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瑞士卷「1v1」》 "下次别这样" 岑岑:「糟糕,未婚夫说他不喜欢我。」 橙子:「???」 岑岑:「我偷听到的,逛街碰巧遇到他和朋友在吃饭。」 岑溪给闺蜜发完这条信息,就放下手机到浴室洗漱。 隔了一会儿回来,再次打开手机,她被满屏的感叹号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唬住。 橙子:「 ! ! !」 橙子:「 !」 橙子:「他要不要脸!」 岑溪脸上还敷着面膜,她下午刚做的延长甲打字不方便,才回了一句别激动,程敏敏的视频已经火速打过来。 为避免程敏敏情绪更加激动,她一刻不敢耽误,很快接通。 贱不贱啊,他什么意思? 程敏敏还在店里没回家,头上黑色的帽子微微发皱,满眼疲惫,看样子应该是忙了一天。 她对着手机一顿输出,骂了半天才注意到岑溪从始至终没开口,脸上的面膜服服帖帖,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程敏敏放缓语气,傻岑溪,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家长都见了。叔叔阿姨不是已经在选婚宴的场地了吗? 岑溪也正犯愁,接下来该怎么办。 为什么偏偏让她在这时候听到陈泽瑞说不喜欢自己,哪怕早一个星期也好啊! 他们在一起两年了,对待这段关系,岑溪是谨慎又谨慎。 周围人有过太多血泪教训,间接导致她对婚姻持有悲观态度。 遇到陈泽瑞之前,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恋爱、结婚。 恋爱后,她努力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讨好他的父母,小心提防周围的潜在竞争对手,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 都这么谨慎了,怎么还是会被男人骗!没有爱,她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岑溪想把陈泽瑞的脑袋按在地上,大声质他,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到底在骄傲什么。 幸好,她一向看得开,要是陈泽瑞给不了她理想的婚姻生活。那,她就换个人。 卧室的门从外面推开,陈泽瑞平日很准时,今天却晚到家半小时。 你回来了,泽瑞。将脸上的面膜揭下来,岑溪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就已经把视频挂断。 在和谁打电话?他皱皱眉,像是不高兴,在客厅叫了你好几声也没听见。 抱歉。她蹙起眉头,嘴唇向下略微一弯,边说边走上前接过他的西装外套,敏敏找我商量分店投资的事,一时说得入神了,没注意听,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分店?陈泽瑞解开领带,低头看她,怎么突然想做生意。 嗯,刚好手里有闲钱。岑溪跟在他身后走进浴室,臂弯上的西装顺手搭在马桶上。我原本打算确定下来再告诉你的。 卧室里的浴室干湿分离,陈泽瑞脱光衣服,背对着她在淋浴间洗澡,两人只隔着一层透明玻璃。 他的身体一览无遗,岑溪今天却没什么心情看。 她垫脚坐上洗漱台,睡衣下光洁白皙的小腿勾在一起,一晃一晃的,双手撑在两侧,说话的音量比淋浴声大一些,恰好能让他听见。 前段时间房价上涨,岑溪父母卖掉一套闲置的房子,赚了八十万。 老两口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把这笔钱分成两份,一份给了岑溪,一份存起来,打算等岑溪的弟弟大学毕业再给他。 我和我父母提了,他们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钱放在手里,不如做点投资。 水声停了,陈泽瑞围上浴巾走出来,站在岑溪旁边吹头发。 岑溪见他不说话,有些无聊,用指甲上的钻划过他的腰侧,顺着人鱼线摸到浴巾的边缘。 还想继续往下,突然想到他说不喜欢除了在床上之外的地方,有太多的身体接触,岑溪适时停下。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没提前和你说。 吹头发的声音在这时候停下,陈泽瑞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有水珠滑下来,弄湿了岑溪的手。 她不太开心,把手伸回来,偷偷在衣服上蹭干净。 陈泽瑞没说话,从镜子里观察她的背影。她贪凉,在家里喜欢穿吊带款式的睡衣,布料滑溜溜的,今天也是。 岑溪不解,身子稍稍往后倾斜,手撑在身后,歪头看他,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 你白天没接我的电话,我还以为你的手机坏掉了,可你的微信头像换了三次。 岑溪面上平静,心里脏话能装满一箩筐。 陈泽睿对待谁都是克制、疏离,一副不近人间烟火的样子。岑溪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和他相处以后才知道,他身上离谱的掌控欲。 平时乖巧得像小白兔一样的人,不接电话,也没有任何解释,足够让他难受一天。 下次别这样。 岑溪笑容得体,没有一点破绽,抱歉啊,泽瑞,我会注意的。 舔他的喉结 这个话题点到为止,陈泽瑞没有多问。 岑溪从洗漱台上下来,抬手接过他手里拿着的吹风机。 你今晚回来的迟了些。她尽力扮演温柔体贴的女朋友角色,身体亲亲热热贴近他,是出什么事了吗?有没有吃饭? 陈泽瑞刚想回答,热风自下往上吹过,一缕头发挡住眼睛,很快被拨开,岑溪还很细心地擦干他眼皮上沾到的水痕。 她替人吹头发的动作不熟练,出风口长时间固定在同一块区域,听到他的抽气声,才从镜子里收回视线,看见他耳后的一块皮肤都被热红。 岑溪心里一惊,慌忙关掉吹风机,向他道歉,哎呀,没烫到吧! 听见他语气干巴巴地说没事,岑溪才继续为他吹头发,出于烫到他的愧疚,她比刚才认真了很多。 平时陈泽瑞是不大喜欢她做这些事的,说来有点怪,他们是一对有点距离的未婚夫妻。 陈泽瑞对情侣同居生活好像有一套自己的标准,虽然没有白纸黑字一项项列出来,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分得清清楚楚。 岑溪不是每一条都赞同,例如给对方涂身体乳,互相为对方吹干头发,还有早晨一起刷牙,这种无伤大雅,还能够增进感情的小事他都不喜欢做。 很显然,不赞同也无济于事。她反抗的声音太小,简直像蒲公英的种子落在地上。 陈泽瑞顽固得可怕,一句明明一个人做这些事更快,为什么非得挤在一起就回绝了她。她不明白有什么拒绝的必要,但也不甚在意,都随他去。 今晚真怪,害得她想早点睡觉都不行。 岑溪把哈欠吞回去,眼睛里逼出生理性的泪水,眼眶里一片润泽,看起来泪汪汪的, 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困得不行。 手里的活儿怎么就忙不完呢,她的手腕都酸得发颤,也只堪堪将陈泽瑞的头发吹个半干。 岑溪在心里又给他画了一个叉,不体贴。 第二次吞下困倦,她忍无可忍,关掉吹风机,象征性地摸摸他的发梢,吹太干会影响发质的,你又不爱用护发精油,吹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说完又绕到他前面,困到没有精神做出高兴的表情,还是努力睁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睛缀着微翘的长睫。 她眼里有水光,是不久前被自己强硬逼回去的困意,用另一种方式出现。本来该是疲惫,这样看上去倒像里面盛满喜悦,是她拆开心爱的礼物时那种眼神。 她凑上去,献上今天的晚安吻,只亲到脖子上的皮肤,岑溪犹豫了一下,又伸出舌头舔一下他的喉结,才柔声开口对他说晚安。 实际上,岑溪只打算随便贴一贴,但嘴唇从他脖子上挪开的时候,她意识到,不够亲昵,和她往常腻人的程度相差太多。 岑溪可没打算现在就立刻让他察觉到,自己今天在场,还一个不小心听完了他和朋友说的话。 所以即使不太想,她还是这么做了。 是的,她不想亲他。 暗地里,岑溪有脑补过一出大戏。 假如,她是说假如。白天听见陈泽瑞说的那些话,她没有躲开,反而大大方方蹬着她十厘米的细高跟,扭着胯上前,把他面前那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杯子举起来,用力挥出去,液体稀里哗啦全部泼在他脸上,然后潇洒地丢下一句,我们完蛋了。 再回家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包好,让他回家只能看到一个空了一半的衣橱,对着空荡荡的往日温馨小家,追悔莫及,最好还能痛哭流涕。 不过好可惜,她没有穿高跟鞋。她怕逛街会累,穿的是最舒服的一双平底鞋,说不定这也是她没有走过去的原因之一。 电视剧里,遇到这种场面,导演都是从鞋跟往上,一直拍到精致的头发丝,哪有人穿个宽松大T恤去甩人的。 再说了,这么做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呢?以陈泽瑞的性格,真的会追悔莫及吗? 别人只会无所谓地笑笑,说她爱而不得,玩不起。她可不想留下这样的名声,而且,最近房价涨的这么厉害,合适的房子很难找的。 所以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事故现场,仍旧心情美滋滋的按照提前预约的时间,去美甲店换了新款美甲,还一只手贴了两颗钻,又闪又亮。 但不可否认,她的心情的的确确被影响到了,比如,好不容易去了一趟自己期待已久餐厅,什么都没吃就灰溜溜离开。 岑溪发觉,她心里很抗拒和陈泽瑞有身体上的接触。她讨厌靠近他,就是从听到那些话开始的,而现在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烈。 所以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心态有所不同,在与他舌吻和替他撸一次之间,岑溪选择了第三种——舔他的喉结。 够暧昧,够亲密,结束的还很快。 亲完以后,陈泽瑞却没有回吻,而是直接扔了浴巾,转过她的身子压在镜子前。 大手一撩,她的吊带睡衣就滑到脚踝,身上只剩一条白色的蕾丝内裤。 岑溪这时候再思考,舔喉结是不是也太过火了,显然已经来不及。 对镜后入 陈泽瑞把她抱起来,三两下就脱掉她身上仅有的内裤。 喂喂喂!在他出手之前,岑溪连忙摆手,不要嘛,内裤,不要丢地上,挂……挂起来。 陈泽瑞照做。 还有……睡裙,捡起来。 陈泽瑞在失去耐心的边缘。 岑溪委委屈屈,今晚是第一次穿嘛。啊! 陈泽瑞手指探入甬道,搅动几圈才抽出来,弯腰把地板上的浅粉色小吊带捡起来,妥善放置在一边,可以了吗? 岑溪这才点点头,低眉顺眼,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 陈泽瑞让她分开腿跪在洗漱台上,随后掌心按在她的后腰,调整她腰部下伏的角度。 岑溪睁开眼就是自己赤裸的身体,手肘撑住镜面,呼出的气体让镜子蒙了一块雾蒙蒙的水汽。 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却能清楚看见双腿被摆弄成极其羞耻的姿势,像是预备着随时承受操弄。 她有点难为情,别开脸。看见他丢掉避孕套的塑料外包装,她看向垃圾桶,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纸盒。 岑溪松一口气,最后一个避孕套已经裹在他身上,今天总算不用磨蹭到很晚,一次就能结束去休息。 陈泽瑞从旁边的柜子翻避孕套前,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浴巾,意思是让她垫在膝盖下,明天还得上班,腿上带着伤不好。 现在避孕套已经戴好,岑溪还是慢悠悠,不肯挪动。 一定要这个姿势吗?岑溪不情不愿,仰头看他。 陈泽瑞贴得太近,她身后的肉茎高高翘起来,硬邦邦的顶端戳在她的大腿根,避孕套上的润滑液滑腻腻的还有点冰,全都黏在她的皮肤上。 你想在地上也行。 那还是算了吧,岑溪无奈接受。 陈泽瑞做爱很安静,但希望她叫出声,这是岑溪自己发现的。 他的手摸上岑溪的奶子,五指分开,大大咧咧按在赤裸的乳晕边缘,拢住一只乳揉捏。 岑溪哼了一声,听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不满意她的反应,指腹下陷,另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下巴,食指伸进她的嘴里,扣开牙齿,揪着舌尖搅动。 她忍耐几次,不让自己喊出声,掐住乳尖作乱的手越发过分,她终究没撑住,含糊不清的呻吟还是断断续续泄出。 唔,不……不要。 陈泽瑞这才满意,弯下腰,安抚性地咬住她脖子后的软肉,用牙齿慢慢地磨。 托住奶子的手指略微施力,松开手,红痕立刻浮现,乳肉像波浪一样晃动。她的身上很容易留下痕迹,错乱的指痕遍布她不会外露的肌肤。 因为困,岑溪不怎么有兴致,但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胸被他掐在手里,精神还是小小的振奋了一下。 在这方面,他们一开始算不上多有默契,也是磨合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今天的契合。 他轻而易举勾起她的瘾,对准,没入。 啊……容纳来得太突然,即使身体已经准备好,岑溪的手臂还是抖了一下,从镜子前打滑,险些磕到头,脖子后那块被他含在齿间的肉扯得生疼。 好疼。 陈泽瑞松开牙齿,退出一点,见她撑不住,干脆摆正她的肩膀,把她的手抓过来,压在后背。 对不起。他看着脖子上的牙印道歉,身下不停凿入。 一手便能环住她的两只手腕,轻轻一拽,岑溪的胸口越发挺起,被撞得不停往前耸动,乳肉上汗琳琳的,触到镜面,跳动的形状都被留在上边。 深进几次,缓解了短暂的难耐与初入的胀痛,岑溪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主动回头吻他的下巴。 好乖。陈泽瑞失笑。 "唔……好大,溪溪快吃不下了" 听他说好乖,岑溪突然就觉得没意思,好不容易燃起的兴致顷刻间熄灭。 所以氛围都被破坏,真的好没意思。 她收回吻,连带着所有情动,专心低下头,敷衍的哼唧一声,当做回应,而后咬牙喘息,再重也忍着。 可以是好乖,也可以是好烦,你们别问了。 岑溪提醒自己,要闭上眼睛啊,这里有镜子呢,可不能让陈泽瑞看到自己在翻白眼。 爱的时候,就小乖、小宝贝的,哪个词汇动听,便一股脑掏出来,一句句哄着。不爱,就弃之如履,朋友多提两句都厌烦。 当然,不是爱情的爱,更不是心爱的爱。他们之间,如今和爱沾边的,只有做爱的爱。 岑溪不会到现在还拎不清,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要真这样蠢笨,也难怪她要被男人欺骗感情。 她性欲冷淡,水液悄无声息干涸,交合处逐渐艰涩难行,浸不透的茂盛花枝,自然会枯萎。 夸颜色娇艳,赞气味芳香。他不是在用爱灌溉她,希望她成长得更好,只是想从她身上索取短暂的欢愉。 甬道内层层迭迭的软肉,原本像是会咬人的小口,主动收缩吞咽他。 此刻却成为完成任务式的,全然地承受,没丝毫类似于身体愉悦的反应。 陈泽瑞甚至在她身上察觉到微小的排斥,岑溪的身子越来越往前缩,远离他,腰与臀呈现出漂亮的弧度,是完全不属于他的美丽。 怎么了?陈泽瑞卖力挺入几次,她大腿发颤,明明承受不住,可整个人依旧是懒懒的,不肯动,逼急了也只发出几声微不可闻的低喘,今天湿得好慢。很累吗? 他停下来,透过镜子看她。 岑溪的丸子头松松散散扎在脑后,随着两人的动作,已经快要散开。 几缕发丝从头顶垂下,额头两侧的绒毛被汗水打湿,黏在两侧。 岑溪脸色潮红,眉头紧皱,细看额间布有细腻晶莹的汗水,一副被涨满、弄坏的样子。 她的身体还沉浸在绵长的余韵中,檀口微张,向外吐气。 怎么……怎么不动,泽瑞,你好了吗?她没怎么投入,见他停下,以为结束,惯例地收缩自己,延长两人的快感。 穴内的肉茎还硬邦邦插在深处,不见疲软,虽然今天没有特别舒服,只略微有一点点爽到,舒爽的感觉也是转瞬即逝,稍微有点可惜,毕竟膝盖都跪痛,怎么能浅尝辄止。 但睡前小甜点,有一点也就能够满足,多了第二天她的腰会酸痛。陈泽瑞是老板,她又不是,明天还要上班。 怕他赖在里面又要再战,她准备自己抽出来。 看见她分开腿,手摸到交合处扶住根茎,身体慢慢往前抽离,陈泽瑞脸都黑了,挺腰撞进去,整个肉茎入到最深处。 他的手按在她的腹部,收紧,肉茎入到头,还继续往里顶,她的小腹隐隐凸起一块,隔着一层肉,他好像能在她身体里摸到自己的存在。 啊……突然又怎么了,好深,我有点痛…… 再躲,人就要钻到镜子里了,镜子是会吃人吗?陈泽瑞不悦,沉声说道。 岑溪暗道不好,她还以为把情绪收敛得很好,没想到会表现得这么明显。人真的很难骗过自己。 你在讲鬼故事吗?她笑意盈盈,用脸颊快速贴一下他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臂,镜子里的她,眉眼带怯,眼里含了一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莫名开始烦躁,不喜欢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直白问她,你不想做吗? 岑溪撑起腰,上下摆臀,主动把撤出一截的肉茎吞回去,声音夹着喘息,又娇又怯,当然不是啦,泽瑞,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怎么会不想。 不过,要是真被镜子吃掉了怎么办,溪溪离不开你。泽瑞…… 陈泽瑞蹙眉,以后别说这些,没有人会被镜子吃掉。 嗯,以后都不会说了。靠她自己完全吞入有些困难,岑溪只好求助他,唔……好大,溪溪快吃不下了。 好难受,老公……你动一动。 岑溪。陈泽瑞咬牙,动作狠厉,次次撞到最深处,不许乱叫。 "先松一松,让我排出去一点,求你了……" 别……别这么重,以后不叫就是了,你不要这么深,慢慢的好不好…… 后入的姿势太霸道,岑溪吃不消,心中怨怼他在发神经,出口的低吟却故意夹着嗓子,自动去掉含有脏字的部分。 啊……要被撞坏了,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弄得我好痛。呜……求你……快射给我,都射给溪溪……好厉害,弄得我好舒服。 陈泽瑞的动作又密又重,岑溪已经有点混乱,困意飞走,脑子里想的东西都被撞得四散。 她暂时忘记自己心里怄着一口气,放出声尽情地呻吟,享受身体上的快感。 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喊得陈泽瑞身下又胀大一圈。 他低吼一声,挺胯加快冲刺的速度,想把心里无端的烦闷抛开,你真是。 真是什么?一句话有头没尾,岑溪才懒得猜。 他今晚怎么了,陈泽瑞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她拿走吹风机的时候没有拒绝,为什么被她舔一下就连几步的距离也等不及,在浴室里就急忙把她剥干净,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横冲直撞。 他完全不讲究技巧,只靠蛮力,岑溪连求饶的功夫也没有了。 下腹爽到痉挛,交合处更是一团糟,透明液体一股股地喷涌而出,又随着他的插送被堵回穴里,又胀又痛。 快感还在蔓延,她承受不了太多,开始哭叫。大腿根部、垫在膝盖下的浴巾都湿淋淋一片。 破掉了……岑溪哭声凄惨,手被他抓着,挣脱不得,她讨好地侧头伸出舌头和他接吻,声音黏黏糊糊,先松一松,让我排出去一点,求你了,肚子……肚子呜呜呜…… 她咬破了陈泽瑞的嘴唇,疼痛与血腥味让他找回一点理智。 肚子?肚子怎么了。 痛,肚子好痛,你要肏坏我了。岑溪在他身下哭吟,脖颈处被他磕破皮的伤口,手腕处一圈红印,只怕她的膝盖同样不会好到哪去。 陈泽瑞松开她的手,她马上托住自己的腹部,缓解坠感,声音无辜可怜,泽瑞,你好过分,都弄痛我了。 过火的情事不是没有过,但都有个度,陈泽瑞眸色加深,不可置信自己竟失控到这地步,连她的哭喊也不管不顾。 他动作缓慢地抽出肉茎,穴道内的嫩肉也被扯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液体顺着茎身稀里哗啦喷出,过量的摩擦让穴口变成深红色。 水液流出来,暧昧淫靡,陈泽瑞呼吸粗重,将她整个人翻转,摆成坐姿。分开她的腿,挂在臂弯,没留给她喘息的机会,又密匝匝填进去。 岑溪还在调整呼吸,被他入得颤抖,整个人一惊,抬起屁股往上缩。 她几乎是悬空被他抱在身上,全部的力量都压在交合处,液体还没能全部排出,又增添新的,岑溪觉得自己块要被撑爆了。 好晚了,你快点弄完去休息好不好?岑溪快累晕,还得耐着性子,装作温柔体贴,事事为他考虑,要是不小心超过睡觉的时间,你会失眠。 陈泽瑞不理,照旧不管不顾冲撞。 泽瑞,我给你吃奶子,射……射给我,呜呜,好厉害,快射给我。岑溪挺起胸,把红果送入他口中,嘴里说些没羞没躁的话。 这回陈泽瑞出奇的受用,两边换着来,吮吸得啧啧作响,身下有快射出的征兆。 岑溪看到希望,更加卖力夹他,好厉害,我要被你弄死了,奶子也被舔得好舒服。 几十次深凿,陈泽瑞将她悬空抛送,就着面对面深拥的姿势,嘶吼着射出。 事后,避孕套是岑溪处理的,她很累,但还是挣扎着抢过来亲自检查。 面对他疑惑的表情,岑溪知道自己太激动了,不过她也只是笑笑,企图糊弄过去,你先洗澡。 一个普通的清晨 背对着他,岑溪用两指夹住避孕套,把浓稠的精液都挤到前段储存液体的地方。 陈泽瑞量很大,沉甸甸一囊袋,岑溪看得胆战心惊。怪不得发了狠弄她,算一算,他们大概也有一周没做。 即使温热的液体没有从避孕套内漏出来,岑溪也不敢大意。 为保险起见,她趁着陈泽瑞还在清洗身体,顾不上看她,往套里灌清水。 水漫出来一些,里面的东西混入水中,洒落在掌心,看起来凌乱不堪,像是精液射在了她的手里。 她调小水量,凑近仔细检查,确定避孕套没有破洞,才利落地打上死结,然后丢弃。 手指上黏糊糊的,岑溪好奇地放在鼻子下轻轻吸气,剧烈运动过后,忽然闻到奇怪的气味,让她不自觉干呕。 她嫌弃得立刻伸手到水龙头底下,反复打泡沫,每根手指都搓洗好几遍才罢休。 干嘛呢?陈泽瑞已经洗好,正用毛巾擦身子,见她磨蹭半天还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干嘛,满脸不理解,进去洗洗。 岑溪擦干净手背残余的清水,揉揉腰,猝不及防看见他身下昂首的肉茎,硬挺挺翘起来。 她心有余悸,条件反射一般,立刻觉得肚子疼,挪到一边,用手指捏起马桶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他,把衣服穿上呀。 陈泽瑞睨了她一眼,没理睬,径直走出去。 真是莫名其妙,她想。 他的作息非常固定。岑溪从浴室出来,钻进边上空着的薄被。一开始还能听见他翻身时的布料摩擦声,不到十分钟,他的呼吸声就变得很有规律。 他睡觉很安分,睡着以后,整个晚上都不会再挪动。 岑溪爬下床,蹑手蹑脚绕到另一边,从桌上摸到自己的手机。 躺回床上,打开聊天页面,看到两个小时前,她匆匆挂断电话后,程敏敏发的信息。 橙子:「陈泽瑞回来了是吗?」 橙子:「别忍,记得把你的巴掌甩在他脸上。」 橙子:「打人我可以帮忙。需要肩膀也可以给你靠。」 每一句话后面都配上三个流血尖刀的表情,看起来很有气势。 岑岑:「放心啦,没事。我暂时不会这么快跟他撕破脸的。」 程敏敏没有回信息,岑溪也就放下手机,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她想了想白天发生的事,只觉得荒诞。陈泽瑞说不喜欢她,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还是最近才突然不喜欢的。 跌入梦境前,她迷糊中突然想通一些事。 戒断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别说陈泽瑞陪了她这么久,哪怕是只小狗,两年的相处,她也舍不得说不要就不要。 想通以后,她便原谅自己不果断分手的决定。 岑溪知道,分手需要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她只是在等自己习惯。 * 早晨七点,她被准时叫醒。 陈泽瑞已经把房间的窗帘打开,光线照在床上,她想继续睡也没办法。 换衣服的时候,她摸到脖子后面的伤口,骂骂咧咧地把丸子头拆开。 岑溪对着镜子龇牙咧嘴,托他的福,在35℃的高温天气,她必须披头发上班。 泽瑞,早上好。进入陈泽瑞的视线范围,她换上标准笑容,在他对面坐下。 陈泽瑞回她一句早安,接下来,两人一直到吃完也没再说话。 一套陈泽瑞式的,标准的早餐流程和上演哑剧差不多。 和以往每一个普通的清晨一样,岑溪会安静吃完盘子里的早餐。 饭后两人各自收拾,准备要带的东西,出门前他们一般会亲一会儿。 但今天,岑溪以他嘴巴受伤为由,拒绝他的亲近。 他们工作的地方不在同一个方向,她一直是自己开车去上班。 午休的时候,孟女士给她打电话。岑溪那会儿刚吃完外卖,见时间还早,就到公司外面接了。 溪溪呀,妈妈最近看了几个特别好的酒店,跟你爸爸一起选了三个,很适合办婚宴,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 孟女士笑呵呵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中气十足,隔着手机,岑溪也不敢造次,如临大敌。 "泽瑞,你到家了呀" 什么婚宴?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你这孩子,当然是你和泽瑞的。你们晚上要是有空,就一起选一选。泽瑞这孩子这么忙,哪有时间管这些,你也是,自己的事不知道上心。 我们几个长辈先给筛选出来好的,泽瑞要是觉得有合适的就说,确定了,妈妈就得赶紧把定金交上。你们年轻人哪里会知道,现在这种好的酒店都要提前很久排队的…… …… 叽里呱啦一长串话说下来,岑溪两眼发黑,孟女士一口一个泽瑞,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亲热。 好的,妈妈。不过……岑溪正襟危坐,做好胡编乱造一通的准备。 直接坦白是不可能的,但继续商量婚事也不行,万一到时候什么都准备好了,她还怎么跑,孟女士最好面子,无论如何都会阻止她。 不过什么? 就…就是。她的脑子飞速转,咽下口水,大热的天惊出一身冷汗,声音没什么底气,大概……可能不会在酒店办婚礼,也不会有婚宴,太俗了,我们想两个人去旅行结婚,最近在年轻人里很流行的。 不办婚宴怎么行,亲戚朋友那边怎么说,不行!我没办法跟你那些叔伯交代,这不是为难人嘛,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家,又是你的主意? 是泽瑞,是他想这样…… 岑溪默默祈祷,希望孟女士不要去问陈泽瑞。 嗐,怎么没提前知会一声,害我们白费这么多功夫,旅行结婚也得早点做准备,你们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结婚证也不去领。 妈,你放心啦,其它事情虽然没确定下来,但我会结婚是肯定的。你让我慢慢想想,结婚的事怎么能草率,又不是赶鸭子上架。 结婚是肯定的,只不过时间、对象都不确定。 她也不算骗人吧。 好说歹说,岑溪才哄得孟女士安心挂电话,要他们尽快做出旅行方案。 她又一个人在楼下坐了会儿,心里更加怨恨起陈泽瑞。转念想到他嘴唇上,那个昨晚被自己磕破的伤口,岑溪心里突然觉得很痛快。 活该,活该!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睁眼说瞎话。 * 我要怎么办啊。 岑溪一下班就躲到程敏敏的咖啡馆,这个点客人不算多,两人坐在角落里聊天。 时间太晚,她怕睡不着,不敢喝咖啡,程敏敏端给她一杯特调柠檬水。岑溪百无聊赖地戳着杯子里的柠檬片,一脸茫然。 还能怎么办,直接跟阿姨摊牌,难不成你真想跟他结婚。 当然不可能,你知道我的。岑溪叹气,猛吸一口柠檬水,我知道我和陈泽瑞没有那么合适,可是我…… 住嘴!我就知道你是傻子。岑溪,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程敏敏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生气,一把摘下帽子,攥在手里,要我说,你就该立马甩了他,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以前说过什么? 我当然记得。 岑溪当然记得,那时候她九岁,刚上四年级,开学第一个月,父母第三次吵架。 这次闹得尤其凶,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那会儿弟弟岑川才五岁,被吓得缩在衣柜里不敢出来。 是岑溪把他拽出来,抱着他踏在碎玻璃上跑出去,逃到程敏敏家。 程妈妈给她上药的时候,岑溪都没有哭,晚上和程敏敏躺在床上聊天,她却哭得凄惨。 她说:我一定要找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结婚,他可以不用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但他必须是喜欢我的。 不然会很可怜的,就像我爸爸。妈妈一点也不喜欢他,所以他们才总是吵架。 当时年纪小,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还很幼稚,但有个模糊的概念刻在她的脑子里——要喜欢她。 可是陈泽瑞不喜欢岑溪。 你既然都记得,还在犹豫什么? 岑溪整张脸埋在她怀里,没有哭,声音异常冷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敏敏,我舍不得。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程敏敏递给她,你自己决定。 岑溪调整好情绪,接通,声音甜腻,泽瑞,你到家了呀? 情绪瞬间转换,连程敏敏也要赞叹一声变脸大师。 "你为什么要凶我" 岑溪的决定她不会干涉,但眼前的场面……确实难以形容。 这是刚在感情里受伤的人会发出来的声音吗?程敏敏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去后面小仓库和员工小郑一起盘点材料。 没人在边上听,岑溪更放得开,说话对面没有反应,她只好又娇柔做作一番,对他撒娇,泽瑞,你怎么不说话呀? 人的心境真的很重要,她以前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撒娇的声音恶心。 在哪? 陈泽瑞记挂着岑溪上周提醒他的事,今天特意提前从公司离开,还在路上提前订好餐厅。 可回到家,推开家门,哪里有她的影子,只有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陈姐,独自在厨房忙进忙出。 陈姐是他母亲请来家里,为他们收拾家务和做饭的阿姨,年纪不大,四十出头,人很和善。 两人都不喜欢晚上家里有别人在,因此陈姐一般只负责做早餐,在工作日的中午做便当送去公司给陈泽瑞。 晚饭他们有时候会出去吃,大多数时候是自己弄,陈泽瑞和岑溪都会做饭,一个掌勺,一个在旁边打下手。 陈姐看见他,从厨房里走出来,陈先生,还有一个菜在锅里,过十分钟就能吃饭。 岑溪呢?他去卧室里看过,没人。 哦,对了,岑溪让我跟你说一声,她晚上不回家吃饭。 她去哪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没跟我说。可以吃饭了,你先吃,碗筷放桌上我明天来收。 陈姐忙完就离开。 陈泽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看着墙壁上的钟表转动。 天色渐暗,远处一抹橙黄晚霞,随时间流淌,逐渐消逝于地平线。 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过去一个小时,岑溪没有回家,更没有主动联系他。 早上出门前,岑溪动作夸张地避开他的吻,虽然嘴里说着担心伤口,可她后退时频繁眨眼睛,躲闪的意味那么明显,分明就是在说谎。 午休她又一反常态,没有在特定的时间给他打电话,他把手机丢在一边,依旧照常处理工作,只略微有点不习惯。 他以为中午是有事情耽误了,她才没打电话,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又在忙什么。 陈泽瑞无端烦躁,他压下情绪,平静一些才给岑溪打电话。 接通以后,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着急,刻意声音冷淡地问她到哪里了。 我在敏敏这。岑溪笑笑,又告诉他,一会儿要和闺蜜去看电影。 岑溪,你看看时间,现在是九点。 岑溪不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九点了。 现在回来。 不行,已经约好了。我不是让陈姐告诉你,今天我会晚一点回家吗?明天是周六,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敏敏出去。你就自己吃晚饭,让我在外面玩一会儿嘛。 陈泽瑞见她是真的忘了,有些生气,发信息很难?为什么要别人帮你转述。 怎么了嘛,泽瑞,你为什么要凶我。 岑溪声音委屈,陈泽瑞觉得自己做错了,正想要道歉,又听见她说,我又不是在外面乱说什么对不起你的话,晚一点回家也不行啊? 你什么意思,下周妈过生日,我们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买礼物?现在又扯到哪了。 哎呀!岑溪一拍大腿,我忘记了,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再回家是来不及了,她和陈泽瑞约好直接在店里见面。岑溪担心这个点不好停车,打算把车留给程敏敏,自己打车去购物中心。 挂断电话,她没急着走,先去仓库帮忙数外带咖啡杯的余量,又磨蹭半小时,才动身离开咖啡馆。 在计程车上,她把备忘录里晚八点,挑礼物这一条删去。 往下翻看,顺手把十七号,阿姨的生日也删掉。 "好想在这里被你插,站着一定进得很深" 姑娘,你地址没错吧?司机看着手机里的地址,转头询问岑溪。 没错,您就往这个地方去,在商场门口的红绿灯把我放下来就行。 不是买东西吧,这个点儿,过去也该买不上了。 是买东西。岑溪说。 司机大叔预估得没错,岑溪时间掐的刚刚好,下车的时候商场已经停止营业。 五个未接来电,三条短信。 陈泽瑞早就挑好礼物,在停车场等她。 走去找他的路上,岑溪想到他一个人生闷气,就觉得高兴。 她知道自己在做没有意义的事,甚至不如小孩子过家家。 对方惹自己不高兴了,就用一点小把戏让别人也不高兴。 很没意思。 车停在很里面,她找车花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看见他的车,眼前还有一大段距离。 小跑一段,气喘吁吁地坐进副驾驶,岑溪边系安全带边道歉,对不起,路上太堵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阿姨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这件事难道怪我吗?陈泽瑞忍耐多时,怒极反笑,质问她。 我哪有怪你的意思,你为什么要生气?堵车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陈泽瑞向来讨厌别人迟到,他认为守时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今天他等了一晚上,说话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听,岑溪能想到,也就不觉得自己会接受不了,反而还因为他的生气暗爽。 手机呢?陈泽瑞突然问。 在包里。 带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今晚怎么了,我都道过歉了,还这么凶。 我说的是道不道歉的问题?岑溪,你现在难道连最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 他是生气,可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因为岑溪迟到生气,这个认知让他更生气。 陈泽瑞怕自己再待下去,看着她无所谓的态度,会忍不住做一些过分的事。 你要去哪?很晚了。 岑溪跟在他后面下车,以为他气到要徒步回家,其实他只是找了一面墙靠着。 泽瑞,你别生气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岑溪走到他边上,晃晃他的手臂,你要一晚上都在这里站着吗? 惹他生气也太容易了。 陈泽瑞没理她,岑溪看了看周围,走上前,身子几乎贴上他,踮起脚,语速慢悠悠在他耳边说:你好幼稚啊。 凑这么近,陈泽瑞闻到她身上有咖啡豆的香气,她今天没有涂口红,嘴唇的颜色很浅,一张一合,带有柠檬清香的温热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 感觉到他的变化,岑溪轻声笑了。 为什么这么生气还是会硬啊,泽瑞,裹在裤子里不难受吗? 她的手按上去,轻轻往下压,听见他哼了一声,又扯住他的领带,溪溪帮你拿出来好不好,想在这里被你插,站着一定进得很深。 陈泽瑞想,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岑溪弄疯。 这样的动作,调情意味十足,岑溪轻车熟路拉开裤链,他瞳孔急剧收缩,慌忙伸手制止。 住手,这里是停车场。 停车场又怎么了?岑溪挣脱他,手伸进去,隔着内裤抚摸他鼓起的一团,别撒谎,你明明很喜欢。昨晚在浴室你有多兴奋你忘了么?不会有人来的。 她向下扯开内裤,肉色茎身脉络凸起,蓬勃欲出,陈泽瑞的呼吸沉重,喉结上下滚动。 手心钻进去,五指圈不住灼热源头,她皱眉,忽而又笑,笑容如稚童。 好烫,这么大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塞进裤子里的,你不怕被别人看见吗? 别说了,松手。他濒临崩溃,被撩拨得胸腔升起烈焰,急于宣泄。 周围静无人声,喘息在空旷停车场内回转,又砸回他自己身上。 鼻尖空气混杂潮湿的尘土气息,是久不见阳光的阴冷窒闷。 这个角落里,热意腾升。 女孩的手还在抚摸,动作生疏,尖利的美甲不时划到他脆弱的囊袋。 疼痛刺激他的神经,手臂上青筋暴起,腹部绷如硬铁,全身感官被岑溪一手控制,要生也生,要死也不过一念间,呃…… 你很少这样叫。岑溪抬头看他,要全部拿出来吗? ……松手。 内心在叫嚣,眼眶胀痛,不理智的声音在怂恿他,就在这脱光了肏她,肏到她满地爬着哭叫求饶,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 失控与理智,只在一线徘徊。 你可以推开我,但你没有这么做。岑溪盯着他的眼睛,彻底把他放出来,你很喜欢,对吧? 停车场抱操 岑溪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短款连衣裙,腰部修身设计,鱼尾裙摆遮到大腿中间往上一点。 她个子高,且胜在比例好,一双腿又长又直,裙子下露出的大片肌肤白皙紧致,陈泽瑞看得喉间发紧。 嘴上拒绝,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不自觉挺腰迎合岑溪的抚弄。 岑溪手心捧着龟头,指腹揉搓顶端的小孔,把漏出的清液体抹到柱身。 