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直播造神[穿书]》 暴君(一) “那个贵族家的小孩儿还没醒?”一个年轻的声音说。 “是贵族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捉到了这破地方……”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恹恹地搭着话。 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了身旁的一个监狱里,隔着两层铁栏杆的地方躺着个和他们一般年岁的青年。 他即使是晕厥着,也紧皱着眉显露出分痛苦。披散的黑发下半露出的眉眼倒是好看极了,就是太过纤细,恍若柄易折的细竹,又像是一碰即碎的脆白瓷。 这青年穿着一身华美服饰,显然身份显贵,可他此时被关在了这处狭窄、阴暗的监狱里,成了个阶下囚,可不让同样被关押在这里的两个人满含绝望吗? 但就在这时候,被两个人谈论着的青年睫毛微动,幽幽醒转了过来,眼里却是半点迷茫都没有。 [叮,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请及时开播!] [直播系统准备中——] 在青年脑子里响起了公式化的机械声音,青年闻言低头淡淡的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瘦得骨节分明的身体。 这具身体不是他的,准确来说和他原本的身份只有七八分相似。 谢闲是个穿越者,但他没有过去世界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接触到的就是出现在他脑海里自称是“直播系统”的东西。 直播系统告诉谢闲他穿进来的是个小说世界,还是一个由同一个作者写的系列文衍生出来的小说世界。这三个系列背景都在星际,名字分别是《暴君》、《领主》和《教皇》。 直播系统直言会为谢闲准备三个身份,给他部分剧情的指示和线索,其代价就是要求谢闲直播他在这个世界的见闻。 系统提供的一切便利的最后指向都是“生存”,这个字眼不知缘由地让谢闲的心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答应了这个直播系统的要求,但在直播开始以前谢闲为自己争取到了不少利益,例如开播时间的自主选择,以及直播间的禁言权。 就在刚才,谢闲闭着眼一直在小心地套着直播系统的话,直到系统实属不耐烦以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 不能把现成的羊给逼急了。 直播间的虚拟投影在谢闲的面前慢慢展开,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暴君直播中。而右边的弹幕页面因为才开播的缘故,观众寥寥无几,零星有几条弹幕窜出。 [这什么直播啊?] [就一堵墙?走了走了。] 弹幕这么跳了几条,又恢复了平静。谢闲知道这是直播系统所说的缓冲期,当他的这一段剧情正式开始,系统这边就将会给他安排“推荐位”增长人气。 在这之前,谢闲操纵着点下闪烁着亮光的礼物包裹,吸收掉系统提供的这具身体的记忆。登时,就有抽搐的痛感在谢闲的大脑里炸响,但他就是习以为常一般,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记忆在涌入。 《暴君》的主角黎容渊身怀魔狼血脉,小说前期备受欺凌,身世凄惨,后期崛起杀父弑神,踩着一条血腥大道登上王座。 他性情阴鸷暴戾,不信任任何人,如同小说名字一般,成为了一个暴君。 而他占据的这具身体的原身“谢闲”,只是主角黎容渊前期剧情中一个正脸都没出现过的炮灰。 原身谢闲是个贵族子弟,他的父母突兀双双离世,他在送葬途中因情绪激荡、又累又饿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关押到了监牢中。 很快,原身就会知道监狱里的人都是被用去“祭神”的。他会在一个认识的人的鼓动下越狱逃走,却被背叛彻底失去意识。 而在《暴君》的剧情中有那么一段—— 黎容渊又一次见到了这些神明。 他们寻欢作乐,笑意研研,身旁跪坐的人俱穿着轻、薄的衣纱,妩媚笑着。 随侍的人的笑像一张面具,黎容渊看得出他们眼底映照出的恐惧不安,但他们的身体木偶般亲昵地挨凑过去,亲吻神明的脚,任由他、她们抚弄自己的身体。 他们成了脔宠,成了偶人,黎容渊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发现那是和他同一批祭神、被打晕了送来的一个小贵族。 黎容渊冷了脸色。 * 这寥寥几语中提及的“小贵族”就是原身谢闲,他的结局就是成为了神明的脔宠,后被黎容渊一剑杀死,才得以解脱。 原身的不甘与仇恨,被杀死时的痛苦和解脱混杂交织着,意志力弱一点的人都可能直接被这股情绪给冲垮。 谢闲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眸光依旧清冽,好似玉珠。 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纷闹的声音,在读取记忆完成后,缓冲期也随之结束。直播间弹幕观众的交谈声落入谢闲的耳中。 [这是《暴君》世界?主播不会出问题吧!我听说有好些个主播在这个世界里栽了跟头!] [我看看主播的身份……嘶,主播这是马上要被献上去当脔·宠的节奏吧?] [主角呢主角呢主角在哪儿?] 谢闲一字没发,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监狱里传来。 “是你?!”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谢闲身边紧刹住,谢闲看见了一个衣服凌乱,神色慌张的贵族少年。 “谢闲,你怎么也被捉到这地方来了?”苏淮登时红了眼眶,眼泪顺着流下来,偏他还一边擦拭着眼泪强忍住抽噎的声音,看着好不可怜。 但马上,苏淮就一咬嘴唇,从袖子里扯出来一串生锈的钥匙,用力地将牢门哐当一声拉开,颤抖着声音拽住谢闲袖口下定了决心一般说: “谢闲!我们一起逃走吧,他们是要让我们去祭神,我还不想死!这是我偷来的钥匙……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快逃走吧!” 这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就是鼓动原身逃跑,却又背叛了他,致使他沦为脔.宠的罪魁祸首! 原身与苏淮一并选择逃离,身子骨虚又生了病,也还在努力地不托后腿。 可就在他们即将坐上水下通道的逃生舱的时候,原身被先一步踏上逃生舱的苏淮一把给推下了水! 在被水淹没将要窒息的前一刻,原身看见了苏淮脸上咧开的恶魔般的微笑:“去、死、吧!” 直播间中有人看着这段剧情,冷嘶:[这少年还是朵黑心莲啊!] [主播跟着他走,先逃离这个地方再说,直接一把反杀了这黑心莲,跑到外星域去闯荡——岂不是美哉?]一个观众信誓旦旦命令道。 [全听我们的就行,我们可以给你热门古曲,新颖超前的设计,甚至于药剂合成方法。不然以你新晋主播的身份,根本没资格活下去。] [主播靠自己要凉的啦,不如怂一点儿去抱主角的大腿。] …… 新入直播间的观众们七嘴八舌的为谢闲出谋划策。 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高高在上以命令的口吻指挥谢闲,话里话外就仅有一个意思,谢闲屁都不是,离开他们就过活不了了,要他求着他们。 有些观众说得委婉,有部分观众则是直接把要求打在了弹幕上,要谢闲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做,做了就给xxx——哄小狗儿似的。 谢闲随便一瞥,就看见弹幕上出现了直播系统的消息。 [世界的主角们还未成长起来。宿主可以趁机攻略他们,届时世界的神位将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是可行的方案。]直播系统如此通知谢闲说,它认同了观众们部分的建议,且作出了分析。 得到直播系统认同的观众们亢奋异常,他们催促着谢闲,仿佛看着只被他们套上了绳索的小宠儿。 但他们却只听见谢闲以清冷的声线说了一声:“不。” 这不既是对直播间的观众们说,也是对苏淮说的。因为紧接着观众们就发现,谢闲竟在这之后,直接将他们一并全给禁言了! “什么?”苏淮一愣,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谢闲难道不想逃走吗?他家里人难道没跟他说过绝对要避着“祭神”走吗? [系统,我要兑换一把匕首。]谢闲垂着眸,弹幕一片空白,很干净。观众的发言提供了一点可怜兮兮的积分,一把匕首就这么静悄悄地落入了谢闲的手中。 苏淮怔愣的下一秒,就看见谢闲扬起薄薄的唇,略抬了那么一点弧度,眼里带起抹笑:“我们逃走?我逃走,好方便你瓮中捉鳖么?” 苏淮段位不够,乍一下被谢闲说出真实意图,身体立刻僵住了。然后他立刻发现自己手心里多了个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在苏淮惊愕的眼神中,谢闲亲近地握着他的手,握着他手里被塞进的银光闪烁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匕首抽出时带上一抹鲜艳的血液,谢闲咳喘一声,似无力支撑般软软栽倒下去。 可苏淮看见了谢闲嘴角只有他一人看得到的微笑,这让他又惊又怒——谢闲是故意的! 谢闲顺势栽倒了下去,余光瞥见了处于最偏僻的角落的监牢里的一个人影,在大部分囚徒都晕乎乎似微醺的时候,只有这个人影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在谢闲倒下去的时候,这人影终于微动了一下,过长的头发下露出一双野性难驯的、桀骜的黑色眸子。 这双眸子直勾勾地盯了谢闲和苏淮好一会儿,才又漠然地低垂下去。 这是《暴君》主角,黎容渊。 呵……狼崽子。谢闲不自禁念了一声。 ※※※※※※※※※※※※※※※※※※※※ 星际背景只是个载体,基本可以无视,毕竟开着机甲和神明肉搏什么实在太奇怪了(?) 开新文啦!新的尝试! 谢闲有分寸的,原因下一章说~他现在是黑发黑眼,到时候发色会有改变 * [耽美预收求收]《成为造物主后我攻略了全世界》 文案: 郁年从小被当成虫族间谍、怪物,囚禁在研究所中。 有一天,他的光脑上突然出现了唯一一个可玩的养成游戏——「造物主」。 游戏里新生的造物主一穷二白,信徒只得在别的造物主的地盘拐。 于是……银发银眸的造物主踏着寒雪,将饱受歧视的残缺翼人、血统斑驳的魔子、遍体鳞伤的幼龙挨个儿捡回破破烂烂的造物主小屋养着。 他将他们身上扎人的尖刺磨软,捂暖了他们的心房。 - 在那之后,通关了的游戏竟变成了真实。 郁年在游戏中创造的种族出现在了现实。 星际众人恐惧于突然降临的未知种族。 更叫他们惊恐的是,天使从天而降,一剑斩退虫族,凝视着他们的眸中带着凌冽的寒光。 在他身后,魔子、恶龙……虎视眈眈。 可这凶残的存在竟跪在他们所排斥厌恶的“怪物”跟前,轻唤:“吾主。” “我来接您回家。” 暴君(二) 谢闲倒下的瞬间,警铃大作。 快步走进来的看守者瞥见地面溅上的几滴血,脸色煞白一片,立刻将谢闲带离了监牢。 苏淮站在那里,神色惊疑不定,也马上被一同给拷住带走。 直播间观众们诧异于谢闲对自己的狠劲儿,更多并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有甚者还在弹幕里大加嘲讽。 但他们却马上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制服的领头人走过来,扫了一眼谢闲方向,面色难看地对苏淮说: “阁下,你这次做得太过火了。祭神可不是你往常做过的过家家游戏!” 紧接着,领头人命令属下,将昏睡过去的此间监牢里的人给摇醒过来。 领头人的反应登时叫真相呼之欲出。“逃狱”根本是这苏淮故意计划出来的,他迷晕了整间监狱里的其他人,想诱哄谢闲逃狱,不知道想给谢闲挖个怎样的大坑。 而且监狱看守者显然也是知情者,甚至默许了这件事。 谢闲要是真像观众们提议的那样做,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闲营造这么一番被“刺伤”的假象,却反倒引出来了这些看守者。且看看守者的样子,“刺伤“这事儿一出,就算是这个苏淮也讨不了好! 观众们的脸被扇得啪啪响,直播间被全员禁言,一片安静,现实中这些观众们也都涨红了脸,闭着嘴安静得像个鹌鹑。 苏淮恶狠狠瞪了一眼谢闲方向,疾声说:“不是我、是他自己握着我的手刺下去的!” 此刻他哪里有先前可怜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怨毒、难堪的神色,这让他那张唇红齿白的脸蛋都微微扭曲了起来。 苏淮眼底都是戾气,他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据资料上看,谢闲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啊?在知道被选中去祭神后,他也该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里才对啊! 可事实就是,苏淮一贯的伪装落了空,还被凭空构陷了一回。 领头人平视着苏淮,他身边的医疗人员适时开口,表情全隐藏在口罩后:“刀口入肉不深,出血不多,初步可以判断下手的人力道应绵软无力……一位养尊处优的贵族、是再符合不过的人选了。” 这是还讽刺他力道软绵绵对吧?!谢闲这厮就算准了是吧? 苏淮听了这话,对谢闲恨得直磨后槽牙,眼里都冒出火光。 谢闲恰在这时候“幽幽醒转”,苏淮对他的恨意达到了顶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想要用平常的方式折磨这个该死的——但他忘记了,他是在看守者的面前。 领头人见到苏淮这般越矩的作为,根本无法忍受这个惯会装样、阴戾狠毒的贵族少年,厉喝一声:“够了,你还想当着所有人都面杀祭神者、你的同伴灭口不成?” “士兵,擒住他,打上镇静剂,他既然在这个重要时间点公然刺伤祭神者、违背守则,就得接受处罚!” 他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从身后上前束缚住苏淮的身体,而后这领头人转身看向脸色看着有些苍白的谢闲:“这样还算满意吧?” 谢闲浅浅笑着示意,同时也注意到领头人这么“和缓”说着,他看谢闲的目光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一些结论在须臾间得出。 ——苏淮与看守者一部分信息相通。 苏淮想要处理掉谢闲,看守者知情且放任,可当苏淮在明处“刺杀”谢闲时,看守者又不得已出来制止。 他们想要谢闲隐秘地死掉。 这是从哪儿来的命令呢?能够让一个身份不低的贵族动手。 转眼间思考的功夫,一个金属盒子就摆在了他们面前,苏淮在看到这个盒子的第一时间就显出了极度的排斥,甚至无法假惺惺维持自己的贵族风范。 “你们不能这样做,该死,我可是陛下的子侄!” 看守者沉声道,目带厌烦:“那要看陛下承不承认你这个亲戚!” 他话音刚落,身旁人就压着苏淮身体,将透明的管子连系在他身上。只是几秒的功夫,苏淮就再没了挣扎的气力,睁大着眼睛死死咬住下唇,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可这样的自我折磨也没叫苏淮有丝毫缓解的迹象,他长大了嘴无声地发出嘶叫声,在脱离了几人的束缚后身体佝偻着竟是跪匍了下去。 看守者下了狠手,在苏淮身上动用的是一种模拟器,它模拟了从古国承继而来的“千刀万剐”的酷刑,它会让大脑受到完全相同的刺激,便是精神上的凌迟手段。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苏淮衣服就变得凌乱不堪,他失了力气地跪坐在那里,手臂颤抖着撑着自己的身体,头死死地埋下去。 有汗水、泪水混着一起往下滴落,汇成浑浊的一滩。 在苏淮大脑神经依旧在为那剥皮抽骨般的剧痛抽搐的时候,他听到了谢闲的声音—— 漫不经心的、有点嫌弃的:“我的伤口还未愈合,先去休息了?” 苏淮似乎感觉到了谢闲的视线,针扎般刺骨,目光里定是带着讥讽和嘲笑!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谢闲、谢闲、谢闲——! 苏淮低垂着脑袋,全身都在发颤,他没露出的面容扭曲如恶鬼,有血污沾染在皱巴巴的领带处。 废了好长一段时间,苏淮才做到将脖子仰起来这个动作,他凝视着谢闲离开的方向,目光阴沉,低声着: 我、要、你、死! * 谢闲刺伤自己时用的力度不大,包扎后就重新被带回了监狱。 他回去后好久,苏淮“逃狱”出来的那个牢室都还是空着的,但很快就又有人来,这回他们传召走了黎容渊。 这算是谢闲第二面见到自己的这个狱友——前一回见,他也就记住了他那双叫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像狼般的眼睛。 在黎容渊被传召走的时候,谢闲才看清楚他离开了阴影笼罩的样子。他的眉眼生得好看,似刀锋带着天生锋锐感,隐约已有了些成年俊美凌冽的雏形。 但同样,他的眉眼间笼罩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冷漠,这使得黎容渊与其他人之间生出无形的隔阂——他谁也不信任,就算走在阳光底下,也像行于阴影当中。 黎容渊留着很长的头发,像是少有修剪过样,他的头垂着,神色冷淡而疏离。 谢闲注意到他穿着一件过长的、高领的黑色衣服,这么过长的衣服就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它遮住了人大半的视线,可到底还是没遮得完全。黎容渊在沉默前行中行动带动着衣服,将一些结疤的伤痕带了出来。 刀痕、鞭痕、勒痕……谢闲一一辨别了出来。除却这些,谢闲还发现黎容渊的背部奇怪的躬着,挺不直似的。 结合这些浅浅的疤很看来,难道是身上还带着未愈的新伤吗? 看着,谢闲却也微妙地自心底泛起一份古怪的滋味,卡着咽喉般样,激起点冲动和不愉。 明明他不该被养成这样子的……这么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逝,谢闲看着黎容渊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谢闲听见同监牢的人讨论黎容渊:“这人是谁?怎么单独被叫出去了?” “也许也是哪个贵族子弟吧,家里来人保他了?”有人揣摩着,偏头问谢闲,“哎,你也是贵族吧?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他们眼里带着种期翼。 被抓来的贫民不知道祭神者代表什么,不过他们知道被关监狱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像他们这些贵族,就例如原身记忆里,他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对这个祭神一直三缄其口,避讳且排斥。 原身也只知道很少一点儿,参与了祭神的人,这些身上承载着神的荣光的“幸运儿们”,一个都没回来。 谢闲回答了一句:“我也不是太清楚。万事多加小心吧。” 说完,他就闭了眼看着在养伤,实则打开了直播间弹幕的权限。 观众们一被放出来,就炸开了锅,不过那些带着扭曲恶意的弹幕少了不少,被禁言一次叫他们学乖了点儿。 倒也有向系统投诉,指责它为什么要把禁言权限下放给谢闲的观众,被系统以冷冰冰的语言给挡了回去。 [这也太痛快了吧!哈哈哈,那个苏淮的颜艺我截图了好多张,至今都记得他痛得脸都扭曲了的样子!] [主播是对的,现在来看有上边的一股力量在盯着主播。 要是真逃走,恐怕寸步难行,还谈什么卷土重来?] 还有惊异的,[苏淮一个炮灰,主播难道不能以权压他吗?主播地位不该挺高吗!] 原身地位是高,在这个东西方文明混杂的国家里,他是伯爵的独子,同时有着硕大的一个家族作为支撑。 但……谢闲睫毛微眨,弹幕上便出现了他的回复: “苏淮是炮灰,但我猜想未出错的话,他就是被主角手刃的第一个人,那个没出现过名姓的[狼]。” 暴君的主角黎容渊是被当做野兽般养大的,他茹毛饮血,吃生食、穿破衣,便一直将自己当做是匹孤狼。 而在这一场祭神变故以前,黎容渊有个仇敌,他在心底将这人当成了别的狼群里的一匹狼,代称这人为[狼]。 这么个[狼],这么个炮灰在之前的数年里一直在凌虐黎容渊,如同驯服野兽般鞭打他。 [???] [?卧槽,苏淮就是那个一直虐待殴打主角、拿他出气的那个贵族吗?我踏马!怎么看出来的啊?] 观众们傻了。 谢闲禁言的举动对他们来说叫“太过任性”,而等他们在这个直播间停驻一会儿之后…… 才知道什么叫更任性,更匪夷所思! 谢闲和他们长的是同一个脑子吗?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些情报的? 他看着这么纤细,初表露出来的那股子狠劲却叫人牙酸,但偏生他用这疯劲儿去搞事,又生了颗缜密、细致入微的心。 现阶段谢闲表现出来的,就恍若在刀尖上跳舞。让观众们不禁想,就算有根钢丝勒在谢闲脖子前,他也躲得过去吧? “嗤。” 见了观众们呼天唤地的模样,谢闲轻轻笑了一声,神情依旧平静着。 在谢闲牢房外,有别于普通监牢的地方,黎容渊手上、脚腕上都挂上了沉重的镣铐,他几近算得上是衣不蔽体,伤痕也跟着显露出来。 黎容渊只盯着苏淮,死死地盯着。 浑身是汗的苏淮看着黎容渊这副漠然的样子,越发想到叫他如此难堪的谢闲的脸,他很恨地笑着,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了黎容渊没愈合的伤口上! “陛下不承认我这个亲戚?” 苏淮咬着牙,目光不屑地又是一鞭子抽下去:“那你这个陛下的独子又算个什么东西呢?还不是被我绑在这里凌虐、抽打?我呸,什么东西!” “谢闲,该死的谢闲!”苏淮觉得自己大脑的筋又在抽痛了。 他忍着幻痛,将所有的愤懑都朝着黎容渊这个现成的出气筒上发泄。 殊不知,苏淮眼中的出气筒正正注视着他,稍张了嘴,露出森白的犬齿。 他的目光中,带着杀意。 ※※※※※※※※※※※※※※※※※※※※ 明天也是中午十二点更新 暴君(三) 苏淮离开后就没有回来监牢,看样子引诱不成后他也不想再出现在谢闲面前自取其辱。 倒是失踪了一段时间的黎容渊孤身一人、晃悠地走了回来,也不理会贫民们纷杂的讨论声,重新坐回了角落,没入阴影当中。 谢闲却也不会错看他脚踝上、手腕上多出的镣铐,还有黎容渊手心里增添的一抹新鲜的伤口。 他的半只指甲折断,深深没入手心伤口当中——这痕迹,是黎容渊自己掐出来的,他在忍耐着什么。 忍耐着什么呢?谢闲猜得到,苏淮有大·麻烦了。 在每日的例行直播当中,很多涌入的直播间观众都是《暴君》的读者,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谢闲去接近,靠近黎容渊,还要求谢闲将镜头对准这位主角。 对于想要他接近黎容渊、套近乎的观众,谢闲照旧吃着糟糕的牢饭,以病患的身份要来了一份无关紧要的星域地图,可算得上是泰然地翻阅着。 他更是对着那些弹幕上不断跳出的催促、质疑一笑了之,轻声道:“急什么。” 直播镜头对准黎容渊的要求,谢闲倒是满足了,这些观众们欣喜于谢闲突然的“服软”,兴高采烈地去看他们心心念念的主角的样子—— 结果,他们就看到了两排铁栏杆,还有在角落停滞不动地一团人影。 就这?这什么?! 谢闲睫毛微眨,音调平和,无波澜地说:“看来我们的小朋友并不愿意让人看到呢。” 说谎——!他直播间的观众出离愤怒,却又再一次对上了谢闲宁静的黑眸。 谢闲黑眸清冷,眼尾微挑,带着青年人的青涩与另外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感。 从外形上看,这该是个不怎么有反抗力的美人,但当观众们的视线都凝聚在谢闲的眼睛处的时候,他们却觉得这幽深里蕴含着某种随时都能喷发出来的……岩浆。 观众们几近在第一时刻回想起了谢闲那时一度的疯狂,倒吸了一口冷气,竟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谢闲做的事。 他可是一言不合就禁言他们的人,更还是可以捅得下去自己的家伙……! 妄为、疯狂……似乎就是干得出这事儿的样子? 可有些观众磨牙同时,还没放弃想要让谢闲好看的想法,他们遇到的主播哪个不是顺从着观众的来? 偏偏就这一个谢闲,从开播以来短短的时间里就多次挑战观众的权威,这像什么话? 他们定要这个主播被折断傲骨,把他给拉下来! 而这些都在暗处,丝毫未曾给谢闲带来一丝的影响。 观众们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消停下去,谢闲又翻动了一页书页。 观众们只看得见黎容渊那边模糊的一团身影,谢闲却是注意得到的,有一束叫人无法忽视的视线在若有若无地扫过正在翻阅的自己。 这视线凶戾,像是某种不会隐藏獠牙的小兽的试探,又隐约带着种好奇、警惕。 黎容渊如同锁定猎物一般,锁定了对他来说算是“与众不同”的谢闲,他还没有学会如何正常地注视他人。 正常人被这么有针对性地凝视着,当该是背脊发紧着的。谢闲也以为自己多少会对黎容渊太不会掩饰的目光排斥—— 他从在这个世界醒来的一开始,就对任何人都存在着一种不信任感,面对异域的观众们之时也从未卸下警惕,就仿佛紧绷感已然融入骨髓。 但被黎容渊的目光盯着,谢闲竟发现自己有一瞬的放松。 为什么呢?他失去记忆前,难不成被一只凶兽给追咬着不成? 谢闲抚了一下眉心,见着监牢里面如土色的贫民们活泛了一点儿起来。他们在交谈的同时,一致略过了看着格格不入的黎容渊和谢闲。 * 一日、两日、三日…… 贫民们眼瞅着就要认命,他们在这个监牢里过的日子简直比他们的生活还要难挨。 清汤寡水、糟糕的糊糊,这都是牲畜都不吃的“饲料”,他们被换上的囚服也更粗糙得叫身体不适。 这些长相精致的贫民们在几日折磨里,脸更发白了,也逐渐失去了一开始想要逃走的雄心壮志。 他们只求能够活命就好。 但在他们丧失了斗志,一心只想要活命的关头,一直被封闭着不见阳光的牢门突然被打开。 在贫民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苏淮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捧着一批以金线银线勾织、泛着彩光的衣物的人,更有扑鼻的香气自监牢外传来,勾起了贫民们的渴望。 苏淮看着这些贫民们发愣的神情,满意笑着说:“这将是你们会换上去祭神的衣物,而外边的食物,也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什么?给我们准备的?贫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们的双目不自觉黏在了这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华服身上,他们见到的贵人都没有这么好的衣服的! 他们也对那溢出的喷香气味儿垂涎三尺,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坠入了什么不真实的幻境。 有一个贫民混在被放出的人群里,小声嘟囔着问:“那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监牢里,吃这样的猪食?这该不是断头饭吧!” 他的声音让其他贫民们马上不安起来。 苏淮轻咳一声,脸上却突然带上了充满恶意的笑,他对着躁动的贫民们说:“自然不是,前几天的监狱生活,是因为要让一些不听话的贵族明白自己的定位!” “祭祀神明这么神圣的事情,为什么要反抗呢?” 苏淮的话,明摆着就是说——要教训的是贵族,而你们这些贫民,只是不幸被牵连的可怜虫。 你们本来可以从一开始就穿着绫罗绸缎,享受着美食佳肴,却因为区区一个贵族,饱受几日这样的折磨。 不听话的贵族?在贫民们眼前的贵族,最明显的一个,可就是谢闲! 苏淮将对谢闲的恶意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他笑得更加开心了,眼里像淬了毒液。说完以后,他大跨步着直接转头离开。 他走之后,贫民当中一个最活泛、好说话的林知挠着头发对谢闲主动开口说:“嗯……那什么,我们不会因为这个怨恨你的,放心啦。” 林知给了谢闲一个笑容,在昏暗的监牢里有点像小太阳。 * 从这里出去后,他们就被告知着祭神仪式即将开始。 贫民们不懂祭神,可他们知道自己身上穿的华美衣服的昂贵,知道吃食的精美和美味。他们飘飘欲仙着,仿佛踏入了一个不真实的仙境。 谢闲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半透明的衣物,它由泛着光的丝绸做成,有宝石、珍珠与玉石缀于其上,晃荡中碰出微响。 再华美,再奢靡,却也掩饰不住这其中的狎昵意味。 贫民们看不出端倪,他们不知道这在贵族中是给宠物穿的服饰,再昂贵精美,也没有被赐予作为一个人的资格。 ……神的“爱宠”,多么讽刺。 谢闲恰在这时听见了一个雄浑、庄重的声音,它如同钟鼓在人们耳边敲响,震得玉石、宝石们也发出悦耳轻响声。 “祭神——开始。” ※※※※※※※※※※※※※※※※※※※※ 快乐,赶上了!