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告时》 第一章:想要我的指纹是吗? 夜幕,大雨滂沱。 凌晨三点的高速公路上,几辆警车追着一辆黑色bwm疯狂围堵。 车内的后视镜里,那双从未露过怯色的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镇静。 蓝牙耳机里不一会儿传来声音:“三百米外有个岔路口,右拐,之后就是你熟悉的路况,到了酒吧街我们的人会掩护你。” 慕隐:“知道了。” “前面的车停下,你已经被包围了。” “停下!” “赶快停下!” “……” 警察用扩音器在后面大喊着,在这空旷的夜晚格外清晰,即便在这样一场动魄惊心的追逐里,慕隐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忐忑惶恐的表情,车速表上的指针转的飞快直逼向一百八的位置,这样快的车速几乎都要将后面的警车甩开。 经过几条路的追逐慕隐很快将车开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他将车堵在了街口防止后面的车进来,这样一来也赢得了一些时间。 绕过一条巷子慕隐直接从酒吧的后门进去,接应的人早就已经准备好。 换好衣服的慕隐一出来就看见了进来搜查的警察,前后不过一分多钟。 “慕少,周总在隔壁酒店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去避一避,等警察这边撤了再走。”说话的是周顾的手下,跟慕隐算的上认识。 慕隐:“好,你小心。” 从这里到酒店路程并不远,但为了隐藏的更好他必须再做一件事。 走廊里,林壁正从一个包间里出来,她双眼发红,一看就是强忍泪水的模样。 她从国内连夜坐飞机来找心爱的人,没有想到看到的却是对方的背叛。 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夜晚她忽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可笑,她向来不太以弱示人,喜欢强撑,就算遭受了这样的打击她都不想自己在那个人面前掉眼泪,不值得。 她来的急切行李还在隔壁酒店放着,就算要走最早的飞机也在明天下午,她受不了再在这里待下去,眼下就只能先回酒店。 为了掩人耳目慕隐顺手从舞池里面拉了一个女生出来,对方还没来得及发火看见慕隐的脸时瞬间就软了下来。 他假装道歉表情斯文绅士:“对不起小姐,我认错人了,” 本来怒火还很旺盛的女生此时已经不打算计较,娇声道:“没关系的帅哥,可能灯火太暗了,认错人也是常有的事。” 双方目光交汇,成年人之间有时候一个眼神就可以表达所有信息。 慕隐装作像club所有那样猎艳的男人那样,在女生的耳边说道:“这里是灯光是很暗,不知道小姐你是否想不想去亮一点的地方。” 这样近距离的交谈让女生心脏狂跳不止,慕隐无疑是让人难以招架的那种男人,他的气场也好说话时的声调也好,都是吸引人的资本,还有更难以招架的是这张杀伤力极强棱角分明的脸,英气十足。 并不宽敞的走廊,来来回回都有人过,见对面有人过来林壁侧身让了一下,她看到了和自己距离不过几公分的男女。 慕隐这时候忽然挪了一下目光,只见几个穿着便衣的警察朝这边走了过来,林壁恰好抬眼猝不及防的视线碰撞,一双泪水朦胧的双眼就这样落进了慕隐的目光里。 只是一下双方很快都挪开了。 他没时间了。 迎面而来的警察没有让他乱了阵脚,他径直搂上女生的腰低头在她笑着说着什么,他故作轻松甚至还和其中几位警察对视了一下,最后丝毫不怯的与前来逮捕他的那些人擦肩而过。 不用镜头慢放,这一瞬间都透露着窒息般的紧张。 仅仅一念之间,他也许就有可能失败。 林壁在他后面走着,突然一道声音从他后面传了过来。 “站住!”这是那个刚刚用扩音器喊叫的警察的声音。 慕隐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悄悄顺手摸上了腰间的枪支。 紧接着又是一声叫喊:“他在那儿李警,抓住他!”一阵追逐声在他身后响起,才进来的几个警察也一阵风似的从慕隐身边跑了过去。 club一时间乱了起来,人声嘈杂,慕隐摸着枪的手放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些人追着他们安排好的人向里面跑去,表情变淡。 女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慕隐:“大概是抓什么人,我们走吧。” 慕隐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壁正好目光从那群警察身上收回来落到他身上,旁边的男人足以高出她半个头,还在伤心中的她根本无暇顾及刚刚发生的事是因为什么,便先越过他离开了。 这个时候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以后在彼此的生命中会占据那么重要的角色,命运的无常性在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出来,使其更有戏剧化。 她在他前面走着,慕隐只要稍微一转眼神就可以看到她。 林壁走的很快,到了酒吧门口,慕隐随便找了个借口和女生分道扬镳,毕竟他是逃命不是来把妹的。 很快慕隐就发现了刚刚在酒吧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走的是一个方向,不过他也只是将她当做路人一般快速从她身边过去。 同一条路,两条原本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在这样一个夜晚即将交汇。 周顾安排给他的房间在二十二层,慕隐取了房卡后径直打开门,从楼上看下去警车上的警报器还在闪烁。 酒店大厅。 等慕隐都上楼后林壁才到,进入电梯按下楼层号,在门快合上的一瞬间林壁看见几个穿着警察衣服的人走了进来。 到达房间,林壁直接躺倒在了床上,在club包间的每一幕久久在她脑海里萦绕不去,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她熟悉的笑容种种加在一起泪水已经浸湿了手背,可明明她已经不想再哭了。 到底为什么?这一切。 伴随着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慕隐拉上窗帘,整个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静谧。 他接通电话,周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先在那里待一会儿,等警车走了后我去接你。” “豫深回去了吗?” “有你替他他早就回去了。” “嗯,把你的私人医生借我用一下,回红江湾前我想先把伤口处理掉,先这样,挂了。” 身为周家的养子,慕隐不是第一次为周豫深挡这种事,和前几次不同,这次更像是一个局。 周家的公司levans(莱万斯)在整个南亚风生水起,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只是这光鲜亮丽的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东西。 什么都有两面性,物是这样人也是。 就像慕隐自己,表面上是周家安逸的二少爷,实际上他经历的危险堪比两只手的四倍都不止,他的日子并不安稳。 说是养子,他更像一把利器。 挂了电话慕隐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到一边,褪去绷带,从镜子里可以看到他背部的伤口已经有些凝结,之前简单的包扎好歹出血情况已经止住。子弹在血肉里爆开的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肾上腺素褪去后的痛苦更是钻心。 洗手台上的手机亮了亮,慕隐重新绑好绷带顺手划开消息,下一秒他直接快速走向门口,门被微微打开一条缝隙。 果不其然,是警察。 他来不及仔细思考警察为什么会查到这里,这个问题不是此时该追究的。 慕隐直接抓起床上的外套推开窗户观测了一下与旁边房间的距离,确定好是他能够爬过去的长度。 为了安全起见慕隐没有选中隔壁,他选择了跟他之间隔了一间房的2215。 雨下的很大天又黑,下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攀爬过去很顺利,等他刚准备进去房间门口传来了声音,他屏住呼吸微微露出头部观察房间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个套间,林壁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她刚刚那身衣服不小心淋了雨。 林壁先用英语询问了一下才选择开门,慕隐没有看清她的样子,她背对着他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 大概两三分钟后,门再次被关上,选择这间房之前明明他已经观察过检查的路线,这个房间应该被查过了才对,虽然不知道哪里算错,但他现在必须进去,因为伤口的影响他坚持不了多久,能爬到这儿都已经是极限。 屋子里,林壁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直到手机显示电量不足她才回过神,乔子添依旧没有发任何信息过来,这段三年的感情对他而言也许 就是一文不值。 林壁左翻右翻了下,这才想起充电器在客厅,她起身准备出去拿。 外面,慕隐轻手轻脚进了房间,刚刚听信息他知道这里只住了一个人,一个人就好办了。 他不想打草惊蛇,只需要藏匿一会儿他就会离开,不过这次老天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寻找藏身地点,随着卧室门打开的声音慕隐回头踏上桌子直接一把将林壁又推了进去。 林壁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慕隐单手捂着林壁的嘴巴没有让她发出一点声响,为了避免她看见自己的样子他转到她的身后,低头“嘘”了一声。 是入室抢劫吗?林壁心想,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慌乱可身体还是止不住有些发抖,今天晚上绝对是林壁人生里最重要的转折,所有不好的事似乎都在这个平淡却又不平凡的夜晚涌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林壁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慕隐:“你只要闭嘴就好,我很快就走。” 林壁忽然意识到什么,想起几分钟前前来询问的警察,她才意识到事情比她想象中严重。 “你是那个逃犯?” “你可以这么想。”慕隐回答。 林壁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有些发懵,对方是个体魄强悍的男人硬来对她没有好处。 “我不会叫人来,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会配合你。”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让他放松警惕,慕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但他确实不可能一直这么捂着她的嘴巴,渐渐地林壁感受到他捂着自己的力气松了些,还没等她喘口气紧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腰间。 根据职业经验她知道自己背后顶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除了枪不会有其他。 他居然携带着枪,林壁心里一紧。 慕隐单手取下脖子上的领带递到林壁面前:“自己蒙上眼睛。” 林壁望着那只冰凉的手忍住恐惧,三两下绑好领带。 慕隐看着她的动作随后拿着枪的手也挪开:“不要耍什么花招,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保证我的枪速比它快。” 林壁了解他的意思,点点头表示明白。 “去床边坐着,一个小时后自己解开领带。” 林壁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是真的不会伤害她,但她也不敢胡来。 她问:“那我怎么知道一个小时有多久?” 她当然知道,她只不过是想多记忆一点和这个人有关的事,随后好去报案。 慕隐:“自己感觉。” “可这很难把握好,”林壁还保持着有些害怕的样子,“你能不能帮我设置一个时间,我的手机就在枕头下面。” 慕隐倚靠着门板,定定盯着正陷入一片黑暗中的林壁。 静默,林壁没有得到回应。 “你…还在吗?”她小声问。 房里依旧寂静一片。 等她的手刚准备要动,慕隐手中的枪顺着就抵上她的下巴,低声道:“我说了,不要耍花招,我不喜欢伤害女人,可要是万不得已就不要怪我。” 从他的声音里林壁感受到了一种寒意,即便隔着领带林壁也可以确定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定是充满危险又凌厉的。 她不禁想,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很快她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 “想要我的指纹是吗?” 他说的飘飘然,坐在他旁边的林壁心脏却是陡然一紧。 她紧张的表情被他看进眼里,林壁没有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说错不如不要开口。 慕隐盯着眼前的人,他知道她在害怕。大概是性格使然,他忽然来了兴致。 一双骨节分明却很有力量的手直接扼住对面人的脖子,慕隐的力道并不大,从手掌心传来的触感很软,他可以感受到隐藏在那肌肤下剧烈跳动的动脉血管。 “不说话我就会扭断你这纤细的脖子,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第二章:意料之外的放过 一双骨节分明却很有力量的手直接扼住对面人的脖子,慕隐的力道并不大,从手掌心传来的触感很软,他可以感受到隐藏在那肌肤下剧烈跳动的动脉血管。 “不说话我就会扭断你这纤细的脖子,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面对这样的恐吓林壁仍旧保持着头部微仰的动作,慕隐观察着她的表情,没有预想中的颤抖与惧怕,意外地,眼前的人反而显得更加平静,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就算被蒙着双眼慕隐也能猜到,这条布料下的眼睛肯定像自己一样目光直直锁住对方。 慕隐肯定没料到一时兴起的行为起了反作用,这让他感觉非常有意思。 林壁似乎不再那么怕,她说:“我是想要你的指纹,”估计没想到眼前的女人会承认的如此爽快,慕隐倒有几分欣赏的色彩,“但那样的想法仅仅只有过一下,我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所以刚才让你帮我定时间是我的真实想法。” 话一说完,林壁明显感受到锢在她脖子上的手松了松,慕隐也没想真的做什么。 他说:“你倒是很坦诚。” 林壁没有立即搭话,她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隐走到窗边看了看楼下的情况,警察还在排查,雨水在各种交错的霓虹灯下势头依然不减,恰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走廊里的警察也没有撤离,如果赶天亮之前依然是这样的情况,他很难逃脱出去。 目前的情况似乎比他意想中还要严重些,原本他们计划在酒店稍微停留一下就可以很快离开,那个替身如果被抓到警察很快就知道是假的,因为他的身上没有枪伤。 这所酒店虽然也属于levans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他们不会傻到明面上跟警察对着来,至少在大众眼中levans可属于五好企业。 事到如今酒店内部人员也难帮他离开,警察能来这里是他们事先没料到的,这次竟然布置了这么多警力来抓他么。 慕隐觉得他不能再等下去,他必须要想办法离开。 周顾恰好又打电话过来,慕隐边别好枪支边接电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警察来这儿我已经看到了,具体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你准备怎么办?”周顾问。 慕隐整理好衣服目光落在林壁身上:“我这里有位朋友我想她可以帮到我,你不是要来接我吗,记得二十分钟后把车停到老地方,以你的技术应该很快能来吧。” 周顾:“这太冒险了现在有多少警察在等着你,你疯了?” “我不是一直在冒险吗,你只管听我的,如果二十分钟后没见我你直接开车走。” “慕隐,”周顾叫他,“为了他做替死鬼你真的就甘心?” “我不会做谁的替死鬼,还没到那一步,话说你今天真的话很多,快点过来,万一我比你到的还早呢周总,你现在可是我的救命稻草,我要准备出发了,挂了。” 电话另一头,周顾有些生气的握紧拳头,一把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他们两个的对话林壁很清晰的听到了慕隐所有的言语,按道理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度危险的场面,但林壁却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紧张害怕,心理素质着实强大。 挂了电话的慕隐站在林壁面前,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告诉我你的手机密码。” 林壁停了下平坦回答:“0807。” 慕隐落在屏幕上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按下了那串数字,设置好时间后他拉起林壁放在床边的手,对方挣扎了一番也没能成功,慕隐的手劲很大。 不同的指纹在他的操作下互相迭加,他把刚才他在手机上触摸过的位置又让林壁覆盖了一遍。 这样就提取不到有用的东西。 林壁猜到他就要离开,这比她感觉上的时间还要快很多。 慕隐放下她的手机道:“五分钟后记得开门叫警察来,一定要大声,最后让他们都来。” 林壁:“什么意思?你要我叫警察?” “对,声音越大越好。” 林壁微微低头,透过她有意留的一点点缝隙,她能看到对面人的脚尖。 她确信慕隐并不知道自己能看见一点儿东西,不然他不会这么安排。 通过刚刚在窗边慕隐已经观察过周围的情况,警察大部分都在前门,右边的管道属于死角,他可以顺着管道下去,趁机从后门走。 安排好一切后慕隐打开窗户,他的声音很轻,防的就是被林壁听见。 但慕隐不知道的是,这么近的距离对从小听力极好的林壁来说她不会听不见,她知道慕隐离开了,也知道他要跑。 直到听见窗户再次关上的声音,林壁才如释重负速度极快解开眼睛上的领带,猛地站起来下意识就看了一眼窗户边。 大起大落说的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时刻,一瞬间林壁全身僵住。 她没有想到她以为已经离开的慕隐竟然还在,还有一点她口中的“逃犯”就是在club里碰见的男人,而她换亲眼看着他神态自若的与警察擦肩而过,他竟是什么样一个人? 来不及仔细思考,林壁第一反应过来就准备跑,慕隐显然比她动作还快,一个大跨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令人意外的不止林壁一个,慕隐也是,他刚刚没走只不过刚好看见有警察走过,没成想还会有意外发现,更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人居然会是她。 这是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正式见面,四目相对,情绪各有不同。 林壁想,他会杀了自己吗?会吗? 这样的想法瞬间在她的心头腾升而起。 慕隐当然知道她耍花招计算错误,被看见了长相后面确实会多事,而他最不喜欢事多。 他说:“怎么办,我原本是要放你一条生路,可就在刚刚你自己把路封死了。” 不得不说慕隐要是摆出一副坏人的姿态,绝对比坏人还坏人,还是让人不寒而栗那种。 林壁这镇静的本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很少有人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能不慌乱,至少表面她做出来了。 她要说什么,说“你要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太苍白了,最后本着求生的本能,她道:“我只想活着。” 陈旧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这句话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慕隐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没时间耗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说一句话,随后用领带把她绑在椅子上,留了一只手让她等会儿可以打电话报警。 临走前他才开口:“不要说不该说的,查到你的信息很容易,手机在客厅你现在就可以试着拖着那把椅子过去了。” 林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夜晚下,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吗?没有丝毫报复? 不过林壁仍然心有余悸。 或许今天他只是太着急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一个被追查的逃犯又怎么会是好人。 可林壁不知道,这仅仅是他们之间的开始。 第七章:我睡过她得负责 “昨晚被警方通缉的人是你吗?”慕隐刚接通电话周易天开门见山的质问就甩了过来。 他没有躲掩说:“是我,周叔。” 周易天那边瞬间声音就提高了八度,威严道:“你还记得我是你叔叔啊,豫深出了这么大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们是觉得自己可以解决吗?” 其实慕隐为什么帮周豫深隐瞒,周易天心底是清楚的,怎么说他周易天也阅人无数,不可能对自己亲儿子都不了解。 打小周豫深对他就有畏惧感,这么多年也想得到他的肯定,周易天是个对亲儿子很吝啬夸讲的人。 不等慕隐答话周易天又道:“那个女人不能留,而且据我这边调查她已经去警局报过案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解决她是等着她日后指认你吗,还是说你现在下不了手?” 听到林壁已经去过警局慕隐就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好,先前他准备好的理由已经都用不了,他要怎么说才能保下林壁。 周易天的心狠手辣是实打实的,他如果不出手林壁绝对会完。 沉默了下,慕隐前后思量好回答:“我不是下不了手,是有其他原因。” 周易天手里拿着一个小茶壶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问:“说原因。” 慕隐:“我睡了她,所以就要对她负责,这是我的承诺,叔叔知道我是个对诺言很认真的人,所以我不能让她死。” 或许在别人看起来承诺不可信或者微不足道,但了解慕隐的人都知道,对于诺言这种东西他是会用命去实践的。 他骨子里对有些东西就是很坚持。 “这就是你的理由?” “没错。” 周易天睁开眼:“好,这件事就到这里,后面我不想看见再出什么事。” 等慕隐这边答应完,在周易天旁边的于峰按掉免提。 “他现在倒是很会撒谎。”周易天站起来说完,突然转身一把将手中的茶壶砸响墙壁,“嘭”的一声碎片四溅,一旁的于峰紧跟着低下头。 挂了电话慕隐想都没想直接赶向别墅,话都说出去了样子也得做好,他不能让周易天怀疑,路上他也接到了祁晋发过来关于林壁的身份信息,看到她的职业时慕隐眯了眯双眼,上天还真是喜欢给他出难题。 忽然他感到背后一阵湿热,伸手探了探,果不其然伤口裂开了。 别墅里。 面对新环境林壁根本睡不着,她也不敢睡,同样,为了对自己的对手有所了解她也查了他的信息。 但维基百科关于慕隐的信息十分有限,再也查不到其他。 按他的履历看他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出席公众场合也少,最想让林壁大呼这是什么孽缘的是,之前她代言的一款相机他家的,怪不得她之前觉得有点儿熟悉了。 “查什么呢这么认真?” 背后出现的声音吓了林壁一跳,转头一看,她赶紧起身充满警惕的看着门口倚着的慕隐。 “你怎么回来了?” 慕隐神态举止像个浪荡子般边走边脱掉外套:“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林壁盯着他的动作边往门口移:“你脱外套干什么?” 慕隐边解衬衫边走向她吓的林壁就要跑,在离她还有两步距离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说了句:“去把药箱拿来。” 随后转过身,林壁这才发现他后背的绷带已经大片被血浸湿。 即使不想被奴役林壁也没办法,只能乖乖下楼把药箱拿上来,她知道这种别墅有监控系统门口又有保镖,中间也隐藏了逃跑的心思。 林壁上来的时候慕隐已经在脱了上身等着,估计是没领悟对方的意思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林壁停下:“干什么?” 慕隐:“你觉得我能处理后面的伤口吗?” “万一呢。”说着讽刺的话,林壁脸上的表情还真不是讽刺,看多了只会让人觉得她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慕隐是谁,他腹黑惯了,这种事远远刺激不到他。 “就算万一我能今天的伤口也得你处理。” 他双腿敞开坐着,沾着血迹的衬衫放在旁边,清逸又英气十足的脸庞看着她,颇有压迫感。 不得不说,气场这东西有时候真是与生俱来的,随意的抬头随意的坐姿就能彰显,从来不用刻意。 林壁表面维持着镇静内心实际已经有些后悔,她干嘛逞这一时之快。 结果她还是得不情不愿坐在他身边。 慕隐:“把血止住用绷带重新包扎一下就行,其他的我知道你做不了。” 林壁在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中途慕隐开口:“这段时间你最好和我亲密一点,仅限于外人面前就可以,我会尽快送你回国。” 林壁清理伤口的手停了下来:“你查我?” “这是必要的,你回了国后这边的事不要再掺和了,安心当你的大明星,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直到离开马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为什么要我和你表现的亲密?” “情势原因,我对外面说你是的我人。” 对她说的两个问题慕隐只回答了一个,前一个问题对慕隐来说那是他的事。 到这一刻,林壁才半信半疑的有点信他的话,前面她一直都不相信慕隐真会放过她,还保证她的安全。 眼下,他给她的感觉确实不像说谎,林壁却还是不会完全相信,在她看来,他没有要帮她的理由。 慕隐在这件事花费的时间是多了些,他也没料到会出周易天这个小插曲。 林壁幸好是国外的人,只要她回了国周易天也不会追过去,事情也会迎刃而解。 “你回去后记着,短期内别来这里,我的善心有限不会一直保护你,这次我送你出去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纠葛,知道吗?” 他的所有责任已经尽到,包括忠告,他不是她的保护者会一直呆在她身边。 