他的两颗精囊。 他想要推开她的手瞬间无力,微微颤抖着抚摸着她的头发,她抬起那双棕色眼睛,透着点点狡黠与挑逗,舌尖一卷,滑过他的敏感处,他又绷紧了,性感的喘息低低地响起。 安娜喜欢这种时刻,一个人被她完全掌握,她决定他的极乐,舌头舔过马眼,微微收紧口腔,他喉咙滴就会发出低沉的喘息,让她心头也一颤。 她吞着他粗长的性器,嘴角流出点点透明的津液,顺着下巴没入茎部,肉茎也全沾上她的口液,亮津津的,帕特里克伸手去捏她的乳尖,安娜颤了颤,嗔了他一眼,嘴里动作又快了几分,帕特里克小腹收紧,哑着声说,“我快射了…” 他温柔地抽出来,青筋绷起的大手握住兴奋跳动的性器飞快地撸动了几下,精液汹涌而出,落在瓷砖上,滴在她的身上。 现在她更像欲望的化身了,迷离的双眼盯着他,葱白指尖挑起乳上一点浓精,送入唇里,粉红舌尖绕了两圈卷走那点精液。 帕特里克实在受不住了,他将她压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汩汩地涌上来,她的棕发在水里散开,像天神又像海妖,夺去他半条命。 “我们再来一次…”他的热气洒在她的耳廓,这一刻他重新成为球场上无往不胜的天才四分卫。 她只是没有那么在乎 安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深色窗帘的一角被风轻轻吹起来,露出里面的乳白色纱帘,又落了回去。她躺了一会儿,有些头疼,四肢也泛出一股酸胀。昨晚太疯狂了,他像一只金发野兽,不知疲倦而又充满某种末日狂恋般的感情,唤醒了她心里某种疯狂的毁灭欲,到最后他的背已经被她抓红了,而他们的吻像是两个心高气傲的首领相互斗争、谁也不肯服输。 安娜抓了一件他的衣服,套在身上,光着脚走出卧室,她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冰凉地如同昨日发生的一切。 昨天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是Lee一定要挑明这一切。安娜盘算着自己与他的合作项目,敲定并推进的就有三四个,其中包括她在意大利学手工裁缝、合作设计的展出计划。 她又有些头疼了。有时爱让事情变得复杂,而想要让事情变得复杂,是太容易的一件事。 安娜走下楼梯,意外地看见帕特里克坐在沙发上看比赛回放。他听见声音扭过头来,蓝色的眼睛冒出惊艳的光来,“噢宝贝,你好性感。” 是的,没有穿上男孩的球衣,下摆遮住屁股却露出腿根是不性感的,而这一套已经被玩烂了。不过安娜还是很高兴他的反应,向他笑了笑,“你这儿有多余的电动牙刷吗?” “就在洗手间左边的抽屉里,”他的手臂搁在沙发上,懒散的姿态像一只好看的雄狮,安娜多看了一眼,被他发现了,露出一个颇为进攻性的性感笑容,“我给你做了早餐。” 年轻的金发男孩确实有炫耀的资本,坐着不动就英俊得能上杂志封面,不要钱的荷尔蒙四溢,足以让女孩疯狂。安娜扭头上楼,“充电器?” “书桌那儿,我在充,你拔了就行。” “对了,”他又状似漫不尽心地说道,“衣柜里有你的衣服,你可以看看喜不喜欢。” 她又回到卧室,帕特的手机屏幕向上,正弹出一条新闻提示,堆积了一些体育新闻,安娜移开视线,拔下充电口,无意间看到一条消息: 【爸爸很不高兴你还要继续踢球。】 这有一些尴尬。原则上来讲,安娜并不想要看到关于他个人隐私的信息,但,是的,消息提示就是这么一件尴尬的事情,她没有办法暗示自己没有看到。 安娜很清楚人的信息处理机制,当你接收到信息,几乎是无意识地下一个微秒,神经元就会兴奋、活动,相互连接,而在她动用主观性阻止自己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很多。 比如他的爸爸会不会动用家族力量与她协商,这对他,还有球队的发展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她叹了一口气,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决定先去洗漱。 在早上处理复杂事务本不需要耗费这么多精力,如果不是她昨夜过于疯狂的话。让安娜轻松一些的是,他衣柜里的香奈儿选起来并不难,他的助理值得一个年假奖励。 她换上白色针织衫的时候,一双结实的手抱住了她,接着热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伴随着令她后颈发痒的气流,帕特里克在她耳边低笑,“看来你挺喜欢的。” 安娜扭头吻了吻他的脸,“你好像有很多条信息。” 他松开了手,走过去的时候口吻还很轻松,“我从昨晚就没有看消息了,一定爆炸了,我很好奇下一场我们会打哪只……” 他的话戛然而止。安娜套上黑色包臀裙,一时间只有她拉拉链的声音。 她整了整头发,把它们从针织衫里拉出来,准备了一下措辞,扭头道,“关于你的伤…” “他吻你了?”他几乎是在同时说,脸上露出一种愤怒、不可置信的表情。 安娜预料到了这种神情,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Lawrence·Lee、他吻你了?”帕特里克又重复了一遍,几乎是咬着牙齿把手机转过去给她看。 一张高清的偷拍,棕发女人被搂在黑发男人的怀里,金色裙角被暧昧得裹在黑色大衣里,他们看起来亲吻得热情而忘我。 安娜停顿了一秒,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我可以解释,这是个意外。” 他看起来很失望。安娜忽然有些厌烦,“你说你爱我,我以为你信任我。” 帕特里克被她脸上露出的表情刺痛了,“我相信你,安娜,你怎么会怀疑我不相信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心碎了,帕特里克呼了一口气,他的手在颤抖,“你们做过吗?” 安娜更加头疼了,一部分的她离开了她的躯体,没有任何感情地旁观着这一切,还有一部分的她被汹涌而来的感情淹没了。想法在脑海里盘旋的时候总是很简单,她想告诉他,那是很久以前的错误了,那只是一个接吻,你能让这件事过去吗宝贝?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 但安娜知道帕特里克并不是需要她的解释,他需要她爱他,即使是撒谎。 事实就是,她并不爱他,也并不准备撒谎。她并没有拒绝那个吻,如果她想要拒绝的话,她完全可以在Lee靠近的那一瞬间推开他。 她的沉默让帕特里克明白了一切。在他还没有说话之前,路易斯安娜走过来拿自己的手机。他扣住她的手,在她抬起眼睛看他之后才意识到那双眼睛里从来都没有爱意,她冷酷得像是一块永远捂不热的冰。 “这一切对你来说都很容易吗,安娜?”他喃喃,眼里全是痛苦,他抓着她的手鼓起了青筋,捏得她生疼。她甚至开始思考他能在几秒钟里掐死自己,而没有吃早饭、还浑身发疼的自己又能否在窒息之前联系到兰斯。 安娜又思考起了他的问题,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我坐了七个小时的飞机,丢下欧洲的工作跑来亲自处理你的事情,帕特里克。干涉主教练、说服董事会、甚至还要处理你的家族压力。你觉得一切都很容易吗?” “我不能像你爱我一样爱你,我很抱歉;这个意外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你爱我的时候,我很快乐,谢谢你,我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我希望你能够拿到那个属于你的冠军。” 她抽出手,拿走手机,走出了房门,帕特里克在原地站着,听到楼下响起一声轻轻的关门声,然后整个房子都安静了。 她说了很多话,那一瞬间他想要抱住她,跟她说对不起宝贝,一切都过去了好不好,但是她没有给他机会,她离开了,她或许永远地离开了。 他的心也跟着离开了他。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告诉她那个手势的意思,倒过来的勾比在胸口,A的简化,Anna,Louisiana,他的每一次触地得分都是献给她的。 她那么聪明,为什么会觉得他并不相信她?如果他不相信她,他怎么会问“他吻你了”,而不是什么“你们接吻了”。她只是没有那么在乎。 故事的起点 路易斯安娜的自我保护很强,她不喜欢跟别人诉说什么,从来都不,甚至跟朋友也是一样,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疑惑、她的恐惧和她的软弱。所以,她的自控能力才会如此异于常人,爱上她的人才会如此痛苦。 她永远学不会温和,但她会离开,她总在离开。 安德鲁看着场上戴着头盔的四分卫在人群的欢呼里被队友抱住,解说员激动而语无伦次地赞叹着他的天赋,赞叹他是如何带领这支年轻的队伍杀入超级碗。 路易斯安娜披上大衣,神色平静对他说,“订个庆功宴,让他们开心开心。” 安德鲁颔首,问了一句,“你会出席的,对吗?” 安娜做了个“不然呢”的表情,像是他在说什么恐怖故事,“我还没打算把俱乐部卖了,不过要是有人愿意出天价的话,我还是会考虑一下的。” 她甚至漫不尽心地讲了个小小的笑话。 安德鲁知道帕特里克彻底过去了,无论他再怎么在球场上做那个庆功动作,路易斯安娜都不会再回头了。 可怜的男孩。他想,这或许是为什么他那天要提醒那个同样是金发蓝眼的年轻模特不要爱上她的原因之一。奇怪的是,他们总是爱上像她这样的女孩,金发蓝眼和棕发棕眼很来电吗?安德鲁有些奇怪地想象了这个画面,不,那只是因为她是路易斯安娜。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他忽然说,“超级碗邀请了Hurricanes作为中场秀表演嘉宾。” “不…我不知道。”她的表情有些僵硬,手里的香槟杯也放了下来,“你是说,劳尔他们?” 安德鲁沉默了一秒,“他们很火,非常火。”事实上,他有些惊讶于她竟然真的一点都没有关注——主动或被动——关于这只乐队的消息。 “我以为他们解散了,”安娜解释道,“我离开之后他们出的那张专辑烂透了。” 不,那张专辑让他们获得了英国最佳组合,而你前不久还在伦敦。 “我绝对不会听他们的歌的。”路易斯安娜斩钉截铁地说,“他们上台的时候,我会在包厢里放别人的新专。希望到时候你能把门打开。” “他们在美国…”她忽然问,没有把话说完,但安德鲁明白她的意思,缓慢地点了点头。 安娜的脸上露出了看到球场上他们的球被对方拦截并一路冲到自家端区的表情,她轻声喃喃,“我现在花钱请纽约时报骂他们还来得及吗?” 安德鲁又摇了摇头,他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嫉妒,那个乐队拥有让她成为记忆里跳进他怀里的小女孩的能力,即使他们已经决裂了三年。 “纽约时报已经说了他们的坏话,”安德鲁抑制着语气里的笑意,“我记得是唱片公司的创始人说的。” “还有很多报纸也批评他们。”他加了一句,用的是过去时态。 她走出了包厢,甚至没有穿大衣,外面很冷,安德鲁站起来准备跟上去,大块头兰斯接过了他手里的衣服,对他摇了摇头,“老板说你被炒了。” “看来我只好明天再回来操心她的健康了。”安德鲁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容。那是他们之间的小游戏,当她生气的时候,她会炒了他,然后第二天再重新让他上班。他想念那时候。 那时候路易斯安娜在伦敦拥有了第一套别墅,坐落在肯辛顿,经常去一家小剧院看戏,那儿的常客往往是手头拮据的学生,有一次她被搭讪,邀请她去一家酒吧,安娜还记得那个害羞的男孩对她说,“我们学校有五支乐队会在那儿表演,我可以带你进去。” 他以为她也是没有太多钱却喜欢戏剧、音乐、艺术的学生,而她又是那么美丽,坐在那儿让他几乎忘记那出戏剧讲了什么。 路易斯安娜同意了,但她那时对大学生乐队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要捉弄她的保镖,艰难地混进尖叫而拥挤人群的大块头们,在喝着酒跳着舞的年轻学生里担惊受怕的场景一定十分好笑。 对不起了,摊上她这样一个老板。 于是在那个平凡的、下着雨的夜晚,她在一家混杂着廉价烟味的小酒吧里遇到了那支乐队。他们从侧门进来,四个平头,好像还带着潮湿的水汽,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主唱好像很惊讶逼仄的场地竟然能容纳这么多人,眼睛睁得很大,对着麦克风哇了一声,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晃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她的身上。 他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嘴唇贴着麦克风,注视着她低声说,“Thanks very much for ing to see us. We are the Hurricanes.” 安娜那时候脸上还有着礼貌的微笑,漫不经心地和带她来的男孩聊着天。 然后他闭上眼睛,拨弄着吉他,五颜六色的光斑落到他的身上,他开始唱歌,第一句歌词结束的时候,她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发生了变化,她开始停止说话,事实上,身边所有的喧闹都停了,那种感觉好像有人摁了静音键,只有他的声音,伴随着键盘和吉他的旋律,在她的世界和胸膛里共振。 他唱得满头是汗,拨弦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然后他像一只大狗一样甩了甩自己的头,露出一个干净纯粹的笑容,被吉他手捶了一拳,他搂住他,他们一起鞠躬。 路易斯安娜不知道他们是谁,会不会拥有第二场演出,她下一次见到他们又会是在哪里,但她知道那样的声音和创作,并不常见。 演出结束后那个冲她微笑的主唱穿越人群走到她的面前,背着那把破旧的吉他,穿着被汗打湿的衬衫,用他刚刚唱歌的声音对她说,“嗨,我在想你愿不愿意让我请你喝一杯?” 他分了个歉意的眼神给她身边的男孩,夸张地耸了耸肩,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望过来的眼里没有迷恋或惊叹,只有好奇和大胆到单纯的兴趣。 “我看到你的瞬间,脑子里冒出了无数的歌。”他见她没有反应,追加了一句,安娜已经准备答应了,她已经喝了很多金酒,觉得他足够好玩了。 但他接着做了一件事,那是整个故事的起点,那是整个夜晚她真正心动的时刻。 他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哼了一句,“Beauty queen of only 18, she had some trouble with herself.” 那种感觉又爬上了她的尾椎,安娜轻轻说了一句,“Twenty she is.” - BGM:She will be loved - 马老五 这个文的节奏是这样的,一章现实-无数章回忆杀哈哈哈 Love Theme “你看到他的脸色了吗?”搂着她离开吧台时,男孩的憋笑变成了大笑,他或许是捉弄他才故意把手搭在她腰上的,并没有搂实,只是虚虚地、状似亲呢轻佻地环着。 逆流而出的时候有人推搡了他们几把,都被他挡了回去,瘦削的身板硬朗起来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他们的距离很近,酒吧很热,周围的人贴身热舞,音乐声伴着欢呼响起,湿汗带着热意黏紧了劳尔·布里斯的衬衫,他的鼻尖充斥着一股若有若无却存在感强烈的淡香,让他忍不住轻嗅,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的鼻尖已经擦到了她的发丝。 劳尔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女孩回头了,差点撞到他的脸,他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双眼,她的嘴唇贴近,在他的心跳里落到了他的耳边,她说话声音很轻,奇怪的是,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把我从他身边抢走了。” 不,他不是这么打算的。他根本没有看到那个可怜的男孩。他只是在人群中看见了她,有一块金色的光斑落在她的身上,她比所有女孩都美,脸上还带着笑意,但她身上有一股淡漠的孤独与悲伤,这种矛盾的美丽在那一瞬间折服了他。 “是的,我抢走了你。”他最后说,蓝绿色眼睛亮起来,透着充满生命力的快乐,他的笑容是安娜见过最有感染力的,她几乎是同时跟着笑了。 他们走出门,他虚搂着的手放了下来,门口还站了三个男孩,和他一样笑嘻嘻地互相打闹着,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靠近。 “我们悄悄吓他们一下。”他为了不让他们听到,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带着磁性的声流冲进她的每一个细胞,几乎让她颤了一颤。 他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有多大的杀伤力,嘴角扯开一个坏笑,蹦到他们身后大吼了一声,他们肉眼可见地弹跳了起来,吉他手像在台上那样愤怒地捶了他一拳,一时间冷清的街道上充斥着英式口音的你来我往。 安娜落后半步,笑弯了腰,做了个手势,示意暗处的保镖离远一些,只留了兰斯一人靠在门边。他们扭过头来,四个平头齐齐地盯着她,这个画面太有冲击力,又让她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这是她离开非洲以后最快乐的一个夜晚。 “嗨,我是伊夫。”吉他手和其他人合力摁住劳尔的嘴,对她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他是四个人中长相最俊美的,也是最外向的,哦,不,还有一个被捂住嘴的主唱。 他继续介绍,“我们的鼓手吉姆,”高个男孩冲她羞涩地笑了笑,“贝斯手乔治。”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的男孩点了点头。 “我叫安娜。”她说。 劳尔在这个时候挣开了他的手,抱怨道,“你好臭!” 伊夫漂亮的眼睛睁圆了,离他远了一步,退到了安娜的身旁,有些使坏地凑到她旁边问,“嗨,安娜,我能请你去喝一杯吗?” “当然…” “不!” 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劳尔走过来搂住了她,这一回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肩上,带着薄茧的手触摸到她裸露的皮肤,他带着一些占有性地说,“你不能偷走我的女孩。” 伊夫夸张地耸了耸肩,斜背的吉他都晃了晃,吉姆和乔治笑了,他退后一步,“那我只能偷走你的酒了。” “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吗?我在伊夫那儿放了瓶香槟,本来是打算庆祝我们第一次演出成功的。”他问。 安娜点了点头,他又露出了笑容,让她感到嫉妒和羡慕的笑容。 雨已经停了,他走在她身边,另外三个人落在身后几步,她能感觉到身后有视线盯着。 安娜忽然想起了自己上一次被这么多男孩拥回一间房还是在巴黎,黑暗的房间里他们挤在一块儿,年轻的情人亲吻她的嘴唇,他的哥哥俯下身吮吸她的胸乳。 她有些好奇事情的走向了。身边的男孩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走神,有些不满地凑近了,他的长睫毛几乎都要落到她的眼前。 “你在想什么?” “吻。” 他瞪大了眼睛,像一只被丢了石子的小鹿,蓝绿色的眼睛里有一种纯真而青涩的困惑,他不知道这种表情有多诱人,安娜心痒了一瞬,“你刚刚不是在说接下来的歌词吗?” “like I’ve kissed you so many times but somehow I want more.” 劳尔噢了一声,他的第一反应是盯着她微微张和的嘴唇,脑子里还想着她刚刚说“吻”的时候,漩涡般吸引着他靠近、再靠近一些的红唇,第二反应才是“什么?再唱一遍!” 他有些兴奋地把头又凑了过来,右手搭上了她的肩,安娜于是在他耳边又轻轻哼了一遍。 身后的视线又移了过来。 “Oh god,”劳尔梦幻般地叹了一句,扭过头去对他的朋友们说,“你们不会相信的!” 直到他们坐在了沙发上,酒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劳尔还在说,“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我们拥有了第五位成员!” 他们刚刚玩了一个游戏,伊夫从柜子里抽出一本书,随意翻到一页,弹了一段旋律,安娜举着书轻轻跟着哼唱起那一页的内容。 劳尔不住地摇头,安娜开始大笑,她合上书倒在了沙发上,“噢——你的表情,劳尔,你应该看看你的表情。” 他的脸上有一种捡到了宝贝,却不敢相信自己手里的是宝贝,非要否认的表情,“我不信。” 劳尔嘟囔着,伊夫把吉他拿开,冲他说,“你还想怎么样?” 安娜的脸很热,她倾身去拾桌上的酒杯,倚回沙发时裸露的背贴上了一片火热的肌肤。她扭头,伊夫把手撑开了,几乎是搂住了她,还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黑眼睛明亮,他趁别人没有注意时贴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劳尔的女孩偷走了我的心。” 性感的低音带着气流洒在她敏感的耳垂,神经反射引起一股战栗,安娜笑了笑,拉开了一些距离,但他的手仍然没有收回。 “我还拉小提琴。” “No way!”劳尔大叫一声,冲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把小提琴,“show me!” 安娜被他吓了一跳,他把琴塞到她的怀里,挤进她和伊夫之间,“这是我们在克雷莫纳【1】买的,快去。” 安娜从来没有被人指使过,这种新奇而不令她感到厌恶的感觉有些陌生。 于是她站了起来,一边抚平裙子的褶皱,一边想着曲目。 远处的台灯渡来一片昏黄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落下一片温柔的阴影,劳尔看着她轻轻拉弓,额角一缕散发跳了出来,音乐婉转而缓慢地流泻而出,她像湖边的雪山,带着令他心碎的忧伤与平静。 伊夫拨弄着吉他伴奏,他们都知道那是Love Theme for Nata。 安娜还没有放下小提琴,就被人举了起来抱着转了个圈,她惊呼一声,双手挽住他的脖颈,劳尔低头吻住了她。 那是一个漫长的亲吻,正如同身后那道久久的凝视。 - 【1】克雷莫纳是小提琴之都,在意大利。 BGM出自《天堂电影院》,我呜呜呜,太好看了。 你会知道的【H】 他们在起哄里结束了亲吻,劳尔抓着她的手拎上吉他,伊夫笑了,“这么着急走?” 劳尔把小提琴塞到了他的怀里,想了想又把吉他放到了沙发上,叮嘱道,“我明天来,我脑子里现在有一百首歌。” 他紧紧抓住安娜的手,好像下一秒她就会像他脑子里的灵感一样跑掉,低声问,“你想离开了吗?” 她的嘴唇上还有他的味道。 安娜看了一眼伊夫,他的脸上挂着乖顺的笑,垂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她说,“是的。” 他们离开了,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伊夫抬起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向她。 他的公寓并不大,但很整洁,东西很少,好像他随时可以背上背包毫不留恋地离开,这就是劳尔给她的感觉。 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在来的路上他们亲吻了好几次,但他的手依旧安分地放在她的腰侧,甚至微微跳跃了几下,仿佛是在弹奏钢琴。 “你想在什么地方做?客厅?”她看向那片玻璃窗。 “厨房?”有一张高高的桌子。 “卧室。”他用了肯定一些的语气。 “卧室。”安娜带了些笑意地重复了一遍。 劳尔眨了眨眼睛,“你不会后悔的。” 他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料理台上,牵着她走进一间摆满绿植和乐器的房间。 “我很少带女孩回家。”他示意她坐到床上,床垫有些弹性,她晃了一下,他轻轻把她推倒。 现在是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了。这又是一种安娜很少经历的体验,同样的,她并不排斥。 劳尔岔开腿跪坐在她身上,床陷了一些,他解开扣子,把衬衫丢到地上,黑色内裤边露出来的时候,安娜呼吸乱了一拍。 他的平头完全地露出了眉眼与五官,在昏暗中有一股惊心动魄而又不自知的性感。 劳尔俯下身来,开始脱她的吊带裙。薄茧擦过皮肤,带起一阵战栗,而他的动作缓慢,好像在拆开一件特卖场上抢到的品牌限量版包装。 裙子褪到小腹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火热了。 “你好美。” 他的手顺着腰腹向上爬,干燥的掌心仿佛有一簇小小的火苗,点燃了她的肌肤和心,指尖挑走乳贴,轻轻打着摆。 他已经硬了,鼓起的一包贴在她的腿间,安娜轻轻伸腿蹭了蹭。 劳尔低下头,咬了咬她的耳垂,湿润的口腔包括住那块敏感区域来回舔舐,一只手穿过脖子与床的缝隙拖住她的后脑勺。 安娜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的整个头皮都麻了。 “喜欢?”磁性的声音这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猛得像是灌了一杯伏特加,勾得她呜咽一声。 安娜的软肋被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劳尔很有耐心地亲吻着她,手指不时在她后颈抚摸跳跃,赤裸的胸膛压着她的胸乳,另一只手将她的身体视为乐园,来回流连着,有时在用力亲吻她的时候揉捏她的乳尖,有时又探进裙摆隔着内裤轻轻摩擦,一切都变得难耐起来了。 但这种难耐会让接下来的一切变得更加愉快。 劳尔脱下了她的裙子和内裤,手指带起穴口一点粘液,涂在她的阴唇上,轻轻地挤了一根进去。 “有点疼。”安娜咬着嘴唇,她很久没有做了,一根手指就让她不习惯地簇起眉头。 她撑起上身,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花穴里慢慢进出,抽插间带着一点透明的水。他的手有力,她的身体柔软。 他凑过来亲她,安娜闭上眼睛,在他的嘴里发出细碎的喘息。 他慢慢地摆动着手指,扩张了一会儿过于紧致的花穴,等到搅动出粘稠的水,才又加了一根手指。 安娜张开了腿,她的手臂有些撑不起自己了,微微打着颤。 她现在处于一种希望他退出去,又渴望有更大、更火热的东西挤进来的矛盾。 劳尔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很快就给你,等等。” 他的吻很温柔,手上的动作却很猛烈,在敏感点上搅动刺激,安娜的腿都在轻轻抽搐,她开始推搡他,要他停下,但他抓住了她的手,反而加速。 安娜的身体剧烈起伏起来,伴随着呜咽,在他手里高潮了一次。 她还在那儿喘,没有缓过神来,他已经脱了内裤,抓住她的腰挺了进来。 他喟叹了一声,沾染了情欲的眼睛泛了些水气,舒服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爱。安娜的身体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放松一些。”他停下,还没完全进去。 “我很放松…”安娜哼了一句,紧绷的腿还是听话地缠上他的腰,他趁机挺腰,浅浅抽插了几下,继而迅速地开始撞击。 她只能紧紧抱着他,被迫承受着刺激,呻吟声破碎。劳尔有些兴奋地在她耳边说,“你听起来像一首歌。” “你要…把我写进歌里…吗?” 方才浸润在她甬道里的手指滑过她的嘴唇,还带着一点湿意,安娜伸出舌尖舔了舔,被他趁机探入口腔,慢慢抽插着,但身下的动作却依旧凶狠。 “如果你不加入我们,我不会写。”他似是而非地回答道,眼里带着些狡黠的笑。 安娜的手贴上他的头,那儿冒出来一些硬硬的发根,就像他一样。 “你是卷发吗?”她忽然问。 劳尔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安娜笑了,她的指尖绕到他的下颚,抚摸上喉结,“等你留长卷发,我就加入你们。” “你喜欢卷发?”他吻她一下,“我的发色比你金一些。” 安娜的头发被他从身下捞出,他有些迷恋地看了一眼。 他忽然轻轻哼唱起一首歌来,是她没有听过的歌,伴随着肉体拍击的水声、喘息声,奇异而协调地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灵魂被亲吻的感觉。他只要一唱歌,或者贴近她说话,她的后脑勺就会泛起一股钻心的痒,好像他的声音通过空气就能刺激到她的敏感点一样。 “送给你的歌。”他说。 “这不公平,”她忽然说,“你不能这样在我身上哼唱。” 劳尔有些新奇,他放慢了节奏,眼睛像海又像宝石,折射出漂亮的蓝绿色,“为什么?” “因为我会爱上你的声音。” 他嘴角勾起笑,“不,安娜,这不够。” 他忽然恢复了撞击的速度,甚至还故意摩擦起她的敏感点,俯下身来在她耳边魅惑般地轻声说,“我想让你爱上我的声音、爱上我的歌、爱上我…” “那你呢?”她带了些争强好胜的意味回望他,不知为何眼前浮现出一双黑色眼睛。 “你会知道的。”劳尔抓起她的手,慢慢吻过她的指尖,抬起眼睛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会知道的。” 但直到安娜离开他们,她也不知道这个男孩有没有爱上她。 - 想象一下超级碗决赛。安娜会带艾德里安一起去看,安德鲁肯定也在,比赛的是帕特里克,中场表演是劳尔他们。 啊,我想飞奔到超级碗剧情。 Lee:那我呢? love at first sight “这是3号广播第一次上一个未签约的乐队,”劳尔把手机甩到了床上,顺势倒了下去,头靠着安娜的腿,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绝对。” 他说完有些出神,好像还沉浸在刚刚那通电话里。 安娜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忽然又回过神来,“明天我们一起去伊夫那儿吗?” “不。” “为什么?”他一个翻身,手肘撑在床上,凑到她面前,深邃的双瞳晃动着幽蓝和一抹隐约的青绿。 “我们刚刚说好的。” “不,我没有同意。”他说,脸上带着一种不可置信,“你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加入我们?” “在你拉小提琴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盯着她,“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 “It was love at first sight for me.” 安娜笑了,“原来你过来搭讪时…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倚过来吻住了她的嘴唇,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穿过头发撑在她的脑后。 她浑身都软了,舌头有些颤抖,被他轻松地把弄着,他的舌尖灵巧地勾过敏感点,指尖顺势滑弄着那片肌肤。 他是故意的。 退开后,劳尔脸上带了点得意洋洋的笑,仍然抓着她的手臂,轻轻抚摸着,带着一股蛊惑的意味说,“一起去吧,即使是看着我们也好。” 如果她只是安娜,一切会变得怎么样?在离开维果以后,她确实很想藏在世界的一个小小角落里,缩成一团,像一只刺猬那样,只有在不得不成为路易斯安娜的时候,再背负起那个身份。 光有多亮,阴影就有多沉重。 “好。”安娜听见自己这么说,“你不怕吗?” “怕什么?” 她顿了一会儿,“大多数乐队都解散了。” “我们是不同的,相信我。”他笑着说,“我们会很有名的。” 安娜听过很多人说这句话,但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带着纯粹的自信,让她下意识地成为梦想的一部分。 他的身上有一种天才式的领袖气质,年轻、桀骜、快乐而又执着。 不知道为什么,安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同样年轻的黑色眼睛。 伊夫脱掉了短袖。 浴室里还残有烟味,他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色短发次愣愣冒出来一圈,浓密上挑的眉毛压着凌厉的黑色双眼,他的嘴唇艳红,无数女孩都为他这幅模样疯狂,更别提他弹吉他时后发出的尖叫了。 但那个漂亮的棕发女孩一点也不在意。 无论他怎么挑逗、装出一副脆弱乖巧的模样,都无法让她靠近他一些,她只是用那双棕色的眼睛看着他,还带了点笑意,好像看透了他所有把戏似的。 但该死,这让他真的有些上瘾了。 他接了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水珠顺着滑落,门外传来他们的笑声,小提琴断断续续地响起,他眼前又浮现出她的模样。 不能想了,为了乐队。他有些怔怔地看着水珠滴落到水台上,琴声还在继续,他忽然有些胸闷,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他长得再好看又能怎么样呢,她更喜欢劳尔。他也喜欢劳尔,谁会不喜欢一个能逗你笑的天才呢? 他套上短袖走出浴室,劳尔坐在钢琴前一边弹奏一边轻轻哼唱着,安娜靠在一旁拉着小提琴,吉姆和乔治坐在沙发上写着什么。 女孩儿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伊夫对她笑了笑,她的嘴角也露出一点礼貌性的笑。 他脸上的笑加深,带着点痞坏和洒脱。 伊夫拿起吉他,拨弄出一阵旋律,劳尔回头看了他一眼,“哇哦!” Fuck off. Let it burn, your heart, my soul. 他对望过来的女孩儿眨了眨漂亮的左眼。 I’m in, babe. “你确定你不进来吗?”劳尔转过身,再一次向她确认。 安娜点了点头,“这是属于你们的夜晚。” “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加入,”他说,“像你之前那样,那会让这首歌更加棒。” 她笑了,“我没有带小提琴,劳尔。” 他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头,嘟囔道,“早知道就应该偷偷带来。” 他走进工作室,背上吉他,戴好耳机。四个男孩儿站在中间,吉姆和乔治把新长出来的头发推平了,而劳尔的金色短发已经长了两三厘米,微微带了些卷,在他的旁边是黑头发的伊夫,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而后冲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 这是她和劳尔正式成为男女朋友的第一个月,他们在BBC 3号电台拥有第一场现场直播,而那个从来不缺女孩的吉他手仍然对她抱有好奇。 大多数情况下,安娜并不介意偶尔玩得疯狂一些,但绝对不是现在。他们是一支乐队,没必要多她一个,却不能少任何一个。 她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民主制度的保障,在四个人无法拿定主意的时候保证他们继续往前走,而她对伊夫的好感绝对不足以让她毁灭这支乐队。 况且,她更喜欢那个金色卷发的男孩。 就像他说的,那是“love at first sight”。 在某种程度上,劳尔说服了她。她真的相信,他们会成为一支伟大的乐队。 “Hello, hurricanes?”主持人连线到了他们。 劳尔笑了,对她眨了眨眼睛,“Hi Andrew.” “今晚的第一首歌是什么?” “我们将带来’I always wanna die(sometimes)’【1】,这是我们成立后一个月发布的第一首单曲。” “All right, it’s Hurricanes, live on Radio 3.” “Thank you, Andrew.” 劳尔对他们比了个手势,抿了下嘴唇,伊夫开始弹奏吉他,他退后一步,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贴近了麦克风,声音透过电流穿入她的身体。 “I bet you thought your life would change 我打赌你还自以为人生能够改变 But you're sat on a train again 但你却又一次搭上了脱轨的列车” 他闭上眼睛,嘴唇贴着麦克风,好像在亲吻情人的面庞,温柔而轻缓。 “Your memories are sceneries for things you said 你的记忆不过是你说过的话中的风景 But never really meant 永远没有真情实意” 伊夫拨弄着弦,抬起黑色眼睛望向她,漫长地、久久地凝视。 “You build it to a high to say goodbye 你将感情高筑 只为离别一刻 Because you're not the same as them 因为你与其他的女孩不同” 安娜忽然想到了维果分开她的赤裸的腿,纹上那只豹子时,她很痛,他享受她的痛,他低下头来吻她,他说,宝贝,我永远陪着你。然后他离开了。他已经离开了整整一年。 “But your death it won't happen to you 但你的死亡却未曾降临 It happens to your family and your friends 它先降临于你的家人与朋友” 乔治的手从键盘移到电吉他上,吉姆敲响架子鼓,劳尔睁开眼睛,像苏醒的雄狮锁定她,疯狂的音乐扑向她,但他的声音那么温柔。 “I pretend 我假装 And I always wanna die, sometimes 我总是想要赴死 或者有时 I always wanna die, sometimes 我总是想要赴死 或者有时” 【不要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这首歌很快就能抵上一笔小额贷款。】 几周以后,NME杂志在《20支最新乐队》上发表了对Hurricanes的评价,一个月后,他们签约Parlophone。 “你们乐队总共有四个人,谁是掌管乐队的?” “我们有第五位成员,她是老大。” - 大多数歌手、乐队的专辑走向都是从个人到世界。但我想描述一个自以为懂得爱的天才眼里只有世界,他的第一首歌就是献给其他受伤的人,而在他失去安娜以后,他才明白什么是爱。 【1】BGM来自The 1975。我超爱这支乐队,后续还会有他们的歌,强烈建议边听边看~ 左右夹击【H】 【I’ve seen you changin’】 【I’ve seen you changin’】 车载音响流出如水般低柔的女声,好像窗外的黄昏,带着点燥热。 他们驾车前往体育馆,在那儿为乐队的演出进行第一次排演。 “你们的舞台…” “我们的。”劳尔纠正她,有些不满地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上台?” 安娜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因为你们已经很完美了!” 她在撒谎,她只是不想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就好像她随时准备好离开。伊夫想。 他坐在她左边,撑着自己的脑袋斜着看她,嘴角带了些笑,“你是老大。” “我接受,”她扭过来对他眨了眨眼睛,“毕竟你们的舞台设计是我做的。” 劳尔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响亮的一口,伊夫觉得如果不是他们还在,他会毫不顾忌地亲吻她的嘴唇,况且,他已经用足够直白的眼神盯着她了。 而他的宝贝捏了捏他的手,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几乎是迷恋地看着她肩头垂落的棕发,泛着金色的闪光。 【Was it me you were thinkin’ of?】 他几乎要轻轻地跟着音乐唱了出来,如果她用明明看透一切、却装作迷惑的表情看向他,他也会微微一笑,告诉他的宝贝:我只是在唱歌。 吉姆和乔治点了烟,摇下车窗,带着热气的风吹到他的脸上,她不小心贴到了他赤裸的手臂。她没有在意。 这好像是在告诉他,可以更近一步。伊夫看着窗外飞驰后退的景色,全部的注意力却都放在那一小块相触的肌肤上,火热、隐约、瘙痒、难耐。 “我把所有歌词都记在上面。”劳尔凑近了她说话,安娜靠过去看,她离他而去,而那块肌肤仍然灼热。 “你看,如果这本小本子丢了,我们就解散了。”他一本正经地装作不小心把牛皮本丢到了窗外,露出一个笑容,眼睛亮闪闪的。 安娜抓住他的手,把本子拿过来,他趁机圈住她的腰,麦色的手臂占有性地覆在白皙的腰身上,十分刺眼。 劳尔贴在她耳边轻轻说,“这里有很多关于你的歌,如果你今天上台,我就做专辑出来。” “为什么你总是想要我上台?” “我想告诉全世界你有多棒。” “你只是在伦敦的一个小体育场演出,还不是全世界。” “会的。” 他斩钉截铁的模样像极了最初的夜晚,他允诺这将是一个永不解散的乐队,他们会成为传奇。安娜没有办法不相信。她的手撑在他的腿上,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就能感受到紧绷的皮肤,还有充斥着爆发力的肌肉力度。 他的鼻息穿过纠缠的发丝洒在她的后颈,带着几乎要燃烧她的热情与隐忍。 他贴下身来咬她的耳朵,“我现在就想要你。” 安娜身子骤软,她抬头去寻那双蓝色眼睛,几乎是歪斜地埋在劳尔怀里,而他眼带笑意,低着头与她偷偷亲吻,有一下没一下的,右手在死角轻轻搁着上衣揉捏她的胸乳,她含着点娇嗔,又好像很享受这样隐秘的快感,十指缠住他的衣角,忽然浑身一颤。 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臀部。 那只手抚摸几下后在臀上停住了,带着热意的手掌退开了一瞬,她喘了口气,劳尔顺势挤进她的嘴唇,那只手也伸进了她的裙摆,指尖非常有技巧地隔着内裤由上而下沿着禁区的缝隙轻轻揉动着。 常年锻炼的腿间有条缝隙,正好可以挤进一只男人的手。 安娜想要往劳尔那边靠,双腿用力,却正好夹住了那只手,他顺势屈起指节划弄。而另一边,劳尔的手伸进了她的上衣下摆,轻轻揉捏起她的乳尖。 热涌来得无比凶猛,她在这场隐秘而放肆的夹击中微微颤抖,几乎无法呼吸。裙下的手被她的湿意鼓舞,拨开内裤,带了薄茧的指尖实打实地贴在冒出汩汩蜜液的穴口,慢条斯理地打着转,不知不觉中,安娜已经把臀彻底倾向了他,身体不自觉地随着他指尖的动作微动。 他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淡淡的烟草味被风送到后座,冲淡些许火热的情欲气味。 劳尔捏起她的乳尖轻轻把玩,拇指与食指颇有技巧地摩擦着,很快她脸上就飞起红晕,眼带水光,咬着下唇,一副忍耐的模样,叫他忍不住低下头去更加激烈地吻她。 那只手并没有进入,而是把内裤挤成一条细缝,卡在花隙间,手指极其缓慢地游过,好像要用肌肤记住她那里的模样,手掌顺势贴着湿润未干的大腿内侧轻轻抚摸,好像在和劳尔竞争,而他成功了,每一次若即若离的触摸都会引起她一股小规律的震荡与收缩,幽壁深处空虚得引她自动动臀去寻那只火热的手掌,希望他能够填充更充实的东西,哪怕是入一手指也好。 “喔哦!” 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吉姆发出一声惊呼,两只手都迅速撤开了她的身体,安娜将身体坐正了一些,仍然靠在劳尔怀里。她的腿贴上一对带着蜷曲体毛的腿,他微微蹭了蹭。 她仍然小口喘着气,他低下头来,声音带了点笑意,“今天怎么这么敏感?” 伊夫把右手食指伸到嘴里轻轻舔了舔,他看向窗外,露出一点隐秘的笑容。 - 我忍不住想写3p的手 请假通知 赶一个ddl【捂脸】,今天的11:00没有存稿箱,只有作者一个滑跪表演剖腹。如果来得及的话,晚上开车,等不到的话应该就是明天补上。 我太喜欢开坑了,我忏悔。等这个项目忙完专心填坑不乱开了。 3p都快吃上了,4p还会远吗?好看的激情视频请收藏:<a href=HTTP://.NL target=_blank>HTTP://.NL</a> 天天更新,惊喜不断 蜘蛛与飞蛾【H】 他们在黄昏时刻抵达,车弯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前,张扬的落日洒进车窗,照出劳尔脸上细小的金色毫毛和浓密的睫毛。 他扭过头来看着她,蓝色的眼睛幽深如漩涡,专注而仿佛洞悉了一切。搅动着她的、不属于他的手,他好像在用眼神告诉她:我知道的。 安娜并不是没有玩过更刺激的,但这一刻不知为何,她躲开了他的注视,身子探到前排对乔治说:“你们两一间可以吗?” 乔治拍了拍吉姆的腿,“和平时一样。” 吉姆在停满车的地下车库里探头找位子,被他猛地一拍踩了个急刹车,“喔哦!” “幸好你踩的不是油门,对吗?”伊夫惯性地前倾,右手搭在了安娜的手臂上,他一边对着吉姆笑,一边捏了捏她的手。 劳尔的手撑住了她的腿,较劲似的、又好似出于无意地用手掌蹭了蹭她裸露的大腿肌肤。 安娜的心跳得很快。一切都不是很对劲,从他们决定前往体育馆演出后,先是伊夫不再避嫌、主动和他们坐在后驾上,再到超越调情的介入。他们的表情都很自然,好像只有她被蒙在了鼓里。 他们预定的总统套房在28层,镜面式内饰不染一丝尘埃,电梯边摆放的绿植连枝叶都修剪得完美无缺。 “哇。”吉姆喟叹了一句,有些兴奋地说,“不敢想象总统套房是怎么样的。” “有跑步机、豪华式按摩浴缸…”乔治看着手机说。 “你一点都不惊讶。” 他们走进电梯,劳尔刷了房卡后摁了28层,暖色按键灯亮起,他低下头来在安娜耳边轻声说。 “惊讶什么?” “你会知道的。”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肩膀,拇指暗示性地摩擦了一下,然后他松开了她,靠在一边,阖上了眼睛。 电梯里除了吉姆和乔治的交谈声,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就好像风暴正在酝酿,而她有所察觉、却又浑然不知。 安娜第三个走进房间,在吉姆和乔治之后,她背着包走向了主卧,乐队已经默认了他们会住在一起。 她刚走进主卧,甚至还没有把包放下,一双手臂就环了上来,紧紧地箍住了她,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 安娜一边侧脸一边笑着说,“别这样,我们刚刚才…” 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他把她锁得更紧了,耳畔传来低沉的男声,“刚刚可不够,宝贝。” 安娜被很多人叫过宝贝,这是唯一一个让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宝贝”,带着一丝喟叹、一点满足,还有无穷无尽的省略意味,就好像这只是个开头,而好戏还在后面。 “放开我。” “我已经放开你够久了,安娜。”他的唇吻上她的耳廓,轻轻舔舐着,暧昧的水声带着一阵酥痒在她耳边炸开。 她当然可以迫使他松开,但真正令她难以释怀的,是劳尔竟然允许了这一切。 “为什么?” “你并不排斥我,甚至还有点喜欢我,不是吗?我们商量好了,你不需要受到拘束。”他的手滑进裙子,被他纠缠的内裤还勒在蚌间,食指一触便觉察到残留的粘液,在短时间里尚为凝结,这是他在车上第一次触碰留下的痕迹。 他即将放困兽出笼,条件是永不离场。暗怀爱意与占有的蜘蛛吐出的蛛丝足以缠住一个欲扇翅离开的飞蛾,而他深谙此道,并说服了劳尔。 他侧过她的脸,右手眷恋地抚摸着那块柔嫩的肌肤,在她唇边轻轻说,“你是自由的,安娜。” 黑色瞳仁暗潮涌动,他蛊惑地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下一秒、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撬开了她的嘴唇,疯狂地啄食追逐着她的香舌,右手定住她的脑袋,左手顺势脱落她的内裤。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剑拔弩张的暧昧化作汹涌澎湃的进攻,安娜来不及招架,被他探了手指在洞口把玩,拒绝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便被吞入腹中,轻松泛起情欲的身体已经说明了态度。 他的指尖颇有技巧地在花道边缘滑动,拨弦的食指触及小小的一颗,轻柔地打着转,很快那一颗便胀大,从那儿渗上来一股令她虚软无力而又渴求的欲望。 安娜的手向后攀上他的衣角,他忽然结束亲吻,将她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火热的身躯随之压下。 “宝贝。”他迷恋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如果这是梦,请永远不要让我醒过来。” 他确实很英俊,有着不输模特的五官,黑发黑眸更添异域风情,而最让她难以移开视线的,是平时燃烧着可望而不可求的欲望、望向她的隐秘视线,现在全部化为了犹如实质的情欲,将她钉在了床上。 伊夫吻了吻她的眼睛,确定她已经放松下来以后,慢慢地将吻下移,顺着嘴唇吮吸到脖颈,将露脐上衣的纽扣解开,露出令他几乎要疯狂的胸乳。他的手抚摸上那对形状饱满的乳,在乳底轻柔地打着转,拇指攀上乳尖,慢慢摩擦着、热吻烙在她的唇上,带着颠来倒去的呢喃,“你好美…”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迷恋她。安娜的手停在他的脑袋上,柔软的黑发蓬松地在她手心里炸开,一如她被挑逗的身体。 他的吻向下,先是轻柔地舔舐、唇齿并用地含了挺立的蓓蕾一会儿,粘湿的吻顺着小腹的曲线落到了已经湿润的户部。 他抬起眼来看她一眼,浓密的眉毛半挑,黑色眼睛泛着亮、透着坏,双手已经张开了她的腿,再低头时,他的舌尖已经缠上了她的阴蒂。 “啊、啊…” 安娜仰着脖子,手探了下去抓他的头发,含在口中的呻吟被刺激得打了颤。 他更加卖力,灵巧的舌尖卷着那一点来回打转,手指在吐着淫液的穴口来回抚摸,有力的臂弯压住她因受刺激而痉挛的腿,不容抗拒地用舌头送她到了一个小高潮。然后是迅速插入的中指,在她泄了一次后流畅地插入了花道,几下摸索便触到了内壁凸起的一点。 “真敏感啊。”他低下身来,宽松的T恤领口向下掉,露出紧绷的肌肉曲线。 安娜脱了他的衣服,手掌攀上他的脖颈,“快进来…”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句话。 伊夫很快抽了手指,将皮带抽出,安娜撑起上半身看他,比劳尔精壮、白皙一些,脱裤子时双臂微微用力,侧边一条凹陷的曲线勾住了她的视线。 他转过来,两腿之间坚硬粗大的性器对着她兴奋地跳动了一下,他看起来像古希腊的雕像,带着灼人的俊美与欲望。 他撸动了一下性器,露出硕大的圆润头部,只是想象他进入的感受便让安娜难以抑制地湿了。 他扶着贴近她,安娜张开腿,龟头挤进了一点,便无法前进了。 仅仅是这一点,便让她撑不住自己了。 伊夫就着这样的姿势伏到她身上与她亲吻,舌尖勾上她口腔上壁的敏感处,一手锁住她的腰,一手绕着她的乳,“放松些。” 安娜当然知道如何放松,“是你太大了。”她抱怨道。 伊夫笑了笑,像个被夸耀的小孩,更加热情地去啄吻她的嘴唇,同时腰身慢慢前挺,龟头破开甬道,顺着内壁挤入深处。 他停了一拍,撑在她身上喘息,浓黑的眼睛盯上她,安娜的脊背涌起一股战栗,从尾椎燃上头皮。 他骤然耸臀摆动起来,直出直入、没有深浅之分,每一下都有力而迅速地冲击着深处,饱满的头部抽插间摩擦着凸起的一点,毫无章法、野蛮到令她不受控制地攀上了他的腰,既希望他慢一些、令她喘几口气,又希望他不要停止暴风骤雨般的抽插。 最后她只能被他插出破碎的喘息、不成话的句子,他吻着她的下巴,唇角,眼底有满溢的笑与得意。 “知道我有多好了吗…?”他咬着她的耳朵说。 安娜侧头去躲他的鼻息,在高潮关头、一点刺激都会让她溃不成军。 她扭头,床边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她顺着抬头,眼里还泛着生理性的泪水,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一片灿烂的金色。 劳尔。 - 3p还在后面。) 色相浑浊【3P】 “什么时候来的?” 伊夫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语气正常得像是在问他下一句歌词是什么,除了语调低沉。他仍然在安娜身子里撞,并有些不满她的走神,捻了她的乳尖,俯下身去吮吸另一颗尖尖。 安娜咬着嘴唇,伸手去推他的头,被他狠狠撞了几下,擦着敏感点研磨,搭在他头上的手反而带了股娇嗔的亲密意味。 劳尔坐到床沿边,修长的手指抚摸过她的头发,指尖滑过面颊,落到唇上,殷红的、残留着晶莹唾液的嘴唇微微翘起,好像在等他、又或者是等待另一个人。 他的手轻轻摁压下唇,露出一点贝齿与粉嫩的舌尖,安娜轻轻舔了他一下。 “你看,安娜,”劳尔忽然凑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拥有爱。而且很富有。” 他在她失神的注视中吻了吻她的嘴唇,轻柔地、短暂的。然后他脱下了长裤,爬上了床,对伊夫说,“换个姿势。” 伊夫轻轻笑了,停下来,在她体内留了片刻,手指还眷恋地摸了摸她的乳尖,随后才退出来,柱身与头部沾满了黏滑的液体,他顺着撸动了几下,劳尔抓住她的腰将她翻了过来。她的脑袋抵在他的腰腹处,坚硬的性器在她嘴边勃发。 “你想要吗?”劳尔摸摸她的头,蓝色的眼睛充满柔情。 安娜迟疑地点了点头。伊夫已经就着姿势重新插入,这一下他顶的很猛,将她撞到了劳尔的腹部。 他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嘴角挂着笑,手盘在她的臀上,还轻轻打了一下。 安娜浑身哆嗦了一下。 劳尔扶起她,把内裤褪下,“含住,宝贝。” 他故意加重了这两个字,带着点不情不明的意味。 来自身后的撞击几乎让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扶住那根勃发的性器,慢慢含了一点进去。伊夫好像是故意地猛撞了她两下,囊袋拍击臀部发出响亮的声音,幸好她收了力道,才没有嗑到他。 她缓了一下,开始舔他的头部,舌尖在马眼上打转,口腔紧紧包裹住整个头部,偶尔含得深一些,他的手伸到她的胸上,揉捏起那对随着撞击而晃出乳浪的丰盈。 劳尔喜欢她为他口交时偶尔抬起眼来看他的瞬间,褐色的瞳仁带着一些深邃的哑光感,美丽地如同一颗宝石切面,又像一匹华锦,让他拥有超越性的体验。 他的手贴上她的头,在后颈轻轻抚摸,她瞬间紧张起来,甬道一阵收缩,伊夫差点没有忍住。 “Fuck…”他低骂了一句,对上劳尔的眼神。 他抓住她的腰,手向阴蒂上伸,臀停了片刻,专注地挑逗起那颗早就被爱抚过的小突起。 安娜差点没有含住,呜咽着下意识想要并拢双腿,却被他分开,然后继续开始慢慢抽插,坚臀耸动,手指也在抽插的间隙中刺激着那点。 她整个人从尾椎到颈椎都泛起了接连不断的战栗,一波一波地在身体里跳转。 “好了吧?”劳尔忽然问,以一种肯定的语气。 伊夫停了抽插,喘了口气,手指还留恋地摸了下她的小腹,这才退出来。劳尔捏了捏她的脖颈,把性器从她嘴里抽出,两人交换了一下位子。 安娜忽然失去支撑,疲软的身子趴在了床上,臀翘得高高的,头埋进了蓬松的被子,耳边充盈着肌肤与被套的摩梭声。 劳尔没有后入,而是把她在床上侧了过来,斜着插入了还向外翻卷、洞开的花穴,这个姿势让伊夫没有办法在她嘴里口出来,他只能去吻她的嘴唇,然后让她用手帮他。 而她还没有撸动几个来回,劳尔就大刀阔斧地分开她的腿开始撞击,熟练地找到她的敏感点,带了些狠劲地进攻起来,安娜根本分不出神来给伊夫,停在他胯间的手捏着根部,偶尔向上撸动几下,根本无济于事。 伊夫涨得难受,只好抓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动。 他微微后仰,凸起的喉结在安娜的视线里凝成漂亮的曲线,汗液顺着黑发低落,嘴里发出性感的喘息,捏着她的手有力而火热,渗出一些液体的头部对着她的身子—— 伊夫射在了她的身上,粘稠的白色液体喷溅到胸乳、下巴、还有被子上。 他喘了几下,重重地吻了吻她的嘴唇,手指抹上自己的精液,递到她嘴边,带了点期冀。安娜含住他的手指,舌尖顺着舔了几圈,被他反过来压住,凑近了在她耳边说,“宝贝,我好快乐,你让我如此幸福。” 安娜越过他的头顶,对上了劳尔的眼睛。 幽蓝如海、璀璨如金。 伊夫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的黑发缠上她的视线。 色相浑浊。 - 我被榨干了,一点都没了。 让事情更加好玩一些【3P】 伊夫的手毫不顾忌地揉捏着她的右乳,嫩白的乳肉陷进微弓的掌心,他同她热烈亲吻,真切缠绵、唇舌勾缠,她的手也攀上了他的头,纤细五指搭在黑发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柔情蜜意。 劳尔不知道心里涌上来的是什么感觉,他本以为自己会如伊夫所言、自己所料那般享受三个人的游戏,但此刻令他焦欲的情绪,绝对不是享受。 安娜在伊夫强势的吻里喘不过气来,腰又被掐住了锁死,火热的物什研磨着深处一点大刀阔斧、变本加厉地动起来,刺激得她内壁一阵紧缩,几欲破碎,浑身打颤,环着伊夫的手也无力地搭落,被他十指扣住压到后面,更加迫切地亲吻她,把她喊出来的媚浪声音闷成呜咽。 一股热流迎头浇来,在他马眼上浇尽,本就火热的甬道内滚烫地令劳尔忍不住喘息出声,内壁一阵剧烈的收缩,他尾椎涌起一股麻意,下一秒便喷射出一股浓精。 他捏着她腰肢的手有些用力,在凹陷处掐出几道红痕,安娜的腰弹动了几下,伊夫放开了她的手,目光往他们交合处看,白浆混着爱液随着他慢慢的抽出望外冒,滴落在床被上。 