感谢在2020-07-01 00:49:28~2020-07-09 11:5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 2个;三无庸人、呱呱、叶方祁、shvis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前途似锦 10瓶;千檀乐 5瓶;l、凉声、叶方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四) 蔚色星域,这是以处于它中心区域的青蓝色星球的存在来起的名字,也正是《暴君》故事的起源地。 它是三大星域中最古老、最神秘的一处星域,在其它两处星域的人们都通过信仰神明与恶魔获得力量的时候,蔚色星域的子民们却独独以从自己身体里激发出的潜力在星域间的争斗中占据了领先、主导的地位。 但他们也在土地上立有神明的雕像,而今日——是三年一度的祭神日。 今年的祭神日不同于往常,在过去,祭神的日子更像只是人们的一种精神的寄托,他们未曾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神明的头上。 过去的祭神像是个单纯的仪式活动,就连神明的神像都没有具体的轮廓。 可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发现他们的潜力开始消退,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竟像在被什么给剥夺走—— 恐慌开始蔓延,并在年末之时达到了顶峰。 惶恐的人们将希望寄予在了虚无缥缈的神明身上,无数份急切的信件送往了当今帝王黎涛的光脑,他们祈愿帝王陛下向神明祈祷,渴求祂们的垂怜! 今年的祭神日,实在是牵动了太多人的心。在巨大的、笼罩了半个城市的投影之下,被冻得唇色发白的人们手里抓着轮廓模糊的神明的塑像,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对着他们站立,身着尊贵的宫廷服饰的帝王。 黎涛穿着古典、庄严的礼服,金色微卷的鬓发服帖地梳于两侧,露出一双带着少许沧桑的深黑的眼眸。 他面对着数以万计的观看这一幕的人们,沉声吹响了祭神开始的号角。 “祭神——开始。”帝王的声音雄浑,深厚,他的面颊上在此刻镀上了一层鎏金般的辉光,眼眸中仿佛带着神性,而这也正是谢闲那边俱都听见的那个声音。 贫民莎耶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神像,闭上眼睛附身亲吻它冰冷的身体,被冻得通红的脸上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情绪:“神啊,救救我们!” “垂怜我们一下吧!” 在这一刻,欢呼声、祈祷声淹没了这片无神的星域。 莎耶手中握着的等比缩小的神像面部模糊,笼罩在一层轻纱之下,看不真切。可隐隐约约的,这石做的神像面纱下,抿起了一丝笑意。 * “天,他们在欢呼吗,为我们欢呼?” 一个贫民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人潮的声音,这如同那个庄严的声音般撞入了他的心底,让这个没见过世面的青年惴惴不安,又心跳如擂鼓。 他瞪大了眼睛,用力地将脊背挺直,手脚都不敢挨着他披的这柔软的衣物,生怕弄皱、弄脏一点儿。 神明?这世间真存在神明,而他现在就是要去觐见神明——? 这简直,太不可置信了!神明该是怎样光明、伟大的模样,祂们会收我做侍从,带我一起登上祂的神国吗? 贫民青年不乏激动地幻想着,他放空的双眼往前望去,却在接触到一人的身影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自惭形秽的感觉。 贫民青年只看到了谢闲的侧身,从轻、薄的衣纱中瞥见了他若隐若现的瘦削的背脊,以及那露出一角的翩飞的蝴蝶骨。 他的肌肤白得有些透明,恍若被微光照亮的第一抹新雪,半遮半露地隐于衣服下。 贫民青年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在顷刻间得出了结论,他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谢闲的。 不仅是因为这副容貌,还有怎么说呢……?反正,神明要是要挑走谁,那也一定会是谢闲先被选中! 青年、周白蹑手蹑脚地快步接近了谢闲,叫住了他:“那个,你应该会被神明选中,成为祂们的眷属的对吧?那真好……” [这傻孩子还想着去做那些神明的眷属呢?] [他怕是不知道,这些神明都是吃人的家伙,消失了的祭神者可不是被引入了神国——] [嘿,还问主播会不会被那劳什子的神明给选中?主播这次来就是为了推翻神明的暴. 政狗头脸·jpg] 周白主动上前搭话激出来了好几个观众,他们相较于之前的监牢环境中更为活泛,因为这一次的祭神日将是主角黎容渊第一次积攒、反抗的时候,这可是名场面,当然不容错过! 推翻神明暴. 政什么的,只是部分观众说的句玩笑话。 在他们心里,谢闲只要从这个地狱难度的开场中活下来就行,到时候多半还需要黎容渊的主角光环的庇护。 而周白久久没得到谢闲的回复,就忍不住去看他的侧脸。刚一看清谢闲此刻的模样,周白只觉得自己怔愣住了。 ——怎么看上去,他一点儿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呢? 被神明眷顾,这不该是很值得激动的事情吗? 这一位贵族青年,怎么会这般平静、冷淡,更乃至于,周白从谢闲半敛下来的眉眼中,瞅见了一抹嫌恶。 “啊……”周白不自觉发出细微的惊讶声音。 “嘘,”谢闲终于回答他了,他将食指轻轻点在唇角,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我们快要到了。” 他说完就很快地转过了头去,继续跟随着侍从们的指引,周白只觉得更加迷茫了——为什么他从谢闲眼中,看出了一种跃跃欲试,还锋利得像是随时能够戳断脊骨的刀刃一样! 周白被谢闲的态度给整蒙了,而他抬眼望去,就看见一扇金色的大门,它严丝合缝,就像用一整块金砖打磨而成。 正如谢闲来说,他们到了。 云雾逐渐升了起来,在这一批祭神者们的脚边缭绕,让他们恍若踩在云端,不断地上升、上升,金色的大门向祭神者们敞开。 同时,黎涛摆好了献给神明的祭品,看着动物的血液灌入高脚杯中,他背对着民众们,扬起了有些冰冷的笑容。 他在心里想着:我亲爱、的孩子,为了我的子民,你必须得死,这是必要的牺牲!反正……你不过是个畜生的孩子罢了。 在进入打开的金色的大门的一瞬间,黎容渊表现得有别于那些按捺不住激动的贫民们。 他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中突兀地紧缩,对从未见过的“神明”显露出了极度的排斥。 谢闲也在这时候落在了快步的人们后边,后于他们看见这些神明的脸庞,以及身处的环境。 也只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谢闲也如同黎容渊一般缩紧了眼眸,却不是因为排斥,而是他认出了这所谓的神明的降临地。 这显现出来的,竟是在原身记忆中有被他的父母谨慎提及过的,只有直系血脉才能知晓的……族中的密室。 很可惜的是,原身父母突然死去,这使得密室成为一个近乎无从找起的秘密。 可谁会知晓,在这儿、所谓神明的降临地,见到了密室的踪迹? 有隐约的思绪在谢闲脑海中成形,苏淮、苏淮上边的那人千方百计想要谢闲去死,就是为了将这个密室里的某个“秘密”彻底埋葬。 死人永远是最安全的守密者。 在原文中,他们成功了,成功让原身死得不明不白,连密室都来不及看到、认出一眼。 但现在,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成功了。谢闲站在祭神者们的身后,在缝隙间看着这些神明的模样。 在见到神明之前,贫民们认为祂们该是光明的、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在辉光,云雾笼罩下的此时,每一个见到神明的面目的人都在不自禁地颤抖。 他们都拥有着非人的美丽,精致的面庞可以令所有人在触及的一瞬间屏住呼吸。但神明们并不是庄重威严的,他们裸·露着身躯,行为算得上是放纵、不堪。 他们的手边都随侍着人,可每一个容貌好看的神侍都只穿着几片薄片的衣服,肌肤就这么袒露在外。 神侍们的身上,多少带着些祭神者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欲望的痕迹。而更叫他们骇然的是,神侍扬着的笑容,好看虽是好看,却如同从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一样,扬起的弧度没有任何改变。 他们的双眼也如同玻璃珠般缺乏属于人的活性,有祭神者看见了……一些神侍眼中的绝望,就好像他们无时无刻不等待着死亡,好从这之中解脱出来! 但他们,无从解脱。 “哈。”神明中的一个轻笑了一声,毫不忌讳地招了一个神侍来。 祭神者眼睁睁看着,那神侍以一种屈辱的、情*色的姿势跪伏下来,喂给神明盘中新鲜欲滴的葡萄,乖顺而卑微。 这其中的一个神明的引导,让他们再多的不敢相信都破碎了。 祭神者们往后看去,金色的大门已牢牢地封闭了起来;他们往身旁看去,却发现引他们来的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 祭神者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能够有幸被选中成为祭神者。 该死的……他们是被送来当神明的玩物的,他们会如同在这里的神侍一样,失去自我地匍匐在神明的身下。 什么神明眷属,那只是哄骗他们的鬼话而已!他们就是来送死的啊! 祭神者们身躯在颤栗着,他们的后路都被锁死,此刻面对着这些长着美貌面孔的神明,如同面对着随时到来的死神。 他们的反应取悦了些神明,一位银发及腰、样貌有些雌雄莫辨的男性神明站起了身,紫色双眸漾着丝丝魅意。 他微笑着开口,带着点儿玩弄意味,就像蛇吐信子般:“新的祭神者呀,你们到来,就是为了服侍我们的——那……谁,先来?” 谁先来,这说得就宛如催命的钟声,不断地迫近,让祭神者们面色发白。 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尝试的小白鼠! 谢闲却突然感受到他的身体被几双手给推着往前走去,这数双手臂用力推攘着他,不见有丝毫犹豫,下了狠劲地要让谢闲往前挤过去! 谢闲看见了一边偷藏着的苏淮眼中不加掩饰的恶意,听见了从耳畔传来的声音,还有最后一双加在他背后的手臂。 小太阳样的林知发出了尖利的叫声,用力地加上了自己的手: “谢闲,谢闲想要做第一个人!” 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推攘着谢闲的数个人,看着林知扭曲的脸,他身边的声音忽然浩荡了起来。 “是谢闲想要先来!” “是他没错!” 一种透骨的凉意逼上周白的骨髓,他身旁的人,仿佛每一个都化作了一个魔鬼。他们口口声声说不会憎恨谢闲,却在第一时间要将他推出去当替死羊! 嘶吼着的祭神者们、恶意笑着的苏淮,亦或是惊惧的周白都未看见,是谢闲主动迈出了面对这个银发神明的步子。 唯有黎容渊,抬头看了一眼。 ※※※※※※※※※※※※※※※※※※※※ ps:是完全的架空体系设定 * 感谢在2020-07-09 11:54:04~2020-07-10 00:0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染染丷 5瓶;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五) 将谢闲推出去的祭神者们如释重负,就像丢掉了心里的全部负担。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庆幸一秒,就感受到了神明们一致投来的目光。 神明们嘲弄地轻笑着,一双双美丽的眼眸里带着对祭神者们的戏谑,就像一早就看透了他们会做出的选择,将他们彻头彻尾的玩弄在掌心—— 祭神者们刚刚擦去的冷汗刷的一下又淌了下来。 他们分明已推了个替罪羊出来,身体却更加冰冷了。神明的凝视、絮语纠缠在祭神者们的眼前和耳边,不断地击打着他们并不强大的心房。 谢闲完了,接下来也总会轮到自己的! 银发紫眼、雌雄莫辨的神明轻迈着步子上前,他的穿着亦如他的面容阴柔那般,紫色的轻纱只遮住了腰际,其余大片云雾般虚渺、苍白的皮肤上残留有欢·好的痕迹。 他拽拉住了谢闲,将他引到自己的座位,一处美人软榻上。 软榻绵软如同云朵,像是由大片狐狸的软皮做成,但在这处软榻上,还有着一个完全不容忽视的装饰物——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头颅。 不、这美人头颅不是用栩栩如生来形容的!隔得远的祭神者们顾及自身都来不及,更无暇顾及软榻的细节,“乖顺”的靠近了的谢闲却是看得分明,这头颅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她的嘴唇微张,依旧在呼吸着,面庞如同桃花般鲜嫩美好。但她脖子以下的地方却没有充盈的身体,而只有一张皮,组构成这张舒服的软榻的平铺的皮! 神明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让这个人在变成这种惨样的同时,还依旧活着! [卧、卧槽!] [这踏马是个活人,吓死我了!!] 在亲眼看见美人头颅眨眼的一瞬间,直播间观众们才发现这堪称是变态扭曲的装饰物。 他们登时头皮发麻,从心底深处生出种作呕感来,仿佛亲手触碰到了眼前的这块人皮。 直播间观众这边立刻就因为这个插曲心生退意,他们叫嚣得再厉害,也无法扼制在第一时间产生的惊悚、畏惧感。 地狱难度,什么叫做地狱难度?这就是地狱难度! 这偶然瞥见的一幕,叫直播间观众们心里都炸开了花。 他们投过屏幕凝视着这些神明,仿佛窥探着一个个人形的怪物,就算是千方百计想要看谢闲这个主播出丑的观众也都在此刻生出了一丝绝望——该怎么活下去?这根本……就是死局! 观众们去回忆《暴君》书中的内容,试图找到摆脱这些神明的办法。 可就算是书中的主角黎容渊,在他最弱小的这个时候,也唯独只瞥见了一眼神明们。 《暴君》书中,在收取了足够的神仆,造成一场无声的杀戮以后,这些神明才翩翩然离去。 后期黎容渊倒是杀神明杀得痛快,可谢闲有他那样的非人血脉,有他那样不断崛起的契机吗? 他什么都没有,他这个身份被送到这里,更代表着族人的彻底放弃。 更别说,谢闲已被这个神明给看上,连当个缩头乌龟明哲保身都做不到。 直播间里登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在遥远的地方,一个观众疯狂地蓐着自己的头发。 他对于谢闲这个主播的行径可以算是嗤之以鼻,觉得他太过傲气,要是听他们这些观众的话早脚踏诸神,一跃成为新的主角了。也因此,他活泛在弹幕上,讥讽嘲弄的话不少说。 但现在,摆在面前主播面前的困境在他看来就是个死局,搞什么啊! 他眼睛里瞪出了血丝,脑海里还回荡着那美人头颅的可怖一幕,往常敲击键盘的手死死僵在那里,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良久,观众才泄气又憋屈地打下一段他自己看了都弱气的话。 [这就是个没办法的死局!要不、要不主播先委屈一下自己……] 他不甘心啊,这算什么?怎么想都根本无能为力啊! 直播间的泄气没有传到谢闲这边来。 阴柔的神明托起谢闲的脸颊,从上自下地俯视着他。他的指尖在谢闲的脸上缓慢地摩挲着,紫色的眼睛里带了笑意,可这种注视更像是蛇类凝望猎物,带着叫人发寒的阴冷、晦涩。 神明欣悦地打量着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新的神仆,看谢闲乖顺地半敛着眉眼,如同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呵呵……”神明笑出声来,眼眸倒像是在看着个好玩的死物,“我是瑟林,是你的主人,坐到我腿上来。” 他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且手已放肆地搭上了这件为祭神者特意准备的取悦神明的衣物,另一只手则欲要将谢闲拽到自己腿上来。 周白从侧面看见,谢闲的脸上依旧是平淡的、没什么表情的,但这在他看来分明是已经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神明,这该死的神明——他要当着他们的面,侵犯……他也同时是在杀鸡儆猴,是要警告、戏耍其它的祭神者们,让他们认命,让他们明白自己是神明的“脔·宠”这个板上钉钉的事实! 周白将嘴唇都咬破了,他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已经红了大半。他偏过头去,不敢去看这即将发生的太过恶心的一幕—— “乖孩子……”神明发出粘稠、含糊的声音,紫色的眼睛里有异样的微光闪烁着,如他所想的那般,谢闲眼中逐渐失去焦距,渐渐地变得空洞。 每一个神仆都是他们用相同的方式制造出来的,而在阴柔神明心里,谢闲已经是转化中的半个神仆了。 他将失去自我,成为一具令神明再满意不过的皮囊,想尽办法地取悦服侍他们,这是神明的恩赐! [草!] [想个办法啊!某些人不是很能吗?] [没办法了,没办法了,主播看样子和那些失去神智的神仆没有区别了!] [那些该死的祭神者,我真恨不得跨出弹幕挨个把他们给弄死!] 直播间中的弹幕疯狂而无可奈何。 他们看着谢闲的双目逐渐变得空洞无神,就像是已经被蛛网困缚得严实的蜻蜓,连扇动一下翅膀都做不到了。 无可奈何的情绪在蔓延着,直播间的观众们近乎得出了一个无可更改的定论。 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个快蓐秃了自己头发的观众,重重地砸了一下键盘,如同孤掷一注般,他用力地敲下了最后一段杠精的话。 [主播不是很拽的吗!那来个绝地翻盘啊……要是这样,我愿意喊你爸爸!] 就在阴柔神明即将把“乖顺”的谢闲抱到自己腿上时,他发现谢闲眼睛微眨,突然很是亲昵地朝自己的怀中撞去。 神明吃了一惊,眼中泛起兴味满意的光来,还真是个乖巧、温顺的好孩子,到这个时候,居然愿意主动献身吗?真是识时务啊。 他未曾反应过来为什么被控制的谢闲能够违背他意愿地做出这样的动作,以为尽在掌握中的神明主动地敞开了自己的弱点,露出了更多的空当。 神明说:“服侍我。” 匿在角落,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和祭神者们撇开的黎容渊沉郁地眨动着睫毛,一双黑色、又似乎夹杂一点灰边的眼睛落在了神明、以及似乎完全笼罩在了神明身影中的谢闲身上。 黎容渊的嘴唇一张一合,狼崽子蠕动着唇瓣,吐露出了含糊不清的字眼儿。 人是听不懂的,要是与他生活过的狼群听了,便能第一时间分辨出来这意思——分明是来自于狼的讥嘲。 谢闲服从地屈身,在数秒种后,阴柔神明未曾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快感,却有一种陌生的、撕裂的痛感从胸膛处传来! 阴柔神明在第一时间就想要从软榻上离开,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满是不可置信和难以压抑的痛楚。 他的神力剧震,化作撕裂的飓风要将身边一切可能的的侵害物给震碎,但没有用,那双纤细的、一折就断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牢牢将他钉死在了这个陷阱上! 阴柔神明的同僚们感受到了拂面而来的风,还在嬉笑着调笑着:“欲望今天怎么还用上神力了?” “这个新仆从真有这么叫你欲罢不能不成?” 阴柔“神明”眼里似是要滴出血来,眼中血泪还未滴出,倒是唇角的血液先溢了出来,滴答、滴答地往下流淌。 他的血液是浅紫的颜色,好似瑰丽的水晶,甫一暴露在外界,就生出种诱惑的馨香,那是诱得所有生物都神魂颠倒的香气。 祭神者们遵循着突生的欲望往前方瞥去,便正好看清了神明的视角无法及时发现的景象。 这是——!? 他的神明同僚在嗅到神血芬芳后,讶然:“怎么还用上神血了?” 下一刻,却是终于有神明从祭神者们僵硬的反应中反应了过来,“不对——欲望,你!” 神明们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臂从欲望神明的心口处探了出来,有神血自他握着的那把普通的匕首匕身上滑落,在手腕往下蜿蜒出了枝条交错的纹路。 谢闲的手心中,捻着一枚菱形的紫色晶体,只在顷刻间就叫神明们脸色大变—— 这是欲望的一部分神格,这区区凡人,怎会知道这样的密辛,他又怎么敢对神明下手?! 谢闲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他轻轻笑着,眼尾微挑间携着种动人的昳丽以及浅淡的杀意。 他任由欲望的神明捂着心核发颤,抬手,将这枚掠夺来的神格轻描淡写地喂入口中。有一点紫色的血液染在他的唇角,有一抹血痕溅落在他的眼尾,为清冷之上增添了些许艳色。 神格入口、顷刻融化,在极具的炽热中,又有难以忍耐的痛苦升腾出来,谢闲却只是笔直站立着,轻笑着: “嘘……神明不会死?” ——那就夺走他们的基石,不就好了? 在所有目光凝视下,谢闲黑色的发尾额染上银色,他睫毛眨动间,眼眸似也带上了某种更加瑰丽的异色。 他还在笑着。 ※※※※※※※※※※※※※※※※※※※※ 啦啦啦~就是封面主角的样子啦 ps:欲望神明没死,神明在这里是杀不死的 * 感谢在2020-07-10 00:05:43~2020-07-11 11:3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颓大今天更新了吗、清野 10瓶;浮生为柒酒 5瓶;:) 2瓶;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领主(六) 全场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中! [啊!] [啊啊啊啊!!!] 伴随着直播间里浪潮一般的惊呼,神明们脸上显出的气急败坏的表情被无限放大了开来。 他们漂亮的面容因惊愕、不可置信而扭曲,就仿佛一面被打碎的镜子,顷刻间四分五裂! 神明们不知道谢闲这个区区的凡人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这一刻的投影会是实体——他们为了享乐、为了接收供奉的新的神仆短暂投影出的部分实体,竟成了叫这个凡人有机可乘的空挡! “欲望,你这个蠢货!” 神明们斥骂着掉以轻心的“欲望”,一招手便凝聚出了神力,化作漫天的雷霆、呼啸的洪流、野火遍布在他们降临的这个空间。 “欲望”可是他们之中最弱小的一个,而他们面前站立着的,不过是一个无耻的劫掠之徒。他将神格侵吞下去,于神明们看来就是在自寻死路! 神造的灾难来势汹涌,它们的威能只显露出了一角,就使得这个空间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样的扭曲。 但愤怒的、被冒犯了的神明又岂会在乎这些?他们召来的神罚所完全针对的只有谢闲这掠夺者一人,它们长了眼睛样将谢闲四面八方的空间尽皆锁定,像是要将他的头颅、四肢都钉在墙上,让他濒死、让他在挣扎中死去,以昭告神的威严—— 他们要将“欲望”的神格给夺回! 在神明暴怒之际,形同傀儡的神仆们停下了谄媚,讨好的动作,拿起了尖锐的利刃,快步朝着哗然一片的祭神者们小跑而去。 一个来不及反应的祭神者心口立时被刺穿,鲜血喷溅了出来。溅落在地上的血液却如同活着的生物般汇做滴状,蠕动着没入金砖铺就的地面。 “啊!” “咕咚!”与祭神者的惨叫相对的,是神仆们冰冷、可怖的笑声,他们还如同进食一样,发出了吞吃和咀嚼的响声。 “救命,救救我们!” “谢闲,你救救我们!” 祭神者们惊恐地尖叫着,躲避着,有的亲手将谢闲推出去送给神明的人这时候倒才想起了谢闲的“好”,推攘着唤叫着他的名字,更还用手去抓谢闲的手臂。 但他们还没碰触到谢闲的肌肤一点,就被无形的飓风割裂了手臂。 数条血淋淋的伤痕横贯在他们靠近的那部分肢体上,引得这些想要故技重施的人发出了尖利的痛叫声! 蠢货。 谢闲黑色的长发从发尾一寸一寸变成银白,睫毛也变成这样神性的颜色,唯独他的眼眸中黑与紫似在进行激烈的交锋、碰撞,瑰丽的部分颜色中仿佛凝聚着某种混沌的力量。 他的瞳孔微睁,这一部分的神格在摧毁他的躯体,却又在同时进行着重塑。 谢闲看得清此刻所发生的一切,对这些目光短浅的祭神者们的求助感到了可笑。 他们没看出来吗?这些神仆所拥有的力量和被精心供养着的他们的力量不相上下。 他们哪怕是随手拿起一把利器,便有大半的可能将神仆们反杀! 神仆们是被操纵的躯壳,而他们所最后残留的那一丝人性,无不在叫嚣着渴求死亡,他们想要被人亲手杀死、获得解脱—— 祭神者们只要有一点正面对抗的心思,又怎么可能解决不了这些神仆? 蠢。 谢闲又念了一声,将他们完全地抛离了视线,他面对着雷霆、洪流与野火,竟是稍稍张开了手臂,像是要拥抱这些可怕的致死的攻击! “蝼蚁撼树!”神明们嗤笑着谢闲的胆大妄为,却见他黑紫的眼眸中忽地溢过一丝流光,再微弱不过的神力波动在神明们看笑话的眼中显露。 但这一束神力未曾和神明们的神力碰撞在一起,它倒像是一条细滑的绳索,用巧力将神明们投注神力的方向挪转了再细微不过的一个角度! 这是谢闲以人族之躯接纳神格,在与“欲望”神明胶着之时,所能用出的“欲望”神明一丁点最基本的权能—— 引诱! 可偏就是这么一个角度的挪转,这么一下微弱、无力的神力应用,神明们神力化作的攻击就朝着“欲望”神明的方向倾斜而去。 它们没有带给“欲望”神明多大的创伤,甚至于靠得太近的谢闲也躲避不了这次冲撞,可它们让“欲望”神明争夺的动作多凝滞了一分一秒,只在这顷刻间,胜负已经敲定! 谢闲的眼眸彻底被瑰丽的紫色填满,取而代之的“欲望”神明的这一次投影,随着这一部分的神格脱离掌控,他的投影身躯如同粉末般簌簌纷飞,化为乌有。 谢闲眼眸中倒影着“欲望”神明投影留下的最后一丝惊愕的余光。 他想不通,谢闲的意志为什么没有在神格植入时被摧毁,他想不通谢闲凭借什么从众多神明同僚眼前虎、口、夺、食! 谢闲上身轻薄的衣物在这神力的冲撞中几近全部碎裂,但他丝毫不在意地用起了刚夺来的神力。 从《暴君》其上细枝末节中,可知晓神力是构起这方空间的支柱,神仆杀戮获取祭神者的鲜血,本质上不是要灭口,而是要从侧面填补消耗的神力。 哪怕祭神者的鲜血加上来也只是杯水车薪,这些贪婪的神明们也不会放弃这种血腥的方法。 而谢闲微微仰着头,凝望着暴怒的神明们,他们看上去狠不得吞吃他的血肉,生撕他的喉咙,谢闲却朝着他们一笑,低语道:“我们,来日方长。” 下一秒,他就用夺来的神力撬动了这个晃动的空间的一角,让神明们滚回他们的老家! “吼!” 谢闲耳边似听见了龙类神明暴躁愤恨的嘶吼,他听得出其中再多不过的憋屈。 神明们的投影身躯如同一面面崩碎的镜子,扭曲、消散,他们那要将谢闲当场杀死的决心,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谢闲将沾染到的神血擦去,随手拾了一件蓝色,颇有些波光潋滟味道的斗篷,披在了裸·露的肩上。 他微微笑了起来,此刻紫眸轻转间,多了丝先前未有的诱惑气息,似有一点潮红点在他微挑的眼尾上。 他不知晓,在这部分的神格易主的刹那,遥远的、处于地底深处的魔界,连月光都洒不到的阴暗的魅魔领地,突兀升起了一弯紫色的缺月。 “月亮……” 年老的女性魅魔呆呆地望着这个静谧地洒下光芒的紫月,痴痴地叫身旁的少年跟她一起跪伏次下去。 “月亮!我们魅魔的…力量源泉!”女性魅魔嘶吼着喊叫着,眼泪流了满面,她痛哭着,“我们也……有了月亮啊,月亮啊!” 跟在她身边的只有少年体态的瑟维斯,看到的却不只是这弯月亮。 他微曲的发落在肩上,深紫的瞳孔中映出来的却还有一个虚幻的、强大的人形。他看不清这个人形的面庞,却知晓一定一定会是精致美丽的样子。 “咚、咚咚。”瑟维斯冻结的心,突兀跳得很快。 他低低地念着,面上浮现出一些异样的病态的红:“月亮,月亮……我的。” * 谢闲迈过神仆与祭神者厮杀的血路,目不转睛地直往前走去,他在某一个地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原身留下的记忆中的家族密室,果真有些其他的东西。 在他的身侧,林知用着相同的方式陷害了几个同伴,将他们推出去送死后,终于再找不到另外一个挡箭牌。 扑哧一声,他的心脏被一个扑上来的神仆给洞穿,而林知手上其实握着有一把带血的利刃——只不过他只将这把利刃用来让其他祭神者们替自己去死。 他仰躺着,眼瞳里还残留着死去前那么一抹恶毒的得意。 周白用力地握紧了一把从死去的神仆手里抢来的匕首,离其他祭神者们远远地。他知道只能靠自己,躲在角落里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黎容渊扼断了一个神仆的脖子,龇着尖牙的狼崽子茫然地看了一眼这个神仆瞳孔深处那抹解脱了亮光,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抬起了脑袋。 他看见了向着自己走来的谢闲——他披着的斗篷流光溢彩,有荆棘纹络在其上蔓延,黎容渊的目光却只被谢闲所吸引。 他瞥见了谢闲眼尾的一抹潮红。 领口往下,黎容渊轻易可以发现除了斗篷外他可算是身无寸. 缕,他瞥见了那露出了一角、白得透明,又莹润得像玉一般的颈段,它纤长得仿佛一只手就可以碾碎,而再往下窥去…… 他突然,有些渴了。 狼崽子舔了舔尖牙,泛着点灰色的眼珠子里掠过似是掠食、想要噬咬的光,有某种渴望自心底呼之欲出。 但是……?他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扑通、扑通,这是黎容渊完全弄不懂的另一种渴望——这是怎么回事? ※※※※※※※※※※※※※※※※※※※※ 三分之一的瑟维斯卑微的露了个面。 你们就是馋谢哥的身子!