你骗不了我。好硬,会不会戳进子宫,我怕痛,受不了的。 撒谎,她哪一次是没肏进去的,分明再硬也能容纳,连根部都能严密堵住穴口。 陈泽瑞破坏欲高涨,忽然施力按住她的臀压向自己。 啊。岑溪细声惊叫,手中的性器直戳到腹部,隔着裙子贴在身上。 你别后悔。 后悔什么。她笑,眉眼间沾染春色,泽瑞,不摸摸我么?内裤都要湿透了,好难受,一碰到你就会湿。 她的裙子正好方便他触碰、侵犯,拨开腿心的小片布料,他伸手进去,阴蒂硬挺,往下碰到一手的水,如她所说,早已经泥泞不堪。 足够湿润,他直接往里插入两根手指,温软穴肉顷刻缠上来,水液顺着手指被勾出体外,他曲指再探入,旋转几次,专注抠弄不平滑的一块褶皱。 岑溪受不了,大腿痉挛。 啊……好涨。她配合地呻吟,手指缓慢的上下撸动肉茎,呼吸声、喘息声交缠,湿润粘腻。 她很快高潮,喷了陈泽瑞一手心的水。 你的手指好厉害啊,不知道是不是……她缓了半分钟才恢复过来,用虎口在肉棒上转动,力道比会让他觉得舒服的大小要重,他的喘息声更明显,比这个还厉害。 他们的身体贴得很近,从远处看不过是男女相拥,没有人会发觉,男人腿间偾张的性器高昂着头,对自己的欲望毫无遮掩。 你别哭。陈泽瑞咬牙,抽出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威胁道,今晚最好能一直这样笑。 我好怕啊……她做出害怕的表情,眼睛里却是挑衅,一脸坏笑,你要轻轻的呀。手腕好酸,什么时候能射。 用手我射不出来。 听他这么说,岑溪附在他耳边给他提了一个建议,才说出来,就被严词拒绝,不行,停车场里有摄像头,你想被看见吗? 不会的,我的裙子能遮住,没有人会看见,我们试一试,进不去就算了,你是不是担心自己站不住。 他受够这张喋喋不休的嘴,想用吻封住,最好只能从里面听见接吻的搅动声和她在床上的求饶声。 低下头,只蹭了蹭鼻尖,岑溪反应很大,直接挣脱他捏住下巴的手,缩进他的外套里,不可以。 又躲? 嘴唇上的伤口好了才能亲。 陈泽瑞没说话,气压很低。 下一秒,他抱起岑溪,让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岑溪忽然被抱起来,啊了一声,很快被他捂住嘴。 他放下手,直接拨开内裤插进去,岑溪还没反应过来,他大出大进几次,撞得她上下颠簸。 她软得说不出话,倒在他颈窝处,小声哼唧,让他轻一点。 暂时缓解了瘾,陈泽瑞就着这个姿势,一边肏一边走到车子旁。 压在车门上重入一次,撞开宫口。 岑溪痛呼,受不了他突然发疯,蹬腿想要逃走。 不许动。说完,他把岑溪放进后座,关上车门,直直插进去大开大合狠肏几十次,次次连根拔出再连根没入。 她除了哭叫呻吟发不出别的声音,也不敢喊得太大声,要控制音量,以免招来保安。 啊……太深了,腰,要断了。 不不不……不要压肚子。岑溪身体剧烈颤抖,交合处又酸又涨。 他的手按在上面,让她有失禁的冲动。 这地方终究不方便,陈瑞泽见她高潮,便抽出来,用手快速摩擦,射在裙子上。 她浑身透出粉红色,脚趾蜷缩,身上的黑色裙子上,几道精液,痕迹明显。 突兀,淫乱。 归家中途,他下了一次车,再回来手里提了一兜子避孕套。 岑溪那会儿裹着他的外套在后座哭,陈泽瑞抹掉她的眼泪。 别浪费了,一会儿还有的你哭。 —— 拜托在看的朋友们多多留言(磕头了) 电梯内插入 车刚停稳,岑溪慌忙打开门跑出去,顾不得擦掉裙子上的痕迹,一味地闷头往家的方向去。 她脚步急促,好像后面有豺狼虎豹追赶,跑慢一点就会被吃掉。 按理说,这个时间不会碰见其他住户,但岑溪还是很小心地压住裙摆。 裙子下未着寸缕,内裤在车上就被脱下来,陈泽瑞当着她的面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又变态又神经。 大腿内侧都是她自己流出来的水,有的被他磨成泡沫黏在阴蒂上,奔跑时液体湿答答往下坠。 她很怕漏出来会在地上留下痕迹,腿心发颤,收缩穴道企图留住那些液体,但腿间依旧不停的有淫水流出来,沾满整个阴阜。 陈泽瑞疯起来比她更恐怖,想到他在车上说的话,她按电梯的手都在颤抖。 身上腻得难受她需要洗澡,需要好好按一按自己的腰。 今晚真是玩大了。 不后悔是假的,她的穴现在还痛,但她很快找到借口安慰自己,疯就疯吧,他们还能这样疯几次? 她不时回头看,好在一直到电梯门关上,四周都很安静,没有人追过来。 岑溪松了一口气,她决定要把陈泽瑞锁在卧室外,看他还能威胁谁。 高兴不过片刻,下一秒,电梯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进电梯。 跑什么?陈泽瑞放下手里装有避孕套的袋子,向她走近。 电梯内的空间顿时变得狭小,岑溪一直往后退,他步步紧逼,将她逼到角落里无路可退,手顺势撑在她的后腰。 他们离得太近,空间逼仄,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无限放大。 电梯……有摄像头。她偏过头,声音小小的,腿软得快站不住。 陈泽瑞笑了,扶稳她快倒下的身子,你也知道有摄像头,现在怕了,刚才疯什么? 他想到被岑溪躲开的那个吻,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又试探着靠近,鼻尖相触。 亲我。他说。 岑溪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提起这茬,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脖子。 陈泽瑞要吻回去,她捂住嘴巴,摇头,你还没好。 两人的位置调转,岑溪站在前面,双手交迭放在胸前,脊背微微弓起,像喷泉下坠的水流。身体贴在一起,连他胸腔的起伏,岑溪都能清楚感知到。 他拨开岑溪的头发,舔吻昨晚留在脖子上的伤口。 被舌头含住的那块皮肤又湿又痒,在吮吸声中,她无助地闭上眼睛,听觉变得格外敏锐。 拉链滑动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比他的威胁更让人恐惧,岑溪的身体不自觉颤抖。 湿成这样?岑溪,别抖,让我找找……哪里最敏感。 肉棒完全被裙摆挡住,肆意横行,一下下戳在穴口周围。 高潮过后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岑溪频繁摇头,险些哭出声,指甲恶狠狠在他的手背抓挠。 他不为所动,顺着粘腻液体滑动,刻意放缓抽送的动作,缓慢撑开甬道。 穴内紧致温热,刺进去半个龟头便动弹不得,卡在穴口,他只好艰难抽出,换一个能够深入的角度。 噗呲—— 唔不……不要。 抵达所在楼层,门打开前的一瞬间,陈泽瑞摆胯插进去。 啊……岑溪难受得曲起腰,不受控地要往前倒在地上,疯子……陈泽瑞,你这个疯子! 身体前倾,本意是躲开,却不慎让臀部靠得离他更近,看起来反倒像是迎合。 别这样……回去,回去再做…… 强制内射 岑溪被他抱起来,脚尖着地,一条腿往上抬,悬在空中,陈泽瑞几乎是提着她走出电梯。 临走还不忘把地上的避孕套捡起来,拿在手里。 肉茎牢牢占领甬道,随着走路的动作,龟头撑开深处的穴道,一下下往里刺戳。 失重感太强,岑溪捂住嘴,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呻吟连续不断从指缝飘出。 好胀……呜呜放开我,太满了…… 她仰头大口喘息,陈泽瑞推着她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带给她爽得头皮发麻的强烈快感。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她的哭声逐渐变大,比羞恼更多的是隐秘的刺激。 岑溪掐住拦在自己胸前坚实有力的手臂,用尽力气抓出痕迹,泪眼婆娑地哀求道:我痛…… 快到了,嘘。陈泽瑞也不好受,肉茎被夹得生疼,浑身的肌肉绷紧,汗水从暴起的筋脉滴下。 电梯到玄关,短短几步路,她觉得自己死过去一回。 脚踩到地面,肉棒从体内抽出,身体顿时失去支撑的力量,岑溪浑身瘫软,直接跪倒在地面。 磕痛膝盖,她呜咽出声,陈泽瑞想去扶她起来,被一掌拍开。 他也不恼,只是没再管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期间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岑溪。 陈泽瑞脱光自己,又伸手剥去她的裙子,她的反抗可以忽略不计,很快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裹不住胸前绵软的浅色内衣。 跪好。 听见他命令式的语言,岑溪被呵住,意识到他连卧室都不打算回,想直接在这里肏她,抽泣着往前爬。 我不要在里,不要做……啊! 陈泽瑞抓住她的脚踝拽回来,分开她的腿,以跪姿钉在原地,挥手拍上她的屁股。 现在说不要迟了,还爬,要我把手绑起来吗? 岑溪呜呜地摇头,下半身动弹不得,就这么跪着,肩膀下沉,碰到大理石地面。 被压在玄关处挨肏的滋味不好受,他从身后顶入,岑溪觉得肚子抽痛一下,随后快感来势汹汹,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沙发,浴室,飘窗,这晚陈泽瑞抓着她在好几个地方疯狂纠缠。 中场休息时,他们甚至点了外卖。吃完宵夜,他又精力充沛地扑上来。 一整晚,他们用空一盒避孕套,后半夜岑溪看见他伸手就哆嗦。 没用,才几次就哭成这样。 陈泽瑞去客房抱来两床新被子,他们原先盖的那两张垫在飘窗上,被她失禁喷出的尿液浸湿,已经不能再要。 岑溪没力气和他说话,随便扯过来一张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缩到床沿。 见她迷迷糊糊的,陈泽瑞忍不住问:还记得刚才在床上那次,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另一侧的岑溪睁开眼睛,蓦然清醒。 她没有回话,陈泽瑞以为她睡了,就没有继续问,过了一会儿也睡着。 听见他规律的呼吸声,岑溪转过身,黑暗中,隐约能看见他五官的轮廓。 她记得。 今晚陈泽瑞一反常态,把以往不肯尝试的姿势、地点都试一遍。岑溪被眼泪蒙住眼睛,什么也看不清,除了呻吟就是哭求。 他射了也一直埋在里面,没有抽出去,在岑溪大腿根抽搐时小幅度进出,慢慢厮磨来延长她的快感。 高潮的余韵缠绕着,酸涩饱胀,她没有力气,躲不开他凑上来的亲吻。 他今天好像尤其喜欢亲她,她的舌头被含在嘴里搅动,啧啧水声暧昧回旋。结束的时候,岑溪脸颊都酸了。 最后一次,他们回到主卧中央的床。 陈泽瑞没有带套,深肏到宫颈,用力抽动后腰,在她胸口上留下很多痕迹,有牙齿咬的,也有手指掐的。 胯部不停冲刺,猛烈抽插几百次有余。 意识模糊中,岑溪察觉到他想做什么,嘴里哭喊着不要,满脸泪水,使出浑身力气伸手推他的腰。 不可以……不要…出去…… 射出前,陈泽瑞强硬掰过岑溪的下巴缠吻十几分钟,堵住她所有的抗拒。 他破开宫口将精液射进去,强制内射。 大股大股的精液强劲灼热,她被射得发颤,眼前白光炸裂,高潮持续好几分钟,尖叫着,深吻中用牙齿磕破陈泽瑞嘴唇上结痂的伤口。 肉茎死死占据宫颈口,她动弹不得,手从他的腰滑落,什么也没能阻止。 陈泽瑞高潮后的声音低哑性感。 岑溪,我们要个孩子。 下周妈过完生日,我们就去领证。 岑溪瞪大了眼睛,才平缓下来的心脏狂跳不止。 只觉得恐怖。 "陈泽瑞疯了,说要让我给他生孩子" 周六,陈泽瑞会自己先起床,让她多睡两个小时。 岑溪早早醒来,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昨晚他射在体内,又语出惊人,说要领证、生孩子,她吓得一晚上没睡着,差点连夜跑出去买药。 身体疲惫却无法进入深度睡眠,一晚上反反复复醒来,这种感觉很折磨人。 任何微小的动静都能影响到她。 她知道身边的人起床,打开柜门,找出外用消炎药,朝她走过来。 药物被细致地涂在腿心,岑溪小心遮掩自己醒来的事实,却在他用指腹将药膏推入阴道时,被凉得哼了一声。 抹药的动作停了,她以为自己的拙劣演技被识破,可他只是用手拍了拍她的胸口,睡吧。 早晨思维迟钝,岑溪正缓慢思考着,突然浴室门轻声关上的啪嗒声,叩响她脑子里的警报。 她扶腰从床上下来,忍着酸痛套上长裙,快速离开卧室。 陈姐正将男主人的早餐端去饭厅,看见岑溪一脸憔悴地走出来,嘴里哎哟了一声,吃惊道:溪溪起来了。 岑溪一般会在假期多睡一会儿,早餐放久太久口感、味道都会变差,因此陈姐通常是先煮一份给陈泽瑞,然后收拾干净卫生,才开始做她的。 饿不饿?要不先吃陈先生这份,我现在给他重新弄一个。说完,陈姐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外出的衣服,溪溪,你是要出去吗? 岑溪点点头,嗯,不用煮了,我出去一趟。您忙完了就早点回家休息。 出门前,她又叮嘱陈姐把药箱里的叶酸和钙片拿去丢掉。 过期了吗? 她走到玄关处换鞋子。弯下腰时,脑海里莫名闪过昨晚的画面,短暂脸热,不过很快就恢复镇定。 没有过期,只是以后不用吃了,扔掉吧。 最近的一间药店还没营业,岑溪从网上下订单买药,直接送去程敏敏的咖啡馆。 外送的紧急避孕药比她先到,程敏敏看见订单上的电话号码,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陈泽瑞疯了,说要让我给他生孩子。 她还在出租车上,司机听见她的话,以为不小心知道客人的什么大八卦,偷偷竖起耳朵,从后视镜看她。 探究的眼神让人不舒服,她不想再说,挂断电话。 这时候另一个电话正好打进来,来电显示是陈泽瑞,本来没打算理会,但想了想,还是接了。 你去哪了? 陈泽瑞洗完澡出来,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已经不在。以为她肚子饿,先出去吃早餐,于是穿好衣服去客厅找她。 谁知转了一圈,最后是从陈姐口中,知道岑溪十分钟前出门的消息。 没说去哪,甚至没和他说一声。 岑溪回他,去找敏敏。 下次,要说一声。 他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岑溪听出来了,却只觉得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的缘故。 你在浴室,不想打扰你。 陈泽瑞哑然,隔了一会儿才说: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很累,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困。 早餐呢? 和敏敏一起吃。 早点回来。 ……我挂了。 一段再平常不过的对话,陈泽瑞却是后来才明白,她没什么波澜起伏的语气不是因为困倦,而是一种失去沟通欲望的冷淡。 她到咖啡馆的时候是早高峰,店里忙得热火朝天。 程敏敏先看见她,指了指后面,示意她进去等。小郑不在,早班堂饮的拉花只有她自己会,脱不开身。 岑溪掀开帘子走进去,操作台后面是仓库。和仓库隔开的一小块地方摆着桌椅,员工平时就是在这吃饭。 店里有简易的洗漱池和一次性牙刷,岑溪刷完牙,在员工放置私人物品的储物柜上,看见自己买的药和一份给她买的粥。 她喝完粥,草草扫一眼说明书,就着温水吞下药片。 —— T_T呜呜好冷清啊,日常求留言 周六超过十位朋友留言的话,周日双更可以嘛(拜托啦) 应付陈泽瑞让她觉得有点累 店里很忙,岑溪自己呆在仓库里,用手机看租房信息。 两个小时后,程敏敏终于能停一停,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趴在桌上。 岑溪和中介约好看房时间,记在备忘录里。 小郑怎么不在?她来得勤,店里的员工都认得,尤其小郑,是从开业就一直工作到现在的老员工。 辞职了。别提她,说了我就来气。 辞职?岑溪收起手机,捏捏她的手,给她放松肌肉,小郑昨晚不是还和你一起打烊吗? 谁说不是!程敏敏的手握成拳头,越想越气,将靠背软枕捶出一个坑。 昨晚还在,结果今天凌晨给我发消息说想结工资,要辞职回老家。我以为她家里出事了,二话没说就同意她离职,知道她家离得远,还特意多发了一千块钱给她当回家的路费。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早上来店里才知道,她把小李两兄妹也带走了! 岑溪不解,但看她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知道事情肯定不一般,你别急,慢慢说。 她挖我墙角。根本就不是要回老家,她是准备自己开咖啡馆。要不是小李过意不去,发信息告诉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哪有这样的人啊,偏偏在我盯分店装修的时候做这种事。 她停下来顺了顺气,生无可恋道:城北那边一天也离不开人。这边又一下走了三个,我简直分身乏术,今天只能让装修队先停工,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办。 其实培训新员工也不难,店里的设备上手很快,只是……分店开业以后需要一个信任得过的人,我本来是打算让小郑到城北分店当店长的,现在……唉。 那……我可以吗?岑溪犹豫着开口,从投资人变成合伙人,怎么样?不过我得等一个月才能参加程老板的培训,擅自离职,赔偿金很贵的。 她原先就有过辞职的计划,和陈泽瑞分开,她更不可能留在现在的公司。 * 小郑他们走了以后,咖啡馆只剩下程敏敏和另外三名员工,没人交接班,大家都累了一天,第二天还得早起,咖啡馆只好提前打烊。 招到新员工前,大概都只能提前结束营业。岑溪担心她情绪差,没回家,自告奋勇留下来陪她。 晚饭由她负责做,程敏敏外出采购。 等她风尘仆仆从便利店扛了一箱啤酒回来,岑溪才想起,应该知会陈泽瑞一声。于是她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外面打电话。 泽瑞,今晚结束的可能会有点晚,我留下来和敏敏一起住。 ……你出去了一整天。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高兴,晚一点也没关系,回家。 为正式步入婚姻生活做准备,半年前,他们开始同居生活。 这半年,除去极少数的、难以预料的意外事件,让他们不得已分隔两地,其余时间,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一整天。 发生了一点事,敏敏需要人陪。大概会玩到很晚,我不想回家吵醒你,你好好睡。 我晚一点去接你,或者等你回来再睡。陈泽瑞想到今晚也许要一个人睡的这种可能性,觉得胸闷。他坐不住,走到阳台,在哪?给我地址。 不好。岑溪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语气和缓地拒绝他。 应付陈泽瑞让她觉得有点累。 泽瑞……阿姨周日早上会过来,我回家太晚,闹得你睡不好,明天阿姨看见你的黑眼圈会不高兴的。 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可我没有信心不会。阿姨好不容易才接受我一点,我不想让她对我印象不好。明天我尽量早点回去,好不好? 通话以陈泽瑞丢下一句随便你结束。 他这样,岑溪反而觉得轻松,不用再纠结到底是自己想象力过于丰富,还是他演技精湛。 这晚程敏敏和她聊了很多,从她开店,到岑溪搬出去,再到眼前的事。 真的想好了么? 嗯?岑溪疑惑,以为她说的是辞职的事,你忘啦,辞职报告已经在包里了。 我问的是分手,真的没可能了? 嗯。 会不会有误会。 岑溪摇头,不愿意再多说。 没有误会。她很清楚,她只是不想成为谁的最佳选项。 凌晨三点,睡意迟迟不来。 程敏敏翻了个身,没完全清醒,嘴里咕哝,睡不着呀…我好困,你也早点…… 嗯。岑溪挪过去,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靠在她的腰上,闭着眼睛呢喃,会习惯的,总会习惯的。 好舒服……唔…要酸死了…… 商人之间大多有些错综复杂的联系。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是沾亲带故,就是有过生意往来。 岑溪是恋爱后才知道,自己顶头上司的父亲和男朋友的爷爷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 如果她和陈泽瑞结婚,上司就成为她逢年过节都要见面的长辈,这对岑溪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以说是坏事。 坏处在于,她的心理素质不够强悍,明明是经过层层选拔,通过正规流程得到这个岗位,可因为多了这一层关系,她总担心会被扣上关系户的帽子。 没有享受过这个便利,若要白白受这个委屈,岂不是太冤了。 有意无意的关照也让她很烦恼,此刻,上司手中的黄色信封里,装有她连夜赶出来的辞职报告。 这么突然,是工作遇到什么问题?怪大伯疏忽了,你先拿回去,我给阿泽打个电话。 岑溪僵在原地,寒毛竖起,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幸好她最近撒谎的功力颇有进益,脸不红心不跳都是基本的,一句我怀孕了,想给泽瑞一个惊喜,麻烦您帮我瞒下来惊险搪塞过去。 顺利递交辞职报告,像是达成某种目标,岑溪的心情变得很好,回家看到摆臭脸的陈泽瑞也觉得顺眼不少。 她从程敏敏家回来后,他就很怪。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在外面有很多收不回来的欠款。 卫生间门口,他们一个要进去,一个要出来,默契在这种没必要有的时刻,出现的次数最多,两人让了好几次都差点撞上。 岑溪是那个要进去的,还有点急。 你停一停,不要动,我从左边进去。 伸手比划时,睡裙的肩带不慎垂落,一侧乳房半露未露,边缘饱满圆润,她一走动,便轻晃摇摆,粉色乳晕躲躲藏藏,看不清全貌。 岑溪面不改色,提起滑落的肩带,绕过他站的位置,径直走进卫生间。 * 洗漱完,岑溪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他忽然出声,今天是周一。 她半梦半醒,恍然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好敷衍着,我知道今天是周一,明天周二,得上班。 岑溪! 他的声音陡然增大,这回是真的把她的瞌睡虫吓走,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别这么大声,你吓到我了……想说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好了……别喊,好困。 岑溪把被子拉高了一点,遮住耳朵,蹭了蹭软乎乎的枕头,夏日阳光炙热,被褥晒得舒舒展展。 卧室冷气充足,唯独盖在身上的被子热烘烘的。 脑袋缩在被子里,呼吸时鼻端充满阳光晒过的味道,好像沉入云端,被柔软地包裹起来。 她的嗅觉得到极大的满足,舒服得眯起眼睛,你说,我在听。 岑溪爱扯被子,陈泽瑞睡眠又浅,稍微有人碰一碰就要醒。 同居以来,他们一直是分两床被子睡,不管睡前如何赤裸纠缠,最后都是各回各窝。 所以她现在轻轻松松就能缩到床沿,和他扯开一大段距离。 陈泽瑞确实有很多话想说,可看见她这个态度,一句完整的话也搜罗不出。 他转过身去,沉默许久,久到岑溪又要睡着,他才冒出一句,你最近对我很冷淡。 要怎样才是不冷淡? 闻言,岑溪没了困意,起身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掀开被子,胯坐在他大腿上。 凉凉滑滑的手从衣摆探进去,顺着肌肉线条往上摸。 陈泽瑞瞬间绷住,身体的温度逐步攀升,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急促,你做什么? 岑溪甩开他的手,有些散漫,这样才是不冷淡么? 她穿着内裤,在他身上自慰,用腹肌慢慢地蹭,一开始不得其法,尝试换了几个角度,才尝到妙处。 啊……好硬…受不了了… 陈泽瑞咬牙,身体绷紧,腹部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下去。 真的生气呀……岑溪这才分出注意力给他,咯咯地笑,用手指描摹他嘴唇的形状,昨天阿姨有没有问,你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第二次抚到下唇结痂的伤口,她的指节被陈泽瑞含入口中,啧啧吮吸,咬合加重,指纹处刻下他牙齿的形状。 啊……咬痛我了。皱皱鼻子,故意将手指上的牙印给他看,你不许再动。 手臂微微颤抖,撑在他的肩胛处,岑溪咬着嘴唇,小幅度前后摩擦,刺激着敏感的阴蒂。 好舒服……唔…要酸死了…… 小腹酸得受不了,情动的液体从腿心流出来浸湿内裤,岑溪仰头低喘,居然就这么哼哼唧唧地蹭到高潮。 听她娇喘,陈泽瑞下腹胀痛,而罪魁祸首自己蹭舒服就开始犯困,正打算从他身上下来。 他眸色加深,透出危险的气息。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用手指插而已,好响…… 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粗暴地插入,肏翻她。 他知道从后面挺入的滋味有多好。 这个姿势插得最深,岑溪的甬道最大程度地为他敞开,媚红穴口无意识收缩,涌出大量粘腻湿滑液体。 布满褶皱的嫩肉会主动吸附住茎身,在他抽动时撑开,毫无保留地容纳、吞咽,这时候龟头很顺利便能插入宫口,将精液射进去。 欲望高涨,他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毫无防备的岑溪。 爽完,岑溪短暂进入贤者时间,脑袋懵懵的,一片空白。 她慢吞吞的从陈泽瑞身上下来,用后背朝向他,边揉腰边低头在床沿找自己的睡衣,全然不知身后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想到这样蹭也会高潮。液体全部糊在私处,腿心湿热粘腻,很不舒服,岑溪想去洗一洗,顺便换掉身上那件被弄湿的内裤。 准备洗澡,衣服便没必要穿。布料揉成一团抓在手里,伸出腿要下床,脚尖才触碰到地面,就冰得缩回床上。 她捂住胸口,回头,我去洗澡,空调温度有点低,你调一下。 卧室壁灯的光线昏暗,她转身眯起眼睛在地上找自己的鞋。 腰弯起来,形成微小的弧度,白皙光洁的背部被倾泻而下的发丝遮住大半,越发让人看得不真切。 不用。他坐起来,低声说。身下性器蠢蠢欲动。 可是我有点冷。岑溪皱皱眉,觉得他性格坏。 发脾气难道就要冻死她吗?看来一会儿还是去隔壁睡好了。 我的意思是,不用洗澡。 什么?可是我……啊! 岑溪想说自己湿湿的不舒服,不清理干净睡不着,话没说完,就被人拦腰抱回床上。 说是抱,似乎拽更合适。 他力气太大了,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发力,肉棒抵在臀后,浑身硬邦邦地把她压在身下,从脖颈往上舔。 被迫趴在床上,耳朵里只听得到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被他舔弄出的啧啧水声。 岑溪知道他这个状态意味着什么,生无可恋地放弃挣扎。 关于性爱这回事,他们从前保持着一个非常令岑溪满意的频率——每周两次。 到底是年轻气盛,陈泽瑞体力、耐力惊人,两次已经是她的极限,多了就真的吃不消。 可这几天,她已经数不清两人做了多少次。过量的摩擦,让她连续好几天只敢穿裙子,而且必须是长裙。 陈泽瑞钟爱的跪姿后入,致使她膝盖上的淤青久久不散。 好多水。他伸手到她的裤子里,将液体涂满整个阴阜,蹭舒服了? 岑溪说不出话。 他在乳房上大力揉了几次,乳尖很快挺立,被他捻起捏在两指间。 这里就像是会让她跳动的开关,只要轻轻碰一碰、扯一扯,岑溪就会挣扎得尤其厉害,呜咽抽泣。 扯掉裤子,他往甬道里塞进两根手指,快速抽动,带出一片噗呲噗呲的声音。 用手指插而已,好响…… 陈泽瑞抬起头,舌头短暂离开她耳后那块脆弱的皮肤,左手掌心包裹住整个乳房,轻缓揉捏,是不是比你自己蹭要舒服? 她又羞又恼,不知道该阻止哪一处,不要……唔好麻啊…… 前戏已经足够,陈泽瑞分开她的腿,龟头抵住穴口。 缓慢没入顶端,瞬间被紧致的穴肉含住,他舒服得喟叹,轻声夸她,好乖啊,溪溪。 穴口破开,意识到他又要直接进去,岑溪夹住腿制止他继续深入,艰难开口,……戴套,陈泽瑞。 他停顿片刻,没什么反应,仍旧试探着往里刺戳。 你听见了么?戴套……岑溪腰肢乱扭,手伸到后面用力握住他的肉茎根部。 嘶…… 我白天吃过药,不能射进来…… 毕竟他又不喜欢自己 岑溪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不久前还积极备孕的未婚妻,突然开始排斥伴侣无套内射,解释起来势必得扯出一大堆瞎话。 难道让她告诉陈泽瑞——我不想给你生孩子。不仅不要跟你生孩子,连你我也准备不要了吗? 万一陈泽瑞听不得真相,恼羞成怒,小气巴巴地让她立刻收拾衣服滚蛋怎么办? 毕竟他又不喜欢自己。 对爱人会细心呵护,对没有感情的未婚妻哪用理会这么多。 哪怕他有点同情心,也最多只能等到第二天,就会让她离开吧? 彻底搞定孟女士之前,她不会透露出一丝一毫准备分手的打算。 否则,爱面子的孟女士肯定会先把她可怜的爸爸骂一顿,再跨省飞过来,不厌其烦地领着她到处相亲……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她将整张脸埋入软枕中,用手捂着脸,一会儿说是感冒,一会儿又变成中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泽瑞等不及,干脆打开床头的灯,翻过她的身体。 别动。制止住她的挣扎,陈泽瑞压低声音,显得特别温柔,我看看。 手掌盖在额头处测温,眼睛细致而又认真地,查看其余所有有可能让她感觉不舒服的部位。 暖黄的光线像一层薄纱,均匀地笼罩在她富有弹性的皮肤上,浅浅散出柔和的光。 许是紧张,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柔软的乳房凌乱分布着几枚指痕,皮肤健康红润,浑身都是被爱抚过的媚态。不像是生病。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看医生了吗? 已经好…好多了。岑溪期期艾艾,回答不出,心虚地扭过头,咳,要做的话就去拿套,在浴室右边的柜子里。 他哪里还会听不懂,眸色深沉,寸寸打量她的身体,而后起身到浴室。 岑溪被他离开前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吞咽口水。 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她胡思乱想多久,陈泽瑞很快出来,手里不仅有避孕套,还有不知是从哪里摸出的探温针。 测过体温么? 他站在床边,手上慢条斯理地拆开避孕套,阴茎顶端翘起,茎身脉络狰狞,硬挺挺冲着岑溪的脸。 足够硬,不用扶也能套上去。 手上的动作不慌不忙,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知不知道测量哪里的温度才是最准确的? 手撑在身后,她一点一点往后退,你休想,我不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溪溪病了,还这么不乖,是想含着睡一晚上? 用酒精给探温针消好毒,陈泽瑞单膝跪在床边,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把人扯过来。 我不要……她哭腔浓重,显然被吓得不轻。 不要也行,你自己掰开。 本来也只是打算吓吓她。 岑溪听话的抱住自己的大腿,穴口的水被冷气吹干一些,甬道内却还是一样的绵软润泽。 唔慢……慢一点…… 肉棒一入内便不受控制地深凿,一下一下直戳脆弱的宫颈口。 面对面进入虽不如后入那般进得深,但能看清楚她所有的反应。 他渐渐看不清她。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亲他,抱他。做爱的时候,也很久没有用腿缠着他的腰。 明明之前即使满脸是泪,也会黏黏糊糊说爱他,哭喊着要他再肏得更重一些、更深一些。 可现在,岑溪对他说的最多的,不是不要,就是不可以。 他不知道怎么了。 之前的岑溪,好像在很短的时间内消失不见。 耻骨相撞,很快又分开,交合处水液飞溅,肉体拍打声不绝于耳,混着压抑的低吼。 唔……好深……我真的不要了…… 结束后,他替岑溪套上睡衣,用抽纸擦干净汁水泥泞的穴口,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的内裤给她穿好。 岑溪,结婚好不好? —— 喜欢一些,即使拥抱很紧,身体插到最深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患得患失 会不会后悔没有再等等 结婚? 岑溪在想,她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时,是怎样的心情。 大概很开心,开心她和爱人即将步入人生的新阶段。 第一次恋爱,所有事情的发展都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牵手、拥抱、接吻、做爱,一步一步,从青涩到熟悉,她越来越离不开陈泽瑞。 陈泽瑞拥有很强的秩序感,无论是工作,还是日常生活,他表现出来的总是理性、克制。 同居前和他约会,她最大的感受是——他的情绪太稳定。 他很少甚至是从不生气,让人没办法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真实情绪。他不会越界,也很少外露情绪。 岑溪偶尔会感觉,自己有可能永远也没办法,真正地融入他的生活。 直到在床上看见他狂躁、暴戾的另一面。 他们的初夜,发生在岑溪搬进来那天。 在此之前,交往一年多,他们恋爱的进展止步于接吻。 正是爱漂亮的年纪,她的行李有点多。陈泽瑞陪她一起从下午收拾到晚上。 每一件她心爱的裙子,都经由他的手,一一熨烫过才收进衣橱。 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占据他的房子,岑溪感觉到巨大的幸福感将自己填满。 “今晚我们是一起住么?” 是她主动开口问,晚上自己睡在哪。 当时陈泽瑞在厨房处理活鱼,来不及换家居服,他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挽到小臂,橡胶手套上有血渍。 他眼神专注,动作干脆利落,将鱼处理得很漂亮。很快,玻璃器皿里的鱼没再继续跳动。 冲洗干净溅出台面的污浊痕迹,他转身看向门口的岑溪。 “我好像没有把你的东西放在客房。” 那晚,他亲吻她很久,吻得岑溪眩晕瘫软,身体的温度比平时高一些,和以往他吻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像是随时会融化在他身下。 他脱掉她身上那件,纽扣扣到最上面一枚的睡衣,狰狞的肉棒抵住穴口,没入顶端,才问她,可以做吗? 岑溪觉得自己听见这句话的心情,就和第一次听见他说要结婚时是一样的。 胸腔中疯狂跃动的心脏,紧张到混乱的呼吸。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当时认为,自己和陈泽瑞不仅仅是恋爱,而是相恋、相爱。 这很重要,岑溪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觉得,从未改变。 但不久前,陈泽瑞亲自打破她所有的想象和期待,不喜欢也能恋爱,甚至能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陈泽瑞还在等她的回答。 他铺平被子,盖在岑溪身上,又轻声问了一遍,“结婚,可以吗?” 不就是假装么?谁不会。 会结婚的。岑溪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手,碰了碰他的手臂,声音有些哑,已经很晚了,睡吧。 陈泽瑞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去厨房端来温水,喂她喝了一点。 客厅的落地灯坏了,明天下班以后不要约别人,我们一起去逛街,买一个新的。 落地灯让陈姐去买就好了,下班有点累。 去吧。陈泽瑞很少要求她一定去做什么事,今天却格外坚持,我们很久没一起出门了,明天顺便去吃你上次想去的那间餐厅,我去试过,是你会喜欢的味道。 她很想去的餐厅。 岑溪有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 * 客厅之前用的那个型号的落地灯缺货,短时间内不会再调货。 导购给他们介绍了另外一款类似的,岑溪看出他的遗憾。 干脆等一等,官网补货再买。 不用,就这个吧。 可是你好像不喜欢它,为什么要买,以后看见它,会不会后悔没有再等等。 不会,它和客厅的风格也很搭。 只要合适,不喜欢也没关系吗?问出这些话,岑溪觉得自己在自虐。 它很好,这里没有比它更合适的。 落地灯很好,岑溪也很好。 落地灯和岑溪,都是最佳选项。 结完账,他一直牵着岑溪的手,今天的话格外多。 后天我们早点回家,妈看见你会高兴的。回去要记得看一看给她选的胸针,不要说错款式。对了,那天买的手链,一直忘记拿给你。 周四先请假,民政局的人可能会有点多…… 岑溪到后来已经集中不了精神听他说话,浑浑沌沌,也不在意走到哪里。 扶梯前,她突然松开陈泽瑞的手,一步步后退,看他回头寻她,却被人潮推搡着远离。 傻白甜 原来告别的感觉,是心脏瞬间空掉。 岑溪没有立刻离开。 她想确认,自己如今能够接受到哪一种程度的分离。松开手会不会难过,看见他脸上出现茫然无措的表情会不会舍不得。 站在原地仰望,远处的陈泽瑞已到自动扶梯中央,他逆着人群,举起手机示意岑溪接电话。 站在那别动,等我下去找你,很快。 岑溪试图从他的话里听出一点点着急,或是生气。但他总是这么冷静。 她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是突然找不到能够支撑自己去回应外界刺激的那一股力量,在某一刻,她似乎丧失组织语言的能力。 沉默着与他隔空对望,而后很轻地摇头。她知道陈泽瑞能看见。 盯着地面的纹理朝外走,她全然放空自己,漫无目的,哪怕听见他的声音也没停下。 没走太远,甚至还没能走出商场,陈泽瑞追过来,从后面握住她的手腕。 冲击力太强,她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不用回头,她能认出陈泽瑞身上的味道。 他的手收得很紧,岑溪甚至觉得手腕钝钝的痛,不是让你站着别动,在那等我。 人好多,我想先回去。 “以后不许这样。突然发什么脾气,一声不吭,说走就走。” “嗯。”她闭上眼睛,主动转身,伸手环住陈泽瑞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不会了,是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再脆弱,不许再依赖他。 陈泽瑞并没有太在意这个小插曲,在岑溪的坚持下,他们直接回家,取消在外用餐的计划。 因为原先不准备在家吃晚饭,冰箱里剩下的菜并不多,好在两人都不挑,用白天剩下的肉和青菜煮了两碗面,凑合一顿。 今天的晚安吻呢? 岑溪躺下之前,听见他在卧室门口问。 吃完晚饭,她先行回来洗澡,陈泽瑞留在厨房收拾。 没有。她干脆地伸手关掉床头的灯,卧室骤然变暗,门口倚着的身影也模糊起来,你还没洗澡呢,好脏,不给你亲。 几乎是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岑溪便睡着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很久没做过梦,好的坏的都没有,也可能是因为醒来的瞬间梦境就被遗忘,没在她的记忆中留下痕迹。 这次的梦境如此清晰,让她觉得很新奇。 梦里的场景很简单,是咖啡馆里她常坐的那个位置。