林壁:“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会保持我的警惕,还有我朋友你是不是也不会追究?” 慕隐:“我不会找她,你也最好少找她,我今晚说的所有话你也要保密,也要让她别乱说,她要是因为多话受到伤害就不是再因为我。” 林壁心中复杂,早知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她当初就不会告诉阮醒把她牵扯进来。 包扎好伤口,慕隐没有再穿那些衣服,他说:“谢谢。” 林壁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他这类人也会给人道谢吗? 临出门前慕隐像想起什么一样回头问她:“0807是什么意思?” 林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回答说:“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 “那个女生么?” “不是,”林壁的声音混合着悲伤,她说,“我那个朋友,他已经死了。” 显然慕隐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他说:“抱歉。”紧接着离开了房间。 门口传来门关上的声音,林壁已经从悲伤里转换了过来,时间太久了,她早已学会如何压抑难过。 回想起慕隐刚刚说的话,她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他究竟为什么犯罪,他这样的身家还需要冒险吗? —————————————————— 没小伙伴来互动的吗 第四章:你好,我叫慕隐 时间走向七点钟,戚兰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慕隐还没见人影。 “给你弟弟打过电话了吗?”戚兰这句话问的是刚刚从外面进来的周豫深,对这个亲儿子她一向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周豫深:“该回来的时候他不就回来了吗,打什么电话呀。” “人家陶家的千金都快到了,今晚可是有关小隐的终身大事,你都不操心操心他人在哪儿。” “唉呀妈,他那么大人了自己的事不知道操心啊,用的着我叮嘱吗。” 说这话的周豫深显然忘了迟迟不现身的慕隐,是因为谁的事受到了耽搁,直到这一刻他也没有一个电话打去问候,慕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是死是活?是否安全? 或许他本来就是希望他死的。 听到周豫深不耐烦的语气戚兰走过去敲打了一下他,语重心长道:“怎么说小隐都是你弟弟,他平常什么事都替你考虑,你这个做哥哥能不能懂一点事。” “是啊他是什么事都替我考虑,他都那么能行了我还用管他吗,不说了我出去招呼人了,别等下我爸又说我没眼色。” 见自己儿子又一溜烟的跑了,戚兰连人都没抓着。 沿海岸线大道上一辆跑车内,慕隐坐在副驾驶上,今天的司机由周顾代劳。 周顾:“你刚刚说你逃到别人房间才躲过警察搜查,那人男的女的?” 慕隐望了望旁边的大海,回答:“你未免太八卦了。” “说说嘛,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 慕隐:“女的。” 他对周顾穷追不舍的品行太了解,为了避免对方第二次追问慕隐直接说了答案。 “是吗,你还真艳福不浅逃个命都能跑到人家女孩子房间里。” 慕隐没再说话,车也跟着停了下来,三十秒的红绿灯,他翻了翻手机里的消息,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戚兰打过来的,看来是他误按到静音上了。 慕隐又回拨过去下意识他转了转头,透过半放下来的玻璃他可以看到旁边车的后座,对方也没有把车窗完全放下来。 就算是透过那半截缝隙他也足以看清里面的人,她怎么会在这儿? 这样的想法刚出现紧接着绿灯亮起,9那辆车没有立即走他们的车已经再次快速行驶起来,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被挂断后慕隐才收回目光。 周顾也通过后视镜看了两眼问:“熟人吗?” 慕隐:“什么?” “我看你刚刚一直盯着那辆车看,是看见熟人了吗?” 慕隐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两人四目相对的画面,他们肯定不算什么熟人,只不过她刚好知晓他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没有,我以为是熟人。”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偶然也好故意也无所谓,总归遇见了再说,既然他昨晚能放过她就不会怕她会做什么。 车子到达红江湾的时候宾客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七点半,慕隐边走边抬手整理了下领结,浑天而成的气场令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有些人生来就是引人注目的,即便他什么都不做。 周易天正在和某个合作伙伴谈话,周豫深也在旁边,见慕隐进来周易天先笑着跟身边人打完招呼等他过来。 慕隐很尊敬的叫了声:“周叔。” “你今天一天干什么去了?” “是因为我手头上的事叔叔,”不等慕隐开口周顾在一边解围道,“事情有些棘手我需要小隐帮忙。” 周易天“哼”了声:“陶家人快到了,你阿姨为你的事操了不少心,你别辜负了她。” 陶娅菁是戚兰和周易天共同朋友的女儿,戚兰一直想给慕隐找个合适又乖巧的女孩儿,不是周易天提了下她也没想到陶娅菁,经她一番观察后也觉得陶娅菁不错,和慕隐应该挺般配。 她是抱着让两人先处处的心态,能不能成全在双方意愿,但周易天明显不是这么打算的。 慕隐:“我知道了周叔。” 周易天:“一直以来我是怎么教你们的我想你会记得,有些东西不要看的太重。” 周顾不动声色观察了一眼慕隐的表情,后者神色淡然,他的这个叔叔他有时候都有些搞不懂,说是对慕隐好也算好,懂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慕隐的历练更多,教的东西也多。 媒体甚至多次戏称“周大少不过是个‘空少’”,空有少董头衔,空有“周”这个姓,你看外人都能看出来周易天更器重谁。 但有很多时候他也是不顾慕隐意愿的,就拿这次的婚姻来说,如果联姻是为了企业为了家族,周豫深再怎么不行都是他亲儿子,联起姻来不是更有力? 可结果大家都知道,周豫深订婚的对象是他的青梅竹马,是当年和周易天一起打拼事业的生死之交的千金,最重要的一点,当年结这门亲周易天是问过周豫深的想法,后者喜欢同意才定下来。 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实际上也是在表达某种东西。 周易天的做法或许是矛盾,但周顾从不这样认为。 他的叔叔实在太精明了,不然也不会白手起家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一顿训话后周易天先离开,瞧着父亲的背影越来越远周豫深这才走到慕隐身边说道:“看来我们小隐依旧很能干,这种事你总是很在行,昨晚那么多警力追你一个都没追到,辛苦了。” 虽然周豫深嘴上说着“辛苦了”,但从他的神态中你看不到一点儿关心的样子,更多是隐隐透着的不屑与讽刺。 一天没怎么露出笑容的慕隐,这一刻笑的无比灿烂,他说:“这都要感谢你,下次哥要是能聪明点儿就不会老是被人设计,还要我去救。” 旁边的周顾大多是看戏的心态,他认识的慕隐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被人讽刺还要忍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才是他做事的准则,周豫深拿他当软柿子捏是真的选错人。 庄园外面,阮醒她们被挡在了外面,没有邀请函她们进不去。 无奈,阮醒打了个电话,正在被慕隐怼的哑口无言的周豫深被这通电话搞的火气更盛,吓的阮醒差点都把手机丢了出去,等她说明来意周豫深稍微平复了下心情道:“把电话给他们。” 阮醒把手机递给门口的保镖,十秒钟不到她们就被放了行。 她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也不像电视剧里表现的那么惊叹或者感叹,同是搞设计的阮醒就夸了句庄园内部设计不错,但她们同时觉得有钱真好啊。 林壁道:“看样子他们在举办宴会,你是东西放完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吗?” “应该放完后就没事了,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林壁:“好呀。” 两人被侍者引到大厅,周豫深在沙发上坐着等她们。 林壁没有进去她在大厅门口等着,估计是外貌太惹眼不时还有人过来跟她搭讪。林壁的长相带着点儿异域风情,眼睛润的像一汪秋水,美的眼睛有无数双会说的眼睛其实很少,林壁的眼睛尤其会说话,但是看久了同性对她心动都不例外,更别说异性。 不过幸好是在国外也没什么人认识她,来这儿要是带个大墨镜和口罩这张漂亮的被挡着就很暴殄天物。 慕隐从楼上下来,他刚和戚兰打过招呼,林壁低头看了看手机恍惚间只觉得一个人从自己跟前走过。 抬头时跟前的人只留了个背影。 陶家人已经到了周易天带着慕隐去门口迎接,少不了的客套跟客气,等慕隐绅士的打过招呼陶家父母把自家女儿拉到跟前给他介绍道:“慕少爷,这是我女儿陶娅菁,和你小一岁。” 陶娅菁一看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气质穿着都彰显了她的特质。 “你好,我叫陶娅菁。”对方略带羞涩的伸出手。 慕隐也回以握手:“慕隐。” 简单报上名字,两家人一起朝里面走去。 林壁望了一下里面,阮醒似乎在被问什么事,看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她拿起手机阮醒发了个消息就自己一个人去找洗手间。 她有近视,隐形眼镜弄的她有些难受。 慕隐刚好走到里面,身边的人正在说说笑笑,周易天准备进行简单致词,在这略微混乱的环境里,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侧脸。 他表面不动声色,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诉戚兰后跟着她的方向而去。 林壁是个方向感很差的人,这儿地方又太大一下就容易走混,就在她往后退了一步要看方向时,后背径直贴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吓的她连忙说对不起,等看清面前人的脸时她转身就要跑。 慕隐哪儿能给她机会直接一把轻飘飘抓住了她的手腕,不容挣脱的看着她:“小姐,见我就跑看来你比我还心虚啊。” 林壁:“你这个逃犯放开我,我要喊人了。” 她挣扎的很激烈。 慕隐直接反钳住林壁两只手,一把将她拉近自己,两人的呼吸都快缠绕在一起。 “喊了也好,可我不保证你能完好无损的离开,先看清楚形式,离你最近的可是我。” 他的表情带着一丝不羁的桀骜,但是对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话不仅仅是威胁。 “我想我们是可以好好说话的,没有必要直接这么剑拔弩张,对吧?” 林壁思考了下,他说的话确实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两个距离这么近,要是他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她很难逃脱。 再者这里是国外,她也弄不清楚怎么一个逃犯摇身一变出现在这种庄园里,自保才是她要做的。 “那你先放开我。”她说。 慕隐:“好。”说者他真放开了她,林壁一下子就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他道:“既然这么有缘,出于礼貌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叫慕隐。” 第三章:他的一切都是工具 市中心街口。 周顾看了看手表,还有两分钟就到约定好的时间,但放眼望去迟迟看不见慕隐的踪影。 他此时并不是特别担心,只要他派的人没有被抓住慕隐就是安全的。随着时间不断流逝,终于在最后一分钟里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这一刻周顾的表情是开心的,就像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那般如释重负的愉悦。 他过来的路上周顾能看到还有警察在,几乎是没有悬念的在离车还有十米的地方慕隐被挡了下来。 即便这是按例排查而不是有意怀疑他,但也是危险的。 周顾毫不犹豫推开车门打开伞走过去,正当盘问的警察刚开口周顾就走了过来,礼貌问:“警官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顾的脸认识的人还是挺多,在整个西马levans当家少董的脸谁不认识,更何况新闻也采访过他很多次,商人里做公益出名的就属他。 年轻的警察一下就想起了他的身份说道:“原来是周总,我们正在追捕一个逃犯,例行公事这个点儿从那边过来的都要查。” 周顾:“怪不得我弟弟说那边出了事让我来接他,下这么大雨你们还执勤真是辛苦了。” 警察看了看慕隐目光巡视了下道:“没事,这是我们的职责,不过你们是一家人?怎么不像?” 周顾刚一张嘴慕隐就率先道:“我是养子,不像很正常。” 此时的慕隐嘴上虽然说的很欢快,其实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淋雨这么久又有伤,就算他体质再好也挨不住。 看出慕隐的强撑周顾抓住机会直接问:“那我现在可以带他走了吗?” 有了周顾在,慕隐又演的很好外人很难看出来他有什么破绽,很快就放了他们过去。 