谴责! *感谢在2020-07-11 11:32:03~2020-07-12 11:4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伽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七) 谢闲将斗篷压得紧了些,向前走去。 他的身影倏忽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有纷杂、细碎的流光倾泻入人的眼眸,让这表现得如同神迹一般。 黎容渊稍稍抬起的一只手臂停在了半空中,正对着谢闲消失的身影。 他这一眨眼的凝滞叫几个神仆找到了机会,一拥而上,黎容渊当即凶狠地一扬尖牙,手中的一块水晶碎片就朝着当中一个神仆的脖颈削去。 可水晶碎片就像撞上了更坚硬的东西,在黎容渊手中发出了碎裂的声响。 黎容渊惊愕地一抬眼,顷刻间视线就将导致这样情况的罪魁祸首给捕捉到。他隔着几个身体坚固如铁的神仆,看见了笑容狠戾的苏淮。 苏淮将几个袋子隔空扔到了神仆们脸上,袋口松开,竟是血液喷洒而下,将神仆们精致的脸颊弄脏。 但神仆们带着满脸的血,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竖瞪着的眼眸中带着本能的贪婪和索求,就像这血于他们自身大有好处一样! 而在黎容渊瞳孔中,也有不清晰的竖瞳浮现了出来。袋口张开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苏淮泼淋出来的是他的血,是苏淮鞭打、割伤他时收集下的血液! 黎容渊眼眸中的灰色逐步扩散了些,他的嘴角往上翘起,眼里似是只剩下了屠戮的欲望。 他要杀了这其他族群里的狼—— * 谢闲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就算神明投影已经被驱除,那些祭神者和神仆们都依旧还处于那个虚构出来的神明空间中,这地方实在是藏得很深。 他的神力牵引到这里就断了,同样,谢闲驱使这不知道是几分之几的部分神格暂也到达了极限。 他很虚弱,银色长发中的一缕扫在颊边,都不及谢闲肤色此时的苍白、透明,若非有一双紫色的眼眸映衬,他就像一簇大型的白水晶。 神格就像个庞大的熔炉,几近要搅碎在内里碰触到的一切血肉,但谢闲对其的掌控又让他的躯壳在被搅熔后涅槃般再生——近乎形成了一个循环。 不过谢闲没有对神力的暂失有任何的不安,越靠近这处空间,他的心脏跳动得越快。 “咚、咚、咚!”就像血脉在无形牵引着他。 谢闲还在同时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排斥,可他在数秒中就意识到了怎么消除影响。他将手腕割裂,鲜血滴落了数滴。 刹时间,眼前所有的屏障都为他而展开—— 这里不像是家族的密室,倒像是一个停留在旧日的书房。 它的一半像是遭过飓风、海浪、火焰的侵袭,书籍凌乱散落,大半都遭到了损害。 但就如同鬼斧神工一般,这个空间往下一半却干净如新,书籍整齐的摆放着,一本日记就这么安静地摆放在书桌上。 谢闲拾起一本被火焰烧灼得只剩焦片的书的残骨,眨眼间就确认它上边流转着少许神力的波动。 想来神明们早就发现了这个密室,他们甚至于想方设法摧毁掉了一半的密室,却又气急败坏发现他们毁不掉剩下另一半的密室! 为了防止密室被发现,神明们在密室的基础上构建了一个虚幻的栖息地,用投影来镇压这地方。 他们防护得这么彻底,却也抵不过谢闲这种完全超出他们预算的人的存在。 这胆大包天的狂徒掠夺了部分的神格后还不满足、不想着逃离,反倒停留在原地玩着“寻宝”的游戏。 谢闲在“散步”到这里之前,就将直播间先关了,观众们在这段时间里就只会发出啊啊啊的叫声,还有什么我可以的叫声,就好像只会这两种语言了,听了实在有些涨脑袋。 他停下脚步,带着一定的困惑翻开了这本日记本。 也不知道是日记本主人的恶趣味还是怎么,它的古典、华美封面上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爱心,活像是个小姑娘情窦顿开的青涩表白。 日记本中的内容却是严肃、晦涩难懂的,只有在泛黄的纸张上仔细辨认。 ——“出现在蔚色星域的神靠掠夺恶魔、人类的力量而生,我不承认他们是神明,他们是窃取了神位的伪神!” “……” “信仰神明的同伴说自己没有像我们蔚色星域一样的天赋,都是依靠神明仁慈的恩赐,他才能够更进一步。但怎么可能呢?我们不都是人族吗?” 。 “我发现了,我的同伴拥有很高的天赋,但自从他信仰神明开始,他的天赋就在被掠夺、抽取。神明赐予他的力量原本就是他天赋的一部分分流啊!这是一个骗局!” …… 几张被撕扯掉的残页之后—— “但已经来不及了,神明们的发展已经得到了壮大,他们几乎已经隐形地侵吞了其他两大星域,唯有蔚色一直坚持着自己奋斗才暂时的逃脱了魔爪。 我研究过如何让这些该死的神明消失,得出了一个结论——掠夺他们的信仰,抹灭他们的存在。但怎么可能呢,这根本不是人力完成得了的事情,神明甚至也在潜移默化的侵蚀着深渊魔界里的恶魔!” “谁能够让人族俯首,谁能够让虔信者叛逆真神,谁能让恶魔屈从?! 做不到的!” 谢闲在这几页疯狂、不甘的笔迹中停滞了一会儿,再往后翻去,日记本最后只剩下薄薄的一页。 倒数第一页:“我的后代,如果你发现了我的日记,快逃、快逃!神明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他们没有办法亲自动手,却有千百种方法致你们于死地。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情的人!” 谢闲微微地垂了垂眸,原身的父母,就是死于这样的“意外”当中,他们恐怕就是死于神明们的斩草除根当中。 掠夺神明、剥夺他们的信仰——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吗? 那他是如何夺来这部分的神格的呢?谢闲唇角轻扬,一对紫色的双眸中熠熠生辉。 他的手指轻捻着粗糙的纸张,又在将它归于原处时停滞了下来。谢闲摸到了一处夹层,而这夹层的纸页中,只用力地写着一行歪歪斜斜的小字。 [您能完全接受我吗?接受我所有的缺陷? 这是一个生死的赌局。] 这是一行……情书?它与日记本封面格格不入的爱心,似是由同一个人写下,但又绝对不会是谢闲观看的日记本的主人,原身的先祖。 是谁? 谢闲未曾更加认真地细想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他的余光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手在收回时稍微捻皱了一点纸张的边缘。 他起身将日记本的位置复原,从这处凝滞了不知道多久的空间中退出去。这处密室似乎终于撑到了极限,在谢闲的身后,它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金色的粉末,在顷刻间坍塌、化为灰烬。 ——只是,终于及时的将该传达的传达了出去。 * 黎容渊一侧的脸颊边上多了好几道的血痕,他朝着苏淮凶狠地嘶吼着,而在他的身侧有着几具已经死去的神仆尸身,但还有两个神仆穷追不舍地若拽着黎容渊,试图将他仅剩不多的体力消耗尽。 被苏淮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的神仆阴险得很,他们用各种方法去撕裂黎容渊身上本就有的旧伤。 而苏淮站在一边事无关己地看着,只是他放在后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他不像表面那么轻松,实则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他为什么还不死!他为什么还不死! 苏淮不懂,黎容渊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该死的强韧——那么多的神仆,那么多的神仆纠缠,都迟迟未将他给杀死! 连苏淮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他已对黎容渊的疯样害怕了。 他盯着黎容渊泛灰的,充盈着煞气和疯狂的眼睛,从心底地生出种惧意。 黎容渊已失了理智,完全地被兽性给驱使着,他面对着神仆的夹击,在某一瞬间竟不闪不避地迎上,而手中的匕首直朝着苏淮的心口刺去! 他要以自己受伤,来换取对方族群的狼的命——哪怕重伤垂死。 苏淮瞪大了眼睛,奋力用藏在身后的匕首去阻挡黎容渊的袭击,那两个神仆也在同时遵循着苏淮的狠戾命令,要刺穿黎容渊的脖颈,捅破他的心脏! 一块紫色的宝石碎片倏忽插了进来,将两个神仆的进攻俱都抵挡了下来,又在最后落地的关头,在黎容渊的手指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再坠地—— 宝石摔落,紫色碎片飞溅。 黎容渊却被手指上痒痒的一划勾回了理智,他瞥见了不偏不倚刺进苏淮心口的自己的匕首,瞥见了喷溅的让狼兴奋的血液。 可他唯独最后看见的,是轻晃着双腿,斜倚在低墙上的谢闲。 他的银发缠绕在指尖,一双紫眸如同碎裂的宝石,映入了心间。 黎容渊听见谢闲的声音:“用重伤来换他死?他不配你这么做——” “黎容渊。” ※※※※※※※※※※※※※※※※※※※※ 感谢在2020-07-12 11:45:04~2020-07-13 12:0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hvish、lgxshwqc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on爱吃咕咕 50瓶;寻溪 20瓶;浮生为柒酒 5瓶;随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八) 黎容渊飞快地退后了一步,将插在苏淮心口的匕首. 拔. 出来。 匕首顺当地滑出,被黎容渊快速拿着别在身后,用一卷儿绸缎将血污用手按着一点点擦去了。 他这样的下意识反应,倒有点“怯怯”的样子了,像是害怕谢闲见到这柄锋锐的凶器。 黎容渊拔出匕首时手指轻快得就像在舞蹈,这使得并没有多少血从苏淮心口处溅出来。 苏淮压在几具神仆身体上,嘴角溢出血沫,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没有立刻死去,但也快了。 可在这时候,他涣散的双眼瞪大,突然用尽一切力气地想要抓住靠近的谢闲的手臂,喊着: “救我!救我,你一定可以救我的!你不想要知道是谁让我来杀你吗——救我我就告诉你!” 苏淮手臂胡乱挥舞着,就是连谢闲斗篷的一角都没碰到。 但他在说完这段话后,眼睛里重新溢满了亮光,像是笃定谢闲一定会救自己! 谢闲果真让他的伤口暂时停住了流血,俯视着望着苏淮,变成了紫色的眼眸里仿佛随时都携着笑:“是谁?” 苏淮顿了一下,目光游离了一瞬:“是、是——神……” “嗤,”他忽然间听到谢闲轻笑了一声,“看来你不知道。” 苏淮的身体忽地在这一瞬间冻结了,紧接着他发现并非是身体冻结,而是血……血从他的心口涌出,带走了仅剩的那点儿温度。 他仰躺着,视线无法扼制地开始模糊,鼻翼间充斥着他恐惧的尸体、死亡的恶臭—— 他的余光,看见谢闲偏了下头,像是在看什么蠢物一样,说:“不是那些神,我知道是谁。” 苏淮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鸣钟声,等到第九次敲响的时候,就该是宣布祭神日中神明恩泽的时候。 他看见谢闲眸光凝暗了一分。 苏淮恐惧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最想要杀死谢闲的、是…… ——帝王黎涛!! 他弄错了弄错了啊!他要死了啊! 苏淮死于无尽的恐惧中。 此刻在这个神明空间中,几乎已经没有几个活人,祭神者们宁愿推其他人去送死,也不肯合作起来拼一把。 那自然的,他们被神仆们挨个的杀死,用鲜血来充盈这个已经被废弃掉的空间。 这个空间在破碎,它甚至不再吸收神仆们供奉上来是的祭神者的鲜血,大片淋漓血液如同鲜红地毯铺在地面,宛如一副地狱之景。 神仆们的动作也开始变得凝滞,像是关节生了锈。 谢闲看见在这血海中唯一的一个幸存者,倒是个熟悉的面庞。周白失了魂般地颤抖着,唇色发白、抖如筛糠。 都死了、都死了……神明的恩泽,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他们同外星域名声极坏的恶魔,又有什么样的区别?! 周白摇摇晃晃地小步挪动着,忽地一张手帕递在了他的跟前,一只干净的手牵引着他走到个青年人面前。 “你就跟着他了。”谢闲说。 周白恍惚点点头,记忆里还残留着被谢闲牵着手时感受到的触感——微冰的、细滑的。 宛若玉石,又修长、美好和莹润的手…… 他下意识也循着谢闲的引导,去牵黎容渊的手。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黎容渊可怖的眼神、要杀人般瞪起的竖瞳。 周白:“?!” 他还没来得及看谢闲去了哪里,身周的一切景象却突然如同镜子一般碎裂! “啊!”他向下坠落了下去! * 黎容渊的父王黎涛正低着头状似虔诚地凝视着由人编纂出来的神明们的“圣典”。 蔚色的公民们能够看到他虔诚祈祷的样子,却听不见黎涛的任何声音,也自然不知晓他与处于光屏范围外的人进行交谈的内容。 “陛下,那处神明空间出现了大量的尸体,具初步分析,那些尸体属于这一年的祭神者们以及以前的祭神者们。” 低垂着头的人声音很低,里边却夹杂着一丝亢奋的情绪。 “呵……这批祭神者们死了吗?稍微有点出乎我意料,”黎涛笑了一声,“不过这些该死的神明们,算是获得了他们要的祭品了吧?” 他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一边,一颗宝石亮着璀璨的光芒,这代表着神力的波动:“看来他们就将要降下这一次的神迹了!” 黎涛突然直起身体,任由厚重、华美的礼服尾摆重重扫在身下的座椅上。 他庄严、欣悦地在所有注视着这一幕的蔚色公民们面前,露出了一个帝王矜持的微笑,这宛如一颗定心丸让关注着祭神日的人们平和了心绪。 是神明要赐福了吗? 他会让我们彻底摆脱这个不断衰弱下去的诅咒吗?! 他们自也不知晓他们信赖的王 黎涛正小幅度地蠕动着嘴唇,口中吐露的不是对神明无声的赞颂,而是全然的、不加掩饰的野心: “他们不会知道,这一次的神迹带来的信仰,可不会落到这些该死的神明们头上。神位该换一个人上去坐坐了!” 黎涛要打的,竟也是这些神明的主意! 他没有听到,在凡人无法触及的边际,神明们在因为谢闲震怒之余,听见从蔚色星域那方传来的不断祈祷声音后发出的嘲弄的大笑。 “一个区区傀儡,竟也觊觎着我们的神位!” “神迹,那蝼蚁做出这般逾越之事以后,竟还意欲让我等降下神迹?!” 远在天际的神明们纵使是这样嘲讽着,却也没办法掩饰他们心头的郁气和一个事实。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去干涉蔚色星域的任何事情,有心而无余力。 蔚色星域的公民们看见他们的王将礼服的褶皱全部压去,他袖口、颈边细碎夺目的宝石和华美的蕾丝边都在光线下镀上了耀眼的光芒,他看见他们的王往前微微颔首,就仿佛在恭迎神迹的到来。 而后,他们看见镜头均匀地往前移动,黎涛的身影在缩小、缩小,这座雄伟的觐见神明的殿堂的全观在他们的眼前展开。 蔚色星域的人们屏住了呼吸,这些精美的雕像迷花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目眩神迷。 唱诗班的孩童们以清澈的声线颂唱着神明的乐章,让所有蔚色星域的人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消失,只剩下一颗噗通噗通跃动着的心脏。 神迹!神迹! 他们已无限地相信了神明的存在,要在这时候在他们心里种下任何的种子,都比以前的每一刻都要来得容易! 黎涛扬起了唇角,仿佛已经看见了不久之后野心实现的那一幕,他想——愚民。 但当光线定格在某处之时,黎涛的脸却在这一刹那扭曲了起来。 在不可能出现人的地方,在该出现那些神明降下的神迹,以此巩固他的统治的地位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沐着光的人。 蔚色星域的人们瞪大了双眼,又在下一个瞬间几乎控制不住地闭眼流下不自禁的眼泪。 在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他的银发拖曳在腰际,每一缕发丝上都似乎跳跃着辉光、圣泽。蓝色斗篷上有银色的荆棘花盛放,仿佛要没入降临的“神明”每一寸肌肤上。 让他们为之流泪,心跳不止的却唯独是那双淡淡瞥来的双眼。唱诗班的孩童们颂唱的乐章,就像是为这双紫色的双眸所写。 他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只有用尽全力地呼气、喘气——这是神明吗?这是王所说的神迹吗? 蔚色星域人们所认为的神明,在这时候才开了口,他说:“我不是神明。” 谢闲缓慢的、轻悠地说,就仿佛对着数以万计的蔚色星域人们阐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我是自古国复苏的国师,而在我生活的曾经——” “我们不信神明,不服天命。” 他这一瞥,落在了黎涛的身上 ,将他不久之前才看过的那张面庞再一次的显露了出来。谢闲竟是连容貌都未曾有一丝改变,就来以这般的弥天大谎欺瞒世界! 黎涛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庞,呼吸近乎要停滞。而他听着谢闲这个该死的狂徒话语不停地继续说了下去。 他淡淡地笑着:“值这时复苏,兴许便是天意指引我来教导你们——如何忤逆神明!” 多么狂妄,多么大胆!但蔚色星域的人们在凝望了一眼他凌冽的眉眼后,就再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就仿佛……这银发紫眸的国师,真的代表天意而来! ※※※※※※※※※※※※※※※※※※※※ 感谢在2020-07-13 12:01:43~2020-07-14 01:1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3915654 3瓶;林梵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九) 在谢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观测星星的人在天空看见了不可思议而瑰丽的一幕。 白昼照眼,却有数颗紫色的星辰自天空边际绽放,似是将白日映作繁星密布的夜空,如同一个昳丽、轻飘的梦境。 “那是些什么?” 有浅紫、淡色的烟雾从蔚色星域的人们身边的每一个角落升起。在刹时间,他们看着谢闲独特的紫色双眼,在其中看到了一个幻象,一个过去的世界—— 曾经真的存在过这样的古国。 那是人们还未探索星际的遥远过去,他们没有挖掘出来现在蔚色星域人人都能运用的天赋,凭着简陋的技术,一砖一石垒起了一个国家。 神明的使者曾经着着华衣、举着火烛在古国被魔物侵袭时上门造访,称为古国的人民带来驱逐魔物的希望。 古国的王将神明的使者冷落,不以为意地告诉他:“我们不信神明,我们不信上天的赐予。” 神明的使者愤怒拂袖离开,在他离开不久,魔物更加放肆、无所忌惮,疯狂冲撞城墙,吞咬古国子民的血肉。 神明使者再一次回来,从上往下俯视着浑身浴血的王:“你们后悔了吗?” 谁料古国的王大笑着再一次挥剑往魔物的身躯斩去,他、他的士兵们将魔物们耗死在这处战场,古国的王身上尽是累累伤痕,可他依旧笔直地站立—— 而这一回,在横死的魔物堆上,先前傲慢俯视的神明使者被层层锁链捆绑。 王吐出一口血,牙齿上染满了鲜红的颜色,可他不屑的咧了咧嘴,将叫嚣着要降下神罚的使者头颅斩下。 他嘶吼着:“神明?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你们引来了魔物!” “看,身负神力的使者也会死去,那神明又算个什么东西?” 古国的王浴血的愤怒嘶叫久久回荡在数百年后,以这样的形式遥遥凝望的蔚色星域人们的耳边。 蔚色星域存在的神明的虔信者纵使堵住耳朵,捂住口鼻,也隔绝不了从数百年前传来的对神明的厉斥嘲弄。 他们绝望地听着古国的王在幻境中最后的余声不断地激荡在耳畔,心脏无法控制地开始作响。 “咚咚咚。” 恍惚间,人们仿佛感知到了一颗古龙心脏的存在,它心脏上链结的无数条脉络都在跃动着,翕叫着——他们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这不是一颗古龙心脏发出的声音。 人们抬眼往身边的任何一个活物看去,他们仿佛感知到,他们“看”到无数颗鲜活的心脏在同时剧烈跃动的场面。 是他们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是蔚色星域的所有人们的心脏在跳动! 古国的王的呐喊成了一条导·火·索,让他们自心底燃起对神明的叛逆,重拾那种不服输的执拗。 遗落在不知多久前的古国的王可以一刀斩落神明的使者,他们又为什么非要这么卑微地祈求神明的垂怜? 古国的王甚至没有他们这样的天赋,仅凭着一双手、一把武器。 “呼——” 无数声吐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从每一个角落被唤起,人们再一次看向谢闲时,已然多了一份沉稳和敬重。 他们的这份敬重,是朝向已被湮灭在过去的历史中、那个曾经存在的胆敢忤逆神明的古国的。 同时,呼唤神明的声音低了下去。 人们遥遥凝望着谢闲,等待着他下一句话语,只是他们心里已经牢牢记住了那位王不羁的呼喊声: 神明又算个什么东西! * 蔚色星域的人们在透过谢闲的双眼看见这一幕幕时,谢闲也在不断地修改、补充。 它们都是曾真实发生的历史。 这是历史上所记载的最早的,也是先于原身先祖之前唯一的一次对“神明”的记录。 古国像是真的在此之后遭受了神罚,在无声无息中倾覆、毁灭,但它更像是做了什么,让神明们在接下来的数百年时间里都隐匿了行踪。 ——它们被原身的先祖记录下来,后又被谢闲翻阅。 谢闲睁眼,从一闪而过的思绪中脱离。 他隔着屏幕看见了无数束投来的专注视线,他们不乏孩童、老年人,但人们的眼中都同时存在着一小簇被点燃的火光。 人们不再局限于祈求神明的垂怜,他们胸腔里的野心和不服输被古国的人们的作为给点燃。 他们也真没有将谢闲视作神明,由此狂热. 地改换信仰,而是将他视作引导者! 谢闲往前迈了一步,眼中有着清浅的笑意,斗篷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曳着,帽沿边际已垂落了下来,搭在谢闲的肩头。他说:“抬眼看看吧。” 看什么? ——蔚色星域的人们看见天边深紫的色彩突然褪去,取而代之地是无数坠落的“流星”,每一处角落的阴影都被短暂的驱散,就恍若无数个点亮的烛火,映得人们眼底闪烁着微芒。 在同时,他们似乎听见了身体里某处枷锁崩裂的声音。 “什么?” “这……!” “我的天赋回来了一些,这不是由神明赐予下来的啊!!” 这一瞬间,每一张灰暗的面庞都被“烛火”照亮,他们重新感觉到了生机和力量。 在数缕神力化作星光坠落之际,在蔚色星域的人们欢悦、沸腾之际,无人窥见的神明栖息之地再一次传来愤怒至极的吼叫声! 神明们在嘲弄蔚色的王时还保持着那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可换做现在,他们却像是狂怒的野兽,像是撕碎了最外层神明的皮囊。 神血自神明们的口中吐出,芬芳的气息溢得到处都是——而本就遭受了创伤的“欲望”神明,更是在吐出一口鲜血后萎靡不振,几欲晕厥过去。 “信仰……!信仰呢?!” 神明们看见,来自于蔚色星域的信仰反馈的星辰已然在转瞬间变得黯淡,乃至于竟像是随时都可能要熄灭一般! 这让他们立刻遭到了反噬,实力弱小的一些神明经此剧变,更是失去了二分之一乃至于更多的神力。 蔚色星域的人们对神明的信仰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转瞬间他们就像是完全的抛弃了对神明的信仰?! 这样忤逆、叫神明大震的变故,让神明们想起来他们在数百上千年前在蔚色星域碰到的那些硬钉子。 但那些狂妄的硬钉子不也终究被他们从蔚色星域拔去,在那之后,少有幸存下来的人记得那个忤逆神明的国家的存在。 掌握“光明”权柄的神明用力抹去唇角溢出的金色的神血,强行地运用神力,将他们视野中显示的蔚色星域的黯淡星辰点亮。 神明们意图找到信仰动摇的根源、根祸所在,而“欲望”神明强撑着座椅的同时,心底就已浮现出一种熟悉的不妙的感觉。 光明的神明看见了一个垂朽的老人和随侍在她身边的少女,他不假思索地说:“杀!” 可在下一秒中,黯淡星辰中的景象又开始变换。处于富贵住所里的贵族,居住在贫民窟里撕打的瘦弱少年,手中抱着神像的妇人,念诵祈祷的信徒…… 数不清的景象在光明的神明面前变换着,竟像是根本没有个尽头一般! 光明的神明在几个景象投影出来时还能说将他们全部杀死,将更大的威胁扼死在摇篮里。但随着景象的飞快变化,他总笼罩在一层圣洁的光下平和、宁静的面庞上露出的“裂纹”越来越多,由白逐渐转向青色。 他的眉头皱得能够夹死只苍蝇,脸色难看扭曲至极,更是在一声巨响之后直冒青筋地站立了起来—— 这说明着……他、他们,太多的人在这短短几秒功夫,皆都失去了对神明的敬畏! 也怪不得,蔚色星域的信仰星辰近乎完全黯淡,光明的神明在此之前只认为是有人暗中作祟蒙蔽了他们的感知,却未料及竟会是这样让他们愤怒的状况。 光明的神明只差一点,就要气得七窍生烟、口鼻歪斜了。 簇拥着神明们的莹亮晶石在他们难以扼制的神力波动下纷纷碎裂,在碎片胡乱纷飞中,“欲望”神明忽然露出了堪称如丧考妣的阴沉表情。 他沙哑着嗓音,气得又吐出了一口神血,废了好大的劲才憋出来自己要说的话:“那是……我的,神力!” 不妙的预感成真了。 所有神明都齐刷刷看向欲望神明发现端倪的那一点,那里果真残留着一点熟悉的神力的气息,他们瞪大了眼睛。 可不就是有人作祟吗?在他们放出神力去探查的那一瞬,那股欲望的神力倏忽凝成了一道该死的眼熟的身影。 银发紫眸,掠夺了部分神格的狂妄凡人的虚影笑意盈盈地望着狼狈、气昏了头的神明们,嗤的笑了一声出来。 这声清脆的笑声落入神明们耳中的那一刻,竟有弱小的神明接二连三地喷出一口鲜血,伤上加伤! 谢闲的虚影一笑之后,就随着消散的神力一起淡化,光明的神明恼怒得忘记了这只是个虚影,一把就欲要擒住“谢闲”这可憎可恶的嚣张的凡人,自然抓了个两手空空。 他手停滞在半空中,立时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本身。 在今日,神明们似乎都丧失了自己的神性,倒像成了个破口大骂的粗鄙村夫,他们蕴含有神力波动的嗓音在这片开拓的空间里久久回荡。 “凡人,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光明的神邸会将你抓住,处以极刑,碎骨万断!其他两大星域,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啊——!” 神明的诅咒声音隔着极远的距离传到了谢闲耳边一丝。 他疑惑地一挑眉,是蚊虫在嗡鸣? 神明要是知道了谢闲的评价,怕又要气得呕血。 在深渊魔界,瑟维斯在暗中窥视着一个恶魔的一举一动,他突然看见这强大的恶魔一扬眉,一拍手说:“嚯,神明那边通缉个什么玩意儿?通缉一个伪装成人族的恶魔?哪个厉害的同族去撩了睚眦必报的神明的尾巴?” 撩拨神明还能全身而退吗……瑟维斯下意识地舔舔唇瓣,流露出了对纯粹强大的欲望。 他又想到了那天一闪而过的“月亮”,尤记得那般发于心的渴求。 想要。 他的身影上忽然笼罩上了另一个更庞大的身影,瑟维斯来不及攻击,就被一双恶魔眼瞳的主人给抓着脖子拎了起来。 恶魔说:“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未成年的魅魔雏儿?” · 两大星域管辖的一处宁静星球上,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人”跪坐着浴洗着自己的头发,有水珠溅落在他的睫毛上,叫那双空灵的、充溢着种非人感的银色眼眸带起了一抹光。 “大恶魔?” 他轻轻地,“疑惑”地开口。 走进来随侍的人唤他:“圣子殿下。” * 无论是哪里发生的变故,神明的通缉也好,都没有影响到谢闲。 “贵安,陛下?” 谢闲恰好走到了黎涛的身边,斗篷微动,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似乎欲要和黎涛握一握。 原身对这位陛下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但谢闲靠得那么近地去观察这位陛下的神情,得出了了他似乎对原身有挺深的印象的结论。 这位陛下的眼型和黎容渊的并不像,黎容渊的要更狭长、凌冽一些,黎涛的双眼则显得深厚,又带着点儿老狐狸的味道。 还是小狼崽子的眼睛、…… 谢闲又看了一眼这位陛下的头发,嗯,头发也更好看些。 只不过这老狐狸样的眼睛此刻似乎极力也显示不出以往的精明,倒有一股外露的杀意,看着是恨极了谢闲。 他连面庞都微微抽搐着,露出个得体的微笑都显得困难起来。 谢闲不急不缓地打了招呼后,就等着这位陛下的下一步举措。 他看样子恨不得立刻将谢闲所有出现的存在都给抹消,马上让士兵将谢闲斩杀当场。 但黎涛现而今是骑虎难下,他的眼中显出了一抹阴郁。他只需要一抬眼看,就看得到蔚色星域的公民们狂热、迫不及待的神情,谢闲所做下的种种连环事件,已经让极大部分人们相信且坚信了他的身份。 谢闲露出了真脸又怎么样?他和一个父母离世、参与祭神的贵族子弟长得“一模一样”又怎么样? 在人们的眼中,他已是古国复苏的国师了,这堪称荒谬的谎言,在众口相传之中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饽逆的事实! 