他对上劳尔的视线,深不可测。 伊夫忽然对他露出一个少年意味很重的笑,有点装乖使坏的感觉,又自然极了,“我也想射在里面,安娜,我刚刚是不是很棒?” 他凑过去吻了吻有些失神、还在喘气的安娜,“I deserve a good ride.(我应该被好好骑一次)” 安娜缓了劲,手盘上他的脸,他微微侧头,含住她的指尖,灵巧的舌尖滑过,又长又浓的睫毛垂落一片扇形,抬眸时黑亮的眸子带着挑逗和性感。 她侧头看了一眼劳尔,他结束就坐到了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还未完全疲软的性器直直地立在腿间,靠着沙发,柔软的金色卷发落在额角,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或者说,注视着她。 她对他笑了笑。 她不介意让事情更加好玩一些,毕竟是他允许男孩入场的。 “好啊。”她凑上去吻了吻伊夫的嘴唇,从床上爬起来,指尖点过他结实的胸膛,葱白十指压在他的腰上,仅仅是搭着便显得色情而亲密,她接着贴上去,舌尖舔过他的喉结,伊夫浑身一颤,捏着她臀的手一收,饱满的臀肉挤在他的手里,肉感分明的情欲氛围不言自明。劳尔的阴茎又胀大了几分,他的胸腔里也涨了些不清不楚的情绪。 她的湿吻一路向下,顺着微微凹陷的肌肉曲线,落到了富又挺硬的性器上,他皮肤白,就连那处都透了些粉,尺寸又很大,胀成带着些色情意味的红,她的手捏上两颗坠坠的精囊,在手心里搓玩着,舌尖顺着柱身舔了一个来回,抬起眼睛来含住了已经吐出前液的头部。 伊夫被她自下而上的一眼看得快要发狂了,带着浑然不知的媚意,又因为瞳色而纯洁如天使,两者混杂,几乎要吸了他的魂。 她确实要吸了他的魂,舌尖灵活地绕着龟头舔舐,在马眼处挑逗完了便吃了半根,湿润紧致的口腔裹着他的性器,吞吐间舌头还灵巧地在敏感点上轻轻刺激,玩弄着囊袋的手指也偶尔在菊口若有若无地打转,刺激得他骂出一句Fuck。 “宝贝,你好棒…”他把手贴在她的后脑勺,学着样在那块轻轻抚摸,她游刃有余的动作果然顿了顿,身体泛起一股微小的战栗,伊夫被她含情的眸子一瞪,嘴角带了点得意的笑,他侧头去看劳尔,那家伙还坐在那儿看着他们。 纠结的男人没奶吃。他在心底嗤笑一声,手探到安娜垂落的嫩乳上,指尖捏了尖磨了一下,她又抖了抖,吐出来水渍渍的粗大性器,带了点嗔意和亲密道,“是不是想让我骑你了啊?” “宝贝懂我。” 他毫不介意地吻上她的嘴唇,舌头灵活地一勾便缠住她的舌根,贴身热吻间一根粗茎戳在她的穴口,好像有意识似的要挤进去,他的手也放肆地掐着她的乳,拇指来回摩擦,安娜受了刺激,贴在他背上的手用了些劲,他退后一些,黑发被汗打湿了贴在额上,几撮垂到眼角,衬着那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睛,里面透着令人吃惊的快乐。 长久以来隐秘的、背后的注视终于成为了无需克制、可以放肆的入局。 他躺了下来,安娜跨坐到他身上,翘臀贴上他绷紧的腹部,她带着点玩味地用臀缝蹭了蹭那根火热的性器,慢慢地、手掌微微张开贴在他的胸上,拇指还使坏地绕着两点打转。 他口里溢出一声低喘,手臂肌肉隆起,捏了她的腰作势要捅进来,艳红的嘴唇微张,性感又可爱。 安娜凑上去含住那片微翘的上唇,他的手顺势挤进间隙,摸上她的阴蒂,指节微屈,拇指与食指来回一捻,她不耐地动了动臀,雪白的臀肉挤着粉肉色的粗长一根,劳尔的手忍不住握住了自己已经吐出兴奋前液的性器,来回撸动了几下。 伊夫的手向上捏住她挺立的乳尖,带着些野蛮地搓了几下,安娜身子软了几分,穴口吃进去一截,两人吻得难解难分的嘴里同时逸出一声闷住的喘。 真皮沙发透来的凉意混着身体里的燥热,凝成一股矛盾的、令他癫狂的破坏欲,劳尔很想挤进他们两个之间,和他一起入了她的穴,欣赏她接近破碎的表情,在她身上留下永恒的伤疤。 他微微向后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安娜向下坐了一些,硕大的龟头慢慢填充扩张开甬道,湿润的内壁吸住柱身,完全吃进后她趴在他身上喘了喘。 这是她最喜欢的时刻,男人的脸上露出失神的、享受的、却又难耐的表情,微微闭上双眼、张开嘴唇。 她摇了摇臀,玩着他的乳尖,拇指恶趣味地按压着,在他身上晃着不成形的八字,嘴里喘息,带着气声、娇媚又孟浪,“唔…啊,好舒服…宝贝…” 她叫他宝贝,含着水汽的双眼,咬着嘴唇在他身上几乎要夺走他的理智。 伊夫有些红了眼,往上顶了顶,安娜没料到,失了平衡落在他身上,被他狠狠捏住翘尖,吻上唇,腰臀上耸,颠得她发出意味不清的呜咽。 要她骑他,是要他的命。 她臀上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泛起暧昧的红痕,安娜吃了痛,咬到了伊夫的舌尖,他动作慢了些,两人分开了唇舌侧身去看,劳尔在这时候贴了上来,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的吻落到她还晶莹的嘴唇上,他鼻息热涌里全是伊夫的味儿,这更让他躁动不耐,像守卫领地的狮子,一圈圈把别人的味道覆盖。 伊夫落了空,半路被蛮不讲理地截了胡,又见他们当着他的面吻的如此入神,神色暗了些,手带了些巧劲地捏上了她暴露的翘乳,手掌拖住下半球,乳肉被满满兜住,然后指腹捏住硬得充血的嫩尖,一边揉捏一边摩擦,同时挺了腰腹往上顶,两处敏感点一齐刺激,安娜顿时颤抖起来,要离了他的唇去寻伊夫,劳尔哪里会让她逃开,手使了些劲锁住她的头,另一只手弹到后庭,指尖刚触到小小的菊口,她便剧烈地收了臀,内壁登时紧缩,伊夫没守住精口,一个顶腰,两手捏着她的腰射了。 他喘着气,胸膛起伏未定,劳尔蓝色眼睛瞥了他一眼,捞起面色潮红的安娜,两人交合处淌下液体,这场景和曾相似。 他还没完全退出,劳尔就贴了这点缝隙慢慢地挤了进去。 安娜惊叫一声,伸手去推他,伊夫也皱了眉,“会弄疼她…” 但他话还没说完,劳尔已经抓住这点空隙直当地捅进了紧致的甬道。 - 我又复活了,够看了吗?下一章双龙。) 基因给疯狂上膛,他扣下扳机【3P】 “Fuck.”安娜吐了句脏话,虽然因为刚经历了性事而显得没有威慑力,甚至助长了劳尔为非作歹的破坏欲,他的手摸上她的后颈,轻轻地来回抚摸,趁她放松的一瞬间撬开她的唇舌,温柔地舔过她的口腔内壁。 她皱着眉,眼角沁出了不适的泪水,推着他的胸膛想要拒绝这种僵持的情况——在没有做扩张、也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劳尔把三个人的调情游戏升级了。 就像他突然想出一首歌、唱出一句让人心碎的歌词、弹奏一点钢琴伴奏,就带着乐队走向体育馆一样,他想要让游戏开始、想要让游戏升级,他们就在一张床上纠缠了。 没有道理的天赋与霸道。 伊夫想要抽出来,射过一次的性器还兴奋地挺着,紧致的压迫感与不适感在脊背上燃起一点阴暗的欲望。 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模样,丢失了游刃有余的笑容,无措地像一个能够被把控的漂亮女孩。 “她随时可以离开。”那天晚上他是这样对劳尔说的。 西装革履的金发男人撑着伞接走了女孩,他为她披上一件风衣,她侧头露出的神情陌生而熟悉。 “你知道她是谁吗?”他点了根烟,没有抽,放在窗台上,猩红的一点在黑暗中慢慢燃烧,“她从来不透露自己的消息,但只要你认真观察,你会发现她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迟早会分开,时间问题。” 我们。 伊夫把玩着这两个字,他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你需要加一块筹码。” 有些男人愿意被折服,有些男人渴望掌控,基因给疯狂上膛,他只不过是扣下扳机,瞄准那只拥有漂亮毛发的小猫,砰—— 劳尔先动了。他猛地往后撤了一些,随后擦着甬道里满当的精液向上顶了顶。安娜的啜泣被他悉数吞落,伊夫被紧贴的动作带着向前动了动,她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大腿打着颤向下无力地垂落,被劳尔捏着腰撑住,他低声说,“忍一忍,很快就会舒服的。” 这个姿势并不好动作,他抽了出来,油光水滑的粗大龟头上还沾了白色精液,安娜伏在他的肩头,伊夫还插在里面,他将她转了个方向,背朝着伊夫,面朝自己,右手向下撑了撑她的穴口,“吃得下去的,宝贝,放松些。” 安娜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她的心跳很快,对上那双有些失控的幽蓝色双眼,里面有着令她鼻息一窒的、疯狂的冒险浪漫主义。 她无法拒绝。 劳尔示意伊夫握住她的腰,就着露出的一点小小缝隙和湿润的液体,挤了个头部进去,鲜红的、狰狞的龟头艰难地进入,伊夫在她身后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不仅是直观感受上被紧紧压迫的刺激、更是因为从未尝试过的冒险体位带来的心理冲击。 他开始抽动,受伊夫的影响,劳尔只能进入半根柱身,浅浅地抽插了几下,伊夫顺势耸了耸胯,身上的人便发出令他愉悦、疯狂的浪叫。 他的视线与劳尔交错,在彼此眼里看到对方龌龊的占有欲。 伊夫调整了一下坐姿,安娜的身体起来了一下,劳尔顺着舒展的曲度往里送了送,开始没有章法地摆动起腰臀来,啧啧的水声随着抽插响起,她面上浮出动情的潮红。 劳尔抓住她的腿根,往外分开,更加猛烈地抽送起来,她平坦的小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隆起又退下,像潮水般起伏,伊夫的手盘上她的胸乳,晃动的两只圆乳被捏在手里肆意把玩,灵巧的舌尖也舔上了她的后颈。 虽然他并没有动作,但随着劳尔的抽插,深入的火热性器不可避免地擦过了敏感点,毫不停歇的双重刺激与身体上来回游动的双手几乎让安娜失去了所有神智,她被抛入了欲望的深海,一波接一波的快感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汹涌澎湃地激打过来,她在哭泣里泄了一次又一次,被刺激到脱力的身体在一个轻微的撞击与吮吸中都要抽搐两三秒,而围攻还在继续。 “舒服吗?”劳尔捏着她腿根的手在嫩白皮肤上掐出泛滥的红痕,带着些喘音地问。 “她没办法回答你。”伊夫在她肩上轻轻吮咬了一口,她的棕发落在他身上,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拨弄出一阵令他心痒的搔弄。 劳尔欣赏了一会她的表情。失控的、完全沉迷的、无法逃离的神情,他从来没有见过,即使在她最兴奋的时候,她对于性事也总是有几分把控。 但现在不是了,她没有办法应对两个人的风暴。 她离得开他们吗? 汗从他的额角滴落,滑到了她小巧的肚脐眼上,那儿正随着他的动作而来回皱缩着,可爱得让他来回抚摸,一如她不断收缩的、紧致温热的狭小甬道,他耐了很久才没有射出来,只是想要多欣赏一会她可爱的表情。 “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上台?”他忽然轻轻地问,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了。 他想,现在她应该愿意上台了。 这是他们的乐园 加强所有的色彩能够再次获得和谐。 他摊开酒红色牛皮本,就着车上写下的潦草字迹再次动笔,这一次他书写的动作很快、很流畅。 安娜撑着头靠在沙发上,伊夫在她身边剥葡萄,一颗颗亮得发紫的饱满葡萄被灵活地去了皮送到她的嘴边,安娜就着他的手咬了几颗,沾了暗色汁液的手指在她舌上暧昧地徘徊了几下。 宁静与和谐往往意味着低调的优美宁静,劳尔脑袋里被之前脑海里涌现的音乐塞满,那些让他们一举成名的曲子,现在回味起来就像大西洋黄昏的景色,天空色彩的层次如同海上一层层波浪,人们欣赏这样柔软的美。 但当所有色彩加强到近似于疯狂的对比时,他们的眼睛就会被色盲困扰,看不见和谐。 雪白的身躯印着麦色的肌肤,深黑的眼睛对上蓝色的眸子,啃噬、竞争、合作、浑浊,这是他们的乐园。 这些纠缠,带着一种冷酷地、燃烧着的激情,存有某种结实、坚不可摧的力量,令他沉迷,也令他勃发。 安娜披了件睡裙走过来,带着些透明的材质在灯光下幻化出若隐若现的身躯,她靠近了他,他抬头望她。 肌肉流畅、线条优美、凹凸有致,有些曲线过于凹凸有致,腰线与臀线的转折柔软而尖锐,浑圆双乳翘起连绵,带着漫不经心、暧昧的意味,仿佛在挑起观者的欲望;但她的眼神又是如此纯洁、干净,棕色的虹膜像琥珀在光下熠熠闪耀。 “你在写什么?”她问。 “一首永远不会唱给别人听的歌。”他注视着她,声音低沉,带着几近于爱的深情。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伊夫靠了过来,双臂环住她的腰,他的动作仿佛往来回摇摆的天平上弹了一颗玻璃珠,劳尔瞬间回过神来,把视线移开,继续在本子上写歌词,但笔落到纸上,却没有动。 他听见伊夫模糊不清的低喃,她轻笑了几声,然后是微弱的、粘稠的水声,他们亲吻了。 他没有侧头,但却在想,他是怎么吻她的?是像他那样含着她的唇,贴近她,然后轻轻地交缠,舌尖滑过她敏感的上颚,手掌托在脑后微微抚摸吗? 这是什么感觉? 他闭上了眼睛,微微皱了点眉头,金色卷发柔顺地垂在额角,挺直的鼻梁像半个危险的滑坡,顺着跳落就可以降到微微翘起的淡粉色双唇上。 伊夫的手摸上了她的左乳,隔着睡裙轻轻打着圈,不过一个晚上,他已经摸透了她身上的敏感点,并爱不释手地反复玩弄,安娜贴在他脑后的手向下滑,柔软的掌心触上一片温热的皮肤,他脆弱的后颈被她捏在手里,而他唇上的进攻如此凶猛,两者矛盾的对比让她有些失神。 劳尔把笔放下,椅子后拉发出的声音被地毯吸走,等他走到拥吻的两人身边时,竟然无人发觉。 他的手贴上她的腰,向内凹陷的弧度正好能够放下一只男人的手,她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睁开眼,迷离的眸色顺着纤长卷翘的睫毛犹如实质般流出,带着惊心动魄的浪漫,他贴近,她转向她,他在她嘴里尝到葡萄的甜味,很淡,很淡。 这是爱吗?他在这个漫长的吻里有些迟疑地想到。 “大多数乐队在表演的时候都是这种无聊的曲线,”她在纸上画了几个小人站成一排,“鼓手在最后。” 吉姆喊了一声,“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男孩们,你们是去打破规矩的。”她冲他飞了个媚眼,劳尔那时还毫不在意地和吉姆搂成一团,阴阳怪气地吊着嗓子说,“是的宝贝们,让我们去捶烂世界的规则!” “我想把你们放到立方体里,”她把那张纸撕掉,重新涂了几个方体,依次画上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在一开始,你们每个人只是单独的一部分,但到最后,你们从自己的方块里走出来,你们四个人加在一起,组成了超越整体的存在。” “眉毛呢?”伊夫在一边问。 她伸手遮住自己的眉毛,大笑道,“你们不需要眉毛也能风靡全场。” “不,我们需要。”劳尔走过去放下她的手,在吉姆的起哄里欲吻她,被安娜躲开了,她蹿出他的怀抱,跑到桌子那儿,开始画正稿。 就是在那个时候,劳尔对上了伊夫的视线,就是那个夜晚,游戏开始。 她的想法很棒,演唱会灯光骤亮的那一刻,全场观众看到四个巨大的立方体都发出了惊讶的尖叫,然后方体一个一个亮起,迷幻的灯光、低沉的嗓音、拨弄的电吉他、骤响的鼓,LED巨屏全方位展示着他们的五官,偶尔是放大的眼睛,偶尔是微张的嘴唇,在音乐达到顶点的时候,裹住他们的立方体像礼盒般慢慢打开,劳尔在掀翻顶棚的尖叫声里跳到了舞台的正中间,他喘了口气,说,“在这里,我想感谢一位特殊的成员。” 他对上安娜的眼睛,好像是在等待。 观众的呼声越来越高。 伊夫背着双排电吉他向前踏了一步,他还在漫不经心地扫弦,嘴角却勾了点笑。 安娜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踩上踏板,她的心还在剧烈地与音响共振,而一瞬间又好像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劳尔在她那一步还没完全买上阶梯的时候,就大步走了过来,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抱到舞台上,伊夫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们几乎是把她挤在中间,她有些要喘不过气来,闪烁的灯光、喧闹的音乐—— 劳尔搂住了她的腰。 他说:“谢谢安娜,为我们创造了如此神奇的舞台。” 然后他吻了她,紧紧地、几乎像要将她压入他的胸膛,吉他断了两拍,全场狂欢。 - 我是听着Vivaldi的《夏》码的,很适合,超适合,风暴三人情。 take a break 柔和的女声顺着耳麦传到他们的耳机里,劳尔的右手指节弯曲,微微敲击着桌面。他的视线聚焦在桌上斜放的小提琴上,伊夫正在为它调音,珍视而认真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皱眉。他的手抚摸过琴身,就好像他在抚摸她的身体一样。 该死。 他猛地收回视线,指关节狠狠敲了一下桌面,刺痛传到心脏,他听不进去新录的Intro,每一句听起来都不像是他曾经写下的,曾经让他疯狂欣喜的音乐现在听起来平庸至极。 “这是垃圾。”他摘下了耳机,忍住了没有摔到桌上,但阴郁的表情仍然昭示了他的坏心情。 乔治皱了眉头,“拜托,我们都做出来了。” “我不会把它放到新专辑里的。”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坐到了沙发上,扯了帽兜把自己的头盖住,一副不准备理论的模样。 “Come on!”乔治有些被他惹怒了,“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你们呢,你们怎么想?”他扭头问吉姆,他耸了耸肩。 “可以保留。”伊夫把小提琴放下。 “就因为那是安娜录的?”劳尔用有些尖锐地、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说道,“嘿,你不能因为她而放弃你的原则。” “垃圾就是垃圾。” “你是有什么毛病?”伊夫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乔治先忍不住了,“这是我们一起完成的歌,每个人都有权利投票,劳尔,我们是一个乐队!” 吉姆压了压他的手背,带了点劝解道,“嘿、嘿,大家都冷静一下,还记得我们的民主制度吗?” 噢,是的。安娜。 劳尔让这两个词在舌尖转了几圈,他迫使自己冷静一些。他不该这么情绪化。 “她去哪儿了?”吉姆问。 “接电话。”伊夫的声音。 吉姆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因为他是对着劳尔问的,虽然他透过劳尔一瞬间奇怪的表情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伊夫的神色并无异样。 他只是恰好看到了吧。吉姆噢了一声,想。 “等她回来,我们再决定换不换。”他用轻快一些的语调说,“大家都同意的吧?” 于是当安娜结束了与安德鲁的通话回到会议室时,被三个人齐刷刷望过来的目光惊了一下。她有些迟疑地走到劳尔身边,他戴着连帽衫心情并不太好的样子,像一个赌气的小孩,看都不看她一眼。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问伊夫。 “我们在投票要不要这首Intro,”他对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现在是2:2。” “哇哦。”她小小地感叹了一句,显然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犹豫着说,“我……” 劳尔有一瞬间想要抓住她的手往外面走,让她听明白他的想法,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女孩以为他只是不满意这一首。但不是的,他第一次对于自己要做什么产生了迷惘。这才是他烦躁的原因。 “我希望它还是我们的Intro。”她说。 劳尔闭了闭眼睛,他感到一阵衣物摩挲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由右及左,接着是一声轻轻的惊呼,吉姆的声音,“你会摔了她的!”,还有乔治,“喔”! 一切离他很近,却又忽然飘的很远。他的眼前浮现出那段旋律,雪花似乎从木管和小提琴的音孔中飞舞地飘落而出,那是一场暴风雪,一场关于环境问题的严肃探讨。他请她录制了一段演讲,一切都很恰到好处,她的声音有一种灰蒙蒙的颜色,无限深远地向前延展,好像辽阔的天空一样向下压着人们,带着天然的叩问。 在伊夫入场以后,她确实参与了他们,白天他们一起录制专辑、创作音乐,晚上他们在一张床上耳鬓厮磨。 他不能否认,他在三个人的游戏里获得了掌控欲与别样的快感,但与之而来的,是他不再渴望制作宏大主题的音乐,他被三个人的关系桎梏了,某种不寻常的、如虱子般瘙痒的东西,他尚且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几乎是恐慌地、又无比自然地想到:这是爱吗? “诗应该是音乐顺从的女儿。【1】”他慢慢地说,“这一段音乐的调性太冷了。” 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一些,劳尔睁开眼睛,对上吉姆和乔治投来的视线。他知道身后的人也在听,于是他接着说,“我们想要营造的是什么样的感觉?不是黑暗、消极的那种。但木管和小提琴是什么颜色的?” “木管是紫色的,被冷化了的红,悲哀、痛苦,纯粹的小提琴是绿色,平静的中调无法带来活力、感染力和希望的。”【2】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乔治白了他一眼,姑且算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劳尔笑了笑,带着点狡黠,向后伸了伸手,“宝贝。” 安娜把手搭上去,他拉了她的手贴近嘴唇,吻克制地落在指尖,他呢喃,带着无尽的缠绵,“你呢,你是什么颜色?” 这句话说得太轻,没有人听见。 安娜的手凑到他的下巴上,轻轻摸了摸,被他瞪了一眼,他总觉得这样像在摸狗。 “我们可以加一点鼓声,鼓总是红色的。”她说。 “我已经想象到它的模样了,”他说,“但我还不确定。” 他们回到了他的公寓,今晚只有他们,在狂欢之后,伊夫是被乔治拽走的,后者还喊着“不要打扰他们了”,临出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劳尔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隐约有些不安,好像有些事情即将发生,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门被带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他晃了晃酒杯,忽然说,带着点哑,“安娜,我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她躺在他的怀里,舒服地半眯起眼睛。 “我们是不是应该分手。” 他的手还环在她的后背,掌心贴着她的腰,他们半分钟前才亲吻,他平静地像在说今晚我们应该喝点苏打水。 “什么?” 他用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看着她,金色的卷发温顺垂落,让人以为是听错了,他怎么会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呢。 但安娜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他说的很清楚了,take a break,他甚至不愿意再说第二遍,只是用那种「我知道你听清了」的表情看着她。 她放下手里的酒杯,杯子上印了半个唇印,淡色酒液还在微微晃动。她站起来,开始穿外套。 她拎起包的时候手在颤抖。 “就因为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她的手已经搭上门把了,她在下意识问出“什么”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但她忍不住扭头,她看向那个垂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是吗?”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的。” 英音。她忽然厌恶这种口音,好像一个简单的词也要在口腔里滚上几圈,再漫不经心地吐出来像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你的胸膛。 很多凌乱的画面在她眼前回闪,无人夜晚的亲吻,台上的对视,配合默契的即兴,他,伊夫,还有吉姆和乔治。她在这个乐队里待了几个月,几乎没有离开过伦敦,她保持着距离,他们拽她入场,然后他将她轻松抛下。 安娜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尽管内心有一部分柔弱地想要冲回去抱住他说“没有什么不能解决”,这个念头让她推开了门,室外冷冽的空气一下子冲进她的鼻腔,眼前一片模糊。 她花了无数个夜晚创作的舞台,她甚至把小提琴带了过来,她参与制作了那么多首歌,他一句话就下了驱逐令。 “把我的东西都扔掉。”她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扔在了地上,没有再看他一眼。 是啊,他骄傲的女孩。 劳尔靠在沙发上看着她消失在门后,门叩落,昏暗的房间一瞬间暗了下来。 他根本没有力气走过去捡起那串钥匙,他曾经亲手把它交给她。 Take a break。【3】 是。 说谎最糟糕的部分,就是你爱的人相信了你的谎言。 他可以拥有一切,但不能同时。 他只是无法同时是爱人,又是诗人。他想退开一些距离,好好看看这个陌生的东西,但他的女孩没有给他机会。 - To 布鲁克林bb 不知道为啥我回复对话框跳不出来…确实!燃烧女子的肖像好看!!我爆哭/// 【1】:莫扎特的著名论断 【2】:音乐与色彩理论来自瓦西里·康定斯基 【3】:take a break 既有冷静的意思,也有分手的意思。劳尔本意是前者,安娜以为是后者。 前面提到过,劳尔喜欢宏大的主题、社会性的,前面出现过的自杀、这章的环境问题,那时候安娜一直保持距离,她并没有把自己视为乐队的一部分,但是当劳尔和伊夫拽她进来之后,她产生归属感了,性格要强能力也强,当然会参与制作。 劳尔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因为他发现之前制作的主题,不再吸引他了。他更想要倾诉的、探讨的问题是爱。而当你身处其中,你又怎么能看得清他呢?所以他做出了选择。分开是必然的。 这也是《燃烧女子画像》里讲的那点。他选择成为诗人,拥有回忆。 那么矛盾可以解决吗?当然可以。但他们都不是这种性格。所以,可怜了伊夫。 为什么飓风会以人为名 她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摁亮电梯下行的按钮。 屏幕里是他们五个人的合照,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颗金色的快乐球,嘴角咧开,笑得像个纯真的小孩。都说人们在看合照的时候最先关注的是自己,自己的表情、自己的妆容,但为什么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呢。 安娜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鼻腔里的酸楚感压下。伊夫发了一条消息:【没事吧?】 【结束了。】她点进那个对话框,短短几个字就好像抽干了她浑身的力气。她把手机塞回包里,发现电梯根本没有被摁亮。 她的身后就是他的房间,只要她转身,走上几步,敲开房门,她就可以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问他为什么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他会低下头来吻她,温柔地说对不起宝贝。 她回过神来,电梯的门在她面前分开,她迈动着僵硬的双腿走进去,转过身,确保她摁下了楼层键。奇怪的是,电梯关门的速度非常得快、非常得无情,好像在对每一个犹豫着的人说,我带你离开,然后是一阵灵魂飘出躯体的下坠感,她在落地之前将眼泪擦干。 伊夫打了电话过来,她拒听了。兰斯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她,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显然是对他很有好感,他们聊着天。 “嗨,安娜。”他发现了她,没有和那个姑娘说再见,而是向她走了过来。 