负责驻守这一块儿的是刚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年轻,经验到底是不足,比不上入行久了的老警察。 估计是有前期印象在,levans的口碑加上周顾平时在大众面前的为人,论谁也难以想到就这么一个堪称道德模范标杆的家族,会和洗钱绑票开地下赌场这种事扯上关系。 暗夜下的背影里,慕隐撑到了最后一秒,刚合上车门他直接晕在了驾驶座后座,额头惊人的烫。 见情况不妙周顾还不能一下开的太快,直到出了那些警察的视线他才把速度提了上去,回去的路上他就联系好了医生,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慕隐身上的伤肯定不轻。 车子快速到达别墅,周顾架着慕隐走了进去,徐枫千早就等着他们回来。 “快,看他怎么样了。” 周顾的声音很急切。 事发突然他没有带助手来,不过幸好没带其他人来,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就是安全。 一番利落的检查后,他们看到了慕隐背部已经血肉模糊的枪伤。 周顾眉头紧锁,问:“这种程度子弹可以取出来吗?” 子弹要是不取出来一旦造成感染,会十分危险。 徐枫千收好手中的工具:“取是可以,可眼下这边麻药不够,买显然来不及,就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承受接下来的痛苦了。” 床上,慕隐额头上布满汗水,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周顾思索了下道:“取吧。” 接下来警察肯定各方面会戒严,这一路过去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变数,他们等不了。 徐枫千带上消毒后的手套,先给慕隐注射了麻药,能起一点作用是一点,总比不用好。 周顾让人取来干净的毛巾折好塞进慕隐的嘴巴里,防止待会儿太疼他咬到舌头。 一切准备好,徐枫千用细长的镊子在明亮的灯光下翻寻着破碎的弹片,这种感觉差不多和别人拿着刀子在你身上来回转差不多,昏迷中的慕隐兀地握紧拳头,额头上也跟着青筋爆起。 伤口旁边的肌肉有灼伤情况,他又淋了太久的雨伤口已经开始感染。 找出所有的弹片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徐枫千找的很仔细,到了中间慕隐已经无法再忍受这种折磨的痛苦,要不是周顾在旁边压着按着,这个伤口肯定清理不了。 终于在天大亮后所有弹片都被找了出来,慕隐也已经昏死过去。 徐枫千把沾了血污的手套扔到垃圾桶里,说道:“你这位弟弟的忍痛能力真是高,放到常人估计都坚持不到你这儿,说实话,我老听你说他厉害,今天我算见识到了。” 周顾:“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徐枫千:“看他自己恢复速度了,最晚也不过明天,怎么你们准备还让他干什么?” 周顾:“就算想让他干什么也不会是我,只不过是我叔叔今晚安排了宴会慕隐得出席,周豫深肯定不会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他爸,慕隐不去我叔叔肯定会起疑。” “一个宴会而已,找个借口推了不就行了。” “能推我就不会问你他什么时候才醒,为他举办的联姻晚宴,本人要是不去,我那精明多疑的叔叔找个人一查就知道。” “居然那么看重他吗,都专门给他联姻了,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叔叔更多是把他当做一把武器对吧。” 周顾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窗外:“你说的没错,所以他的一切都是可以当做工具来用,婚姻也如此。” 虽然家族联姻会有,但周家已经不需要跟其他人进行这样的绑定。周顾已经猜到周易天这样做为了什么。 对于工具是要拿捏在手里才会安心,但周易天显然猜不透他的这个养子,既然如此,不如换一个人来钳制他,只要他永远为自己所用就行。 徐枫千:“你们家还真是混乱,亲生儿子惹了事不敢让老爸知道,就推给不亲的儿子顶包,奈何这位还一声不吭都抗下来了,你说你这个弟弟为什么不给你叔叔说?” 周顾转身坐到沙发上:“我也想知道,总归不是因为周豫深,大概率也不是怕我叔叔知道,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但我总觉得他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守护。” 徐枫千越听越觉得有意思:“我倒是对他感兴趣了。” 周顾看了看徐枫千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慕隐,一副“你别想了”的表情说:“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他可是直的。” 徐枫千:“想什么呢,难道对他感兴趣就是想和他睡吗,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有意思。” 也别周顾会这么想,以他多年对自己这位朋友的了解,他这么说话十有八九想的就是那回事。徐枫千男女通吃惯了,他要是看上慕隐也不足为奇。 中午,天气已经是雨过天晴。 林壁才录完口供从警局出来,她刚一出来阮醒就跑过来关切问她:“怎么样了阿茴,警察怎么说?” “他们让我暂时等消息,他们查了监控但酒店说监控前两天就坏了,所以什么都没录到。” 她没有听从他的威胁,最终还是选择报警,她相信法律,相信警察,也相信他最终会被绳之以法。 阮醒心疼的抱了抱她:“你说你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你还一个人待了这么久,要是我腿都吓软了。” 林壁打起精神笑了笑:“没事,这不都过去了吗,我还好好的。” 阮醒:“你呀,怎么总是爱一个人解决问题,”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微信里你不是说乔子添也来了吗,他呢?” 像是被人戳中心事,林壁低了下眸难过的神色被敛去,再抬头时她已经平静了下来说:“我们分手了。” 这对阮醒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乔子添当初有多爱林壁她是知道了,从高中追到大学,怎么这就分手了,她被打击的不是一点点。 没等她问林壁继续道:“我们是和平分手的,就是没感情了。” 阮醒被惊的迟迟回不了神,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她能看出来林壁的难过,但感情毕竟是个人私事她不好打破沙锅问到底,她只问了句:“乔子添他欺负你了吗?” 林壁摇头。 阮醒:“他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我们家阿茴可不能受委屈。” 她们两个在这儿说的认真,丝毫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已经打量了她们很久,等林壁刚回过头,对方立马一个尖叫兴奋道:“你是林壁吗?你真的是林壁?我是你的影迷。” 作为国内新生代最有潜力的演员,论演技和实力林壁可以说的上是兼备,加上辨识度极高的外貌,说她是新生代里的佼佼者也不为过。 林壁礼貌温柔道:“我是。” 对方激动道:“没想到会在国外碰见你,我可以和你合张影吗?” 林壁一般是不会拒绝粉丝的要求,除非她状态非常差。 她总觉得能在这种事上给别人带去快乐,也挺好。 “好啊。” 林壁答应的很爽快,她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这些事上,粉丝愉快的拿到合影后又和她亲切的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一个小小的插曲,林壁仍旧保持着刚刚的笑意,回头看阮醒:“你不是要带我吃当地的美食吗?还不走啊。” 阮醒看她故作轻松的模样有些不好受,林壁这里她不想再提那些事伤她的心,乔子添那边还是可以的。 直觉告诉她,问题肯定出现在乔子添那边。 吃完饭,阮醒带着林壁去了她的学校,她告诉林壁她在这边找了一份工作,准备硕博连读下去,这样一来她回国的时间就又推迟了一些。 林壁问:“什么工作?” “广告设计,那家公司很有名的,叫levans。” 阮醒很喜欢这份工作。 “levans?总觉得很熟悉。”林壁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阮醒:“我们部门说公司已经在国内有了分公司,等我读完书看能不能借机会调回去,以后我要是放上广告部总监,我就来找你代言。” 林壁:“没问题啊,我等着。” “对了,”阮醒把手上的冰淇淋递给林壁让她先拿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仔细查看了下,转头对林壁道,“等会儿七点多我要把这个送到我老板那儿去,我把钥匙给你你先回房子等我。” 林壁:“远吗,太偏的话我陪你去吧。” 阮醒:“还行,那边是富人区不会出什么事。” 林壁想了想:“算了我还是陪你一起吧,警察都说这两天最好不要一个人外出,那个逃犯还没抓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阮醒拗不过,不过有个人陪着也是好的,她们也很久不见能多说说话。 红江湾。 庄园内部已经布置完毕。 周易天让人打了很多电话慕隐都没接,周顾看着桌子上的手机震了又震床上的人依旧没醒。 果不其然电话最后打到了他这里,周顾其实已经找好理由,但他不能接了慕隐的电话说。 周易天用自带威严的声音道:“阿顾,小隐人呢?” 周顾:“慕隐他……”准备好的理由还没来的及说,周顾就看见床上的人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伸手向他要电话。 周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把电话递给刚醒来的慕隐,他开口道:“周叔。” 周易天听到慕隐的声音明显还是有些不高兴,说道:“今天的事你别忘了,宴会七点半开始,就这样。”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周顾有些无奈的摊手:“成,这下你是跑不掉了。” 慕隐:“要是想跑我就不会接电话。”他作势起来,伤口有些被扯到痛的他眉头一皱。 接着他继续说:“让你的人能不能帮我准备一套衣服,越快越好。” 周顾:“要是你的伤被发现怎么办?” “我不会让他发现。” 慕隐做事向来就是这样,他笃定的事十有八九不会发生,运筹帷幄,周顾觉得这个成语来形容慕隐再合适不过。 他改变不了慕隐的决定,索性随他去。 第五章:长的好看想离近些有问题吗 惊吓,惶恐,林壁防备的盯着眼前单手插着口袋的人。 相比昨晚逃离的狼狈,现在的他坦然极了,一点儿也不像个正在被通缉的逃犯。 见林壁不说话慕隐又向她靠进了一步,吓的林壁往后躲了躲,他笑了笑没做计较说:“作为礼貌你是否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林壁本来不想说,但这样的想法很快被慕隐一句“别对一个能大摇大摆还能从容参加宴会的逃犯隐瞒,小姐聪明的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挡了回去。 确实,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亡命之徒是不容小看,林壁虽然搞不清背后他们之间的联系,但对面的人也绝对不简单。 “林壁,”她说,“壁水昭昭的壁。” 马来说中文的人很多,她也不顾忌对方能不能理解“壁水昭昭”是个什么意思,反正他要的答案她给了。 慕隐:“很好林小姐,”说着他向前走去林壁紧接着就往后退,直到他把她逼到墙边,“接下来的话你要好好听着,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昨晚的约定希望你还记得,不要说不该说的,只要做到这一点你就可以安然无恙。” 林壁此时心里紧张的要死,从刚刚两人才碰见她就在担心,慕隐已经知道她已经去了警察局报案,可看样子他还不知道她心里的石头才稍稍落下来了一点儿。 “我向你保证,”为了让慕隐安心放自己走林壁撒谎道,“昨晚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更不会报警。” 慕隐看着她眸色深的让人看不清,他确实很难让人看清他在想什么,林壁也判断不出来他到底会不会相信自己。 她只是觉得面前的人非常不好对付,在感知危险性当年她总是有超乎常人的直觉,这也许和童年经历有关。 “最好是这样林小姐,这样做对你有好处。” 他们俩在这儿说丝毫没有察觉到那抹隐藏在暗处已经离开身影。 外边周易天的演讲已经结束,趁大家都不在意他手下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周易天只说了一句话:“抓住她,动静小点儿。” 戚兰见慕隐还不见人就让周顾去找。 四处找遍了周顾刚看到慕隐时一下就注意到了被他遮挡了四分之三的林壁。 两人的距离暧昧的又有些近,周顾就假意咳嗽了两声,慕隐这才回头动作依旧没变。 “那个…是阿姨让我来找你,她估计是因为半天没见你着急了。”周顾露出一丝尴尬的面容说道,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耽误了两人什么好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慕隐主动贴人家女孩子那么近。 看见有人来林壁趁机一把推开慕隐快速跑开,慕隐也没拦,周顾看着林壁从自己身边跑过去。 他们两个看着直她的身影直到消失慕隐这才往外走,周顾道:“她是谁?” “路人而已。” “一个路人你挨人家那么近?” “长的好看想离近些有问题吗。” 周顾哈哈大笑:“没问题。” 跑出来的林壁一下就碰到才汇报完工作的阮醒,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外走。 