蔚色星域的人们将积攒的绝望,在此刻都化作了忤逆神明的欲望、渴望。 黎涛不能对谢闲动手了,不可能对他动手了,就算他知道谢闲的真实身份,就算他知道自己多么费劲心力地想要将谢闲暗中除去! ——谢闲或许也是知道的。 黎涛与谢闲澄亮的眼眸对视了一瞬,数秒的接触间内心藏匿的那些恶意就差点儿控制不住地要倾泻出来。 他忙避开。 “陛下?”谢闲又轻巧地唤了一声。 黎涛的面部抽. 动着,每一秒的时间于他此刻而言都不亚于是煎熬,最终他在人们狂热的凝视之下,被迫的被推动着默许了谢闲的身份。 “贵安……阁下,做的这个梦的时间够长啊。” 黎涛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在牙缝里搅烂掉! “是很长,也很巧。”谢闲轻笑着回他,自然而放松,黎涛却近乎能听见谢闲很近、很近的嘲弄声。 ——谢闲就喜欢看他想杀自己,又杀不掉的样子。 恶趣味极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语无伦次了!!] [主播太帅了,这个老陛下是对主播怀有杀意吧!但他现在不得不将主播奉为上宾,啊啊啊啊啊啊我没了!] 系统恰在此时出现,暂时地控制住了直播间,将它的视角拉得更远一些。 直播间的观众们便都看见了—— 谢闲与黎涛“友好”交握的手,变为了银发紫眸的主播朝着远处弯了弯眼,轻轻地笑着。 他像是在对着直播间的观众们浅笑,又似乎是在与蔚色星际的人们笑。 直播间的观众们只知,在他微笑间,无数个同样的声音沸腾、汇聚,数不尽的人. 流往前不禁挪动了一下脚步,如同涨潮一般向靠近谢闲的方向逼近。 他们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更接近谢闲一点。 接近、看清。 “阁下!” “阁下!” 人们似乎下意识地忘记了谢闲身旁这位陛下的存在,星星被皓月的存在所遮掩、为其让道,这位陛下暂时地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符号,人们的眼中唯有这位银发紫眸的阁下。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见了人们脸上堪比狂热的神情,瞥见了他们手中握着的面容模糊的神像,似乎多了一点性别的特征,多了一分清晰的、动人的轮廓。 被缩小的画面投映在每一个此刻凝视着直播间屏幕的观众们眼中,给予无法匹敌、无与伦比的震撼。 谢闲伸手,从观众们的视角来看,他竟像是将一整个微缩的蔚色星域都收纳在手中。 他握住了一整个星域,攥住了无法计算的人的疯狂跳动的心,扼住了他们最脆弱的咽喉。 观众们也不禁随着蔚色星域人们的脚步,下意识地在现实中往前迈动一步,仿佛这样就可以靠谢闲更近…… 抵达触手可及的地方。 直播间忽然没有了弹幕,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一片。过了好久,才有人盯着这银发紫眸的主播,喟叹—— [狂徒。] [我没了。] ※※※※※※※※※※※※※※※※※※※※ 五千多字~ [作者没了(?)] 圣子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出现(不是),领主成年了,只是目前少年体型,类似营养不良的状态,与正常魅魔生命周期有差 明天见!感谢在2020-07-14 01:14:48~2020-07-15 11:5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亮上的彩虹船、云沉 2瓶;木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 [……爹。] 其中一个观众想起了先前所说要是能解决就叫主播爸爸的誓言,羞耻地敲打上去。 等他发出的下一秒,他看见他下边的观众毫无节操的的一幕。 [爸爸!] [爹!] [……]草,这个观众被其他观众们“无耻”认爹的行为惊到了,但等到他再看了一眼主播此时一呼百应的模样,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喊爸爸好像也没有大错。 谢闲见了直播间弹幕里直呼爸爸的弹幕,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紧随着他就看见黎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还请在旁稍等一会儿,等祭神日结束才方便安置阁下您。” “别急,”谢闲叫住了黎涛,“我刚复苏时见到个是可造之材的孩子,也不知陛下愿不愿意让我将他带在身边、收他为徒呢?” 黎涛笑容勉强:“阁下何必来问我是否愿意?” 他心下狐疑,只想赶快点先将谢闲给打发了。 人们现而今对谢闲的支持态度是最活络的,他们近乎是将对神明的祈愿移情到了谢闲身上。 当着这么多蔚色星域的人的面,黎涛无法直截了当拒绝一位“古国国师”的合理要求。 收人为徒又是怎样的打算?……或许可以在这个人身上做文章。 黎涛刚在心里这么琢磨着算计着,谢闲就慵懒一展眉,笑着回他:“我见到的那孩子与陛下有亲缘关系,当然要征得您这位父、亲的同意。” “只是也不知是谁苛待了那孩子,叫他看着竟像是在狼堆儿里长大似的,牙尖得很。” 谢闲语调轻松自在,可就是这么一番话在黎涛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 ——黎、容、渊! 他知道了谢闲说的是谁! 黎涛的小指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眉宇间那点宽厚意味有一瞬间变得阴沉。 随侍的人上前汇报说“神侍”的血染红了整个屋子,他也自然认为黎容渊也死在了那个神明空间里。 谁料得到黎容渊命硬至此,他的血液分明对神仆、神明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他们为什么还是留不下他! 黎涛突兀想到了时时回荡在他耳边、出现在他梦里女人凄厉的嘶吼声:“你杀不死他!你杀不死他!” 杀不死他……?总能杀死他的,只要,他还在自己的掌控中。 黎涛露出一瞬的阴狠,他的指节在用力攥紧下发出咔嚓的声响。他要面对的,不仅是那个毁不掉的狼崽子,还有面前这个破坏祭神仪式、伪装国师的谢闲。 黎涛对上了谢闲似笑非笑的一双眼——就在谢闲那狼堆儿的话一放出来,他就听见了蔚色星域人们惊嘶,疑惑的声音。 蔚色星域的人们没怎么听过黎容渊这个实打实的皇子的存在,他在他们心中近乎算个隐形人。 这显然脱不了黎涛故意为之的关系。 人们不了解,但听到苛待、狼堆儿这类的词,又是绝对的顶层八卦,自然被唤起了兴趣。 谁能苛责一位皇子?莫不是上边这位…… 没有意外的,他们会产生一些对自己的不认同情绪,这位“国师”阁下说的好一通指桑骂槐的话,偏生—— 他只得暂、时打碎了牙合着血往肚子里吞。 吃个哑巴亏。 黎涛说:“兴许是那孩子自个儿跑得野了,阁下若想收他为徒,他同意了,那我自也没什么不同意的理由。” “现在,阁下方便去旁边休息一会儿了么?”这最后一声劝休息的话,可谓是叫黎涛真的咬碎了一口牙。 但他也不动声色地回敬了回去,这个假国师谢闲要收黎容渊为徒,就让他过黎容渊那关。 他的孩子他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一些。 凶戾、狠毒,随侍的靠近的人总被打伤,就是匹像他那个恶心的母亲一样的孤狼、野狼崽子。 黎容渊是个天生的天煞孤星,他不相信任何人,相信他的人都会死于非命。这是黎涛对自己唯一的孩子做出的判词。 谢闲想把黎容渊熬熟? 呵呵。 谢闲也回敬了黎涛一个笑容:“好。” 他坐到一边去,看这个被搅乱的祭神日草草结束,直播间里的弹幕此刻已然扭转了一个态度。 观众们最先将谢闲视作那种依托着他们而活的主播,希望驱使、奴役着他。 而当他们意识到谢闲不需要他们的帮助,有足够搅动一切的力量以后,下意识的轻蔑、看不起就跟泡泡一样破碎了。 谢闲所做的一切,合乎他们的一切渴望,这种强大、不羁叫直播间的观众们心驰神往—— 只这么短短数天时间而已,他们便被这种强大驱使着,成为了忠实的拥簇,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谢闲的下一步添砖添瓦上去。 好比现在。 [主播想收狼崽子为徒,他好像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哎!] [我来看,可以从主角的爱好下手!我去翻翻,主角喜欢什么来着……] [有会攻略的大佬吗?建个组?] 而谢闲对于观众们态度的转变,哪怕这其实是他一手促成,他也没有露出任何的傲慢的一点儿情绪。 就好像这么一点小事,于他而言总是得心应手、毫无难度的。 他为什么要因为一点儿小事得意? 观众们还是有用的,谢闲从一开始就将他们划入了获取信息的范畴。 谢闲拿到的“剧情”,归根结底只是个概括,而观众们似乎拥有全部的可翻阅的文本,这份信息差无疑是有用的。 那现在……该去见见小狼崽子了。 ——在《暴君》的未来,他像被神明诅咒了一样,在他身边灾祸迭起。 可同时,他也是再锋利不过的一把双刃剑,剑端首先指向神明。 谢闲要收他为徒,是一时兴起,也是莫名被牵引。 今日的直播时长到了,谢闲也未有再让观众们继续窥探的意思。直播间关闭,他去见黎容渊时,却也没有另换件新的衣服。 银色荆棘花纹路就这么晃眼地摇着,走动间让斗篷折射出流动的光。 谢闲便是这么推开进了黎容渊的小屋子,这简直就不像是个皇子的住所,原身曾在家族居住时的住所足足比这里大了两倍。 逼狭的杂物间——谢闲只能这么形容。 刚一靠近,谢闲就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进了门,血腥味的来源就变得昭然欲揭了。 被他扔给小狼崽子的周白瑟缩地蜷在边儿上,像被凶兽气机笼罩的白兔子,他连大气都不敢出,衣服上还沾着些血。 而另外只凶兽,却表现得比白兔子还要排外、孤零零点。 黎容渊和周白隔了很远的距离,身影被墙角的阴影笼罩,不细看看不出有一人坐在床角。 “出去吧。”谢闲朝周白喊了声,“去洗洗干净。” 周白飞了般窜起来,兔子蹦着出去了,活似在玩一场神庙逃亡。 周白出去以后,萦绕在谢闲鼻翼间的血气都未散开,他目光锁定了黎容渊。 黎容渊过长的头发耷拉下来,倒营造了一点温顺的假象,但他身上斑驳的、到处都是的血液让这点假象顷刻碎裂。 “黎容渊。”谢闲唤他,走近了一步。 他刚靠近了一些,黎容渊的身体就如同弹簧一样快速地弹了起来,像是捕食一样一把将谢闲按在了那张小小的木床上。 谢闲被他突来的行为拽了个措手不及,身体倒向床,银发顷刻间散乱地披散在木床上,斗篷也在这之间被扯乱了。 他斗篷下的衣物本就被神力震碎,斗篷一乱,就有一点莹润的白遮掩不住地露了出来。这半遮半掩的模样,丝毫没能打动被食欲牵引的黎容渊。 他靠近,眼睛是有点泛灰的竖瞳,瞳心尖锐,身上萦绕的那丝血腥气将谢闲给笼罩。 紧接着,黎容渊快速地,不假思索地探出犬牙,朝着谢闲露出的一小截肩咬过去—— 咬住,就不松口了。 谢闲脸上显出一点白,感知到腰侧也被黎容渊用一只手下意识地给擒住,炽热的体温有点烫人,他轻嘶了一口:“狼崽子。” 还真会咬人呐。 ※※※※※※※※※※※※※※※※※※※※ 是食欲,会咬人。 还有昨天评论提到领主没成年的问题,领主成年了,他只是这时候是少年体型~表面乖巧爱撒娇的少年最会争宠了(?) *感谢在2020-07-15 11:53:50~2020-07-16 11:5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书书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27万岁万岁万万岁 4瓶;林梵凡 2瓶;木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一) 黎容渊咬下去的下一秒,谢闲就腰部一用力,手以极快的速度往黎容渊的脖颈探去。 狼崽子很凶狠,但缺乏经验,谢闲也不知道怎么就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反应,就像这些攻击反制的手段烙印在他的骨子里一般。 眨眼功夫,谢闲的手就扼在了黎容渊的咽喉处,锁住他的要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谢闲瞥了一眼自己的肩头,上边留了个深深的齿印,甚至出了点血。 在抢夺神格后,谢闲流出的血也不是像欲望神明那样纯粹的紫色,而是在鲜红中夹杂一丝浅淡的紫线。 一缕香气溢入谢闲鼻翼间,在霎时间,谢闲的眼前竟浮现出数个零散的、不真切的画面。 ……一地的尸体。 摇摇晃晃坠着自己的小小身影。 回荡在耳边冰冷、熟悉的声音…… 这些闪烁的画面的出现让谢闲大脑嗡嗡作响,顷刻间就有冷汗从额间滴落下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自禁加大了扼住的力度。 谢闲加大的力度让黎容渊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他没有理智的灰黑色竖瞳慢慢变回了黑色。 在变回黑色眼眸的一瞬间,黎容渊第一眼就看见了眼前压制着自己的人。 咽喉出的力道叫他有种濒临窒息的错觉,而在这般危险的交锋中,眼前人的身体却细微地颤抖着,有冷汗自眼前人发间流淌下来蜿蜒而下,竟在这刹那间叫黎容渊错认成了泪水,让他觉得谢闲眼尾那一抹潮红颜色更深、更艳—— 黎容渊喉结抖动着,仰望着将谢闲紫色眼眸中出现的少见的空茫刻印在了瞳孔间。 在几秒僵持中,黎容渊将谢闲锁定为了危险的、美丽的猎物。 危险、非常危险! 两三秒的时间,谢闲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他反应了过来,依旧紧扣住黎容渊的咽喉,只是不再是那种致死的钳击。 对一只孤狼该怎么做?不能让他将自己视作猎物,否则他随时可能反噬。要叫他意识到,自己是强大的,无法被他所战胜的—— 这就是谢闲在做的一切。 他又看了一眼那处咬痕,已停止流血了。似乎是只吸纳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神格的缘故,欲望的权能不经意地从他的血液激发出来。 谢闲用两根手指轻轻捻了捻黎容渊的皮肤,想到了这小狼崽子失控的原因。 小狼崽子怕是被先前谢闲使用过的“引诱”权能影响,对他产生了食欲。 于是扑上来钳制猎物,用牙齿撕咬锁定的目标,要将他的皮肉都给搅碎、吞吃下去哩。 黎容渊被谢闲的一拨拉激得脖子一缩,偏脖颈又被谢闲给扣住,倒最后只得挑衅样地露出了一点尖牙。 他没有感觉到谢闲身上的杀意和恶意,又觉得这模样极不舒服,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谢闲,专注又不羁。 “我会是你的老师。”谢闲说。 黎容渊显然不大情愿,可他乍一对上谢闲笑笑又包含威胁的双眼,敏锐地意识到谢闲这不是在商量。 这是一匹比他凶残的狼在宣告、在命令。 狼类的思维让他不出声了,只是他很明显地露出一种屈辱、一种恨意的情绪。 “老……师……” 黎容渊看样子想将谢闲撕成两半。 但在《暴君》前期,黎容渊总在隐忍、忍耐,他没有什么身为人的自觉,更像是一只被怪异的同类包围的狼。 而在黎容渊本该最亲近的人死去的那之后,黎容渊才蜕变成了“一个人”。 谢闲放开了他,黎容渊蜷着,沉默着等待着什么一样,他甚至将一双眼睛都给闭上,嘴抿成一条直线。 这种准备承受着什么的表情叫谢闲觉得黎容渊误会了什么。 他一挑眉,用手勾起了沾满血污的衣服的一角,黎容渊身体一颤,什么反应都没做出来。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谢闲问他,“像苏淮那样鞭打,折磨你吗?” 黎容渊闭着眼,软硬不吃的样子。 谢闲话语一转:“我只想让你将这些血污清理一下,脏。” 这就像戳到了黎容渊的软肋一样,他猛地睁开眼,干涩地开口说:“我的血……不洗……不脏。”只有嗅到他自己的血气,他才会有一丁点的安心感,他总是这样带着自己的“皮毛”入睡的。 谢闲朝他笑了一声,却是不容反驳地把他赶去了冒着热气的浴池,狼崽子扑通一声落了水,黑发被水汽熏着黏在脸上。 他还想要挣扎,却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上,抚弄着黎容渊没有修剪过的过长的头发。 这只手刚刚还扣紧了自己的咽喉,现在却显得轻柔、没有一丝杀气…… 这是黎容渊从未遇见过的情况,他警惕地往后狂退了一大步,几欲逃窜时又莫名其妙地被那只手给按住了。 他听见“老师”含笑柔和的声音:“别动,还没弄干净。” 黎容渊于是被恶鬼魇住了一样,乖乖地被清洗了一通头发,离得最近的头发和脸颊上沾染到的血迹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他被扔了下来继续清理自己的身体。 黎容渊后背处的伤还没好,沾了一下温泉水,就有血水淌落下去,延成一条长长的细线。黎容渊却对这沾水的疼痛浑然不绝似的,用滑润的香皂在身上胡乱地清洗着。 他睁着眼,在这么“听话”的同时也不禁茫然着—— 为什么,他要这么听“老师”的话? * 宫内的侍从非常善解人意,只谢闲与黎容渊交洽的功夫,就已经收拾好了谢闲的住所,还很贴心的就在黎容渊住的地方的旁边。 大概是因为谢闲刺黎涛那句话的缘故,侍从们也对黎容渊这实在不像话的屋子清扫、重装了一番。 黎容渊用的是谢闲这边准备的温泉水,他那儿甚至没有独立的洗浴。 侍从们倒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抬出来了一个木桶,在运出去的途中,他们隐隐露出了几分畏惧和后怕,根本不敢抬眼看谢闲的脸色。 这个木桶——谢闲登时明白了侍从们心虚的原因。 在科技这么发达的时候,黎容渊一个正经的皇子,清洗身体竟用的是一个木桶,他的房间里更是连热水都未接通。 这倒真是将人当做狼来养,让黎容渊日日用冷水冲洗身体,恐怕在冬日,黎容渊也是这么挨过去的—— 他又一直被苏淮以各种方式折磨。 在这样的情况下,黎容渊又怎会喜欢清理这件事? 苏淮死了。 而之后,将会轮到导致这一却的另一个人。 谢闲是真的生出了一丝杀意,他的眼中露出冷色,从他身旁经过的侍从像预感到了一样,将头埋得更低。 过了没一会儿,黎容渊就出来了,温泉水浴有配置着吹干的机器,但黎容渊出来的时候头发都还湿漉漉的滴着水,睫毛上沾了点水雾。 他这次穿的不再是破布一样的衣服,换成了很是柔软的材质,显然黎容渊不太习惯,拉扯着柔软的领口。 ——他像是初次尝试人的生活的一只狼,处处都不适应,落在旁人眼里可谓是洋相百出。 《暴君》中将这一笔勾过,从“狼”变成人他所遭遇的这些,什么都没有说。 “洗……好了。”黎容渊任着水滴答滴答,很是勉强地又补上了一句,“老、师。” 还没等谢闲应答,就有个侍从走了上来,脸上带着古怪的意味:“阁下……您的族人,不、您身体的族人找了过来。” 他刚一通知完,谢闲就听见原身族人的大嗓门了,按关系这算是原身的一个表哥。原身在祭奠父母时“晕厥”的时候,这位谢知味就在现场! 这个谢知味远远地就打着嗓门喊: “谢闲,你怎么这么牛逼,怎么做到的伪装成国师,把陛下都骗过去了的?” “嗯?这是谁?他怎么这样穿着站在你这儿?”谢知味嗓门没改,挤眉弄眼道,“哦……我懂了,这就是你那个皇子骈头吧,怪不得你能做到在那样的场合下动手脚!” “嘿……趁着这儿只有我们两兄弟,还有你这位……教教表哥我呗~” ※※※※※※※※※※※※※※※※※※※※ 有点卡文,晚了点感谢在2020-07-16 11:57:06~2020-07-17 12:1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扑进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九、云沉、林梵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二) 谢知味一上来就要搭在谢闲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但他的手还没落到实处,就被个尖利的东西划破,指缝间被划拉出一大条血痕出来。 他嘶叫一声,惊得要窜起来,这时才看清了收回的尖锐物体是什么——是黎容渊长得有些过分的指甲! 他长发湿漉漉垂着,真的多了点无害的气息,上层贵族家庭对帝王家的事门清,谢知味也自然不觉得能被个小贵族一直虐打的黎容渊能做些什么。 可被黎容渊望了个正着,谢知味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那双黑色夹灰的眼睛兽性、残暴,泛着嗜血的光芒,他就像个领地被侵占的野兽——军队里接受长久训练的士兵的气势都不一定有他盛。 “表弟!” 谢知味朝谢闲大呼大嚷着,炸炸咧咧像是一点没意识到异常,手却是飞速地缩了回去,“他怎么还在这儿?你们难道住在一起不成?” 黎容渊用指甲划伤了谢知味后,看着指缝上的血液,下意识凑向嘴边要将它舔去。 没回谢知味的谢闲立时拉住了黎容渊的胳膊,制止:“脏。” 黎容渊被谢闲牵了个正着,又看他熟练地用手帕将指甲缝中沾上的血一点点擦去,随后将脏了的手帕垃圾一样丢在了旁边。 不眨眼的,分明嫌弃的。 黎容渊却马上把目光给收回来,看着牵着自己的这只手……小指偷偷地勾了勾谢闲的指头。 闯入领地的这只黄鼠狼就不用他去杀了,“老师”似乎想要把他装到自己盘子里去。 也不一定会吃……臭。黎容渊想。 什么脏,他的血脏?谢知味笑容一僵,就听见谢闲淡淡的、疑惑的对他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谢知味眉角又是一抽,但他强行按捺住了不住跳动的眉心,凑近了“放小”了音量说:“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这回闹得可太大了,就算想要躲避祭神日,也不该撒这么大的谎啊! 你这回冒用了神明的赐福,还染了这头发、戴了美瞳,可就算装得再像,假的也还是假的啊!” 谢知味的大嗓门纵使他刻意压低,也没什么好转,说出来的话也不知怎么总带着股讨人嫌的味道,叫人心里硌得慌。 这个表哥在原身记忆里一直表现得这么不会说话,但又确实心直口快,说的都是心里话,活像个傻瓜蛋。 此时他说的话,仔细琢磨来还像是真心诚意地担心谢闲。 若换做原身,或许会对这个对他一直不错的表哥放下戒心,被他的话牵着走。 这是一个蠢货——谢闲扫了谢知味一眼,但他从某方面来说也不是个蠢货。 他的耳边此刻回荡着直播间系统机械的声音:[检测到有低等机械试图窥探。],同时被神格强化的敏锐的感官也将谢知味身边的异常纳入其中,是蜜蜂般嗡鸣的声响。 “呵。”谢闲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么,这是什么?”他忽地主动凑近了谢知味,亲昵地挨近,仿佛被谢知味的关怀给打动。 凑近的脸颊不见一丝瑕疵,带着笑的双眸叫谢知味想到了乘在丝绸上的紫水晶,银发像是某些独居的精灵。 但此刻谢知味的身体却无法扼制地颤抖了一下,缩紧的瞳孔立刻将他现在的惊异展现了出来!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两张谢闲的面庞,一张是谢闲低垂着头、他真实看到的景象,另一张则是通过某种媒介瞥见的谢闲不偏不倚看过来的脸! 谢闲的紫眸被放大,他略微戏谑的笑意看得谢知味一阵发寒,谢知味能够笃定的说……谢闲已经看出来了,但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有什么东西滚落到了谢闲的手心里。 那是一块和皮肤颜色、触感相似的小纸片,比蚂蚁身体还小,不细看就是一点无意沾上去的尘埃。 谢知味惊喘了一声,踉跄后退一步,内心有惊天巨浪翻滚。谢闲怎么发现得了这种新型的、军队研发还未下放的微型摄像仪! 它不仅运用了各种高科技伪装技术,连卫星都可以蒙蔽,可为什么? “哈、哈哈,”谢知味强笑着,“这是从哪儿沾上的灰尘,表弟你还真是有心了啊!” “是灰尘?”谢闲似笑非笑,他指尖压着小纸片,抓住谢知味受伤的指头就往上轻轻一划,纸片登时显现出跳动的数个数字代码,一个不是谢知味的普通人脸的个人界面以虚影的形式浮现了出来。 谢知味看见个人界面上显示的人脸,长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可下一秒,他就看着谢闲的唇微微勾起,笃定异常的说:“只是纸片吗,‘我’的表哥,或者说,臭名昭著的记者王凌?” 记者王凌,是连军队和贵族上层都厌烦、无可奈何的臭名昭著的存在。 他以爆料各种震撼星域的秘辛为乐,同时消费逝者、卖弄是非,胡编乱造。 他会以最刺激的噱头吸引人们的眼球,但实际这些内容真中掺假——但当这些爆料激起舆论之后,没有人去想这是不是假的。 记者王凌以此,毁掉了不少人正常的生活,可他一直行踪成迷,有人怀疑他可能是贵族出身,不然如何能获得这些常人根本没办法知道的东西? 这个记者“王凌”,在《暴君》书中以寥寥数语出现,他用侍从口吻绘声绘色描绘了现任的王黎容渊过去的卑微、卑贱,甚至将他的血脉一同捅出。 仅凭着几行没有感情的概括叙述,就叫人知晓他有多讨人恨。 黎容渊的位子却是比这个记者王凌想得要坐得稳,他倾时用了什么雷霆手段,等之后有人提起时,他说:“解决了。” ——而谢家,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覆灭。 谢家,除了原身这个谢,还会有哪家?原身在这十余年种与族中每一个人都有着相当的接触,毕竟他是最正统的那一脉。 从一百余人中筛选出一个记者“王凌”,不难,巧的是这位有一个假身份的表哥居然会挑“国师”声望如日中天之际找上门来。 “谢知味,谢家的人叫你过来试探我这个老古董不是?” 谢闲望着谢知味身份被揭露、不可置信的眼神,继续往下,手指轻轻晃了个二字。 “谢家人将你当成个探路的蠢货,你非但没觉得自己会被牺牲掉,还甚至于沾沾自喜,欣喜于终于可以利用这个来钓到一波大料。” “记者王凌的身份是瞒着族人做的,你也不敢让别人知道。你一直用这种讨人恶心又心直口快的语调说话,是为了借这个设定去套取你想要窥探的消息。” “于是你将主意打在了我头上,你要叫我身败名裂,让我成为撒下弥天大谎的骗子——是不是真的没必要,经了你那身份的口说出的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多好的算计不是?” 谢闲轻轻地笑着,远离的眼眸中匿着摄人心魄的力量,蛊惑而又危险。 每一步心声都被说中的谢知味脸色已不是难看可以形容了,而是如丧考妣,如同死人面一般!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这不是那个可以任他揉捏的谢闲!不是说谢闲十有八九是个假的国师吗?可为什么—— 他会是现在这番,洞察人心的“神明”姿态! 他从祭神日里得到了什么……不对,眼前的这是谁?! “你不是谢闲……!我是你这具身体的表哥,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我的身份王凌还可以为你提供很多便利,你必须,你不能对我下手!!” 谢知味先一步的,感知到了谢闲笑意间那一缕锋芒刺骨的杀机。 他对自己产生了杀意,他想对自己动手!谢知味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他步步都错了,对谢闲的预估有错,对消息的判断有错……任凭族人将他当棋子,窜到谢闲面前更是他最大的错误! 谢知味只想保命,一股脑将自己活着能提供的便利都给吐露了出来。 “是的,我需要你,”谢闲似乎有松动的意思,一缕锋芒刺背的杀机似没存在于浅魅的笑意里了,但他的下半句话却是,“我需要你的身份——” 什么意思? 谢知味亲眼见着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为中枢光脑掌控着的身份信息、那张属于“王凌”的普通面孔竟在谢闲指尖萦绕的一缕古怪紫色烟气轻移下,当着他的面开始扭曲变形,到最后王凌的面容竟变成了银发紫眸的谢闲的脸! 而他愕然惊惶看着,属于“王凌”的那些暗网、黑市信息,尽数为着谢闲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展开,没有一点留下! 谢知味看着谢闲把玩着这个小小的仪器,听他轻言细语朝自己说:“再没有王凌,而只有谢闲。” 谢知味为这句话突兀产生了种没来由的恐慌。 他想问你可以放我走了吗,哪怕心里肉痛得如刀割一样——但谢闲的闲聊还在继续,他说:“谢家想要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很虚弱,他们猜对了。” 谢知味心头一跳。 他瞥见谢闲的脸色,似乎顷刻间他就变得虚弱了起来,不,这只是谢闲刻意放下了那样气定神闲的神态。 谢知味这才发现,谢闲脸色苍白着,像是最透亮的美玉,他的眼尾如涂抹胭脂般曳着尾淡色的红,是落入新雪中的一株、一瓣血梅。 他的身形纤细,每一寸都仿佛是这样,一只手就捏得过来的。 要不是他站在这里,谢知味真要以为谢闲是富贵家盆里栽的清清冷冷的花,但现在,他只觉得谢闲惑人的面庞是朝他逼近的魔鬼! 因为谢闲说:“我很虚弱,这副身躯与神格发生了本能的排斥,我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把匕首就能让我死去。 而你们畏惧着,却只敢来试探,多可笑。” 他笑了一声,带着雪样的冰凉。 他朝着谢知味笑,谢知味却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他不想听!