她把身子靠进他的怀抱,温热的、有力的怀抱,她没有流泪,只是安静地栖息着。 “谢谢你,兰斯。”她在这个漫长的怀抱里缓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了他,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她有多久没有听到了,“回家吧,安娜。” 回家。 她想到那个孤独的火柴盒,想到了非洲的行军营、篝火,最后她说,“我们回巴黎吧。” 只有那儿是她的家,是她的归属。 “好。” 棕色卷发的服务台姑娘看着他们离开,风趣幽默的先生在经过她时向她点头致意,那个女孩也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直到他们走出大楼,她还没回过神来。那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回眸,里面盛满了心碎。谁会让她心碎?她有些回味、又有些不解,没有人能够不为这种注视动容。 安娜坐在车里,窗外已经全部漆黑了,只有一团团幽弱的火光在半空里亮着,仿佛归家的指引。 她的手机在一次又一次震动后终于安静了。 她撑着自己的下巴,从骨子里泛出来的疲倦几乎要淹没她,但她的心跳得很快,大腿内侧那块刺青燃烧般刺痛起来。她知道那是错觉,就好像失去一只手的人端口发痒。 爱是一坨屎。 她想到维果说的,他的侧脸在火光下印出一道令她屏息的弧线,他那么早就告诉了她爱情是什么,但她直到现在仍然在爱的错觉里。 爱究竟是什么?迷恋、依恋、承诺?无论爱更接近于感觉还是选择,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能够操控爱,这是所有事物中最令她着迷的一点,爱是失控的,刀刃随时可能刺进你的心。 这是美的,令人上瘾的。她的眼泪又落下来了,但她嘴角扬起了一点笑容。 “什么结束了,怎么了,宝贝?”她拨过去电话,下一秒就被接通,“我很担心你…” “我们分手了。”她说完以后,对方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很痛苦,“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你已经离开了吗,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吗?”他忽然急促地说,伴随着翻动东西的声音。 安娜没有说话,悉悉嗦嗦的响声骤停,他的呼吸声变得微弱。 “所以,我从来不是你的选择,是吗?甚至不是second choice。”他带着嘲弄地说,安娜听出了悲伤,他的声线几乎在颤抖,“你甚至都不给我选择,如果我想离开呢,我想陪你呢?” “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他低吼了一声。 “谢谢你,伊夫。”她说,沉默了一会儿,“再见。” 她挂断了电话。 屏幕还亮着,通话时间很短,他的头像笑容非常迷人、幸福。 她在那短暂而漫长的沉默里想说很多话,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她想她明白了,为什么飓风会以人为名。 - Do not fall in love with people like me. I will take you to museums, and parks, and monuments, and kiss you in every beautiful place, so that you can never go back to them without tasting me like blood in your mouth. I will destroy you in the most beautiful way possible. And when I leave you will finally understand, why storms are named after people. 别爱上我这样的人。 我会带你去博物馆,公园,纪念碑, 在每个美丽的地方与你亲吻, 这样每当你重游故地 你将不得不一再品尝我 如同不得不品尝口中的鲜血。 我将尽我所能,以最美的方式摧毁你, 这样当我离开,你会终究明白 为什么飓风 会以人为名 他们的band叫Hurricanes. 安娜真的爱上了劳尔,被拽入了三个人的游戏,这就是飓风,席卷了她,留下满目疮痍,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尽量在11:00发存稿,没有的话就是随机补上了,无法日更的话会提前吱一声,谢谢看文的小伙伴! 【通告】 至此回忆结束,梳理一下 16岁迪奥首秀,Lee一见钟情,成为好友 18岁遇到维果·凯鲁亚克,一生的烙印 回到伦敦,偶遇乐队,和劳尔交往,被拽入三人游戏(伊夫) (此时还很低调) 回到巴黎,作为模特为人熟知,故在第一章称其为「从法国闯入了世界的镜头之下」,和Lee发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期间各种走肾不走心) 买了VZ(纽约一支虚构橄榄球队),被帕特里克追求,后因其与Lee的绯闻分手 在米兰时装秀搭讪艾德里安 安德鲁:我呢? 接下来走线性叙事,聚焦于超级碗,修罗场,以及之后发生的故事。 努力码文,最近几个项目像几座大山一样压在我身上,更新可能会有点不稳定,见谅。 下一章是打赏催更章,小天使不要随意买啊。 路易斯安那 她把手从他腿上抽走,艾德里安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到了她十指交缠的双手上,薄薄的金链在嫩白的肌肤上闪着细碎的光,脆弱得如同她的手腕,纤细极了。但她有一身刀枪不入的盔甲,坚硬而冷酷,他无法敲开。 安娜皱着眉头,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场上跑动的红衣男人身上,他不过向前绕了半码,便被几个彪形大汉扑倒在地,像叠罗汉一样将他压得严严实实。 这一次安娜再也无法说出上次那样调笑性质的话来,看在上帝的份上,这可是超级碗!New York VZ时隔八年重返超级碗,与摘得三次桂冠的强劲对手争夺冠军,她怎么会不激动? 能够忍着不咒骂几句,已经是她竭力克制的好结果了,要知道,在上半场便被对手触地得分的滋味可不好受。 艾德里安把手伸了过来,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了几下,他是个典型的欧洲人,并不看橄榄球,也没有什么兴趣,但他想要陪着她。 安娜侧过来看了他一眼,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微微松了几分,她凑过来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头顺势倒在他的肩上,“这个数据可不好看。” 他的肩很宽,并不厚,却带着些许肌肉的轮廓,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但她很快又绷紧了身子,微微前倾去看球场上的状况。 艾德里安欲搂过去的手停了一瞬,搭在了座椅皮面上,微凉的触感搭在手心,却不及他心底涌来的一点淡淡酸涩。 他分了点神去注意球场上那个微弯了身子向前的身影,虽然并不清楚橄榄球的规则,但他知道那是球队中最重要的角色,也是安娜曾经的情人之一,就印在八卦报纸的专刊第二张。 这是他们的比赛,他想。 帕特里克的汗从额头上滴落,他的眼睛有些刺痛,但不及肩膀上的痛,他在第二次推进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落到地上时他先护住了球,然后才去保护肩膀,力未被及时卸落,他的肩受到多方冲撞,已经有些钻心地痛了起来。 他的医生对他说,受伤部位的二次伤害会导致你职业生涯的毁灭。他的眼神告诉他不止是这样。 他的父亲对他说,你不是工人的儿子,你不需要去玩橄榄球。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但如果他现在退出,就再也无法进场。 他在微微的耳鸣中想到了她的面容,他亲吻过她嘴唇时她发出的细微声音,她侧过身子微微凹陷的腰身。 帕特里安舔了舔干裂的唇,头盔里的耳麦穿来进攻教练心急如焚的指令:“帕特,帕特,纽约,纽约!【1】” “路易斯安那,路易斯安那!”他听见自己这么喊道,他蹲了下来,球传到他手上的那一刻,耳麦传来微弱的电流杂音,伴随着教练气急败坏的咒骂,他的嘴角扬起笑容,他跑动起来,绕过一个斜冲过来的大块头,将手里的球掷了出去。 “他把球传给了24号,噢,这一记长传被接住了!他们在最后时刻向前推进了38码!”解说员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帕特里克听到球场上的尖叫与欢呼声猛烈了起来,他的肩膀沿着颈椎都有些痛得厉害,但他仍然挺直了脊背,那道火红的身影在迅速跑动中伸手接住了旋转的球,他抱着它扑在了端区。 “欢呼吧!” “在0:10落后的情况下,关键时刻霍克利用长传扭转了局势!” 他把手伸向天空,那是个一路以来时常被做的动作,解说员还有些激动,分了些神去关注这个有些奇怪的手势,“这看起来像个倒勾,不过,在开局前他们喊的作战口号竟然是路易斯安那,有球员出身于路易斯安那州吗?” 帕特里克没有听到这些话,他走下场,教练伸出手,他们击了掌,“干得好。” 他走向队医,摘了头盔,被汗打湿的金发湿成几缕贴在额角,他看起来性感极了,但他的眉心有一道浅浅的皱痕,“我可以再吃点止痛片吗?” 帕特里克凑到他的身边,轻轻地问道,余光注意着教练,他还在和球员庆祝。 队医叹了口气,从瓶子里倒出几片小药丸,帕特里克冲他露出一个笑容,“谢了。” 他就着运动饮料喝了下去,药片黏在舌尖泛出一些苦涩味,一如他不断刺痛的肩膀,也像他为了登上这个舞台而付出的所有疼痛。 然后他又想到了她,她现在就在这儿,注视着他。 安娜在他喊出那个词的时候就僵硬了,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那个跑动的身影正要将球脱手,他们达阵了。他做出那个手势。 他曾经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反反复复地抚摸,食指无意识地来回划过,肌肤是有记忆的,当她将一切串联起来时,她确定那个手势与她有关,她腰侧的皮肤在一瞬间痒了上来。 他的每一次得分都是献给她的。 安娜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金色的头发,但她眼前浮现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的面容。 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 她向后看,眼神还有些失焦,男人的唇已经吻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唇,扣在她脑后的手掌有些强势地托着,一如他带了些进攻意味的吻。 安娜回过神来,她有些低估了回忆的力量,缠绵的记忆总是在被触动的时刻如潮水般淹没她。 他们结束了这个亲吻,艾德里安眸色暗了几分,他哑着声音说,“你会赢的。” “我能得到什么奖励吗?”她牵着他坐回了沙发,这一次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如你所愿。”他的眼神很温柔,安娜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她的手探了下去。 艾德里安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她故意凑到他耳边,手指灵活地抓住那一团揉捏了几下,饱满的胸乳挤在他的身前,“现在?” - 【1】:作战计划,为了不被对方知道详情,往往会取代号,还有起明星名字的,这里玩个小小的梗 骑士、宠儿与飓风【微H】 他们的正对面是一扇单向的玻璃窗,为了能够最好地看到球场上的状况,玻璃呈弧扇状张开,越过棕色的头顶,艾德里安甚至能够看到场上来回跑动的球员摆动的双手在空中挥过的弧度。 空气里传来一点金属磕碰的声音,他的皮带被解开了,接着一只带着一点凉意的手伸进了裤子。 他轻轻呻吟了一声,让安娜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的波斯猫,在她妈妈的抚摸下也会发出这样轻轻的呜咽声,但当她伸手去摸的时候,就会伸出尖锐的爪子。 它的瞳孔是蓝色的,就像他一样,含着一点让她心痒的东西,只不过这一次,小猫不会再抓伤她了。 安娜把外套解开,露出无袖的白色内搭,抓了他的手放在腰上。 他哑着嗓子问,“不看比赛了?” “一边看,一边奖励。”她用很暧昧的低音在他耳边说完后,舌尖就盘上了他的耳垂,温热的口腔裹住那片敏感,但她并不逗留,只是点火似的顺着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吻。 艾德里安搭在她腰上的手滑到了她微微翘起的臀上,包裹紧实的牛仔裤勾勒出挺俏的臀线,她每一次上位都很轻松,他喜欢看她微微蹙眉、张唇动情的神色,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能够拥有她的时刻。 “他们抢回了球权!霍克利准备上场了,我现在非常期待他的表现,那一下长传太让我吃惊了。” 仅仅是姓名被解说员喊出来的第一秒,她就反射性地回头看向了球场。 那个金发的家伙戴了头盔走上球场,电视镜头给了他一个中景特写,猿臂蜂腰,带着一股令人战栗的侵略性与进攻意味,接着切到了他的特写,立体的五官,眉宇间透着一股自信与孤注一掷,他看起来像个执剑跨入战场的骑士,而允许他进攻的女王正注视着他。 艾德里安跳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但他仍然听得到自己心跳在胸膛里发出的巨响。 咚——咚—— 她的小半张侧脸被金棕色的卷发遮掩,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白皙的耳廓。 咚—— 她的手停在他的胸口,她的身子压在他的身上,但她的心不在这儿。 艾德里安想要把手收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她回过头来,眼里闪着让他几乎要屏息的光,“亲爱的,我觉得我又能够得到奖励了。” “你喜欢在这儿吗?” 她意有所指,指尖滑过已经隆起的性器,观众的欢呼声骤然响起,他们发起了第一次进攻,对面看台上的人挥舞着旗帜。 “喜欢。”他的耳垂有些泛红。 如果她是宫殿里的女王,那他就是陪伴左右的宠儿。 他在这场比赛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上半场的最后一节,6:10。 他的第一次进攻向前推进了四码。 不够,远远不够。 “嘿,帕特!加快速度!”教练已经心急到在球场边向着他大声吼叫了。 那个从后面抱住他的腿、将他拽倒的线锋在他站起来之后故意撞了他一下,带着一股凌厉的挑衅与宣战意味,他躲了一下,仍然被蹭到了一点伤处。 “嘿!”他的中卫冲上去想要给他一拳,被帕特里安拦住了,“没事,没事,不要理那个狗杂种,胜利是我们的。” 他的脏话是在球场上学出来的,有太多瞧不起他的人会这样让他“滚回你的世界,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但一个好的四分卫,是不会被这种杂碎干扰的,相反,他会更加冷静,带给他们更加致命的打击。 宝贝,让我们一起拿到属于我们的冠军。他看向前方,摆好姿势,身体紧绷。 第二轮开始,他一拿到球就开始向侧方带球冲锋,那个迎面冲来的大块头线锋想要再一次拦住他,他的嘴角带了点笑容,用一点假动作轻巧地晃开了他,右脚抓地稳住身形,用一点停滞的时间瞄准了已经跑到十码开外的外接手,他把球扔向他。 这是一个在球场上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挥臂、抛出。 但这一次他的肩膀传来一阵令他几近扭曲的疼痛,球被抛了出去,他的额角滴下了冷汗。 他已经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身形,幸好球被接到了,外接手又向前跑了几码,才被斜抄过来的两人包围。 “霍克利的那一下传球虽然质量很好,但好像有些不连贯。”一个解说员迟疑地说,显然是联想到了之前的新闻。 安娜的身形顿了一下,艾德里安埋在她身子里的性器充盈得她满满当当,硕大的龟头分开内壁褶皱的刺激感还从神经末梢传涌上来,但她下意识地想到了他的脸,还有宽厚的肩背,在她伸手触摸时隆起的肌肉曲线令她流连忘返。 还有他的伤。 “你在想他。” 她对上那双有些受伤的浅蓝色眼睛,他的唇上还沾了她的津液,透出一点淡淡的粉色。 “对不起,”她承认了自己的走神,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有些失神地说,“我没有办法。” 艾德里安动了动腰臀,她的内壁下意识地紧了紧,脸上复又浮现了那种媚态。 “那就换我来让你无法分神。”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自下而上地耸动起来,手熟练地捏上她的胸乳,吻也落到了她的唇上。 她躲了一下,“我们去窗边。” 艾德里安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点挑逗和大胆。 “好。” 球场上,帕特里安已经准备第三次进攻了。 不能再长传了,需要保持质量。 他接过球,在线锋的保护圈内从混乱的中路突进,余光扫过右侧的外接手,他身后有一个紧紧跟随的角卫,正迈开大步向他追赶。 上一次长传显然让对方盯紧了他们的外接手,而包抄过来的线卫离他的距离也很近了。 他离端区并不远。 帕特里克将球举起,右路的外接手见势疯狂向前跑动,一边回头张望,线卫冲向他的右侧,想要在他的球脱手前拦截。 他骤然将球扫到左手,按在胸口,同时压低了身子暴起冲向几码之外的端区,高速跑动牵动着肩部的伤痛让他几乎咬紧了牙关,在极速的呼吸中他只能想到一件事。 冲过去,得分,宝贝在看着他。 她确实在注视着他,手抓在玻璃上,微微弯下了身子翘起臀,裤子被褪到腿根,嫩白的肌肤里一根粗大的性器来回耸动着,她被带着一下一下贴到冰凉的玻璃面上。 他继续向前跑,身后两个线卫包抄了过来,他们伸手向前扑。 帕特里安在倒地之前将球横传给了右侧的外接手,他抱着球被身后的角卫扑落,那是他最后看到的画面,他随后被拽倒在地。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他们球迷的欢呼,直到另一个外接手冲过来将他抱住。 “嘿,嘿,帕特!12:10!”他语无伦次,面色潮红,“你做到了!” 还有下半场,宝贝,相信我。 他向天空举起左手,探照灯照亮了他的面容。 安娜发出了第一声喘息,她的身体放松了一些,艾德里安的手抚摸到了她前面的阴蒂,“该给你一点奖励了。” 骑士在前场冲锋陷阵,宠儿在后场争抢风头。 而飓风将至。 但请别走【微H】 巨大的球场褪去了激情,满头是汗的球员们向更衣室走去,看台上的人们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几不可闻的交谈声。 他隐忍的喘息从身后传来。 他学得很快,一手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隔着衣料摸上双乳,带了点劲,不同于往日,染上了些许粗鲁和控制感,囊袋每一次撞击臀肉都会发出清晰的拍打声,混合着含糊的水声,成为诺大包厢里唯一的声音。 她把泛红的脸贴到玻璃上,凉意顺着攀上肌肤,她眼里蓄了些生理性的泪水,在一片朦胧中看到脚手架在球场中央依次搭起,从左往右,四个舞台高低错落。 好像响起了一点电吉他的声音,悠悠地传开,她积蓄的泪水忽然落了下来,打在她的手臂上。 艾德里安停了一下,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 “怎么了?” 他凑上去吻她,火热而温柔的唇舌落在她的耳垂与脖颈上,“站得太累了吗?” “嗯,我想坐在你身上。”她撒了个谎,沉下了翘起的臀部,他顺势拔出,性器勃发、油光水滑。 艾德里安牵着她往沙发上走,“你想看中场表演,还是?” 她摇了摇头,忽然又有些想笑,“我不想看,但你的屁股真好看。” 他的牛仔裤脱了一半,扯在腿间,在迈动时挺翘的臀部与结实的大腿曲线硬朗,她伸出手去掐了一把。 他没有回头,但向后伸手抓住了她,把她作乱的手捏在掌心里。 安娜看着他泛了些红的耳廓,“你好可爱。” 她的心在失速地跳动着,有几秒钟她的腿在无意识地向前迈动,某种命运般的吞噬从后面追来。 他转身,她将他推到沙发上,跪爬了上去,艾德里安屏息,她的两颊还泛着潮红,气息未平,眼里闪着让他几乎要沉沦的光。 Anna。 他无声地喊出了她的名字,舌尖轻触上颚,带着暧昧而含糊的卷起。 她俯下身,手掌撑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一股令他战栗的电流顺着指尖倾泻,双腿微张坐下,他的性器契合地滑入,他张开唇喘了一息,电吉他拨动的低沉声音传了出来。 她的吻落到了他的脖侧,有些颤抖,发丝跟着动作上下颠动,瘙痒着他的肌肤。 艾德里安看向球场中心,迷幻的灯光如流水般滑过,低着头拨弄电吉他的人看不清面容,在弹键盘的主唱有一头耀眼而柔顺的金色卷发。 他向上顶弄了她两下,在敏感点附近滑弄,她口齿间溢出几声带着哭腔的呜咽,紧扣在背后的手指有些用力地抓着他的外套。 鼓声响起,伴随着压抑的欢呼声。 “这首歌,献给被爱着的人。”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包厢里,安娜在那一瞬间觉得那道熟悉而陌生的声流刺进了她的心脏,溶解,颤抖,从尾椎到颈椎燃起一阵难言的痒。 她在上下颠簸中等待他的第一句歌词。 但没有,全场只有梦幻般的音乐,如水流、如泡沫,好像无数个夜晚——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但并没有——她把浴缸边的小灯打开,琉璃罩子在墙面上透出一片旖旎的彩色,她跳进浴缸里,他跟着进来,溅起一点水花,然后伊夫坐到了她的身后。 艾德里安在情难自已中咬住了她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吮弄,她的头温顺地靠在他的肩窝上。 “Before you go, turn the big light off.(在你走之前,把灯关了吧)” 他不再把唇贴得很近,而是和麦克风保持了一个浅浅的距离。柔和的光扫过他的金发,带着一股恍若日出的眩晕,让人仿佛置身平静大海,在溺亡前抓住了手里的光。 “Before you go, ( please don’t go ) turn the big light off.(在你走之前,但请别走,把灯关了吧) 他轻轻地加进来,只有一句“please don’t”,微不可闻,被潮涌般的乐声淹没,让人几乎以为他没有挽留。他抬眸,黑色的双眼。 安娜注视着那块墙面,她在高潮的边缘,她的身体与年轻的男孩无比接近,但这一刻,她的心好像离得很远。她一边听着自己的喘息,一边迷失在这段梦幻般的呓语中。 金发的男孩从前面吻她的嘴唇,泡沫沾在她的脸上,她笑着去推他,被身后的男孩抓住了手锁住,手便攀上了她的胸乳。等水凉了,他们还没有结束。 “Please don’t…” 在微微的抽搐中,她伏倒在他的身上,温热的手带着爱怜抚摸过她的后颈,紧接着是满怀柔情的吻。 音乐渐渐攀升向顶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还会继续的时候戛然而止。 一片寂静。 她擦去泪水,在激烈的心跳声里扭头。 他们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好像正在注视着她。 灯光忽然灭了。 “结束了。” 艾德里安理了理她的头发,她从那漫长的凝视里回过头来,眼里似乎还闪着晶莹的水色,但嘴角有一抹轻轻的笑。 “是啊,早就结束了。”她说。 - 依然是the 1975-I like it when you sleep for you are so beautiful yet so unaware of it. 大爱这个名字以及这首歌,同时也是他们的专辑名。 安娜在乐队的那段时间并不出名,所以艾德里安没有帕特出场时那么吃醋。 总觉得我的文在po里太过清水,泪。 来去之间 她腰部曲线的弧度紧紧贴合他的手掌,拇指隔着布料陷进温热的肌肤,艾德里安还埋在她身体里,依旧坚硬的性器被精液与爱液混合浇灌、微微跳动,他渴望她俯身亲吻他,但她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缱绻而空洞,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失神,也并不在意他的想法。他既不能怪罪她,也不能让她停下,只有从心底蔓延的酸涩感充斥浑身——他想要掐紧她的腰,让她情动的面容因他而刻上痛苦的皱痕,让她像中世纪贵族少女被鲸骨胸衣勒到屏住呼吸那般恳求他松手——但他不愿意伤害她。 同公司的室友在分手后一边灌酒一边对他说:“艾德,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 那时巴黎在下暴雨,他在狭小的阳台上搬了一把躺椅坐着,向后倾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雨飘落到他的酒杯里,他笑着一饮而尽,将湿透的黑发向后抹,露出那双好看的绿色眼睛。 原来受伤也是一件甘之如饴的事,甚至会上瘾。 他凑上前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 安娜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唇,搭着他脖颈的手无意识地向上插进金发,舌头顺着滑进了他的口腔,被他轻轻缠绵触碰。 她浑身泛起一股战栗。 那是一个过于温柔的吻。 她想要拉开一些距离,却被他卡住了腰身不得向后,他使了点巧劲缠住她的舌尖,那是她过去常常欺负他的招式。 一吻尽,安娜面容泛红,她微微喘着气,撑了他的肩膀要向上起来。 “你学坏了。” 她带了点嗔意,眨眨眼,眼里流出不自知的春色与媚色。 他抽过纸巾替她擦拭身体,浅色牛仔裤上沾了湿滑的印记,残留如她身上浅浅的吻痕,是他留下的。 “没事,安德鲁会送来新的。” 他想起那个存在感很强的金发男人,他像女王的忠臣,宠儿与骑士来来去去,但他始终在她身后,投以漫长而隐秘的凝视。 艾德里安系好裤带,皮带金属扣的凉意刺了他一下,他没有预料到它的触感如此冰凉,而心脏的骤然一跳又仿佛预示着什么。 他看着她起身,衣衫凌乱,翻出小挎包里的手机,走进卫生间,门虚掩,过了一会传来隐隐的交谈声。 浅色挎包的口子张开,他望着那一块很久,半晌凑近了,心跳飞快,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凑过去,但那神秘的一角仿佛漩涡将他吸引过去。 他探了手指进去,触到冰凉的管状物,大概是口红,然后是一盘扁状的方形CD。 隐隐绰绰的谈话声停了,他迅速收回了手。 “我让安德鲁帮你带了一套西装。” 她的手上还滴着水,艾德里安扯了一张纸巾给她。 她没有涂甲油,露出淡粉色的指甲盖,让他产生一种舔舐的欲望。 他今天是怎么了。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睛,伸手抱住了她。 鼻尖涌上一股淡香,他的鼻尖触到了她光滑的后颈,她躲闪了一下,被他又轻轻蹭了几下,她口里发出微弱的喘息。 越拥有,越害怕失去,因为他知道他注定失去。 他将头靠在她的后背,浅浅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安娜沉默地感受着他突如其来的脆弱。 “我要走迪奥的秀了。”他忽然说。 “那你今晚不能吃宴会餐了。”她打趣了一句。 自安迪·斯理曼后,迪奥男装总是偏好近乎病态的纤瘦剪裁,她曾经在搭讪成功后被西装下的身躯吓了一跳。 她留恋地捏了捏他的腿,一瞬间绷紧的肌肉被裹在深色牛仔裤下,几道破痕露出性感的麦色皮肤。 “为什么是西装?” 安娜顿了一顿,还没来得及回答,观众席已经躁动起来,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几道身影在入口出现。 正装,出席什么场合,抑或是一件礼物? 他的心微微颤抖,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 第一节开始的时候,帕特里克被摁在了板凳上。 当教练走过来对他说,“等会你不能上场”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嘴角仍然挂着笑。 “说什么呢,刚刚在更衣室说好……” “你不能上场,这是董事会的命令,你的伤势不允许。” 