阮醒瞧出她的异样拉住林壁问:“发生什么事了阿茴?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林壁停下脚步认真看着阮醒:“我看见他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报警让警察来抓他。” “抓谁,你看见谁了?”阮醒有些懵。 林壁有些急切道:“那个逃犯。” 阮醒一脸震惊,四下看了看,小声道:“你确定你没看错,那种人会出现在这里?” 林壁再三确定。 慕隐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林壁凝重的神色还有她身边人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表情。 本来他也不想多想,最终还是林壁这边先暴露,她看见他的时候转身就走,她身边人和她交换信息后拉着她走的更快,后面甚至小跑了起来。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端倪,那他就太蠢了。 出乎意料的是,不等他动作就已经有人先出手,他跟在林壁她们身后,而这个人慕隐很熟悉。 心里觉得不妙,慕隐拿出电话拨通号码,等那边接通他只说了一句:“祁晋,拦住刚刚出去的那两个女生,先带那个穿一字肩半身裙的女人在别墅等我。” 等他挂了电话周顾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见过的女孩儿就是慕隐昨晚爬了人家房间的人。 慕隐:“看来又有的忙了,走吧,兰姨要等着急了。” 他望了一眼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抬腿走下台阶,周易天要是插手可就真不好办,慕隐不用猜都知道,估计是刚才他和林壁的谈话被人听到了。 戚兰正拉着陶娅菁的手在说话,见慕隐走过来又一只手拉着慕隐,这撮合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慕隐只是保持着礼貌恰到好处的笑容,听着戚兰一个劲儿的夸陶娅菁,陶娅菁则是羞涩的看了一下慕隐又急忙挪开目光。 第一面,她对慕隐还是很满意的。 另一边,林壁和阮醒已经离开了周家庄园,好在她们脚步够快没被周易天的人拦住。 坐上车阮醒总觉得还是不够安全,她想起刚刚看到那张脸,她是认识的。 她不知道林壁口中的逃犯为什么成了周家二少爷,但她知道这件事不再简单。 有了这一茬,她不在希望林壁继续搅在这件事里,她们已经做了该做的报警交给警察处理。 阮醒很担心林壁被对方盯上,林壁这次又是孤身旅行出来也没带什么经纪人跟助理。 身在国外本来就太多不方便,又牵扯上这种事,实话说阮醒这一刻认为让林壁先回国比较好。 “阿茴,”她拉住林壁的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先回国吧。” 林壁:“为什么?那个人已经出现了我们告诉警察不就行了” 阮醒:“国外有些事不比国内,可能会很复杂,总之你明天就回国。” 这件事必须这么做,她不想让林壁有危险。 “那你怎么办?刚刚他肯定也看见你了。” “没事儿,这份工作我立马辞掉,平常我室友也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她们绝对没有想到的,人生无常,我们并不知道,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或者一个小小的决定,会在后面引起什么连锁反应。 现实的经历往往要比电影刺激多了。 林壁:“这样我不放心阿醒…我…” 突然一个紧急刹车打断了林壁的话,她们抬头从挡风玻璃望去,两三个像保镖一样的人从对面白色的suv里下来,走到她们跟前敲了敲玻璃,司机被吓的连电话都没拿出来。 祁晋强制打开她们的车门,轻浮的吹了吹口哨:“这么着急走吗两位,我们老板想再跟两位聚聚。” 林壁握住阮醒的手示意她不要怕,镇定自若的回应祁晋:“我们还有事,麻烦让开。” “啧啧啧……现在的妞儿都这么烈吗,我们老板只是有事问你们又不会做其他的,或者说你们想做其他的?” 被这样语言调戏,林壁心中一下怒火中烧,讥讽道:“你们是几块钱呀,不过就算是免费我们也不会考虑。” 论怼人,林壁也是会一两句的,这都要归功她的经纪人卲羽姗,邵姐姐号称业内霸王花,跟前的艺人也不会任人欺负。 不过林壁只有被气狠了才会回两句,和她艳丽的外形相比,她本人内心还是挺柔弱的,典型的外强中干。 “你这张小嘴还是真能说,希望等会儿也能保持这个样子,无论今天你们想不想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祁晋不再废话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带她们走。” 不管是力量还是人数,林壁她们都是会输的,她们没有选择只能跟着走。 不远处于峰在车里看到了这一幕,没有说话。 宴会这边,慕隐看了看时间,他和陶娅菁坐在一起并没有共同语言,陶娅菁很喜欢问他问题,他也都耐心回答。 但不管怎么改变,慕隐在感情上都是个略微淡漠的人,能撼动他内心的人还没有过一个。 他知道戚兰对他的期待是想他身边有人陪,至于这个人是不是陶娅菁倒是其次,但周易天,慕隐知道他这个养父有其他心思。 坚持到宴会结束,慕隐忙完后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 他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脑海里已经有些期待待会儿的见面。 第六章:你就当我是在伪装好人 遵从慕隐的安排,祁晋把阮醒和林壁分开看管。 林壁被祁晋看的有些不舒服问他:“你老板什么时候才能来?” 祁晋:“他马上就到了,”接着他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那个明星?” 林壁觉得自己运气不会这么差吧,而且这是国外她的名气应该还没大到能被外国人认出来,从心底来讲她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有人认识她,这没什么好处。 “我不是,你认错了。”她连忙否认。 祁晋倒也没追着问,只是说:“也许吧,你有点儿像我女朋友喜欢的那个明星,可能是我记混了。” 林壁心中长舒一口气,总算躲过一劫。 但她的劫数远远不是这个,听着外面与木质地板相撞发出的皮鞋声,她知道,是他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慕隐就直接推门而入,一旁的祁晋叫了句:“慕哥。” 慕隐站在林壁面前停了一会儿,抬手挥了挥,意思让其他人出去,祁晋和另一个人会意顺手关上了门。 他笑意盎然的看着她,开口:“我们这算不算太有缘分呢林小姐,这都要比才分开的情侣再见面的速度都要快吧。” 林壁直接站起来走到慕隐对面,用丝毫不畏惧的目光看着他:“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也知道你抓我来目的,无论你想做什么请你放了我的朋友,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你觉得我会相信出尔反尔的你么,”他接着说,“我们之间的秘密透露给第三个人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林壁:“什么?” “这叫你拉她下水。” 林壁也不是随随便便被对方一句话就能带跑的人,她铿锵有力道:“你颠倒黑白,”随后她又靠近了一分,带着点儿主动挑衅又不服输的气势,红唇开合,“慕隐是么,您真是不但逃脱追捕的功夫很一流,连想混淆人的功夫也不错。” 这一瞬间,林壁绝美的脸庞里展露出的不屑与轻蔑在不输慕隐的气场里如同一个女王。 这一刻的林壁和那个第一次跟他相见双眼哭的通红的柔弱美人,两者形成的巨大反差感让慕隐有些意外到。 听她说完,他轻飘飘反驳:“我其他功夫也不错,林小姐想跟我探讨也可以。” 林壁:“下流!” 见她一巴掌就要挥过来慕隐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将她翻转到自己怀里,语气不再轻浮,他认真道:“听着,我知道你想做你的正义人士,但现在你必须听我的,只要你配合我我就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我虽然不喜欢伤害人但你也不要逼我。” 林壁:“你做梦,我凭什么听你的。” 慕隐锢紧她:“你的朋友关在楼下呢,她是levans的职员查她易如反掌,我都是个逃犯了就不会怕再多一条罪名,林小姐你可想好了。” 人有时候就是容易被威胁,林壁她有所在乎,在她看来她自己出事都不重要,连累身边人才是她最不想的。 慕隐也刚好击中了她最不愿面对的事,很早之前有人已经因为她家破人亡,她不想这种事重来第二次。 良久,林壁思考了半天她才开口:“放了我朋友,我愿意配合你。” 其实慕隐心里多少猜到了这个答案,看着朋友受伤害会不管不顾的大有人在,但林壁不是那一列的,他知道。 林壁问:“你要我做什么?” 慕隐拿着打火机在桌子上转了两下,把刚刚从她手上拿过的手机又还给她:“待在这里别动,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我的号码已经存到你手机上了,有问题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林壁:“你想囚禁我?” 慕隐:“我可没那个嗜好林小姐,想要活命就闭嘴。”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以为你说会保证我的安全,我就会觉得你是个好人吗?” 慕隐起身准备离开:“你就当我是在伪装好人吧,你现在也没什么好的选择。” 林壁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趁慕隐快出门她叫住他:“那我能先去拿一下我的东西吗,还有我可以留但能不能放了我朋友,她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的严重已经发展到出乎她的想象,她不能再牵扯阮醒。 慕隐思量了下,周易天那边的人应该不知道她身边的人也知道这件事,他们既然把目标对准了林壁,其他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慕隐答应了她的请求,林壁心中也有了一丝安慰。 末了出门时慕隐又叮嘱她了句:“别动其他心思林小姐,我虽然手下会留情,但其他人要是知道你去报警,你也会被报复的。” 这句话倒不是什么假话,是实打实会发生的,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 等慕隐上了车他又跟旁边的祁晋说了句:“她要回去拿东西你派个人跟着。” 祁晋:“知道了慕哥。” 车子启动后慕隐又说道:“查查她的身份等会儿发给我。” “好。” 阮醒在楼下担心了半天,看见林壁安然无恙后才稍微放松了些,回到家后她二话不说就订机票要送林壁回国。 林壁按住她的手道:“我回国了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自己阿醒,而且他还派了人跟着我,我们不要乱来一切要仔细计划。” 大事前面不容易乱阵脚,这也许算林壁一个特质,她是遇事比较镇静的人。 这件事她还没给卲羽姗说,少一个人牵扯对林壁来说就是好事,再者事情又发生在国外,卲羽姗来了也不能怎么样。 安抚好阮醒,林壁跟着祁晋再次回到了别墅,劳累了一天她已经筋疲力尽,她翻了翻手机里的电话,手指停在乔子添的名字上,往日的美好再次涌现在脑海里。 强撑到现在林壁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和慕隐对峙的时候,她更多是不想让人看出软弱才撑着的,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只能权衡着来。 这趟旅行对她而言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有,从乔子添再到慕隐,林壁觉得她是不是和男人犯冲。 发泄归发泄,林壁知道她还要接着面对这一切,可留给她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周,假期有限,她要快刀斩乱麻。 慕隐回到自己常住的公寓,有些焦躁的松了松领带,他知道周易天出手的原因,根据他这位养父不喜欢有任何隐患存在的性格,林壁身上的危险已经加倍。 他们知道慕隐不喜欢打打杀杀,更别提要了谁的命,周易天深知慕隐处事的原则,所以他才会动手。 估计这时候他也已经弄清楚慕隐和林壁之间具体的事,林壁就更难逃一死,慕隐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也从来没想要她的命。 杀人灭口不是他的做法,他只是不希望有人是因为他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会让他觉得很烦。 但林壁显然是不知道慕隐的用心,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就在他思考怎么让周易天不干涉这件事时,那边兴师问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八章:你担心我? 防止有什么意外,慕隐一连几天都没有让林壁独自一人出去,趁这个空隙他也刚好养伤。 外人除了徐枫千很少有人来这里,这反而给他俩留了不少相处时间。 晚饭。 整个餐桌上就林壁和慕隐两个人,这顿饭吃的无比安静。 林壁心中或许还有什么小心思,有时也会偷偷观察一下斜对面的慕隐,她可不是因为什么爱慕之情,就是警惕一个对手的那种心态。 相比她,慕隐就随意多了,不观察,不警惕就只安心用餐。 那怕眼前有个大美女,他目光挪也不挪。 虽说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慕隐只是心里清楚他和她不是一路人。 这样的人他不会去招惹。 