程敏敏坐在她对面,手舞足蹈的,看起来很兴奋。 岑溪希望自己醒来能记住这个梦,因为程敏敏用了一个很有趣的词形容陈泽瑞。 如果能记得,她一定要告诉程敏敏。 「陈泽瑞是什么傻白甜吗?你都这么明显的要分手了,他还想着结婚生宝宝。」 不是的。岑溪想告诉她,陈泽瑞才不是什么傻白甜。他聪明得要命,在什么年纪做什么事,规划得清清楚楚。 在上学的年纪,出色地完成学业,毕业后一心工作,不靠父辈庇荫。几年以后,工作稳定了,就找一个女朋友谈恋爱,然后结婚。 他今年28岁,据他母亲说,在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陈泽瑞已经在幼儿园滑滑梯了。 所以他才不是傻白甜,他只是也想拥有一个会去幼儿园滑滑梯的小不点。 梦境颠三倒四,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场景又从咖啡馆变成沙滩,她赤脚漫步,脚底的沙子很烫,身后阳光蒸得她浑身燥热。 浪花汹涌拍至岸边,海水起起伏伏,渐渐晃得她头晕,岑溪觉得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刺得她眼睛生疼,无法思考。 思绪越来越飘忽,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唔…… 她睁开眼的时候,陈泽瑞好像已经肏了她一会儿。 身后的喘气声很重,按住她小腹的手臂上布满汗水,有点热,还有点黏糊糊的。 他的腰腹持续发力,在她身下捣出噗呲噗呲的水声。 梦到什么了? —— 侧入,分手前最后的车(应该是) 尿了好多,岑溪,你被我弄脏了 岑溪口干舌燥,睡裙还挂在腰间,被撞得不住摇晃。 她根本听不清后面的人在说什么,只能随着肏入的动作收缩穴道,嘴里无意识地轻哼。 嗯?他又问,声音听起来格外缱绻,陷入浓重的情欲,睡觉都在笑,是什么梦? 见她睡得好,陈泽瑞今晚原本没打算做,扰人清梦太不礼貌。可不知道她梦见什么,笑起来实在太漂亮。他没忍住。 插入的时候,岑溪没挣扎,下面湿得很快,穴里吐着水把龟头含进去。 粗胀的茎身挺入时,撑得她有点痛,也只是微微张开嘴,皱着眉头呻吟,看起来特别乖巧。 不慎肏重了些,岑溪好像意识到了身体里的异样,难耐地哼唧,带了哭腔。 水声粘腻,肉体碰撞纠缠的声音像催情剂一般,引出她体内更多的潮热液体。 她终于清醒。 是什么…我不知道……唔好热…… 岑溪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听懂他的话,可无论怎么努力,都好像还在梦里,只能听见说话的声音,没办法理解话里的意思。 嗯…里面好湿,你身上出了很多汗,做完再给你擦。 没醒之前,她的穴就一直在吸,顺着抽出的肉茎往外流水。 内里的褶皱被撑得舒展开,很湿,很热。 她声音懵懵的,娇气地哭吟,好像坏掉了…… 是什么坏掉了? 陈泽瑞在她耳边轻声笑了一下,声音听起来很坏,下半身保持一个频率,密集地抽送。 她受不了,觉得自己的肚子被顶起来,又爽又痛,是我…我坏掉了,好难受……要尿出来了… 潜意识告诉她,现在必须马上去厕所,可力气全部都被猛烈的撞击抽走,身体完全被控制住,动弹不得。 他的力气大到好像要将她碾碎,生生揉进怀里。 不是坏掉了。他使坏,伸手到交合处,按住阴蒂轻轻打着圈揉,声音像给婴儿把尿,嘘……可以尿。 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前,她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敞开穴颤颤巍巍地承受他用力的进出。 今天好乖,全都吃进去了。陈泽瑞很享受她的主动,从后面咬住她的耳垂,啧啧含弄,肉茎被她绞得很舒服,溪溪……流了很多水,今天真的好热情。 肉茎直直插进去碰到最里面的小口才撤出一点,如此还觉得不够尽兴,捞起她乱蹬的腿,屈膝圈在胸前,更方便他压住臀部,在后面从上往下连根凿入。 太重了…呜呜…… 他做爱没什么技巧可言,靠的是一身蛮力。 手指使不上力气,攥着的床单一次次从手中滑落,只能无助地攀上他的手臂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 小腹又酸又涨,有什么东西快要控制不住地泄出来。 兴奋时她身体的反应无法控制,甬道在操弄中不停歇的往外喷水,交合处湿淋淋,让他进出的动作更加顺利,次次深入到底。 下次不带套,直接射进去好不好,全都灌进子宫里,呃……别夹,放松。 岑溪浑身都被肏软了,爽得发出类似尖叫的声音,可听见他说不带套,吓得瞬间夹紧大腿。 她仰头大口喘息,想拒绝,脱口而出的却只有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的甜腻娇喘。 高潮来势汹汹,快感堆积到某个点生出巨大的空虚,而后瞬间被填满,全身的感官都汇集到小腹,爽得直哆嗦。 “射、射进来了么不可以…” 他闷声抽送,紧致的穴肉裹住茎身,越绞越紧。 快射出时甚至连抽动都很困难,只能用手掰开穴口,用力耸动,数次深入后才浑身舒爽的低吼,尽数射进套里。 岑溪没能控制住,淅淅沥沥尿在他的手里。 尿了好多,岑溪,你被我弄脏了…… 她不愿意面对,捂着脸哭。 等到呼吸平缓下来,陈泽瑞抱起岑溪走进浴室,清洗两人身上乱糟糟的液体。 她眯着眼睛,懒懒地趴在浴缸上。 不要睡,摔进浴缸会呛到水。 他很认真地擦沐浴露的泡沫,手掌力道适中,按在岑溪赤裸的后背,她舒服得昏昏欲睡。 这个夜晚最后的记忆是在床上。 她睁开眼睛,看见陈泽瑞正往她的无名指套钻戒,神情看起来无比虔诚。 午休要给我打电话,和以前一样。他的吻落在手心,陈太太。 —— 不是无套哦,哈哈之前会内射是因为他们一直有在备孕,知道溪溪不愿意,他就不会再那啥了 重话「Рo1⒏red」 岑溪睡不沉,第二天醒得很早。 今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照常陪陈泽瑞吃了早餐,在以往出门的时间离开家。 租房的事,终于最终敲定下来。岑溪在城北的咖啡馆附近找到一套公寓,无论是大小,还是地理位置,各方面都很适合。 虽然前前后后花费了好几天时间,但总的来说,她运气还不错,看的第二套公寓就完全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 公寓的阳台需要重新改造,最晚月底可以搬进去,这段时间,正好能让她把和陈泽瑞分开的事情解决掉。 签完房屋租赁合同,在去公司的路上,岑溪第一次感受到关系户的好处。 从提离职到正式离职,不到一周,这为她参加咖啡馆的培训,提供了许多时间上的便利。 清空工位,准备离开公司前,她特地去和要好的同事道别。 正好是午休时间,两人结伴送岑溪到停车场,一路说说笑笑,约好以后有空一起吃饭。 打开后备箱往里放东西时,有位同事随口夸了一句她手上的婚戒款式特别,很衬岑溪。 她这才注意到无名指上多出的钻戒,很闪,很漂亮。 不是她的。 这枚戒指无论换了谁戴,都会很合适。 这个点,陈泽瑞应该刚吃完送到公司的午餐,隔五分钟,就是他们以往通话的时间。 喂,泽瑞。岑溪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岑溪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给他打过电话,因此,哪怕是自己昨晚特意要求的,现在的陈泽瑞心里还是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一切都再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将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很好。 白天到公司处理工作,下班后回家与岑溪汇合,两人再一起返回城东的家。 母亲不喜热闹,为人低调,前来赴宴的都是关系极好的亲眷,与其说生日宴,称为小型家庭聚餐更合适。 往年都是这么过的,今年也不例外。 唯一的算得上特别的,是他会向各位长辈正式介绍岑溪,以自己妻子的身份。 他们要结婚了。 虽然半年前就开始陆续为结婚而作筹备,双方父母不久前也已经见过面,共同商定结婚的事宜。 可真到这一天,他心中仍旧升起难言的兴奋,似乎心中一切不安的情绪都要尘埃落定。 生活在慢慢恢复原有的秩序,近来挥之不去的怪异感受也要结束。 当初他对于即将结婚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迈入人生的新阶段。 他不觉得婚姻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多大改变,无非就是换一种身份继续与岑溪一起生活。 某些方面,他过于迟钝,若不是朋友逼问,他可能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在意。 嗯,我在听。 今天陈姐在路上耽误了,午餐是在岑溪打电话过来的前一分钟送到的,他还没来得及吃。 阿姨的生日……我恐怕… 这是一个很熟悉的开头,陈泽瑞在过去一个月听过无数次。 她总担心自己会搞砸,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用担心。 他想像以往劝慰岑溪那样,让她放宽心,只要当成一次和长辈普通的见面就好。 岑溪很好,没有人会不满意她。 晚上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给阿姨过生日,公司有事情需要我处理。提前和你说一声。 陈泽瑞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心里冒出很强烈的,计划落空的失落感。 原因呢?如果不是很急的事就暂时放一下, 出差。 岑溪选择了最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她真的很想快一点结束。 我给孙伯伯打个电话,换个人替你去。 别人凭什么要替我出差?岑溪沉声道,你希望我搞特殊,有没有想过我以后在公司的处境。 陈泽瑞愣住了,印象中,岑溪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我没有这个意思,好……他深深地呼吸,要去几天?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岑溪,后天我们要去民政局领证……他不确定,迟疑地问出口,你忘了? 也许吧,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嘟嘟嘟——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一直都是她在小心维护 赶回城东老宅,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从几位叔伯处脱身,陈泽瑞找到母亲时,她正在堂妹的陪同下从二楼下来。 陈母见他回来,脸上笑意明显,让佣人接下他手里的东西,亲亲热热拉着他到客厅坐下,“泽瑞——” “妈,生日快乐。”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妈妈过生日,休息一天也不行吗?”陈母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实则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路上没累着吧?” 陈泽瑞是独生子,从小陈父忙于工作,一个月有半个月不着家,疏于对他的照顾,是陈母一手将他带大,凡事亲力亲为。 按理说,母子俩之间的关系应该格外亲密才对,可不知是哪里出现问题,他总觉得自己很难适应这样的照顾。 大学一毕业,他就从老宅搬出去,一个人生活。陈母阻拦了几次,最终没能拗过他,也不再坚持。 只是这几年,她不仅为陈泽瑞安排做饭的阿姨,还会在每周日都到他住的地方,亲自做一顿饭。 陈泽瑞能理解他思念儿子的心,不愿意让她每周这样奔波,回老宅的次数增加不少,但陈母依旧风雨无阻。 “哥,你自己回来的呀?”堂妹陈倚兰今年刚上高三,活泼爱笑,嘴巴也甜,深得陈母的喜爱,常常一放假就接过来陪着,“岑溪姐姐呢?怎么不见她。” 陈母好像这才注意到儿子身边少了一个人,放下茶杯,抬眼看他,笑意不达眼底。 “妈,岑溪她,公司临时安排出差......过两天我再和她一起回来。” “上周去就没见到岑溪,看来她最近很忙,那就不用麻烦了,让她做自己的事。”陈母拍了拍陈倚兰环在自己身上的手,一脸慈爱,“我年纪大了,也就倚兰愿意陪陪我。兰兰啊,明天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啊,高三很辛苦吧。” 陈倚兰见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敏锐地察觉到氛围不对劲,还以为自己闯了祸,顿时正襟危坐,不敢说话。 陈泽瑞知道母亲不高兴,正想解释,但陆续有客人进来贺寿,打断他们的话题。 岑溪的上司孙总也来了,他一见到陈泽瑞,嘴里不停念叨着年轻有为,夸得一边的陈母心花怒放。 “孙伯伯,您过奖了。”陈泽瑞记挂着岑溪,兴致不高,陪着客套几句就想躲开,偏生这孙总看不出,还在一个劲地说。 “孙伯伯差点忘了恭喜你,这好事将近,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寄请帖。” 孙总往他身后看去,“哎哟,岑溪在哪儿呢?”说着,他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对对对,是得好好休息。 陈倚兰吐吐舌头,一个人偷偷溜到后院,给岑溪发信息,问她怎么不来。 * 看见信息的岑溪,已经在地下车库坐了一会儿。 她拿不准陈泽瑞什么时候出门,不愿意碰见他。 倚兰:「姐姐,你怎么不来呀?」 岑岑:「你哥哥到了?」 倚兰:「到了有一会儿,孙伯伯也问你在哪儿。伯母好像有点不高兴。」 岑岑:「没事。姐姐有事要忙,先不跟你说了。」 确认他不在家,岑溪上楼把反季的衣服都收起来塞进车里,运到程敏敏家。 前两天她趁着陈泽瑞上班,回来收拾过一趟,东西太多,没办法一次都带走,她只能这样分几次搬。 忙得差不多,岑溪又给孟女士打了一个视频电话,摄像头特意对着卧室的床。 孟女士一眼从背景认出她这是在哪,看时间不过八点,就问她生日宴怎么结束得这么早。 我没去。岑溪说,顺便调小了手机的音量,不想去。 不想去!你忙什么呢,婆婆过生日都不去,让人家怎么看你?孟女士怒不可遏,冲外边喊了一声,让岑溪她爸过来,你看看你女儿,真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点事也不懂。 和爸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岑溪也生气,声音不自觉放大。 她就知道会这样,所以连分手都畏手畏脚。 闻言,孟女士更生气,砸了手里的遥控器。 和你爸有什么关系?好好好——你们父女俩一条心,算我多管闲事!岑溪,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妈,现在立马赶过去,上次他妈什么态度你看不出来?别让人嚼你的舌头。 我不会去的。 她当然知道,大概只有陈泽瑞不知道。 他以为的关系融洽,一直都是她在小心维护。 你对我完全坦诚吗 不愉快的争执过后,岑溪第三次尝试联系孟女士无果。 不仅是孟女士找不着,就连她爸的手机也一直占线,很明显是被禁止同她联系。 她没办法,只能找正在念大学的弟弟岑川,让他跑一趟。 岑川的校区距离家里很近,但他忍受不了父母之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氛围,除节假日外,其余时间很少回家。 “岑川,你在哪,快回家一趟,看看妈在做什么! “怎么了?姐。”岑川刚下课,正往寝室走,听她的语气不像小事,也跟着着急起来,把书扔给边上的舍友喻琅,立刻掉头离开学校,“你慢慢说,妈又做什么了?” “一下子说不清。”岑溪站在原地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急促又慌乱,“这样,你回去让妈接我的电话,实在不行,就拦着她,别让她出门。” “先别急,我拦到车了,现在就在回家的路上。” 即使岑川第一时间赶回去也无济于事,孟女士行动力十足,连夜离开家,自己找了个酒店住下,就等着第二天直接飞过来。 岑川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对岑溪说。 “对不起啊,姐,我到家的时候,妈已经出门了,爸一个人在,也拦不住。” 岑川很懊恼,觉得自己没能把事情办好,说不定又要给姐姐惹麻烦。 记忆中孟女士像这样离开家,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毕竟她是生起气来,敢直接当着媒人的面,给岑溪的相亲对象脸上甩一巴掌的人。 相亲那事儿,是孟女士占理,也不知道这回她还占不占理。 岑溪安慰了一下弟弟,明确告诉他事情与他无关,又很小心地再次确认一遍。 “你是说,妈真的买了明天的机票吗?” “爸是这样说的。”岑川一会儿担心自己妈妈,一会儿又担心自己的姐姐,烦得狂抓头发。 “那就没事了。” 岑溪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孟女士不够冲动。 多虑了。 * 陈泽瑞到家时,距离她被自己妈妈拉黑已过去两个小时。 岑溪以为他今晚会留在老宅,没有防备,这样迎面碰上还有些尴尬。 刚才整理证件太投入,脸上的面膜快干透。她看一眼脸色不佳的男人,没打算多说什么,饶过他往浴室走。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陈泽瑞紧紧跟在她身后,因为生气,语气尤其尖锐。 在家里见到岑溪,他并不意外。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岑溪用工作撒谎不去老宅。可无论如何,她不该瞒着自己。 如果他知道真实情况,怎么会直接对母亲说岑溪的缺席是因为出差,又怎么会被孙总无意戳穿。 岑溪没理他,推开浴室的门,却被他伸手关上。 砰—— 这一声碰撞犹如惊雷,他们沉默对峙。 眼前这个情况,恐怕会吵起来。岑溪不想吵架,今晚收拾行李花费了太多精力,现在没有力气再吵什么。 “我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下午在电话里是什么意思,岑溪不解释?” 看来非吵架不可。 开口之前,岑溪意识到脸上的面膜有些滑稽,让她看起来很没气势。 “你先等等。”她指指脸上的面膜,“要生气,也得等我把脸洗干净。松手。” 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自顾自打开门进去,弯下腰洗脸。 再次抬头,陈泽瑞已经冷静下来。 她用洗脸巾细细擦去脸上多余的水,从镜子里看他。 “你不是已经知道出差是假的,现在来问我,你想听什么回答?” “我想听你说实话,总有个原因,我们最近到底怎么了? 他终于意识到,是他们之间出现问题。 “这是审问?我是犯人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岑溪……我只是要你的坦诚。 那你呢?岑溪远没有自己想的冷静,反问道:你对我完全坦诚吗?你就没有事瞒着我? 你觉得我们这个状态还适合结婚吗 陈泽瑞被她一句话问懵,想不通质疑因何而来,怔愣在原地,心中暗自消化读到的意思。 低头,只见岑溪视线已从镜中离开,手撑在台面,微垂双眸,眼尾翘睫在脸上落下阴影,小片光影因眼皮颤动忽隐忽现。 原先打定主意要避开争执,听见他的质问,岑溪突然就做不到无视。 陈泽瑞有什么立场问她要坦诚? 他对朋友说无论喜不喜欢都会同她结婚时,有一瞬间想过要对她坦诚么? 可问出这话,她又觉得不妥。 到底有多在意,才会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记起,在心里字字琢磨,自我折磨一般碾成残渣反复吞咽。 没有必要。 她无法猜测陈泽瑞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必因为他而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情绪,更合况对她来说,解释、争辩、剖白,这些早就不重要了。 “算了。” 心里所有的委屈,出口只能是一句算了。 为自己的一时失控,岑溪眨眨眼睛,强忍酸涩,侧身离开浴室。 在椅子前坐下,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好像争执从不存在,开始机械的往脸上擦护肤品。 她离开,陈泽瑞才回神,岑溪拒接沟通的背影,好像明明白白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在改变。 “为什么算了?” 他分不清自己是愤怒亦或者慌乱,总是习惯自己作为被安抚的一方,顺毛的人顷刻间收起手,没有给任何理由,他能感知到的便只剩下不安。 岑溪不回他,抬起手取下发夹,任由一头秀发如瀑倾下,掩住后背睡裙遮不住的大片皮肤。 说话。还是你打算今晚就这样?他沉声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怀疑什么,都说出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什么所有事都要跟你说。岑溪终于有了点反应,回过头,冷冷看他,陈泽瑞,你真是被我惯坏了。 夏夜雨急,窗外倾盆大雨,屋内两人静静对视。 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我不想吵架,希望你今晚可以去次卧睡。 岑溪最讨厌下雨,任何季节的雨都讨厌。 她往外瞥了一眼,雨势猛烈,窗外视野浑浊起来,雨帘将一切染成朦胧的白。她记起,第一次见陈泽瑞也是雨天。 * 你真是被我惯坏了。 躺在次卧的床上,陈泽瑞辗转难眠。 只要闭上眼睛,岑溪说这句话时的画面就会出现在脑子里。 凌晨两点,辗转反侧的陈泽瑞想起,自己应该去提醒她,去民政局要带身份证、户口本。 她还会想结婚吗? 翌日,陈姐如往常一样,提着一大早去市场买的菜蔬,打开房门,心中盘算着营养搭配,打算开始准备二人的早餐。 她看见男主人从次卧出来,没想太多,打了一声招呼,就要走进厨房。 男主人却一反常态,喊住她。 陈姐。陈泽瑞手握成拳,掩住嘴巴,假咳一声,能不能麻烦您,去叫岑溪起床。 啊?这……陈姐一时搞不清眼前的状况,整个人定住,过了一会儿才念叨着行行行! 麻烦您了。说完,陈泽瑞满脸不自然地走进次卧,敞着门,留意听外面的动静。 这是吵架了?陈姐也不敢多打听,藏起好奇心,先进厨房放下手里的东西,系上围裙,才到主卧门口。 叩叩—— 屋内很快便有回应。 我醒了陈姐,一会儿就出去。 岑溪早就听见两人交谈的声音。后半夜雨声淅淅沥沥扰人睡眠,她没睡好,今天起得格外早。 陈姐过来敲门时,她已经化好妆,换上外出的衣服,正要出门。 城北咖啡馆今天会运一批设备到店,得有人盯着。 程敏敏忙着面试新员工,焦头烂额,她既然是合伙人,总不能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做,最近已经开始接手一些工作事宜。 陈泽瑞听见主卧的开门声,忍着没出去,专心听她和陈姐说话。 陈姐问岑溪现在是不是要出去。 距离有些远,他听不清岑溪的回答,走到门口,只见人已经打开门,半只脚跨出去。 去哪? 有事。岑溪低声回。 陈泽瑞皱眉,我们一会儿得去领证,晚了人会多。 岑溪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置信,“你觉得我们这个状态还适合结婚吗?” —— 这周应该都是隔日更|ω?) 我努力让男主下一章联系不到岑溪 耶!她是直接搬走的。 能不能把我排在你的面子之前 我们早就计划好的。 你别幼稚了。岑溪微笑看着他,眼睛大而圆,眼里满是惋惜,先别说我昨天缺席,你母亲是什么看法。就只谈你昨晚质问我的态度,泽瑞,怎么办,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思考一下,我们共同组建一个家庭的可行性。 这段时间,她最擅长这样笑。 遗憾且单纯的表情,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你看呀,我也不想的,可谁让你这样对我呢? 昨晚是我冲动,我道歉。妈那边我会解决。 你怎么解决,你妈妈对我意见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看着陈泽瑞脸上的茫然,岑溪想,自己忍耐的功夫真的很到位,竟然坚持着一句抱怨的话也不肯对他说。 不信?没关系,很快你就会知道的。至于领证的事,嗯……我会考虑的,只是今天,是肯定不行了。 站在一边听完一切的陈姐,目瞪口呆,继续原地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 岑溪出门后,直奔城北。 期间陈泽瑞和岑川分别给她打电话。前者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后者告诉她孟女士把她放出黑名单了。 她查了当天最早的一趟航班,估摸着孟女士抵达的时间,拿起手机给她发信息。 「要去接你吗?」 对面没有立刻回,过了一会儿,电话直接拨过来。 岑溪,如果你真的懂妈妈为什么来,现在立刻带个看得过去的礼物到你婆婆家,我在那等你。快结婚的人,难道这点礼数也不懂? 我不会去的。 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功夫必须做全,想想你结婚以后的日子,就当为你自己考虑。 坦白前,心中还是会紧张,有些恐惧天生就带有,加之经年累月的持续灌输,更无法剔除,没有以后,我不会和他结婚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是母亲发怒前的征兆,即使习惯了,还是无法做到全不在意,岑溪只好努力让自己分神。 恋爱是你要谈的,婚也是你自己说要结的。好,现在亲戚朋友都知道了,你赌气说不要结婚,我告诉你,不行。 岑溪站在咖啡馆门口,隔壁花店门前,有一位留着蘑菇头的店员,正背对她的方向,低头收拾百合花束。 听见说话的声音,蘑菇头好奇地转过身,不小心与她的眼睛对视上,顿时脸颊肉眼可见地泛红,害羞一笑,很快低着头躲进店里。 岑溪被可爱到,不合时宜地笑出声。这笑声传到电话另一头,就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你有没有在听!和妈妈说话就是这个态度?你们同居之前,我问过你很多遍,是不是真的确定要跟这个人结婚。孟女士坐进出租车,将写有地址的卡片递给司机,你怎么跟我说的? 我不能后悔么?小时候做错事,你告诉我只要及时挽回,一切都来得及,为什么这次不行? 现在是及时?婚期一拖再拖,你那些姑姑三天两头问我什么时候喝喜酒,家里所有亲戚也都知道你要结婚,你告诉我这叫及时?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咄咄逼人,孟女士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只剩为人母的苦口婆心,妈知道,你那个婆婆不是好相与的,但总归不会坏到哪里去,至少她是支持你们结婚的,婚后也不会住在一起,你在担心什么? 您要真是这么想的?那就去吧,我不会拦着。岑溪再笑不出来,缓缓坐在台阶上,妈妈……这一次,能不能把我排在你的面子之前。 虽然一切都和想象的一样,可说完这些话,岑溪还是很难过。 她的妈妈从来不会让她失望,永远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最重。 哪怕孟女士不提别的现实因素,只说担心她呢? * 陈泽瑞是在收到岑溪母亲的短信时,才知晓她今天要到老宅去。 他一条条看过去。 「泽瑞,我是孟阿姨。你和溪溪闹矛盾了?她好像不太高兴,昨天是不是没有陪你回家。」 「阿姨知道,年轻人有些磕磕绊绊是正常的,溪溪这孩子,倔,你得多让让她,说点软话。」 「我是她妈妈,很多她想不到的事,我会替她想,昨天她失了礼,今天我可以为她走一趟,尽量弥补。你们不需要出面。可你们俩之间的问题,只有你们能解决。」 「溪溪是喜欢你的,你们不是还打算旅行结婚吗?」 旅行结婚? 陈泽瑞看见转机,很快问道:是溪溪说的? 得到确认答复,他立刻联系助理,要他拟订旅行路线,订机票订酒店,越快越好。 两小时后,岑溪到家,他满心欢喜地拿着助理传真过来的路线规划要同她分享,却在下一秒,接到考完试到老宅吃晚饭的堂妹打来的电话。 岑溪姐姐的妈妈和伯母吵起来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阿姨特别生气,已经叫车去机场了。 他们都听见电话的内容。 岑溪用一种很无力的眼神看向他,现在我们俩之间的问题,好像变成两个家庭的问题了。 我会解决的,你相信我吗? 岑溪点了点头,她说,泽瑞,我信你。 再然后,陈泽瑞赶去老宅,她提着最后的行李,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消失得无影无踪。 岑溪离开得很彻底 陈泽瑞推开门,客厅的大灯是关着的,只有角落一盏壁灯散发出微弱的暖色调光芒。 他一眼看到玄关处的钻戒,像是被人遗忘,孤零零地躺在钥匙旁。 钥匙扣上挂有一只幼稚的紫色毛绒玩偶,岑溪总喜欢摸它的耳朵。 岑溪,戒指不要摘下来。 下意识朝屋内说了这么一句,片刻,陈泽瑞意识到,岑溪并没有走出来,在卧室里大概不能听见这里的声音,只好作罢。 打开客厅中央的灯,闭眼适应光线,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头换上家居鞋,将落空的戒指握在手心,慢慢往卧室走去,另一只手上还提着给岑溪带的青提蛋糕。 两位长辈闹了这么一场,她的心情一定不好,吃甜食能让她高兴一些。 不久前在老宅和母亲的交谈并不愉快,她固执认为,他的婚事决定得太过草率。 母亲明明在哭,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尤其冷酷,与她温柔的声音对比强烈。 泽瑞,你和岑溪,是不是该再好好考虑?妈妈不是要阻止你们,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也许……你们并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他不认同,想要离开。 我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打从一开始,妈妈就不看好你们。我知道岑溪是个好孩子,可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她妈妈又是这样一个情况,凡事知道一点的媒人,有哪个不躲着她。 他觉得眼前的母亲有点陌生,心中不悦,您以前从来不说这些,以后也别在岑溪面前说。 离开老宅前,陈母知道无法阻止他,沉着声在他身后说:你想想,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不用母亲提醒,陈泽瑞常常会回想他与岑溪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之间的羁绊,缘于一个乌龙。阴雨连绵,眼睛哭红的女孩捏着被打湿的裙摆,将他错认为相亲对象。 您误会了,第一次见面,是我主动。 这对他来说,是值得珍视的记忆。 * 家居鞋踩在地面的细小的摩擦声清晰入耳,衬得屋子里太过安静。 停在门外半步距离,转动把手前,陈泽瑞蓦然记起,昨晚岑溪并不允许自己进到主卧,甚至在他退出门外后,起身将门落了锁。 岑溪,睡了吗? 担心岑溪睡着,陈泽瑞控制自己的音量,以免声音惊扰了她。 屋内久久无人回应。 掌心的戒指微微发烫,他无声叹一口气,眉眼间缀满疲惫,转身往厨房走去。 关上冰箱门时,有一个念头冒出来。他终于知道有哪里不对劲。 岑溪独自在家,是不会把客厅的灯关掉的,她会害怕。 陈泽瑞有些抗拒脑袋中想到的某种可能性,一向沉稳的脚步罕见地出现混乱。 再次握住卧室的门把手,他竟可怜地在心里暗自期许——但愿门是锁上的。 可这次,门很顺利便打开。卧室内同样无声,一室昏暗,床上是空的。 岑溪?他不死心,又叫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周围不同寻常的安静。 更糟的是,陈泽瑞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联系上她。 岑溪的电话是通的,可一直无人接听,微信聊天页面则是直接出现红色感叹号。他甚至在咖啡馆的公众号上找到程敏敏的联系方式,同样没人接。 她不是那种因为生气就失联的人。 暂时失联只能让问题无限期搁置,她更倾向于积极解决问题。这也意味着,如果她离开,必然是下定决心,且做全了准备。 果然,陈泽瑞发现,衣柜里所有明艳的色彩一扫而空,只剩下他自己单一古板的黑白灰。 岑溪离开得很彻底,家里几乎找不到属于她的痕迹。一切都被清空,除了玄关那把钥匙,以及他手里的钻戒。 他不过才离开家几个小时。行李到底是什么时候收拾的?这个骗子,送他出门时,还口口声声说会相信他。 岑溪会在哪儿? 陈泽瑞坐在沙发上缓了很久,眼睛因长时间注视客厅的灯而酸胀。 他明白,程敏敏不可能告诉他岑溪的下落,他只能去拜托孙伯伯。 快出来带姐姐进去玩儿! 您是说,岑溪辞职了? 陈泽瑞发觉自己无法忍受等待的滋味,近乎彻夜难眠。 七点整,他准时睁开眼睛。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试探着联系岑溪,意料之中,结果和昨晚并没什么不同。 单一而令人窒息的等待音,如同利刃拨动他紧绷的神经。 太阳穴蔓延开绵钝的疼痛,嗡嗡嗡的异响遍及整个脑袋,他必须用高浓度咖啡因抵御缺失睡眠带来的后遗症。 他很清楚,若岑溪有意躲他,今天必然不会去公司上班。可他还是怀着微小的期望,让陈姐先离开,独自等待。 好不容易挨到往日她上班的时间,他拨通孙伯伯的电话,用很蹩脚的理由打听岑溪是否到公司,却无意得知她早已辞职,几天前便办好交接手续。 岑溪还没告诉你?哎哟——那我也不好说,她走的时候说是惊喜,她辞职的事,你别透露出去,就安心等着这个惊喜。 孙伯伯笑声爽朗,中气十足,陈泽瑞心却沉下去。 眼前的一切事情都在揭示一个事实——她真的没留下只言片语,独自做下切断二人所有联系的决定。 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她是什么时候决定要走,又是从哪一天开始准备这些? 明明好几次看出她不对,他为什么不注意?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陈泽瑞乱了阵脚。一时想不到应对的措施,只凭借着本能,长久而沉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中央,背部绷直,一次又一次拨着无人接听的电话。 * 岑溪没特意躲,她并不觉得陈泽瑞会找自己。 因此,她也不可能知道陈泽瑞在程敏敏那吃了闭门羹以后,想尽各种办法,把和她稍微有点关系的,能找到联系方式的人全都联系了一遍。 但她也真没在海城,从陈泽瑞那搬出去第二天一早,她买了回老家的机票,没带什么行李,拿了证件和手机就出发了。 不过岑溪没回家住,孟女士正生气呢,她可不敢送上门挨骂。 上大学以后,她回来的次数减少,就算来也是待个一两天,在亲戚朋友面前露个脸就走。 即使离开很久,也不会有什么陌生的感觉,毕竟是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家乡。 岑溪对这一片很熟悉,她自己找了个环境好、周边旅游设施齐全的民宿住下,打算好好玩儿几天再回海城。 回来的前两天,岑溪循着儿时的记忆,把小时候觉得好玩的,漂亮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想到以后的工作,她还抽时间打卡了很多间有自己独特风格的咖啡馆,认真记录自己的感受和体验,过的还挺充实的。 可地方拢共也就这么大,玩儿了一轮,她就觉得自己这么逛没意思,把电话打给了岑川。 姐,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岑川一接到电话就这么问,倒把岑溪问蒙了,什么去哪儿了?你怎么知道我搬……出门了。 姐夫这两天一直给我打电话,说你要是联系我就马上告诉他,还要我瞒着爸妈。你俩怎么了? 他找我干嘛?我们没怎么,分手了而已,反正事情挺复杂的,你别理他,以后也别叫姐夫。 岑川心里还挺惊讶的,可自己姐姐的声音听起来又十分正常,没什么大喜大悲的情绪,他迟疑道:不用报个平安吗?我看他挺着急的。 不用,我有让你敏敏姐转告他,我安全着呢。 岑溪出发前也想过,虽然她搬走以后,家里那情况一看就是她自己离开的,可她担心陈泽瑞脑筋转不过来,万一以为家被偷了,打电话报警怎么办。 所以,她还在海城时就提前告诉程敏敏,要是陈泽瑞给她打电话,替她转告一声,就说她是自己走的,什么也没多拿。 那你现在在哪儿?岑川摘下耳机,问道。 岑溪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她看了一眼学校的大门,兴致勃勃,你们学校门口,快出来带姐姐进去玩儿! 他在不高兴什么 岑溪的父母和许多家长一样,为了激励仍年少的姐弟俩勤恳学习,奋发图强,趁着中小学课业不紧张,假期带他们去参观了很多名校。 模糊的印象,在她心中埋下种子,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她现在站着的地方。 她和岑川幼年最想去的大学,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做到。其实岑溪的分数是够的,只是她不勇敢,她会逃避,她为了眼前的自由,放弃自己的梦想。 初入学外省的学校那会儿,她也恨自己的懦弱。直到毕业、工作,这几年她一直很抗拒想起这个地方。 可她发现,这个执念,突然就放下了。她站在少女时期忍痛割舍的校园正门,再也感受不到求而不得的压抑,只有释然。 所以啊,哪有什么过不去。 岑川知道她在门口,匆匆扫一眼课表,和舍友说了一声,很快就从宿舍出来。 附近有一条小吃街很出名,他出来需要时间,岑溪没在原地等,到处乱逛,拿着手机拍照,跟在几个游客后面,尝了好几样据说是地方特色的小吃,味道不予置评,但凑热闹还是蛮开心的。 岑川找到姐姐的时候,她已经一手捧了一杯饮料,在长长的队伍后排队。 他抬头看了一眼店铺招牌,无奈把人带出来,这个不好吃,糊弄游客的。 岑溪吓了一跳,打手势让他闭嘴,这么多人呢,你小点声。说完,又乐呵呵地递给他一杯果茶,百香果的给你,我喝青提的,还是以前那个味道。 岑川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才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妈知道吗? 妈要是知道,我现在还能这么开心吗? 他想想也是,赞同地点头,又有些担心,姐,真的要去参观学校,你可以吗? 没什么不行的。我特地买了运动鞋,今天一定要一次逛完。她表现出十足的决心,以及不知到从哪来的,非常强烈的兴趣。 够呛。 不要废话!岑溪用手肘推着他往前走,抓紧时间。 他们没骑共享单车,在浓荫下漫步,聊天。岑川几次旁敲侧击,想知道她分手的原因,都被岑溪淡淡一句你想找打堵回去。 一路上,岑溪看到什么都兴奋,她脱离校园已经有几年了,在路上看到不同的人结伴而行,总觉得他们和学生时期的自己是相似的。 逛了一个多小时,岑溪走得饥肠辘辘,她想让岑川带自己去试一试他们学校里,最好吃的食堂。 陈泽瑞挑剔的胃,不仅约束自己,也管着她,她还挺思念学校里重油重盐的大锅饭。 怎么了?