一切欢呼忽然退得很远,他迷茫了片刻,好像在思索目前的处境,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经过他的大脑。 “我……” 他本想落到他肩膀上的手忽然在半空中停住,落到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而后走到场边。 达阵,射门,领先。 帕特里克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球队在自己的端区接连得了九分,球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身边的队友大声吼叫着,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是安娜? 他的肩膀确实很痛,但他还能够忍受,他可以用300%的意志力抵抗这一切,如同风雨中的一只孤帆,驶向太阳升起之处。 但为什么是她……折断他的桨。 “VZ需要在下一场夺回不少分数啊,或许霍克利能够……等等,他们没有派他上场!” 安娜看向球场,红衣战士弯腰准备开战,骑士长被发落,局势并不好看。 但她嘴角有一抹游刃有余的笑。 商人永远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最后一节开场,他冲出障碍,长传得分。 “天呐!!!” 全场在一片寂静后爆发出更为震撼的尖叫,解说员几乎语无伦次。 名不见经传的替补,顺位99被选入球队,没有在重要比赛上亮相过,出人意料地登场超级碗的最后一节胜负决赛,在开场的几秒钟内就完成了一记精妙的长传。 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红色两横划在眼下,他沉眉抬眼,一瞬间令人以为是利刃出鞘。 几分钟前,教练递给他手机,他回答了一个将会改变他一生命运的问题。 “你有信心吗?”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我不会再给他上场的机会。” 比分最后定格在了27:19。 - 西装的意思,CD,新秀与旧臣。 安全门后的三方会晤 lt;div class=imgStyle1gt; lt;divgt;lt;/divgt; lt;/divgt; 马修·派瑞差一点就要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大学毕业之后,职业第一轮、第二轮名单没有他,第四轮的时候他坐不住了,吻了吻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想要落泪的妈妈,在门口点了一根烟。 他狠狠抽了一口,脑海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做去卖保险。 他多希望下一秒激动的父亲会冲出来抓住他的肩膀说,“快进来,你被爱国者选中了!”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球队,梦想的起点。 但当他抽完一整支烟以后,房间里依然寂静,他有些冷,但并不想回去那个狭小窒息的空间,而是站在门外看着那点烟头的猩红燃尽。 已经是第六轮了,他走进房门时已经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已经打好腹稿,要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开解他们,“嘿,克里斯可以带我一起做个商人”,像这样的话。 第99顺位,被选入名不见经传的新秀VZ,头顶有个年轻的天才四分卫。 马修知道自己的日子并不好过,果然,他只在赛季初上场了几次,犹如小石子丢进水波,整个赛季都属于那个耀眼的金发男孩。 “你知道你很厉害,你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朋友这样安慰他。 机会。 他曾向自己许诺,如果机会来临,他一定会牢牢抓住、攥在手里,再也不会让它逃走,因为每一个机会对他而言,都意味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而他现在抓住了。 他看向台上正在讲话的女人,她真人比影像上来得更为美丽、夺目,好像十八世纪的女王,剑点肩膀、授封骑士【1】,她的授封并无深意、也无特指,但于他而言,却宛如天赐。 “男孩们,这是属于你们的夜晚。”她用一个迷人的笑容结束了简短的祝贺,主教练接着上台,穿了正装的队友们才放松了一些,他甚至听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长出一口气。 “混蛋们!”主教练中气十足地喊道,顿时赢来一阵口哨声与呼声。 马修笑了笑,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那个穿着淡金色长裙的身影,她正在向外走着,似乎正要打电话,就在她快要走出包厢时,坐在他对面的人忽然起身。 霍克利。 他抿着嘴唇,脸上没有笑容,大步走了过去。 最后时刻的冷板凳,绯闻。 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破碎的画面,最后是当他说完“我不会再给他上场的机会”时耳边传来的轻笑声,好像有人拽了他的心来回勾弄着,她说——“我相信你”。 “你去哪儿?” “我…去外面。”他突兀地站起来,含糊地回答了好友的问题,然后迈开步子追了出去。 吸音地毯和迷宫一样的路让他有些失去方向,忽然微弱的争执从安全门后传来。 马修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这样听墙角是否正确,但他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嘿。”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他身后传来,他回身便是一个肘击,被轻松地拦住。 “放轻松,我是她的安保主管。” 兰斯举起一只手以示善意,并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拽着他往旁边走了一点,一边皱起眉,“你不是那个……”发现自己想不起他的名字后,他换了一种说法,“夺冠英雄怎么不在里面?” “我看到霍克利跟了出来,有些不放心。”马修努力扯动嘴角希望露出一个笑容,但他有些无地自容,“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先回去了。” 大块头点了点头,理解地说,“享受属于你的夜晚吧,找一个漂亮女孩。” 他似乎意有所指,却又好像没有暗示。 马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往回走,在路过安全门时他忍不住侧头,玻璃小窗上只能看到全黑的背影。 但霍克利穿的是浅灰色西装。 安娜被围困住了。 她收到一条短信,【出包厢后,往右走】。 没走上几步,她就看到了伊夫,用脚抵着安全门,双手环抱,黑色卷发披落肩头,抬眸半笑,眸光流转。他有一种天然的野性,即使穿着正装也像当年玩吉他的男孩,粗糙温热。 “你怎么……” 她脸上还带了一点笑,走进消防通道,示意身后的兰斯在门外等着,在她踏入之后,她发现门侧站着劳尔。 “他一定要跟过来。”伊夫冲她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伸手圈住了她,几乎是毫不克制地在她耳边说,“我好想你,宝贝。” 他的想念一定是化为了实质,才会在温热气流喷到脖颈的第一秒便使她浑身战栗。 她几乎僵硬,站在角落里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走过来。 安娜这才发现几年以后,他变得更冷峻了,像一个游荡在雕塑里的魂魄,但他的眼睛又是那样温柔,好像她被注视着、被爱着。 他微微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只是嘴唇的轻触,但他的手插进了她的头发,手指顺着打着转。 她屏住了呼吸,胸膛忽然泛起一阵酸涩。 这是爱吗?还是爱也可以成为一种工具,被你写进歌里。 门忽然被拉开。 “放开她!” 她被拽进一个怀抱,环住她肩膀的手臂有力克制。 帕特里克的入场使她脱离了飓风的裹挟,她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但他们…” “我认识他们。”她说。 伊夫向前迈了一步,帕特牵着她的手绕到了扶梯一侧,伊夫耸了耸肩,靠在了安全门上。 “早就跟你说了这个地方不靠谱。”他有些抱怨地说。 那条短信是劳尔发的。 也是,只有他才会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她早该认出来的。 安娜低着头笑了笑。 但这也说明,他只是一个来自过去的鬼魂了。 他们,一切。 路易斯安娜拥抱过去,但不会留恋过去。 “我想我的球员还有事要和我商量,不如我们改天再聊?” 劳尔好像并没有想要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注视着她,帕特立刻将她挡在了身后。 “嘿,嘿,这很多余。”伊夫笑了,“我们不会伤害她的,对吗宝贝?” 这个暧昧的称呼从一个英俊的男人嘴里吐出来,立刻让帕特绷紧了身子。 安娜扯开了他的手,从背后走了出来。 她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以前有,但不是现在,她并不需要保护。 “还有人在等我。” 她下了驱逐令。 一瞬间三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 【1】:《荣誉》-1901年,Edmund Blair Leighton画 信仰【微H】 她在这几乎凝固的狭小空间里倏忽笑了,拨弄了一下手上的链子,低着头说,“挺没意思的。” 劳尔逼近了一步,“什么?” “爱。”安娜抬头看着他,吐出一个字。 “融入骨血的占有欲,对身体的肖想,包装成了性爱。”她靠在墙上,一副懒散的模样,几缕鬈发落在额角,“时时回看、品味,舍不得放手。” “挺没意思的。” “这就是人类。”他往前迈了一步,左腿卡进了她的腿缝,右手顺势环住她的后颈,毫不顾忌地吻了下去。 唇齿的碰撞、鼻尖轻触,他们用力地像是互相撕咬的仇敌,却带着燃烧一切的情热。 帕特里克有些僵硬地后退了一步,卷发男人斜过来看了他一眼。 “很吃惊吗,”伊夫说,“想要加入吗?” “……这算什么?” 劳尔的手已经贴上了她裙子内侧的拉链,拇指与食指微勾滑动,裸露出一小片白瓷般的肌肤,看起来无比脆弱,但谁都知道没有人能够敲碎她。她有时比钻石闪耀、也比钻石坚硬。 “爱。”英俊的黑发男人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丑陋的分享、美丽的绽放。” 帕特里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站在楼梯上沉默地看着他加入了两人,将她肩上的吊带挑到臂上。 他知道那些游戏,富人圈子里的心照不宣,但他从未涉足,与其说不好奇,更不如说是不赞同;他始终相信,人最大的能力是克制,克制自己回归秩序,秩序产生美。 她双臂环绕过他们的脖颈,他们一左一右抱起她,低头衔吻乳尖,金色布料堆叠在胸口,晃出一片神晕目眩的闪光。 信仰崩塌,她向后仰了脖颈,露出脆弱曲线。 他拖动步子走到她面前。 淡香涌入,混杂着男士香与烟草气味。 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手掌抚上她张开的大腿内侧。 她颤抖了一下,这点微弱的战栗重塑了他的信仰。 为你而战,即使刀刃锈钝、荣誉不再。 他不需要答案,他已经拥有答案。 他将裙摆向上推到胯间,拨开内裤,舌尖舔上那片已经流出晶莹液体的隙缝。 安娜侧头对上劳尔的眼神,深邃如雨夜沾了露水的车窗,在灯影晃动间闪烁着幽光,仿佛在说,瞧,我们都在坠入地狱,地狱就是天堂。 她被异常热情地亲吻了,湿吻落在颈部,滑落胸侧,埋在腿间的脑袋不遗余力地挑逗她,将她送上一个又一个迷幻的顶峰。 【你们要爱彼此,但不要让爱成为束缚】 他的黑发垂落泛起淡红的身躯,乳尖在舌头与牙齿的厮磨里颤巍巍地挺立。 【让爱在你们灵魂之间,成为一座流动的海洋】 他勾住她的舌尖,掌控似的热吻,指尖在后脑勺微微跳跃挑逗,将她呜咽悉数吞落。 【斟酌彼此的酒杯,但不要在同一只杯中共饮】 他的鼻尖划过敏感翕合的缝隙,蹭开一点爱液,舌尖卷过红肿的一颗,发出细微的水声。 爱。 “你看起来很疲倦。” 安娜裹了裹身上的西装,微微侧过头去靠在座椅上小憩,没有说话。 安德鲁的视线扫过她唯一裸露在外的脸,妆容有些凌乱。 但更明显的是气味,混杂着一股性爱过后的欲望,比射精更为纯洁一些。 “霍克利先生很感谢你,希望能够拥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他略过了这个话题,递给她一张请柬。 安娜伸手接过,手臂从黑色西装里露出半边肌肤,上面还有一些暧昧的红痕未褪。 他别过了脸,视线落到膝上的文件。 熨烫精致,设计简洁,年轻的小霍克利在取代父亲之后,作风也合她口味不少。 亚当·霍克利。 她回想了一下这位铁腕笑面的男人,拥有同样迷人的样貌、身材与家世。 “我希望——他能继续他的梦想。”在最近一次谈话中,那个擅长谈判的男人这么说,不同于老霍克利的咄咄逼人与掌控,他意外地像是一个贴心的哥哥,为弟弟撑起一片构建在资本上的梦幻乐园。 East of Eden(伊甸园之东). 她的手指抚摸过那片烫金的凹痕。 - 诗来自纪伯伦《先知》 East of Eden是一首歌,感兴趣的可以听听。 这个邀请函看起来就很成人向吧哈哈哈。 伊甸园 安娜还没有走进那扇古希腊式的门,就先听见了大提琴的低音,随意地拨了几个弦音,随后高低起伏的弦乐响了起来,如颤颤巍巍的黑洞,要将人吸掉魂魄。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布置了很柔和的黄色灯光,视线可触之处有一张高台。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靠了过来,她停滞的时间有些不正常,开始的语气还是恭顺的,但瞥见她的脸后语气扬了扬。 他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凤眼微扬。 安娜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我正准备入场。”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安娜已经收回了视线。 放置假面的台边立了一个雕塑,白玉般宏美的身躯向外舒展,凸显出优美的身体曲线。 她选了一个黑丝面具扣在脸上,柔软的织物裹住眼部肌肤,并不妨碍视线,也不会产生不舒适的感觉。 安娜很少尝试这些东西,具有轻微的SM意味,诱惑是一回事,但她会产生被不知名须物纠缠的奇异触感,皮肤常常瘙痒。 “很合适。” 带着纯白面具的男人走到她面前,用一种颇为欣赏的语气。 他微微侧过头,偏分后抹的金发配上白色西装呈现出某种包容的气质。 尽管和这位新上任的董事才合作过几次,但安娜仍然认出了他。 “你也是。”她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亚当·霍克利走到她的身侧,保持了一些距离,引领着向前走。 他的声音低沉,犹如重力的吸引,使她不自觉地倾身过去。 他们走过乐队的区域,混杂着弦乐,他的声音依然出挑而和谐。 “这里一定有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他们路过那个安娜在门口看见的高台,一个服务生背手牵了一个女人上台。 她浑身赤裸,足部裹了黑丝袜,滑开几道口子露出雪白皮肤,丰乳在披肩里若隐若现,还是个白虎。 一个漂亮的东方女人。 “还有秀,”他的视线也滑过那个女人,语气里的正经没了,带了点粘稠,“我想你会喜欢。” 安娜扭头时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蓝色双眼含了点兴趣。 当那种眼神出现在像他这样的男人身上时,安娜往往会对这种狩猎欲保持距离,但他有些不同,他知道自己关心的弟弟对她怀有感情。 这种矛盾的冲突性让她有些蠢动,于是她没有拒绝他的邀约。 他们继续向前走,几座白玉高台错落地延伸,每个台子周围都围了些衣冠楚楚的男女,以及服务生。 “钱会捐给慈善机构。”他补充了一句。 安娜看着一个认识的已婚男士牵走了台上的金发尤物,她的脸上有一种桀骜而迷人的笑容,而他的妻子端庄大方。 这像是一场剥下面具的狂欢,她想,视线落到了他的侧脸,而他会成为掌握所有人喜好的赢家。 他侧过脸来,面颊被光投下一片阴影,浓密的睫毛好像一把危险的钩子,将她的好奇心高高提起,又轻轻落下。 他们走上楼梯,亚当不再保持距离,而是贴近了她,向她伸出一只臂弯。 “May I ?” 他像一个穿越世纪的宫廷贵族,在觥筹交错里向她举起手里的酒杯遥遥致意,拿捏着界限,在意料之外贴近一步,呼吸就在耳边暧昧。 安娜环上他的手臂,白色长裙交错间露出大片腿部肌肤,曲线延伸到腿根,但他绅士地看向前方,没有半分越线,仿佛刚刚的试探只是出于好意。 二楼是一个相对私人的空间,庭柱之间围起了薄纱,纠缠的人影在其上来回晃动,暧昧的暗示先一步到来,随后是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从四面八方袭来,夹杂着极轻的乐声,混合成一片情欲深渊。 有人在柱子后做爱,上身衣物完好,下身赤裸。 他们脸上带着迷幻的神情,安娜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全新研发的药,你想试一试吗?”亚当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轻笑着问,语气笃定,似乎知道她不会接受邀约。 安娜拿捏不准这是某种话术,还是毫无暗语的询问,于是她也笑着说,“After you.” “在这里,你是真实的。”他看了她一眼,“我们都是。” 他们走到一个包厢里,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含了些笑意地说,“After you.” 安娜也笑了,她走了进去,他随后很快地跟上,温热的手掌附在她的腰上,亲密地靠近,嘴唇几乎是贴着后耳,“请你欣赏。” 他们落座,他的手仍然贴在腰上,气氛陡然暧昧混乱起来,她的手搭在了他的腿上。 纱帘被拉上,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气味霸道地挤占了她的鼻腔,冷香,而这股冷又因为距离的近而变得潮湿火热。 “你应该试一下的。”他从旁边的托盘里拿出一片小小的圆环形包装盒,抽出一张薄片,在幽暗的密闭环境里,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片蛊惑性的深蓝。 他把那块薄片放入了自己的口腔,压在舌上,一瞬间,他的表情变了,就像是沉睡的野兽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他望过来,如深渊临近,拽她坠落。 他又抽了一片出来,嘴角带着笑意,好像在说“轮到你了”。 安娜张开嘴唇,他的指尖贴近,食指按在舌尖,那抹薄片贴上,他缓缓抽出,拖走一点津液。 咸湿、暧昧。 她的心脏开始加快了跳动,一股虚无的引力从身体内核泛滥了出来,安娜下意识地喘了一声。 他侧过脸来仔细地看她,棕色眼里已经泛了水色,眼角泛红。 “你是个乖孩子,是吧?”他不无爱怜地低语道,面色如常,却因为她的反应而起伏了一些,而后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她踏入了风暴。 痛苦的欢愉【SM】 灯光忽然暗了,整个房间像被扔进了万花筒,四面涌来无数斑驳的光点。 安娜的手攀上了自己的脖颈,她觉得那里有一团火正在燃烧。 亚当伸手拽下了她正在抓挠自己的手,皮肤上已经留下了浅浅的红痕,她的目光顺势跟到他身上,眼睛里流露出某种无措的天真与不设防。 他摸了摸她的面颊,指腹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轻轻摩擦着,这一点触碰被放大了十几倍,她的感官在此刻敏感而纤弱,几乎要颤抖得落在他怀里。 一个男人跪在地上爬了出来,他的膝盖陷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细长的尾巴垂落,他抬眸,黑发柔顺地披落额角。 安娜眼前像被安置了一个放大镜,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在破碎、摇晃,她无法聚焦,但清晰可见的是身边人的下巴,勾出一个漂亮干净的弧线,她想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她也曾这样近距离地靠着一个人,他拥有同样成熟而风情的面容,拥有叫她折服的魔力。 “亲亲我,”她低声说道,仿佛在祈求,又好像在与虚无对话,“抱着我。” 抱着我,亲吻我。 年轻的安娜指挥着黑发绿眸的情人,她以为这只是一场邂逅。 男人没有按她说的做,而是将她翻了一个面,她的臀部高高撅起,脸埋在枕头里。 “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狠狠打了一下左边屁股。 她懵了一瞬,那只手掌又揉了揉那块肌肤,接着又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 “放开我!” 她开始挣扎起来,并感到一阵屈辱,随后是隐秘的快感,被她强行摁在角落。 他果然放开了她,脸上的表情好像他能看透她。 “你喜欢。”他下了定论。 “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咬着嘴唇,最后说。 她的臀部还有些火热,他耸了耸肩,“如你所愿。” 面对真实的自己,需要一些勇气。 比如认识到无所不有的安娜,其实无比渴望被掌控。 黑发男人爬到了她的面前,手搭上了她的膝盖,那点凉意瞬间传到她的小腹,她将视线投向他。 他是一个年轻的男孩,有一双深绿的猫眼,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弧度在她的感知中变得漫长,在漫长的寂静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 咚、咚——。 他从地上的盘子里拿起一根权杖,放到她的手心里,然后侧趴在了地上,将臀部高高撅起。 安娜迟疑着捏住了它,弯曲的纹路轻轻陷进她的皮肤。 “试试。”亚当见她没有动作,温柔地抓住她的手,引着她向前挥动那根权杖,它落在了男孩的臀上。 他喉间溢出一阵浅浅的喘息,十指微微抓紧了地毯。 亚当松开了手,向后靠在沙发上,气息平稳。 结实的臀上浮起一道红痕。 安娜的手微微颤抖。 “你不喜欢?” 亚当的声音有些吃惊,这是他这么久以来流露出情绪最为真实的一次。 “是的,我应该想到的。”他轻轻地说道,然后让那个男孩出去了。 安娜手里的权杖被他接了过来,他站起来,好像一座海面上浮起的巨鲸,带着淹没她的海浪慢慢地靠近。 他将她抱了起来,安娜环住了他的脖子,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下巴。 她轻轻吻了一下。 男人的笑从胸腔传来,痒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被放到了一张床上。 他将她的高跟鞋脱掉,接着是长裙。 她很快浑身赤裸,而他依旧正装,只不过脱去了白色假面。 “我会慢慢来的。”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随后安娜眼前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眼罩,绰约的光影从下方漏进来,却于事无补,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心反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想到那个男孩,当他被权杖鞭打时脸上闪过的痛苦的欢愉。 她的手被束缚住了,柔软的布料贴着腕部,大大地向外张开。 一片安静的呼吸声里忽然响起了金属开合的声音,随后一股温热贴近了她的身侧。 他点燃了什么。 他的手在她身上浅浅地滑过,指腹擦过乳尖。 热度上升,并停留在张开的腿间。 他的手在那儿轻轻抚摸。 安娜张开了嘴,她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她想要并拢双腿,但这种缓慢的折磨仍然在继续,混合着药物的迷眩,她心里涌上一股渴望被伤害的欲望。 被伤害,被温柔地抚平伤痕,被支配。 她忽然猛地挺起了腰部。 冰凉的水溅在了她的穴口,而热意仍然在攀升,仿佛顺着无形的线将她拉扯起来,一边是极热、一边是寒冻。 他捏着冰块在那儿停留了一会,接着向上移动,水珠顺着起伏的曲线滑落,漫开几道湿痕。 他脸上的表情几近欣赏,专注地看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细微反应。 冰水落到乳尖时收缩的小腹,不安扭动的腰肢,蜷缩的十指。 还有微张的嘴唇,艳丽的口红仍然端庄,一如她表现得那样,聪明、浪漫、幸福,让人以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控制者。 他吹灭了蜡烛,里面蓄了不少液体。 “啊……” 当蜡滴在她胸口时她发出了第一声叫。 亚当有了反应,几乎是瞬间,他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画面。 “我们还有时间。”他低声笑道,蜡顺着倾倒在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上。 花园洞开【H】 他第一次将灵魂深处的暴君释放是在十八岁,记忆深刻的一次性,超越了年少时的厮混。他忘记了女孩的样貌与种种细节,却永远铭记她身体上留下的淡红手印与自己的战栗。 近乎巅峰的掌控,一个人的生命在他指间收紧,他控制她的呼吸、皮肤的泛红、身体的起伏。 她的身体因为缺氧而更加敏感,快感不仅仅来自于身体,更源于大脑。人是一种过于感官的生物,所有皮肤接受的触点、来自外界的刺激最后都归结为跳动的生物信号,而绝对的掌控令他无需触碰就能无比兴奋。 他开始追寻更微妙的掌控,更刺激的派对。 【我们是戴着面具的野兽,在这里找到真正的自己。】 伊甸园之东,无人管辖的欲望之都,他是绝对的控制者。 亚当把手里的冰块滚到她身上,蜡的滚烫似乎让她从药里清醒了过来,痛苦使她发出令他血脉喷张的喘息。 “别怕,宝贝,”他温柔地说,“痛苦即欢愉。” 冒着寒气的冰沾上顺着流淌的蜡,贴在她的胸间轻轻滚动着,安娜被一种奇妙的感觉追逐,失去视觉后的身体在触觉上异常敏感,每一次滴蜡的滚热都令她一颤,精准到毫秒的间隔预示着一切不过是开局,果然,当那片彻骨的冰凉贴上她的胸口肌肤时,她懵懂得明白游戏要复杂一些了。 她有些唇干舌燥,神经传输失效了、又像是更加活跃得跳动起来,一如她冰火两重天的身体,在逐步适应痛苦后开始吸收这种痛苦。 她开始没有那么紧绷,压抑在喉咙的深喘也泄了出来。 沙哑、娇媚、又带着浑然不自知的天真,仿佛雪白的羔羊在祭台上被溅上同类的血后澄澈的瞳仁。 亚当看了一眼旁边的器具。 通常他都需要玩上好几轮,才会最终进入。 但她是一个变数,一个从开始变没有预料到的变数。 开始,他对她判断失误,以为她也是个掌控者;现在,他对自己判断失误,以为他不会那么快兴奋。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她的身上。 蜡已经开始凝固,堆成白色的蜡块,在柔嫩的肌肤上蔓延,她的皮肤比蜡还要白皙透亮,分开的两腿之间,细缝里已经吐出晶莹的水。 他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脱掉了外套。 外套落到沙发上,他坐到了床上。 安娜屏气了一瞬,通过床面的凹陷判断他坐在了床的下缘,正对着两腿张开的前方。 他伸手,贴在她的大腿内侧。 “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遮起来。” 他将向内微微合拢的双腿分开。 手指还带着冰块的凉意,这点触碰犹如上帝从云端中伸出了将叩响人类命运的一指。 《创造亚当》。 米开朗基罗绘于西斯廷教堂的巨幅天顶画之一,她曾抬头仰望过。 “亚当…” 他伸进穴口的手指停顿了一秒。 安娜顿了顿,她想让混沌的大脑安静一些,但耳鸣袭来,混杂着药后的反应,而更令她无法集中精神的是,他的手指半入了,微涩的插入并无法舒缓泛滥的欲望,反而加深了这一切。 他在这短暂的停顿中洞悉了一切。 他轻笑了一声,微不可闻。 接着他的手指完全地捅入。 