他听到了这些,谢闲还能任他活着吗?! “瞧,你听见了,”谢闲微微眯眼,谢知味比他高壮的身躯此刻颤抖得根本停不下来,他在颤栗着,痛恨起了做“王凌”时生出的贪婪不知足,“但你不会死,我还需要‘王凌活着。” 谢知味身体再一次剧烈颤动起来,他想起来了,“王凌”的身份和他是绑定的,只有他活着,谢闲才可以使用这个身份! 所以……他、他苟活下来了吗? 谢知味却在这一刹那间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他的身体被控制了,谢闲这不像是要放过自己! “为了感谢你对谢闲的见死不救,”谢闲轻轻拨拉开一条信息,“从今天起,你就是王凌,与那个臭名昭著的记者同名的贫民窟人。” 谢闲将屏幕递到了只有眼珠子可以转动的谢知味面前,他的每一点神色在谢知味眼中都等同恶魔。 “昔日影后流落贫民窟?是重归正轨还是?” 谢知味看着这个大大的标题,想起来了——这是王凌操办过的一个新闻,这是个好不容易一步步奋斗起来的贫民窟女孩,他却将她作为棋子,挑动起贫民和贵族那段时间的矛盾,仅为了获取自己的利益。 到最后,影后光环被剔除,她被演艺圈除名,至此后一无所有,记者“王凌”甚至还落井下石的下了这么篇影后重回贫民窟是走上该有的正轨的报道! “和你的新邻居好好打一打招呼吧,她会很高兴的。”谢闲说。 他紫色的眼眸中映出了影后曾经自信、靓丽的面庞,还有那最后被记者围追堵截时,头发散乱狼狈的侧脸。 不!不不不!这疯女人,他会被这疯女人撕掉的!! 谢知味恐惧地瞪大了眼睛,却只能看着自己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前面走去,有一个谢家安排的侍从在他从宫外走去时还问他:“怎么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想要求救,只听见从自己嘴里冒出的没有波澜的声音,干巴巴的:“没事。” 不他有事救救他,他不想要去贫民窟,那样的地方根本不是人可以待的! 但谢知味注定了要以“王凌”这个名字在贫民窟苟活下去,与他“亲爱的”新邻居友好的、相处下去! 在谢知味的身后,黎容渊盯着谢闲,一字一顿地说:“我也、听见了。” 他已经竖起了“尾巴”和耳朵,对谢闲随时可能的袭杀做好了全然最警惕的准备。 “老师”一定会消除任何不可靠因素。 他却没等到像苏淮那样的凌虐、鞭打,倒是谢闲轻声说:“扶着我。” 黎容渊:“?” “扶着我。”声音轻得片羽毛似的,唯独没有杀意,“让我休息会儿。” 他便真的闭了眼,毫无防备地贴近了。黎容渊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僵了……靠近的热度,让他焦灼,又不自禁地凑近一些。 不一样的……我是不一样的。他想。 ※※※※※※※※※※※※※※※※※※※※ 你是不一样的 明天见! * 感谢在2020-07-17 12:11:49~2020-07-18 11:2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方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梵凡、43915654、叶方祁、不知道要取什么名字就、顾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三) 谢闲说让黎容渊扶着,就真的闭上了眼。 安静……他便只能感觉到这样的氛围,这是谢闲所没太预料到的。他更没有预料到的是,他竟真的睡着了。 睡着了……? 黎容渊偏头,将谢闲映在了眼中。这是个很扭曲的姿势,像是要把整个脖子都给扭过来,但被谢闲压着的肩膀没有挪动一点,他却像一点感觉不到痛一样。 他看得到谢闲的侧脸,闭着的眼看不到那种紫水晶的光芒,但有银色、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舒展。 谢闲的每一寸肌肤都白得有点儿透明了,唇也是淡色的,不是那般喧宾夺主的热烈的红。 拖曳在黎容渊肩侧的银色长发,叫他的面颊似乎像是也被洒下了太阳的亮芒,莹润的,让人难以不生出触感会很好的念头来。 这些外在的美丽也只让黎容渊触电样顿了一瞬。 更关键的是,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这样靠近着他,甚至像是对他没有一丝防备。 黎容渊的目光落到了谢闲的脖颈上,它纤细得一折就会断,只要他轻轻一拧,这只闯入他领地的凶残族类“老师”就会像上一匹折磨他的狼那么死掉。 在生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黎容渊的瞳孔中如同裹挟着风暴,暴戾、兽性、桀骜等负面黑暗的情绪几近支配他的躯壳。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虚幻的情景,被扔进来未经烹饪的带血生肉,被他袭伤嘶吼逃窜的侍从,苏淮将死在他眼前时胸口喷溅出的血花。 在这一刻,黎容渊的脑袋一动不动的低垂着,却像是随手就会杀人! 在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耳根、手臂尖等各处都有细细的绒毛钻出,他就像正在蜕变成一匹狼—— 魔狼! 这也正是黎涛这么笃定黎容渊无法被驯服的原因。 狼崽子作为人的这颗心可能会被打动,可他随着迫近一个时间点不断复苏的混杂血脉,裹挟在灵魂深处的嗜血的本能却绝不可能被收服! 此刻黎容渊就再一次的出现了失控的征兆,他想要杀死谢闲,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但黎涛的预料在第一次出了错—— 黎容渊就这么看着谢闲,那些迅速生长出来的绒毛缓慢地消退掉了,眼中疯狂的神色也逐步地收了回去。 在这个漫长的、可以说是胶着的过程中,黎容渊没有伤到谢闲一丝。 他没有动手。 在他眼底最后一抹暗沉的光消去掉后,黎容渊立时把脑袋偏侧了回去,然后竟是在这之后也呼吸倦怠地闭上了眼。 黎容渊只想小闭一会儿,恢复消耗得太多的精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一只凶兽身边睡得着,何况这凶兽离得他太近、太近。 可在苏淮鞭打得他浑身是伤时与他僵持熬数天夜都不休息的黎容渊,不一会儿脑袋却是歪斜到了一边,呼吸声渐均匀起来。 睡着了的狼崽子没有看到,靠着他的谢闲缓缓挣了睁眼,眸光潋滟,带了点困倦和一缕清明神色。 可他面对着方才伸出獠牙要杀死自己的黎容渊,只是笑了笑,再一次闭眼,复又以着未改的姿势休憩去了。 他们闭着的脸上都带着相似的宁静,就好似在不知多久之前曾彼此如此依偎。 做了个好梦。 祭神者中唯三的幸存者周白,被以皇子侍从的身份留在了宫中。 他是被父母给卖掉的,对以前的生活实在没法生出什么留恋,而他也不敢随意行走在宫中,对“祭神者”实际的脔·宠地位有所认知的周白知道宫殿就是个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他蹑手蹑脚地往内看了一眼,就刚好看见了他们沉沉入眠的这一幕。 啊啊啊啊! 周白听见脑子里一根弦崩紧了,他看见凶残得仿佛随时都会咬人的黎容渊、这位皇子闭着眼,身体微微蜷缩着,恍若只乖乖巧巧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狼。 而谢闲……国师阁下银色的长发被黎容渊压着、枕着,竟也如同毫无感觉一样。 要是国师新增的倾慕者看到这一幕,或许恨不得立时将黎容渊手撕成百八十块! 但周白瞧着,在啊啊啊的心底尖叫中,竟有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他们就该如此,灵魂恰合,恍若彼此的唯一。 无人可置喙他们。 * 谢家在他们安静休憩时却酝酿出了一场风暴——谢知味,这个被他们放出去的棋子不见了。 从线人汇报的内容中可以得知,谢知味从去见了“国师”谢闲以后表现得都一切正常,还回了在宫中放的眼线的话。 他从宫内回到谢家的途中也没有遇到任何可能影响的因素,可按道理他该第一时间将套到的消息汇报给谢家长辈,但事实上谢家长辈们一直等,等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察觉到不太对劲…… 侍从们去看时,才发现谢知味竟在谢家内部,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遍布大小每个角落的卫星远程监控、内置光脑,居然都找不出一丝他消失的端倪。 简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间蒸发! “谢知味失踪了?他死了吗?” “不、不知道!”汇报的侍从满眼惊恐,低垂着头捧上来一个盒子,敞开的盒子中留有一大块带血的皮肉,“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只发现了这个,和喷溅的血液。” “就好像…就好像这是谢少爷自己亲手撕下来的!” 在这块皮肉中,仔细看可以看到一个极小的、遍布这一块肌肉血线的机械产物,这是谢家人锁定某个亲眷踪影的作物。 这个机械产物被连同皮肉撕下后,谢知味的下落于谢家人来说就真算得上是大海捞针! 他们再想找谢知味,绝无这个可能。 “让谢知味消失的人很明显了……他也根本没有掩饰什么的意思。” 谢家的一个族老脸色阴沉:“只有请那位来了,谢闲、不,国师阁下,就说……他的父母还留下了遗物给他。” 他又重复了一遍。 “请国师造访谢家。” “谢家邀约?”谢闲轻轻地念道。 清醒后,黎容渊就如同影子一般缀在谢闲身后,一句话也不说,缄默的模样如同他们第一眼见到时的那个样子。 “嗯……嗯嗯。” 周白连说几个嗯字,熟悉的、锋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他就像要随时被尖利的牙齿搅碎,撕扯,被扔进剁肉机里变成拼不回来的肉团! 他急急的缩了缩脖子,以最快的速度噼里啪啦说完那些人的来意。 但就算是这样,周白也不忘加上最后句提醒:“他们恐怕……来者不善。” 他们这些贵族、这些族人都能把这位扔去当祭神者,当那些神明的脔·宠,那在知晓谢闲此时一跃而起身居高位时,定该是想方法的将他给除掉。 而绝非来什么友好的邀约! 所有人都以为谢闲是古国归来的亡魂,周白是少有的确信,谢闲从未被其他未知的存在侵占了身体。 就算头发和双眼颜色改变,谢闲也只会是那个胆大包天、劫掠神明之人! “我知道。”谢闲尾音声调微挑,“……父母的遗物,这是威胁。” 他淡淡说:“我不喜欢威胁。叫人带路吧。” “要去吗?” 谢闲问黑发黑眼的黎容渊,捏了他的一小缕长头发在手里,用指尖绕成个小圈儿,拢在手里玩。 黎容渊喉结滚动:“……不、去。” “那你跟我去吧,”谢闲点了周白的名字,轻轻笑着,“你知道的,我不太相信其他人。” 周白咽了口唾沫,他也的确拒绝不了谢闲,没有谁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谢闲…… 他未像那个“欲望”神明一样刻意彰显自己的情·色,欲望,将自己的胸膛都赤·裸·裸地袒露在外边。 谢闲甚至连肌肤都没有多露出来一丝,却在无形间蛊惑一切。 这是融于骨子中的一种引诱,似乎即使没有那神格的力量作用,谢闲也有这样的资本。 他能勾起人们的欲望本身,让注视他、看到他的人都成为被裹缚在蛛网上无力挣扎的昆虫。 倒是周白感觉有非常奇怪的一点,黎容渊分明没有跟着过来,但他却总还是觉得有无数条死线试图切割着他的身体。 他还被凝视着、注视着,仿佛被笼罩在一个无法摆脱的阴影下。 嘶……怎么凉飕飕得更严重了。 他再度吞了吞口水,猛缩了下脖子,就看见谢家近在眼前。 在谢家的一处古旧的祀堂内,烛火燃烧着,映在出现在这里的人眼底却是无数闪烁的刀光剑影,有无形的刀锋就这么架在他们每个进入的人脖子上。 “嘶、呼……”族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身旁还青涩的人用手用力按着脖子,脖子上突兀出现一抹像是刀剑或是硝烟熏划的痕迹。 他问:“我们真的要动用这个吗?杀戮神明的血液……这不是我族已经传承了至少三代的珍宝吗?” 族老:“是……如果我们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只有神明才能对抗神明。” “杀戮神明,他为战争、血腥而生,而他的神血一旦入骨,连神明都要疯魔!” “呵呵、杀戮入骨……无救、是无解之毒!” ※※※※※※※※※※※※※※※※※※※※ 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 狼崽子真的没去吗?以后会有指定可触碰的狼耳朵rua 周白:我好像被针对了…… 爱你们,明天见! *感谢在2020-07-18 11:27:42~2020-07-19 00:4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银河系十里香厕所所长、布莱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水无痕 246瓶;枉顾桥、lan 3瓶;月亮上的彩虹船 2瓶;闲的慌、暖暖、布莱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四) 谢家人对谢闲的态度大不一样了。 或者说,在原身的记忆当中他们就是这种见风使舵的样子。在原身父母尚在,他是唯一的一位直系继承者的时候,谢家人乃至于包括谢家族老待他都是温和、宽容的。 但在“谢闲”父母去世消息传出当日,跪坐着祭奠的原身就已经察觉到了谢家人态度的改变。 他们俯视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眼里带着某种很不舒服的意味,就像带着一张张惨白、阴冷的面具。 原身因而产生了对族人的怀疑,他怀疑自己父母的死不仅仅只是个意外。 可没等丧事结束,他就被“哭晕”过去,被送去了祭神者的行列。 但谢家人也没想到吧,谢闲会再一次的踏入谢家,还是以他们不得不恭敬对待、行礼的一个身份—— 古国复苏的国师。 谢闲来时正值午餐时候,谢家人恭敬地迎了他,准备了一场桌的饕餮盛宴。 祭神日上那些神明得到的贡品吃物与这一桌相比,也只是对半而分,足以见到谢家的底蕴所在。 周白就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但他立刻就从这一长桌的盛宴上看出来了和祭神日上神明用餐长桌相似的摆设。 就好像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是进奉给祭神日的那些神明一样! “这……” 周白不自禁望向谢闲,谢家该不是想引来哪个神明吧? 他们敢当着谢闲的面这么做?就不怕那召来的神明被谢闲一刀砍了? 这么一想,周白也没了吃的兴致。他的脸色倏忽煞白,又沉浸在了祭神日当日神仆与祭神者们血腥厮杀的那一幕情景当中。 他看着眼前乘装在小小圆盘里的精致佳肴,也只觉得它们全部变成了猩红的颜色,食欲顿消。 谢闲神色倒是宁静,周白脸色突变勾来的隐晦窥探的目光没叫他手抖一下。 他以挑不出错的礼仪拿起了刀叉,细白的指尖挨在银色的刀柄上,描摹着它上边繁复、古典的花纹。 谢闲却没有往餐盘里的佳肴上划下任何一刀。 坐在主人席位上的族老忙问:“是今日没什么胃口吗?阁下。这儿准备的,都是您曾经最喜欢的吃食,您的父母也与您有着相近的胃口。” 说这话时族老目光微有些闪烁,他将目光落在谢闲披散的银发,还有那对仿佛无时无刻不闪烁着瑰丽光芒的紫色双眸上。 这种非人的感觉叫族老内心一定,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笃定的笑。 这绝不是那个他们看着长大的谢闲! 是神明……无疑,是神明那就对了! 族老分析着——这个用着谢闲的名字的神明实力当是弱于他们知晓的大部分神明,不然也不可能以人身降临。 那么,他用了人身,就该多多少少的仿照着谢闲这个可怜的孩子拥有的记忆做事。 自己一提出原本的谢闲喜欢吃这些菜,这个不知名姓的神明为了不让自己露出太多破绽,也多少该浅尝几口…… 族老抬起眼,望着谢闲笑。 他的笑容和善又宽容,褶子皱起俨然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老人。 周白看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兔儿”耳朵都要惊得竖起来。 “不敢吃。”谢闲还轻握着刀叉,却是直截了当地将族老细致的预算全部打碎。 他把玩着刀叉,神色微有戏谑:“原身的父母便是在吃了这样一次大餐后,就意外坠亡——我又怎会吃下它们?” 族老脸上没有笑容了。 “啊……”谢闲又细细补充来,“原身因父母逝世,悲痛欲绝,你们便做了他喜欢的食物希望他走出痛苦。” “原身食欲不佳,只浅尝了一口,便去跪坐着守灵。 在这过程中,他只觉得一阵虚弱、晕眩,映入眼中的最后一幕情景,则是所有悲戚低头的谢家人都抬了眼朝他笑——这之后,他就成了被关在监牢里的祭神者。” 周白瞪大了眼,颇觉毛骨悚然。 “唔……”谢闲说,“他以为自己是体力不支才晕厥过去,遭人暗算,可独独没有想到过别的可能。一套同样的把戏用三次,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您说对吧,族老?” 下一秒,周白竟就看着谢闲手中把玩的小刀掷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钉在了族老的眉心! 周白:“!!!” 他本以为族老会血溅三尺,却不想小刀被弹落之后他眉心的伤口处却是空荡荡的一个小洞。 没有血、没有肉,“族老”的身体轰然倒塌——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真人! 从一开始,这里就成了谢家给他们下的一个局。可谢家人用这般一眼就可以看穿的算计,就不怕失算吗……?周白顿生出一缕疑惑,而后紧接着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谢家人用这么浅显、不带脑子的算计,正是因为他们有万分的把握,确保谢闲他们绝对没有可能挣脱! 所以……连稍微精细一点儿的谋划都不用有—— 谢家人到底有什么样子的底牌? 周白猛然想到了谢闲先前提及的他很虚弱的事实,从骨子里冒出来一阵惊慌、恐惧,他几乎不带犹豫地就要往谢闲身前挡。 这天杀的谢家,怎么独独挑在这个时候? 周白刚要拽住谢闲的袖子,护住这个虚弱的、需要保护的人,他的身体却被突然掠出的一道黑影一撞,下一秒更被提着领子拎小鸡一样扔到了旁边。 他刚要嚎出声来,声音就哑住了。 在周白眼前,代替他挡在谢闲身前的是一个黑色微长的头发垂到颈肩的身影。 ——一个熟悉得不行的身影。 说他不来谢家的黎容渊! 啊这…… 黎容渊低垂着头,扯着谢闲的袖子:“老……师……” 随后他很快看向这处安静、和平的房间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寸地方都叫他的大脑叫嚣着威胁! 黎容渊不禁松开谢闲的袖子,又将他的手腕攥紧了些,勒得细瘦手腕上甚至要出现一线红痕。 谢家酝酿的杀机在顷刻间到来,无数柄烛火在他们眼前安静地燃烧,餐桌上助兴的熏香烛、祭奠先祖的白烛,红烛……却有数不尽的刀光剑影在烛火照耀的火光中闪现。 黎容渊耳根却微痒,谢闲的一点儿吐息似乎打到了这儿。在这叫他浑身紧绷、无法抵挡的杀机中,谢闲的一声轻笑反倒是最清晰、最逼近的。 “不是说,不来吗?” 黎容渊磨了磨自己的牙根,左右看了两眼,倏忽瞳孔紧缩,毫不犹豫地攥着谢闲的手腕,环住了他纤细的腰—— 便又听见谢闲不急不缓的声音:“神血?真是大手笔。” “可惜,这神血的主人似乎是个疯神的模样。”谢闲说,“疯血于我无用,你要不要来试试承载它?” 他以着这样毫无反抗的、被黎容渊轻轻勾抱起的姿势,脸颊贴近着,吐息似乎要打在黎容渊的脖颈间,如此亲昵地问着。 黎容渊的手猛地一颤,额间的黑发一下扫下,欲要将他此时的神色完全遮挡。 腐朽的老古董族老在外看到这一幕,气得人都没了,他们以为神血是个想拿就拿的东西吗?! ※※※※※※※※※※※※※※※※※※※※ “杀戮”神血对谢闲没什么用,解决神格和人身的排斥会有另外办法。 记住这个疯字。 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 * 感谢在2020-07-19 00:40:09~2020-07-20 12:0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陵莫 7瓶;alen 6瓶;浮生为柒酒 5瓶;星月、林梵凡、哈哈哈ge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五) 谢闲的细语近在耳边,黎容渊却是似懂未懂的样子,一双黑色眼眸里夹着不明显的竖瞳。 没人教狼崽子这些,他混杂在狼群中学会的几点,只是狩猎、捕食还有活下去。 谢闲眸中藏着潋滟的微光,他轻轻叹了口气,用一只手托住黎容渊的脸颊:“没事……,我会教你。” 黎容渊一双黑眸低垂着,不是平常状态的那种冷漠无光,竟似是有些在发呆。但他还是时刻不忘用余光斜睨着谢闲,无时无刻不在锁定着猎物的行踪。 很轻…… 这是黎容渊勾抱着谢闲唯一的念头。谢闲浅淡的呼吸就打在他耳根,一种仿佛被袭击的酥麻感恍然而生,但黎容渊却从没遭受过这样的“攻击”。 黎容渊将被鞭索抽打的滋味刻在了心里,也更对尖刺勒入伤口的痛楚铭记于心,可他从未体味过这样的攻击——一点力道都没有,竟是给了他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冷是因为在这间完全封闭的祀堂里冒起来的熊熊烈火,橙黄的烛火和火焰一并将这间祀堂晕染成温暖的样子。 可身处在其中的人所能感觉到的却是一点一点渗入骨髓、蔓延开的森寒。 谢闲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这些先于那些暗处利刃出现的火焰的真面目。 它们是这位杀戮神明的最基本的权能的化身! 这些阴寒的、淬骨的冷焰上“耀目”的色彩,尽是由无数战死沙场的亡魂的鲜血侵染,才会有这么温暖的表象。 这也让谢闲露出一点看破的笑来,杀戮神明的火焰用温暖的表壳掩盖本身的阴冷,这不和这些个神明的本质正当好恰合吗? 神明冷漠,不在意凡人的性命,更是淫·乱傲慢的,却偏偏要装成宽容圣洁的样子…… 杀戮神明的火焰,实在是对这些神明真面目的最好讽刺。 暗藏的刀影终于露出了锋利的一角,摇曳的橙色、金色火影成了它们最好的遮掩物,让人无法窥见它们的来源。 它们甚至于也没有具体的形态,就如同一条条蠕动、抽条的影迹,在烛火燃到最盛的那一刹那,疾驰突袭而出! 在绝顶危机盖压下来的刹那,黎容渊的竖瞳中突兀掠过了一缕赤红,就仿佛他无数次有过的失控那样,像是丧失了理智坠入疯狂。 但谢闲无比确信黎容渊现在是清醒的!可他此刻血液沸腾,心跳急剧增加…… 紧接着,谢闲就看见黎容渊的发根似乎凸起了两个未成形的、软软耷着的尖角,同时黎容渊的眼角边上有细短的灰蓝色毛发生出,与其灰黑的竖瞳相得益彰,平添一种野性和凶悍。 这是…… 面对着黎容渊此刻的变化,就算是谢闲也愣了一下。马上他就反应过来,是神血带来的巨大威胁迫使着黎容渊提前一步步入即将觉醒的姿态。 在《暴君》原书中黎容渊可未在这么早触及到和神明密切相关的东西! 最先发起攻击的,是不知多久前人族战争时拼杀的刀剑上血气和杀意凝聚出的虚影,可它们撞上黎容渊的身躯,就像卵石与钢铁撞击,连一点儿划痕都没留下来。 黎容渊神色冷漠地一一避开,忽地慢半拍的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黎容渊往被扔在角落里的周白看了一眼,已做好他已经死去的准备。 拥有非人血脉的他本能知晓这样的攻击还不足以让他受伤,但周白这样的血肉之躯哪儿抵抗得住这些刀剑的袭击呢? 他甚至都未觉醒天赋,也更没有趁手的武器。 但黎容渊这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周白碎裂的尸体,银白色的“丝缎”漫了他满眼。 他看见的是,缠绕在周白身周、触手细腻的银色的荆棘,它们恰时弯曲着,恍若恶魔的尖尾依次勾拢、聚合,如同花枝将周白笼罩在这个勾勒出的无人可以闯入的“笼”中。 黎容渊更看见了银色的荆棘铺在地面上泛着华光,它们如同细长蜿蜒开的河流,妖异华美得像是一个纯粹的昳丽的梦境。 而它们最初发源的地方,却在……他的怀中。 黎容渊对看见谢闲斗篷上从花纹变成现实延伸出去的银荆棘,也瞥见他微微张合的唇,有如在银荆棘尖端绽放的一点儿淡粉苞蕾。 周白也看得呆住了,保护着他的荆棘花枝看着这么脆弱的样子,却在无数刀气剑气迫近时将它们一丝不漏地阻挡! “还没完。”谢闲轻声说。 落后的人族的刀剑只不过是一点开胃菜,杀戮神血的主人自己都已经疯狂,神血本身也只会越发的难以拘束,会想用残忍凌虐的手段将触犯的人切割成无数块碎片。 它就是失控的,脱缰了的家马! 黎容渊一顿,就有更多刀剑的阴影从身旁浮现,它们将要触近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不对,这些刀剑的进攻和硬度和刚才轻飘的袭击截然不同—— 它们在不断地增强,从被人族放弃的冷兵器演变成战争杀戮中出现的一样样新的、更加凶残的武器。 不难想象到了后期,甚至可能会有神战时的武器虚影浮现。 不能再拖延下去……这只是一滴神血?谢闲现在笃定,在这里存在着的绝不是一滴杀戮神明的神血一种东西,这里至少还存在着另一种让神血保持着活性的因素! “咳咳。” 谢闲低咳了一声,唇角染上一点嫣红颜色。现在似乎只要动用一分神力,就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定的负荷。 但或许,谢家用来保存神血的方法会给他抵抗这种反噬的启迪。 黎容渊感觉到的危机感更甚,他的汗毛都在无形无影的威胁中竖立,骨骼每一寸似乎都在发出咯吱的轻摇。 纵使有神力加持的银荆棘也挡不下这越发迅疾、快速的攻势,它们在黎容渊和谢闲裸·露出来的身体上多少都留下了几缕割痕。 黎容渊厌恶极了这种感受,这些刀剑意图切割他的身体,这让他无法不想到苏淮曾做过的那种种! 他想要杀死,撕碎着一切—— 但他就如同被缚之狼一样,只能够被动地抵抗。 黎容渊的意志和实际初步觉醒的血脉的支撑在这样的挣扎下开始不对等起来,这使得他的四肢都开始疼痛、发颤,直至无法扼制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 他倘若在这种时候强行觉醒,势必将要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谢闲敏锐观察到这一点,手压上黎容渊痛苦皱起的眉心。 冰凉的一点触感叫黎容渊恍惚吼叫着偏向谢闲的方向,他凭保留的少许的理智,听见了谢闲开口的声音: “不要强行觉醒。 神血只有一滴,它藏在某一处。 去找到、尝试吞噬它。” 黎容渊大脑都在嗡鸣,眼前视野更是早成黑糊的一片,他尽是靠着本能来躲避和反攻。 可他突然连带着灵魂都是一震,他看见谢闲直起身体,在自己的眼尾轻轻一吻——这是不沾染情·爱,再纯粹不过的一个神力的祝福。 在刹那间,黎容渊共享了谢闲的视野,他的眼前遍布了大片银色的荆棘花,它们所触及到的任何的东西、所有的异常都无一例外的传递给了黎容渊! 这也使得他终于找到了最特殊、最隐晦的一个点,黎容渊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银色的荆棘似与他融为一体一般,为他驱逐所有开始发狂着抵抗的刀光剑影。 有一支再普通不过的蜡烛在安静地燃烧着,它太不起眼,太容易被忽略,可黎容渊在此时此刻锁定了这摇曳的烛光。 他耳边传来谢闲的轻笑:“你找到了。” 化成烛火形态的神血终于意识到自己暴露,它霎时间就要爆起,却未料黎容渊速度比它还要快,他竟是一张口就硬生生将这簇“火焰”给吞入嘴中! 吞下的一瞬间,黎容渊尖利的犬齿就生生将神血钉死在口中,再接着就是毫不犹豫的撕咬! 几口气的功夫,满室烛火就萎靡了下来,刀光剑影也登时消失。这一个小小的祀堂失去了神血的存在,正中间立着的谢家旁系的先祖的玉石塑像从摇晃的桌面上摔下,摔得粉碎! 祀堂里的杀机顷刻化为虚无,可除祀堂以外的谢家,每个人的头颅上都多了一把高悬的剑。 不知道、不清楚神血的存在的人头颅上悬着的剑的虚影最为虚幻、浅淡,但对神血存在知情太多,乃至于这一切都是他们筹划的谢家族老,这柄高悬的凝实的剑影突兀斩落了下来! 他们正想着杀死“神明”后如何处置他的尸身,如何堵住外人的嘴,却未料想得到剑影落下,他们连挣扎都没反应得及,喉咙上就多出了一条血线—— 轰的一声,谢家的神血知情者尽皆殒命,死在他们狂妄的幻想当中! 而这只是神血在被凶残吞噬前所做的最后的报复——它认为这一切都是谢家人故意筹划,想要杀死它。 他们欺骗了它…… 那它死去,他们也别想活! “啊!”惊恐的尖叫声遍及了谢家的每一个角落。 而黎容渊撕咬吞吃完了这一缕神血后,身上出现的全部非人的特征都消去了。 他直立起身体,神色没有任何大的变化,只是在那一瞬间眸中闪过了一丝过度的偏执。 疯神的血放大了黎容渊与杀戮相关的情绪,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过程,就算是黎容渊本身也没意识到,他在这之后早已—— 杀戮入骨。 只是这杀戮欲望,以另一种绝未想象到的方式体现。 黎容渊将谢闲放下,他瞥见离着自己很近的一小根银色荆棘,因着方才的那种同化感和融入感不禁轻抚了一下荆棘尖刺。 他碰触到时,一点也不像是会割破咽喉的那种锋利,倒有点软软的,弹弹的触感。 黎容渊这么“好奇”碰着的时候,谢闲却突兀抓住了他的手指,眼尾不知道为何绯红一片,一双紫眸中竟也漾起了点波光。 “够了……”谢闲咬牙切齿地说,“荆棘和我的感官是相通的。” 