她看见岑川已经低头回了快五分钟信息,打字的表情有些不耐烦,有事? 没事,导员查课。 看见他淡定地收起手机,岑溪瞪大眼睛,用手锤他的手臂,岑川!你居然敢旷课,你想让我挨骂! 真没事儿。 不行,你赶紧回去,我自己逛。 那怎么行。 岑溪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握成拳头,那意思就是,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那行。岑川妥协,这正好离我们宿舍近,我找个舍友陪你逛,不然你哪找得到食堂。 岑溪又看他。 放心吧姐,我混寝,舍友不是一个专业的,他没课。 岑川的舍友喻琅,看起来是那种很阳光、干净的男生,个子高,性格开朗,嘴巴很甜,也跟着岑川叫她姐。 她刚开始还担心会尴尬,打算岑川一去上课,就让男生先回去,自己一个人逛。 可走着走着,他发现喻琅挺幽默的,还很礼貌,一直主动找话题,两人说说笑笑就到食堂。岑溪这时候也不好让人家走了,就一起吃了顿饭。 喻琅带她吃了三个食堂,没有一个菜踩雷,岑溪吃饱喝足,开心得不得了,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好吃。没有客套,是真的觉得他很会选。 岑川被拉去干活,一直没回来,拜托喻琅送岑溪出去。 岑溪觉得这个男生和自己弟弟很像,也放开了不少。 听见她感叹现在环境污染太严重,城市里已经看不到什么萤火虫了,觉得很可惜。 喻琅神神秘秘,带她拐进一条小路。姐姐,你看那儿。 半人高的灌木丛,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舞。 她很没出息地哇哇叫,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翌日,岑溪心满意足地踏上返程的飞机。她这些天玩得非常开心,熙攘的街巷,阳光、热风扑面,她从中汲取了无尽的力量,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被甩在脑后,除了开心什么想法都没有。 所以,当她在城北看见一脸阴云密布的陈泽瑞时,心里还挺纳闷的——他在不高兴什么! 你难道一直这么不绅士? 程敏敏以往和陈泽瑞的接触并不多,在知道他胡言乱语之前,对他的印象谈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除了长得帅、有点钱以外,她看不出陈泽瑞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个人魅力。 可岑溪和他恋爱后,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 因为父母之间的矛盾,岑溪逐渐学会将一部分的自己藏起来。快乐像戴上面具,让人看不清真实的表情。 但恋爱后,程敏敏能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在逐渐由内而外地变好。嘴里念叨最多的,就是好喜欢他、好幸福。 据她自己所说,她从陈泽瑞身上获得的,是与其他人全然不同的情绪价值。 知道他伤岑溪的心,陈泽瑞在她这的形象一落千丈,变成面目可憎、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面对一个善于伪装的,薄情寡义的人,程敏敏自然默认——他不可能为了岑溪做任何事。 所以看见陈泽瑞出现在咖啡馆外时,她还挺意外的。 更意外的是,岑溪消失几天,陈泽瑞便出现在咖啡馆门口几天。 正值酷暑,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中午到店的客人更是寥寥。 他通常选在午休时间过来,一个人坐在车里,意图过于明确。 岑溪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程敏敏不希望她因为这事烦恼。即使每天和岑溪保持通话,她也对咖啡馆外等待的人只字不提,瞒得死死的。 这段时间岑溪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她都看在眼里。也正因此,她拒绝向陈泽瑞透露,有关于岑溪去向的任何消息。甚至还夹枪带棒地奉劝他,最好别再去打扰她。 可他分外执着,白天只要有空就来。 程敏敏看了心情不好,一时生气就忘记岑溪叮嘱的话,忍不住多说了些,陈总不忙吗?岑溪不在,你这样子是做给谁看。 她让我转告您,她的东西都搬走了,要是有遗漏的,就麻烦您扔掉。您家里要是少什么东西,也跟她没关系,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要你的。 她话里话外皆是嘲讽,陈泽瑞没反驳,也不争执,耐着性子听,顺利从中捕捉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岑溪不在海城。 以及,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陈泽瑞不知道岑溪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没有期限的等待,时间变得尤其漫长。 他想,他需要一个解释。 岑溪离开第九天,他终于窥探到她的消息。 窥探。 他就像一个贼,时刻紧盯,不放过一丝一毫找到她的可能性。 咖啡馆公众号里,一条主题为分店宣传的推文配图中,隐约出现白底浅紫色花纹的图案。 他记得,岑溪也有这个面料的连衣裙。 陈泽瑞平静地关掉推文,面色沉着,看不出喜怒。他将手机放到副驾驶,很快驱车离开。 不仅辞职瞒着他,连到咖啡馆工作也瞒着他。 真是好样的。 * 岑溪觉得,陈泽瑞没有找她的理由。 哦不,也不是完全没有。他可能会不服气自己就这么被分手,想争回这口气,那就必须得找到岑溪,才能当面甩了她。 她对陈泽瑞已经不再抱有期待。 除了这些听起来略显离谱的想法,岑溪找不出陈泽瑞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总不会是来喝咖啡吧。 自动忽略他脸上不高兴的表情,岑溪若无其事,笑了笑,好巧啊,这么远都能碰见,店里还有点乱,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陈泽瑞蹙眉,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离开这么久,你就只想说这个? 不然呢?岑溪像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笑得天真,忽而又提醒他,对了,钻戒我放在玄关那儿了,你看见了吧。戒指这东西,以后最好还是别乱放,应该挺贵…… 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 话被打断,岑溪也不再装模作样地与他周旋,手臂环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所以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泽瑞气极了,胸口窒闷,近乎咬牙切齿,岑溪,你敢再说一次么? 那你听好了。她作势要复述自己刚才的说过的话,音量提高,语速放慢,挑衅的意味十足,我说…… 岑溪!他靠近,握住她的手腕,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哽咽,没有解释吗? 她的手腕被抓得有点痛,一时又挣脱不开,真的恼了,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恶狠狠嘲讽,你难道一直这么不绅士? 她一点没留情,用了十足的力气,踹得他退了一步。 抱歉,我只是…… 陈泽瑞自知失控,松开手,低头看她的手腕,想替她揉一揉,却被岑溪巧妙躲开。 今天我有点忙,走不开,你想要解释,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上次没去成的餐厅等你。 无论你同不同意,我们都要分手 四周隐隐约约有抽泣声,小得几乎听不见。 睡梦中的陈泽瑞意识混沌,缓了几秒才认出这是岑溪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从被褥中起身,迷茫地找寻声音传来的方向。 卧室的大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他看见岑溪坐在床尾,睡裙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嘴唇有些肿。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画面,让他焦灼的情绪立刻和缓下来。 那双望向他的眼睛里,泪光润泽闪烁,一汪水含在眼眶要落未落,晶莹欲滴。 见男人醒过来,她娇嗔抱怨道:你对我好凶。 你对我才凶。 他想起白天岑溪冷淡的眼神,一时不察竟吐露心中所想,膝盖后知后觉发痛。 岑溪听了他的话,似乎更觉得委屈,声音一滞,很快又抽抽搭搭哭起来,双手挡着脸,不肯再抬头看他。 他不知所措,想亲亲她,抱在怀中安抚,又怕惹得她越发不高兴,于是手就这样悬空在她身体一侧,岑溪,我弄痛你了,是吗?……不哭。 除了不哭两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觉得岑溪哭得这样可怜,一定是手腕很痛。 他想仔细看看白天被自己抓握的那只手。可犹豫很久,最终也只敢碰一碰她的头发。 心脏酸涩发皱,陈泽瑞不忍再听她这样伤心地哭,说出口的安慰话语却生硬,是我的错,我替你揉一揉。 岑溪这才有一点反应,含糊不清地哼一声,抹掉眼泪,闷声开口,腰痛。 腰痛? 岑溪点点头,又有更多的泪珠坠下,滑入脖颈。 她捂住鼓涨的腹部,对他撒娇,泽瑞,你射了好多进来…好胀,我都说不要了,你还……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露出大腿内侧的齿痕,咬的我大腿也好痛……好坏,要罚你。 罚我什么?陈泽瑞低声问,他能想到自己趴在她腿间啃咬的模样。 岑溪缓慢靠近,依赖地环住他的腰,与他肌肤相贴。 久违的亲昵,他生怕是假的,连呼吸也不敢用力,口中呢喃她的名字。 岑溪…… 我在。她趴在胸前回应,而后仰头附在他耳边,我好像知道要罚你什么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击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就罚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 温存的画面霎时破碎,陈泽瑞从梦中抽离,惊出一身冷汗,急促地喘息。 卧室里仍旧是目光穿不透的黑暗。 才凌晨两点,距离和岑溪约定的时间,还有整整十个小时。 床单上属于岑溪的味道越来越淡,这几天他醒过来便很难再入睡,现下惊魂未定,只好打开床头的灯,缓慢思考着。 他不会再执着岑溪撒谎的原因,只希望她回到自己身边。 所有让她不高兴的外在因素,他都会处理好,无论是什么。但如果分手的原因,是岑溪不再愿意与他生活在一起…… 那他们也不会分开,一起痛苦纠缠,也算不上太糟。 陈泽瑞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他压根无法离开岑溪。 * 岑溪在约定的时间到餐厅,桌上菜已上齐。 陈泽瑞端坐在位置上,让她先吃,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种状况还挺让人烦恼的,明明不久前她还很想来这吃东西。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说完她又反悔,怕等他吃饭要耽误太多时间,要不还是先谈谈吧,你等我走了再吃。很饿的话,你一边听我说一边吃也行,我有点赶时间。 他有很多话想问,前几天去哪了,现在住在哪儿,过得好不好,为什么走?但岑溪并不给他机会。 我仔细想了想,什么也不说就离开这个行为很不负责,虽然只是分手,也该正式说一声。 我不同意分手。即使早已经预料到她今天会和自己说什么,陈泽瑞还是无法接受,浑身僵硬地拒绝。 你不同意?岑溪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他不同意的原因,我知道,培养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需要时间,你可能不是很愿意再花两年去和另外一个人磨合,但这和我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岑溪,我只会和你结婚。 我知道。岑溪讨厌再次提起这件事,可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你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我…… 我觉得你很好,我觉得你很合适。 停!她不知道陈泽瑞想说的是哪一个,可这对她来说不重要了,别说你爱我,我不会信的。 岑溪指了指另一张桌子,今天不是我第一次来。那天你坐在那,你记得吧,其实当时我就站在后面,不过你们谁也没看见我。 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岑溪已经站起来,提起包要走,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不会哄你母亲高兴,你没有理由再和我结婚。 他急切地想要留住她,我可以解释,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不要你的解释。从你说出那些话开始,我们就再也不可能。陈泽瑞,无论你同不同意,我们都要分手。 ——好烦,你们别再问了。 ——喜不喜欢有这么重要吗? ——不管我喜不喜欢岑溪,我都只会和她结婚,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成为妻子。 陈泽瑞一句也没忘,此刻只觉得自己坠入冰窖,浑身战栗。 —— 那个梦就是他今后一段时间的状态 内心:想抱,想亲,想干 现实:不敢,怕被讨厌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独居的困扰 那天过后,岑溪心无旁骛地开始接受培训,同时着手为咖啡馆试营业做准备。 生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挤满,精力有限,她分不出太多时间去伤怀或是感叹什么。 也不是一直都这么看得开。 她的心情也会反复,不快乐的时候,就更拼命地投入工作,慢慢也就习惯忙碌的节奏。 再次想起陈泽瑞,是因为一通陌生来电。 她当时正在看咖啡馆饮品制作的培训视频,面前摊开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记满配方,程敏敏要求她在正式开业前全部背下来,时间紧迫。 决定做生意后,每天需要接触的人变多,因此看见是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她没多想直接按了接通。 喜糖盒? 是的,岑小姐,前两个月您来店里看过,您还记得吗? 店员告诉她,她之前看中的那款一直缺货的喜糖盒,商家预订的材料最近终于到店。今天打电话来,是特意向她确认婚期,好配合她的时间及时调整工期。 抱歉让您等了那么久,不知道您的婚期是否确定下来。 岑溪想起来,自己当初确实留下电话号码,让店员在材料到店后第一时间联系她。 她记得这位店员声音,之前也是她和自己对接,一并记起的,还有当时自己那种雀跃的心情。 他们真的差一点就要结婚了。 明明也没过去多长时间,如今再从别人口中听见,却恍若隔世。 全力往前走,一次也不回头看,岑溪以为过往的记忆真的成为过往,可一通电话,又将她拖回去。 抱歉,已经不需要了。 听见她说不需要,店员还有些遗憾,提出可以为她争取折扣,希望她再考虑考虑。 谢谢,但是真的不需要。停顿片刻,她小声补上一句,用不上了。 通话结束,岑溪发现自己忘记将视频暂停,才几分钟没留意看,内容已经衔接不上。 她放弃逼迫自己再次投入到学习中,从椅子里站起来,拿着杯子去客厅接水。 之前看好的房子下周才能入住,她暂住在程敏敏家已有半个月。 岑溪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小口喝水,意识到自己在发呆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分钟。 她叹了一口气,目光无意间望向客厅的角落,那里放有几个纸箱和编织袋。当初急匆匆搬过来,东西放的也随意,就这么堆在一起。 岑溪这段时间没再和陈泽瑞见面,似乎餐厅对峙后,两人都默契地接受分开的结局。 这对她来说,其实是目前最好的结局。 在投入的情感多到难以抽离前及时止损,总比结婚后才发现自己不被爱要好得多。 喜糖盒的小插曲结束不久,岑溪选了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搬进新公寓。 她遵循惯例邀请了几位朋友来新家吃饭、喝酒,头几个晚上家里都是闹哄哄的,一点没有独居的冷清。 朋友之间的笑笑闹闹,一点一点填满她心里空缺的部分,她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少,午睡醒来也不再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上大学以后岑溪就从家里搬出去,但念书的时候是住在四人间的宿舍,工作头几年和程敏敏合租,再后来恋爱,又和陈泽瑞同居。 说起来,她其实没正儿八经的自己住过。程敏敏担心她一个人害怕,陪着住了几天,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注意安全。 倒是岑溪自己,开始真正的独居生活,还觉得挺新鲜的。 天刚擦黑,她便打开所有的灯,让每个角落都亮堂堂的,安全感十足。 一整晚都没出现什么值得害怕的事,直到她在网上搜索了词条——如何克服独居的恐惧。 「不关灯?这不是摆明着告诉别人——目标在这!」 看见这条评论,岑溪躺在床上浑身一抖。 本意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到头来却成功把自己吓得跑出去熄灭所有的灯,整晚盯着光芒微弱的小夜灯不敢闭眼。 —— 一点小剧透: 分手前后算一个分割线,后半部分内容为追妻+炮友转正 是he,但直到快结局,男主都会处于一个患得患失的状态,文案里让他恐惧的离开也还没写到。 (怕有朋友不能接受两位主角有一段时间以炮友身份相处,所以还是先说一下) 耍无赖懂吧? 吸取前一晚的教训,第二天岑溪早早放下手机,屏蔽互联网的干扰。 室内温度、光线、轻音乐都精心控制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范围。护肤后,她躺在床上,手捧绘本看得津津有味。 岑溪尽力挖掘独居的好处。 自由,十足的自由。 哪怕她想脱光衣服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尽情感受自我、释放天性,也完全不会有问题。 只要她想,她甚至能够用从前被严格控制食用次数的垃圾食品当做主食,解决一日三餐。 垃圾食品在陈泽瑞那的解释范围太过宽泛,这两年,岑溪几乎与一切油炸食品无缘,饮食健康得可以直接开班。授课的主题她都想好了,就叫做——如何活到九十九岁。 现在情况不同,没人能够管她。 若是半夜突然兴起想吃宵夜,她也不必担心陈泽瑞会坐在旁边苦大仇深地看她,还要耳提面命不许她晚上吃辣的,油多的也不许吃。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他,岑溪无端烦躁,扔掉手里翻看一半的绘本,在地板上铺开瑜伽垫,用简单的拉伸腾空脑袋。 她开始和自己较劲,报复似地打破从前同居养成的一切生活习惯。 用最贵的护肤品,保持最糟糕的生活作息。 白天不起,晚上不睡。精神好就熬夜背配方,累了就站起来整理卧室,困意翻涌、眼皮打架也不愿意睡。 直到将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岑溪才满意地收拾干净乱糟糟的桌面,眼下挂着淡淡乌青,一头扎进被窝里。 她打定主意第二天要睡到天光大亮,日头高照。 可惜天不遂人愿,晚上不睡稍微控制一下就能做到,想白天不起却没那么容易,人很难抵抗生物钟在自己身上起的作用。 七点整,岑溪睁开眼睛,脸上透露着生无可恋。她现在真的不需要起这么早。 可恶的生物钟,该死的习惯。 她拖着堪堪休整三小时的身体爬起来,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一份营养健康早餐,安抚昨天劳累了一天的胃。 睡眠不足导致的心率加快,让她整个白天保持着一种精神上的诡异的亢奋。加上前一天饮食不当,她的肚子热辣辣的,很不舒服。 不能再折腾自己了。 岑溪想,她何必为一些无所谓的习惯将自己捆绑,以此证明她真的毫不在意以前是怎么样生活的,作息规律又不是坏习惯。 她咬咬牙,哪怕前一晚近乎通宵,白天还是撑着半分钟也没合眼,只用短短一天便恢复正常的作息。 深受同居生活习惯困扰的不仅是岑溪自己,陈泽瑞也不好受。 不过他们的困扰还是有所差别的。一个是和自己较劲,想主动脱离过往的生活习惯,一个则是被动承受生活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变化。 岑溪想通后,很快恢复正常。除了独居前两天稍微有些一切都要乱成一团麻的趋势,后来的日子,她的生活节奏有条不紊,全然看不出一开始的纠结。 陈泽瑞没能从困扰中抽身,他过得不好。 分开后,他不是没想过要去找岑溪。可这样的念头一旦在脑中出现,心中的自责与羞愧就会恣意生长,膨胀蔓延到无法控制的程度,直至将他击垮。 他对岑溪做了很坏的事。 因为他的自大、自以为是,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得知岑溪离开的真正原因前,他对岑溪的每一次质问,如今都成为拷问自己的刑具,痛意浸透骨血。 比自责更让他崩溃的,是确认自己彻底被放弃的恐惧。 岑溪不接受他的任何解释。他又有什么脸面去告诉岑溪,他当时只是不懂。 咖啡馆试营业的第一天,陈泽瑞也去了,除了在这里,他不知道还有哪里能见到她。 他隔着很远的距离,目睹岑溪开始全新的、没有他的生活。 是岑川发现他。 他瞒着其他人,悄无声息溜出咖啡馆,坐进陈泽瑞的副驾驶。 你这样没用的。岑川没兜圈子,直来直去,我姐这人吧,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她是软硬不吃。但你一直这么躲着,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这辈子也别想让她原谅你。 陈泽瑞有些意外,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从前身处两地的原因,他和岑川的接触并不多。 岑溪她……都告诉你了? 没有,我自己猜的。 一个别别扭扭地给他打电话,一个表面看着嬉皮笑脸,却谁也不联系自己躲回老家,傻子也能猜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岑川的手机响了,他担心被发现,不敢留太久。 我姐找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你要是想挽回,一句话,耍无赖懂吧? 要挟 咖啡馆正式营业前一天,岑溪颇为忐忑。 她打开花钱买的推广,悬着心滑动评论区,反复查看好几遍到店顾客的反馈,确认上一周试营业的效果,同时留意潜在顾客需求,不断改进。 孟女士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过来。 不生气了? 两人已经很久没联系,听岑溪这么问,孟女士哼了一声,似乎已经消气。 她没直接回答岑溪的问题,反而先绕一个大圈子,说了一堆其他有的没的,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 什么弟弟又有好几个周没回家吃饭,总是说自己课多;隔壁家的奶奶前天送了一筐土鸡蛋,说是女儿给的;下个月哪个亲戚家儿子要结婚,喜酒摆在哪儿…… 临了,不忘做一个总结,你们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岑溪也不急,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对她的话既不反驳也不赞同,边做自己的事情,边陪她慢慢地兜着圈子。 孟女士自知铺垫足够,装作不经意清了清嗓子,才旁敲侧击问她一句,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和泽瑞怎么样了。 岑溪没打算瞒着。她当初激自己妈妈飞来海城,就是为了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分手已成定局,告诉她也拿自己没办法。 况且,两位长辈吵成那样,岑溪不信她还会放下身段,主动去撮合两人。 分手了。 沉默半晌,孟女士声音幽幽地问道:谁提的? 和平分手。 我问你谁提的,是陈泽瑞要分手?他把你甩了! 岑溪无奈,整个人靠在沙发里,白天的疲惫一次全冒出来,累得手指也不想抬。 下意识想搓眼睛,缓解眼眶的胀痛,指腹碰到睫毛才惊觉没卸妆,岑溪只好收回手,往上抓住头发一通乱揉。 和平分手,意思就是我们俩经过友好协商,共同决定这件事,没有谁先提出来,更没有谁甩了谁。妈,那天阿姨到底说了什么让你气到现在,连我们谁甩了谁也要争个先后。 我懒得提她,仗着自己家有几个钱,还以为谁都冲着钱。依我看分手了也好,不然以后结婚了有你受的。说完,她冷静下来,又问:那你工作怎么办,你老板不是他们家亲戚,会不会给你使绊子? 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岑溪想,气氛烘托到这地步,不如一次性都说出来,省的分两次说,以后还得再挨骂。 上个月就辞职了。 你的主意是真大。乍一听像是咬牙切齿,但岑溪知道,这么说就是随她去的意思。 辞职了还留在海城干嘛,正好,我和你爸也不想你在外边,趁这个机会赶紧回来。 不行。岑溪顿时挺直腰,连忙拒绝道:我现在和敏敏一起开店,之前跟你们提过的,咖啡馆。分店以后是我来经营,走不了。 当初不是说的只投钱,不管经营?做生意多不稳定,我看你干脆回来考个公务员,又体面又稳定,到时候再找个…… 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电话里,孟女士恨不得将她今后的人生一条龙服务到底。 岑溪听了,脑子天旋地转,觉得要是再不想办法阻止电话那边的畅想,她下次回家恐怕就得直接参加自己的婚礼。 很赚钱,咖啡馆一天的营业额比我一个月挣的都多,还特别稳定…… 她满口胡诌,其实试营业一周,半点水花也没有。她也明白,做生意短期内急不得,可如今分店看起来,的确给人一种钱都要打水漂的感觉,岑溪没办法不着急。 哟,这意思就是不回来,一定得留在海城,那我以后见了自己女儿,是不是得叫岑老板? 岑溪也学着阴阳怪气,如果您想的话…… 她最近心态好了很多,一切都本着能把我怎么样的原则,快乐又坦然。 你等着。孟女士丢下这么一句,匆匆挂了电话。 很快,连续好几天有陌生人通过名片添加她的微信时,岑溪就知道电话里让她等的是什么。 妈,你别把我的微信给别人,店里生意很忙,我真的没空相亲。 行啊,那你别开店了。马上回家,考公务员也好,找点关系进学校也行,你知道的,妈妈不在乎你能挣多少钱。 我不想。 不想就好好聊,找个稳妥的人结婚,我和你爸才能放心你在外边。怎么,要妈妈给敏敏打电话吗?我倒要问问她…… 行,别说了,我去。 孟女士眉开眼笑,这就对了。有一个你肯定喜欢,不比那谁差,这周末妈就安排你们见面。 —— 30号,早上六点也有更新≥﹏≤ 求求留言!!! 不能和我说说话吗? 新裙子不能只看一眼就挂进衣柜蒙尘,因此买来的第二天,岑溪便穿上。 浅色很衬她的皮肤,明亮的光线打在身上,显得她肤色越发白皙透亮。 裙子上身的设计能露出锁骨,裙摆略宽,长度刚好落在小腿中央,和她的绑带高跟鞋很搭。 不记得上次穿这双高跟鞋是什么时候,她有些不熟练,脚踝处的系带弄了快十分钟才觉得满意。 穿了新裙子、细高跟,岑溪站在全身镜前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应该认真化一个合适的妆容来搭配,不能太敷衍。反正今天不用去店里,她有充足的时间慢慢弄。 可能是心情不错的缘故,她今天化妆的手感尤其好,还选了平常不怎么尝试的粉色眼影迭亮片。 最后整个妆容呈现出来的效果出乎意料,岑溪非常满意,临出门前她又用卷发棒耐心地弄了头发。 车停在地下车库,岑溪突然意识到,她今天是要去见相亲对象。这样的场合,穿这一身会不会太正式,要是对方认为她很重视这次的见面怎么办? 下车前,她心里还有点犹豫,可她真的不是为了相亲才打扮,只是穿了漂亮裙子,不想潦草出门。 一路纠结,几次想反悔离开,直到岑溪无意中在商店的玻璃橱窗,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的裙子很漂亮。 管他怎么想呢,她只是给漂亮的新裙子该有的尊重。 这么想着,她心里轻松很多,脚步轻快地往提前约定的地址去。 岑溪不愿意相亲,可敌不过孟女士软磨硬泡,恩威并施。 母女俩周旋了很久,最后一人退一步——岑溪答应今天去和对方吃顿饭,孟女士今后不许再随意把她的微信给别人。这才最终促成今日的见面。 听说她自己要见的人是外科医生,介绍人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什么年轻有为,温润如玉,踏实顾家,工作稳定会挣钱…… 岑溪嗤之以鼻,一套介绍人惯用的说辞,扁的也能说成圆的,这里面恐怕只有工作稳定是真的吧。 等电梯的时候,岑溪更觉得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今天这一身打扮,她给程敏敏发信息,约她晚上一起出门。 程敏敏最近忙得团团转,正好想出去放松放松,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两人开始兴致勃勃地计划晚上的行程。 趁她回信息的间隙,岑溪又抬头从电梯反光的地方看自己的裙子,心情持续高涨。 当然,如果她没从倒影中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应该会更好。 这是他们分手后,岑溪第一次见到陈泽瑞。 她刚才一直低着头看信息,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现在电梯门已经关上,想走也来不及。况且她也没有理由走,要走也是陈泽瑞走。 两人若是在别的地方碰见,岑溪大可以直接无视他,当做陌生人,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可偏偏是在电梯里,空间逼仄,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到一米的距离,她很难忽视陈泽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发现只按了一个楼层,这意味着他们还会一起出电梯。 中途没有人进来,安静的电梯内,谁也没说话,岑溪觉得上升的过程都变得漫长。 瘦了。 忽然,他这样说了一句。声音轻飘飘的,岑溪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没等她细想,电梯恰好在这时抵达楼层,门外等待的人有点多,她赶紧侧身离开。 陈泽瑞跟在后面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空荡荡的。 岑溪一次也没回头看他,就好像,哪怕他从停车场出来就一直跟在身后,她也没有发现自己。 他低头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有些难受,不能和我说说话吗? 溪溪,不要理他…… 相亲没有岑溪想得那么煎熬。 事情总是这样,心里抱有最坏的打算,却突然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让人分不清是恩赐,还是戏弄。 起初,她打算过来露个脸,快速过一遍相亲的流程,完成任务就离开。可经过简单的交谈,她意外发现两人赴约的原因相同。 目标一致,可以谈的便多了。 你是说,他们告诉你我是外科医生?许明怀低着头笑,假咳一声,嗯,非要这么说也没问题。 岑溪很好奇,忍不住追问,难道你不是医生? 是医生。许明怀点点头,忽而正色,不过不是给人看病的。 ……兽医?她忍俊不禁,忽然对媒人如何介绍自己也好奇起来,那他们是怎么介绍我的? 岑溪并非看不起兽医这个职业,每个职业都值得被尊重。她笑,只是觉得孟女士连对方的工作也没了解清楚就胡乱牵线,未免太急于求成。 许明怀想了想,才说:他们说,你在创业。 这没说错。岑溪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没有夸张,轮到她这居然就变得这么保守。 还有……美若天仙。 岑溪瞪大了眼睛,她不好意思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笑得太大声,用手捂着嘴,眼睛弯成月牙,声音里笑意明显,这太夸张了吧。 许明怀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反应,见她不排斥,才接着说,这也没说错。 啊?哈哈…… 他的目光明显与刚才不同,略显深沉,语气认真,岑小姐确实美若天仙。 见他忽然严肃,岑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笑容顿住,觉得有点尴尬,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缓解不自在的气氛。 虽然知道许明怀可能只是随口客套一下,但这个氛围,真的,好尴尬…… 哇哇哇,你这是什么反应?许明怀恢复一开始的状态,扶着额头,痛心道,难道他们只说我是医生,就没有貌若潘安,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之类的形容词? 岑溪松了一口气,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没深想,有,说你温润如玉来着。 这回轮到许明怀尴尬,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 这么多形容词,偏偏在他嘻嘻哈哈半天以后才告诉他,他的人设是温润如玉。 一顿饭吃下来还算愉快,岑溪渐渐放松,和他有说有笑。 许明怀又问了咖啡馆的位置,知道店里除了咖啡外,同时还售卖甜品,他便提出自己侄女念的幼儿园下周五有家长日活动,最近正好需要找地方订蛋糕给小朋友,问岑溪能不能从她的咖啡馆订。 有生意找上门,岑溪自然不会拒绝,但咖啡馆的甜品都是当日现做,店内人手有限,蛋糕的数量若是太多,她担心会忙不过来。 提前预订的话,按理说是没问题的。但幼儿园小朋友应该不少,我怕来不及弄,毕竟我们主要是卖咖啡。 不多,五十份,给小朋友吃的,份量不用太大。时间也不着急,你慢慢做就可以,大概……下午? 下午才取走,就完全有时间准备。岑溪答应下来,又向他确认了蛋糕的款式,送达的时间,以及幼儿园的地址。 那……我要怎么联系你?许明怀问,你好像还没有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岑溪想起来前几天确实不断有陌生人添加她,她知道是孟女士介绍的,一个也没理会。 现在相亲对象变成客户,性质不同,她连忙说不好意思,立即打开微信,当着他的面通过好友申请。 许明怀没说什么,看见她正低头在备忘录上打字,漫不经心问道,咖啡馆有专门外送的员工吗? 暂时还没有。岑溪头也没抬,应该是我送吧,不远。 这样啊。 * 吃完饭,许明怀送她到车库。 两人对好口供,一致决定回去以后用对方当挡箭牌,拒绝今后家里安排的相亲。 远远见到车子旁站着的人时,岑溪的笑容还没收起来。 一天遇见两次,真这么巧? 你先回去吧,我们周五再联系。 许明怀的车没停在车库,道别后,岑溪等他离开,才缓缓朝自己的车走去。 她已经努力不去注意那个身影,可手还没碰到车门便被握住。 松手。她仍旧低头,想抽出自己的手。 陈泽瑞牢牢牵着她的手,控制住想拥抱的冲动,指腹探入岑溪的手心,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溪溪,不要理他…… 她没有义务为谁的幡然醒悟负责 陈泽瑞贪婪地感受这久违的触碰,柔软、温热,他曾经无数次拥有这样的牵手。 他有点讨厌曾经这个词了。 微硬的指腹小幅度在虎口处摩擦,像是小猫的肉垫滑过,让她的掌心微微发痒。 岑溪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我理不理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又试着抽出自己的手,没有成功,反而被握得更紧。 一个抓住糖果不肯撒手的,固执的小孩,只会让她觉得头疼。 陈泽瑞的固执,只对以前的她有用。 见他不答,又不肯放手,岑溪念头一转,无所谓地笑笑,眨了眨眼睛,脸上再不见方才的冷淡。 她的声音就好像谈论今天的天气那样随意,泽瑞呀,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我和谁见面,和谁成为朋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明白吗? 心里的慌乱犹如涨潮,无声无息将人围困,淹没的过程和缓得难以察觉,直到无法喘息,才发觉早已经没有退路。 陈泽瑞宁愿岑溪伸手打他一巴掌,或者用尖利的语言责骂他,怎样都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他笑。 愿意打他,至少能证明她心里还怨他。 他怀着这样微小的祈求。 不要无动于衷,不要对他失望,不要放弃他。 岑溪,对不起。声音沙哑,含了许多情绪,他一直想说这句话。 他也早该说这句话。 在无数个齿轮转动的瞬间,而不是等到一切言语都苍白的今天。 你对不起我什么呢,你只是不爱我,难道我能要求所有人都爱我吗? 他的喉结滚动,面上表情看起来是那么急切,嘴唇无声张合,有什么话就要冲出来。 岑溪意识到他想说什么,适时阻止,陈泽瑞,如果你还想给我们之间,给你自己留最后一点体面,最好不要说你爱我。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岑溪,我们一定能像从前一样。 哪样? 她也很想知道陈泽瑞口中的从前是什么样。 在她满心欢喜期待未来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是你明知道自己不爱我,却舍不得放弃所谓的合适,即使不爱也要把我留在身边,是这样的从前吗?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可是你这么做了,你要否认吗?是,你没有。你只是没有那么的不爱我。你心里还觉得我好,觉得我会成为好的妻子,好的儿媳,可是陈泽瑞,你凭什么? 一口气都说完,岑溪轻松了很多。 不是想用抱怨去求得一点点怜悯,她不需要谁的怜悯。只不过这些话一直堵在心里,如今都说出来,心中难言的不平终于消逝。 