曲指,在内壁搅动,像是触碰了哪条裸露的神经,那股强烈的冲击在瞬间如闪电般遍布了全身。 “啊…”她仰头呻吟,自己的声音被不断地放大,犹如交织的闪电,袭向她本就嘈杂的意识。 他浅浅地抽插了几下,好像只是在测试什么,很快便退了出去。 安娜在漫长的等待中轻轻地喘息着,好像搁浅的鱼。 “Please…”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亚当听到了。 他本来在挑选震动棒和跳蛋的手停了。 她的大半张脸都被眼罩蒙了起来,无法捕捉到表情,但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某种内在的煎熬,从骨子里泛滥成灾。 他走了过去,站在床边。 安娜手上的束缚被解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思索这一切,忽然被抱住腰部翻了个身,接着,她的手被放到了身后,折在腰间,重新被扣上了束缚带。 男人的手已经恢复了温热,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臀上,托着她的双腿半跪在床上。 安娜的脸埋到了枕头里。 她感到一阵不顺畅的窒息感,她微微抬头,却被狠拍了一下臀肉。 “趴好。” 他停顿了一瞬,等她的头埋下去以后,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金属扣子响了一下,安娜的肌肉紧绷。 火热的头部挤在了她张开的缝里。 他的眉头皱了皱,然后拓开那道狭小幽深的甬道,寸寸挤进,直到完全吃进,他才发出一声低喘。 然后他耸动起腰部。 她从来没有那么无助过,立足不稳的身体、腹部传来的快感,都像泡沫般掩埋了她。 她一边被猛烈的撞击冲压到枕头上,火热的鼻息将感官燃烧,窒息的痛苦又放大了下身的欢愉,被控制的身体逐渐滑向高潮的边缘。 高潮来得如此之快。 某种羞耻的、隐秘的欲望被实现后,身体敏感而纤弱,她不住地呻吟,她的呼吸被悉数夺走,这让她流下了泪水,而每一次欲倾身逃走,他都会抓住她的腰,调教性地、毫不留情地挥在她的臀部。 他重重地贯穿,当那股快感混杂着痛苦,如海浪般将她淹没又卷起,伴随着浅浅的、压抑的喘息声,从没有一次,她除了浑身颤抖外什么都做不了。 眼罩已经被泪水打湿了,而鞭笞还在继续。 亚当发现自己有些着迷。 她细窄的腰与臀构成了精确的比例,凹陷的脊柱沟、凸起的蝴蝶骨、交缠的双手上黑色的束缚带。 一切都恰到好处、严丝合缝。 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合的地方,那儿正流出汩汩的水,他的性器在抽插间变得有些狰狞,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闯入泥泞的花园。 花园洞开。 属于她的伊甸园,正徐徐打开,而像这样的打开,是无法被合上的。 他狠狠操弄了一下。 - 听着Alfred Brendel码的,久违的更新,抱歉,不坑是最后的底线,忙完这个月应该(或许)会好一些。 谢谢所有还在的姐妹,你们的支持是最大的动力! 有小天使打赏了,一个加更会补上的! 猎犬【H】 亚当·霍克利是那种典型的银行家,常青藤风格,一成不变,从顶尖大学兄弟会到办公室,充斥着等级与特权的资本世界,性常常成为一种减压的手段。 通常情况下,他喜欢性(Fuck)多过做爱(Make love)。 但不是现在,不是和她。 【人类身体是人类灵魂的最好图画】 他在第二次插入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维特根斯坦的这句话。 他喜欢开派对,有时花钱请漂亮的女孩来玩,但他不会和她们玩。他有时会花一些心思,办一个足够吸引人的主题派对,但他不会参与,他的狩猎是比这更隐秘、私人的。 他见过很多身体,但他第一次见到她的身体,被黑色的绳子束缚,雪白的双乳挺立,红唇完整,身体浮粉,如漫天雪地里一辆红色超跑,流畅的曲线在太阳光下折射出纯度极高的艳丽。 他忍不住弯腰吻上了她的嘴唇,药片渡了过去。 他的手摸上她的脸,将那块眼罩摘下。 她微微皱了眉头,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嘴唇微张,发出潮湿的声音。 他很有耐心地研磨着她的敏感点,注视着她。 她睁开眼睛,半眯着。 亚当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瞳仁很浅、很大,在水色的氤氲下有一种失焦的朦胧感,仿佛她在盯着他、在勾引他,却不会承认,下一秒又看向了别人。 他想到帕特与她的关系。 但这与他们无关。 安娜,安娜。 他在唇舌间拼凑这几个单词,手向前拽住了她脖颈上的项圈。 她的上身被迫前倾,弯曲成一个柔软的V形,那让他入得更深了。 他与她的唇轻轻地相触,在规律的律动中闯入她的口腔。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吻她。 她发出无意义的呓语,在他的舌尖滑过她上颚时收紧了甬道。 他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左胸,那儿被金属乳夹夹住,粉色的一点充血挺立,她不安地啜泣了一声。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微微的疼痛感,却被刺激起了身体内核中某种扭曲的受虐性,交织成快感,使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了上去。 他于是挑逗地含咬住了那块。 他的技术很好,牙齿微微磨咬,带一点狠劲,又不至于很疼。 亚当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上她的胸了,他想要更多地接触那两团柔软,以至于他萌生了想要解开束缚的念头。 这会让一切都变得像一场温柔的性爱。 他的手停留在那片乳夹上,他喘了一口气,然后摘下了它。 商人习惯谨慎尝试,但疯狂刻在基因里。 他的手贴在她的身侧,已经停止了抽插,而是埋在她的胸口,专心地吃起那一点乳肉来。 她的身体上带了一点香水的味道,让他想到海滩。 金沙铺就的海滩,蔚蓝色的海浪袭来,带着彻骨的冷与浪漫。 而她的身体如此热情、缠绵,一时间药也失去了作用。 “派对”,专门为派对研发的药,具有如潮水、如日出、如濒死的幻觉,让人柔软、让人粗暴、让人失去面具。 她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渴望着爱,渴望着给予爱。 多么矛盾。亚当想。 他重新开始动作,这一次他不再慢条斯理。 她发出色情的低吟,双眼湿润,在他挺腰的某个瞬间跟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股快感直刺脊椎,她努力地呼吸着,好像一只迷途羔羊。 而他是追赶她的那只猎犬,是少数知道她真实模样的人。 知道她在药物作用下会焕发出什么样靡艳模样,每一个呻吟都带着上扬的语调,让人无端想到春日搔落面颊的花,在抬头时又轻轻扬起,在风中飘荡,五瓣雪白的花瓣交错重叠。 他掐了掐她的臀,带着年轻的弹性,他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下。 她弹了下腰。 他趁机深深插了几下。 她的腰还未完全落下,又开始颤抖起来,啜泣的鼻音伴着呻吟响起。 于是他又重复了几遍。 她半眯着眼睛,颤抖到另一只乳夹上的装饰撞击着发出轻轻的脆声。 亚当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想看她高潮的模样。 第一次他没有看到。 那是一股浪潮,从神秘的核心涌泄,一波波的浪潮浇灌在他的龟头上,火热,那根线在他的脑子里绷紧了。 她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像在空中下坠,像在水里淹没。 药性过去了,死亡的终点是希望。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射出浓精。 一同到达高潮是一件小概率的事情。 他的手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留恋抚摸过她的右乳,乳夹在激烈的冲撞中已经有些脱落,他解开了她。 她还在张着唇喘气,带着愉悦而疲倦的热气。 她的身体上浮出绳子的红痕,像天然的纹身。 一座危险的花园。 一个纯真的灵魂。 亚当看着她的眼睛,在高潮未退的起伏里想,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对世界怀有如此热情的浪漫。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阴暗,我选择看到希望。】 猎犬追逐天使,因为人间不应出现伊甸园。 人类只能幻想。 - 加更一章肉,开始兴奋,我又找到了写肉的感觉。 烟与海滩【微H】 安娜半夜醒了过来。 房间里有一股烟味,很淡。 她并没有宿醉的感觉,反而有种餍足的舒适感。 她踩了地毯,柔软的毛顺着足底攀上些许痒,她打量了一下周围,在衣柜里发现浴袍,一只衣架空了。 她穿上浴袍,模糊地想起那张脸,熟悉的轮廓,截然不同的神情,如果说帕特里克是泛着泡沫的海面,他的眼底就是寂静的海底,蕴含着火热的岩浆。 她走出转角,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安静地看着外面,烟头一点红在波光般袭来的夜色里晃荡。 安娜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她逐渐靠近他,在烟味以外闻到了酒的味道。 “怎么醒了?” 男人低声问道,他的声音里有股沙砾滚过海浪的性感。 他的询问如此暧昧,他的表情却如此体面,仿佛戴着假面。 “渴了。”她说,在他面前坐下。 他的视线顺着移到了自己面前的威士忌杯,有些失笑。 “我给你倒杯水。”他把没有抽的烟搁到烟灰缸的边缘,起身时浴袍近到像是要触到她的脸。 安娜看着那支烟,它已经燃烧的前三分之一保持着圆柱的形状,没有洒落,她伸手夹起它。 她的手很稳,它在她的指尖没有颤抖,慢慢地向后燃烧着,仿佛钻出地洞的蛇。 她低下头轻轻嗅了嗅。 抬头时对上了他的目光。 谁也没有移动视线,他的手里举着给她的玻璃杯,她的手里捏着他的烟。 安娜再一次发现他与帕特里克之间的不同,他的嘴唇更薄一些,没有太多血色,让人想到冬天。 她举了举手里的烟,“介意吗?” 他没有动,喉头滚动了一下,颔首示意。 安娜抽了一口。 没有过肺,烟草味在嘴里游荡了一个来回,被含着轻轻吐出。 她眯起眼睛,将烟放了回去。 烟还没散,他的身体忽然靠近,他的手不轻不重地靠在她的肩上,隔着同样薄的浴袍,他的唇落到她的唇上,一点一点,变成唇与舌之间的湿润交缠。 她的身体倒向沙发,他的手掌顺势扶住她的后脑勺,身躯贴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热度。 他略微向后退了一点,把水杯放到身后桌上,又靠近,近到一个足以挑起欲望的距离,却又看得清面容。 安娜看着他。 他问,“介意吗?” 像是在模仿她说那支烟,又像是意有所指。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亚当揽住她的背,摸到蝴蝶骨,他的吻变热,藏匿于寂静之间。 他的手滑进浴袍,抚摸过凝脂白肤,上面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带子被轻松扯落,他的吻落上了她的乳,她的身体仿佛是一片沙滩,而他是海,吻卷过沙丘,津液涂满小腹,浅滩肚脐。 他的手掌抵上伊甸园,手指顺着被打湿的外缘挤入一点点,她发出动情的喘息,在一片朦胧里捕捉到他的眼神。 闪着危险的微光,转瞬即逝,让她误以为是窗外的灯光洒进了他的蓝眸。 接着,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脖颈。 微微收紧。 安娜张开了唇,像一条被银钩钓上的鱼。 与此同时,他的手掌包裹住了整个甬道的外面,手指向前挺进,来来回回翻卷。 她抱住他的手臂,火热、有力的手臂,象征着绝对的力量。 在窒息般的瞬间,她的大脑先于身体达到极点。 他撤开手,准备脱下浴袍。 安娜的腿挂在沙发两边,向外张开,他的腿抵在大腿内侧。 铃声忽然响了。 她的眼神仍然朦胧,仿佛在做一个白云般的梦。 亚当向后看了一眼,在这个点能够打进他私人手机的人只有一个。 “稍等。”他轻轻说。 安娜喘着气没有应答。 “帕特,什么事?”他捞起手机,滑动接听。 隔着一点距离,安娜都能听到另一边传来整耳欲聋的音乐声,听起来像是在什么夜店里。 “我让伊恩来接你。”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你在忙吗?”帕特里克在男厕所门外抽烟,有个身材火辣的女孩贴着他走过去,抛了个媚眼。 他挑起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女孩已经走了过去,又折回来,有些惊讶地靠近,“你是…” 他摇了摇头,指了指电话。 她于是抛了个飞吻,面颊绯红,红唇微张,“等会见!”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她。 在消防通道的奇遇,像是某种戏谑的剧目,他以为那是因为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他现在发现,那或许更多的是因为,那个人是她。 夜店无法排解这种急躁,明知失去却回头不得的焦虑。 她不是橄榄球,她比橄榄球更难。 她像一座山顶,他不知道如何攀爬,转眼间她又消失了,仿佛那只是夏日里一个寻常的午后,他在城市里见到海市蜃楼。 “亚当,”他问,烟带着酸涩涌进鼻腔,“你爱过吗?” 他的声音里有一点飘渺,一点脆弱和一点无助。 亚当沉默了一会儿。 他的余光瞥过她,她看着窗外。 他忽然意识到,她跟这座城市是一样的,她的许多浪漫、一点天真不是留给人的。 渴望得到纽约的人只会失望地离去,因为纽约不会为谁停留。 “当然。”他说。“在你这个年纪,比你大几岁。” 他撒谎了。 “帕特,听我的,离开那儿,去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变好的,我向你保证。” 帕特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了。 “我还能继续打球吗?”他忽然问。 “能。”他说,“爸爸那里,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谢谢你,亚当。”他轻轻地说。 “晚安。” 他挂断电话,发现安娜已经把浴袍穿了回去,她的脖颈上红痕还在。 于是亚当坐了回去。 “我…”他开了个头,发现这是个过于戏剧性的话题,但他还是继续了,相当于是变相的解释与道歉,为被迫中断的性爱。 “我们是对方唯一的家人。”他没有深入,而是简单地带过了。 “你还想回去睡一会儿吗?”他问。 安娜摇了摇头,“我想我该离开了。” “你的东西都在卧室里,”他说,语调回归了沉稳,好像这是一场商业会谈,“我叫人送衣服上来。” 她的笑容无懈可击,“谢谢。” 派对就是这么一场衣冠楚楚的相遇。人们短暂地成为野兽,又心知肚明地披上面具。 她走后,亚当看向那支已经燃尽的烟。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回忆她嘴唇的形状了。 或许这是一次超出相遇的纠缠。 而那时他还笃定地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包括自己的心。 爱如此不公平 她没有恋父情结。 安娜坐在车里,回想着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 她被绑起来,失去一切主动权。这件事情在药物的作用下,呈现出某种玫瑰色的湿滑,仿佛他的喘息还在她的耳边,他手掌的痕迹被刻在了皮肤上。 “你还记得他吗?”她忽然问。 开车的是兰斯,他被安娜从亚洲女人的身边叫醒,现在还在打哈欠。 “记得。” 他懒洋洋地开口,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仿佛几年前分手时那样,兰斯还记得,那是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面无表情的神色,好像一瞬间霜冻寒天,世界失去颜色。 她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但只有一个人毫不留恋地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那个人被称为“他”,永远的第三人称,连名字都不能提起。 她没有走出来过,不是不能,而是她喜欢活在痛苦中。 他打了个转,驶向纽约最贵的街区,路上偶尔飘过几辆狂飙的车,醉汉在街头躺下。 那一年他们住在雪山脚下,半间屋子被方形瓷炉占满,他在她的脚上套厚厚的羊毛袜子,她把脚踩在他的肩头,葱白脚尖跳动搔弄着。 他忽然问她这样一个问题。 “安娜,告诉我,什么是真实的?” 她对上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 她回答完以后,把那只被灰色羊毛袜裹住的脚放到他的腰上,脸上挂着笑。 她不关心什么是真实的,她只在意他,在意他温热的手,在意他唇角新长出的胡须,在意他黑发里夹了几根灰发,在意他看过来的眼神是否缠绵而深情,后来她知道他从没爱过她。 “痛苦。” 他低低地说。 “痛苦是真实的,我的一生都在追求痛苦。” 他把她的另一只脚放下,现在她的双脚都落在了他的大腿上,她的脚正在向内滑。 他的脸上还挂着笑,仿佛陷入了回忆,又好像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她。 安娜踩了他一脚,然后站起来,想要跑开,被他拽入怀里。 毛衣滑落,露出一点肩膀,他伸手将它扯了回去。 “没有人。”她说。 “我看得到。”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是他教她发现自己身上的敏感点,而她心甘情愿地交它们出去,那成为弱点。 “你不想要吗?”她问。 她的情人笑了笑,笑容让她软了身子,“不是现在。” 他是这场关系里的控场,他决定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她靠近,吻落在他的下巴上,“好。” 他捞起桌上的书,开始跟她一起看起来。 一年里的某一个月,他会在加拿大的木屋里久居,看完一柜子的书。 安娜在最寒冷的那个月和他一起搬到那间红色的木屋里,她在阁楼扔下行李箱,那儿很干净,甚至没有除了床以外的其他家具。 她于是在心里想,这是他第一次带别人住进来。 他的房间挂了几张相片,她好奇地看着年轻的他,黑发被风吹起,侧脸,眼神朦胧而遥远,原来他以前就是这样,像神秘的彼岸,让人忍不住涉水前往。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一个月刚刚正好。 冬天结束的时候,一个月结束了,一年也结束了,他们也结束了。 她离开阁楼,它重新变回那个干净的模样。 关于爱,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人们总是在正确的时间遇上正确的人。 并不是的。 他看起来很酷、很美,像海面上凝起的漩涡,将她吸入,她一生都逃不出去,但漩涡消散以后,她才后知后觉,他可能在某个时刻曾是温柔的海,她是在错误的时间驶入的一只船舶。 但那样明确的爱,一生只需要一次就足够了。 她滑开了Instagram,首页转出来Lee的动态。 【New logo】 图片是两个L首吻尾分,倾斜的镜像,看上去像一个被抹去一半的A。 Lawrence Lee。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有勇气,在华伦天奴之后,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品牌的时代落幕了,商业以一种残酷而体面的方式终结了创始人的梦想。 用自己的名字创立品牌,是一件需要很多勇气,和一点天真的事情。 他拥有不出众的出身,却拥有顶尖的天赋。 那种会让不懂时尚的人移不开视线的天赋。 “不要浪费它。”她后来对他说,他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她,她在某一瞬间陷入了回忆。 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她在他的眼睛里寻找唯一的爱人。 那是一个隐秘的创痕,她在无人知晓的痛苦中一次次揭开。 深呼吸。 凝视。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被久久注视的时候,会不会陷入,会不会爱上她。 爱如此不公平,这是它最公平的一点。 - 每个人的爱,都是错误的,没有人在这篇文里遇到了正确的她,她没有遇到正确的他。但谁有能明确,痛苦不是美的,失去不是美的,辗转反侧不是美的呢。 痴迷 他当然看到那张图了。 在酒吧门外,金发高挑的男孩低下头亲吻了棕发的女孩,他的女孩。 【lol她去时装周就是为了这个吗?】 有一个评论这么说。 还有他们一起出席超级碗的照片。 他猜自己不应该看,不应该关注她的新恋情,但每一次他都看得很仔细,她亲吻时会闭上双眼,微微扬起下巴,棕色的头发便倾落到身后,露出一点白皙的脖颈,他常常幻想自己会爱抚上去。 “我们改完了,这样呢?”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瘦削的金发女人穿着一袭红衣走来,身后跟了几个裁缝师傅,为首的一个带着典型的意大利口音对他说道。 Lee把手机放到一边,站起来,她们走到他的身前。 “这里,应该留一条空隙。”他沉默了一下,手指点过长裙下摆交错的亮带处。 “走走看。”他又往后退了一步,用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示意她走一段台步。 她开始扭胯,细长的双腿在轻薄的红裙后交错迈进,若隐若现,她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上调的眼梢却有一点风情。 她是故意的。 意大利的老裁缝叹了口气,把眼镜摘下来挂在胸口。 没有人能打动这个古怪的法国人。 她走到他面前,仿佛他是聚光灯的焦点,停下,呼吸几乎落到他的身上,他投去的目光冷静,因为他只是在看这件成衣。 而她于他而言,不过是成衣的展示架。 “她太矮了。”他说,“这件裙子需要藏住脚踝,但不是拖在地上。” 老裁缝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法国人坐了会去,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换掉她,拆了亮带。” 好像手机更重要似的。 她拍了拍女孩的背,安抚着说道,“走吧孩子。” 他的心不在你地方,甚至不在他自己地方。 Lee在迪奥的秀场上看到了他。 那个宠儿。 他比IG上瘦了一些,或许是为了把自己塞进那身病态的西服里。 他看起来像吸血鬼,Lee不得不承认,他是适合当模特的,他的台步把握住了度,而其他人有些过于展示,花哨的台步使他们看起来滑稽而可笑。 他的脸上有一些忧郁的神情,让他不经意地想到,安娜从来没有在IG上发过他们的合照。 他有些走神地想到她的首页,翻看到烂熟于心的动态里,大多数都是她在巴黎作为模特为人熟知的生活。 那是一段属于他的记忆。 在迪奥的惊鸿一瞥后,她在时尚圈销声匿迹,仿佛那晚只是他眨错了双眼,见到了不应属于人间的美景。 网络上没有任何她的消息,除了一个名字。 安娜,路易斯安娜。 他要怎么告诉她,在她认识他之前,他就痴迷于她。 爱如闪电,将他击中。 她记忆中的初遇,只是他在脑内描摹过数千数万次的重逢。 这会让他听起来像个该死的变态。 “Hey…”在时装秀散场后,他追上了她,喘着气,卷发几乎都垂落到眼前。 她回过头,比那一年更美丽的面容,眼里盛满他看不清的内容。 他只知道那是将他心跳声都要夺去的一眼。 “我看过你的秀。” 我很喜欢你。 “我只走过一场秀。”她说,脸上挂了点笑容,仿佛是好奇。 散场的人群向外走,他们站在门的角落,那儿成为了他世界的中心。 “是的,迪奥。”他注视着她的双眼,有些紧张。 那时他已经有些名气了。 但她并不认识他。 “我想,或许你愿意让我为你设计成衣。”他说。 这将成为我一生的荣幸。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他在那漫长的停顿中屏息。 “好啊。”她最后说,脸上的表情不像是笑,更像是某种哀伤。 路易斯安娜被欧洲记住的那一场秀,是一代时尚教父盖密特四十五周年的回顾展。 他那时只是受邀,坐在最后一排,看着T台起点缓缓升起的太阳,背景是一座梦幻般的沙丘。 流动的音乐响起。 她从沙丘后走来,月牙白的长裙裹在身上,仿佛真的披上了月光,风从台下吹上去,吹起她的棕发,吹起他的心。 细腰,长眸。 她仿佛游走沙漠的绿洲,在旅人伸手时化为海市蜃楼。 在After Party上,他们没有讲一句话,她被名流环绕,如鱼跃入水中,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喝了一杯香槟。 两杯红酒。 然后她向他走过来,绿色绸面长裙曳地,珍珠项链环颈。 “谢谢你的裙子。”她一定是喝了酒,声音里才会有令他沉醉的气味。 “它属于你。” 我的每一件作品,都属于你。 - 世界读书日,不知道看我的文的大家年纪如何,如果二十岁左右的话,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记忆力好,可以多看些好书,学点外语,学到流畅如母语的程度,是一辈子的财富。 估计再十几章就完结了,我的脑洞已经飞到别的坑里去了。 有人期待老男人维果吗。 氧气罩 有一次Lee问她,为什么要做模特。 她那时刚买了一串珍珠项链,把一侧头发挽到一边,对着镜子戴。 他走过去,接过那串价值不菲的项链。 她的眼里含笑,说谢谢。 他扣上,温润的珍珠躺在她的锁骨附近。 “十八岁那年,我签了几份文件,被告知我有这么多的财产。”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多的财富是一种诅咒,让人失去意义。”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乎。” 也就是那一年,她遇到了维果,那个给予她意义的男人。 “我不能做很多事情。” “大二的时候,我参与拍摄了非洲咖啡种植链的纪录片,剥削他们的正是我家族拥有的品牌之一,”她说,“我被警告了。” 她沉默了一下。 那是她人生中少有的挫折,甚至可以说,让她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困惑与绝望。 她开始向艺术寻求慰藉,小心地划出某道界限,而这些界限,隔离了真正的现实世界。 “我一直觉得,我生活在真空中,时尚是一个氧气罩。”她把那串项链摘下来,放到首饰盒里,盖上,“我的一生都在寻找氧气罩。” 某种能让她活下去的意义。 “你曾经让我不要浪费天赋。”他说。 “是。” “你的天赋是美。”他停顿了一下,忽然用法语说。 安娜喜欢听他讲法语,让她回忆起小时候,整天画画的父亲与漂亮的母亲在巴黎的公寓里轻声说话。 而她,会拉起小提琴,躺在床上看书,梦想着去往遥远的非洲,抬头看比钻石更闪耀的星星。 维果听了以后说,白人小女孩的遐想。 她从草丛里翻起身来抱住他,我实现了,她说,还是和你一起。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翻身压倒,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痒得她缩了缩,要伸手去推他。 他的眼睛比星星更亮,他的嘴唇比火焰更烫。 “安娜…” Lee忍不住轻喊了一声。 她对着镜子发了很久的呆。 “对不起。” 安娜垂下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你想让我试试吗?” 她指向那条裙子,被套进了透明的保护袋。 “好。” 他没有追问。 她想念他,她很想念他。 那一天她在更衣室里待了很久,始终没能拉上侧边的拉链。 “宝贝,你很美。” “我不喜欢你叫我宝贝。” “因为我这样叫过很多人?” “你知道。” “你想听我叫你什么?” “Surprise me.”她挑衅地说。 他沉默了片刻。 “我想不出,宝贝。” 他换了法语,伸手抱住了她,在脸上轻轻吻了吻,脸上有一种无奈的表情。 她在那一瞬间就原谅了他。 “让我成为你最后的宝贝,永远、永远不要再叫别人宝贝。”她喃喃。 他思索了一会儿。 安娜爱他为别人轻易承诺的事认真思考的样子。 他在想什么呢? 她的手向下抓到他的腰。 “宝贝,我答应你。”他最后用那双温柔的绿色眼睛看着她,她好像在湿润的树林被雨淋了一身。 他们亲吻了。 和他的吻与以往的吻完全不同。 