他就不该将自己的视野和狼崽子共享,此刻这银色荆棘、神力的化物恨不得将自己黏在“主人”的身上。他又与银色荆棘的感官相通,只觉得微妙得紧。 还有狼崽子,乱动荆棘做什么? ※※※※※※※※※※※※※※※※※※※※ 除了斗篷外还有穿衣服的! 斗篷因为是神力造物,可以成为施用神力比较轻松的媒介,一定程度上可以用来减少反噬。直播间观众目前下线,因为今天直播时长到了,第二天才上线。 说起来荆棘……突然get到一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至于疯狂,负负为正是不可能的,只可能叠加√ 【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哦~】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可能是一章六千字更新,或者两章三千字更新! *感谢在2020-07-20 12:03:00~2020-07-21 11:2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月、顾飞、林梵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六) 黎容渊放开了荆棘,黑黝黝的眼珠子里没什么波动。 没有什么变化。 谢闲看了黎容渊一眼,小狼崽子撕碎吞噬这滴神血后,神血就像泥牛入海一样没了动静。 不过,这地方也并不方便察看更多,谢闲叫了一双眼睛圆睁、差点要把眼珠子给掉出来的周白起来。 周白慢吞吞挪出去,不敢相信一场致命的危机就这么解决了。但当他走出这座祀堂,再一次沐浴在夕日余辉的光芒下时,却叫他看见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在周白瞪大双眼的同时,直播间再一次从静止到开启。 [主播下午好。] [怎么这个时候才开直播?] 先于画面出现在直播间观众们眼前的,是一行小字:地处·谢家。又有一小行字概括的将谢家的邀约提及。 [嗯?主播这是回谢家去了,千万别相信他们的任何一个字,什么族老听着就是黑心狗贼!] [谢家是个大家族吧,我还没看见过《暴君》中的星际背景下大家族的陈设建造呢——] 这观众弹幕方才飘过,对谢家的俯视画面就这么清晰地拉近进入了观众们的视野当中。 从种种细节,檐角和砖石都可以看得出来古典和星际相融的洽和、独特美感,谢家不愧为在蔚色星域传承数代的星际大家族。 但前提是,让观众们看出谢家先前装潢美感的不是坍塌的房檐和散乱一地的砖石! 谢家就如同被飓风袭击,被凶兽大口吞没一样,完好的建筑物十不存九。而本该端着矜贵礼节的谢家大族子弟,此刻却都惊慌失措地奔跑逃窜,观众们还听见了几声尖利得不行的惨叫,他们呼喊着:“族老!族老!” 掀落的砖瓦让以俯视视角窥探的观众们立刻确定了他们口中提及的“族老”的存在。 这被他们认为会刁难谢闲,造成极大·麻烦的老头子们已经仰面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他们的喉咙处无一例外,都留有一条血线,在观众们看见的刹那,那数条血线上渗出的一缕血迹竟在同一时间干涸。 这齐整的血线……就好像他们是在同一秒内、被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地方袭杀身亡! 观众们也都无一例外地瞠目结舌,这谢家、是被什么给洗劫了一通吗?! 遭灾了? 他们正处于茫然之际,就看见谢闲气定神闲地带着黎容渊和周白往外走去。周白犹犹豫豫问:“可以就这么走了吗?” 观众对他说这话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却马上看见一个谢家子弟径直朝着谢闲冲来,挡住了他们离开的路,大吼着说:“是你做的!族老们被杀一定是你谢闲做的,你别想走!” 观众:“!!” “哦?”谢闲睨了一眼这强掩惊慌的谢家子弟,“你是招待我的那位族老身边的人?” “是!”这个谢家子弟握紧了拳头,眼底充满了血丝,“族老他们死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谢家遭遇了这种大事,你作为谢家子弟却突兀离开,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嗤。”谢闲轻笑了一声,这强留他的谢家子弟就感觉到脖子上压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低头就看见谢闲斗篷上的银荆棘活物一般抵在自己的咽喉上,在他低头看的这一瞬间,更是一扫就将喉咙拉出来了一条血痕。 只要再深一点,谢家子弟的喉咙就会被割破,而谢闲在动手前毫无征兆,连杀机都未曾生出一丝。 他就这么清清冷冷的笑着,就让谢家子弟对他的恐惧无限的放大。 谢闲伸出一根手指:“一,我不是谢家子弟。” “二,”银荆棘又往下压了一分,谢家子弟嗬嗬地颤抖着,“我只是用完了一餐,要结束这次邀约。” 谢闲的笑意忽地不见了,他靠近这谢家子弟,有阴影自他的面颊打下,语气有种诡异的平静—— “第三,这‘意外’确实是我们做出来的,可你有什么证据么?再有…你真的确定要在这里挡下我们几人吗?” 谢家子弟目视着谢闲此刻的神情,瞳孔的神色一瞬几近涣散,他恐惧地后退,竟是再狼狈不堪地跪倒了下去,主动为谢闲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他瑟缩着,整个人都犹如被击溃。 谢闲弯下腰去,捧住他的面颊,偏头一笑:“乖孩子。” 银色的荆棘亲昵攀附在谢闲肩头,像与这个谢家子弟告别般翘了翘尖刺。 下一秒,就见这个谢家子弟在地面摩擦着膝盖,以着跪伏的方式疯狂地往与谢闲他们相反的方向后退而去。 他更是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腰背弯曲着仿佛在对谢闲行一个大礼! “走吧,”谢闲朝着黎容渊和周白说,他勾起唇瓣,“记住,我们只是来做了个客。” “别的,可什么都没做哩。”他食指贴唇,眉目弯弯。 [啊啊啊啊啊我他妈我他妈……我错过了什么?!] [半天没见主播就搞塌了一个谢家,还这么轻描淡写,就好像真就只是去做了个客而已……草草草啊啊啊!] [最关键是,主播也太猖狂了吧——当着谢家人的面说这就是我做的,但你们能拿得出任何证据吗?这也太……] [爽了!] 观众们在直播间里嚎叫着,有部分人也注意到了在谢闲肩膀上懒洋洋翘着的银色荆棘。 它看着实在是很漂亮、很闪的一条,虽说看着很锋利,也还是有观众蠢蠢欲动着想rua。 只这话一出口,他们就见到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有点沉闷的黎容渊转了转眼珠子,朝着他们的方向露出了凶煞的神情。 这模样隔着一层屏幕,观众都觉得莫名有点心惊胆战,这位未来的暴君已显出了一点暴戾、噬杀的雏形,他们几乎能看见黎容渊黑色眼珠子里的一抹赤红。 他就像在遥遥看着他们,流露出了一点领域被侵犯的不满。 这倒给人种错觉,这位未来的暴君不喜欢观众们提及的rua荆棘的提议。 这想法一生出来,观众们就摇摇头—— 怎么可能呢?他又不可能看得到直播间的弹幕! 黎容渊收回了目光,他总是觉得有谁在觊觎着谢闲肩头攀着的那条银色荆棘,忍耐不住地露出了一丝杀意。 他随即便垂着眼,仅用余光凝视着谢闲。 他在那一个瞬间似乎感觉到了谢闲的情绪,这让他的“老师”在他的心底显得略微有那么一点不同。 不是猎物了……可就是想要叼着。 藏住、藏好。 黎容渊咽喉里似乎有某种热意涌出,烧得他胸腔火热,烧得他满目赤红。 杀……不—— 杀戮入骨,却只叫不晓人情世故的狼崽子误认为是捕食狩猎等同的欲望,也竟让另外某种悸动的情绪,先一步的开始发酵。 * 谢家的变故,闹得轰轰烈烈,不过一个小时就上了今日时报。 谢家出手发布通缉令,通缉任何凶手可能的下落,但这张通缉令注定只能成为一纸空文。 谢家果然未有一人找到谢闲这里来,连像那堵门的谢家子弟半点儿的魄气都没有,谢闲这边平静悠闲得够喝一杯下午茶。 谢闲对此毫不意外——谢家不是不想要报复,而是他们根本没有力气再进行报复。 那位陛下想要杀死谢闲,自也同等的想要弄死谢家,断绝一切与神明藕断丝连的消息来源。其它家族更也不会错过这个老一辈似乎尽皆死亡的好机会。 谢家此刻于他们来说便是一块儿好咬的肥肉,谁都能去争一块儿。 但谢家也只能当一只落汤鸡,溺在水底游不起来,只能由着蝗虫将它分食殆尽。 “谢家,完了。”谢闲坐在黎容渊身后,用一把小剪给黎容渊清理头发。 黎容渊的头发已长得很密了,他显然很少打理过,但现在这头头发触及却细软舒服得像一匹绸缎。 谢闲用梳子将他的头发理顺的时候,目光在他的发顶停驻了好一会儿,谢家时他头顶的两个凸起难道是狼耳朵吗? 但现在凸起、狼耳朵又没了。 谢闲盯着一个地方太久,以至于黎容渊硬把脑袋转过来,沉默地盯着他看。 “别乱动。”谢闲把黎容渊不安分的脑袋拍回去,将他眼前的一撮遮了眼睛的头发咔嚓一声剪掉。 谢闲觉得自己该是没试过剪头发的,可小狼崽子对外戒心太重,他要是找几个侍从强行按着黎容渊,恐怕下一秒他就会对自己这个“老师”反目成仇。 黎容渊在苏淮手里形成了应激反应,他厌憎一切试图禁锢住自己的事物,谢闲便只得自己亲手来。 他剪出来的成品却意外的还很不错——有几缕长发还留着,但那些杂乱的、搅和在一起的头发都被拉顺清理干净了。 黎容渊立时从一个才出狱的阶下囚变得清爽起来,显出那种含有锋芒的凌厉俊美来。 剪完头发,谢闲驱使黎容渊再去洗浴,也是为了看神血入体到底造成了哪些内在和外在的影响。 上一次放黎容渊一个人洗,没接触过这些洗浴条件的黎容渊弄得整间浴室满目狼藉。 新的洗浴室才刚修缮好,可短时间承受不住这二次打击。 “伤口没有了——”谢闲看着黎容渊的背部这么说,吞噬神血后最基本的变化就是黎容渊身上那些消不去的陈年伤疤都消失了。 他的肌体显得莹润、有力,背部有一处新肉和周边的皮肤颜色并不一致,显得相当突出。 谢闲用手指摩挲着这处鲜嫩的,粉色的新肉,料想得到这之前就是导致黎容渊弯曲着背部行进的罪魁祸首。 “还痛吗?” “……痒。”过了好一会儿,黎容渊才干涩的、艰难地吐露出一个字。 他该不介意袒露自己的身体的,在被苏淮束缚的时候他更是得被迫让数条新鲜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被苏淮唤来的侍从异样的眼神下。 只不过——苏淮为了不落入口舌,将每一个知晓了这个秘密的侍从们都给处理掉,换上了新人。 但在这时候,被谢闲所注视着,黎容渊却不禁将自己的身体浸入水更深了一些。 后背传来的无法忽视的触碰叫黎容渊的喉头也跟着微痒了起来,像是被柔软的羽毛亲吻,生出持续不断的痒。 在之后,谢闲很平静的对黎容渊现而今的情况进行了一番测评。 “身体的旧伤新伤全部愈合,每一寸肌肤都像经历过一次蜕变,身体的强度似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但于一滴神血来说,这样的变化也实在是太浅了一点。” “或许……是要等到觉醒?”谢闲喃喃,“那也不会太久了。” “但首先,我会先教你一些东西,你想要叫所有欺侮冷淡你的人屈从,就得每一方面都让他们仰望。” 谢闲勾着黎容渊的一缕湿漉漉的头发,牵引着他听自己说,紫色双眸中就倒映出了黎容渊一人的身影。 “狼崽子,你想当这里的王吗?我教你。”他说,“但这是一个交易,我要你驱逐神明,断绝子民对他们的信仰——虽然,我也能够做到。” “这是一个交易。”谢闲笑眯眯的又重复了一遍。 “……好。” 谢闲挑了一下黎容渊这撮头发,瞅着他没什么波动的黑色眼珠子,笑:“你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狼崽子不知道。 但黎容渊却喜欢极了谢闲此时此刻的样子,他的“老师”看着他,眸光里只有他一人存在。这样的眼眸中没有杀意,没有让黎容渊紧绷身体的恶意,只有一片潋滟的波光。 所以……“好。” 只要你一直都在,一直、一直。 * 在居住在皇宫的这段时日里,谢闲就几近像是蔚色星域的一个大号吉祥物。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随侍的侍从也总都会用一种晶亮、倾慕的眼神偷看他。只是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在第二天时苍白着脸色避远开——因为黎容渊。 黎容渊已比一开始时收敛得很多了,开始时,黎容渊总会情不自禁地上去捕猎、撕咬,俨然是狼的生活习性。 到现在,狼崽子则转变成了威胁,指甲抵在喉咙处,低低吼叫着的那种威胁。 随侍的侍从都被威胁了个遍,唯有周白是稍微例外点儿的一个。 不过谢闲觉得,那是因为狼崽子根本没觉得一只不够他塞牙缝的傻兔子有什么好咬、好威胁的。 好在终于不会伤人了,也算大有进步。 在谢闲这一个引导者的带领下,黎容渊慢慢适应着“人”的生活,直播间观众们戏称这叫养成。 养成个大号狼崽子么?从事实上来说,原身年龄也就比黎容渊大一个多月而已。 在这段算得上悠闲的时间里,谢闲倒也见到了黎容渊的某些喜好。 他不喜欢吃菜,总盯着肉,哪怕有谢闲一手教会给他的用餐礼仪,黎容渊用起餐来也总像个随时要挣脱笼子的凶兽。 周白和黎容渊却反倒是完全反过来的,分明他以前过惯了贫民的苦日子,却依旧偏好于菜。 两个人大相径庭的不均衡饮食看了叫谢闲头疼。他就叫这两个互换吃食,只是这样一来,周白似乎连连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 偏他被黎容渊饿狼般盯着,大有他一旦浪费原本属于他的肉食就要杀“兔子”的架势,周白哆嗦着,也只得一口一口往嘴里压肉压惊。 周白:呜呜呜! 黎容渊不喜欢繁琐的礼仪,不喜欢皇室所谓贵族必修的课程,但他实在是天生聪颖,哪怕是厌恶也能看一遍就过目不忘。 他如同一块海绵一样不断汲取着谢闲往内输入的知识。 这一次,没有“王凌”这个记者恶意报导的种种后续——蔚色星域人民的怀疑、臣子的摇摆不定和畏惧害怕、神明恶意的窥视都暂时的离黎容渊远去。 他不会被人日日盯梢,窥探他所有的生活;他不会在繁重的事务,旁人的怯语中被迫将自己由粗鄙的狼转变为人。 《暴君》原书中这段未被记载下来的时间,定是黑暗而难以摆脱的。 而现在,黎容渊还不是那个以强硬手段夺位的暴君,而是狼崽子—— 他不需要承受这一切,也不会承受。 黎容渊虽说不喜欢典籍,但他似乎有点喜欢写“诗”,喜欢看一些故事。唔……还不给谢闲看,不过谢闲尊重他的这个小爱好。 就是黎容渊的字实在算不上好看,他被谢闲握着手执笔教导过好些次,再写出来字也是歪斜的,没有长进。 就像长了几条腿儿的蝌蚪,或是狼群内部流传的简陋鬼画符,活似未长大的孩子的简笔画,但黎容渊却总是极认真的一笔一笔慢吞吞的写。 谢闲也不知怎么晚上就恍惚梦见有个看不清身影的少年蹲在“废墟”里,以碎石为桌,用笔用力地画着“画”。 “画”得和小狼崽子如出一辙的丑。 他用的那纸倒给谢闲一点儿熟悉的感觉。 谢家果真就这么完了,谢家人多代的积累,却就这么简单的毁于一旦。谢家人被贬为平民、收去贵族爵位,但谢家直系的这一脉,也就是已经离世的谢闲父母与谢闲却反倒被提了一个等级。 谢家人被迫离开王都时谢闲隔着一扇窗凝视着他们,就算被士兵驱赶着,这些曾经拥有高贵身份的谢家人也还是尽力优雅的,慢吞吞地走着,刻意保持着自己的矜持和高贵。 “他们只是被贬为了平民,”谢闲对黎容渊说,“但看样子,他们很快就会挥霍干净自己被瓜分了一遍剩下后的所有积蓄,兴许以后他们可以和谢知味同处在一个地方。” 在这时候还刻意保持着矜贵的,在谢闲眼里和傻子差不多了。 他们似乎还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能回到王都,重新成为人上人,半点儿没准备改改自己不食烟火的气息。 所以他们势必会受不住花钱的手,把身家全部丢在首饰衣物这些上,将光脑上的积蓄花得半点不剩、甚至负债累累。 最后,到贫民窟里去过活。 “老师很高兴。”黎容渊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这些狼狈的、被判了死刑的谢家人,他用力地盯着谢闲,看他细瘦的胳膊,一如既往白得透明的肌肤。 “是高兴,这该是原身的愿望。” 谢闲毫不顾忌地在狼崽子面前说出了原身这个字眼,当然他也从未隐藏过。 他和原身差别那么大,总不可能将谁都当成傻子糊弄吧? “那老师的愿望是什么?”黎容渊平视着谢闲,似乎要用这种眼神将谢闲给看穿。 他的目光极具有穿透力,眸中隐约透出的野性与不羁往往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谢闲却一丁点儿也不受影响。 他笑笑,目光侧向距离这里不远的寝宫:“我希望……看你登上那个位置。” “……好。”黎容渊又重复了一遍好。看在旁人眼里,他就是只已经被谢闲驯服的狼,爪子被磨顿,戾气被磨灭。 某些人私底下怎么说他的?——一条好狗。 寝宫中。 “你真这么认为的,我的孩子成了谢闲手里的一条好狗?”黎涛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人,状似无意地提及了这个宫中的传闻。 “我不知道,”他身边的人阴翳着说,“但不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想要将他们两人一并除掉。” “啊……你不是已经挑选好时间了吗?借着谢闲身为古国国师,复苏是上天应许指引这一点——驱使他和你儿子让他们去负责那处九死一生之地。” 与覆灭的谢家中一人有着姻亲关系的黎涛的养兄沉声说。 “你不愧是个合格的帝王啊,曾经暗算和你亲密无间的妻子还不够,这一回还想要将她和她产出的孩子一同给抹杀掉。” 黎涛脸上表情未变,过了好一会儿冷声微笑道:“那算什么我的妻子,一个杂毛,畜生,也配称为蔚色星域的皇后?” “我知道了,”养兄说,“我在那里等着你的儿子过来。” 谢闲刚去看完被驱逐出王都的谢家回来,没过一两日就听见了重重消息飞一样的传递过来。 蔚色星域边际的一座小城在无声无息中沦陷,王都的人差一点连一丝消息都没有得到,通过异常严苛的探测手段,他们才确定那座小城已经被凶兽给攻陷、侵占! 在同时,谢闲以神力打破的一部分神明对人族天赋的桎梏,似乎伴随着凶兽的侵袭开始重新反弹—— “这是天罚,这是天罚……不,这是神罚!神明意识到我们的忤逆,在对我们降下惩罚!” 一时间,谢闲就在这样恐慌的舆论传递下被推到了风尖浪口。 他不是古国的国师吗,让他去往那个被攻陷的小城,一定能将我们丧失的天赋一并夺回来的对不对? 谢闲却对此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他叹了一口气,对黎容渊说:“看来你的父皇迫不及待了啊,不惜牺牲一部分自己的子民,也要杀死我们!” 在猜测到帝王黎涛也是早已被神明潜移默化中控制住的人以后,谢闲就清楚了为什么蔚色星域的人们的天赋会再一次的失去。 因为他们的王想要利用他们的命铲除黎容渊,黎涛的意志让神明的意志再次占据了上风,人族的天赋自然再一次的被牢牢桎梏! 而这不仅仅是黎涛安排给他们的无尽杀机,也更是谢闲等待已久的一个机会。 这个小城,这个《暴君》文中黎容渊错杀亲母、血脉觉醒的剧情之地,会有逆转神格对人躯侵蚀的生机! ※※※※※※※※※※※※※※※※※※※※ 一个问题:为什么狼崽子死也练不好字? 评论依旧有随机红包发放~ 明天见! * 感谢在2020-07-21 11:27:10~2020-07-22 11:5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彦幽忧 18瓶;阿白 12瓶;45168898 10瓶;晚语归宁 5瓶;哈哈哈ger、咩咩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七) 阻止神格侵蚀的方法,来源于黎容渊身体中疯血的指引。 在知道后,谢闲有着果然如此的想法。 舆论发酵不过几日,黎涛就以信笺的方式,将自己的请求传递过来。 他希望让谢闲与黎容渊动身前往那座名叫因古的小城,尝试解决凶兽潮的方法。这是为了全蔚色星域的人们,以安抚下来他们慌乱的心。 “我会尽量。” 谢闲回了一封过去,似是没有一点犹豫地踏入了针对他们的陷阱。 他的回信立刻就得到了回复,去往因古的专航为他们敞开。 周白也跟着去,他若是不时时缀在靠近谢闲的地方,可能会马上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但周白在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非常识时务,找了个飞艇上的隔间就呼呼大睡,绝不干扰到另外两人。 在飞艇上的这一觉周白睡得极不安稳。 传播在蔚色星域人们口中的舆论太过可怕,说是小城早已凶兽密布,他们此行还是朝着这地方去的,他梦里也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想,总梦见自己被凶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叼了去。 “因古到了。” 中央光脑远程操纵的飞艇发出一声悦耳的提示音,把周白闹醒。它刚一停稳,舱门就自动缓慢翻转开。 周白撇着缝隙越来越大的舱门,咕噜吞咽了一下。不会门一开就有数头凶兽大头撕咬过来吧?他可还想多活一会儿啊! 门一打开,当因古这个小城的全貌映入周白眼中时,他才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什么凶兽袭城,小城早被侵占,住民慌不择路逃窜?因古城墙低矮,一眼望过去能够将城中大半的景色尽揽眼中。 周白分明看到因古小城中来往居民照常忙碌行走,入目看到的建筑也都是整洁、完整的。 因古城的人们就像一只只工蚁一样负责着小城的运转,感觉上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误。 “我觉得我们像被骗了!这哪儿像有凶兽的样子啊!”周白朝着谢闲他们使眼色。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看到因古城模样完好无损的时候,反倒要比噩梦中直面数头凶兽还要来得紧张、手心发麻。 周白话音还没落下,就有个声音笑着答到:“因古城近日来是有凶兽攻袭。” “但它的情况不像外界说的那么严重,凶兽攻城这些危险的传言大多数都是人们因为恐惧惊慌编造传播出去的。” “您们就是那位国师阁下和……皇子殿下吧,”金色微卷头发,黑色眼睛的男人出现在谢闲他们的眼前,他的头发让黎容渊看了他一眼,“代我向陛下问好,我是林昭,是因古城的负责人。” “陛下的养兄?”谢闲轻轻问了一句。 “是的。”林昭回答。 林昭的目光看向黎容渊,黎容渊在这时候是个完美的“影子”,垂着头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全由谢闲做主。 林昭想,不管黎容渊是不是被训成了一条狗,现在来看占据主导地位的都是这个谢闲。看来……黎容渊不足为惧。 谢闲又轻轻地加了一句:“尊夫人是谢家的出嫁女?” 只这一句话,林昭的脸色就微微发生了变化,他看着谢闲似笑非笑望过来的模样,越发笃定谢闲才是那个主心骨,一边不情愿地撇开关系,“是,可她已嫁出来,和那样的反、贼并无什么瓜葛。” “是吗。”谢闲轻飘飘的一声,又叫林昭磨了磨牙。 “城内事务繁忙,待我忙完,再来招待各位。在此过程中,你们可以在城内闲逛一会儿,相信因古城的人们都会很欢迎你们的到来。” 林昭这么说着,就先行快速离开了。 在他匆匆离开的身影后,谢闲侧身看向黎容渊:“你说他有不有趣?看这样子,像是把你当成了无关紧要的添头。那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黎容渊应了一声。 接下来,谢闲他们三人就真像林昭提议的在因古城中闲逛。他们的服饰、穿着和因古城中人大不一样,因古城人多打扮得颇有复古的风范,也因而他们三人变得特别异于旁人。 “是王都来人吗?” “是那个……” “古国国师……” 周白跟在谢闲身边的时候,不少被众人行过注目礼,他比较能适应这样的氛围。 可仅是行走在因古城这条人流不算多的行道上,被过往的行人们的目光扫过,他却有种被阴暗窥视着、脚底生刀的毛骨悚然感觉。 他们分明也没谈论什么其他的内容,只是认出来了谢闲他们的身份。 但就光是这样不太清晰的交流声,落在周白耳中却叫他同针扎一般,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被扎上了一个小缺口! 什、什么情况?周白的手不自禁抵在自己的身前,就好像他被剥了皮曝晒在这个地方,只有这样才能给他稍微的一点儿安心感。 等走到一个角落,周白才有些崩溃的叫出声来:“我觉得我该去看医生……我觉得我可能得了什么毛病,敏感症之类的,被人看着就恍同被针扎一般。” 他嘶了一声凉气:“就好像我的皮被剥掉,我的骨头被折断,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 谢闲却忽然地用手帕压住周白的嘴,止住他还未出口的话语。周白骤一被压得头脑昏花,却还是听见了一个由近及远的呼吸声。 有因古城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为、为什么?” 周白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谢闲回他:“你说的那些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因古城人对我们的恶意。每一个因古城人,都想要杀死我们。” “什么?!”周白一惊一乍。 “每一个人,没有例外。”谢闲勾了勾唇。 因古城的凶兽并不可怕,不、是现在为止还没到可怕的时候。 对他们怀有最大恶意的,是这些因古城的人,这也是谢闲一早便知道的事情。《暴君》中提及—— 因古城的绝大多数住民都是虔诚的信神者,但他们信奉神明只是为了想要一次又一次地向神明索求自己没有的天赋。 他们发疯地立神像,磕头跪拜祈祷,乃至于还留存着最愚昧血腥的血祭祭祀手段。神明,成了他们手边唯一的一根稻草。 而因古城除这些虔信者以外的住民,则都是从外边迁入进来的外来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在这一次祭神日之前就彻底失去了天赋的外逃罪犯! 谢闲引导人们忤逆神明,这自是牵动了因古城虔信者脑内的那根稻草。 罪犯这样自甘堕落的人似乎最得神明的“钟爱”,他们的天赋彻底被掠夺。哪怕是谢闲挑动了一丝禁锢,让蔚色星域大部分人都寻回天赋的踪迹,这些罪犯却也还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已经失去的东西。 面对着被蔚色星域人们倾慕着的“国师”,这少部分外来住民却只会愤怒,只会迁怒憎恶于谢闲—— 你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能救救我们?! 要是谢闲在,或许会说,你们不配。 “避开他们。”谢闲轻声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黎容渊身上。 黎容渊此刻透露出了一点异常。他微微曲着背,如同难以负荷一般骨骼发出细微的作响声。 “嘶……哈……”黎容渊喘着气说说,“我好像看见了…” “深渊。” 他的血液沸腾着,心脏快速跳动着几乎要炸开,一缕缕杀戮的意味呼啸着涌入黎容渊的每一寸血肉。 他的一只眼睛死死地闭上,但透过这只闭上的眼睛,黎容渊却仿佛看到了一条巨大的、深不可测的沟壑,它被黑色的雾气笼罩,仿佛有一对对发亮的眼睛透过雾气凝视着他。 而“自己”,似乎在和一只庞然大物搏杀,有大量的血液在厮杀中喷溅出来,漫了满眼。 他看到的是谁的视野?为什么会突然……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涌跃动着! ※※※※※※※※※※※※※※※※※※※※ 明天见~ 照旧,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 * 感谢在2020-07-22 11:58:32~2020-07-23 11:5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檀乐、叶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璃 19瓶;晚语归宁 5瓶;星月、哈哈哈ger、膝丸的阿尼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八) 谢闲将手抚上黎容渊的额头,触手滚烫,就像是翻腾的岩浆。 黎容渊另一只睁开的眼早已变成了冰冷的竖瞳,带着阴鸷和肃杀,仿佛在书中他最后成为的那个暴君,手握生杀,却谁也无法信任谁也无法接近。 就算是一向没心没肺的周白也被他这样狠戾的样子给吓到,刻意避开黎容渊空茫的注视。 “医、医生……” “换了你的衣服,隐瞒身份去开一间房。” “杀戮……” “血、凶兽……”黎容渊的整个身体都摇摇欲坠,咬着牙含糊不清地念着这些字眼。 他感觉到自己在搏杀,这只庞然大物该是一只凶兽,绝非普通的兽类。他们势均力敌,但身旁总有一些讨厌的、杀不尽的东西源源不断地挤上来。 而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杀意带着这视野中的漫天血海涌现。 杀了你眼前出现的一切,为了、为了…… 他在神智不清中,嘴唇突然碰触到了某样东西,黎容渊近乎是本能地要用最锋锐之一的利器绞杀靠近自己的东西,却在咬下后感觉到一丝滚烫热意中罕见的凉意。 周白:“!!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立时将房卡扔在了床上,匆匆合门而去。 