终于林壁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很少主动跟慕隐说话,恐怕是源于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好有了抵触心理。 她说:“那天晚上,你到底因为什么被警察追?” 慕隐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当然知道她想得到怎么样的回答,他又怎么会说给她听呢。 他搪塞道:“你不是都知道吗,因为犯罪。” 林壁没有说话。 慕隐接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身份和我的做法在自相矛盾,你只需要知道很多事都不是你看上去那样。” 林壁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她干嘛要关心这背后的原因,那和她有没有什么关系。 两人吃完饭林壁先上了楼,慕隐在和祁晋谈事。 没等她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外面周豫深带着人直接招呼都不打闯了进来,这来势汹汹的样子林壁一看立马悄悄躲了起来,准备观看下面的形势。 保镖正要给坐在沙发上的慕隐解释,被慕隐一个伸手禁止了。 周豫深也不客气坐在了下来,没有丝毫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他嘴角还带着伤,一看就发生过什么事。 “那个女人呢?”周豫深直接表明来意。 从这一问,慕隐就知道他替周豫深躲过追捕的事肯定暴露在周易天面前了,周豫深来的目的这么明确也证明林壁的事他也知道。 “什么女人?你不说名字,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慕隐漫不经心的回答。 周豫深本来就在愤怒中,听了他的话直接拍案而起:“你是不是早就想卖我?让那个女人活着给警察报案,你就算进去了警察各方面证据一对比也会知道不是你,而我就会再次被怀疑。” 躲在楼梯转弯处的林壁被这个真相吓了一跳,真正犯罪的人居然不是慕隐自己。 “我要是真这么想,那天晚上我就不会帮你,多此一举的事我从来不做。” 周豫深:“不是因为你虚伪吗,先假意帮我然后又留下这么一个把柄给警察,你进去他们排除完你,我不就又被怀疑上了吗。” 事实证明,他的好周豫深是不会记的,就这么一件事他都能怀疑至此,之前他帮过他那么多次也都是无用功。 慕隐知道说再多没有,他直接问:“你想怎么样?” “交出她,好让你不会有机会顺理成章的演下去,没有她存在,我的好弟弟也就不会有进局子的风险了。” 说是虚伪也不知道谁才是虚伪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想杀了自己,面对了眼前的情况林壁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慕隐站起来,周豫深看着他的动作,他不似警告的说:“既然你知道她存在,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我的人又怎么会随便交给你呢。” 很平淡的叙述,也有着他肯定的态度。 林壁第一次看他在其他人面前保护自己,这时候要是还没有点儿感激那是假的,他这些天说的话没有欺骗她。 周豫深:“你真打算护她到底是吗?” 慕隐:“我的态度还不明显吗,一直以来我也说过,我不会与你为敌也不会抢夺你的一切,你不用这么敌视我。” 周豫深哈哈大笑,笑容讽刺:“看见我脸上的伤了吗,我爸打我的时候还在说,我的头脑要是跟的上你一半就不会受家法,你说对你我怎么可能没有点儿危机意识,毕竟你慕隐也不是什么善茬。” 成见是根深蒂固的,慕隐并不打算改变他的看法,该说的他已经说完,至于周豫深要怎么做那不是他的事。 等周豫深走后,林壁也悄悄回了房间,偷听这种事还是不要被人发现的好。 慕隐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偷听呢。 他叫来祁晋,吩咐让他去订最快的机票,刚刚那么一下周豫深是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避免再出什么状况他要赶紧送她回国。 林壁离开这里的时间其实也已经迫在眉睫,卲羽姗给她安排的工作最多不超过四天她就要回去,卲大经纪人的电话和消息已经一天比一天多。 前面林壁都粉饰的很好,直到卲羽姗一句:“我碰见乔子添都回来了,你怎么还在那边?” 林壁脑袋转的还是很快:“他是有事,你知道我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在这边,她生日我想陪她。” 卲羽姗知道林壁是个不撒谎的人,也就暂且信了她的话。 事情走到这里,林壁知道自己必须去找慕隐谈一谈。 过了几个小时后,林壁来到慕隐房间门口,里面的人刚换完药。 林壁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不过出来的人是提着药箱的徐枫千。 林壁尴尬的往旁边让了让,对方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离开,顿时林壁觉得气氛更尴尬了些。 看门口的人还不进来,慕隐边穿衣服边道:“没事儿的话麻烦把门给我关上。” 林壁:“……” “看来是有事了,”他穿好衣服倒了杯威士忌,靠在桌子边道,“想说什么?” 林壁:“你这样做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吗?” 慕隐带着点儿戏谑说:“你担心我?” 林壁点头接着又疯狂摇头,怎么感觉被他的语气一说气氛都跟着怪异了起来,搞得好像她对他有意思一样。 “虽然这件事最后不是我,万一我还做过其他事呢,”他放下酒杯,“不要因为一件事就相信一个人,人都是善变的,保不准我也是。” 林壁看着他,总觉得他说话的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她问:“你之前去过大陆吗?” 慕隐:“不记得了,也许去过。” 林壁也不好意思再接着问下去,阳台的门开着,偶尔有风吹进来。 他们两个的位置都比较靠近阳台,林壁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远处一点反光闪过应着玻璃的碎裂声,下一秒林壁就被慕隐抱着扑倒在地。 林壁一声尖叫,楼下的保镖闻声也冲了上来。 鲜红的液体顺着慕隐手臂流了下来。 第九章:那下次我轻点儿 触及他的血液,林壁赶紧回头查看慕隐的情况,情况危急,他保护她的动作还没有改变。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林壁着急问道。 祁晋已经带着几个保镖出去查看情况。 一见慕隐没有立即反应林壁眼泪都跟着流了下来,要是因为她的原因而害死一个人,她怎么样都原谅不了自己。 强烈的痛感使慕隐没法及时做出回应,等悄悄缓了一下他动了动手臂,皮肉瞬间传来严重撕裂的灼烧感。 慕隐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说道:“没事,小伤口而已。” 大概是幸运,得亏他们躲得及时,子弹没有击中只是造成了很严重的擦伤。 对他而言,这确实算小伤口了。 即便听到他的回答林壁悬着的心也没有松懈,她觉得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救她,他自己不会受这样严重的伤。 事出意外,慕隐打电话又把徐枫千叫了过来,等徐枫千来的时候祁晋带着其他人也刚好回来。 什么都没有查到,慕隐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埋伏的人枪支装了消音器,为的就是避人耳目,让他们难以确定他的方位。 他观察着手里击中了墙壁的子弹头,这是新型的狙击枪才用的子弹,他们也真是命大。 徐枫千边给他做伤口清理边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说道:“你这少爷怎么当的跟特工似的,居然还有人暗杀你,这日子未免过的也太不安稳了。” 林壁看着慕隐受伤的地方,心里感觉很内疚。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慕隐回答徐枫千的问题前先漫不经心抬眸观察了一下林壁表情。 他说:“还好,这样不是很刺激么,我以为你跟周顾做朋友这么久早就见怪不怪了。” 徐枫千:“他受伤可没有像你这么频繁,我们小阿顾可不是做特工的类型,他怎么着也是黑道大佬那一挂吧。” 慕隐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疑问:“小?阿顾?” 徐枫千又摆出他那一副傲娇脸:“怎么,我这么叫不行吗?” 慕隐连忙否认:“行,当然行,您乐意就好。” 就算两人认识连一个月都没有,斗起嘴来却像熟络了好几年。 见林壁还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眼圈还是红红的,丝毫没有被他和徐枫千的对话转移视线,慕隐觉得自己刚那一下白来了。” “别难过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他劝慰道,要知道我们慕少哪儿会劝慰人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其实慕隐也说不清为什么,他看见她哭就觉得烦,好像心中哪儿哪儿都不顺心。 说不上来的奇怪。 林壁牙齿咬着嘴里下唇的肉,她也在克制自己,可这眼泪就是收不住。 她不是泪腺发达,而是难以控制,这和有的人跟人吵架,明明能吵过心里也不想哭,眼泪却老是往下掉差不多的情况。 这个有些些许暧昧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徐枫千一句“不是我说啊,你们两个是八字不合吗,怎么待在一起老出事”给打破了。 慕隐:“你又不是算命的,知道什么是八字吗。” 徐枫千低头没有说话,就是清理伤口的手劲重了一些。 周顾可能没有给慕隐说,他这位朋友是个很记仇的人,这不,慕隐才领教训了。 处理完伤口,徐枫千把要换的药和时间给林壁叮嘱了一下,光是换药林壁还是能做的。 他还特意跟林壁说,下手重一些也没关系,不用觉得抱歉。 说完瞥了沙发上的慕隐一眼,傲娇的摆头离开别墅。 由此慕隐得出一个道理,不要得罪医生。 忙到现在时间也已经很晚,慕隐没有让祁晋他们接着查,他知道是谁干的,查下去也没必要。 估计是觉得让林壁半夜到自己房间也不方便,慕隐就让祁晋来,祁晋也是个很会来事儿的人,找借口溜了,事情最后还是落在了林壁身上。 他私心觉得,把林壁这样留着说不定日后就是他大嫂,慕隐独自一人这么多年,有个人陪着也挺好。 所有人都走完,林壁走到慕隐面前,说:“刚刚谢谢你。” 慕隐:“我说过送你安全离开这里,没什么好谢的。” “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她说,“我不喜欢欠人情。” “无论是谁刚才那一下我都会救,举手之劳的事我不需要别人还什么人情。” 林壁依然很执拗,对慕隐的说法她不在乎,要说他们两个还真有一点非常契合,自己想要做的事就必须要做。 “那是你的事,总之我就是不想欠你的,等会儿该换药的时候我再过来。” 林壁说完就要走,慕隐叫住她:“等一下,”林壁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晚上过来的时候记得敲门。”他说。 慕隐本来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他想说的是“欠我的有什么不好”,最后他还是没说。 杂乱,脑海里有无数杂乱的影像,模糊的人脸,撕心累肺的叫喊声,混乱的爆炸声,垂在床边纤细的手臂。 有个声音不停说着:“快逃……” 梦中的慕隐狂乱奔跑着,他闯进一片迷雾,从此失去了方向。 门口,林壁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担心他出事林壁就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有月光洒了下来。 她走到窗边,慕隐还在闭着眼睛额头布了一层汗水。 林壁看他的状态不太对,眉头紧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她叫他,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猛地一下,慕隐终于从梦魇中醒来。 林壁刚放下心却被慕隐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慕隐你干什么?!”林壁惊叫,因为这一声困在梦里的他才彻底醒了过来。 看清两人的动作后慕隐起身让开,他的反应很平淡,似乎还在想梦里的事。 林壁立马躲他三米远,慕隐这才转头看她:“我刚刚没看清是你。” “你刚刚是梦魇了吗?”介于他救了她,林壁也不好意思直接发火,只能岔开话题。 慕隐点头:“算是吧,一个梦而已。” 他起身从床上下来:“换药吧。” 林壁还处在惊魂未定中,拆纱布的手都有些不利索。 慕隐看的有些好笑,他刚刚肯定是吓到她了。 他故意逗她道:“林小姐这样还怎么还我人情呢,只是刚刚那么一下就怕成这样。” 林壁:“我没有怕,谁让你突然那么吓我,对我易受惊体质来说可是会要命的好不好。” 慕隐:“噢?那下次我轻点儿。” 嗯?怎么感觉听起来怪怪的,林壁实在不想承认是自己想歪了,当她看到慕隐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时,直接一个抱枕砸了过去,居然开她玩笑。 根本不是她想歪。 慕隐一把接住她砸过来的东西,笑着说:“其实你要是真想还我人情,以身相许我可以接受,其他的你也做不到。” 林壁回了一个再不能假的笑容:“好啊,没准你去接着做梦可以实现。” 第十章: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第二天,清晨。 