他的唇贴在她的唇上,缓缓地、轻轻地舔着唇间的缝隙,一股快感令她折在他怀里。 犹如惊雷劈中杉木,飓风卷起农庄。 她的大脑泛起一阵甜蜜的眩晕,战栗从手上爬起。 他微微退后,绿色的风暴在眼里酝酿,开口带着揶揄与相同的欲望,他说,“你很性感,宝贝。” 然后他的吻又落了回来,舌尖相触,他没有给她后退的机会。 那是她最棒的一次体验,他的每一次抚摸,每一次深入,都刻进她的皮肤。 结束以后,他们一起洗了澡,在浴室里温存了很一会儿。 他披上浴巾,裹在腰间,黑发半湿,水珠滴到人鱼线上,顺着滑落。 安娜看了一眼,把自己浸到水下。 她睁开眼睛,对上自己折起来的双腿,上面落满了红痕。 “你想去非洲吗?” 她哗啦一声冒出来,甩了他一身水。 他无奈地笑了笑。 安娜喜欢他露出对她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说什么?” “非洲,想去吗?” “如果我不想去呢?” “那你就不去。” “你呢?” “我自己去。” “去非洲玩什么?”她从浴缸里爬起来,湿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拿了他背后的浴巾,他扶着她的腰。 “打猎。” 他懒懒地看着她,那一瞬间好像匍匐的猛狮,对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你会被PETA抵制的,他们会上街游行,不再买你的东西,你的股市大跌,市值蒸发。” 他耐心地听她说完。 “我的公司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我的公司。”他说,好像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用IG。”她把浴巾扔到他身上,穿上睡裙,他欣赏地看着她把那件白色的吊带套上光滑身躯。 他对此也不在意,“我养了一个公关部。” “我和你一起去。”她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有忍住,还是吻了吻他的嘴唇。 她想要退开的时候,被他环住腰深吻。 比法式更法式。 第二天,他们坐上了前往非洲的私人飞机。 她在开启飞行模式前上传了一张图片,俯瞰的云层,透着金光,那是她第一次在IG上发布与工作无关的内容。 什么也没说,只是配了一颗爱心。 后来的几年里,一直没删。 【通知】 简直忙到死亡的五月初,估计手头项目两个结束后会轻松一些,有在想剧情!可以等五月中旬再来看,五月底一定把这本完结掉。 没有弃坑,甚至已经在睡前思索到底要先填哪个坑了。 阿蒙 她背上相机。不远处有几只瞪羚在滚热的草原远处现了身,如一块淡白色的斑点显现在她的镜头里,还没等她摁下快门,那群机警的汤姆逊瞪羚便消失了。现在正值旱季,这群草食动物需要迁移到长有青草的地方,它们来到了他们驻扎的营地,那是一片靠着山的开阔平地,长了大片苍绿的金合欢,还有一汪浅水。 天空澄净,几块花岗岩巨石在远处与草原融为一体,布满了风蚀雨剥的痕迹,却好像一块块沉默的玉石,让人搞到无限渺小。 快门轻轻地响起,同时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 “看那边。”他的声音接近于气声,呼在她的耳边。 与此同时,一具火热的、紧绷的身体贴近了她。 安娜向那边看去,他的手顺势搂上了她的腰,她感受到枪的轮廓。 一头雄狮攀到巨石顶端,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辛巴,这只狮子俯视着整个草原,红褐色的鬃毛在风中轻轻起伏,好像它是整个世界的王者。 它的身边栖息着几只懒散的母狮。 “我们…”她刚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沙哑。 我们要杀了它吗?如果它死了,狮群又该怎么办? 路易斯安娜知道,理论上,狮群会被另一只有能力的雄狮占有,他们并不会关心死去的首领。但人类会。当她看着那只正值壮年的雄狮,腰后轻轻抵着的金属件令她有几分惶恐。她无法想象自己扳动板机杀死它的样子。 “我们当然不能杀它,”维果在她耳边轻轻笑了,“宝贝,我们的合法捕猎名额是一头大象。” 她放松了一些,仍然看着那只狮子,“你没有告诉我。” 那只狮子还在花岗岩上趴着,安娜举起相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感觉似的转向她。 你是安全的,你是富有的,你是不自由的。 她的手搭在快门上,很久都没有向下摁,直到它转过头。 安娜收起了相机。 她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空落落的,好像一部分的她随着那只狮子的转首消失了。 维果端详着她的脸,嘴角扬起一点笑容,声音懒洋洋地,“哦,你第一次来非洲。” 她看了他一眼,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如宝石。 “白人来到非洲,第一感慨,第二杀掠。”他低声说。 “你不是吗?” “我付钱了。”他说,“这是一场交易。” 为了维持生计,每年部落酋长都可以卖出一到两只动物的猎杀额,富人——大多数是来自美国的白人——花钱请导游追捕、猎杀,而酋长与他的部落享用那只动物。 他们在追捕那只名叫阿蒙的年老大象。 这有点奇怪,不是吗?安娜坐在颠簸的车上看向远方瑰丽的天空时想,猎杀一只有名字的大象。 “是谁给它取的名字?”她靠在他的怀里,摸着那把崭新的猎枪。 他们的导游是一个会英语的马赛人,披了一件红色的格子长袍,蜷曲的黑发被剪的很短,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亮。 “是我们的酋长,”他的口音很重,但某种故事性的语调却奇异地让安娜理解了他,“有一天,男人们出去打猎,直到晚上十点他才回来,项链、手镯、耳环、腰带都不见了,浑身赤裸。他对我们说,阿蒙把他带到空中,夺走他身上所有的饰物,他祈求阿蒙,才得以幸免。” “阿蒙就是那只大象吗?”她问。 “不,那是一场风暴。”他解释说,“在我们的语言里,阿蒙是雷。风暴过去以后,草原上出现的第一只动物就是阿蒙的化身。而现在,他已经太老了。” “He’s too old.”安娜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为何,她想到了他叫她宝贝的样子,有无数人听过他这么叫自己,就好像草原上有一只叫阿蒙的大象,在风暴来临之际将名字传递给另一只年轻的大象。永远的阿蒙。永远的宝贝。 但他许诺了。 安娜低着头看相机里的照片,他举着酒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下一张,他正在低头检查猎枪。 安娜感到自己正变成那只大象,明明还活着,却已经被宣判了死亡。 - 久违的更新,弱弱地说一句没坑。五月份搬砖过于繁忙,六月份争取结束它,开始新的脑洞。 这一章,我思索了一会儿如何不那么沉重。背景是真实的,我借用了巴西部落的故事让这个背景又不那么残忍一些。 BAE【微H】 追捕阿蒙的路途很漫长,“它知道死亡正在追来。”年轻的马赛人敬畏地说。 维果没有理会这套说法,他躺在行军椅上,长长的猎枪倚在身边。他的墨镜挂在领口,领口向下划出被太阳晒红的胸膛,起伏的呼吸节奏使他看起来像一片有生命力的浅滩,安娜把手搭在他的脖颈上,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你的手很凉。”他半眯着眼睛对她说。 “开了一瓶冰酒。” 那是一种带着凉意的醇香,像非洲的夜晚,冷风吹过草原,当最初的甜味散去,另一股清甜混杂着迷醉的酒精味爬上她的身躯。 “我有一把象牙扇。”她忽然说。 维果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热气呼在她的脖颈,他轻轻地说,“那是一件古董吗?” 安娜调整了一下坐姿,更舒服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眼前是一片燃烧的落日,身后是他火热的身躯。 “是的,可以放在博物馆里的那种。”她说,“在我的哪一年生日上,我甚至忘记是谁送给我的了,它和我的乐高模型一起放在橱窗里。后来我从书上看到了一把一样的扇子,……,”她停顿了一下,“那时候我才明白那有多珍贵。” “它和我六岁拼的乐高模型一起,被暖黄色的光照着,当我明白它的珍贵后,它变得那么不同,它很薄,很通透,雕刻着东洋哪一时期的花纹,当我眨眼的时候,好像有无数光从表面流过。”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一只大象的死才能换来一小块象牙,大象的面部被切开,随意地丢弃在草原上,引来几只秃鹫,而那小块洁白的象牙,便被送往雕刻,作为某种身份的象征,辗转了几个世纪以后被一个棕发的女孩放进了橱窗里。 “不是所有珍宝都被发现。”维果说,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好像已经洞悉了她的言外之意,“你很幸运。” “那你呢?”她问。 “我?”他的声音变得慵懒,像是喝了一瓶酒,“我是那只秃鹫,等着分食草原之王。” 安娜听过一些传闻,一个白手起家的华尔街漂亮男孩,踩着亏本没落的家族跻身上流社会,也就是在一次宴会里她第一次遇见他。他确实很性感,很难让人不心动,当他注视着她,邀请她跳舞时,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湖泊,打着旋儿吸引着她。 她同意了。 他的笑容令她也忍不住轻轻地笑了。 她能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我第一次看到你。”她在他的手搭上她的腰之后问,他们的距离很近,他贴住她的手很热。 他领着她滑入舞池,轻松的音乐,好像春天的溪流从她心上流过。 “嗯。”他回了一个鼻音,慵懒而傲慢。安娜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的眼睛,才发现他极其专注地看着她,下一秒,那双会笑的眼睛轻轻眨了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带着她转了一圈,他们的手扣在了一起。 原来他一直在等待那个音符的出现。 音乐变快了一些,却离她更远了一些,那些朦胧的节拍落在她的耳朵里,好像呼啸而过的汽车,她只能听到他说,“是的,我第一次受到邀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士。” 还有她的心跳声。 路易斯安娜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像这样的男人会伤透她的心,但没法伤透女孩心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女孩为他疯狂。 安娜需要疯狂。如果她是一只不知道自己会飞往哪里的风筝,那么疯狂就是那阵将她吹向那个地方的风。在她落地的时候,维果是那个接住她的人。 她扭过身来,将自己头顶的帽子戴在他头上,他看上去像个冷酷的猎人。安娜再一次发现他高高的鼻梁和薄唇使他看上去十分冷淡,但当他冲着她微笑,那副掌握了一切的笑容让冰川融化,有许多蝴蝶从她的心里飞了出来。 安娜慢慢地凑近,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肌肉绷紧了,尽管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慵懒,那么性感。 他们的眼神纠缠着,呼吸变得急促。 “不想亲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以示对她的不满。 安娜笑了笑,把手搭在他的脖颈上,然后凑近了,错过他的脸,吻落在了他的耳垂上。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那双折射了余光的褐色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在勾引我,而你不承认。” 下一秒,他把她抱了起来,猎枪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几个正在烹饪的厨师望了过来,只看到帐篷的一角微微落下。 他把她放到行军床上,她向后移动了一些距离,他紧跟着贴了上来。 安娜咬住了嘴唇。 他看到了,手贴到了她有些泛红的脸上。 “Bae, 你害羞了。” 她抬起眼睛来看他,十分明亮,带着一点欲拒还迎的勾引。 在舞会上第一眼见到她,他便知道他不能错过她。她倚靠在角落喝着酒,黑色西装,瘦削而性感。她看着这个宴会,眼睛里有一些不屑和迷惘,好像天使路过人间,坠落的目的地是地狱。 他接住了她。 “Madame de Pompadour.”他轻轻地说。 还没等安娜反应过来,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淡淡的味道,他的味道,轻轻包裹着她,而他的吻是迅速的,纠缠不清的,火热的。 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放开她,轻轻舔了舔上嘴唇。 “Madame de Pompadour.”他又说了一遍,这回安娜听清了,蓬巴杜夫人。 他的手抚摸过她的面颊,低语道,“你比她更美。” “那你是路易十五吗?”她看着他,忽然有一些哀伤。 我不是宝贝了。你叫我bae,我比一切更重要吗?那你还会伤透我的心吗? 她注视着他,短暂而凝固的沉默过后,他说,“我是我,你是你。” 接下来,他有些疯狂地扯落了他们的衣服,她也同样疯狂。不需要过多前戏,她已经湿了。这个干燥的非洲夜晚,她是他唯一的水源与星光。 他的肌肤被晒成了小麦色,安娜把手搭在他的胸膛上,那些肌肉微微隆起,她把手摁在他的乳头上,被他狠狠打了一下屁股。 她起落到一半的身子忽然顿住了。 “你喜欢。”黑发情人说了一句与第一晚一样的话,这一回她知道他不会再让她逃走了。 他将她扭了过来,她被推到了床的边缘,脸埋了下去。 维果提了提她的臀部,然后走到床边,他的手在她饱满挺翘的臀上来回抚摸了几下,然后就着刚刚的印记拍了一下。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她的呻吟。 他重新挤进甬道,她令他疯狂,噬骨的快感从尾椎层层迭迭涌了上来。 维果捏住了她的腰,冲了几个来回,然后重新将手放到臀部上。 她明显紧张了,微弱的喘息从前面传过来,缩紧了甬道,一瞬间好像有无数吸人魂魄的小嘴吮吸着他的前端。 他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游戏总是需要刺激一点,不是吗。 安娜始终无法判断落下的信号,她一直紧绷着,当她放松时,他却好像知道了她的想法,狠狠地刺激着她。 “MY BAD BOY.(我的坏男孩)” 一整晚的疯狂后,他给她上药,手指忍不住总是向下。 她甚至没有力气制止他了。 在他的怀抱里,安娜呢喃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会让我心碎吗?” 她几乎快要睡着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了这个问题,也因此没有听清他的回答。 他说,“你的心只能为我而碎。” - *《蓬皮杜夫人》是弗朗索瓦·布歇画的一幅画,非常有名。蓬皮杜夫人本人也十分有料,感兴趣的可以去搜一下,绝对满足好奇心哈哈哈。 *Bae是缩写,一般用来称呼任何被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 Bae is an acronym that stands for Before Anyone Else. Sometimes the word Anyone can be replaced with Anything in this acronym, but in general, it's usually Anyone to give reference to an actual person (or at least a living thing, like an animal). Bae is an acronym that's typically used to refer to: a boyfriend/girlfriend a spouse a lover a crush a child a pet anyone considered to be the most important person in another person's life *第一晚就是宴会的那晚,关于这一晚在第46章有,love at first sight就是心碎的预兆,飞蛾扑火。 *“我是我,你是你。”老男人维果教给她的,安娜悉数学会了。第七章她说: “没什么为什么,艾德里安。”她握住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好像半梦半醒,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你是你,我是我,而我们相遇了…” 故事不尽相同,心碎一如既往。 阿蒙之死 安娜快脱水了,热浪从远处袭来,却仿佛灼烧着她的肌肤,在镜子里她的皮肤不再白皙,而是泛着热的红。 “涂防晒了吧?”维果递过来水瓶,连瓶身都火热,她拧开瓶口灌了两口,带着湿意的手贴在脸上,轻轻点了点头。 “会脱皮的。”他看了她一会,“你的皮肤太嫩了。” 仿佛是在责怪她似的。 安娜抬起眼睛不满地盯着他,把水瓶扔回他的怀里,嘟囔了一句,“老家伙。” 他的眼角因为笑意带上了一点皱纹。 “把墨镜戴上。”他因为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她说道。 她望向了夹在他领口上的黑色墨镜,黑色的圆领被重量拉扯着向下形成一道V字,露出一些结实的胸膛。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我就知道。”他的声音很低,在炙热飞驰的草原上却像是加了冰的威士忌一般抚慰了她,他的指尖落到她的面颊上,墨镜被推到她的鼻梁上,世界顿时变换了一种色彩,她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吻。 维果只能看到她脸上那副巨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墨镜下的皮肤泛着动人的红,她的嘴唇也很红,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伸出舌头含住了他的指尖,然后轻轻舔了舔。 她的嘴里还带着水的凉意,但有一道火从指尖传了过来。 维果以为自己早就过了毛头小孩的年纪,曾经在夜店一个女孩与他贴身热舞,她的手伸进他的裤裆,下一秒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像要瞪出来似的,他无奈地把她的手从那儿拿出来,低声说,“听着,我不年轻了,这种把戏已经……” 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女孩就气愤地甩手离开了。 如果说成为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处,那么不会再随时随地发情应该排进前五。当他以为自己已经领会过一切世间的情动后,命运告诉他下定论为时尚早。 他抽了手,搭在她的腰间,贴过去吻了吻她的面颊,在她耳边轻轻说,“屁股还疼吗?” “那一盒本来是用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怀里的女孩已经扭过去大声询问马赛人,“阿蒙出现了吗?” 马赛人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然后才操着不太流利的英语回答道,“今天不会下雨,阿蒙还未出现。” “那只大象。”她换了一种说法。 “哦,是的,阿蒙。”马赛人恍然大悟,他看向了远方,天地交接处,火红的太阳正逐渐沉入地面。 “它就在前方。” 安娜看着他脸上笃定的神情,没由来地抖了一下,她伸出手来想握住维果的胳膊,却摸到了他身边的猎枪,被表面的高温烫了一下。 “没事。”她制止了维果伸过来的手,却被他强势地抓了过去仔细查看。 葱白的指尖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倒了些水在上面,然后从包里拿出那盒昨晚被抹了大半的药膏,挤了一些出来轻轻地涂抹着。 “你的手上有茧。”安娜看着他的侧脸,那是一张不再年轻却依旧英俊的脸,他的动作是那么小心,仿佛充满了爱意,但安娜知道他永远戴着一副面具,他将自己的心牢牢锁了起来,仿佛害怕它再次受到伤害。 “我以前做过工地的活。”他简短地说道。 他把药膏收回包里,将头顶的帽子摘下来轻轻扇着风,车子向前跑着,仿佛要奔向那轮巨大的、沉默的落日。 “那是什么感觉?”她问。 维果听不出任何冒犯的好奇欲望,她柔和的嗓音像一阵清风吹平了他泛着褶皱的记忆。 他收起帽子,将自己的手盖在她的手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开口,“无家可归、无处可逃的感觉。只能往前走,走不够,只能跑,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怎样的生活,就会烙下怎样的眼神。 安娜轻轻地靠近他的胸膛,在呼啸的风声与汽车的轰鸣里听见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她环住了他的腰,鼻尖有他淡淡的汗味。 “我真不愿意离开你。”她轻轻地说道。这句话只有风听见了。它从罅隙里裹了进来,将这句话卷向了身后。 但她知道,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喜欢不断向前走,胜过停留。前进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不在意失去,他不畏惧伤痕,他永远无法停下脚步。 但路易斯安娜不可以,她需要留在身份的囚牢里。 两小时后,阳斜穿过树枝照在那只无法拖着伤逃亡而匍匐倒地的老象身上。 在追逐了它几个礼拜后,阿蒙终于死在了他的枪下,鲜血从颈部流出,很快就吸引了几只秃鹫。 马赛人吹响了奇异的号角声,然后虔诚地跪在它的面前,呢喃着她听不懂的话。阿蒙不再明亮的双眼微微闪动着转向她。 在那短暂而漫长的注视中,它阖上了双眼,秃鹫俯冲了下来,被马赛人赶走了。 “你什么都不要吗?”他问他们。 维果看向她。 安娜注视着那只大象,它浑身都显出岁月的痕迹,但一对象牙仍然奇异地洁白,仿佛月光。 “不用了。”她说。 - 梯子挂了,艰难地翻了过来:—( Never,ever “他就像一根刺,在我心里一点一点地长。” 她喝光了杯里的酒,将手背贴在面颊上。 他们的面前堆满了空酒瓶,兰斯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的老板喝过这么多酒,他也从来没见过她失去那副得体的表情。 从机场接到空手而归的她时,兰斯甚至认不出来那是他永远骄傲、永远自信的老板。她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一只提线人偶一般向他走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表情,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高价买了个机器人回来处理事务,而真正的她则在世界的角落和那个疯狂的男人一起探险。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男人自己离开了。 “你知道的,合同。”她说,忽然嘲讽地笑了笑,“我只相信合同,我不会再相信感情了。” 兰斯默默地在心里翻译了一下:他签了卖身契,不能透露老板一点隐私,所以他成了那个拔情刺的工具。 但他想错了。人们常说路易斯安娜是个狠人,在商业上毫不留情,但她对自己更狠,她的心上一直有一根刺,她逼着自己血流成河,好像这样就可以再也不受其他伤似的。 “这很懦弱。”他说。 “我知道。”她把头靠在冰凉的玻璃桌面上,仿佛那样就可以冷却自己一般。但她的身体火热,可她的十指又那么冷,好像她身体里有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似的。 “我知道……”她又呢喃了一句,“我知道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足够我再爱上另一个人,或者我要爱上好几个人才能明白爱,到那时候我已经忘记他了。” “不,不会忘。”她指挥兰斯去酒柜里又拿了一瓶酒,“那瓶,那瓶拍卖来的。” 下了血本。兰斯小心地捧着手里那瓶从几十年前的沉船上捞上来的酒,起开后在她的酒杯里倒了一些。 安娜没有喝,只是盯着那些晃荡的金黄色酒液,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朦胧起来。 “我永远忘不了,跳舞时他领口别的叁色堇,仿佛将整个森林都吸入肺部的苦茶,狮子的鬃毛在我掌心滑过……”还有无法说出口的每个夜晚,他落在她肌肤上的痕迹,他滴落的汗水,他胸口那道伤痕,还有他的绿色眼睛,他的黑发,他的嘴唇。 “人们总是说,他们总是说,拥有、失去、再拥有、再失去是人生的常态,你只需要前进(move on)。但,”她将酒一饮而尽,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我不想忘记他。如果忘记了他,就好像我谋杀了一部分自己一样。” 他们之间有一段沉默。她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安娜。”他的声音遥远地传来,雨水仿佛从四面八方落了下来,她的啜泣悄无声息,“我们总是拥有…新的回忆,是因为我们需要继续生活。没有人能够活在过去。” “记忆就好像沙子,你没法握牢,但你不会变。” “我想提醒自己。”她的声音有些闷闷地,“成为那个让别人心碎的人。” “我是不是成为了他?”她轻轻地问,却很快就自我回答了,“是,我再也不想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所以我要记住他。” 兰斯在她醉倒后给安德鲁打了电话,在将吧台打扫干净后门开了,金发男人不再有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的额角冒出了薄汗,在进门的一瞬间便看向了蜷缩着的身影。 “谢谢你,兰斯。”他轻轻地说。 “记得涨工资。”他开了一句玩笑,将门别上。 她在流泪。 安德鲁没有见过她流那么多眼泪,或者,只有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她才能这样毫无顾忌地哭出来。 他的手停在她的面颊上,滚烫的泪水不断地淌下来,浸湿了他的指尖。 她这么伤心。 他忍不住有些嫉妒地回想那个男人的模样,却只能记起他的眼神,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但他在意。 他在意那个跳进他怀里的女孩是否还开心,是否被宠爱。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就好像他此刻轻轻亲吻的那张嘴唇,正呢喃着别人的名字。 “别哭,安娜。”他轻轻地说,“我在这里,我永远都在。” 在将她抱上楼梯的时候,有东西不小心落了下来,缠在她的发间。 安德鲁停下脚步,向上抬头,看见已经完全枯死的槲寄生被缠在最高的天花板上垂落下来,上面的浆果也干瘪皱缩。去年圣诞节的装饰,那时候她还没有遇到那个男人,她从无聊的宴会里逃了出来,挽住他的胳膊,他还记得她眼里闪烁的光,仿佛有星子坠落。 “我们回家。”她说。 她还穿着礼服,却毫不顾忌地和他一起逛起了超市,廉价的装饰物填满了他们的购物车。 然后是一个手忙脚乱的夜晚,他托着她才能把槲寄生挂得高高的,圣诞树的灯条在昏暗的客厅里微微闪烁。 她跳到地上,抬头看了一眼鲜绿色的槲寄生。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安德鲁看着她的脸,他的手已经扣在了她的腰上。 “怎么了?”她把目光落回他身上,那双褐色的眼睛如小鹿般。 “槲寄生。”他说,“你不能拒绝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低下了头。 但那个吻最后落在了她的嘴角。 他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他永远知道自己的位置,永远。 玫瑰花园 她把自己的INS账号打开,只有7个人关注的私密账号,头像是一只正扬起鼻子戏水的卡通象。 照片不多。 