陈泽瑞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岑溪的憎恶这么明显,他甚至丧失把她拥入怀中的勇气。 除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松手,不要拉拉扯扯,太不像样了,你说对吗? 岑溪没错过他的神情,悔恨、痛苦。 她知道没有谁会突然爱谁,可她没有义务为谁的幡然醒悟负责。 结束就是结束。 她不会再将自己的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 场面一度僵持,良久,他终于松手,连挽留的话也不敢说。 手得到自由,岑溪刚想离开,却被远处一声充满热情的呼唤留住。 岑溪姐姐! 陈倚兰远远便看见两人站在这里,她招了招手,马尾一晃一晃地跑过来。 她像是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向自己堂哥打了招呼,便挽起岑溪的手臂,娇嗔抱怨,姐姐,你最近怎么都不回老宅找我玩儿? 他居然还没有把分手的事告诉家里。 岑溪看了他一眼,才回答:姐姐以后都不会去老宅。 闻言,陈泽瑞脊背僵硬。 陈倚兰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松开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有些手足无措,出什么事了吗? 陈泽瑞不在时,陈倚兰就是那座大房子里,她唯一的太阳。 所以此刻,她尽量温柔、平和地告诉她,倚兰,我和你哥哥分手了。 番外黄昏「Рo1⒏red」 近来,陈泽瑞热衷于在黄昏将尽未尽时与她做爱。 天未黑透,屋子里不开灯也能看清。 陈泽瑞脱衣服的动作很轻,岑溪毫无察觉,仍旧闭着眼酣睡,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她还未清醒就被剥得赤裸,最后一缕黄昏透过窗帘的缝隙,均匀散落在身上,柔滑细腻的皮肤蔓起一层淡淡的红。 昨夜激烈性爱留下的吻痕还未消退,颜色比皮肤略深,看起来格外旖旎。 午睡前才被压着顶撞一番,刚一结束,陈泽瑞便将她圈在怀里,搂着睡得天昏地暗。 终于察觉身上的异样,岑溪醒过来。 眼前视线昏暗,她没阻止在小腹打着圈游走的手,唔一声,蜷起身子摸索,想找一点点能够支撑的东西,嘴里小声咕哝,好黑…我看不见,开灯好不好…… 陈泽瑞适时出声,拍着她的胸口安抚,我在呢,溪溪…… 他压下来,贴着她的身体,吮住脖颈含弄,手摸到乳晕边缘,两指轻轻摩擦,肉茎抵住濡湿的穴口,用顶端试探着刺戳,不怕,我在这呢,你抱抱我。 双腿被迫分开,腿间也湿答答的,肉茎浅浅没入,撑得有些胀。 别闹我。岑溪受不了,被摸得颤抖,想往上缩,只将手撑在他胸前,还没做什么,脖颈软肉便被陈泽瑞噙在齿间,唔……不许咬,会被看到…… 他松开牙齿,沉腰插入半个龟头,才附在她耳边,宝宝,想做。 不是不久前才……她的声音像撒娇,那你轻轻的。 午睡醒来人难免会有点脆弱,岑溪迷迷糊糊,格外需要爱抚,需要亲吻。 也只有这时候,陈泽瑞才会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黏自己。 或者说,需要他。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你也太别扭了 陈倚兰的第一反应是遗憾。 她先是悄悄看了一眼呆成木头的自家堂哥,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扯了扯岑溪的裙子,不确定地问道:“姐姐,那我以后还能找你吗?” 岑溪温柔漂亮,为人亲和,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她讲大道理,陈倚兰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欢。 陈倚兰在等岑溪的回答,眼里是殷切的期盼。堂哥做错事,她可没做错事啊! “可以。”岑溪轻声回,倚兰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她。 她伸出手为陈倚兰捋顺脸颊边的头发,“我的微信、电话你都有,有事可以发信息,我看见就会回。姐姐今天还有事,先回去了,再见,倚兰。” 兄妹俩站在原地,目送岑溪的车驶出地下车库。 直到视线内再看不见那辆车,陈泽瑞才收回目光,“你的司机呢?” “我让司机先回去,晚点再过来接我。我约了同学一会儿逛街。”这里只剩下两人,陈倚兰站得笔直。 她从小就怕这个哥哥,不爱笑也不爱说话,眼神冷飕飕的,还记仇,单独和他说话简直像受刑。 记得有一回,陈倚兰到老宅玩儿,午休醒来觉得口渴,楼下佣人都不在,她只好自己进厨房找水喝。 谁知道这么不巧,碰到陈泽瑞捏着岑溪的下巴,两人站在冰箱前吻得难舍难分。还没等她躲开,岑溪先看见自己,啊了一声,推开面前的男人跑出去。 陈倚兰尴尬得原地凿洞,偏生堂哥不觉得给自己妹妹幼小的心灵带来多大的震撼,走到她面前,俨然大家长的语气,丢下一句,你不写作业在这做什么? 时至今日,陈倚兰想到这件事还觉得尴尬。 巧遇接吻都被他盯着查了好几个月的考试成绩,完了,这回连分手都让她撞上了。 堂哥不会真那么小心眼,又给他爸妈打电话吧。 她觉得还是先走为妙,“那哥哥,我先走了。” 陈泽瑞垂眸,将她的局促都看在眼里,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走。 陈倚兰如获大赦,忙不迭转身。 可还没迈开步子,她又听见身后的人开口,“你今年上高三了?” 她回过头,紧张地摆摆手,“哥,我写完作业才出来的,而且今天是周末,我爸妈都同意的。” 以为他又要小题大做,监督自己的课业,陈倚兰连忙解释,就差举手发誓。 她心虚,头也不敢抬。谁让她今天真的是偷跑出来的,万一陈泽瑞刨根问底,回去告状或者不小心说漏嘴,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没问你这个。” “那问我什么?”陈倚兰松了一口气,暗自腹诽,不问为什么要吓唬她,难道男人失恋就会变得多管闲事吗? “高三要以学业为重,别玩这么多手机,下周一开始,你把手机交给我伯母保管,周末再拿回家。我回老宅会检查电话卡,不要想着交一个空手机过来糊弄。” “为什么要没收手机!”她才不要,可万一他真的回家告状怎么办? 陈倚兰该聪明的时候还是挺机灵的,她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串联到一起,大胆猜测,“哥,你突然要收我的手机,不会是被岑溪姐姐拉黑了吧” 自己联系不到,就想用她的手机联系? “我不是要收你的手机。”陈泽瑞自知没什么说服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荒谬,“倚兰,你高三了,远离电子产品没坏处。” “哦。”陈倚兰点点头,看似听劝,实则心里头一次不怕被他教育,“但是你拿我手机也没用,有密码,嘶——你别害得我也被拉黑了!” “不是要逛街,快去——” 离开前,她没忍住,壮着胆回头,“哥哥啊,你也太别扭了。” 一溜烟人已经跑没影。 * 咖啡馆的生意渐渐有起色,岑溪又招了两名员工,以后不必再天天到店里。 周五,她清点好许明怀预定的蛋糕数量,确定没有差错才联系他。 幼儿园的位置不难找,可岑溪没有邀请函,直接被拦在门外。 她找出许明怀的电话,让他来沟通。 门卫确认后便放行。 蛋糕有点多,她一个人提稍微有些困难,很快,里面出来了一位老师帮忙,她们一起才顺利把东西拿到教室。 放下蛋糕,她记着徐明怀拜托自己的事,没立刻走,去问生活老师哪一位小朋友是恬恬。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小女孩的麻花辫有些乱,睡眼惺忪,她看了看岑溪身后的东西,“是我爸爸让你送来的吗?” 不甘 小朋友的问题让岑溪犯了难。 她向来搞不清楚这些错综复杂的亲缘关系,许明怀只说恬恬是他的侄女,那到底该叫他舅舅还是叔叔? “你好呀,恬恬。”岑溪蹲下来,视线与恬恬保持在一个水平线,柔声开口,“蛋糕是许明怀叔叔买的。 叔叔让我和你说,宠物医院今天的工作比较多,下班会稍微晚一点,但他一忙完就会立刻赶过来,陪你参加活动。所以一会儿活动开始了,恬恬也不用着急,可以边玩边等叔叔。” 话音刚落,恬恬的目光从岑溪身上移开,平静地朝窗外看一眼。 她没有说话,垂下眼帘,自顾自地转身走到教室另外一边,在积木桌前坐下,一个人安静地搭积木。 岑溪不擅长和年纪太小的小朋友相处。 她不懂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在面对陌生人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在这种情况下,没得到恬恬的回应,她也不会觉得是被冷落。她能理解,期待落空确实是会让人有情绪的。 向生活老师道谢,岑溪从教室后门穿出。 她编辑好信息,打算告诉许明怀一声,自己已经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手指按在发送键,正犹豫要不要发出,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不是熟悉的声音,岑溪没认出是谁,抬头去找,一恍神便忘记看脚下的路。 “岑溪,小心台阶。”许明怀看见她一出教室就低头按手机,连脚下的台阶也没注意到,赶紧远远地就出声提醒。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她一脚踏空,险些摔倒。 岑溪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同时暗自庆幸,若不是为了方便工作,最近都穿平底鞋,现在恐怕不是受到一点惊吓那么简单。 “有没有受伤?我看看。”许明怀大踏步从长廊另一边走过来,在她脚边蹲下,作势便要撩开裤腿,检查岑溪脚踝的情况。 他突然地靠近,越过会让人觉得舒适与安全的界线。 岑溪心里涌现出剧烈的不安,在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脚踝前,连忙倒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眼里满是戒备,语气生硬,“不用看,我没受伤。” 许明怀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面上无异,心底早已想好说辞,“抱歉,我太着急了。” 今天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他这样越界,也难怪对方下意识排斥。 岑溪缓过神,神情放松许多。 她忧心自己过于敏感会吓到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他笑笑,“是我反应太大了,吓到你了吧。” “没事就好。许明怀解释,今天毕竟是我拜托你过来,你要是在幼儿园里出什么事,我会过意不去。” 陆续有家长入园,走廊位置有限,他们杵在这多少显得有点碍事。 我先回去了。临走前,岑溪脑海里闪过恬恬独自走向积木桌的画面,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他,“对了,我不知道你会提前来,刚才已经把你要加班的事告诉恬恬了。她看起来有点失望,你可能得进去安慰安慰她。” 许明怀若有所思,“好,我会的。” 岑溪点点头,顺着他的视线往教室内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恬恬放下手中的积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正专注地看着走廊里两人的一举一动。 * 之后一段时间,岑溪用正在和上一个相亲对象接触这个理由,成功打消孟女士继续给她安排相亲的念头,日子过得舒心又惬意。 陈泽瑞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她的新住址,来过几次小区。他人没出现,但岑溪认得他的车。 隔几天他也会出现在咖啡馆外,依旧只坐在车里,车窗也不开。 过了打烊时间,店里只有岑溪自己。 陈泽瑞的车还停在附近。 这几天他来得勤,几乎天天都在。岑溪一抬眼就能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她从店里离开,车也跟着消失不见。 今天却有点不同。 岑溪看见他从车上下来,推开咖啡馆的门。 溪溪。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略微低哑,耳廓是红的,人看起来有点憔悴。 怪不得今天会进来。 岑溪很熟悉他这个状态,叹了一口气,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生病就去医院。 去过了。陈泽瑞低着头,发烧让他看起来格外温驯,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好。 岑溪渐渐无法理解他的执着,在心里将这一切反常的举动,归结为陈泽瑞的不甘。 气氛凝滞,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许明怀?她有些疑惑,迟疑道,你怎么在这。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若非时不时需要借许明怀的名字当做挡箭牌,岑溪都快忘记世界上还有这个人。 我好像来的不巧,已经打烊了吗?话是对着岑溪说的,他的眼睛却看向背对自己的男人。 出于直觉。 许明怀笃定,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陈泽瑞回头,几乎在视线相触的瞬间,脑中便出现关于这张脸的记忆,他是那天送岑溪到停车场的人。 许明怀从容不迫地扯出微笑,无惧同一空间内,那道审视的目光。 他同样在打量眼前的男人。 今天已经结束营业了。岑溪开口,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僵持,半个小时前。 安静得过分。 热水澡、按摩才是她现在需要的,而不是结束工作后,被堵在店里。 即使是老板,她也不喜欢在打烊后光临的顾客。 我不是来买咖啡的。许明怀举起手,露出手腕上的伤口,手不小心蹭破了,找药店路过这,觉得店名眼熟,就进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 似乎是要证明真实性,他卷起袖子,将伤口暴露出来,让二人看得更清晰。 两厘米左右的伤口,颜色深红。 岑溪怀疑,自己开的可能不是咖啡馆。 这附近没有药店,最近的也要二十分钟车程。她走进操作台,打开边上的柜子,取出药箱,翻到底,纱布和酒精都没了。 我不是来借纱布的。许明怀说,那天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好好谢谢你。 她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值得他特地上门感谢的好人好事。 最多……把蛋糕送货上门?这有什么可感谢。 多亏你心思细腻,告诉我恬恬不高兴,不然我恐怕想不到。那天活动开始还哄了好久,她才肯对我笑。 小朋友是会敏感一些。岑溪记起幼儿园发生的事,小事,没什么可谢的。 陈泽瑞无法参与进他们的对话。 那天是哪天,恬恬又是谁,两人已经熟悉到见家人了吗? 咳咳…… 急促又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二人的交谈。 他低垂着眉眼,掩唇缓解胸腔因气息不匀引起的抽痛,面色苍白,脸上的病态比刚进来时更明显。 岑溪观察他的脸色,看出他应该还没退烧,又将目光投向满脸好奇的许明怀。 开车过来的?问的是许明怀。 他摊开手心的车钥匙,没走路。 还能坚持吗? 什么? 陈泽瑞不知道岑溪想做什么,沉默听着两人对话,意识到自己完全被无视,挤出来咳嗽也变成真的。 岑溪继续问,你的手,会影响开车吗? ……不影响。 那正好。得到想要的回答,她满意地点点头,你去医院上点药。 我这点小伤,应该不用去医院吧…… 还是去看看比较保险,医生处理伤口更专业,小心留疤,而且医院比药店近。对了,顺路把他也送过去。 不用。陈泽瑞拒绝,不用麻烦外人。 岑溪看他,发烧还是别开车,我负责不了。 两人稀里糊涂的被岑溪打包送上车,坐在急诊室相对无言。 许明怀的伤口根本用不着包扎,但来都来了,他还是象征性地处理了一下。 陈泽瑞坐在病床上挂水。许明怀挺佩服他的,烧到39度,人还坐的得挺直,跟个特种兵似的。 人是他开车送来的,许明怀善心大发,决定好事做到底,替他跑上跑下,还出去买水。 不用,谢谢。结果人根本不领情,看也没看,直接拒绝他递过去的矿泉水。 许明怀莫名其妙,在他旁边坐下,自己打开水喝了。 一句好话没有就算了,这又是什么态度。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们也算有缘,很难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愿意等你挂水的。 陈泽瑞低头,记下名片上的信息,不用,我们家没养宠物。 宠物医院怎么会没有处理这种小伤口的药,还需要他绕这么远? 陈泽瑞更确认自己的猜想。 许明怀悻悻地收起名片。 行,算他自讨没趣。 岑溪平时喜欢吃什么呀?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等的有些无聊,许明怀随口问道。 不知道这两句话碰到他哪根神经,蹭地一下站起来,输液架都差点被扯掉。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许明怀被吓了一跳,你小心手,我就随便问问。 他好像也没问什么隐私问题。 这是烧糊涂了? 捕风捉影 医院里,陈泽瑞没有收他递过来的名片,但他过目不忘,暗地里将信息都记住。 第二天到公司,他立即吩咐助理去调查这个人,查得越全面越好。 最后交到他手上的资料,有得到认证的事实,也不乏捕风捉影的传闻。 他越看,神色越凝重。 这是哪儿来的?陈泽瑞用钢笔圈出一个名字,皱着眉头问,我让你调查他的背景,你去街角蹲着听八卦? 您说越详细越好,我就去多打听了一点。 助理也无奈,怎么准备太充分还会生气。 生病的人,确实阴晴不定。 他以前哪里做过这种事,当然是往深入、细致去查。 有依据的的,没依据的,只要不是太离谱,他都归纳起来,整理了好几页纸。 陈总,虽然听起来不像样,但可信度很高。 陈泽瑞抬起头,示意他继续说。 许家几代从医,但从事的都是骨科方面,只有这两兄弟不同。许明怀您也知道,是兽医。他哥哥许明逸是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专家,据说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太太。也是因为她太太身体的原因,许明逸是坚定的丁克,可五年前夫妻俩突然要了个女儿。 助理小林自觉讲到关键部分,停顿一下,眼神无比认真,五年前,许明怀二十岁,因病休学一年,据说是被……。 行了。陈泽瑞打断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下午我不来公司,行程都帮我推掉,你出去工作吧。 他的助理办事能力出众,每一项工作都完成得无可挑剔,可总也改不了说话叽叽喳喳的毛病,吵得他头痛。 办公室恢复安静,陈泽瑞望着面前的文件夹出神。 一开始是病急乱投医,他没想着真能查出什么,无非是抱着知己知彼的打算,让自己不至于太被动。 空穴来风的事,他不会草率地就去下定论。 可万一是真的,岑溪要怎么办。 * 这段时间正好在研究新品,岑溪待在店里的时间变多。 许明怀发信息问她在不在店里的时候,她正在烘焙间试新鲜出炉的茉莉乌龙切件。 她回了一个在就没继续理他,过几分钟再看,对面便说已经停好车,现在过来。 和相亲对象接触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她没有这么爱交朋友。 但顾客是上帝,出门做生意,没人会把上帝拒之门外。 恬恬,叫姐姐。 小女孩也不怕生,乖巧地照做。 岑溪猜想,可能是第二次见面的缘故,恬恬看见她,状态比上一次要放松得多。 许明怀不好意思地解释,在幼儿园吃到的那个蛋糕,恬恬回家以后念念不忘,吵了好几次让我带她来,难得今天休息,我们就过来了,不会太麻烦吧? 岑溪说不会,让他先找地方坐,自己则带着恬恬到旁边选想吃的甜点。 安顿好两人,岑溪想先离开,又觉得毕竟是认识的人,自己先走会不会不太好,心里正纠结着,忽然看见许明怀朝自己招手。 恬恬吃东西很安静,始终低着头,小口往嘴里送。 她在两人对面坐下,怎么了,蛋糕有什么问题吗? 味道很好。许明怀说。 他尝了一口,觉得店里的蛋糕味道不错,以后想长期从岑溪这给员工订下午茶。 宠物医院离这里不远,如果不方便送,我可以上门自取,一周三次左右。 订多久? 先预订一年,具体的饮料和甜点由你自由搭配,只要每周不重样就可以。 这单生意谈得过分顺利。岑溪开店时间短,也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大单生意,原先还想先咨询一下程敏敏,该怎样收费。 正犹豫着,许明怀当即把一整年的钱都转给她,甚至还多出实际的价格一部分。他说万一自己哪天没空取,多出来的钱就算进配送费里。 他们走了以后,岑溪把这件事告诉程敏敏。 程敏敏开店多年,也说从没见过这么爽快的,倒像生怕她不做这个生意。 可能这就是财大气粗吧!希望我也能遇到这么好说话的。程敏敏感叹,今天要不要提前打烊出去玩儿,溪溪,好久没和你逛街了。 明天吧。岑溪没答应,和店员打了招呼,背上包离开。 你今天有别的事吗? 岑溪无奈。 陈泽瑞钥匙也不拿,把车停在咖啡馆外边,一放就是两天。 她得开去还给他。 不信 岑溪坐在保安室的沙发上,冷气呼呼呼地往面颊吹,走路时被阳光蒸出的热意终于消散一些。 快五点了,天还是这么热。 她往后靠了靠,手臂被皮革材质表面的温度冰得一颤,只好又坐直,视线从墙上的监控画面收回。 今天值班的保安似乎是新来的,岑溪觉得他有点面生。 这大概就是她不被信任的原因。 停好车,她把车钥匙送到保安室并登记信息。想离开时却被保安拦下,他坚持当场联系业主,说要确认清楚才能代为保管物品。 陈泽瑞的电话早八百年就被拉黑了,她懒得找,直接说自己没有业主电话。 “没事儿,我这有。” 上一通电话无人接听,岑溪摇摇头,“真的是他的车,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撒谎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这不是怕没人来拿,到时候扯不清楚,还是谨慎点。”他不依不饶,执意不放行,正在第二次尝试联系陈泽瑞。 台式电话的等待音回荡在不算大的空间里。 保安时不时看她一眼,狐疑的眼神让岑溪不好受,可她又不能发作,只好祈祷电话快点打通。 不知道哪一次等待音结束,听筒里的声音会换成陈泽瑞的。 早知道这么麻烦,她就不来了。 大概过十几秒,煎熬的等待结束,她的思绪又神游天外,周围的声音都是飘的。 “女士。”他的声音客气了许多,“业主问您的名字。” “岑溪。”她回。 细长的手指捏住单肩包的金属链条,岑溪随时准备起身离开。 反正东西送到了,人也联系上了,接下来的事和她关系不大。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不久前还满脸警惕的保安,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竟透出些憨厚。 他为难地看向岑溪,“女士,您跟业主真的认识吗?我告诉他您的名字,他说,他说他不信。这,能不能麻烦您接一下电话?” 不信?这什么意思。 岑溪满头黑线地拿过电话,更加后悔把车开回来。她就应该让车在路边放着,半夜被人卸掉轮胎也和她没关系。 听筒里,先传出一阵咳嗽,低沉急促,沙哑的声音像是含有沙砾,涩涩地摩擦过耳膜。 声音的主人似乎有刻意压制,可效果并不好,因为她仍旧能听见咳嗽声断断续续地跑出来,没有停歇。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见陈泽瑞那没什么起伏的声音。 你没有我的电话吗?人到楼下,却连电话都不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就这么不想和他有接触,还是说,你不记得我住在哪儿。需要我告诉你吗? 话音里藏不住的虚弱,他病的好像比上次见面更严重。 岑溪顿了顿,不想和病人计较太多,车我给你开回来了,你记得来保安室把钥匙拿走。 陈泽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岑溪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又将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久久无人应答,头顶嗡嗡嗡的制冷机卡顿,滴的一声又重新运行。 算了,你身体要是真的很不舒服,就等明早再让陈姐过来拿钥匙好了。 陈姐辞职了。他说,我烧的头晕,能不能…… 吃药。 对,我正要吃药,家里只有冰水,冰水也可以,退烧药放在哪?让我想想……陈泽瑞语气慢悠悠,接着是翻东西的声音,眼睛好像有点看不清…… 咚—— 陈泽瑞,喂? 没事,椅子绊倒了,我明天去拿钥匙,你回去吧。我没事,就是头晕,没有力气,身上有点疼而已。 站的起来吗?岑溪越想越害怕,担心真的出什么事。刚才那一声,应该摔得不轻。 可电话已经被挂断,无人回应。 * 门从里面打开时,岑溪还在弯着腰喘气,她是跑过来的。 他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糟糕。 至少不到走路被椅子绊倒的地步。 岑溪走进公寓,手条件反射地带上门,你是撒谎了吗? 谎言被揭穿,陈泽瑞涨红了脸,为自己电话里的刻意而羞愧。 可想见的人如今就站在面前,他觉得,撒谎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没有撒谎。他说,是真的。 闻言,她想说没事就行,话到嘴边却改变主意,有些恶趣味地学他,不信。 岑溪掉头就要走。 先别走……温度略高的身体靠近,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眯着眼呢喃,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行不行,我不会经常打扰你的,就,偶尔问一问你在做什么…… 他的视线越过岑溪,落在她身后紧闭的大门中央。 无法示人的念头如野草生长。 用钥匙锁上,她就再也不能离开。 病痛在这一刻无限放大,他意识模糊地倒在岑溪怀里。 矫情 你好重,能自己走回床上吗? 陈泽瑞的脑袋动了动,头发碰到岑溪的耳朵,鼻尖不停蹭她的脖子。 这感觉很怪,还有些痒,岑溪忍不住往后缩,那怎么办,我一个人扛不动你,好像挺严重的,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陈泽瑞深深吸气,待鼻腔中溢满她的味道,才恋恋不舍的从颈窝处离开,声音闷闷的,靠在你身上,勉强能走。 岑溪搀着他,用一种怪异的姿势,艰难而又缓慢地挪动十多米。 好几次停下休息,她抬起头都会撞入那双漆黑的眼眸中。 陈泽瑞一直在看她,总让人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距离卧室还有很远,陈泽瑞又病怏怏地,睁着眼不配合。 岑溪觉得她的力气支撑不了这么久,万一摔倒在地上,一会儿救护车拉走的就不是一个人。 客厅比卧室近很多。她不想继续为难自己,遂改变主意,转而将人往客厅中央的沙发带。 陈泽瑞躺下后就很安静,岑溪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走进房间拿了条毯子出来盖在他身上,又折返从床头柜翻出体温针。 在茶几上抽两张纸擦干净体温针,刚打算塞进他的嘴巴里测温,碰到嘴唇却被他扭头躲开。 岑溪啧一声,干脆用手捏住他的脸颊,别动,含着。 确认体温针放好,她起身去药箱里拿退烧药,边看说明书边倒水,回到客厅时间刚好过去五分钟。 岑溪坐在沙发边沿,视线还停在手里的说明书上,忘记要提醒他一声,直接伸手,快速地抽出他嘴里含着的体温针。 这动作一出,两人都愣了一下。 陈泽瑞瞪大了眼睛,好像在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岑溪。 岑溪也瞪他,松开说明书,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看什么看,不量体温怎么知道能不能吃退烧药。 想收手已经来不及,啪地一声,不仅打懵陈泽瑞,连她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以前和陈泽瑞恋爱时,她会刻意装乖,别说捏脸打头,就是说话也舍不得大声。 可两人分手这么久,她不可能继续端着,自然是怎么舒服自在怎么来。 一没控制住就…… 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这样看我。她心虚,低下头看水银柱停留的位置。 三十七度八,低烧。 岑溪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在刚才打的地方多蹭了两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脸疑惑,这都第几天了,怎么还发烧,你没吃药吗? 他一声不吭,一副乖乖挨骂的样子。 不配合会被打。 有了前车之签,陈泽瑞当然不会坦白。 那天吊完针回家,他身上没那么难受,担心吃药精力会变差,没精神处理工作,硬是撑了两天。 医院开的那几盒药,现在还好好地放在办公室。 今早在公司,他觉得自己状态还不错,以为痊愈了,现在又开始低烧,应该和刚才喝的冰水有关。 岑溪没办法,不敢随便给他吃药,想了想还是放下说明书,决定用湿敷进行物理降温。 将近半小时,换了好几次毛巾,确认过陈泽瑞的体温没继续升高,岑溪起身把东西都收回浴室,又用拖布擦干净地上的水,才进厨房盛出一碗提前煮好的白粥。 还有点烫,先放一放,你一会儿记得起来吃。 陈泽瑞睡得昏昏沉沉,见她要走,忙出声挽留,那你呢? 岑溪的手刚摸到包,回他,我?肯定是回家呀,挺晚的了。 能不能别走。躺在沙发上,陈泽瑞抬手只能摸到她的裙摆。 陈泽瑞不想她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矫情。 你好凶,岑溪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还给我。 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 许明怀到底哪儿比他好? 离开以后是不是过得很开心,为什么一次也不肯回头看看他。 岑溪才不是你的。岑溪气极了,拍开他的手。 这一下午给人又煮粥又端水的,还要被说凶,她真是闲的。 对,我就是凶,我就是变了,我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以后还要不要去咖啡馆赖着不走,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想见我? —— 更新啦!!! 呜呜(┯_┯)三天没更,评论区好冷清 非常非常需要大家的回应! / 图片能看清嘛 据说这样可以防盗文 试试看 你只是习惯了我 是岑溪没离开么。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可陈泽瑞还是怀着某种期待走出去。 目光所及,灯火通明。茶几上的白瓷碗已经收起来,桌面明显清理过,物品摆放齐整,连他躺过的抱枕也恢复原位,布料平滑,上面的褶皱已经被抚平。 厨房里的流水声停歇,四周又恢复安静。 陈泽瑞走过去,脚步声在某一刻与另一道轻缓的声音重合。 妈,您怎么在这? 陈母笑着看他,精致的卷发束在脑后,醒了?砂锅里温着汤,要不要去喝一点。 您怎么在这? 泽瑞,你确定要用这样的态度和妈妈说话? 陈母的声音冷下来,细看母子俩的眉眼很相似,面无表情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为岑溪的事,你有多久没好好和我说话?妈妈好失望,真的。要不是我打电话问,还不知道我的儿子一声不吭就辞了我给他找的阿姨。 年纪越长,陈泽瑞越不懂如何与自己的母亲相处。母爱从不是枷锁,却不知怎么的,也会有让人喘不过气的时刻。 妈,不要再插手我和岑溪的事。您也该有自己的人生。 陈泽瑞眼里并无波澜,沉默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一如十多年前,他沉默着将装有刚拖完教室地板的污水桶倒扣在同桌头上。 同桌嘴巴很碎,和谁邻桌都撑不过三天。若是单人单桌,他的家长便以区别对待学生的名头,将班主任投诉到教务处。 无奈,年轻的老师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频繁些调整座位,直到同桌的人选轮到陈泽瑞。 陈泽瑞对乱七八糟的事兴趣不大,除了课内的学习任务,他还有很多课外的知识与技能需要学习。 对于自己同桌的恶劣行径,他只略有耳闻,可心里并不在意。 一个持续地采取冷处理,时间一长,另一个也自知无趣,两人意外的相安无事。 直到那一天,他对自己说出那句冒犯的话。 陈泽瑞擦干净自己的手,转头看一眼走廊里站着的母亲,颇为平静。 叛逆期的孩子,天生就知道如何用言语刺伤别人。 他又看向眼前满身污水,狼狈不堪的同桌,语气不屑,你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很烦。 * 岑溪在回家的路上,顺便打包了卤味和果切。 手里提着打包袋不方便开门,她单手在包里翻了好久也没找到钥匙,只好先将东西放在脚下。 包里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比较多,盖住了孤零零的一把钥匙。 以及,一枚钻戒。 岑溪将那枚在不久前,被她放在玄关的戒指捏进手里仔细端详。 陈泽瑞是什么时候把它放进来的,她完全没有印象。 他可真会骗人。 居然说什么,不管多凶都想见她。 岑溪摇摇头,打算一会儿吃完宵夜就下单上门取件,把戒指快递回去还给它的主人。 * 从浴室出来,岑溪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岑溪,是我。幸好这个号码是你在用。 你是……岑溪没认出对方的声音,可又听见对方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还以为自己遇到诈骗的。 她在心里猜测,骗子和她套完近乎,下一秒是不是该问她借钱了。 我是许明怀。像是知道她的疑惑,许明怀自顾自解释道,我在咖啡馆外卖平台的信息栏看见这个号码,就试着打过来,这么晚,不会打扰到你吧? 岑溪不能理解。 你有什么事发信息告诉我也一样,我记得你有我的微信。 她一定得赶紧去办一张新的电话卡,然后把私人号码从上面撤下来。 许明怀说:我担心发微信会看不见,是这样的,今天见面忘记告诉你,明天医院出去聚餐,订的下午茶能不能推迟到后天再开始送。 都可以,看你的时间。岑溪在备忘录记下,出于礼貌,又多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吗? 有,能麻烦你明天去幼儿园接恬恬放学吗?聚餐结束的会有点晚。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许明怀真是不见外。 先提出生意往来,再说自己的事,一点拒绝的机会也不想给她。 你和侄女的关系真好。不过我的时间恐怕也不合适,店里打烊以后已经七点多了。 许明怀很坚持,像是听不懂拒绝的话,迟一点不要紧,麻烦你了。 恬恬很乖,你会喜欢她的。 我不想在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幼儿园老师牵着恬恬的手走到她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睁大眼睛,面面相觑。 岑溪无奈笑笑,弯下腰对她说:叔叔有事,今天只好是我来接你。 中午到店不久,岑溪接到许明怀的电话。 因为突发情况,他临时排了一场手术,没办法来接恬恬。 我哥和嫂子都在外地,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晚上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你结束以后,早点过来把恬恬接回家就行。 自从一个月前,她帮忙接过一次,最近这段时间,岑溪几乎每周都会被麻烦一两次。 老板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顾客和挡箭牌的双重身份,让岑溪完全开不了口去拒绝,这些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小忙。 岑溪带着恬恬去了附近的小型游乐园。 从旋转木马下来,她买回两支甜筒,和恬恬一起坐在长凳上吃。 许是玩高兴了,一向安静内敛的小女孩笑容洋溢,小口小口抿着冰激凌,其实,爸爸以前从来都不让我吃甜的,他说对牙齿不好。 那叔叔每周五都带你来吃蛋糕,是不是得瞒着爸爸,要偷偷的。 恬恬不说话,头更低,手里的冰激凌化成粘腻的液体,湿答答流到指缝。 岑溪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顿时不知所措。 怎么了,不好吃吗? 她接过甜筒扔掉,又递给恬恬湿巾擦干净手。 姐姐,是每个人都会有烦恼吗? 恬恬的声音稚嫩,手撑在长凳两边,小腿悬空着前后摇晃,明明一派童真,可说出的话却让岑溪觉得有不符合她年纪的成熟。 可能吧,姐姐也说不好。 人生就是乱糟糟,可岑溪很想守护一个孩子的纯真。她就是太早知道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才那么不快乐。 岑溪觉得自己还是太笨拙。 明明对待需要讨好的长辈可以八面玲珑,做的滴水不漏,可眼下,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好,恬恬还是一个小朋友,你的任务就是快快乐乐地长大。 不是的。小女孩从长凳跳下,站在岑溪面前,爸爸说,我的任务是让你喜欢我。 * 结束手术,许明怀洗了个澡才从宠物医院出发,赶往游乐园。 路上,他接到哥哥许明逸打来的电话。 许明怀把车停在路边,对着后视镜整理自己的发型,声音轻快,哥,有事找我? 你最近在做什么? 嗐,我能做什么,不就是上上班……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他陡然加大音量,震得许明怀瞬间提高警惕,话里却多了些玩世不恭的意味,您直接说吧,我哪儿又做的不对了。 许明逸只有这一个弟弟,父母工作忙,可以说是自己一手把他带大。 他自己当时都还是一个孩子,怎么懂如何教导比自己小的弟弟。等意识到不能再继续纵容时,许明怀已经做了不少出格的事。 你离那个叫岑溪的女孩儿远一点。许明逸怒不可遏,想到下午那个电话,压着声音警告他,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把恬恬送出国。 凭什么?你和嫂子不是说只要我能给恬恬一个健全的家庭,就把女儿还给我。我照你们的要求,尝试去发展一段新感情,你们有什么理由阻止。 我们从来没有瞒着恬恬她的父亲是谁。可你现在是怎么做的,发展感情?你那明摆着是欺骗! 是,我就是骗。许明怀点燃一支烟,夹在手里看猩红的火光,目光深沉,你们不也骗我,说李唯一拿着五十万,扔下恬恬就跑了。 ……你还是不相信。 * 游乐场门前,许明怀像霜打的茄子。 他朝恬恬伸出手,小女孩顺从地走到他旁边,带着哭腔开口,爸爸,对不起,岑溪姐姐都知道了。 这不是你的错。要是眼神能杀人,许明怀现在就被大卸八块,岑溪咬牙切齿,做错事的人才需要道歉。 我做错什么了?还是说,你介意恬恬的存在。许明怀简直恶劣到极点,恬恬不会影响我们,她以前怎么生活,以后还怎么生活。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岑溪手心发麻,一耳光将他的头打偏,许明怀,你配当一个父亲吗? 打的好。许明怀不否认。 他确实不配当一个父亲。这五年他心心念念的李唯一,原来是个为了钱就能抛弃亲生女儿的,彻头彻尾的骗子。 只有他才是傻子。 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驻足观看。 岑溪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低声安慰伤心的恬恬,爸爸说的不是真的,他不会不要你。 是真的。 抽泣的声音逐渐变大,小女孩耸着肩膀,正哭得伤心。 住嘴。岑溪抬手又给了他一耳光。 周围已经有人举起手机拍照,陈泽瑞见事态不对,从车里出来,走过去用手挡住岑溪的脸,低声在她耳边,先走。 人坐在公寓,岑溪才回过神。 你为什么在那,你老实说,是不是早就知道? 陈泽瑞没打算隐瞒,只比你早一点。 等着看我笑话?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陈泽瑞只是想让那个男的离岑溪远一点,并没有打算让她知道私生女的事。 他手里握有能轻松击溃对手的筹码,可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确定岑溪和那个人发展到哪一步,必须将伤害降到最低。 最好的办法,就是许明怀保守秘密,主动离开。所以他联系了许明逸。 岑溪嗤笑,和许明怀比,你至少还算个人。 我该高兴吗?陈泽瑞沉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压迫性极强,溪溪,我不想在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 男三下线了,他的作用就是让男主恐惧和提高岑溪对男人的戒备 男主还乐呵呢,以为自己赶走了情敌… 下一章是……炮友肉搏 踩裆 什么叫不想在她嘴里听见许明怀的名字? 你想、或者不想,不是我需要考虑的。 岑溪本来就烦,听他居高临下的语气,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陈泽瑞,你还没回答我,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不是巧合吧,你到底想干嘛? 陈泽瑞不喜欢岑溪质问自己的态度。这样尖锐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自己在她心里和那个男的没什么不同。 他绷住下颌,单手拆下领带,缠绕一圈在虎口处,接着又解开衬衫最上面三颗纽扣。 衬衫的领口散开,露出一侧精致的锁骨,往下隐隐约约还能看清胸肌的线条。 做这些动作时,他的身体一刻也没停,步步逼近,人都在家里了,现在问会不会太迟。 好歹交往过这么长时间,岑溪多少还是了解他的。 男人的身体靠得越来越近,宽阔的肩投下大片阴影,遮住房顶吊灯照在她身上的光线,带有十足的压迫感。 陈泽瑞手里的领带轻轻摇晃,好几次隔着衣服碰到她的腰,带出一阵痒,岑溪皱皱眉,下意识抬起腿。 和许明怀对峙那会儿,她胸腔中升起的愤怒的情绪此刻仍未平息。任谁遇到这种事都很难冷静,更别说保持理智。 岑溪满脑子都是游乐场里恬恬对自己说的话。恬恬同样是受害者,她才五岁,不该因为大人的错误而被迫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岑溪这么想着,一时不察,在心里骂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你是狗吗?衣服穿好了,别对着我发情。 狗?陈泽瑞乍一听这些词还觉得不习惯,跟着念叨了一遍,面上表情精彩,发情?呵…… 从前即使是情欲浓烈之际,岑溪也不会说这种字眼。做的狠了,最多在他身下呜咽抽泣,再委委屈屈说一句觉得他过分。 陈泽瑞直起身,没阻止她踩住自己裆部的动作,嘴里饶有兴味地咂摸着她刚才骂自己的话,眼神柔和了些,身下的欲望却高涨。 好新鲜。 对着前女友脱衣服,不是发情是什么?岑溪反问道。 她刻意强调前女友三个字,想提醒陈泽瑞注意他们现在的关系。 岑溪有意在两人中间画出一道分界线,隔开他们之间各种意义上的距离。 若是能退回认识前的状态,当陌生人最好。 在她这里,没有什么相识一场这回事,她不会和前男友做朋友。 我没答应。他的声音很小,更像有意控制自己的音量,不敢让她听清。 进门前,岑溪换了家居鞋,现下光洁小巧的足尖隔着西裤踩在陈泽瑞裆部,后背因男人的贴近被逼得沉入沙发靠背。 脚心施力挤压最脆弱的位置,不仅没有如愿让他退开,反而让蛰伏胯下的性器隐隐有胀大变硬的趋势,速度快的让岑溪心惊肉跳。 陈泽瑞搞什么鬼,硬这么快。 见惯他示弱的模样,她都快忘记眼前这人计较起来有多小心眼。 不…不要再过来了。岑溪紧张地咽下唾液,想要抽过旁边的抱枕挡在胸前。 伸手去够枕头时,脚心随着侧腰的姿势,无意识蹭动裹在布料中的阴茎。 等到男人闷哼出声,岑溪才发觉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右腿抬高,裙摆上移堆在大腿根部,腿心略微分开,裙底风光恰好落在陈泽瑞的视线范围内。 不许看。岑溪羞恼开口,膝盖弯曲,想把腿收回来。 陈泽瑞比她快一步,眨眼间,他的手已经捏住胯下纤细的脚踝。 别动。在她挣扎时,陈泽瑞加大了手腕控制的力量,弯下腰,侧头一口咬在她白皙的小腿肚。 啊……岑溪惊得说不出话,红唇微启,眼睛盯着陈泽瑞俯身在自己腿上啃咬的样子,连反抗也忘记,摩擦时牙齿的硬度让她嘶嘶抽气,你、你…别咬…… 陈泽瑞松开牙齿,果断扔掉碍事的抱枕,缱绻地用拇指摩擦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齿痕,目光柔情的能化成水,片刻,又将岑溪的腿搭在肩膀上。 陈泽瑞用空闲的手掐住她的大腿,往两边分开,同时身体往下压,直至单膝跪在岑溪两腿中央的沙发上。 他们之间再无距离。 陈泽瑞终于满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是你自己说我是狗的。 没高潮「Рo1⒏red」 好想亲你。陈泽瑞贴着她的脸颊,细致和缓的一点一点舔吻过去。 快要吻到嘴唇时,他发觉自己很紧张。 喉结滚动几次,才下定决心一般,轻轻地贴了贴岑溪的嘴唇。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真的很讨厌你亲我。吻上来那瞬间,岑溪很快偏开脸,双手做出抵御的姿态,抗拒的很明显,非常讨厌。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没有岑溪的日子,陈泽瑞捡起那些被自己忽视的细节,独自拼凑出完整的时间线。 每一个躲开的吻,每一通无人回应的电话。都是岑溪在为离开做准备。 那么早就开始介意,为什么一直忍着? 那天晚上,她就决定好离开自己。 可岑溪一丝一毫都不曾对他透露,等自己做好准备,便毫不犹豫抽身。 真狠呐。 眼眶酸胀濡湿,陈泽瑞凝神去看她,总担心眼前的岑溪下一秒又会消失。 不会的,她正在自己怀里呢,哪儿也去不了。 这个距离让陈泽瑞感到安全。 虽然岑溪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正气鼓鼓地瞪着他。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看起来不仅一点杀气也没有,反而多了几分娇憨。 嘴唇抿起的弧度很小,却让唇边本不明显的轻浅梨涡更清晰。 早知道你会纠缠不清,那天我就应该直接上去给你一巴掌。岑溪试着挣扎,可越动他收得越紧。我们一定要这个姿势说话吗? 是啊,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问我? 身后的缓慢手下移,停留在饱满的臀部,陈泽瑞在耳边不停念着她的名字,将玲珑有致的身体压向自己。 这样一来,岑溪的腿便抬得更高。 嘶……你放开我,痛。这个姿势对她来说有些吃力。 男人肩膀的位置与她坐的位置,二者高度明显不匹配,她的后腰被拉扯得生疼。 陈泽瑞松开她的腿,却没放松对身下人的牵掣,也是,比起面对面,你好像更喜欢后入。 获得自由,岑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体就因双腿间传来的刺激,不自觉地颤抖。 垫一个抱枕在她的后腰,陈泽瑞的手紧紧扣住岑溪的大腿根,往两边分开。 用膝盖抵住腿心,隔着内裤来回蹭,颇有技巧地碾压过尚未充血的阴蒂。 啊……她屏住呼吸,制止更多的呻吟传出,掐住他的胸口,恶狠狠道,只要是你,什么姿势都不喜欢。 陈泽瑞褪下她的内裤,透明液体黏在半透明布料中央,扯出几道银丝。 两指并拢插入穴内刺戳,水太多,有一些顺着阴阜流到沙发上,晕染出小块深色的水渍,尤其明显。 手指换成更粗更硬的性器,破开穴口,填满甬道。 啊……慢一点…… 沙发上位置有限,岑溪钉在原地,下半身动弹不得,太久没做,性器沉入的饱胀感让她弓起腰,喘气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急促。 陈泽瑞轻笑,低头看着交合处,性器抽出一点再插入,噗呲噗呲的水声也成这场沉默性爱的伴奏。 真的不喜欢?可沙发都被你弄脏了。 赔你就是了。穴口很热很胀,岑溪感觉不妙,她可能快要喷了,不对,这沙发还是我买的! 当初好好的,为什么要换沙发?陈泽瑞抽送的动作加快,舒爽得挺腰喟叹,忍住射意,又问她,溪溪还记不记得? 还不都是你。岑溪咬紧了牙,小腹开始有规律的抽搐,穴口越绞越紧。 那是初夜后,他们第二次做爱。 在性爱上,岑溪一向比他主动,开了荤,便有些食之味髓。 好好地看着电视,她来了兴致,握住还不是很硬的性器,暗示陈泽瑞自己想做。 知道她想在沙发上,陈泽瑞起初还不愿意,摇头拒绝,就要抱她回卧室。 岑溪不肯,缠着要在这做,陈泽瑞争不过她,最后还是发了狠在沙发上弄喷她几次。 高潮的液体喷的到处都是。 事后,岑溪自己不好意思,连夜订了新沙发,后来也很少在床以外的地方勾他做爱。 知道岑溪想起来了,陈泽瑞含住她羞得通红的耳垂,轻声问:舒服吗? 交合处越来越酸,岑溪的呼吸还未平缓,脸颊发热,小口往外吐气,边喘边说:不过如此。 我都没高潮,嗯……你怎么、好意思问舒不舒服? —— @也许是三面环柚 溪:呵呵,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鸡硬,还是我的嘴硬。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啊…好深…你出去一点呀…… 极其小心眼。 报复心极强。 这是岑溪揉着腰躺在床上时,对陈泽瑞做出的评价。 怎么有人能这么小气。她说自己没高潮,陈泽瑞就跟疯了一样肏她,一边肏一边数她到了几次,隔一会儿就问她舒服没。 岑溪要是还梗着说不舒服,陈泽瑞就绷着腹肌,边凿边揉她的肚子。 濒临高潮时,岑溪最怕他这样,感觉身体里的水全都要喷出来。 失禁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液体稀里哗啦漏出来时,体内抽插的性器还一刻不停,太强烈的快感会让她一直流眼泪,又爽又痛。 若是她说舒服,陈泽瑞就会变着法儿地揪住她敏感的阴蒂,捏在指缝里揉搓。 吓人的是,他会突然硬着拔出去,直接埋头用嘴含住,灵活的舌头搅动出更多的液体,催生新一轮高潮。 陈泽瑞给她舔的不多,因此她很容易就被舔到。他的舌头刺激的很到位,岑溪爽的直接把脚踩在他的肩膀上,扯着他的头发哭叫。 三次。陈泽瑞刚射出来一回,手按住岑溪的小腹,不让她躲开,慢吞吞地拔出性器换上一个新的避孕套,眼睛没从她身上挪开过,我应该没算错。 没错没错……陈泽瑞中途喂她喝了很多水,但它们的作用好像只是让她在高潮时,喷出的液体量更大,而不是滋润喉咙,因为岑溪的声音还是很沙哑,别再来了……算我求你了…… 陈泽瑞看了一眼时间,回头对她承诺,再射一次,就让你睡觉。 半次也不行。谁知道他射出来要多久,外面天都黑了,爽是爽,可岑溪现在已经浑身酸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们俩都是个顶个的犟。 岑溪暗讽他不行,他就非要证明自己,翻来覆去地折腾她。 陈泽瑞说她喜欢后入,她偏要正躺着,面对面被插入。 他用力尽根顶入甬道时,沉甸甸的囊袋次次撞上耻骨。 那处的皮肤碰撞得通红,岑溪大腿内侧除了陈泽瑞指腹用力留下的痕迹,还有肉体碰撞出的红印。 面对面的姿势还很方便他舔胸,娇艳红润的两枚乳尖被他轮流地叼在口中吮吸。 陈泽瑞的嘴就没停下过,屋内除了肉体的拍打声,暧昧的水声和岑溪情动时难以抑制的娇喘外,余下的就是陈泽瑞舔胸发出的啧啧啧的含弄声。 见他又戴好套,岑溪怕了他的好兴致,再三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要再做。 他眸色深沉,盯着被肏开的嫩穴,甬道内的透明液体叽咕叽咕往外冒,时不时还吐出一些因过量摩擦形成的白沫。 陈泽瑞插入三根手指从穴里挖出更多液体,水一股一股地流出来,打湿底下厚厚一沓卫生纸。 岑溪呻吟的调子转了又转,被扣得胡乱蹬腿,修剪的圆滑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抠出好几处伤口。 他草草擦干净自己手上和岑溪的阴阜上乱七八糟液体,又新垫了几张卫生纸在下面,接着没给她缓冲的时间,粗硬的性器插入,直接顶到最深处的子宫口。 你不要太过分,真的会肿的……啊…轻轻轻…… 插入的动作虽缓慢,进得却深。 陈泽瑞,你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我真的累,啊…好深你出去一点呀…… 抱歉,太久没做了,一时半会儿射不出来。 陈泽瑞得了便宜还卖乖,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愿意让我从背后插进去,可能会射的快一点……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岑溪欲哭无泪。 终究还是让他得逞,把岑溪摆成跪姿,从背后进入。 陈泽瑞比刚才更兴奋,猛烈抽插百余下,才低吼着射出。 一结束,岑溪眯着眼睛晕了半小时才恢复清醒。 陈泽瑞给她擦过身,用被子裹起来,自己也躺在旁边闭眼养神。 过了一会儿,岑溪接了一个电话,踢踢陈泽瑞,对他说:去门口拿一下东西。 买了什么? 你去拿回来就知道了。岑溪催促道,记得把跑腿费付了。 陈泽瑞黑着脸回卧室时,岑溪已经穿好裙子,正在梳头发。 这是什么意思?陈泽瑞举起手里的戒指,问她。 岑溪走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意思就是,戒指不要就扔掉,不要乱放。 那天回家,岑溪发现自己包里多了一枚戒指,第二天当即找了同城速递把东西送回来给他。 谁知道陈泽瑞根本不收,一直退回来。她没办法,也懒得再去寄,把戒指放在店里就是好长时间。 要不是今天过来,岑溪还忘了自己手上还有这个烫手山芋。 因此,刚才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趁着陈泽瑞去厨房倒水的功夫,叫了跑腿去咖啡店把东西拿过来。 刚才我们明明…… 怎么了?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的。岑溪打断他,和你做挺舒服的,以后如果有需要说不定还会考虑你。 岑溪故意这样说。 回家的路上,一想到陈泽瑞会生气—— 她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也许是三面环柚 海岛畅想 许明怀的事闹得那么不愉快,岑溪不愿意继续做这单生意。 除去已经送的订单,岑溪把剩下十一个月的钱尽数转回去给他。 许明怀没收,信息也不回,人间蒸发一样,连宠物医院都关门了。 岑溪最后只能找到恬恬的幼儿园老师,没说具体原因,拜托她帮忙把钱转给恬恬的父母,这件事才算结束。 程敏敏约她出去喝酒,地点是她选的,一间很安静的清吧。 岑溪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 从她坐下来开始,程敏敏没说过话,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倒酒,很明显是在发泄情绪。 喝得差不多,程敏敏终于肯开口。 我分手了。程敏敏酒量很好,喝了一晚上说话依旧很清晰。她努力扯出笑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选择跟他异地那天,我就猜到迟早会分开。 程敏敏和男友是青梅竹马。 从家长看见牵手,就会被强制不许见面的年纪走到今天,他们有多不容易,岑溪很清楚。 她满眼心疼,想抱抱程敏敏。 别,先别安慰我,听我说完。程敏敏看起来还挺平静的,低着头,自顾自开口,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好像只能到这了。 拖着也没意思,我不希望他为了我放弃工作来海城,他也不想我因为他放弃自己的事业。我们最近只要一提到这件事就吵架。 太累了,看不到未来。就算这次不分手,以后也会因为同样的事分开。 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程敏敏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塌,趴在岑溪怀里痛哭出声。 敏敏......岑溪抱着她,见程敏敏难过,自己的眼泪也收不住,所有安慰的话在这种时候都显得苍白,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 她们去了距离海城很远的一个海岛。 你说,海城为什么没有海呢?两人坐在海滩边等日落,程敏敏突然问她,是不是海边的日落,比别的地方都要漂亮一点。 岑溪摇摇头,赤脚踩进温热的沙子里,我也不知道,这边真的能看见日落吗?总感觉太阳越来越远了。 两人如梦初醒,对视一眼,这才想起来要查攻略。 她们最终也没看见出逃的第一场日落,赶到另一边的海滩时,天已经黑下来。 好在还要留下来玩儿几天,也不急着非要在今天看。 吃完海鲜,她们捧着椰子走在专为游客设置的风情街。 虽然整条街都跟复制粘贴一样,走几步就有跟前面一模一样的装潢出现,但两人还颇有兴致地走进街边小店,写了明信片寄回海城。 晚上的海滩也很热闹,岑溪找了一块空地铺开野餐垫,和程敏敏一起坐下来看别人放烟花。 岑溪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觉得幸福的时候,似乎时间会变慢,暗藏的寂寞也会放大。 好像生活在海岛也不错。岑溪说,什么时候不想干了,我就收拾东西躲来这。开一间书屋,也卖一点咖啡,傍晚就坐在书屋门口的台阶上看日落。 程敏敏笑了笑,说她傻,却没否定她的畅想,那下回我们可得找对地方,不要再跑空了。 不是每一片海都能看见日落的。 * 她们的海岛之行迫不得已提前结束。 程敏敏的前男友找过来,两人拉拉扯扯,边哭边骂。 岑溪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先收拾东西回了海城。 离开海岛,好像从一场美梦抽离,一塌糊涂的现实才是她的生活。 岑溪在酒店就接到她爸爸的电话,你妈和小川吵的挺厉害的。 因为毕业后何去何从的意见分歧,岑川回家和孟女士大吵一架,不知所踪。 岑溪也联系不上岑川,一路心情沉重。 心里想着事,便没注意公寓楼下的身影。 陈泽瑞扑过来的拥抱很紧。 岑溪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你又怎么了,我要被勒死了。 你这几天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陈泽瑞哽咽着,不肯放开。 岑溪,以后别这样吓我,求你了。 @也许是三面环柚 要不要做? 不远处停着陈泽瑞的车,岑溪注意到,驾驶室里是有人的。 仔细闻,能从他身上嗅到很淡的酒气。 你是不是喝酒了?岑溪艰难出声,可惜并没有人回答她。 陈泽瑞固执起来让人头痛,更别说喝了酒以后。 岑溪只好解释,我没去哪儿,只是和敏敏出去旅游了而已。她用了点力气去推他,别发疯了,你是想让我生气吗? 岑溪已经做好要挣扎一番的准备,一直耍赖的男人却突然松开手。 夜色里,陈泽瑞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冷静却迟钝,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退开一点距离,低着头,替岑溪整理好凌乱的衣摆,又蹲下身把地上散落的物品都捡起来,收进手提袋。 陈泽瑞全程没看岑溪,只是在把手提袋递过去的时候,不慎碰到她的手指,他垂眸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清醒了? 陈泽瑞点点头,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望过去楼上的灯熄灭一大半,岑溪不想扰民,走到车旁,敲响车窗示意里面的人出来。 助理哪见过自家老板像刚才那副样子。 简直了。 可老板不发话他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好勉为其难地躲在车里旁观了整个过程。 岑溪让助理把人送回去。 小林为难地看向陈泽瑞。这几天他跟着老板不知道跑了多少个地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人,这么晚了,他倒是想走,他家老板可未必。 这要不您再劝劝他,今天真喝挺多的。 闲暇之余,小林八点档的电视剧看的多,对这种场面,他还是有点经验的。 陈总白天没吃过东西,又喝了酒,现在胃应该还难受着,能不能让他上去喝点温水,不然回去该吐车上了。 小林期待地看着陈泽瑞。 他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 他真是满腹心酸,有苦难言。 下次能不能不要再让他一起坐车里苦等。下班以后,他只想回家亲亲抱抱老婆,不想看老板苦着脸当望妻石。 当然,最后这一段,小林是不会说出来的。他没那么愣,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岑溪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 麻烦你在下面等等,喝了水我就把他送下来。 小林求之不得,生怕岑溪反悔,忙说:好的好的,不着急不着急。 陈泽瑞跟在她身后上楼,始终和她保持半步距离。 岑溪住的地方没有男士拖鞋,鞋柜里还多出来一双粉色毛绒拖鞋,陈泽瑞显然是挤不进去的。 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岑溪说。 反正也好几天不在家,地板肯定积了不少灰尘,明天怎样都要打扫的,今晚没必要讲究这么多。 陈泽瑞站在门外,小心翼翼跨进来一步,喝醉的原因,岑溪总觉得他这样有点滑稽。 他站在门口的垫子上,不肯继续往里走,会弄脏地板,我站在这里等你。 岑溪没坚持,从浴室找了一张小板凳让他坐着,自己进厨房烧热水。 家里没有蜂蜜,她往水里兑了点红糖,想着效果应该差不多。 陈泽瑞喝的很慢,一杯红糖水见底用了将近十分钟。 岑溪一直站在边上等着他喝完,接过杯子,我冲一下杯子就送你下楼。 溪溪。陈泽瑞站起来,叫住她,语无伦次开口,你能不能抱抱我。我以为你走了,现在还有点紧张,有点慌 不行。岑溪冷声拒绝。 意料之中。 应该的。陈泽瑞知道是自己越界,今晚已是强求,再多,就是他贪心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岑溪突然就觉得很累,深深地无力感笼罩着她。 近期所有的压力一齐涌现。亟待解决的事情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她必须给苦闷找到一个发泄点。 要不要做?岑溪听见自己的声音。 或许,做爱不失为解压的好方法。 陈总,这个要查吗? 家里没有避孕套,岑溪也不好意思麻烦小林去买。 陈泽瑞打电话让小林先回家,明早再来接自己去公司。 两人鬼鬼祟祟地趴在窗台上,确认过楼下的车开走,岑溪才肯一起走出门,到附近的便利店买需要的东西。 上一回事情发生的突然,岑溪没空想尴尬不尴尬的。 今天也是冲动,可没直接进入正题,还出了一趟门,有了缓冲时间,事情就没办法那么轻飘飘地揭过。 为避免明天醒来节外生枝,岑溪决定提前和他说好,你别多想,和上次一样,我们这就是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没别的。 是吗? 是,所以我们都不要多想。 陈泽瑞今晚格外温柔,耐心而又细致,急切的反而成了她。 岑溪甚至等不及他做扩张。既然都做到这一步,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温吞的情事对她来说作用不大。 待穴口能顺畅含入阴茎顶端,岑溪扭着腰,软下声音催促道:全都进来,我可以了。 陈泽瑞额头上都是汗,手臂绷紧,肌肉线条清晰流畅。 他伸一根手指到交合处往里入,甬道再吞进半个指节还有些困难,岑溪的身体显然还没准备好。 压下横冲直撞的欲望,他沉声,还不够湿,等一等。 硕大的龟头就这么卡在穴口,除了胀没别的感受,岑溪被吊得不上不下,难受的一直在他耳边小声哼。 不要等,上次不是还很凶,你今天在装什么啊!陈泽瑞,我难受,真的。岑溪说话的声音隐隐带有哭腔。 陈泽瑞停顿片刻,你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不要问。岑溪摇摇头,双眸亮晶晶的,重一点肏我,让我高潮。 他埋头含住胸前蓓蕾,挺胯肏进去,不快不慢地动起来。 岑溪这才觉得舒服,主动抬起腰迎合,让他进得更深,还不时要求更重一点。 前半段,陈泽瑞还一直维持着温和的基调,不紧不慢,射过一次才彻底恢复本性,肏的又深又重。 等岑溪快抵达顶点,他又恶劣地退出不给一个痛快,趁混乱之际,逼着她把自己从各种联系方式的黑名单里放出来。 高潮过后,岑溪睡得很快,抱着被子翻身到另一边。 陈泽瑞靠过去,搂着她的腰,溪溪,能不能透露一点点,让我知道方向在哪? 我要怎样才能分担你的痛苦。 要怎样,才能挽回你。 * 这么多天,陈泽瑞难得睡一个好觉。醒来时,岑溪已经不在家。 房间里,四处都是岑溪生活的痕迹,熟悉的感觉稍稍抚平他的失落。 他试着拨通岑溪的电话。 你醒了?岑溪今早接到岑川的电话,急急忙忙赶来店里,现在方便帮我把客厅那套没拆封的咖啡杯送过来吗? 杯子是客人订的。早上出门急,岑溪忘了拿,现在岑川又带着朋友在,她不方便再回去。 小林先送他到城北。 咖啡馆没什么人,岑溪陪着两个男孩儿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其中一个是岑川,另一个陈泽瑞没见过,他猜应该是小川的朋友。 隔着一层玻璃,他看出岑溪情绪很激动。 是姐弟俩身边那个男孩儿走出来,简单的五分裤,白上衣,面容清俊,身形修长挺拔,很年轻。 你好,岑溪姐让我出来拿杯子。喻琅的长相,是学生时代大多数女生会喜欢的那一款,阳光亲和。 他指指男人手上的木制礼盒,是这个吗?给我吧。 陈泽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岑溪发信息道谢,让他先走。 里面的争执声不时传出。 岑川争不过自己姐姐,只好转移话题,我来这是为了躲我妈,你跟着我干嘛?闲的。 我?来采风,给明年的摄影展找找灵感。 陈泽瑞坐进车里,小林转过头,问:陈总,这个要查吗? 不用。陈泽瑞知道小林说的是什么,他最近没少做查人底细的事。一个小孩儿而已。 回公司。 喘不上气 我现在问你呢!你问别人干嘛? 岑溪气极了,若不是顾忌着有外人在,她一定会像对待岑川叛逆期那样,揪着他的耳朵骂一顿。 跟谁学的,玩失踪,不接电话,你还是小孩儿吗?还不赶紧松开喻琅。 岑川哪里肯放手,将喻琅当成救命稻草,死死抓着他的手臂。 人家也没挣扎,但岑川自己情绪激动,扯得喻琅身体一晃,歪向一边。 开玩笑,怎么可能放开。有个人在,他姐最多嘴上骂两句,要他自己在这,那后果岑川都不敢想。 毋庸置疑,岑溪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姐姐。父母情况特殊,他俩一起长大,甚至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在。但对他好是一回事,绝非纵容,若他做了错事,岑溪教训起来不会含糊。 喻琅上衣领口大开,半个肩膀和锁骨露出来,岑川欲盖弥彰,把衣服给人弄好,脸上赔笑,手上还是不肯松开。 “真不是不接,我就是手机没电了,今天充上电,不是一大早就联系你了吗?” 这么拉拉扯扯,岑溪看不过去,亲自上手把两人分开。 她低头,看了看喻琅被抓红的手臂,见没什么大碍,抽出边上的椅子在岑川正对面坐下。 转身时,微卷的长发末端碰到喻琅的耳朵,浅淡的香水味若有似无萦绕鼻尖,还没等他细细想是哪一款香水,味道转瞬即逝。 喻琅桌下的手狠狠掐住瞬间绷紧的大腿,他怀疑自己的脑子不正常,否则为什么会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耳廓似乎还留有刚才发梢划过的触感,如同羽毛轻轻飘落,又或许是初春的花瓣也未可知。 岑溪眼神经过的那块皮肤,痒得不同寻常,像微烫未灭的烟火坠落,还未感受到热便消逝,更像萤火虫短暂停靠,即刻又挥着翅膀飞走—— 总之是发着光的。 喻琅悄悄用手掌按住手臂,停止继续胡思乱想。 他庆幸此刻没人在意自己,否则他们就会发现,他很可耻地脸红了。 “你行了,我不信你还能找不到充电的地方。” 岑溪了解他,岑川不是第一次因为生气闹失踪,只不过这次尤为严重,连她的电话也不接。 “真的,不信你问喻琅,我们俩这几天都呆在一起。”他说话的声音在岑溪的眼神压迫下越来越小,本来也没多大底气,被这么一瞪,又心虚地补上一句,“他的手机也没电了。” 姐弟俩默契地看向喻琅。 岑川用口型向他求救,岑溪则希望他不要帮着岑川。 “你、们饿不饿?”喻琅从怔愣中回神,心有余悸。他的眼睛只看着岑川,话却是对着另外一个人说的,“你们好好聊,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这里就是卖吃的,你去哪!岑川眼睁睁看着人走远。 太不讲义气了! * 喻琅没走远,自己一个人魂不守舍地在附近闲逛,看云、看树、看路过的小狗 捡起一片油绿的树叶,带着走了一路,四下无人,他靠在树干上,两指捏住叶柄打转。喻琅闭上眼,让叶片在耳边旋转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喻琅猛地睁开眼,丢掉叶子,用手捂住跃动的心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好险,差点说话都不利索了。 * 喻琅离开以后,岑溪认真地对岑川表达自己的想法。 未来是岑川自己的,岑溪不会干涉他的选择。 她生气,并不是因为岑川违背孟女士的意愿,她气的,只是岑川作为一个成年人,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让自己担心。 “姐,以后真的不会了。”岑川见她沉默,低低地喊了一声,“我不想回家,能不能先留在海城,我有一个超长的假期。” 他的声音和小时候相比,变化大不是一点半点。 岑川早就不是那个会哭哭啼啼地缩进衣柜里的小孩,他已经能够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小川,工作的事,既然想好了,就不要妥协,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岑溪无奈地看他。 岑川决定留在海城一段时间,住在哪成了最大的问题。 若是一天两天的,住在酒店就行,但看岑川的架势,大有玩几个月的意思,这样一来,住酒店既不划算也不安全。 岑溪现在住的地方只有两个房间,他们要是住进去,两个男生只能挤一挤。 她担心喻琅住不惯,想着要不还是给他们另租一个房子。 “放心吧姐,他没那么矫情。”岑川说,“喻琅小时候跟他爸妈去野外拍照,露天草地都睡过,他自己说的,一翻身就能碰到不明动物的粪便。” 正在喝水的喻琅呛了一下。 岑溪问他怎么想,喻琅点点头,“就按小川说的。” 听见这个称呼,岑川不乐意了,“你叫什么小川,我比你还大一岁呢!” “行了行了。”岑溪阻止他,“我先带你们去吃饭,然后再到酒店收拾行李。” 他们对这个安排没意见,及时收声,乖乖跟在岑溪屁股后面。 住进岑溪家当晚,岑川洗完澡出来,换喻琅去洗。 他自己闲着没事去厨房把碗洗了,再出来时,喻琅已经人模狗样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岑溪看了一会儿电视就觉得困了,叮嘱他们别吵架,自己回了房间。 “搞什么?”岑川皱皱鼻子,觉得不对劲,他靠近喻琅,“阿嚏!” 喻琅莫名其妙,电视没意思,他站起来也准备回房间。 岑川扯住他的衣领,仔细闻了闻,“我靠,你喷香水了?” 阿嚏! 岑川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捂着鼻子退后,“我有鼻炎,你故意的吧?” 算什么男人 喻琅挺直背脊,动作不自然地绕开岑川,往屋里走,“你闻错了。” 岑川不信,坚称自己的鼻子不会出错。 他还想凑过去一探究竟,被喻琅巧妙地侧身躲开。 “你狗鼻子啊?真没有,你闻到的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 “真的?”岑川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使劲闻自己的手臂,“我也用沐浴露了,怎么没这么香,你挤了多少啊?都不是一个味儿了。” 一进屋,岑川身子一跃至床中央,打开手机满脸傻笑地和人聊起天,香水不香水的,眨眼便抛之脑后。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喻琅拨乱头发,背对着床坐下,脸上热烘烘的。 门外寂静无声,岑川压着嗓子发语音。他双手拎起领口,半张脸埋入衣领,深深吸气。 真能闻到吗? 能闻到吧。 喻琅低着头笑,拍拍自己的脸,好一会而才上床,踢开占了大半位置的岑川,背靠在床头,仔细观察房间内的装潢摆设。 他们住进来前,这个房间大概是岑溪用来放衣服和办公的。 入目干净整洁,没有太多的生活痕迹,尤其现下大部分属于她的东西,已经在下午腾出去。 衣柜空出一个留给他们放自己的东西,但两个黑色行李箱此刻依旧随随便便地摊开在地面。 书桌上有一些岑溪未来得及收走的书籍和笔记本,门后竖放一张卷起来的瑜伽垫,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她曾停留的证据。 喻琅酝酿许久,碰了碰他的胳膊,“岑川,我们两个男人这样住进来,你姐的男朋友会不会介意?” 岑川正投入,只听了个大概,头也没回,扔来一句,“会啊。” 喻琅心凉了半截。 “不过都分手了,他介意好像也没用。”岑川打了一个哈欠,转过身,“问这干嘛,要是介意你还打算搬出去啊?” “当然。”说实话,喻琅心里挺纠结的。 他自认做不出挖墙脚的事,却在什么也不清楚的情况下,不管不顾跟到海城,甚至还直接住进人家家里。 分手了,意思是目前单身。 喻琅觉得自己未免太幸运,不,他很快否定自己。 这不是幸运,这分明是命中注定。 喻琅小声说:“你姐姐是女生,又是独居,我们能两个大男人住进来.....” “哎呦喂!”岑川一听这话就乐了,嗤笑一声,手掌拍在他的肩上,语重心长,“放心吧少爷,我是她弟弟又不是什么野男人,再说了,我俩在她眼里算什么男人?” 岑川没心没肺,继续打击人,“你没看今天我姐揪我耳朵,还有吃饭那会儿,就差没把小屁孩这仨字写脸上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人都住下了,也别有负担,实在不行你就勤快点,我姐肯定也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 他说话大喘气,搞得喻琅心情忽上忽下,烦得直接把枕头按在岑川脸上,防止他继续张嘴说话,“亲弟弟有你就够了,别说话,睡觉。” 岑川被枕头挡着也不见反抗,喻琅心想别把人捂死了,谁知拿开枕头一看,他已经眯着眼睡着了。 岑川全然不知自己三两句话在他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蹬蹬腿,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良久,喻琅的想法好不容易没那么悲观,他又开始咕咕哝哝,嘴里冒出一句,“不过我姐和前任感情还挺好的,差点结婚了,我总感觉两人还没完,今天......” “今天什么?” 喻琅一颗心皱巴巴,快被急死,简单的吞咽口水的动作扯出虚无的轰鸣声。 罪魁祸首一扭头又睡过去,他泄了气,干脆故技重施,用枕头盖住岑川的脸。 眼不见心不烦。 灭掉屋里的灯,喻琅不经开始想—— 我真是个酸萝卜。 他挠挠头,毫无睡意,羡慕起鼾声的主人。 差点结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岑川带着朋友住在家里,岑溪也想顺便给自己休个假。 她计划白天早点到店,把未来一周的事宜安排好。 睁开眼不过七点,岑溪收拾好走出客厅,隐约听见厨房有声音。 “岑溪...姐,早啊!”喻琅一见她就笑,热情地打招呼,“我煮了粥。” 休闲背心、发带,不得不说,见惯了西装革履的,偶尔看看这种清爽阳光的打扮,岑溪觉得还蛮养眼的。 “这么早?”收回视线,她看一眼时间,疑惑地抬头,“你几点起的,怎么不多睡一会?” 喻琅不好意思说自己晚上没睡好,阖上眼总是梦到一个陌生男人。 神色倒是客气,就是手里提着刀。 “......想出去拍点素材,就在咖啡馆附近。” 正好,我顺路送你。 岑川照例起不来,他们也没等,吃完就出发。 岑溪这边结束得快,她让喻琅给自己发定位,要过去看他拍照。 敌意 喻琅坐在湿地公园南门附近的石凳上等岑溪。 不是节假日,园内游客寥寥,头顶阳光正猛,推着脚下的小片人影往前移,风声和缓,四周静得让人无端心慌。 岑溪对这片也不熟悉,停在一条鹅卵石道上。 她刚从聊天框打开位置共享,另一个账号便加入,头像是一只奔跑的马尔济斯。 两人的位置几乎是重合的,岑溪一转身,看见喻琅仰着头朝她招手,眉眼清秀,少年气十足。 喻琅的发带已经取下来,相机摆在身侧,他左手拿了两瓶水。水汽汇集,顺着瓶身大滴大滴落在地面,灰色的地面已经湿了一块。 炽热的阳光扑面,耀眼光线笼罩周身,岑溪皱了皱眉,撑着伞走过去,怎么不找一个阴凉的地方等。 怕你来了看不见我。喻琅站起来个子比她高,见岑溪遮阳伞举得吃力,他顺手接过,把水递给她,天气热,不想让你等。 拍完了么?岑溪拧开瓶盖,把伞拿回来,拧开的水递给喻琅,无奈地摇摇头。你先喝吧,头上都是汗。 让你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就不知道去凉快的地方呀,怎么和岑川一模一样,少叮嘱一句就犯傻。 喻琅握着矿泉水瓶往嘴里送,瓶身上的水顺着手腕滑向手肘。 岑溪教训他的样子,似曾相识。 喻琅心里一叹,不是吧,真把他当亲弟弟啊! 不晒的。他不敢反驳,只好低着头,小声咕哝一句,我不怕晒。 照片拍了一些,能用的不多。