慕隐让祁晋把买好的机票交给了林壁,本来慕隐就是打算送她离开,周豫深的出现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林壁接过机票,时间显示的是当天下午。 慕隐:“赶快去收拾东西吧,下午我会送你过去。” “我真的能离开了?”林壁看了一眼手里的机票,脸上还带着点儿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次旅行真的算是一场冒险,她即将踏上归途,再回头一看还真有些不真实。 就算时间往后推五十年,林壁也从不认为这种黑色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坐在她面前的人,是逃犯,是曾经挟持她同时也是拯救她的人。 特别是经历过昨天之后,她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犯罪者她对他的改观就更多,可为什么他总在暗示他自己似乎又不是一个好人?林壁想不通。 知道慕隐受埋伏的事,周顾一大早就赶了过来,慕隐转头对林壁说:“你先去忙吧,我刚刚说的事你别忘了。” 林壁点了点头,准备离开时又转身对他说了句:“无论如何,我还是很谢谢你。” 她是在很真诚的道谢。 一看林壁离开,周顾立马开问:“你未免对那个女人太好了些,那可是狙击枪,你当真不要命。” “要命,”慕隐说,“我当然要命,但我要是不出手她就会死,那我之前做的事有什么意义。” 周顾摘下了眼镜,梳的一丝不苟的发丝将他英俊的外貌彻底凸显了出来,他翘着双腿说:“要是答应跟我合作,你就不会顾虑这么多事。” 慕隐往沙发后背靠了靠:“他们对我有恩,我不会答应那件事的,你也别想那件事了,坐上那个位置有那么重要吗?” 周顾低眸扬起一抹笑说:“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事,我是不想和你做对手。” 他看了了看外面的阳光:“你这么保这个女人,叔叔他是不会开心的,他那种掌控欲很强的人心里多少都会有芥蒂,而且你真的觉得只要送她回国就会没事吗?” 说到最后一个问题,慕隐一直考虑的都是周易天对这么一件事,应该不会追林壁要追到她的国家去,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安全,林壁都走了就没有需要担心的事。 “我相信,”慕隐说,“周叔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没错,不过我不觉得他会抓着林壁不放。” 慕隐是按他对周易天的了解来判断的,他的判断也没失策过,他自然不会觉得周顾说的问题会发生。 周顾:“你说的对,”他起身,“看你没事我就去上班了。” 慕隐:“这就要走了。” “那当然,谁知道我不在公司会出现什么意外,意外是无法预料的,我还是要去的好。” 看着周顾离开,慕隐也上楼忙自己的事,他在公司的职位不比周顾和周豫深重,活也少,可该处理的事情还是得处理。 房间里,林壁的东西整理的差不多,兴奋的她立马告知了阮醒和卲羽姗她要回国的消息。 害的担心了好些天的阮醒激动了都几乎掉泪,她这几天没什么事,生活也正常就是担心林壁。 为了保险起见,她们俩也没怎么见面,估计今天下午也无法相见。 两个人在电话里说了一会儿,约定好等阮醒回国后再重新好好相聚。 而卲羽姗那边,通告已经给林壁排的满满当当,也接了一部不错的电影,一切就等林壁回来。 一晃几个小时过去,消息一发完,林壁正准备检查检查还有什么东西落下,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是保姆让她下去吃午饭。 这个别墅慕隐根本不常住,连保姆都是临时请来的,一日三餐总不能一直吃外卖。 林壁下楼时慕隐还没下来,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等了会儿,直到慕隐下来她才开始用餐,一个人先开始吃林壁总觉得不好意思。 这是他们两个人最后一次一起吃饭,饭桌上慕隐通常都是不怎么开口说话,林壁同样也是。 慕隐不是一个冷冰冰的人,他平常给人的感觉有些桀骜不驯也有些难以捉摸,偶尔看起来就像个浪荡子。 最后一点林壁已经感受过了。 “你的胳膊还痛吗?”破天荒,林壁主动打破有些寂静的氛围,怎么说他都是为了救她,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慕隐:“痛感已经过去了,不怎么疼了。” “慕隐。”她第一次正式叫他的名字。 “嗯?” “不要再为那些人顶罪了,”林壁这些话她思考了很久,“这次就算例外,那下次呢,你难道要为他们一直背负罪名吗?” 这些听起来带着忠告意味的话慕隐不是第一次听,和之前不同的是,第一次算是半个陌生人的女人跟他说这些话。 而且看的出来她很认真。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他说。 林壁知道她是没什么资格,她只是觉得,抛下这些他或许可以赢得更好的未来,没有必要这样深陷黑暗。 谁都不想看一个原本能成好人的人变坏,林壁就是这种心理。 “或许你本来可以有更平稳的生活呢,还有更多可能呢?” 慕隐没有立即回答,他放下手中的叉子,擦了擦嘴角把手中的红酒喝完。 他目光看向她,以一种林壁有些陌生的姿态说:“我没有那个概念林壁。” “什么?” “我说我没有那个概念,什么更多可能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如果你觉得我人生是充满危险的,就像是刀尖舔血,那我就只有永远把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下去,这样说你懂了吗?” 林壁握了握手中的刀叉,她懂了,她当然懂,但她又能反驳什么呢,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的话说再多都是没有用的。 慕隐明白她的意思,但有些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索性就不用说,目前林壁对他而言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这时候的慕隐也料想不到,眼前的女人会在他以后的人生中处于多重要的位置。 其实,慕隐并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看起来不近人情,至少对她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在作祟,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对她总有种熟悉感。 莫名其妙的让他难以解释。 到了下午离开的时间,在慕隐送林壁去机场的路上,他有意缓解中午的点点尴尬,要知道这可是他之前从来不会做的事。 “近几年别来这里了。”慕隐说。 林壁:“嗯。” “如果实在避不开,打我电话就行。” 坐在前面开车的祁晋以为自己耳朵听错,怎么他慕哥还管“售后”,没天理啊,谁有过这个待遇,明星也不能这样吧。 也难怪祁晋诧异,慕隐之前确实没这样过。 最后他又补充道:“我希望别接到你的电话。”他没说出来的还有一句话,因为那时候我肯定知道你出事了。 林壁:“放心,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这句话绝对不是在赌气,她是很平淡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这个地方她都不会再来了。 他们也不会再有机会相见了。 慕隐看了看她引人出神的侧脸,这张脸无疑是绝美的,他忽然想到了昨晚,那是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她。 他不是没有看清,他只是觉得这张脸和梦里一直以来的那个女孩的脸会这么相似,之前他没有认真注意过,两张脸形态几乎都要重合在一起。 “林壁,”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还记得你说你欠我个人情吗?” “你不是都不让我还了吗?”她说。 慕隐:“先欠着吧。” 他今天说了太多不符合他作风的话,究竟为什么突然说要让她欠着,慕隐自己也搞不清。 车子停到机场口,他送她进去。 恍然脸林壁觉得有些不真实,她终于要走了。 “谢谢你,”登机口她转过身看着他,脸上露着温柔的笑意,“无论如何,是你保护了我,慕隐,我希望你可以拥有好的人生。” 慕隐静静的望着她,像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还记得你问我的那个生日是0807的朋友吗,是他跟我说人生会有很多可能,就算你现在执念一种,也不要忘了还有其他可能存在,总的来说,我希望你可以过的好。” “再见。”她说。 怅然若失。 慕隐忽然涌现出这种感觉,他对她明明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到底为什么他会这样。 就算他丢失了十六岁之前的记忆,可林壁明显也不认得他啊。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感受。 害怕有读者看后面觉得不连贯,跳脱感严重,在此说明一下,本文用的是前、中、后篇,这样的写法来阐述这个故事,不等同平常的那样写作方式。 前篇主要说他们两个第二次相遇之前,算一个小小的前传,中篇将会从另一个阶段开始写起。 中篇:承、转第十一章:相似的眉眼 玻璃的碎裂声,林壁用尽所有力气将茶几上的酒杯甩了过去。 暗红色的酒渍在白色的墙壁上渲染出了一大片痕迹,慕隐手指夹着烟,眼神扫了一下地上的碎片。 “我很累,”他说,“不要闹了。” 林壁穿着从活动上还没换下的礼服,挺立的身姿微微颤抖:“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慕隐?” 慕隐吸了一口烟,刚刚还整齐的领带被他有些烦躁的扯开。 “你说过不会再掺和那些事了,我们在一起时你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在林壁说到“我们在一起时”这几个字,慕隐转手把手里的烟熄灭。 算起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一年,两年前他被周易天派到内地管理分公司,在那之后没多久,一次活动上他作为投资方出席,遇见了已经不再是新人而是正当红的大明星林壁。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有快一年多没见。 后来两个人在一起,林壁不想他掺和周家那些事,慕隐是知道的,不过他不想掺和他就能脱身吗,显然是不可能。 所以他一直都隐藏着,直至今天才突然被早回来的林壁发现。 相比之前的他,如今的慕隐阴郁感要重许多,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肯定是经历过什么事。 “阿茴,”他叫她,林壁的本名叫林茴,“有些事现在我没办法解释。” 她本以为他多少都会有一些说明,结果却是令她失望的。 “是真的没办法解释,还是不想解释?”她眼中蓄着泪水,“其实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吗?” 慕隐不说话,他是在为了那些事骗她。 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给我一些时间,”他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 慕隐下巴抵在林壁头顶,这个怀抱她已经无比熟悉。 林壁从未想过他们会在一起,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爱上的,等真正意识到的时候她早就陷进去了不知多久。 爱情的产生是怪诞的,不可预知的。 正如他们之间一样。 “我害怕,”林壁说,“我害怕你出什么事。”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林壁的担心是有原因的,她不是没见过慕隐处于危险的样子,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极力反对他替周家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慕隐吻了吻她的头发:“我明白。” 他们两个中间还有太多事情横着,要想清除干净还要有一个过程。 具体做什么,要怎么做,慕隐都得一一计划,他不能有一点纰漏,一旦有那就是致命的。 安慰好林壁,慕隐让祁晋叫来保姆清理完地上的玻璃片,墙上的痕迹得等专人来处理。 祁晋知道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也就不多问,林壁偷听慕隐他们谈话的时候他看见了,就是没来得及说。 “周叔他们什么时候到?”慕隐转了转着手中的打火机。 “下周四,晚上八点的飞机。” “住处给他们收拾好了吗?” “已经安顿好了,佣人请了四个都保证安全。” 慕隐放下手中的打火机,他知道周易天来沪江肯定不是为了专门监视他来的。 让慕隐感到棘手的是周易天带来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林壁回来的时间还是晚了些,他们几个人的谈话林壁只听见了后半段。 她听到了周易天让慕隐处理一批“快钱”。 这笔钱的来源自不用说从哪儿来,要是干净,也不用大费周章让慕隐想办法。 前面还有一部分谈话,周易天要把陶娅菁带过来,美其名曰是在公司锻炼,实际上大家都看的出来他什么意思。 慕隐之前认为他和林壁的事周易天后来也没阻挠,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如今看来并不是这个样子。 周易天不是不同意林壁,他是不同意慕隐跟除了陶娅菁之外的人走在一起,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慕隐知道这个陶娅菁是背着什么样的任务来的,周易天能这么做想必也是铁了心要拆散他们。 