第一张是失焦的侧脸,倾斜的视角重现了当时的嬉闹,一定是有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上亲吻,才令她拍下了如此不稳定的一张照片,但仍然可以辨认出挺翘的鼻子与一片明亮的蓝色眩光。 第二张是一串散落的珍珠,滚落在白皙的胸膛上。 第叁张是前挡风玻璃里的落日,熊熊燃烧的太阳披着艳丽的火红色云霞向下坠落,带着永远不会燃尽的热情在银色的玻璃城市里冲向人群。 第四张是金色的卷,铺满了整个画面,灿烂的灯光如钻石般洒下,柔软的金色如初生的绿芽般生长。 第五张是绿色的瞳孔,里面仿佛有流转的星芒,长长的睫毛向外张开,犹如颤抖的羽翼。 比起每个女孩年轻时都会有的猎艳名单,它更像是只有摄影师懂的暗语集。如果说前面的五张是无法辨认的细节,是交出了一部分真实的自我,那么后面的所有照片都是爱。 熊熊燃烧的壁炉和两只翘起来的、穿着厚厚羊毛袜的脚。 戴着红色针织帽,正蹲在花园里种花的背影。 扛着来复枪,神情凝重的侧脸。 低着头逗弄小狗的黑发男人。 …… 她滑动的手忽然停在了一张合照上。 然后她点开了那张图片。 “我知道你什么都会,写歌、摄影、画画、打猎、拳击…当然了,这些我也会。”她靠着他的肩轻轻地说,“But I live for the moments and you live for life.” “你总是给我这样的感觉,”她忽然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种奇异的深绿色,像一片森林里的湖泊,一定是那些树将根深深地长入湖心,把所有自然都赠予他,他的眼睛才会如此吸引人,像漩涡一般,“你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你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捍卫自己的原则。”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很固执。”他的笑容有一种不属于成熟男人的随意,使他看起来如此天真。 她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轻轻摩挲了几下,无不哀伤地说,“有一天,如果你发现我是错了的那部分,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吗?” 他沉思的时候,神情里有一种异样的专注,宛如深不见底的沉潭,仿佛看不到尽头。 他想要说话,话语被她吻落。 那一刻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注定心碎,至少她还有勇气拥抱回忆。即使回忆是红色的玫瑰,每靠近一次便受伤一次。 或许她还在期望有一天他能走进这片,对他而言从未上锁的花园。 她翻回顶部,发现粉丝数变成了8。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忽然有些悸动,那个上下回环的数字如魔咒般让她欲触却离。 铃声忽然响起,她下意识地滑动接听。 “安娜,”男人的低音在耳边响起,“霍克利接受《CBS体育》采访时说有兴趣收购一支NFL球队。” 他似乎是在对着杂志一字一句地重复。 “他的助理在稍早前与我确认,那支球队就是VZ。他想和你谈谈。” 她没有说话,眼前闪过了那双蓝色眼睛。那双眼睛与另一双相似而不同的重合了。 “什么时候?” “今晚。” 白色的浴袍与燃烧的霓虹在她眼前消失了。 她的笑声透过电话听起来有些克制地挑逗,安德鲁的背上起了一层小毛刺般的战栗。 “真是一个好哥哥。”她冷静地说,将所有的情绪都收了回去,“谢谢你,安。” “不用谢。”他低声说,然后听着她挂断了电话。 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 他想了很多次会在什么样的场合下再次遇到她。 或许是巴黎的某场秀上,他明明在和女伴暗暗亲昵,却在抬头的第一眼便被秀场上的她吸引了目光。 或许是在训练场上,她戴着墨镜再次走过吹着口哨的混蛋,而他会只顾着看她却接不住飞来的橄榄球。 或许是在纽约的街上,他把滑板收起来准备过马路时,她开着车张扬地飞驰而过,他甚至忘记自己还站在马路中央。 但在那个破碎的早晨之后,他竟然一次都没有见过她。 世界原来真的这么大,大到两个人无法再偶遇一次,仿佛所有的幸运都在初次见面时花光了。 “Hey.” 当他向她走近时一切都变慢了,弦乐慢了,黑白礼服的服务生向他走来的步子慢了。灯光暗了,玻璃窗外的彩灯暗了,只有她明亮而美丽,让他连一个简单的词语都颤抖。 她转过头来。 “是你?” 帕特里克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轻轻喘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望向她的眼睛。 “毕竟和我有关,不是吗?”他挑了挑眉,神情桀骜,眼神却过于温柔。 安娜看着他的眼睛,“我想我需要重申一遍……” 帕特里克打断了她,他并不确定自己听到那些话以后会做出什么反应,或许他会毁了这个夜晚,但他不想失去这次久别重逢。 “我知道,我知道。”他说,“business only , alright?” 她嘴角勾起一点笑,帕特里克发现自己无法自制地跟着露出了笑容。 “所以,另一位霍克利先生呢?” “他,……他认为需要先让我与你达成共识,而我不想让他参与我们之间的谈话。”他斟酌着说,“所以他等会儿来。” “你想要转会?”安娜直接地问道。 “嗯……。”他说,“你知道,派瑞在决赛的表现很出色,而且这并不是偶然。” 在谈到那场比赛时他不再注视着她,而是垂下了眼神,看着她交迭的双手。那双手曾经抚摸过他,与他十指交缠。而现在他再也无法握住它们。 “我的哥哥认为,我最好修养一段时间,但我知道他会把自己锁定在四分卫的首发位置上。” 【我不会再给他上场的机会】 安娜想起了那个坚定的、低沉的声音,仿佛赌上了所有的一切,用永不回头的勇气换取十分钟的惊艳全场。 “是的,派瑞,他是一个…天生的四分卫。”她说。 “还记得吗,你也这么叫过我。”帕特里克轻轻地笑了,但他很快接着说,“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你哥哥愿意为了你出多少钱?”她说,服务生在此时上了前菜,她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带着酒窝的笑容,“你的合同还有两年,如果我把你摁在板凳上两年,你会毁约吗?” “那可是一大笔钱。”她笑着说。 “你会吗?”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问道,“实话,安娜。” 她注视着他,熟悉而陌生的蓝色双眼,仿佛风暴来临前的黎明,重重迭迭,又好像哀伤的羊羔。 “你的伤怎么样了?”她拿起餐前面包咬了一口,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会重新成为世界第一的,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仿佛在说他会重新让她爱上他的,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Look at me, take my hand.Take my whole life again.】 你愿意吗,安娜。 他的眼睛仿佛在问她这样一个无声的问题,那一瞬间她在那片浅蓝色的天空里看见自己过去的影子。 弦乐悠悠。 一盘沙拉被放在了他们面前。 安娜回过神来,她收回了那句几欲脱口的好。 “亚当,……”她忽然说,“他告诉过你,我和他睡过吗?” 她看着他陡然僵住的表情,慢慢地笑了。 - 兄弟肉正在准备,此处有个伏笔,以后会爆。 三个人的晚餐【微H】 他发现自己的目光从她遥远的脸上落到了黑色的天花板上,上面刻着繁复的、没有感情的花纹,冷酷而熟悉地压迫下来。在小时候,他严格的父母教会他的就是成为一个漠视感情、遵守规则的霍克利,“我不要求你出人头地,但你不能逾越界限”。 无穷无尽的孤独,无穷无尽的恐惧。 “哥哥呢,哥哥呢?” “只有你听话,哥哥才会来看你。” 黑暗的天花板下面是微弱的光。 橄榄球是他唯一能够挑战头顶那仿佛永远覆盖着他的、黑暗的天花板的光。 亚当是守护那一点光不被黑暗吞噬的人。 现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太阳,她的光过于强烈,吸引了他世界里的一切——他的光,他的哥哥。 他谁也不怪,问题是,他要如何选择。 “没有。”他听见自己说,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让我猜猜,你们之间只有一夜?” 安娜点了点头,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仿佛在重新打量这个曾经不满她与别人亲吻的男孩。 “你教会了我分享。”他低声说,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但他们都知道他在说庆功宴后的消防通道。 “我不想表现得很绝望,”金发男孩露出了一个与年纪相符的笑容,但蓝色的眼睛压抑着悲伤,“但在你之后我再没碰过谁。” “帕特,你想转会吗?” “是的。” 在简短的回答背后是沉默的告白。 我想离开你,因为你是吞噬一切的太阳,离你太近,我就会坠落,我正在坠落。 但我又不想离开你,因为没有人能离开你。 他在这矛盾拉扯的现实里痛苦。 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将他拽了回来。 “看来我来得很及时。” 是亚当的声音。 与计划一样,他在他摊牌的时刻出现,帕特里克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他们开始谈话只过去了十五分钟。 【你负责动摇根基,我负责连根拔起。相信我,帕特。】 “你们谈到哪儿了?”他在他身边坐下,帕特不动声色地前倾取出餐具,避开了他搭着的手。 亚当顿了一下,他的笑容仍然得体,仿佛一张英俊的面具,让安娜不自觉想起了那晚戴着洁白面具,却露出地狱般魅惑神色的男人。 她发现自己有一些兴奋。 面前是少见的景色。正值青年的男孩,还未褪去纯真,竞技与爱磨练的矛盾气质使他区别去他的哥哥,他的哥哥有与他极其相似的眉眼,却永远那么风轻云淡、令人忍不住伸手触碰。 叁个人的晚餐,没有人开口交谈。 她将餐前酒一饮而尽,酒精冲上鼻腔与眼眶,她舔去嘴角的残液,对上他的眼神。 她的笑容宛如黑夜里绽放的玫瑰,让他忍不住伸手折取。 但玫瑰并不是为他而开。 亚当迎着她的目光,不轻不重的声音带着笃定,在大提琴的独奏里听得一清二楚,“帕特想要留下,”紧接着是一处意味深长的停顿,“因为你。” “但我想让他离开,为了他。” 安娜挑了挑眉,她嘴角的笑还未褪去,“他在VZ,与他离开是一样的。” 她不去看帕特,只是盯着他。 “伤好以后,他仍然是VZ的首发,两年后,他自由选择续约还是离开,如何?” 她给出了一个对帕特里克而言最好的选择,但她给得太快、太轻易了。 亚当意识到她是一个很好的谈判对手,不仅识破了他的计划,还轻松地压制了他。 他成为被动。 “这是最好的。”他轻轻地说。 他未说出口的,是她心知肚明的。 你想要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刚刚。”她驰骋在他身上,手抵在他的胸口。 她是清醒的捕猎者,在离开后收割猎物。 他的眼睛变成深一些的蓝色,“不知道。” “我不爱他,甚至不喜欢他。”她微微喘气,媚态浮现,“但爱的反讽在于,你越不喜欢一个人,你越能够轻松吸引他。” 他在她起落的间隙里不时挺腰打断她的节奏,被她娇嗔着轻拍了一下。 “我不喜欢循规蹈矩。” 她经常锻炼,毫不费劲地撑起女上位,显然她也深谙此道,湿润的内壁便是情动的最好证明。 心会骗人,但身体不会。这也是为什么他喜欢性,却不喜欢做爱的原因。 他和她上床,对自己的弟弟毫无负罪感的原因便在于,她显然与他是同一类人。 但亚当此时还不知道,她并不喜欢他,却爱着另一个人。他并不喜欢她,却将无可避免地爱上她。正如她所说,越是漫不经心,越是轻而易举。 “你还没好吗?”她突然问。 几乎是同时,一股热流浇在因抽插而裸露的龟头上,他接住无力瘫倒的她,迟疑了片刻,轻轻地吻在她的后颈上。 然后他将她翻了过来,“看来你的运动量还不够大。” 他给她一些喘息的时间,埋在她体内没有动,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拨开遮着她脖颈的头发,那段洁白优美的曲线正引诱着他。 其实小时候,他在足球上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但作为长子,他没有帕特里克那样的幸运。 但现在他拥有选择的权力,永远。 他慢慢地靠近她,出人意料地热烈,点点红痕如雪上红梅般依次绽放。 她叫得很动人。 他的手滑过她的柔荑,惊讶、却又意料之中地发现自己喜欢这样温情的爱抚她。 他慢慢耸动起来,好像在一池春水里慢慢游动,忽然,春水变成深潭,他在顷刻间变成狰狞的恶龙,梅花被摔落枝头,娇声支零破碎。 离开酒店时已是深夜,他疲倦地坐进路边停泊的车里,吩咐道,“回去吧。” 车没有开,他对上后视镜里那双明亮的蓝色双眼,里面燃烧的是怒火还是失望,他一时无法判断,或许两者都有。 - 渣男贱女有肉吃。 兄弟战争 “为什么是她?” “我是男人,她是女人、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他顿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帕特的语气很平稳,但询问这个问题就代表他仍然愤怒、介怀。 窗外的夜色很浓,他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凌晨。 “帕特,你身上出现了一个问题。”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有条不紊地轻轻敲打着,以一种缓慢的节奏,“很大的问题。而我在试图帮助你。”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帕特里克无不嘲讽地说,他的胃下沉地如此剧烈,沉得像是坠入了离蓝色天空一百英里远的海底。 一场欺骗。 “你在说,我的爱是一个麻烦,……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些紧绷。 他听见亚当叹了一口气。 “帕特,帕特。”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可察觉的温柔,“她不爱你。她今天给出的条件是个陷阱。如果两年后你还愿意签续约合同,那么你完了。” “她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他回想起安娜说那些话时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没有发现自己敲打的节奏慢了几拍,“我敢打赌,你会发现那样的她非常性感。抓不住的、若即若离的、挑逗的、不是你的。” “因为她不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所以你永远没法忘记她,你欲罢不能。” “你始终回味那段感情,因为它不是任何一段平凡的恋情,它夹杂着占有欲、虚荣心。你永远忘不掉那时候,她属于你的时候。” 他的声音冷静而克制,帕特里克有些不可置信地想到,他听起来就像个该死的banker。 “你一定没有经历过爱。”帕特里克在他说完后轻声说道,“亚当,爱就是会让你发狂,让你懦弱,让你绝望。” 他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车子。夜色向后流逝,他向前行驶,直到酒店在后视镜里变成一点星光般微弱的存在。 他最后看了一眼,仿佛航海的水手抬头辨认星座的指引,接着说,“或许对你而言,和她上床没什么区别。甚至你想通过你的介入来…提醒我。” Fuck. Fuck. Fuck. 他无法不去想象他们在一起有多快乐,哪怕他们彼此都不喜欢对方,但他嫉妒,他嫉妒得想要揍他一拳。 “IT FUCKING HURTS.” 帕特里克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 亚当从他压抑的声音里听出了很多,一瞬间他以为他们又回到了小时候,他被禁了橄榄球训练,哭得脱力,连睡觉都皱着眉头。而当他放弃足球时,他甚至不被允许流露感情。 “我也是人,帕特。”他听见自己说,“我也会嫉妒。你要揍我也是对的。你总是能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事业、爱。” 他没有把话说完,事实上,说出刚刚那些话已经让他觉得自己不太清醒了。 “Never mind.”最后他疲倦地挤出一句,“我向你保证,今天是最后一次。” 车已经泊好,他在推开车门前问,“进来住一晚?” 帕特里克没有回答,但他缓缓摇了摇头。 于是他下车,往空荡荡的别墅走去。帕特里克摇下车窗,那一瞬间他以为他要被巨大的黑暗吞噬了。那层高高的、漆黑的天花板似乎就压在他的头顶。 他眨了眨眼,大声喊道,“嘿!” 亚当回过头来,他金色的头发垂到脸上,他不再是那个站在他面前的小男孩了。他们都长大了。 “没什么,”他嘟囔了一句,然后说道,“晚安。” 他当然不可能去乖乖睡觉,毕竟他的医生只说不能进行剧烈活动,但没有让他早睡早起。 虽然他对于自己的饮食、睡眠都有严格的把控,但,他失恋了不是吗? 他的意思是,他的前女友和他的哥哥睡了,不止一次。 帕特里克揉了揉脑袋,有些烦躁地拍在了方向盘上,背后忽然一痛,让他表情扭曲地不敢再有大的动作。 “Fuck.”他又低声咒骂了一句,如果让他的父亲听到,或许会禁了他所有比赛,但感谢上帝,他再也无法阻止他了。 最后要战胜的敌人是他自己。他要决定放弃什么,追求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两年的板凳是不是还算一个过渡期,让他不需要立刻面对痛苦的抉择。 人们总说,爱会过去,但你热爱的事情不会。 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安娜。安娜。她让他明白爱是刻在心底的伤痕,永远不会愈合、永远无法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这样彻头彻尾地输掉游戏的,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他把手机拿了出来,甚至不敢点进Whatsapp。那一天他把事情搞砸了,彻底。而她不是那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的人。 他在Ins的关注列表里找到了她。最新发的动态还停留在上周她出席的纽约时装秀时和另一个模特的合照。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亚当的话,“你会发现那样的她非常性感”。 是的,她的性感很高级,她懂得在镜头面前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她是个坏女孩。非常非常坏。 他的心空落落的了。 时间显示为凌晨叁点。他已经不知不觉又滑到了她Ins的最后,香奈儿的秀,他那时并不认识她,或许还在和其他女孩厮混。 他仔细地看着她,每一张照片都很仔细。 那是一张T台上的照片,她从楼梯上走下来时的抓拍,那时候她的眼神带着纯真的蛊惑,但帕特里克更喜欢她现在的眼神,强大、自信、性感。 他决定不再去想她。在一点酒精的帮助下,他会忘记她,然后睡个好觉的,但愿。 帕特里克正要退出Ins,却忽然在那张照片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黑发的男人。 法国南部 奥地利,施伦茨。 从魏因斯图贝葡萄酒馆向外看出去,无边无尽的雪亮得扎眼,从教堂叁叁两两出来的人裹着厚重的冬衣,慢慢地向燃着暖黄色灯光的家走去。 他退出Ins,把手机收起来,将酒杯里的酒饮尽,留下丰厚的小费,店主笑着点头。 他也笑了笑,然后戴上那顶陪伴了他好几年的针织帽,再戴上防风衣的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走出酒馆。 他顺着河边的道路向山里走去,穿过长满松树的陡坡后,人少了许多,只剩下呼啸的风,还有茫茫的孤独。 他提了提肩上沉甸甸的滑雪板,想到上一次他们从高尔塔尔山上如风一般滑落,白雪像蛋糕上的糖霜一样柔软轻盈,那种滑行无声无息,他们像鸟儿一样飞向自由的天空。 但现在他老了,也拒绝了她的陪伴。 他艰难地跋涉着,回想起他和她在其他地方呆过的冬天,几个?是两个。接着,他记起她的脸庞,几乎与山脉一样令他神驰向往,像樱桃酒里的樱桃,含在嘴里甜蜜而美丽。 维果已经记不得自己今年的岁数了,人并不是靠年纪活着的,而是经历。他和那个小女孩不会吵架,他喜欢她,但和他爱的女人在一起时,他们总是吵架,以至于最后不得不分开。 他曾经爱得太深,要求得太多,心力憔悴,那时候他还太年轻。爱哪有那么简单,既能不吵架,又能相互自由快活。 那也是个法国女人,离开巴黎前他们刚刚大吵了一架。 后来他一直和犹太女人厮混,希望她们那与她截然不同的外貌与性格能够让他忘记她,但这不仅没能驱散寂寞,反而更糟了。 于是他给她写信,告诉她那些从来没有办法摆脱的寂寞。 告诉她,有一次他在纽约街头买醉,遇到她,心乱如麻,几乎不敢上前,眨了眨眼才发现那只是一个模样有些相似的女人,另一个女人。和他睡过的每一个女人都让他更加思念她。 她是世界上仅有的一枚果子,如上好的牛乳,如玫瑰花瓣,如枫糖浆,叫他发狂。 他写了那么多信,她回了几封,只坚定地叫他永远不要来找她。 他在一次并购成功,狂欢了几天几夜的派对后,挣扎着扑倒在书桌上给她写信。 他的嘴里还有大麻的酸臭,他的身上还有凌乱的吻痕,但他疯狂地想念她。 将信件交还给寄信人。收件人——阿娜伊斯·阿贝尔·德·布尔瓦热,已故。 她将所有财产转赠慈善组织,只留给他在法国南部的住宅。在他翻看她的遗物时,他才明白,他的爱人不是得癌症而死的,她是伤心而死的。 因为她爱他,他却总是伤害她。 维果从回忆里抽身,继续攀爬这座高峰。 安娜总是崇拜他,觉得他是个很酷的男人,只有维果自己知道,他只是一个懦弱的小孩,不敢面对人群,生怕找到她的踪影,只有身处自然,才能让他平静。 只有平静,才能让他有勇气活下去。 * 维果·凯鲁亚克失踪两周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纽约,成为上东区茶余饭后的谈资。 “据说这位低调的富翁在雪山偶遇暴风雪,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酒馆主人。在一周音讯全无后其律师联络了搜救队,在封山搜寻的两周后警方宣布其尸体已被找到,根据其遗嘱进行火化后葬于法国南部的私人山庄里。 这位传奇人物在年少时变赚得……” 路易斯安娜开了静音。电视上女主持人带着得体的表情,涂着口红的双唇张张和和,一张他穿着黑色西服的照片印在一角,他看起来那么陌生,只有那双深绿的眼眸仿佛仍旧注视着她。 她爸爸说的没错,所有人都会死,意外都会发生。 只是她没有想过,最近一次听到他的消息,竟然也是最后一次。 她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冷。 “安德鲁。”他处理完突如其来的维果事件后来到公寓,兰斯给他开了门,“很严重。” 他昨天已经听说了她的状况,一旦牵扯上那个男人,安娜总是一团糟,但他从兰斯的表情里明白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或许与她爸爸去世差不多大。 “她没有吃饭吗?”安德鲁尝试冷静地换掉鞋子,但他根本做不到,他放弃了换鞋,直接走上二楼。 “比这更糟,”兰斯压低了声音,“她开始服药了…” “什么?”安德鲁惊讶地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兰斯看着他少见的情绪外露,迟疑却肯定地说道,“真的,她让我买的。” 安德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兰斯懊恼地辩解道,“嘿,她是我的老板!” “你应该打我的电话。” 兰斯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没有吗?根本没打通好吗?” 安德鲁的脚步顿了一下,“是我的错。” 但他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接过他手里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他从法国飞回来,现在是纽约时间晚上八点,一个她不会选择睡觉的时间,屋子里却一片黑暗,一股大麻的酸臭味窜了出来。 安德鲁咳嗽了几下,把壁灯打开。 一个身影陷在沙发上,轻轻抽搐着,桌上的烟筒还在燃烧。 他闻了闻烟筒,烟草很纯,她应该是没有经验,吸过头了,才会这样。 安德鲁把还沉浸于幻觉的安娜抱起来,她没有任何反应,瞳仁很大,尽管看着他,却没有焦距。 “放点温水,fuck,快!”他撞开浴室的门,想要把她放到浴缸里,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兰斯冲上去将水温调好,水龙头里瞬间流出干净的水来。 “需要我……?”他局促地问道。 “这里留给我,”安德鲁抱着她,注视着水位线,声音恢复了冷静,仿佛刚刚的失措只是他的错觉,“你把窗户打开通风,收拾一下。” “好。”兰斯很快退出了浴室。 他把水龙头拧上,脱掉她身上的外衣,轻轻地把她放进温水池里。 她叫了一声,宛如小兽的悲鸣,从刚才开始对外界动静一无所觉的她终于有了反应,不住地咒骂着。 “没事的,没事的,安娜。” 安德鲁紧紧抓着她的手,从她的低喃来看,她认为自己就要被海水淹没了,从咒骂到哀求,她始终捏着他的手。 不知道这样捏了多久,又叫唤了多久,她终于冷静了下来。 “水……水…” 安德鲁从旁边的水管里接了一杯冷水递给她,她的嘴唇刚刚沾上水,就吐了出来,几乎都是苦水。 她没有进过食。 安德鲁把她抱起来,她嘴角的赃物沾上了他笔挺的西服,她整个人软踏踏地缠着他,像是抱住了救生圈。 “维果,维果…混蛋,混蛋。” 她开始愤怒地捶他,但很快又不舍得似的紧紧搂着他。 安德鲁抱着她,伸出另一只手取下花洒。 “自私,虚伪,没有责任感…” “是,我自私,虚伪,没有责任感。”他一边说着,一边冲洗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那么美丽,却因为那个男人而染上哀伤。 “不,我是说…安娜!” 安娜口齿不清地说道,她紧紧闭着双眼,仿佛这样就能不落泪。 “你以为你拥有一切,你知道…事实是什么吗?事实是,你不是特别的,世界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 “你以为…你好看、聪明、有钱——很有钱!情人无数…但你一点都不幸运。” “呕…” “你很恶毒。你最恶毒的地方就是,你长得很好看,很聪明,很有钱,所以世界对你格外垂青,你理所当然,以为这就是宇宙运行的规律。” “放屁!你是个很聪明,也很恶毒的女人。你玩弄别人的感情,维持自己那副天真而多情的牌局。只有维果的存在,让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他活着的时候,你总是安慰自己,他伤害了你,他欠你,这样就能弥补你欠别人的份。他没有欠你,是你自己欠自己,你害怕对自己负责,害怕对别人负责,所以你…一直不敢承诺忠诚,这样就没有压力,没有争吵,也没有爱…” 在安静的水声里,她终于痛哭出声。这是安德鲁第一次见到她哭。 “我爱你。” 他知道她听不到这句话,但他还是轻轻地抱住了如同出生婴儿般无助的她。 半个小时后,安娜摁着巨痛无比的太阳穴,把一袋子的烟草扔进垃圾桶。窗外吹来的夜风驱散了房间里如影随形的酸臭味。 她裹着浴袍看向窗外。 安德鲁走到她身边。 “在我痛苦的时候,世界还在转。”她淡淡地说道,视线落在街角滑滑板的青年身上,他们带着兜帽,其中一个玩了一个花哨的动作,却猛地摔到地上,被他的好友扶起。 “以后你也会继续好好活下去的。”安德鲁说,他试图开一个玩笑,“毕竟你的体检很正常。” 从她的表情来看,这个玩笑应该失败了。 “有一件事。”他接着说,罕见地有些迟疑。 安娜看向他。 “他把那栋山庄留给了你,我去看过,事实上,我刚从那儿回来。”他快速地说道,“那儿有一片非常美的葡萄园,他雇了人打理,却很少去住。在遗嘱里——” 她动了动嘴唇,显然是想说些什么,却制止住了自己。 于是安德鲁接着说道,“他还说,” “希望你能记住我。” “这可真够残忍的。”在几秒的沉默后,她笑着说。 她的脸色那么苍白,眼里的光却那么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