喻琅收拾好设备,跟在她身后,两人商量着海城周边适合拍照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中途岑川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哀嚎,说家里没一个人,问他们是不是偷偷出去玩儿了不带他。 你们怎么能留我自己在家!他无理取闹,偏说自己被丢下。 岑溪反驳他,别喊,也不看看你睡到几点。 岑川安静下来,隔了一会儿又说,那你们在哪儿,我也要去。 岑溪知道他是起床气犯了,本着让他玩个够的原则,亲自回去拽人出门爬山,折腾一顿,看他以后还要不要乱发脾气。 可她低估了年轻人的体力和活力。两个男生精力充沛,越走越兴奋,没爬到半山腰,岑溪就坐下来休息了好几次。 喻琅,你等等我姐,我先上去给你们探探路! 岑川步伐矫健,跟个猴子一样,一溜烟跑没影。 天空由蓝白色渐渐转向昏黄,柔风里暑气渐消,吹走粘腻。 喻琅的设备看起来挺重的,跟着她走走停停也累,岑溪干脆让他不要等,自己先走。 喻琅说好,可她一抬头,总能看见他站在不远处举着相机拍照。 他们爬上山顶,正赶上日落,岑川挤在人堆里,回头冲他们咧着嘴大笑。 岑溪累得不行,找了一个人少的位置,静看夕阳沉入地平线。 晚风吹拂,人随着自然景观的变化而平和,周围的一切都消失。 你拍什么呢!岑川大喊一声,走过去搭着喻琅的肩膀,一脸好奇,有没有我,给我看看。 岑川的声音唤醒她,岑溪回过头,喻琅已经收起相机,低着头抱住相机死活不肯给他看。 他躲开岑溪的视线,没...没拍什么。 * 累了一下午,第二天岑川说什么也不肯出门,点了一大堆吃的喝的,提议他们不如一起在家打游戏。 岑溪对竞技类游戏兴趣不大,打开一部综艺,窝在沙发上看,两个男生盘腿坐在地板上玩游戏。 岑川连输几把,拖着喻琅不肯让他走。 又过了一小时,岑川扔下手机,瘫在地毯上,目光呆滞,生无可恋地说道,你羞辱我,有你这么让人的吗? 玩儿点别的。喻琅说。 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岑川一声爆笑,你土不土啊,再说我们就三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屋内吵吵闹闹,门铃声响了好几次才有人听见。 外卖吗?岑溪问,茶几上还没吃多少的东西铺开摆了一桌,客厅里有浓重的红油味,你们买的? 喻琅说不知道,起身去开门。 见到一身家居打扮的喻琅,门外的人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凌厉。 你好,是走错了吗?喻琅不知他的敌意从何而来,捋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笑得坦然。 是谁啊。岑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不认识。 门外迟迟没动静,她穿上拖鞋出来,猝不及防看见陈泽瑞,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喻琅隐隐猜出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暗流涌动,他不动声色地挡住岑溪,笑着说:正好我们打算玩游戏,岑溪姐也一起,你要进来吗? 岑溪想拒绝,还没开口,陈泽瑞已经答应下来,走进门。 他绕过喻琅,环住岑溪的肩膀,面上从容不迫,溪溪没告诉我家里有客人,是我失礼。 岑溪瞪他一眼,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挣扎,小声让他放开。 是弟弟的朋友?陈泽瑞手臂收紧,暧昧地将她的头发挽在耳后,适时松开手,看向喻琅,什么游戏。 局促 十足的、男主人的姿态。 可惜有人并不买账。喻琅将岑溪退后的动作收入眼底,对眼前的男人又多了几分好奇。 “我们还在讨论。”他敛起笑意,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刚才人不够,现在多一个人,可以玩儿的就多了。” 我们? 眼下的场景,谁是我们,谁又是外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陈泽瑞琢磨着这两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你不会喜欢的。”岑溪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心里正疑惑,“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会很吵。” “今天不方便,你先回去,有事发信息也一样的,不要随便过来。” 他们最近见面的次数太频繁,岑溪觉得现在的氛围很怪。 听她这么说,喻琅让开过道,挑眉一笑,“挺可惜的。” 眼神相触的瞬间,他们了然对方的意图。陈泽瑞分得清挑衅和遗憾,他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上回短暂的接触,陈泽瑞知道是自己太大意。 一心只顾着看玻璃窗后的人,不知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年轻,也藏了这样的心思。 “不可惜,我会留下来。”他微抬下颔,不顾岑溪的阻拦,绷着背走进客厅。 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食品散发出的浓重香料味扑鼻而来,陈泽瑞微不可见地拧紧眉头,他甚至还在空气中闻到酒味。 他今天过来,是想约岑溪出门吃饭。 如果回到原位对她来说太难,那他就放缓脚步,一步一步靠近。 直到她重新接受自己。 胃里是空的,杂而乱的气味让他反胃。 陈泽瑞沉住气,“你们在家里喝酒?” 岑川站起来,拍拍皱掉的裤腿,“对啊。” 他压下伸懒腰的冲动,没当一回事,在家喝点酒难道不是很正常? “泽瑞哥,好久不见。” 如果那次偷偷溜进车,给他支招不算的话,他们确实很久没这样面对面说话。 岑川环顾一片狼藉的客厅,弯下腰把抱枕捡起来,伸手拍去表层看不见的灰尘。 他一时也没了话要说,硬着头皮和陈泽瑞对视。 不自在,浑身不自在。 这么想的不仅是岑川,岑溪同样。 “这是喻琅,小川的大学舍友。这位是......”岑溪介绍的声音顿了顿,她看向陈泽瑞,“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 陈泽瑞逼自己集中注意力,不去在意这句朋友,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格格不入这个词的含义。 似乎因为他的闯入,所有人都不自在起来。 “小川。”岑溪对愣在一边的岑川说,“要玩游戏的话,收拾干净客厅。” 岑溪与他擦身而过,把沙发上的毛绒毯折起来抱在怀里。 她想起什么,回过头让陈泽瑞找地方坐下,自己则抱着毯子朝着卧室走去。 陈泽瑞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儿。 这里好像没有他可以待的地方,其余三人熟稔的像一家人,他们都找到自己的位置,松弛自然。 只有他,留在原地,局促不安。 耳朵里是塑料打包袋的摩擦声,岑川哼歌的声音一出口便收住,安静地收拾桌面上食物的残渣。 他看见那个叫喻琅的人跟在岑溪身后,低头凑在她耳边说话。 岑溪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带着他拐进另一个房间。 计谋得逞,喻琅承认自己有故意的成分在,他的行为刻意到显得拙劣。 他举起手腕上鼓起的蚊子包,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姿态暧昧,问岑溪有没有花露水。 昨天在公园被咬的,好像更痒了。 门是开的,却在无形中竖起天然的屏障,屋内屋外阻隔成两个世界。 陈泽瑞自嘲,嫉妒又如何,他有什么立场走过去。 岑川自然不懂他的弯弯绕绕,收拾好以后,转身打开窗户散味道,进厨房洗手,出来还顺道给他倒了一杯水。 “小川,你的朋友和你一起住在这?” 沉默许久的男人出声,岑川收起手机,坐直身子,“嗯,这两天才住进来。” 陈泽瑞旁敲侧击地向他打听喻琅这个人,又问打算住多久,表示可以为他们安排新的住所。 “你和我说没用,问我姐,我决定不了。”岑川抬抬下巴,示意他去听屋内的笑声。 “我姐应该不会觉得不方便,他们早就认识了。你听,俩人聊的挺好的。” 客房里,岑溪从衣柜里找到花露水给他。 离开前,喻琅问她想不想看昨天拍的照片,拍了一些岑川的,还挺有意思。 确实很有意思,岑溪一边笑一边看,还选了好几张让喻琅到时候发给自己。 见时间差不多,喻琅收起相机,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吗? 我只比你们大几岁,不是大几十岁! 他的眼神忽而变得很认真,目光灼灼地望着岑溪的眼睛。 那我们说好,一定要遵守游戏规则。 真心话是不能撒谎的。 两个问题 岑溪犹豫了。 早在学生时代,她就清楚这类游戏的性质。 无非是借游戏的名义,给那些隐晦的、暧昧的情感找到一个试探的机会。 在青涩、纯真的年纪,她或许会想试一试,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 前男友,弟弟,弟弟的舍友。 岑溪想不到有什么好试探的,他们的事,她一点也不好奇。 她不想扫喻琅的兴,因为两人明显还没熟到可以直来直去、有事说事的地步。 陈泽瑞以前没接触过,坐在沙发上连看两个视频学习规则,喻琅还在一边时不时补充视频里没提到的。 岑川出门买酒,岑溪兴致缺缺,坐在一边继续看刚才被打断的综艺,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拒绝参与游戏。 喻琅以后还得留在这住一段时间,刚才在房间里又那么问,她若是直接说不想玩,把关系弄尴尬就不好了。 岑溪觉得他的性格属于害羞内敛的那一种,难得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更开不了口拒绝。 她只好把主意打到另一个人身上。 岑溪站起来,看着两个男人意外和谐的画面,出声打断,陈泽瑞,你过来一下。 陈泽瑞跟在她身后走出阳台,不明所以。今天强留下来,他还以为岑溪不会再搭理自己。 阳台地方不大,比他上次来多了一个花盆。花盆没有种东西,因为里面连土也没有,就空溜溜的一个陶瓷花盆,摆在角落里。 他有点好奇这个花盆的作用,盯着看了一会儿。岑溪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那是喻琅买的,他要种葱。 据说喻琅的葱油拌面做的很不错,不过得用一种特殊的小葱,他在海城的菜市场里逛了几圈也没找到。 岑川吃过一次,岑溪被他夸张的形容馋的要命,连夜打发他们去买花盆,又从网上下单了葱苗。 葱苗还没到,花盆只好空着,其实看着挺碍眼的,还很占地方。 陈泽瑞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岑溪刚才的语气太过自然,他心里生出一种喻琅已经成功融入她生活的错觉。 喻琅想种葱,家里就搬进来一个花盆,他以后要是还想别的呢? 不能再这样下去。在事态更无法控制前,他必须做点什么。 让他们换一个房子住。陈泽瑞的手搭在栏杆上,独处的喜悦被冲散,更多的恐惧涌上来。 走了一个许明怀,又来一个喻琅。 前一个偶尔出现已经让他胆战心惊,烦不胜烦,更别提这个直接住进家里的。 陈泽瑞尽量保持冷静,低声说:我有几套空着的房子,定期有人打扫,很干净,小川和他那个朋友随时可以搬进去。 他向来是做决定的一方,语气听起来那么的理所应当,让人很不高兴。 岑溪睨他一眼,不知道陈泽瑞怎么突然说这个。 这问题她自己早就想过,岑川又不是打算定居,既然这里空着,他们完全没必要和她分开住。 搬来搬去的不仅麻烦,想见一面也困难。 这个事你别管,现在挺好的。岑溪怕自己的声音被喻琅听见,关上阳台的玻璃门,才继续说,你去跟喻琅说今天没空,现在要回家。 为什么? 小孩子的游戏,你凑什么热闹。岑溪叉着腰,提醒他,还有,以后不要一声不吭就上门,这里不是你家,不要那么随便。 陈泽瑞说不准是因为哪句话更生气,总之很想捏住岑溪的嘴,我不。 无论岑溪如何暗示,他就是不肯走,一直等到游戏开始。 喻琅手握骰子,目标很明确。 自小喻琅便知道,自己就是别人口中被上天眷顾的那一类人。 玩这种依赖运气的游戏,他有先天的优势,从未输过。 他并未一开始就将心中好奇的问题抛给岑溪。 时机没到,开始的几个回合,他都是冲着岑川去的。也没问什么要紧的,无非是一些童年糗事,心酸暗恋。 岑川抱着敷衍过去的态度,这时候他的警惕心约等于无,一不小心就会被套出很多话。 酒过三巡,加上岑川的答案一个比一个离谱逗乐,差劲的氛围渐渐缓和,岑溪放下戒备,他才把真正想问的问题引出来。 轮到陈泽瑞,喻琅不可能让他有表白的机会,不痛不痒的几个问题,和感情方面不沾一点边。 最后一个问题是岑溪的。 陈泽瑞知道他会想办法挖坑,可真的听到喻琅的问题时,心还是颤了一下。 眼前景象,仿佛时空交迭,他又回到那间餐厅。 只不过身份转换,这次等待答案的人变成自己,眼中酸意更甚,既想要答案,又怕答案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有没有彻底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 岑溪。喻琅第一次直呼其名,他不想永远被当成弟弟,你还爱他吗? 这好像是两个问题吧?岑溪笑了笑,眼神在玻璃杯上打转。 她选喝酒,就可以不用回答。 可是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不爱。岑溪没喝醉,可脑袋还是晕晕的,视线难以集中,不曾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她告诉自己,我不爱他。 早干嘛去了 长久而令人窒息的沉默,暴风雨前的空气混着土腥,凉风起,雨点随时跌散。 在场的人各怀心事,岑溪不为所动,自顾自喝下杯中冒着气泡的液体,仰着头抿唇微笑,仿佛置身事外,还玩儿吗? 过了很久,岑川先反应过来,收走岑溪的杯子和她面前的酒瓶,可以了,今天就到这。 陈泽瑞坐在岑溪对面,眼神牢牢盯着她。听完这个答案,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失神片刻,手中的玻璃杯跌落地毯,一声闷响,杯中液体倾泻而出,布艺沙发不能幸免,湿了一大片。 玻璃杯中的酒很满,又从高处坠下,几乎无人幸免,多多少少都被打湿。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岑溪顾不得去擦腿边的酒渍,唯一和她有关的,似乎只有自己的沙发被弄脏。 这次,你也得赔我沙发。岑溪心疼地看向沙发,借着酒劲,摊开手伸向陈泽瑞,赔钱。 裤腿被浸湿,陈泽瑞回过神,眼眸中情绪翻腾。 他站起来,绕过茶几,动作粗暴地拽着岑溪伸出的手,把人带起来就往门外走。 见状,另外两人连忙站起来想要阻拦,岑溪察觉他们的意图,回头喝止:坐下,不许出来。 岑溪不信陈泽瑞敢对她做什么。可她真的受够了他几次三番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次次假惺惺地示弱。 她想撕烂陈泽瑞的伪装,今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虚伪的人。 陈泽瑞一句话没说,扯着岑溪直奔楼下,沉着脸将她的身体压在车门前,眼神执着到偏执,想要望进她的眼底。 你够了。岑溪不甘示弱,大大方方回看,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玩儿不起? 陈泽瑞的理智分崩离析,他捧起岑溪的脸吻下去,恶意啃咬她的嘴唇,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放开,只有彻底的占有才能让他安心。 岑溪不挣扎,由着他发疯。 她始终睁着眼睛,冷静沉着地看他崩溃得眼睫颤抖。 一吻结束,陈泽瑞抵着她的额头,缓缓睁开眼,他看见岑溪嘴唇上的鲜血,急促的呼吸一滞,顿时慌乱无措,像犯了错的孩子,急于弥补。 陈泽瑞垂眸喘息,他用指腹抚弄她苍白的唇,擦去嘴唇中央被牙齿磕破的伤口。 迷途的幼兽哀鸣,想要求得一点点的同情,对不起,对不起 岑溪一直很冷淡,没什么反应。他知道,有些话再不说,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 陈泽瑞逼着岑溪看向自己,手固定在她脑后,干燥的吻贴上她的脸颊,鼻尖,颤动的上眼睑 吻一次,便说一声爱。 一句句不合时宜的我爱你,落在岑溪耳中,只觉得讽刺。 曾经求而不得的真心,如今陈泽瑞捧在手里送到她面前。 早干嘛去了。 你喝醉了。岑溪偏过头,想停止这一场闹剧。 我没醉。他的情绪太激动,嘴上说着没醉,胃却翻涌不息。 陈泽瑞弯下腰干呕,快一天没吃东西,除了酸水也吐不出来什么。 手机给我,我帮你叫代驾,你走吧。出来的急,岑溪踩着拖鞋,口袋里也没有。 陈泽瑞缓过来,摇摇头,俯身窝在她的颈窝处,尽显无赖本质,声音粗砾沙哑,你叫什么我都不会走。 脖颈间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来,被雨水冲刷,陈泽瑞脱下外套裹住岑溪,不让雨碰到她的身体。 陈泽瑞把她圈在怀里,无助地哽咽,岑溪,我爱你我好爱你,求求你也爱我好不好?一点点就够了。 他已经不敢奢求太多。 不是想跟你结婚才这么说。陈泽瑞语无伦次,搂着她的肩膀,不对,不对。 我想跟你结婚,因为我爱你,所以想结婚。 岑溪提醒自己不要相信眼前这个人,可她说不清此刻的心情。 无数种情绪纠缠在一起。 你真的喝醉了,坐着。她把陈泽瑞塞进车里,堵住车门,用他的手机叫了代驾。 雨势渐大,岑溪没有躲,她就这么站在雨里,直到陈泽瑞被接走。 她湿淋淋地转身上楼,客厅里焦急等待的两人迎上来。 岑溪扯出笑。她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好直接进门,将身体沉入浴缸,什么也不想。 —— 溪:好险,幸好不是吐了才亲我 不想试试年轻的吗? 半小时过去,岑溪动作缓慢地跨出浴缸。 她用毛巾擦干身体,一件件穿上衣服,指尖还是冰凉的,岑溪打开热风吹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挪到镜子前,看清自己憔悴的脸色,嘴唇上的伤口才后知后觉的痛起来。 岑溪走进客厅,岑川和喻琅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见了她,谁也不敢上前。 弄脏的地毯已经收走,桌上很干净,她走过去半蹲下来,在柜子里找药箱,声音轻快,“还好你们收拾好了,免得我还得忙到半夜。” 岑溪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岑川看来简直像恐怖片。 她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装做什么也没发生。 喻琅和他对视一眼,迟疑地开口,“明天,我们还一起出门吗?” “嗯,早点睡。”岑溪点点头,专注地在药箱里翻找碘伏,“下雨了,你们记得睡觉前把窗户关好。” 她看起来太平静了,语气、神情一如往常,贴心地嘱咐他们注意天气。 白天,三人一起吃了早餐才出门,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喻琅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表现得更殷勤,为咖啡馆拍照、写推文,当免费的劳动力。 许多顾客看了他拍的照片慕名前来,咖啡馆在短时间内,客流量前所未有的高。 程敏敏几天前从海岛回来,早听说岑川在,特意来问候他离家出走的“丰功伟绩”,她没想到,这一趟还能有意外收获。 岑溪系上开衫的绑带,下一秒,立刻有人调高制冷器的温度,她走到哪,身后都跟着一个小尾巴。 好不容易支走其他人,程敏敏对着岑溪一脸暧昧地笑。 岑溪被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笑什么?” “我就是想看,我们溪溪今天是不是在身上藏了什么宝贝。” 程敏敏从海岛回来以后,整个人看起来春光满面,她托着下巴,手撑在桌面,“要不然,怎么有个人眼睛都挪不开了,那眼神深情的都能化出水来。” “不要瞎说。”岑溪不赞同,摇摇头,“没有的事,让人听见了不好。” “你真看不出来啊?”程敏敏啧啧叹气,“这弟弟就差对你摇尾巴了。” 她劝岑溪,“不想试试年轻的吗?有活力,又阳光,看起来还很痴情。” 喻琅就在门口,岑溪见她越说越离谱,连忙转移话题,东扯西扯,哪知程敏敏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她直接招手把人叫过来,一顿调戏,说改天要约他一起去露营。 “溪溪一直夸你照片拍得好,露营的时候就拜托你把我们俩拍得漂亮一点。” 喻琅答应下来,最后是红着脸走的。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过两天一起出去你就知道了。”程敏敏悠哉游哉地吃甜点,“对了,差点忘了问,陈泽瑞最近怎么样?” 岑溪愣了,不知道话题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快。她不懂怎么回答,缄口不言。 陈泽瑞快一个星期没出现了。 总算是放弃了吧。至少入睡前,岑溪是这么想的。 很快,她就知道是自己低估了陈泽瑞。 他不仅没放弃,反而用一种更傲慢,更强势的做法,无孔不入地侵入自己的生活。 岑溪想不通,那晚雨里哭求爱怜的陈泽瑞,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看起来很难沟通的新房东。 陈泽瑞把咖啡馆所在的商铺买下来了。 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谈妥这件事,想必他给出的价格很可观。 好消息是,岑溪有租赁合同,只要她按时缴纳租金,房东无论是谁,对她都没什么影响。 坏消息是,她签了五年的合同,现在新房东要求她,今后按月缴纳租金而不是按季度,并且必须现金支付。 “现在是信息时代。”岑溪试图提醒他,“手机转账很方便。” “我知道。”陈泽瑞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看起来很欠揍,“但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喜欢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感觉。” 他站起来,看一眼不远处的喻琅。 “以后每月五号,我会亲自过来收房租。你们似乎还要出门,我就不打扰了。” 彼此彼此 岑溪发现陈泽瑞这人挺矛盾的。 前一秒仍不苟言笑,西装笔挺,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冷着脸说:“不打扰了。” 后一秒,他却言行不一致,停在岑溪右侧,当着店内其余人的面,俯下身耳语,“玩得开心点儿。” 陈泽瑞突然靠近,岑溪没有防备,脑子里还在为他不讲理的收租方式生气。 耳垂被人捏在指腹间,轻揉几回,温热酥麻传及后腰,她才反应过来要躲。 “啧” 再抬头,陈泽瑞已然收敛,踱步往门外走。 经过站在角落里的喻琅时,缀有笑意的眼睛暗下来,眼神幽深,似警告,更像还回他当日的挑衅。 推门离开前,陈泽瑞的耳朵敏锐捕捉到一句,“岑溪姐” 无比的,矫揉造作。 脸上神色轻微失态,脚下步伐未停,陈泽瑞一口气走到车旁,借打开车门的空当,回头朝咖啡馆内看去。 就这一眼,眼里能淬出火星来。陈泽瑞浑身紧绷,手臂上青筋暴起,只觉胸口轰鸣躁乱,随时会怄血。 喻琅蹲在桌边,隔着一段距离望过来,在岑溪看不见的角度,勾起唇对他笑。 彼此彼此。 “可能已经弄出来了。”远处的车驶离,喻琅收回视线,恰好撞进岑溪探究的眼神里,他的心莫名慌了一下,偏过脸,小声说,“眼睛不难受了。” 距离这么近,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岑溪想起程敏敏告诉自己的事,顿时不自在,拍拍喻琅的肩膀,让他再去检查一次露营要带的东西。 程敏敏带着岑川先一步抵达郊外。他们过来时,天幕已经搭好,两人戴着墨镜悠哉游哉躺在椅子里。 天空澄澈,湖面波光粼粼,碎金浮动,大片绿叶在风中擦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天气可遇不可求,除他们四人外,周边还零零星星分布着帐篷、房车,阵阵烤肉味飘过来。 “快过来。”程敏敏一见他俩,兴奋得招手,“现在光线正好,适合拍照。” 吃的喝的都在喻琅那,岑溪只背了他的相机,抬起手遮光,不紧不慢跟在他身侧。 一路过来,手机闪了好几次,岑溪不动声色按灭,收拾妥当以后,才找了个借口躲开几人,到远处的树底下去接。 “你实话跟妈说,小川是不是去找你了?” 前几次,面对孟女士的质问,岑溪都是敷衍过去,推说自己不知道。可这回,电话那头的人格外笃定,“别想瞒着我,你让他接电话。” “妈。”她低低地叫了一声,“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孟女士显然不信,将她数落一通,这么些年,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套说辞。 岑溪听得耳朵生茧,“小川不是孩子了,这样困着他,干涉他做选择,只会让他越走越远。” “我是他妈,我能害他?” 一通电话结束,岑溪心力交瘁,远处岑川正和一只萨摩耶追逐着,笑得没心没肺。 她不想破坏今日的气氛,独自站在原地调整好情绪才走回去,对不久前的通话只字不提。 然而,露营的好心情终究被破坏。 岑溪几乎一整个下午都在接电话,各种各样的快递,不知接到第几个,她忍无可忍,找到罪魁祸首的号码拨过去。 “你的快递为什么要寄来我家!”她的情绪终于得以发泄,轻松了很多。 “那是你的。”陈泽瑞理所当然地回,“觉得你会喜欢,就都买下来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明天来拿走。”她吼了一句,啪一下把电话挂断。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岑溪看也没看,接起来便喊,“又干嘛?我说了我不要你的东西,别来烦我!” “姐姐,是我。” 岑溪意识到不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确定地问道,“倚兰?” 怪事 接完陈倚兰的电话,岑溪愣了好一会儿。 怪事。 从前和陈泽瑞交往,为讨得未来婆婆的欢心,岑溪往老宅跑得尤其勤快,可陈母主动要见她,这是少有的。 见面的事,岑溪自然没答应,他们都分手这么久了,她不想再看人脸色,给自己找不痛快。 拒绝以后,陈倚兰说话吞吞吐吐,最后忍不住悄悄说了自己的猜测—— 陈母想见岑溪,似乎是为了缓和与陈泽瑞的关系。 不知前段时间陈泽瑞回去说了什么,母子俩意见没达成一致,陷入冷战。 陈泽瑞好久没回家,自己公寓的门锁也换了,凝重的气氛在老宅持续许久,陈母大概是实在找不到法子破冰,这才想起岑溪。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岑溪更不会去。 陈母想从她这找到突破口,又拉不下脸亲自打电话,要还在念书的陈倚兰替自己出面,如此傲慢,她为什么要配合。 况且,两人闹矛盾不见得一定是因为她,找她能解决什么问题? 打完电话,岑溪还站在树底下,喻琅走过来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声音里尽是关切。 岑溪认真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心想程敏敏说得果然没错,确实是小尾巴。 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现阶段,岑溪无法回应任何示好,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顺手赶走喻琅手臂上的蚊子,推着他回去。 程敏敏精力充沛,拍完照还想去划船。岑溪有点累就没去,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打盹。 一艘船只能容纳两人,喻琅自己去也没意思,就说留下来选照片。 岑溪没完全睡熟,偶尔睁开眼睛看一下他在干嘛。喻琅坐在不远处,神情专注地低着头摆弄相机。 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岑溪的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时,有人往她身上盖了一件薄薄的外套。 男声轻柔,低声哄她,放心睡,我看着呢。 听见喷花露水的声音,岑溪咕哝一声,薄荷味蔓延开来,小腿上凉凉的,她蹭了蹭身上的衣服,彻底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眼尾被柔软的东西轻轻贴了一下,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岑溪瞬间清醒。 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岑溪,能不能和我试一试? 是喻琅的声音。 岑溪不敢睁开眼睛,睫毛颤了颤,选择装睡。 除去这个不能算是亲吻的触碰,喻琅再没有表现出任何逾矩之处。 可之后的两天,因为这睡梦中的一个吻,岑溪脑子乱糟糟,无法平静。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只好一直躲着他,次数多了,别说喻琅,连岑川都觉察到不对劲。 你说,我姐是不是烦我俩了。岑川缩在茶几和沙发的缝隙间,手指搭在键盘上,眼睛直愣愣跟着岑溪走。 不是。喻琅抓了抓头发,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把那句是烦我了咽回去。 十分钟前,岑溪刚拒绝了他们的帮忙,现在正独自一趟趟地把那堆快递往楼下搬。 狂收十几个快递那天,岑溪打电话骂了一顿陈泽瑞,本以为他会就此收敛,谁知这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怎么会没地方放,阳台不是空着,你把那个丑不拉几的花盆扔掉,这些东西不就能放得下了。 谁会把珠宝首饰放在阳台。 岑溪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今天直接叫了一台小型货拉拉把东西送回去。 有过陈泽瑞拒收戒指的先例在,这次岑溪先威胁了一番,信不信我拉黑你。 胡搅蛮缠的陈泽瑞一下噤声。 最后几个快递也搬下去,岑溪累得直喘气,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对着客厅里的俩人说:明天你们自己出去玩儿,我得回咖啡馆。 狼狈 前一晚调整了咖啡馆的排班,岑溪白天得去店里开早,她今天特意提前一小时起床。 岑川他们住进来后,她就再也没机会弄早餐。只要起床,桌上总有现成的,叁五天内不会重样。 岑溪着急出门,一顿饭吃得沉默。 喻琅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直到岑溪离开,他也没能说出来。她有意岔开话题是一方面,这几天冷淡的态度,让喻琅失去勇气也是一方面。 喻琅有点沮丧。 他知道露营那天,自己亲下去的时候,岑溪是醒着的。 岑溪感觉到他的吻,也听见了试一试那句话。 不回应,是不是就意味着拒绝? 岑溪想给他留一点体面,什么也没说,为的就是维持现有的平静生活。 可他,真的好不甘心。 喻琅后背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你等会儿睡回笼觉,还是,有别的安排? 岑川正在里面洗碗,他们向来分工明确,做饭和收拾轮换着做。 听喻琅这么问,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很快做出决定。 不睡,去咖啡馆。总觉得我姐这几天有点怪,我得去看看。 喻琅正愁找不到借口,岑川也想去,他就不用拐弯抹角的。 低落情绪扫空,他的精神一下振奋起来,快速走过去帮忙,把洗碗池里最后两个杯子洗干净。 那我先去换衣服。喻琅等不及擦干手上的水,催促道,你也快点。 岑溪把车开走了,他们打出租车过去。早高峰路上特别堵,缓慢的车速让人无端心烦。 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挪到咖啡馆,见到里面的人,岑川站在门外一步也走不动。 岑溪使眼色让他赶紧回去,可孟女士察觉到不对劲,转过身,眼神透过玻璃门,锐利地捕捉到岑川。 她抬起下巴,曲起手指叩响桌面,提醒岑川进来。 岑川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心里并不害怕或是怎样,他只是担心会连累了岑溪。 自己跑出来这么久,孟女士心里憋着气,说话不会好听。 喉咙被心底冒出的不明情绪堵住,声音呈现一种不自然的低哑,他告诉喻琅,你回去,让我们自己聊一聊。 归根结底,这是他们家的家事,有朋友在,岑川会觉得难堪。 好,我不会走远,如果......喻琅没继续说下去。 他看见坐在里面的人皱着眉,眼神空洞,由内而外透出一种深深的无力。 喻琅没见过这样的岑溪。 脆弱的,失去所有鲜活的力量,随时会被折断的—— 他的岑溪。 即使不忍心,喻琅还是转过身,逼迫自己离开。 还学会离家出走了,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孟女士瞪着岑川,哼一声,把桌上自己带过来的礼盒推到岑溪面前,继续不久前的话题。 我跟你说的,你都记着点。不要一赌气就说分开,姓许的家里条件不差,不缺这一点,但我们不能不准备,让人看轻了。这是我特意托人买的印尼白花胶,美容养颜的,对身体好,你拿去送给男友的妈妈,交往这么久,第一次见面得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另外一盒是茶叶,你爸本来打算送给领导的,你拿去送给他爸爸...... 妈!够了。岑川听不下去,压不住的烦躁冲上头,想要制止眼前的荒唐,她说分手了你听不见吗?你把姐当成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放低姿态去讨好别人! 闭嘴,你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她这么多年强势惯了,受不了一点点忤逆,你最好想想一会儿怎么跟我解释。 我说够了,别再逼她!岑川怒不可遏,一把挥开桌上的东西,一字一顿,我没什么好解释。 孟女士反应过来,很快甩过来一巴掌。被打了,岑川只觉得太阳穴胀痛,看见散落一地的盒子,心底多了些不管不顾的勇气。 他不能永远躲在姐姐背后。 您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非得让我们都恨你吗? 恨我? 孟女士难以置信,嗤笑出声,脸上的表情更冷硬,气得浑身发抖。 我做了什么让你们恨我?为了你们姐弟俩能过得幸福,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哪怕这段婚姻糟糕透顶,我也忍了几十年,妈妈操劳这辈子,就是为了听你们说这种话?你们是一家人,我算得了什么。 岑川还想争,岑溪起身把他推到门外,大声吼他,你出去! 我不走。 岑溪的眼眶涨满泪水,看着他,声音里带了哀求,岑川,我让你出去。 她回忆起了很多可怕的事。 这么多年的乖顺、忍受,似乎只换来了眼前更痛苦的局面,而不是妈妈的改变。 她强忍住泪水,我早就说过,您可以跟爸离婚的。岑川第一次用衣柜把自己撞出一脑袋血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要为了我们活。我们也不会因为您的放弃而感到一丝一毫的幸福。 别给我说以前!作为母亲,我盼望你婚姻美满,有什么错? 孟女士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岑溪从小就知道。 她将自己一生的不幸归结于婚姻,可又贪恋于现有家庭生活提供的舒适圈,打着为孩子好的名义,苦苦支撑。 为什么你自己的婚姻不幸福,却觉得我能从婚姻中得到幸福? 岑溪一直很想问,既然觉得婚姻是坟墓,为什么还要迫不及待地将她推进去,还要说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不幸福只是因为找错了人,正是因为有妈妈的不幸在先,我才想让你找个好的人结婚,不要重蹈覆辙。 什么人是好人。你看得到他今天,难道能看到未来? 如果你非要这么钻牛角尖,我们没必要再说。孟女士猛地坐下,不再看她,满眼失望,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岑溪歇斯底里,不管不顾地地发泄情绪,指甲用力的在手臂上扣出伤口。 这种时候她反而哭不出来,她不觉得委屈。 是恨,单纯的恨。 你还不明白吗?我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我的痛苦,我对爱情的悲观、恐惧,都是因为你和爸爸。 钻牛角尖的是你,因为你,我这辈子都无法圆满。你们都一样自私,虚伪,我们全家都烂透了! 发泄完,岑溪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面目狰狞而痛苦时,她看见了陈泽瑞。 那个曾经让她以为,触摸到一点点幸福的男人,站在门外,不知看见多少,又听见多少。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狼狈。 岑溪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除了自己的痛苦,她感受不到任何。哪怕岑川闯进来的情绪那么不对,她也没注意到。 她听见妈妈尖叫的声音,看见岑川手臂上的血喷在地上,好像怎么也止不住。 @也许是叁面环柚 她真的,好想见陈泽瑞 那是一把用来切柠檬片的水果刀。 锋利的刀刃在前段时间割破岑溪的手指,而此刻,岑川用这把刀,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鲜红的液体不断涌出,顺着手腕蜿蜒而下,咄咄逼人的孟女士吓软了腿,满脸是泪,尖叫一声倒进椅子。 岑川扔下手里的刀,眼里一片猩红,妈,这样够吗? 小川,小川 岑溪脚步踉跄,扑过去用手按住伤口,刀伤太长,她一只手不能完全压住,指缝里源源不断地有鲜血溢出来。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岑溪双手都是抖的,她很怕,想哭,想喊,嗓子却像被掐住,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 手指手指还能不能动,小川,不要吓我 情况太混乱,所有人都乱了阵脚。陈泽瑞第一时间拨打急救电话,地址说了两遍。 他踢开地上的水果刀,快速在操作台里翻找能止血的东西。 陈泽瑞把干毛巾用力地压在伤口上,岑溪,你快松手。 救救他,救救他 岑溪哆嗦着叫岑川的名字。 从始至终,岑川没有喊过一声痛,可情况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糟。 再这样下去,他极有可能在救护车到达前,就因失血过多而休克。 为什么还在流血?岑溪濒临崩溃,狠狠咬住手臂让自己保持清醒,鼻腔里尽是鲜血的味道。 我会的,我保证,我一定不让小川出事。溪溪,冷静! 陈泽瑞知道她害怕,眼前情况危机,他不敢分神,只能用这种方式喊回她的理智。 岑溪一直撑到救护车来,亲眼看见医护人员采取急救措施,才彻底陷入昏迷。 再醒过来,一切好像梦一样。 