谢闲方才只想要用手帕擦拭去黎容渊湿热的汗,结果才一伸手,就是入了狼口——狼崽子像觅得什么甘泉一样,咬住了谢闲的指尖。 多相似的一幕,谢闲敢笃定这一回又咬出了血。因这狼崽子正用尖牙用力地吸吮,随即便是一点儿扎人的刺痛传来。 他的牙尖儿狠狠在一个位置磨,贪婪地想要喝更多的血不可。 不知足,不安分。 谢闲却也知道这又是外来的因素作祟,只不过这狼崽子不知怎么将杀戮的欲望等同为了……咬破他指尖汲取血液的欲求。 这杀戮的欲望并不来自于那滴被黎容渊吞噬的神血,区区一滴神血还达不到这种影响的程度。 影响黎容渊的是他的生身母亲,他所低吟的凶兽,恐怕正是因为他被血缘影响着看到、感知到了自己的母亲和一只凶兽搏杀的一幕幕。 黎容渊的魔狼血脉正在缓慢地觉醒,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知道”自己几乎从未见过的母亲的存在。 是的,他的母亲也是旁人眼中的一只“凶兽”! 但《暴君》中的黎容渊不知道,他被对“凶兽”的杀意影响,这才酿下了最终……错杀母亲的大错。 ——那之后,“黎容渊”彻底疯狂。 谢闲闭了闭眼,再睁开的眼中带着清冷的微芒。在看到这一段时,他似也被这种无声的悲伤感染。 狼崽子是遭了多大的罪?这恐怕,仅凭一段文字是远远不够的。 他参与进来的这一次,该会有所改变。 谢闲睨了一眼叼着自己的指尖撕咬的黎容渊,拎着刚被他甩到一边的帕子就往他嘴里塞,硬是将两颗过长了的尖牙给抵住,叫它们咬不到实物。 他没想到,黎容渊反应来得还要快,还要“护食”些,与人族无异的其他的牙齿立刻取代了尖牙的位置咬下! 帕子把尖牙给抵住,让它彻底落了空,也叫其他牙齿也半悬着,刚刚好仅能触到一点儿皮肉。 这也叫狼崽子想再把谢闲指尖咬出血也不行。 但黎容渊叼着点儿皮肉,也不断地碾磨着,死不松口。他的咬变得钝钝的,比起撕咬,更像是舔舐、厮磨…… 这感觉,更不对劲了。谢闲的指尖被黎容渊不经意中探出的舌舔舐了一下,这一触即离的热感叫他指尖轻轻一颤,连带着心也跟着一颤。 在此时,黎容渊闭着的那只眼看见的幻象消失了,他感觉沸腾的血液也一瞬间降温了下来。 他刚恢复神智,嘴巴却合不上,当黎容渊下意识地用牙齿含住在唇边的东西的时候,他恰好对上谢闲郁闷、无奈的眼神。 仔细看着,竟还有一点儿“羞恼”的意味,眼尾飞红一片,眸中似沾了些晨露。 一低头,黎容渊才发现自己叼着咬着的是什么,他当即大脑一阵震荡,不知怎么竟比看到幻象那一幕时血气上涌。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但黎容渊凝视着谢闲的面颊,分明知道自己内心没有丝毫的抱歉,他甚至更想要撕咬、吞食更多其他的……乃至于犯上。 黎容渊低着头,手指握紧死死掐住手心,用力得似乎要掐出来道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是刚刚看到的幻象的影响还没有消去吗?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嗯。”谢闲回了黎容渊一声。 “你看到了什么?” 黎容渊摇了摇头,将自己纷乱的思绪清空,逐一回忆:“我看见了一处像是深渊的地方,有无数的弱小的凶兽从缝隙里爬上来。还看到我和一头很强的凶兽战斗……” 他在提及凶兽时,眼神已经开始透露出极度的厌恶。 “别被杀戮的欲望控制住。还有……别盯着我咬。”谢闲将黎容渊那一瞬间的逾越从脑海里给扔掉,叮嘱他。 黎容渊说得很清楚了,他的母亲徘徊在“深渊”附近,在不断地狩猎会造成威胁的凶兽。 黎涛实在是一个很好的野心家,他知道黎容渊的母亲变成狼后占据上风的是野性和本能,就利用了她对自己的孩子潜意识的保护欲望,诱骗她去与因古城“深渊”和凶兽厮杀。 因古城一直以来周边都有群兽环伺、窥探,可它们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就是因为黎容渊的母亲一次又一次搏命的阻挡它们的进攻。 她想保护自己“身处因古城”的孩子。 但在现在,他的母亲在和凶兽对打的过程中逐渐落在了下风。 这才是因古城会遭遇三两凶兽攻城的原因。 而过不了多久,就不只是两三只凶兽攻城那么简单了,为了哄骗谢闲他们到来的兽潮将会成为现实! 谢闲在思考的时候目光不自禁落在黎容渊脸上,像是透过他在看些什么。 黎容渊不禁压紧了唇,口中残余的淡淡血味儿还没有散去。控制杀戮的欲望……? 可他觉得,没有什么好控制的,他很正常。 周白在这档口推开门,看见刚刚萎靡的黎容渊似乎清醒,大喜:“你正常了?太好了,那个林昭城主在叫我们了,我还头疼该怎么糊弄过去呢!” 他没料到黎容渊不愉的说了一声:“你觉得我刚才不正常?” “额……”周白眼神漂移,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黎容渊那仿佛要将谢闲吃了的凶残目光,还有那咬指尖的莫名色·气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啊。 他刚想如实回答,就见黎容渊熟悉的、明晃晃威胁的神情,为了保命,周白非常识相的—— “正常的、正常的。”他挠着头,“我们快点去找那个城主吧。” 谢闲看了黎容渊一眼,狼崽子果然不太正常。是一到了血脉觉醒期,就更容易被身体的本能给支配吗?又开始喜欢咬人了。 林昭迎谢闲他们,面色看着有些凝重:“你们来了。” “我们发现近几日来的凶兽袭城可能是有策划性的,这几只闯入的凶兽可能是凶兽大军的前哨,负责试探我们因古城内部的情况。” 林昭闭着眼睛分析,说出来的话还有点诚恳、有点可信。 可奈何谢闲知道他说的都是瞎话,什么前哨?这几个凶兽的出现分明是因为黎容渊的母亲没有来得及阻止,才叫它们进了因古城。 从深渊爬出来的凶兽,可从来没有组织纪律这种东西! 林昭想说什么? 林昭神色越发的沉重,他指着光脑投影出来的因古城地域图像,图像上有一块是一条长长的峡沟,峡沟往外延伸的地方则是一片空白。 “这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从古至今派遣下去探查的人都没有上来过,我们发现凶兽也来源于这里,就将它称为深渊。” “往年我们能够观测到这些凶兽都只在深渊附近的大片广袤森林中徘徊,过不了多久它们就像折返回深渊一样,消失了踪影,是故因古城一直非常和谐与安宁。” 林昭说着,也不知怎么显露出了一点儿自得之意。他与谢闲他们解释得这么“清楚”的原因也马上昭然欲揭了—— “但这几日不一样,已经有数起凶兽袭击的事件发生,我们偶然拍摄到了一些画面,我们怀疑这拍摄到的生物,是有人类的智慧的,她不是凶兽。” “而是来自深渊,驾驭凶兽的魔族!”林昭声音加重的说,“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怀疑,深渊很可能连通着魔族的地界,现在这怀疑差不多已经变成了现实。” 在他展示出来的画面当中,黎容渊看到了一匹身形庞大的狼。 狼浑身披着灰蓝色的毛发,身形足够碾压在画面中一闪而逝的凶兽。她看着着实凶悍至极,毛发硬直,有已经痊愈的数条伤痕横贯在狼躯之上。 狼似乎感觉到了窥视,视线朝着屏幕投来—— 一双灰黑色的竖瞳映入了黎容渊的眼帘,实质性的杀意和疯狂意图着透过屏幕摧毁所看到的一切生物。 耳边林昭的声音正好传来:“她是凶兽攻城的罪魁祸首!” ※※※※※※※※※※※※※※※※※※※※ 是狼崽子的母亲。 可惜他没认出来。 深渊连接着魔界吗?你猜~ 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 * 感谢在2020-07-23 11:56:59~2020-07-24 12:0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雲臣 44瓶;啊啊啊啊啊 30瓶;顾 10瓶;星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十九) 黎容渊尤被残存的恶意影响着,见了这身形庞大的狼第一反应就要应下一声:“ha……” 他这一个好字还没说出,谢闲先侧了脸,用指尖将黎容渊的唇堵住。 他带着丝色若春花的笑,笑意晃花了人的眼。黎容渊感受着唇上一点柔软、微凉的触感,楞楞看着谢闲,要说的话自然也中断了。 谢闲对林昭说:“将这样的情报告诉我们,你想利用我们做什么呢?难不成是想要我们单枪匹马去杀了这只狼?” 没等林昭组织好措辞,谢闲又扬着好看的笑说:“这只狼若真是凶兽们的指挥者,那我们单独袭杀了她,岂不是会让其它凶兽疯狂,到时候我们就会被围困住、撕成碎片对吧?” “这也是林城主您想要看到的吧?” “当然不是。”林昭心平气和道。 “那就好。”谢闲轻轻的说,“我们会尽力帮忙,但因古城的人,可不能想着坐享其成。他们要是什么都不做——” 林昭看见谢闲眼中流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疯狂,他微扬起唇瓣:“那就,一起死吧。” 林昭脸色不好的闭紧了嘴巴。在看见谢闲那双充满神性、冷漠的眼睛时,他清楚谢闲说的都是真的。 要是因古城人什么都不做,那他宁愿整个城池一起随他覆灭! 他妈的……林昭面部扭曲了一下。 他很清楚,因古城就是他们给谢闲和黎容渊准备的套。因古城的人在凶兽攻城时不但不会帮着抵御,还会想尽方法阻扰谢闲等人,想要杀死他们。 那么,谢闲和黎容渊腹背受敌。他们会在一番恶战中为“庇佑”因古城人牺牲,成为蔚色星域人们所赞颂的英灵! 这是林昭以谢闲会想要维持住国师在他人心中的印象定下的计谋。 谁料得到谢闲在这时候,竟说出了这样一起去死的疯狂的话?! “我知道了……”林昭狠狠咬紧了牙关。 谢闲这番话就像给他砸了个惊·雷,他必须得想办法叫因古城这些无可救药的人听话,至少表面上不能被他看出破绽来。 不然,林昭怕就怕谢闲拖着他一起去死。 林昭叫谢闲他们来时有多胸有成竹,送他们去休憩的时候就只感觉自己送了两个大爷。 偏生他还得将两个大爷好生生供着,一切为了最后要实施的计划。 在回到林昭给他们准备的居所后,黎容渊直勾勾盯着谢闲:“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那只……” 他眉头皱起,带着明晃晃的厌恶。在他看到的幻象中,凶兽的血是腥臭的,它们大多样貌丑陋且贪婪嗜血,每一个活人都可以成为它们狩猎的食粮。 “为什么?”谢闲问了他一句。 黎容渊忽地慢吞吞地拽扯住谢闲的袖子,平视着这与他几近同龄的“老师”。谢闲看见他指甲陷进肉里,好一会儿才干涩着、沙哑着嗓音低低道:“不和他们……一起死。” 他说,我不想让你说和他们一起死的话。 “那些东西,不配。”黎容渊黑黝黝的眸子顽固的凝视着谢闲。 谢闲忽地贴近他,双目对望:“你不能杀死那只狼、绝不能。记住我的话。” ——那是你的母亲,变成狼躯也在无意识试图保护你的母亲。 你若动手,会后悔终生。 黎容渊不明白为什么,还是乖乖应声:“我知道了。” 在谢闲的眼前,直播间系统机械化的发来一段文字:[您不能将与将要发生的剧情相关事务告知主角。] “我知道,在他见到他的母亲时,他也不一定有意识能够记得我说过的话。”谢闲淡淡应道。 黎容渊的觉醒近在眼前,在暴君文中,他第一次与他的母亲见面,是处在完全狂暴混乱的觉醒关头。黎容渊拖着遍体鳞伤的狼躯,以本能撕咬战斗。 所以哪怕他们的血脉共鸣,黎容渊也根本认不出来自己的亲人。 但他的母亲或许是在最后找到了一丝清明,认出来了自己的孩子,甘愿死在他的手下,为他补上彻底觉醒时仍还缺乏的某种东西。 黎容渊的母亲死时,是黎容渊清醒见她的第一面。 在之后,哪怕黎容渊将整座因古城屠尽,踩着父亲的尸骨踏上王座,他也再见不到一个活着的母亲。 * 数日后。 凶兽在深夜袭击,它们显得异常的躁动,行为也越发的疯狂,就连外表也受到这种疯狂的激素的影响,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这像是一群外形有些像穿.山.甲的凶兽族群,往日一发因古城炮锁定目标于高空打击,定然能够将它们给烧得灰烬都不剩。 可在轰隆的巨大响声之后,连守城的人也瞪大了眼睛,因古城炮仅在它们的背甲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它们还是受了伤的,血红的嫩肉翻开,疼得它们发狂的嘶叫,但它们丝毫没有折返逃离的意思,眼珠子里溢满了赤红色的光。 就像是一条血色的河流,在夜色中流淌。 凶兽嘶叫着旁人听不懂的内容:“嘶嘶血……高等……吞噬!” 就在那里,它们渴求的血液就在前方!凶兽们的目光穿透因古城城墙,径直钉在了一个方向,这是林昭为谢闲他们所安排的住处。 “锁上门!”谢闲的声音听起来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的一只手手心带着不正常的红色。 而这仅仅是因为他才刚才触碰了一下黎容渊的身体,就险些被烫伤。 “离远些,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他隔着一扇门对周白说,很快就传来了周白快速离开的声音。从头到尾,谢闲却都将目光凝滞在黎容渊的身上。 他们在浴室里。 凉水哗啦哗啦的流着,将黎容渊的大半身体都给漫过,谢闲也没有逃过四面而来的水雾,湿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纤细、苍白的腰身。 黎容渊半闭着眼痛苦地呻.吟,只有从漫上的水中汲取到一丝丝的清凉感觉。 他近乎是赤·裸的蜷缩在一边,谢闲几乎能清楚的听见他的骨骼发出的脆响。 “老师……” “老师……” 黎容渊的唇都被他自己给咬得出了血,他近乎是本能性地要抓住什么,将什么禁锢在怀中。 这是谢闲早已选定的、狭小的空间,他与谢闲近乎是近在咫尺,除却弥漫水雾外,他们算是呼吸交错。 黎容渊这么一乱动,就将谢闲的腰身用力地环住,谢闲被他给缀着,像是缀了只大型的人形玩偶。 他身上的温度稍有缓解,但还是热得叫谢闲有点难受。 可此刻谢闲却无暇顾及这些,更顾及不了禁锢着自己腰部的炽热的力量,他一缕银色的发丝被打湿,黏在额间。 他咬了咬牙,身边神志不清的黎容渊自然听不到什么,谢闲只好盯着黎容渊自说自话:“那些凶兽,果然是冲你来的。” “真是一个大·麻烦……”谢闲用力的按压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用余光瞥见在一阵骨骼脆响后从黎容渊发间冒出来的东西,泄愤般地摸了一下。 那是一对灰蓝色的狼耳。 不同于黎容渊周身毛发的硬直,它摸着倒是非常柔软的样子,如同丝绸一般。 狼耳随着谢闲的抚摸顺从地折下去一点儿,就像贪恋着抚摸。 ——谢闲又摸了一下。 ※※※※※※※※※※※※※※※※※※※※ 是隐形毛绒控(?) rua狼耳朵,只给你rua,还乖乖的贴紧一点儿 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 明天见! 暴君(二十) 除了这一对狼耳外,黎容渊身上没有其它变化,这说明他的觉醒并不彻底。 他或许还需要更多外界刺激的影响。 谢闲rua着黎容渊的狼耳朵,指尖几乎陷在了长而顺的毛发中,触及最柔软的内核。 他在回想黎容渊觉醒的那一段。黎容渊最后变成了狼躯,但他的狼躯却是病弱的、遍布伤痕的,这让他与那些凶兽对抗起来极其艰难,就像在觉醒血脉的过程中缺少了某一成分一样。 狼崽子在暴君原文中到底缺的是个什么东西?谢闲丝毫没有头绪。 因古城的混乱很快就波及到了这里。 凶兽就算被黎容渊的血脉牵引着,以它们呆木的头脑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在这么多间屋子里找到正确的那间。 林昭为谢闲他们准备的,可是有数层的迎宾客房。 但谢闲听见了人的呼声:“凶兽来了!凶兽来了!” 一个又一个惊恐万分的呼声响起,随后就是纷杂的逃窜声响,可这些“呼救”的声音在有规律的朝着谢闲他们所在的楼层逼近。 转瞬间谢闲就清楚,有人在用声音引诱凶兽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 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个彼此配合的人。 ……因古城人。很好。 谢闲面上浮现一层冷色,紫色眼眸如同结冰一般,凝固着瑰丽的色泽。 凶兽低啸的喘气声已逐渐近了。这件被选定有着狭小浴室的客房紧贴着盘旋而上的楼梯,以这个呼吸频率……它们正在与谢闲和黎容渊一墙之隔的地方,就在他们的背后,在楼梯上疾驰而来! 偏黎容渊就生出了这一双狼耳,身上还保持着高热的状态。 谢闲抽出了一把细剑,它像是装饰用剑,细长精美而脆弱,是从一具洁白的、蒙着轻纱的雕像手中拔出来的。 因古城人根本不曾隐藏对神明畸形的狂热信仰,他们甚至将这些神明雕像就立置在每一间客房里,这倒方便了谢闲。 他不擅长用剑,谢闲对剑的触感甚至是陌生的,就连他失去的记忆里也该没有相关任何用剑的方法。 但这是武器——无论该怎么用,它本质上就是一柄武器。武器,是用来杀人的。 直播间弹幕恰时打开了。 观众们一进来,就撞见客房的墙壁粉末样被庞大的躯体撞踏,浴室中朦胧水汽蔓延。 而他们的主播没有动用丝毫的神力,如同蝼蚁撼树一般握着一柄装饰用的剑斩落。 他们再清楚不过谢闲此时的身体状态,神格所造成的侵袭无时无刻不在继续,谢闲的逐渐消瘦也都被观众们一天天看在眼里。 他的身体恐怕都不如刚来到这个世界、被关在监牢里的时候! [等等等等等等!这样不行!] [凶兽背甲太厚,贸然进攻上去绝对连手骨都要被震碎的,主播你等主角彻底血脉觉醒吧,先避开它们!] 观众们觉得自己的话还是说晚了,他们想是想看谢闲力缆狂澜,但主播现在身体状况变成这样,甚至恐怕一直在承受着痛苦,这时候不该适当苟一波吗?! 提着剑就上去了是干什么? 观众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看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幕。他们应该会听见主播手骨碎裂的声音,然后就是被凶兽的凶猛攻击给击得倒飞出去—— “喀嚓。” 观众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可这绝对不是人的手骨碎裂的声音,而是从什么沉重的东西上发出来的。 他们睁开眼,看见一截薄亮的刀尖如同在切割准备的精美菜肴一样,在凶兽厚重的腹部当口划落。下一秒,一股血水从这只顶在前面的凶兽腹部无声地喷溅出来。 如同被大开了水阀一般,血水的喷溅还在继续,但整个过程只安静、平息得像是让人身处无边无际的冰原,没有一点声音。 而这片薄得一折就断的刀尖也没有折断,只是在谢闲手中弹动了几下! 观众们看见谢闲紫色的眼眸中有异芒闪烁,这样的神色就让人以为他们再一次的回到了祭神日当天,在那时候谢闲的神情与此刻一模一样—— 他在兴奋着,他在期待着这个过程。就好像下一刻,他随时就能做出那般的弑神之举! 谢闲压低了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目光看着被斩落了一只的凶兽族群,他似是有些轻蔑的,慢悠悠地道:“比起神明,你们还差得远了啊。根本连神力也不必用上。” 这狂妄至极的话惹恼了在狂暴之余有着一定智慧的凶兽族群,它们瞥了一眼自己倒下的同伴,嘶吼痛叫了一声,赤红着眼要将这夺走它们同伴性命的人族撕得粉身碎骨! 浴室这一狭小的空间根本无法禁锢住它们庞大的躯体,一只挤得更进来的凶兽一爪就将浴室与房厅间的墙壁扫断。 神明雕像与墙壁一同碎裂的声音听在它们耳中就是开战的交响曲,它们在这被强行扩展开的空间中舒展了全部的身体! 这类的凶兽将四肢舒展开时,竟有些像是龟,而非穿·山·甲,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突破它们的阻碍,刀枪不入、铜墙铁壁,再不可能有像刚才那样出其不意的袭杀掉它们的同族那样的事发生! 但这些凶兽却看到,在观看直播的所有观众们都看到,谢闲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凶兽,低着头摸了一下黎容渊软软的狼耳朵。 在这刹那间,直播间观众几乎要将黎容渊这个主角给唾为祸国妖妃,凶兽来袭的时候主播怎么还想着摸狼耳朵啊。 可在场的凶兽都如同在配合谢闲这个漫不经心的举动一样,它们的身形忽地凝滞,朝着谢闲狠狠跺去的腿部收起了力道。就好像这些凶兽改变了想法,不想立刻跺碎谢闲,要刻意将他留下玩弄致死。 下一秒,观众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凶兽肢体停止动作是因为它们早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从凶兽身上切割去,凶兽身形凝滞是因为它们的身躯失去了支撑! 在谢闲轻柔柔的ru狼a耳朵,仿佛休息的抬眼中—— 凶兽雄伟身躯轰然倒塌,血水被引导着一般,一丝不漏地漏入浴室的排水塞中。浴室的凉水还在缓缓地淌着,被清水浸没的地面干净如新。 谢闲手中的剑终于应声碎裂。 但没有人有功夫去看这柄连碎片也很耀眼的剑。 浴室中只听得黎容渊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谢闲的平静的声音:“乌龟的四肢,斩断就是。” “装模作样。” 他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拨弄了一下黎容渊的狼耳朵。在动作间,露出被水雾浸湿的锁骨一角,还有若隐若现的细窄的腰身。狼耳朵也在谢闲细白的指尖轻轻地摇动。 [吸溜。] 有观众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我想rua狼耳朵,也想馋主播身子。这简直是双倍的快乐!但我一想到这凶兽被斩落的四肢,我就觉得全身都痛。] [美人带刺,有毒的!] [不过……狼尾巴呢?]观众们左看右看,也没找到黎容渊身上和狼耳朵配套的狼尾巴。 谢闲被观众们提醒,忽地避开了直播间的视角数秒,朝着那对黏着他的狼耳朵轻声问:“狼尾巴呢?” 也就趁着狼崽子不清醒的时候。也是,很喜欢了。 黎容渊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中沉浮。那滴烛火般的杀戮神血此刻被失去意识的黎容渊给彻底压制,被死死排斥在旁边——这一滴象征着杀戮的权能,竟是压制不过黎容渊在昏沉中梦见的他的过去。 襁褓中的黎容渊被看管他的妇人丢弃在荒野,身上涂满了羊的新鲜血液。被引诱过来的狼群将他认错“羊羔”,聚拢用牙齿撕咬他幼嫩的肌肤。 他几乎差一点就要死去,但他用乳齿含住了一匹狼的腹部,将那只狼群中都威风正盛的老狼生生杀死在口中。 这是黎容渊第一次杀戮。 狼群失了老狼,头狼将他选为了新的成员,他活下去了。 后来黎涛巧合的发现黎容渊竟还活着,还成了狼群养着的狼孩,将他带回去。他将苏淮送予他做同伴,而这个“同伴”却用枷锁将黎容渊束缚,日复一日地鞭打他。 苏淮做得隐秘,王宫内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他们都冷眼看着这一切。在苏淮未曾鞭打黎容渊的时候,他也和其他贵族子弟一起上了学。 这些“人”很弱,却一次又一次地叫黎容渊差点死去。从那时起,黎容渊就知道所有人都想让他死。 他们要杀死他,他就要杀了他们。 他杀了他们,用牙齿咬断了他们的咽喉。这些差点杀掉黎容渊的人求饶哭泣,黎容渊用黑黝黝的双眼凝视着他们,没有产生任何的快意。只是他血液都仿佛活了过来,索取着更多的杀戮。 疯狂早已扎根在他的骨子里,吸取他的所有不断攀升长大,形成了一个无解的烙印。 杀杀杀——杀了一切想要杀死你的家伙!用他们的头颅盛酒,以他们的鲜血绘图! 异样的情绪在黎容渊的心底不断地攀升,沸腾觉醒的魔狼血脉在将黎容渊禁锢的疯狂所激发。 却有一点儿痒意从不知何处传来,在无声沉淀、以疯狂酝酿出的血潭中荡起了一丝涟漪。 是…… 黎容渊的狼耳朵微动,紧接着,他紧闭着的双眼似也颤动了一下。 一瞬即逝。 ※※※※※※※※※※※※※※※※※※※※ 疯狼崽子即将上线,狼尾巴安排上了√ 他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潜质,他在杀戮中生存、长大。 唯有谢闲会靠近他,所以……你是不一样的。 * 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感谢在2020-07-25 11:56:03~2020-07-25 23:4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为柒酒 6瓶;月映花鸟一度秋 5瓶;星月、膝丸的阿尼甲、随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二十一) 林昭遥遥看见撞进那栋迎宾房里的凶兽转息间就没了动静,痛骂了一声:“废物!”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谢闲和黎容渊一个虚弱一个昏迷,他本打算用这个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等他们千辛万苦才艰难斩杀这几只凶兽后,将会直面成千上万的凶兽袭城,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什么叫真的绝望! 可这打算又一次出了差错,凶兽进去竟像小老鼠一样哼唧两下就没了。 林昭已经连续几次算计出了错,这就不亚于在一向自诩算无遗漏的他脸上狠扇了几个巴掌,把脸都给扇肿了! 他快步走到一个屏幕跟前,屏幕上清晰地锁定住了巨狼的位置。 巨狼身躯上又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淋漓地淌着血。但她像是丝毫没有知觉一样,偏头再一次咬上另外一只凶兽的脊骨。 那双兽瞳中的杀意、戾气,几乎冲透屏幕而来。这样危险的气机叫头一回直接锁定巨狼位置地林昭踉跄一步,往后退去。 身体这么下意识动起来后,林昭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被一道影像给唬住了!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叫着:“杂毛畜生……果然两个都是这样的玩意儿。” “不过……呵呵,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乖乖被我拘着去自相残杀?!”林昭猛地按下一个按钮。 被安置在因古城外,凶兽驻扎地附近的机械将被冷冻的鲜血解冻,这是黎容渊从小到大受伤流出的鲜血。 甚至最远的标签可以追溯到他被狼群啃嗜的时候,从那时候起,黎涛就开始注视着他! 林昭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养弟,他从那么早起就已经算好了怎么让自己的孩子被杀死,他要让两个血缘至亲的人、或者狼?自相残杀而死! 鲜血方一解冻,就有凶兽们才能嗅到的芳香溢出,而这股诱人的味道就摆在外界,触手可及的地方。 驻扎在这里的数个凶兽族群顷刻间陷入混乱,它们很快就分食了这数量不多的血液,嘶叫着分散开躲避其它族群的凶兽袭击。 但在远处的森林深处,与又一只强壮的凶兽殊死搏斗的巨狼忽地一愣,直接被凶兽给撕下来一块皮! 与她搏斗的凶兽见状就要抓住时机,却不想对上一双彻底失去理智的赤红的兽眼。数秒之后,它的骨头就被嚼碎,猩红的血液喷洒得到处都是,这是凌虐,彻头彻尾的凌虐! 在这只血肉模糊得看不出兽形的凶兽旁边,巨狼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嚎,有一滴泪水从她眼角处垂落。 她感觉到自己的孩子……被不知道多少凶兽分食,他的血液飞溅得到处都是——该死该死该死!是谁将她的孩子推入凶兽群中?! 是人类!是那些……人类!! 下一秒,极度悲痛的巨狼睁开了仿佛在流着血泪的眼,那里边只剩下露骨的仇恨。 森林中回荡着一位母亲的嘶嚎,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艰难保有的理智,她想要向杀死她的孩子的凶兽、人复仇! 大量凶兽为巨狼的这一声嚎叫低匐、颤抖,而更高一级的凶兽却是在这样一刻心领神会般知晓,阻碍它们进军的难缠的大敌已经放弃—— 快了、快了,他们马上就可以! 它们睁着叫人发寒的兽瞳直勾勾地凝视着存在着有太多鲜活血肉的城池。它们本能知晓着人肉的鲜美,就仿佛从不知多久以前的先祖血脉基因中延续铭刻下来的一样。 那是它们的食粮! * 与此同时。 因古城内也发生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交谈。 一个因古城人挥舞着手臂,脸上表情癫狂又狂热,他像是收到了什么引召一样,朝着身边的人大喊:“我看见了神明!我看见了我的神,神说这些凶兽是他们对忤逆者的处罚!!” 他身旁的数人却无一人制止住这个因古城人的疯狂举措。他们一双双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手中的神像,无一例外地拿着小刀在自己皮肉上割。 他们将鲜血滴落到神像上,意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像他们眼前的因古城人一样取悦神明。 他们信神,可他们却没有一次蒙受神明的教诲,眼前的这个因古城人可真是个幸运儿! 这个唯一站着、挥舞手臂的因古城人用小刀割自己的肚子。这把小刀很钝,切割的时候造成了相当大的阻碍和疼痛,但他像恍然未觉一样继续念诵着自己窥见的神明的教诲。 这个因古城人随着自己的动作气息逐渐微弱,血流淌了一地。 很快,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也渐渐扩散,他更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躯体,身体重重的随着插在身上的小刀一起瘫倒了下去。 