岑溪两手伸到眼前,血渍已经清洗干净。 岑川!记忆在脑中炸开,她情绪激动,起身后猛地跪倒在床边。 有人接住她瘫软的身体,岑溪抬起头,这才发现病房内还有别人。 她抓住喻琅的衣服,哭腔浓重,喻琅,小川呢?他好不好,我要见他 岑川流了很多血,被抬上担架前,叫姐姐的声音那么虚弱。 只要想起来那个画面,岑溪的胸口便是钻心一般痛,像是生生凿出一个淌血的窟窿。 没事,岑川没事了,医生已经缝好针,他现在就在隔壁病房观察,你很快就能见他。 喻琅不敢耽搁,用力地把岑溪抱在怀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他的拥抱很有力量,可岑溪感觉不到安全,仍旧心跳急促,浑身发冷。 陈泽瑞呢?岑溪问道,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懵懂,杏眼圆睁,眼泪像水一样往外流出,他去哪了? 她真的,好想见陈泽瑞。 身体开始发抖,岑溪的额头不停冒冷汗。 她又咬住自己的手臂。只有真切感受到皮肉被撕扯的痛,才能稍微冷静一些。 医生刚刚把他叫走了。你别怕,他很快就会回来。喻琅又急又慌,不要咬自己,我把他叫回来好不好? 陈泽瑞担心她醒了会害怕,让喻琅陪在病房里,自己出去和医生沟通。 听喻琅说了她醒来后的情况,陈泽瑞心头一紧,立即冲回病房。 他怕惊扰了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岑溪,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抚摸她弓起的后背,柔声安抚,乖,不要咬。 松开牙齿,没事的。陈泽瑞要痛死了。 岑溪听见他的声音,松开紧咬的牙齿,最深的齿痕下陷处,隐隐可见冒出血珠。 小川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 陈泽瑞把她抱进怀里,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要担心,他没事,医生说他的伤不会影响到手的灵活性。 岑溪从拥抱中挣开,擦干净眼泪。她跟在陈泽瑞身后走进病房,看起来已经恢复冷静。 她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可一见到半躺在病床上的岑川,还是忍不住无声地流眼泪。 姐,你别哭啊,我就是吓唬妈的,怎么把你也吓到了。岑川还很虚弱,强打着笑,我真的没有想死。 岑溪没对他说一句话,也不再继续哭。 她不吃不喝坐在病床前一整天,无论岑川怎么道歉,她都不肯开口说话。 沉默得让人心惊。 再这样下去,岑溪的精神和身体都会垮掉。陈泽瑞不忍心,半是哄半是强迫地把人带回家,想让她休息。 岑溪很乖,安安静静地坐在浴缸里让陈泽瑞帮她洗澡、上药,又很配合地喝下半碗汤。 陈泽瑞掩好被子,躺在她旁边,睡觉,明天我再带你去医院看他。 躺在熟悉的环境里,岑溪将身体缩成一团,毫无征兆地失声痛哭。 哭出来就好了,溪溪 陈泽瑞的心被她捏在手里,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痛苦。 过了很久,卧室内哭声渐低,岑溪哽咽着,陈泽瑞,我好想死啊。 不许,不许有这种想法。 他抱得很紧,低头一次次啄吻岑溪的眼泪,直到她在自己怀里睡着。 好满,撑...... 心里压着事,岑溪睡得不好,脑子里绷直的那根神经撕扯着,总也放松不下。 陈泽瑞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不知道已经像这样呆呆望着天花板多久。 他收紧垫在岑溪脑后的手臂,揽住她的肩膀,侧身靠近自己,低声问:“醒了怎么不叫我?” 岑溪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一些。 眼尾浅浅的染了红,明显有哭过的痕迹,但她的精神已然平和,逐渐从惊恐的情绪中缓过来。 岑溪没有力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摇了摇头,嘴角轻轻地扯出笑。 没有缘由的疲惫。 陈泽瑞知道岑溪还在担心医院里的人,用手指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发烧,才说岑川的情况。 “你不要担心,医院里有人陪着。小川年轻,身体素质不错,医生说他恢复得要比一般人快,再多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陈泽瑞停下来,手指慢慢地揉她的耳垂,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无形中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阿姨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订了酒店,她下午已经住进去了。” “谢谢你。”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稳稳托住她。 陈泽瑞不喜欢岑溪对自己这么客气。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被子下,陈泽瑞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再多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岑溪白天就没吃什么,睡前喝的那点汤早该消化完了。 在她拒绝前,陈泽瑞先坐起来,衣服的袖口被压得微微发皱,穿在身上看起来却更柔软。 他俯身替岑溪掖好被子,“必须吃。在床上等我。” 说完,陈泽瑞转身要下床,还未离开,岑溪伸手捏住他的衣角。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整个人爬起来,自后向前环住陈泽瑞精壮的腰,胸前两团绵软贴在后背。 当初走的时候,岑溪半件衣服也没留下,今天洗完澡只好穿陈泽瑞的衣服。 宽宽大大的短袖穿在身上,原本能遮到大腿中央,不过她起来的动作急,又是坐姿,衣服都堆在小腹下,露出腿间旖旎风光。 衣服里,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被她这样依赖着,陈泽瑞的心不自觉软得一塌糊涂,回头抱住岑溪,含着笑蹭她的耳朵,“怎么了?我很快就回来。” “我们做爱。”岑溪看着他的眼睛,神情严肃,说得很认真。 见他愣住,她又复述一次,语气比上一次更坚定,“我们做爱。陈泽瑞,我想和你做。” 岑溪需要做一些能够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的事。 “弄的时候凶一点,好不好?”她又问。 陈泽瑞立刻就硬了,岑溪能感觉到他抱自己的力气变得很重。 “先吃饭。”他低头,用被子盖住岑溪赤裸的下半身,靠在她身上,语气闪躲,“吃饱再做。” “我不饿。”被他拒绝,岑溪也没放弃。她直接伸手扯下陈泽瑞的裤子,裹在内裤中的性器弹出来,硬邦邦地戳在腹部,岑溪态度强硬地要求他,“抱我。” 陈泽瑞揽住她的背,不吃饭你哪有力气? 岑溪起身跨坐在他的腰腹间,伸手往下握住灼热的柱身。 听见陈泽瑞难抑的闷哼,她反而受到鼓舞,就着女上的姿势,顶端对准穴口,慢慢往下坐。 岑溪还没湿,交合处艰涩难行,含入叁分之一便痛得背部绷紧,低低地喘气。 粗壮的柱身撑开穴口,毫无空隙,她咬住唇,想忍痛继续吞下也做不到。 “唔好痛帮帮我。”身下的人一动不动,岑溪又委屈又难过,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蹙眉抱怨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都做到这地步,陈泽瑞怎么可能还忍得住,手握住她的臀肉用力揉,在她耳边闷声开口,“溪溪,忍着点。” 就着女上的姿势尽根插入,陈泽瑞含住她的肩挺胯抽送,一次比一次重。 好满,撑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继续插入的冲动,他抽出自己,让岑溪躺在床上,快速从床头柜翻出避孕套。 岑溪的甬道受到刺激正往外吐水,穴口湿淋淋的,这次推入的阻碍小了很多,深深抵住最里面时,两人舒服得同时颤抖。 和他温柔的抽送不同,陈泽瑞恶意循着深处的敏感点重重地碾压,里面越来越滑,液体被拍打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唔再快一点就是这里,好酸 岑溪主动迎合他的肏弄,快感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她很快便到了第一回。 陈泽瑞速度加快,身下肏得很凶,吻她的动作却一直很温柔。 他含住岑溪手臂内侧的牙印,一路舔吻至胸前红蕊,含弄一阵,又流连于起了淤青的齿痕。 岑溪用伤害自己肉体的方式,寻求安全。 陈泽瑞想到她崩溃的模样,心惊不已,他很怕岑溪会想不开。 溪溪,我在你身边。我爱你,现在、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能不能用爱留下她。 岑溪双眸湿润,听了他的话,仰起头,脸上带着高潮后的潮红,呼出阵阵的热气喷洒在两人中间。 她抿着唇没回话,在濒死的快感中恢复理智,慢慢地收回了手,身下却缠得更紧。 不要说这些,再肏深一点 要快感,要肉体上的疼痛。 就是不要爱。 唔......不行...... 陈泽瑞没有注意到她回避的动作。 他正全身心地沉浸在岑溪表现出的,对自己绝对狂热的依赖中。 满心欢喜。 他记不清有多久不曾见过这样的岑溪。 没有推开他情动时紧到窒息的拥抱,会主动仰着头向他索吻,深吻中舌尖缠着追逐探入,口中津液交换,暧昧淫靡的声响久久不停。 哪一下该轻,哪一下要重,稍有一点不合心意,岑溪就要皱着鼻子抽泣,刻意想法子去使坏,吊得他不上不下。 大床凌乱不堪,岑溪的臀部悬空高于肩膀,肉茎插一下,她的小腹便不可控地收缩,凸起的痕迹格外明显,鼓鼓胀胀一根,时隐时现。 陈泽瑞浑身舒爽,动作逐渐失控,挺入时充分撑开媚肉的褶皱,抚平、碾压,隔着肚皮感受自己的存在。 由浅至深地蹭过岑溪身体里所有的敏感点,察觉到她的颤抖,再盯着一处猛凿,数次后交合处的液体如失控一般泄出。 肏出的粘滑液体包裹住胀红的茎身,随着剧烈的抽送缓缓淌成丝状,摇摇晃晃地坠在半空,液体多到无法负荷再无声地滴落到两人身下皱巴巴的床单表层。 星星点点的深色痕迹连接成一大片,彻底浸透单薄的布料。 溪溪我好爱你,别再离开我。 陈泽瑞按住岑溪的肩膀,力道凶狠,碰出她的尖叫和眼泪,唔不行 他没听清,下意识反问,什么不行? 脑袋眩晕空白片刻,岑溪回过神,抽抽噎噎地瞪他。 她的手伸到交合处,摸到黏糊糊的汁液,趁茎身退出半截,用力往上推开他结实的小腹,而后毫不犹豫地捂住自己的穴,阻止他再次进入。 我不要这么重! 话题就这么被岔开,陈泽瑞头皮发麻,险些精关失守,在她面前丢人现眼。 一次未做完,他已经摸清岑溪今天每一回发脾气的原因—— 上一次是揉胸的力气太重,上上次是龟头磨阴蒂的力气太轻不舒服,这次是入得太重 痛?那我轻轻的他圈住茎身,哑着声音开口,说要轻,可胀大的性器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攻略城池,凶狠掠夺。 岑溪不肯退让,他低声诱哄着,乖,先让我进去。 灯光柔和,空气燥热粘腻,岑溪的衣服还穿在身上没脱,但也早不成什么齐整模样。 宽大的短袖从下摆处卷起,露出光洁紧致的腰腹,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泛出一层沾染情欲的淡红。 这次要轻。涌起的快感发泄不出来,岑溪也忍得难受,她分开腿,腰肢无意识地小幅度摆动,额角几缕发丝散乱,媚态天成,无比勾人。 陈泽瑞压下粗重的喘气声,性器重新破开穴道后没急着动,先伸手撩开遮掩岑溪胸前风光的布料。 两边跃动的乳房嫩生生地映入眼帘,顷刻间挺起的乳尖便被他含入口中,如品味佳肴,浅尝辄止,他转而又吻回红唇,严严实实堵住岑溪急促的呻吟。 胸好痒。岑溪的身体不满地扭动,下身用力绞紧,享受性爱快感的同时,穴口卖力地去吸他深埋体内的性器。 陈泽瑞一刻不停地吻她,身下也没闲着,摆动胯部密集抽送。 她的身体被撞得前前后后颠簸,几个字吐得十分艰难,声音也是含糊不清,你再多亲亲我的胸嘛。 岑溪的乳房极度敏感,轻易碰不得,乳尖被噙住时,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她的双手挣扎得厉害。 可湿热的舌头离开,她又不满足于仅有的几下吮吸,自己主动捧着胸递到他嘴边,力气一下子没控制好,指腹在乳晕边缘按压出红色的印子。 陈泽瑞快被她逼疯。 可他也颇为享受岑溪性格里从未有过的,蛮横且不讲理的一面。 吃着乳射出,陈泽瑞想抽出自己换一个新的避孕套,岑溪立即用腿缠住他的腰,眼泪汪汪地抱住他,不让他离开,我还想你陪着我,不许出去。 套破了怎么办?先松开,我换一个新的就进来。 全然的依赖,偶尔出现的脆弱。 这些微小的细节,甚至让陈泽瑞觉得自己终于重新拥有她。 好重......要被肏死了...... 岑溪瘪瘪嘴,她认为陈泽瑞有装模作样的嫌疑,可心里却暗暗认同他的话,连忙松开交迭在他后腰的腿。 避孕套破了怎么办? 她不想吃避孕药,更不愿意承担怀孕的风险。这么想来,是得谨慎一点。 岑溪已经被弄得很舒服了,接二连叁的高潮卸去她的力气,畅快酸麻的感觉蔓延至指尖。 射出精液后,半硬的阴茎插在甬道深处,此刻正缓慢抽离。 肉壁和茎身摩擦的这个过程,对岑溪仍处在敏感状态的身体来说,无疑带有一种要命的刺激。 陈泽瑞又开始在她身上制造新一轮的快感。 可偏偏他自己不知道,见岑溪皱着眉倒抽气,不敢再动。 我是不是又弄疼你了?陈泽瑞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用指腹轻轻地抚摸岑溪的唇。 亲得太过,岑溪的嘴唇透出轻微的红肿,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陈泽瑞轻吻她颤动的眼睫,低声说:我慢一点。 他低头看向二人身体相连的地方。 硬挺的阴茎半插入,露在甬道外的茎身湿淋淋染着水光,表面缠绕的狰狞脉络与软滑的外阴对比强烈。 明明岑溪每次都吞得很好,在他尽根没入时能紧紧含住阴茎,不留一点空隙,可这样看着,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陈泽瑞用手指将穴口的嫩肉拨开一些,好让自己出来得更顺利。 怎么会有这么多水。他的第一个指节才伸到交合处,表面就完全被流出来的透明液体淋湿。 岑溪一直在抖,待阴茎完全抽离,陈泽瑞按住她的大腿根,往吐水的甬道内探入一根手指。 好湿,是哪里这么会流水。 柔软、滑腻的穴肉顷刻间缠上来,他顺着内壁的褶皱抚摸,挖出藏在深处的液体,一根根往里添加手指。 别这样 双腿无法动弹,穴道前端被他用手指温柔细致的抠挖,身体各处有说不出的感觉。 不难受,可又让人忍不住想逃脱。 岑溪浑身燥热,垂眸难耐地咬住自己的手指,不要用手指,换你进来。她声音低低的,几乎是哭吟着求他,别这样弄我了,快一点 需要拥抱,需要爱抚。 所以很想他留在身体里,填满自己空缺的部分。 岑溪闭上眼睛,不去看陈泽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手上都是你的水。 手指抽离,陈泽瑞分开她的腿,将指尖的液体抹在岑溪大腿内侧,他低下头细心地检查过量摩擦的私处。 红了,但没有破皮。激烈抽插后,穴肉外翻,甬道颤巍巍地吐出液体,一时半刻还不能复原。 岑溪的阴蒂也被刺激得充血肿胀,看起来脆弱又惹人怜惜,他捏住小圆球,在指缝间揉搓。 阴蒂高潮来得要更容易一些,这么弄了一会儿,岑溪很快在他手里颤抖地呜咽出声。 情欲得到充分调动,岑溪以为接下来该是狂风骤雨,可陈泽瑞在她泄出来后,很快收回手,跨下床给自己穿好裤子。 她睁开眼睛,不解地望向他。 结束了? 不是说换一个避孕套就再来,他怎么一次就不行了 你还没吃东西。陈泽瑞的呼吸还没平复,裤子前面撑出高高的帐篷,他也忍得很难受。 先填饱肚子,之后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后半夜的疯狂都因这一句话。 岑溪甚至不满足于单一的做爱地点,缠着要边肏边走,在他怀里颠簸起伏,屋子各个角落都留下淫靡的痕迹。 最后一次尤其疯狂,身后是大片的落地窗,陈泽瑞压在她身前肏弄,她的腿无助地绷直又垂下。 回来好不好?陈泽瑞一直在问,他急切地想从岑溪口中得到答案,说你爱我,溪溪,告诉我,你爱我 肉体结合的拍打声放大,硕大的顶端次次深入地碾压宫口。 岑溪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好重要被肏死了 陈泽瑞想要改变。 最混乱的时刻岑溪依旧保持清醒。 对她来说,维持现状才最安全。 陈泽瑞抵在深处射出,抱着她坐到地毯上,两人下体相连,拥抱着静坐许久。 岑溪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每次快要睡过去,埋在身体里的阴茎就会突然动一下。 她很困,用手指扣他的腰,我困了。 陈泽瑞回以更紧的拥抱,强有力的心跳和低哑的声音一起,传入她的耳朵。 还是不行吗? "不要等我" 陈泽瑞说:想一直在一起。 夜已深,室内的冷气带走皮肤上粘腻的汗液,情欲褪去,人被吹得阵阵发冷。 你先出来。一个姿势保持太久,岑溪大腿根发麻,不太舒服。 耳边心跳鼓动,她撑起身体,想要分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部位。 陈泽瑞没阻止,他松开手臂,手指从紧密贴合的腹部探入,轻轻揉着岑溪的阴蒂,缓解抽离时她私处可能会出现的胀痛。 清晰的水声让岑溪有点不好意思,她咬着唇在陈泽瑞旁边坐下。 陈泽瑞那里还高高翘着,岑溪伸手替他摘掉裹住阴茎的避孕套,纸巾离得不远,她抽出几张擦干净两人身上黏黏糊糊的液体。 身下的地毯凌乱不堪,空气中有暧昧的气味浮动。 周遭安静下来,他们都没说话,岑溪的肩膀靠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陈泽瑞的手自发环上来,将她圈进怀里。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洗澡的时候岑溪就发现了,陈泽瑞用的洗发水还是以前她选的那个牌子。 岑溪懒懒地倚着,抓起一缕头发,手指慢慢滑动,捏住发梢一下一下地蹭过他赤裸的胸膛。她也在自己身上闻到和他相同的气味。 一直在一起? 岑溪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一直在一起可能有点难。你以后要是准备结婚了,我们这种关系肯定得断。 今晚岑溪没有克制过自己的呻吟,因此现在嗓子发出的声音还是沙哑的,我们都是单身的情况下,才可以暂时的......各取所需? 岑溪试着说服陈泽瑞,她把自己能想到的好处都告诉他。 疏解正常的生理欲望,不需要承诺,也不用去计较有无回报,随时可以中断。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我不觉得这样好。越听,陈泽瑞的脸越黑。 各取所需? 他要的是岑溪的爱,可在她的计划中,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这是哪门子的各取所需。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想我怎么做。岑溪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只是随便说说,我不会和你当炮友的。 岑溪不是不懂陈泽瑞的意思,只是未来难以预测,风险太大,她不想赌。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出现一点点转变,陈泽瑞怕真的惹急了她,不敢步步紧逼,没再继续说什么。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把岑溪抱进浴室匆匆洗了一个澡。 因为刚刚那些话,岑溪又不允许自己亲她了。陈泽瑞心里懊恼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硬凑在她身边,想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睡。 拉拉扯扯几个来回,岑溪一声不吭地抱起枕头往客房走。 人果然都是惯出来的。从前的陈泽瑞毛病最多,睡觉不给人碰,被子不能盖同一张,总之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现在看来,极有可能都是装的。 我不跟你抢,你自己在这睡,天亮我就走。她撂下话,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睡前确实是一人一间房,但岑溪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时候自己会躺在主卧的床上。 身后的陈泽瑞贴得很近,手臂从衣服下摆伸进去,姿势极霸道地搭在她身上。 岑溪费劲地挪开腰间的手,原本不想吵醒他,打算自己悄悄离开,可刚掀开被子,陈泽瑞便醒过来,迟一点再走,我叫了早餐。 餐桌上,岑溪问陈泽瑞要了孟女士入住酒店的门牌号,并婉拒他同行的提议。 她和母亲的矛盾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一直以来,岑溪总是指责孟女士不停地自我折磨,可经过昨天,她终于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明知道孟女士不会变,还要一遍又一遍,固执地问她: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你自己。 岑川极端的做法一下敲醒了她,这么多年,她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逃离的念头早就存在,昨天的变故只是让这个想法更坚定。 岑溪决定放过自己,自在地活着。 出门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泽瑞,不要等我。 也许她不值得被爱 岑溪先去了一趟医院。 病房里,喻琅坐在病床边上削苹果,岑川翘着二郎腿看电视,没受伤的那只手垫在脑后,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一见她进来,岑川顿时蔫了,按掉电视,低眉顺眼地叫了一声姐。 岑溪昨天崩溃的样子,两人都记忆犹新。喻琅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苹果放好,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喻琅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拿起外套站在一边,“我先回去洗个澡,过两个小时再来医院换你。” “下午敏敏会来医院陪他。你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今晚不用过来,晚上岑川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他一直陪着岑川在医院没离开,昨晚肯定没休息好。 岑川没有异议,点点头,“我没什么事,你晚上就别跑来跑去了,明早再过来。” “我晚上七点过来。”喻琅说,“你们想吃什么发信息告诉我,我做好了顺便带来医院。” 岑溪没再坚持,送他到医院门口,“谢谢你。”看着喻琅离开的背影,她突然开口,“喻琅,姐姐真的很感激你。” 喻琅回头看她,眸光黯淡,透出几分落寞,“岑溪,我不是你弟弟。” 他低下头,“我先走了。” 岑溪愣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喻琅的身影,她才叹了一口气,掉头回病房。 等待她回来的这段时间,岑川心里很煎熬,“姐,对不起,是我错了。” 岑川知道他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去反抗。 可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他不后悔。 “你没有对不起我。”岑溪清楚岑川是为什么而道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说话了,睡觉吧。等敏敏过来我就走。” 岑川最怕她的冷淡,急切地再叁保证,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都怪我连累你,妈才会……” 他要是不来海城,也许就不会有昨天的事。 岑溪没有安慰他。其实她知道,不管有没有岑川这件事,她和孟女士迟早都会有这一天。 她不怪岑川,但确实想让他愧疚,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时时惦记着伤害自己的身体。 程敏敏是中午到的医院,岑溪对她简单交代了几句,安顿好岑川才出发去酒店。 在路上,岑溪想了很多。孟女士没去医院看岑川,已经能表明她的态度。 你爸想过来,我给拦下了。孟女士无力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她的行李还好好地放在门口,这些年没少过你们吃,没少过你们穿,我自认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可你们呢?太让我失望了。 你当年背着我偷偷改志愿的事先不提,就说昨天,岑川的命都是我给的,现在他居然敢用这个来威胁我。你说我养他这么大,反而让他把我当仇人了,早知如此...... 这些话岑溪听到麻木。 她听不下去,打断孟女士,妈,您觉得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吗? 我知道自己是强势了一点,可我终究是你们的妈妈。溪溪,你还没结婚,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不会懂妈妈现在的心情。 如果生活是童话。 故事的最后,顽固的母亲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最后的最后,伟大的主人公不计前嫌,放下心中芥蒂。 所有人都放下仇恨,从此一家人和和美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但岑溪也知道那只是故事。 在年纪小一些的时候,岑溪确实幻想过—— 人生也许可以像结局圆满的故事一样,无论中途历经多少波折,总会有幸福的一天。 一开始岑溪想的是,如果她再乖一点,父母可能就不会总是吵架。 为此她努力当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女儿,小到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大到交什么样的朋友......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父母满意。 到后来,岑溪又觉得是不是她成绩再好一点,妈妈就能放心离婚,不必再为了他们牺牲自己。 没用的。 不管岑溪多么努力,糟糕的生活仍旧没有丝毫改变。 自从有了你和小川,妈妈没有一天为自己活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母亲流着泪看她,溪溪,你以前很听话的,为什么连你也变了? 她变了吗?岑溪不知道。 从小到大,习惯性的懂事,让她逐渐找不到自己。 为了维持一段在意的关系,她总是会下意识地去讨好别人,对母亲是这样,对陈泽瑞也是。 可到头来,无论是什么,她渴求的总是得不到。 岑溪想过,也许她不值得被爱。 道别/重逢(1234留言加更) 现在的岑溪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她发觉当自己不去在意那些得不到的,眼前便开阔起来,往前走的每一步都跟随心意,人生会轻松很多。 漫长的夏天即将结束,岑溪要换一种活法。 “我没有变。”岑溪擦干净母亲的眼泪,幽幽开口,“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以后只会更过分,我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不会按照你期待的样子去生活。” 她在桌上放下一张银行卡,“这是之前您和爸给我的四十万,以后我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生活费。” 岑溪庆幸自己当初用这笔钱投资了咖啡馆,否则今天她连递银行卡的底气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 岑溪从父母那里得到了优渥的生活,有了接受教育的机会。除此之外,就像孟女士自己说的,她和岑川的生命都是父母给的。 哪怕这么多年,大多数时候她都活在恐惧和不安当中,但只要提到她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岑溪在孟女士面前就永远矮一截。 “我知道比起你和爸爸给我的,这笔钱不算什么。” 岑溪没有那么天真,她不会认为用钱就能买断亲情。亲情不是交易,出生的那一刻起,无论自愿与否,她都还不清了。 失望积攒太多,她必须把一切都扔掉,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以后我会更努力地挣钱,还不完,也会还。” 从酒店出来,岑溪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大学至今,将近七年的时间,她无数次仰望海城的天空,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心潮澎湃。 除了跟着她走的岑川和喻琅,离开的消息,岑溪只告诉了程敏敏。 岑溪也考虑过,要不要告诉陈泽瑞,可直到拔掉电话卡的那一刻,她也没说。 对她而言,那天就已经是在和陈泽瑞道别了。 * 陈泽瑞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她离开的第叁天。 分手以后,联系不上岑溪是常有的事,一开始她没回信息,陈泽瑞也只当是寻常,每天照常给她发早晚安。 陈泽瑞不想让岑溪觉得自己太黏人,加上工作脱不开身,他一直忍到岑川可以出院才打电话。 接岑川出院,顺便一起吃顿饭。陈泽瑞原先是这么安排的,考虑到岑川要忌口,他还专门请了营养师过来,将用餐地点定在家里。 电话打不通,陈泽瑞赶到医院却得知岑川早在几天前就出院。 脑子一片空白,他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先去岑溪的公寓找一找,不在家就去咖啡馆,总有一个地方能找到人。 对他,岑溪可以随时抽身,但她经营了那么久的咖啡馆,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可事实就是,岑溪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陈泽瑞好像又回到分手前岑溪不见的那段时间,对眼前的状况不知所措。 岑溪是什么时候决定离开海城的,去了哪里,打算去多久,他通通都不知道。 唯一明确的是,他再一次像一袋垃圾一样被岑溪扔掉了。 陈泽瑞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程敏敏身上。 她是岑溪最好的朋友,她要离开,不可能不告诉程敏敏。 给岑溪一点时间。程敏敏这样对他说。 程敏敏告诉他,岑溪一直拖着不肯去看医生,但其实她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现在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要给她压力。也许某一天,岑溪就回来了。 陈泽瑞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自己爱她,可对她的事,他一点都不了解。 自她消失,陈泽瑞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失眠成了家常便饭。 有一晚,他吞下助眠的药物,这次的反应尤其强烈,头疼的好像要炸开。 如果岑溪在就好了。陈泽瑞想,她也许会温柔的替自己揉太阳穴,缓解疼痛。 不舒服的时候,他格外想念岑溪,哪怕她只是陪在身边,什么也不做,让他知道有一个人会等待自己就足够了。 就是这天开始,陈泽瑞坚持每天给岑溪发短信。 他很清楚,这些短信可能不会有人看,可他觉得,万一有一天岑溪不小心打开,看见他发的东西呢? 如果那天她恰好心情不佳,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她,会不会高兴一点。 早安。 出门前天气还不错,还没到公司就开始下暴雨,讨厌夏天。 又是夏天了,陈泽瑞盯着自己刚发出的短信看了很久。 * 刚下飞机的岑溪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航班延误,程敏敏大概等着急了,岑溪加快了脚步。 这一年,为了咖啡馆更好的发展,她没有停止过学习,一直在上课。 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筹备一间新的分店。她们打算做一个新尝试,分店会改变以往的模式,向精品咖啡店转型。 还走吗?以后什么打算。程敏敏递给她一束花,想了想又把花抢回来,放到后排,不给你。你好过分,居然一次也不回来。 岑溪笑着抱住她,不走了,以后都留下来。 回来的第二天又下了暴雨,岑溪不喜欢在雨天出门,她找回以前那张电话卡,窝在沙发里看完了这一年陈泽瑞给她发的短信。 很早之前,岑溪就知道他一直给自己发短信。 离开海城两个月左右,她本来想去营业厅注销这张电话卡,机缘巧合下,看到了手机里的信息。 一年时间,说长也不长,岑溪很快翻到最开始的一条短信。 想你。 * 刚到午休时间,高档写字楼下人来人往。 清一色的黑西装里,出现一个格外高挑的身影,岑溪眼睛倏地一亮。 她想走过去,十分钟前搭讪被拒绝的人再次拦住岑溪,不死心地问她要联系方式。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岑溪指了指不远处那辆车,助理模样的人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等待一旁打电话的男人。 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他是我前男友。我们分手闹得不太愉快,他报复心很强的,你现在缠着我,让他看见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搭讪的男人看了一眼,立即小声说不好意思,低着头匆匆离开。老板的前女友?他又没疯。 岑溪觉得有意思,笑出了声。明明声音也不大,可那人却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朝她看过来。 他们的重逢,猝不及防。 @也许是叁面环柚 久别重逢的恋人 视线交错的一瞬间,陈泽瑞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问题。 通话仍在继续,他定在原地,僵硬地转过头,询问助理的声音略显沙哑,“小林,走过来的这个人,她是谁?” 烈日烘烤,地面反射出耀眼白光,刺目的光线映入瞳孔,陈泽瑞从指尖开始发麻,沉重的呼吸抽动心脏,拽出连绵不断的酸胀。 岑溪明媚的笑容越来越清晰,裙摆摇曳,扫空他积攒心底的暑气,穿过无数个孤寂的日夜,出现在陈泽瑞眼前。 他久别重逢的恋人,正在用一种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他,语气里含着笑,“你怎么还在发呆,不认识了?” 盛夏骄阳猛烈炙烤,她尽量往阴凉的地方躲,但走过来时,手臂上的皮肤还是免不掉被晒得微微发热。 岑溪敛起面上的笑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泽瑞,好久不见。” 他久不回应,面前一只丰润白皙的手晃啊晃。 陈泽瑞回过神,牢牢与之交握。他用了十足的力气,去贴近,去感受,去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修长干净的手指不断收紧,指甲盖上漂亮的月牙和手背隐隐鼓起的青筋,更衬得手的主人身体颤动的幅度明显。 所有的声音都屏蔽掉,眼前朦朦胧胧一片,陈泽瑞不知是时候该收敛自己的力气,岑溪的虎口裹在他手中,手心连同整个手腕一阵阵发痛。 挣不脱,岑溪就不动了。她任由野蛮生长的藤蔓寸寸缠绕,步步紧逼。 还是一株淋过雨的藤蔓。 雨点坠下,打湿她发红的指尖。 岑溪的心跳漏了一拍,软下声音,“一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坏。” 陈泽瑞想不通,岑溪怎么能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去提起这空白的一年。不告而别是不是会上瘾? 离开的这些日子,岑溪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她,又……有多想她。 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还走吗? 有没有一秒钟,想起过他。 算了,还是不要想。他过得不好,可她得过得好一些。 黏腻的空气似乎钻进嗓子里,他气息不稳,“岑溪,你回来了?” “嗯。”岑溪低低地应了一声,被他的眼泪唬住,不知所措,“你抓得我有点疼。” 虽然小林早就识趣地坐进驾驶室,但周围人来人往,免不了有人会认出陈泽瑞。岑溪忧心,这里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点。 她抽出自己的手,这回没花费多少力气,岑溪一挣,陈泽瑞的手便自觉松开了。 手被捏紧的感觉一时间还无法消散,可手背上几点湿痕,却让她的手变得很轻,唯有液体停留的触感灼烫。 “我路过公司,就顺便过来看看......你吃饭了吗?” 陈泽瑞垂眸,躲开她的视线,闷声说:“约了客户。” “……哦。”闻言,岑溪反而松了一口气,“太不巧了。改天……吧?” 脑子一热就过来了,她其实还没想好要和陈泽瑞说什么。况且他的反应,又是那么的让人始料不及。 陈泽瑞不想让她走。 “你在车里等我。”车后座的门是敞开的,正好方便他把人推进去。 坐到岑溪旁边关上车门,陈泽瑞很快做好决定,他按住岑溪置于膝盖上的手,目视前方,低声让小林直接开车去原定好的地点。 车窗外景观变换,岑溪捏住手心的裙摆,侧头问他,“你谈工作,我去干嘛?” 上车以后,陈泽瑞一直不敢认真看她,不是带你去工作。 抵达目的地,陈泽瑞却没下车。他告诉小林:下车,今天的饭局你替我出面,就简单地吃顿饭,你能应付得了。” 小林离开,换陈泽瑞开车。岑溪坐在后排盯着他的侧脸,车里若有似无的尴尬气氛让她浑身不自在。 岑溪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陈泽瑞难道就没什么想问她的? 不让她走,又一句话不说。 真是怪。 @也许是叁面环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