但每个人都听见了,这个因古城人觐见神国之前发出的最后一声狂热的呼唤。 “我的主说,要将忤逆者与魔人分开,定不能叫他们处于一地!啊……我主!” 没有人去理会这个没了气息的家伙,这数个因古城人紧紧匍匐在地面,磕着头感谢着神明赐下的神谕。 他们要将这个神谕传给所有的同行者。 谁都知道,这忤逆者定是那胆敢窃取神位的狂妄的谢闲,而魔人,定是指那生母不祥、被帝王厌弃的皇子黎容渊! 几个气息阴冷,穿着打扮和因古城人只有半分相似的人在这时候有目的性地直闯入这个“邪·教”现场。 因古城人沉声问他们:“外来人,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几个外来人,也即是逃窜到这里的罪·犯冷冷的说:“我们可以帮你们将他们分开!我们要让谢闲被送到凶兽聚集的森林,被活活咬死!” 他们并不信这狗屁的神谕,更没有这些因古城原住民那么信神。但他们对谢闲却有着滔天的恨意,他们将自己失去天赋的罪因都归结到谢闲头上。 “好!” 他们早有预谋,在转息间就达成了一致。几个因古城的信神者打扮成去清理残局的士兵模样,大摇大摆地朝着迎宾客房中闯去。 谁料刚刚靠近,他们就直面了铺面而来的血腥气,凶兽狰狞不甘的眼球在几个因古城人眼前放大,叫他们心脏都猛地缩紧。 最可怕的是,凶兽们死去的这地方,竟然没有一丝血迹残留,干干净净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诡异,恐怖的一幕看得因古城人心脏狂跳,也就是在他们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那一刻,谢闲淡淡向他们投来一瞥,撞入了他们的眼中。 信神者看见了银发微湿,斜倚在未被破坏的一角的谢闲,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他与手无缚鸡之力等同,心态也不由得松懈下来。 可就在他们松懈的下一秒,这有着一双流光溢彩的紫色眼眸的“忤逆者”就朝着他们轻轻一笑,下一瞬,一个落在最后边的因古城人就无丝毫反抗力的被扼住了咽喉。 他们竟然丝毫反应不过来! 他们是被忤逆者给蛊惑了吗?! 谢闲敛着眼轻声说:“你们不是士兵,那么……你们就是过来杀我的那些神明的信徒?” “魔鬼……你是魔鬼!”被掐住咽喉的信神者在第一时间被他不经意外泻的一点儿神力击溃了神智,嘶吼着大喊。 “魔人昏迷了!”这些信神者恐惧得全身都在颤抖,却还是不忘神谕,在瞥见黎容渊高热昏迷的状态时就像是一把抓住了希望本身,这让他们短暂地压制住了自己的恐慌。 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落在怀中的神明塑像上。 神明塑像上散出了一点白光,它们精准地笼罩住了谢闲和黎容渊二人,他们周身的空间出现了波澜,开始扭曲。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在看见这一幕后,信神者流出了激动的眼泪,他们已经幻想得到离开后神明将会赐予他们怎样的珍宝。 但他们没有看到、听到的是,谢闲感受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空间的波动,低喃了一声:“神力和……魔气混杂在一起?”他没有反抗的,而是任由了白光发挥效用! 信神者喜极而泣的眼中只看到了一只修长的、白皙的手朝他们伸来,恍若掐断一根烛芯那么简单的,掐断了他们的生命。 ※※※※※※※※※※※※※※※※※※※※ 领主限时副本加载中—— 短暂分开一会儿。 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大概在周五的时候入v~ 明天见! * 暴君/领主(二十二) “这里是……” [检测到异样环境改变,现自动进行外貌更替。] 直播间系统的声音传递到了谢闲耳中,右下角的小字在这转瞬间的空间变化中,变成了“领主直播中”。 神力、魔气的混杂物,似乎先一步地将谢闲送到了下一次才会到来的魔界,而缀在他身边的黎容渊……像是与他分开了。 谢闲差不多已懂了那些因古城的信神者的想法,他们显然是想将他们投放到凶兽的巢穴、聚集地去。 狼崽子恐怕现在就在那儿,而他则意外的来了魔界,或者说——深渊通往的地方? 从地面转至魔界,像是经历了一个昼夜的变化。地面烈阳灼灼,魔界却永远被笼罩在一片夜色中,明月高悬。 他的落脚点是在一处冷泉,冷泉外乱石嶙峋,通体呈现一种赤红、荒芜的颜色。而突兀出现在冷泉中,谢闲又被浸湿了点儿身体。 谢闲看见自己发色上的银倏忽像月华一般倾泻入冷泉,化作无数细碎的亮点。 冷泉重新映出的他的模样,分明变成了黑发紫眸,和魔界无边的夜色恰好融合一般。 那件亮蓝色的斗篷也跟着变了黑色,银色的荆棘缠绕其上,更拥有别于之前的禁忌、冲突的美感。 耳边直播间系统播报还在继续:[已暂时更替为第二身份……魅魔。] 瑟维斯赴约过来踏入冷泉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仿佛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的“月亮”站在自己眼前,半身湿透。他一头银发不知怎的变为了深渊的色彩,但有银芒细密地铺洒在这头绸缎样的黑发上。 就好像……从天上坠入了深渊,染上了魔界的颜色。 这样的念头让瑟维斯深吸了一口气,无法扼制地生出些更出格的、更贪欲的念头。 谢闲看见瑟维斯小步地往自己跑来,赤·裸着脚踩在冷泉周边的怪石上。他看上去是个非常无害的、纤细的少年,笑起来眼尾像藏了钩子似的,乍一动便有着勾魂夺魄的潜力。 怪石奇模奇样,某一个凸起的石块将小步跑来的瑟维斯给绊倒,他讶异地挣了睁眼,就径直往谢闲的怀里摔落过来。 谢闲搂了他满怀,本来半身湿透,结果现下另一半完好的地方也被依葫芦画瓢的溅湿。还未说什么,他就感觉到少年身体贴紧的热度。 瑟维斯埋在“月亮”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度,轻声说:“你就是叫我服侍的客人吗?” 说罢,他青涩又顺从地抬起了脸,欲要踮着脚将唇印上谢闲薄薄的唇角。 那件穿在他身上、看着很严实的黑色衣服在瑟维斯呼吸间登时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半遮半露,露出了更多的皮肤。 瑟维斯看人实在是真诚极了,当他看着谢闲的时候,会给人一种他的眼底只倒映着你的错觉。 约是因了“魅魔”这个身份的本能,谢闲在一秒间竟生出让他继续做下去的感觉。 只不过下一秒,谢闲就感受到空间中那缕带他来的魔气的消逝,神力覆盖住他的身体,再一次地进行空间转换,要把谢闲送到他本该被传送过去的地方。 瑟维斯发现他抱住的谢闲身体忽地变成虚幻,他在这瞬间近乎是不可置信和暴怒的,可他再怎么样也没办法阻止“月亮”的离开。 他眼见着谢闲身体变成虚无,有最后一点轻柔的抚摸落在自己的发际。 瑟维斯听见了谢闲在离开魔界时最后一句的声音:“呵……小骗子。” “我是瑟——” 瑟维斯的声音也在同时被谢闲所捕捉,他听到了一个“瑟”字,仿佛瑟维斯的名字其实就是这个“瑟”。 魔界冷泉。 瑟维斯楞楞地看着谢闲消失的地方,手甚至还保持着张开抱拢的姿势。 他身后突然传出来另外个魔族急冲冲的声音:“瑟,你是专程在这里来等我的吗?” 这个魔族眼中带满了对魅魔这个种族的觊觎、情. 欲之色,乍一看到瑟维斯这么主动,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谁不知道魅魔就是魔族里边的底层生物,魅魔生出来不就是为了给他们这些魔族发泄欲望的吗? 这个魔族也不禁对这个叫做“瑟”的魅魔产生了轻蔑,先前听说他是被那位专程带来的,还以为会和普通魅魔不一样呢。 结果现在看看,那位恐怕是想要等到这只叫瑟的魅魔步入成年期!果真是靠以色待人上位的—— 他只支吾一声,这只魅魔就这么主动的送上门来了。 “哦?”瑟维斯对上这个魔族放肆的眼神,轻笑着说,“那你过来啊?” 魔族自然是顺从着过来了,可当他刚踏入冷泉一步,他就被一条丝线绊倒了一只腿。 魔族的身体下意识往前倾倒,往冷泉里摔去,当他认为自己会浸没在泉水中的时候,魔族却看见了眼前闪烁着亮芒的、交错的丝线,它们像一张大网一样,随时准备着猎物入笼的那一刻! 几秒后,魔族就被切割成数块,血水混入冷泉中,马上就被可以进行自动换水的冷泉给彻底清洗干净。 瑟维斯把玩着耳边的一缕绞在一起的发丝,不愉地赤脚踩过已经渗不出血水的肉块。 “……多谢款待。”他说。 只可惜……“月亮”又一次的不见了。但下一次见面,他要把月亮禁锢在怀里、吃掉。 * 魔界与地面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所以于谢闲转换空间、见到瑟维斯这一瞬的时间,对于黎容渊来说却是一次较长的煎熬。 他又昏迷了一段时间,魔狼血脉的觉醒对于人的记忆、心智来说都是场极大的摧残。 黎容渊在“梦境”里混淆了时间,又重复着被与他血脉相通的巨狼传送过来的血腥杀戮场面。他暂时记不得其它的、别的什么,想不起他的名字、身份还有更多的东西。 黎容渊醒来的时候他正在被某种小型的凶兽啃食着指甲,撕咬着尾巴。他非常幸运,落在了较偏僻的地方,暂时没有吸引来更加强大的凶兽。 他将一只小凶兽给甩开,余光瞥见凶兽正在撕咬他灰蓝色的尾巴。 黎容渊几乎是疯了般将啃咬他的尾巴的凶兽给撕扯开,小凶兽的躯体立刻断成了两截。 他也发现自己现下无法动弹躯干,但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 “尾巴……” “尾巴……” 他的竖瞳受惊地瞪起,呈现出极其暴戾的模样。他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尾巴——那个想要他尾巴的人到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 ※※※※※※※※※※※※※※※※※※※※ 睡过头了,所以晚了点。 明天见!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 感谢在2020-07-26 01:55:02~2020-07-28 12:1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上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上虞 20瓶;唉一坨咸鱼? 14瓶;顾 5瓶;浮生为柒酒、晚语归宁 4瓶;嗳诺㏄ 3瓶;星月、我也想有一个鹅子.org 2瓶;银戒指、随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二十三) 周白只是打了个瞌睡,就发现谢闲和黎容渊两人都不见了踪影。 他对因古城的大部分人都抱有戒心,但林昭这个因古城城主……?他应该怎么都不可能坐视不管吧。 于是周白披着厚重的斗篷,偷偷摸摸溜到了林昭那边,请见求助。 “也不知你来是为了什么?”林昭看着周白,目光看得周白顿起一阵鸡皮疙瘩。 周白没明白这种恶寒的来源,按捺住焦虑的心情:“狼……皇子殿下和国师下落不明,还请城主帮忙找回他们!” 谁料林昭却说,眉宇间浮现出一层冷意:“好啊,我会将他们的尸骨带给你看的。” 话音未落,周白就如同惊弦之箭一样弹了出去,他发现自己这根本就是主动将自己送入了虎口。为什么因古城的城主也会和那些疯了的因古城人同流合污,他就不怕王城的人追究吗?! 周白注意到林昭的光脑此刻正停在通讯的界面,这叫他急中生智,在林昭的人冲上来之前意图通讯往王城。 巧就巧在,周白所看见的通讯第一页就有王城负责与陛下联络的人在,这简直是天降甘霖。 周白用了自己平生最大的气力,干喘着气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通讯给发送了出去,他成功了! 周白朝着对面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将喉咙都给喊哑,他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求援,叫林昭这个因古城城主有短暂的退缩。 谁料……周白瞥见旁边的林昭嘴角挂着冷冷的笑,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丝惊恐和慌张,这样异样的举措叫周白内心警铃大作。 很快他就意识到林昭的底气来源于什么,光脑通讯接通的那边的人听完他的嘶吼,传回来一句没有丝毫波澜的话。 “皇子殿下和国师阁下?他们不是为国葬身于凶兽口中了吗?” 耳朵刚一接听完这话,周白就不知有多悚然,他看向林昭带着戏谑的笑容的脸,发挥了所有的潜力将他们很快的串联起来。 他仿佛能够听见自己心中此时的呐喊:逃!离开这里! 因古城和王城早就串通好了,这是一个巨大的、针对谢闲和黎容渊的阴谋,林昭有参与,那位陛下……恐怕也参与其中! 而他竟还傻乎乎地自己撞上了网—— “他们会好好款待你的……神侍。”林昭拍了拍手,因古城人就走了进来。 他们看也没看身为城主的林昭,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周白,眼神里带着偏执狂热的渴望。 这些因古城人将周白五花大绑,推着他就要离开。被迫被押送走前,周白眼见着林昭踏上了不知何时停留在城外的飞艇。 他看见林昭隔着茶色的窗户,冷冷瞥向自己这边,忽地突兀地朝着因古城、他们在的方向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周白死死盯着林昭此刻的唇形,却觉得他分明不是在说什么“再见”,而是另外的话,他说了什么? 他的脑子想得要炸裂开,几乎是晕沉地被押着挤着走。突然,他就知道了林昭的口型是在说什么,他在说……永别! 为什么是永别,难道因古城,被放弃了? “唔唔唔!”周白的嘴巴被死死蒙住,他已经知道这些因古城人抓他想干什么了。 他们不仅想要用火烧死他,还要在他被火焰“清洗”躯体后撕下圣肉,吃下它让自己更接近神明。 踏马的……他这是被当成了活畜。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白对自己性命的心焦却远远及不上知道因古城将要覆灭来得多,他更是只想要将任何的一点儿消息透露给不知道去哪里了的谢闲。 他对谢闲有一种盲从的信任。 他们到底在哪里啊?! 火刑架被架起来了,这些因古城人的速度极快,已在周白绝望挣扎中将火点燃。 周白看着从脚底冒上来的一簇火焰,再看着因古城人跪坐着准备好的清洁好的夹肉的镊子和刀叉,纵使再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束缚。 木柴燃烧的气体不断地溢入周白鼻翼间,他感觉到了一阵接一阵的眩晕和窒息。他会死的……他要死了…… 周白恍惚间又看到了祭神那鲜血淋漓一日,他幸存地活了下来,却什么还没来得及做,卑微、无力地就像一只蚂蚁。 封口的东西在火焰的烧灼下不断地软化,黏在周白的嘴边,他察觉到自己终于能够开口说话,几近是没认为自己能够活下来的、喘息着耗尽了口腔中仅剩下的用来呼吸的氧气: “离开这里!离开因古城!” 他不是在像因古城人预警,他只是想要现在不知道身在哪里的谢闲他们听见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声呼喊。 是他们让他活到现在,所以……我死了,你们要活着啊! 活着离开这个该死的愚昧的地方! 因古城人交换着眼神,看着火焰在周白表皮滚过一圈,即将将皮肉烧灼烧焦,他们举起了刀叉,即将分食这个被火清洗了一番的神侍。 在这千钧一发关头,被烧到意识都模糊的周白蠕动着嘴唇,心想,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那不然我怎么会听见—— 谢闲的声音呢? 谢闲轻轻地说:“若不是你喊得这么大声,我还真不能这么快的找到你。” 他的声音若冷泉般,给予周白要命的清凉。 他听见因古城人狼狈痛叫的声音,视线模糊中瞥见他们握刀叉的手被斩断的一幕。 周白被松绑,踉跄地摔落在柔软的草堆里。他断断续续的,咳嗽着将谢闲要警惕的地方都说了一遍。 随后喘·息着,狼狈的笑了笑,声音小得微弱得听不见:“怎么样……我做得很棒了吧……” “哈、哈,我等到您了……” 谢闲安抚般地在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周白的头发有点毛刺,不像黎容渊:“乖孩子。” 在偶然去过魔界一次回来后,谢闲发现自己没有身处森林,而是还在因古城范围中。 他看见了城中偏僻处燃起的浓烟,这怎么都像是祭祀。而周白声嘶力竭的那声呼喊,让谢闲更快地锁定了位置,救下了他。 “那么,接下来我要去找另一个乖孩子了。”周白听见他说。 “离开因古城……离开……还有很多、很多凶兽……”是什么能够让林昭放弃因古城?周白只想出了一个可能,凶兽,源源不断的、解决不完的凶兽。 “我知道。”周白听见谢闲的声音,“但我不能离开,狼崽子还在那里。” “所有人都想他死,我却不想。”谢闲轻轻的笑。 “我也、不想。”周白诚实地说,虽然他总被黎容渊的杀气逼得害怕。 他听见谢闲轻轻的笑声,感受到他的手盖在自己的眉眼间:“他很孤独,需要人陪伴,你要来做这个人吗?” 周白眉眼被一阵清清凉凉覆盖,他几乎是本能地慢慢、毫无防备的睡过去,以此来修补身体和精神上的损害。 但在陷入沉眠中前,周白呓语道:“一定要找到。” 以及,为什么会是要我陪伴呢?他需要的不是…… 谢闲望向了不远处的大片森林,它们一眼望不到边,安静极了,连鸟雀的一点儿啼鸣声都捕捉不到。 * 一只幸存的鸟雀被一只绒毛覆盖的手给拖拽了过去,无力嘶鸣了一声后身体被撕成两半,被那双手的主人塞进了嘴里咀嚼。 这恍若犀牛般头生尖角的凶兽有着和普通凶兽浑浊的双眼不一样的狡诈的眼睛,它咂巴了一下嘴,发出了与其它兽类交流的声音。 “巨狼的崽子……他。”它指着只生有一对狼耳朵、长着只狼尾巴,在它们眼中是半成品的黎容渊说,“围猎,让他出血。” “引过来巨狼,自相残杀。”那只该死的巨狼发狂中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同族的兽类,它们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继续下去。 若是黎涛在,他就会发现自己和这些异常的凶兽的想法竟出奇的一致。这根本不是出于他们本来意志所产生的计划,而是神明加诸在他们其上的意志! ※※※※※※※※※※※※※※※※※※※※ 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 与神明的二次博弈,周白很可爱。 作者觉得自己不短小(叉腰) 本文将于7月31日周五入v,到时候会有万更肥章,还有评论红包和订阅抽奖~希望小天使们不要养肥,毕竟到时候夹子决定生死,爱你们 * 感谢在2020-07-28 12:17:14~2020-07-29 11:5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四月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为柒酒 5瓶;晨鋍宇嗄啊錒、理科捅我千百次、倩、哈哈哈ge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暴君(二十四)【含入v公告】 神明在俯视。 因为蔚色星域对他们的信仰大批消陨的原因,他们受了一定的创伤,且短时间不再被规则允许踏入蔚色星域任何一寸土地。 这无异于断绝了他们在蔚色星域的大部分途径。 但没关系,他们使用了另外一种手段入侵这处星域。影响了部分魔族潜意识的神明自然知晓深渊魔界的所在,它的数个入口。 他们只牵引过来丝缕魔气,就将魔界边际堕落的凶兽引出,放它们去肆虐人族的城池。 而因古城一整个城的信徒,将会带着他们赐予的神光点亮“深渊”。 以特殊神力构造成的神光还有一个特性,它能使得附近的神力使用者在最关键的一瞬间神力尽失,便是赤·裸·裸地针对着身处此地的谢闲而来。 欲望神明凝视着自己的神格,它缺少了菱形的一块。但这缺失的一块上笼罩着一层不真切的、朦胧的幻影,这代表着夺走它的谢闲并不是真的彻底接纳了神格。 只要谢闲身死,他被夺去的那部分神格就会自动回归,将这空缺填补上。 欲望神明想到这里,面部微微扭曲着。就是因为这个家伙,他才会沦落到被他同层次的神明嘲讽、看不起的地步! 他手指交叉间发出骨骼的脆响:“这一次,凶兽口中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浸染了魔气的凶兽、强大的魔族是唯一能够杀死神明的存在,否则魔族也不可能成为神明想要铲除的死敌。 神力消失的那一瞬,足够谢闲这个可耻的掠夺者丧身于兽口! “哈哈哈哈……” 想及谢闲届时死无全尸的惨样,欲望神明就不禁感觉到心头一阵欢畅,一块巨石落地。他微眯着眼,发出阵阵笑声。 * 森林里潜藏的凶兽太多。 一开始,被引来、发现黎容渊的只有一些体型微小的凶兽,他身处在这片森林的外围。 但黎容渊被杀戮搅乱了大脑,他更是找不到谢闲了,在这双重压迫之下,他竟是朝着森林内围闯去! 他一遍遍呼喊着谢闲的名字,叫声凄厉。但凡弱小的凶兽被黎容渊不间断外露的气息震慑逃窜,更有鸟样凶兽被惊得四处飞窜、乱撞,死也不肯靠近黎容渊。 这样“嚣张”的举措,叫他在第一时间就被那些拥有智慧的凶兽首领给察觉。 而同样,黎容渊身上不断散发的魔气虽是给凶兽带来了极强的威慑力,却也同时让它们嘴馋、贪婪地想要夺走。 生活在魔界的时候,无论是哪个凶兽都不敢贸然对魔族动手,可到了地面上来的时候,黎容渊放在他们眼中就是个落单的魔族“幼崽”。 他的魔气波动起伏,这显然说明黎容渊还没法很好的运用自己的力量,对于这些凶兽来说,不就是主动送上来的一盘菜吗? 吞噬魔气,吞噬魔族精纯血脉,能够让他们往更高的方向进化——这是铭刻在凶兽灵魂中的渴望。 它们本就是堕落魔气的伴生品,是欲望再忠实不过的奴隶,黎容渊这副虚弱的模样,就是凶兽释放贪婪欲望的催化剂! 黎容渊只有变长、指甲发黑的手可以作为武器,它纵使已经变得尖利得可以割破凶兽的血肉,迎面对上这么多的凶兽,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的身体不断被魔狼血脉冲击激荡着,但始终像是缺少了某个阀门的开启,这使得黎容渊迟迟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 但凶兽们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围拢,将身体的每一处作为武器!微小的凶兽在黎容渊身上留下浅浅细痕,将他的血味儿彻底传播出去。 越来越多的凶兽朝黎容渊的方向前行,而他依旧匍匐着、坚定地前行。 “谢闲……” “老师……老师!” 黎容渊咬着下唇,眸子中混沌一片,这样的称呼只因为他不断在复苏的本能。他逐渐记起来那个要他尾巴的人是谁,记起来自己该有的称呼。 血腥味儿就扑在他的鼻翼间,黎容渊这一回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凄声呼喊着,灰黑的眼珠中渐蒙上血光。 他在哪里?老师到底在哪里?我找不到了……我能找到、我能找到……能! 那只犀牛首领阴沉着盯着黎容渊的方向,它的嘴巴大大的扯开,露出来一口锋利的、带着血丝的牙齿。 它的族群的兽被巨狼摧残得大部分都死去,都拜巨狼所赐,那这份仇,就从巨狼的后裔子嗣身上索取! 母子相残……哈哈哈,多好的戏码! 它的手下已找到了吞吃了人族投喂的鲜血的凶兽,将它们驱赶着,逼迫它们成为为巨狼指路的牺牲品。 森林深处,巨狼赤红着眼横冲直撞着,她路过之处,被她盯上的凶兽都身首分离惨死,它们更是连躯干都被狼爪给扫成一团烂肉,血沫飞溅! 她所经过之处,树木也尽被她庞大的躯体给压垮。已经因为“丧子之痛”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巨狼不知道、也看不出犀牛凶兽的故意算计。 她不知晓被她发现的吞噬了亲子血肉的凶兽颤栗着形成了一条成形的路,指引着巨狼不断接近黎容渊所处的方位。 “来了,来了。”犀牛凶兽发出急促的笑声,它周围的凶兽在感知到巨狼靠近的同一瞬间就尽皆敛去了呼吸,这是它们对巨狼本能产生的畏惧。 黎容渊身上多出很多细小的伤痕,都在滴着血。他忽然微动了耳朵,连带着头顶的狼耳也跟着晃动了一下。撕咬他的凶兽突然逃窜,周边森林也更在这一眨眼间变得万籁俱寂,安静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但黎容渊并非什么都没听见,他听见了剧烈的喘息声,还有紧紧压迫着自己的心脏猛烈的怦跳声。他强行将无力的身躯往上顶—— 他与巨狼,双目相对。 这一对母子见面时没有任何友好的氛围,有的只是两双同样泛着赤红的双眼,黎容渊未感觉到是血脉在牵引着他的心脏跳动。 他能感觉到的只有巨狼不死不休般的杀意! 巨狼的狼爪深深陷入散落的石块中,在见到黎容渊的第一刻,她就陷入了彻底的癫狂中。 她看见感知,黎容渊的身躯上几乎遍布着她的孩子的血液,“它”到底是如何凌虐撕咬自己的孩子,才得来这么多覆盖在“它”身上的血?! 杀啊……杀! 黎容渊也跟着,发出一声满是杀意的嘶吼,但他在此刻巨狼面前,仿佛随时都会被踩死的一只蚂蚁。 犀牛凶兽指使着凶兽不断朝他们争斗的方向聚拢,它们知道巨狼现在眼里只看得到黎容渊,绝不会在意它们做了什么。 只有手、脚部可以动用的黎容渊根本不是巨狼的对手,他的指甲撕不开巨狼的皮毛,更没办法平视巨狼以狼的方式寻找破绽,只得被动地躲避,裸·露在外的躯体被粗砺的石子磨得发红。 凶兽在不知不觉间已将巨狼和黎容渊的战场团团包围。 它们用一对对发绿的眼睛瞪视,满意地看着这一对母子如同仇敌般相残相杀,而它们只待坐收渔翁之利! 凶兽们在等待中,突兀发现身边多了几个安静的、像是石雕立着的人。他们都戴着长长的、兜着脸的兜帽,像是幽灵般沉默地站立,手里提着一柄古怪的、未点燃的灯。 他们的嘴部时时刻刻在蠕动着,似乎在快速吟诵着什么赞美的词句。 凶兽们本该在第一时刻就为了这几个人族鲜美的血肉冲上去将他们分食,可奇怪的是,它们竟都生不出那种渴望,这是一种非常怪的感觉,它们竟觉得这几个人族和自己的同族一样! 在看见几个闯入凶兽群中的人族时,几个凶兽首领都魔怔般,沙哑着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呼唤:“神……” 它们被操纵着,默许了这几个人族的存在! 蔚色星域中,每个人都惴惴不安地遥遥凝望着因古城所在的方向,这也是关系着他们的危急存亡的时候。 “因古城到底怎么样了,凶兽还在吗?!”有人迫切地追问着,甚至抵达了离因古城很近的一座城中暂住。 但她话音未落,就看见入目所及因古城旁边那片广袤的森林中,有璀璨耀眼的神光闪现,它覆盖了大半的森林,将天空照亮得如同白昼! “啊……!” 她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呆呆望着这太过璀璨迷人的神光,在这一刻,对神明的信仰似乎要在此刻重新破土而出—— “老……师。” 狼狈的黎容渊抬眼,却刚巧与从空中而来的谢闲的一双紫眸相对。 那一刻,黎容渊的本能呼唤着他认出了自己的老师,这一刹那间,无形的空缺都被填满,欲望、渴求……欲念引着他的双眼只映出了谢闲。 但忽然间,混杂在凶兽群中的因古城人动了,他们兜帽掀开,露出一对对狂热的眼。他们紧握着这神明赐予的灯,身体倏忽间融化,血肉都全部送入了灯中,成为供它燃烧的烛芯。 “光啊!光!” “神明救世!!” 因古城人狂热的声音回荡在所有凶兽、人的耳边,就像是剧烈的轰鸣震响。 黎容渊看见太过夺目的神光笼罩了大半个森林,但他却感受不到这神光中潜移默化改造他的神明的低呼。他只看见,托着谢闲的银色荆棘顷刻间消散,他的老师在往下坠落—— 而凶兽,不知从何时起聚拢的凶兽族群仰起了头颅,张开了血盆大口,似要将这一抹往下坠落的银色身影吞噬。 “不——!” 他灰黑色的竖瞳中依旧不见清醒的神智,但他的眼尾却流下了一道殷红的血。 ——将要疯魔。 ※※※※※※※※※※※※※※※※※※※※ 将于周五也就是明天入v,有万字肥章更新。夹子前v章前三十评论有红包发放,还有抽奖活动~【v章将在周五凌晨十二点更新,v后都是凌晨十二点更新。】 将会有撸尾巴、束缚等喜闻乐见的剧情~希望小天使们不要养肥,这关系到v后的日更字数!评论有随机红包发放。 * [预收求收]《成为造物主后我攻略了全世界》 文案: 郁年从小被当成虫族间谍、怪物,囚禁在研究所中。 有一天,他的光脑上突然出现了唯一一个可玩的养成游戏——「造物主」。 游戏里新生的造物主一穷二白,信徒只得在别的造物主的地盘拐。 于是……银发银眸的造物主踏着寒雪,将饱受歧视的残缺翼人、血统斑驳的魔子、遍体鳞伤的幼龙挨个儿捡回破破烂烂的造物主小屋养着。 他将他们身上扎人的尖刺磨软,捂暖了他们的心房。 - 在那之后,通关了的游戏竟变成了真实。 郁年在游戏中创造的种族出现在了现实。 星际众人恐惧于突然降临的未知种族。 更叫他们惊恐的是,天使从天而降,一剑斩退虫族,凝视着他们的眸中带着凌冽的寒光。 在他身后,魔子、恶龙……虎视眈眈。 可这凶残的存在竟跪在他们所排斥厌恶的“怪物”跟前,轻唤:“吾主。” “我来接您回家。”感谢在2020-07-29 11:57:30~2020-07-30 11:5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白 22瓶;煌煌者华、四月半 5瓶;江沐白 4瓶;北 2瓶;不知道要取什么名字、我也想有一个鹅子.or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