不了解的人不知道,按周易天的做事方法,一旦他要想办法想计谋,那就一定得达到目的才行,就算不择手段也无所谓。 慕隐顾忌的就是最后的一点,他跟林壁在一起,不是为了把她置身于危险中。 他不知道陶娅菁为什么还要参与进来,当初他已经说的很明白,喜欢不上的事强求不来,他们不适合。 陶娅菁自己也知道慕隐对她不感兴趣,那次见面只有她陷进去了,后来那怕她主动表白过几次慕隐也依然保持拒绝。 有时候深情用错了地方也不是什么好事。 “慕哥。”祁晋欲言又止 慕隐看向他:“有事就说。” 祁晋:“我总觉得你和周先生之间疏远了很多,当初你选择林小姐,是不是就已经知道周先生不会同意?” “为什么这么说?” “你和林小姐确定关系是刚从马来回来的那一晚,周先生当时气你不选陶娅菁,就说无论以后是你跟谁在一起他都不会点头。” 慕隐:“你说的没错,我也从来不指望他会点头,也可以说他同不同意对我来说不重要。” 眼前的慕隐实实在在变了,祁晋看的出来。 他跟了慕隐这么多年,之前慕隐多少都会顾及周易天这个养父的想法,现在明显不太在意。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改变恐怕只有慕隐自己知道,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除非有些事根本不是他所知道的那样。 “祁晋,”慕隐思考再三,“以后你去保护阿茴吧,她露面的场合多,身边人杂,其他人我不放心。” “慕哥那你呢,你身边总要有个人帮忙,那个乔总他可是周豫深少爷的人,而且你们也算前情敌吧,他给你使绊子怎么办?” 祁晋对慕隐还是心近,也忠心。 “我让周顾把他的人借我了,明天晚上到,以后阿茴的安全我都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立马告诉我。” 祁晋一副很自信的样子:“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谁要是敢动林小姐一根手指我保证废了他。” 安排好一切,慕隐离开书房去了卧室,林壁已经换了衣服,浓密的睫毛在她闭上眼睛后变得更加清楚。 从中午到傍晚她就没休息过一下,早上也是起了个大早,慕隐曾经说过她以后不用再去上班,但林壁热爱这份事业。 实际上她的工作量已经缩减了不少,每年只接两部戏,除非宣传期,其余时间不接任何活动。 慕隐拿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顺便在她旁边坐下,林壁都没有睁眼跟着直觉就在他怀里找了地方继续睡。 “你是猫吗。” 回答的只有怀里人轻浅的呼吸声。 他撩拨着她耳边的头发,一下一下,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她们,确实很像。 ———————————————————— 明天请假一天,给各位读者姥爷说声抱歉 第十二章:隐藏 当地下午两点,兴南国际机场。 徐枫千出了机场口一眼就看见慕隐所在的位置,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不是周顾开口他还真不一定来。 他拉着行李箱走到慕隐面前,祁晋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帮忙把行李箱放了后备箱。 “慕总居然亲自来迎接,我还挺意外。” 徐枫千取下墨镜顺手挂在领口,两个长相优越的男人站在一起看上去不是一般养眼。 不要说几个月没见,就算才见过他都要言语里刺刺他,说话带刺简直就是徐枫千的标配。 “要是我不来,担心徐医生你就地买机票又回去,我跟周顾说的话不是白浪费时间么。” “啧啧啧,商人就是商人,算的真清。” 慕隐:“多谢夸奖,应该的。” 徐枫千:“……” 在斗嘴上慕隐永远把徐枫千制的死死的,谁让我们徐医生老是挑错对手。 祁晋在一旁看见徐枫千的表情忍不住憋笑,内心不禁同情他一秒钟。 他慕哥云淡风轻就能用言语制裁对方的技能他可是体验过的。 三个人上了车,祁晋在前面开车,慕隐和徐枫千坐在后面。 车子行驶途中,徐枫千问:“这次你让我来想让我做什么?” 慕隐:“周顾应该给你分析过了吧,就是他猜的那样。” 徐枫千恍然一笑:“你怎么就知道他跟我说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因为他是周顾。” 要说这世界上谁还能猜测到他的想法,那一定是周顾。 “这么说你真的准备要动手了?” “没错,该还的总要还,我想知道真相。” 他二十岁那场爆炸案,让他忘记了之前所有的记忆。 要说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如今让他想起了案发现场的一些信息,其中包括幕后主使的消息。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养父周易天。 养育他的恩人一瞬间变成了想要他命的人,慕隐想要知道这背后的一切,究竟是他记忆的问题,还是当初那场几乎无法生还的爆炸就是他尊敬的养父安排好的。 如果是,那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最后还在他没死失忆后还要继续重用他? 这些都需要一一调查。 慕隐现在百分之九十的记忆还处于残缺状态,想要调查清十一年前的事情有难度,这也是他叫来徐枫千的原因,他需要一个头脑更加厉害的帮手。 并且爆炸案发生的地点不在马来,是在沪江一个偏远的港口。 之前他和林壁才认识,林壁问他有没有来过大陆,实际上他已经来过,但当时慕隐没想起来。 “你那个女朋友知道这些事吗?”徐枫千问。 “阿茴不知道,我不想让她牵扯到这些事里。”慕隐解释。 “老实说你们在一起我还挺意外。” “意外什么?” 徐枫千:“意外大美人喜欢你这样的腹黑闷骚型。” “不然呢,她除了我也不会喜欢别人。”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嚣张极了。 送徐枫千先回住处放好行李,他们一行人来到约定好的餐厅吃饭。 几个人到的时候林壁已经在包厢等着。 对于徐枫千,林壁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最后一次在别墅见面。 “你好徐医生,好久不见。”林壁伸出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慕隐一进门就站到了她旁边。 徐枫千回握:“多年不见,林小姐比以前还要漂亮。” “谢谢,”林壁脸上有些羞涩的笑意,“林医生快坐吧,耽搁这么久估计你也饿了,菜很快就上来。” “不用叫我林医生,叫我徐枫千或者枫千就行。” 慕隐知道她不好意思叫,出来说:“叫他名字就行了。” 随后他拉着林壁的手坐下,徐枫千和祁晋也跟着入座。 饭桌上,几个人相谈甚欢,有林壁在场慕隐一般不会提商业上的事,在他看来林壁知道的越少越好。 保护喜欢的人,是一种本能。 吃饭中间,林壁起身去了洗手间。 意外地,她遇到了乔子添。 自从分手后,乔子添多次找过她复合,但林壁都选择拒绝。 过去的事对她来说就是过去,没有回头这一说。 乔子添现在和慕隐在同一个公司,又是周豫深的眼线,她和慕隐谈恋爱的事乔子添不用查都是知道的。 林壁当做没有看见侧过身就准备走,乔子添手插在口袋,等她快跟自己擦肩而过才语气带着不快开口:“林大明星非要这么冷漠吗?” 听见他的话,她并不想理依然向前走着。 可乔子添又怎么会忍得住这口气,一把拉住她,林壁直接甩开他的手:“放开我乔子添。” 对方不放:“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好歹我也算你前男友,没必要弄的这么难堪林壁。” “你放开,”她奋力掰开他的手,“乔子添你也不算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你最后把事情弄成这样的,到头来却怪别人。” 他当然知道她口中说的“事情”指的哪件事,他辩解:“那是我气不过才透露给记者,我没想你被舆论围攻。” “气不过?你气不过什么?气不过我没答应你的复合,还是气不过你出轨我没原谅你,所以你就打电话给记者爆我的私事。” 一直以来感情的事林壁从不拿到公众面前说,事业和生活总归是两回事,作为演员她也不想曝光生活,还有一点她也怕给慕隐带去什么困扰。 幸好林壁是用作品站住的脚,影迷也支持她,卲羽姗也及时做了公关,就算这样依然架不住网上依然有人胡说,多的是狗仔对这位年轻影后私生活感兴趣,能炒的事当然要放肆炒。 见林壁半天没回来,慕隐担心出事就出来找她,一眼他就看到了乔子添在纠缠林壁。 “阿茴,”他出声叫她,乔子添回头。 慕隐迈开腿走了过来,到两人跟前他看都没有看一旁的乔子添,横插进两人中间,撞的乔子添往后不受控退了一步。 本来慕隐打算直接带林壁走,公众场合他不想动手,直到他低眸看见了林壁手腕上的红印,转身冷眼看向乔子添:“你弄的。” “是我,怎么了,慕总心疼了?”乔子添整理好衣服,两人在身高上没有大的区别,慕隐还是要高一点。 “对。”他边说边走,步伐稳重,气势压人。 “想动手啊?”知道慕隐不高兴,乔子添还一边挑衅一边又准备去拽林壁,他这个举动就是为了激怒他,“那就来啊。” 在他手刚伸出来那一瞬间,慕隐直接捏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后弯折,他还想动另外一只手反手就被慕隐推到墙上。 撞的他一痛,正准备还手时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顾及形象他又放下手来。 看见乔子添要出手那一下慕隐根本就没动,他就他不还手。 身后林壁拉住他,轻声劝他说:“算了慕隐,我们走吧。” 顾及林壁的身份慕隐本来也没想在这里动手,看见她手被拽的发红了他才有些忍不了。 他安抚的反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又转眼看向乔子添说:“下次乔总要是再管不好你的手,我就会让它毫无用处。” 冷血,阴郁,这是乔子添知道的慕隐,很符合他此时面对他的样子。 但这样的样子,是林壁所不知道的。 第十三章:你要洗澡了吗 晚上回家的路上。 林壁半靠在慕隐怀里,他手指摩擦摩擦了她的手腕问:“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疼痛感早已经过去,早就不难受了。 似乎是心有余悸林壁道:“刚刚会不会影响到你?毕竟现在你跟他在同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的考虑还是比较多,为了避免给慕隐带来太多外界注视,她也没有选择公开,就算大众现在都知道她在谈恋爱,可恋爱对象是谁还是个迷。 这些林壁也没跟慕隐说,对慕隐而言,公开不公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样对她来说好,他个人是不在乎那些事的。 而且以他的地位身份,谁敢“监控”他的生活,说到这里,林壁自己恐怕都没有意识到,那次因为乔子添而的舆论战来的快去的也快,都没有等新闻完全发酵一切就平息了。 那些经常写胡乱写她新闻的杂志也没敢在写下去,这背后除了慕隐在操控还会有谁呢。 他保护她的次数太多了,在两人还没确定恋爱关系他就很维护和保护她。 就像三年前他们才见面,那时林壁总是避开他,她越是这么躲他就越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比如在发布会后的宴会上故意把她堵在阳台上,使得她不得不开口让他让开,在别人问起他们是否认识,他总是在最前面回答说,认识,不但认识,而且很熟。 所以那场宴会后,在场的人都默契的认为他俩肯定有什么。 弄的林壁十分头大,连卲羽姗都追问了她几天。 那时慕隐才来沪江,人生地不熟,他应酬很多一来二去需要女伴的时候他就叫林壁来,把正在假期里的林壁空闲时间占了不少。 没办法,谁让她欠他一个人情呢。 两个人的感情也是从这期间发展起来的,林壁被圈里的人泼脏水慕隐第一时间帮她解决,车子无缘无故抛锚在路上也是慕隐帮忙来看。 最让她难堪的一次,有次电影的庆功宴晚宴上她遇到乔子添,本来相安无事,他那个白富美女友非要冷嘲热讽林壁几句,说她靠金主上位。 这种侮辱性的话任谁听了都要骂几句,但林壁不能骂,她要是骂了指不定被人说成什么样,她只能解释。 紧接着被人邀请去的慕隐出现了,他站到林壁高大的身形带着莫名的气场,冷冷瞥了一眼那个女人说:“没有证据的事这样说出来叫空口污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想直接走官司还是选择跟林小姐道歉,要是走官司我乐意为林小姐提供我的私人律师团。” 说到最后一句他特意目光转向林壁,那个眼神在告诉她,有他在。 慕隐护起人来是不留情面的,对方脸上瞬间红一阵白一阵也不敢反驳他,纵然这位嚣张跋扈可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她还是知道,站在她对面的是商界新贵,她没想到林壁会有这样地位的人撑腰。 最后林壁不想计较,这件事最后以那个女人的道歉了结。 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一次又一次,要说林壁什么时候心里对他有了悸动,是事后她问他为什么帮她,那个时候慕隐回答:“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而且我总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和刚刚冷面如霜的模样很不同,望向她的双眸漆黑如墨。 在这场对视里,她心跳加速了。 在这之前林壁从不觉得她会爱上慕隐,实际上却在关于他许多琐碎的点滴里沉沦了。 “不会有什么麻烦,一码事归一码事,但是下次他如果还敢对你不礼貌,我就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他。”他说。 要不是林壁拉他,他还真打算好好教训乔子添,新闻的事林壁让他算了这次也算了,不是他忍着,早在上次乔子添就应该知道管不好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来乔子添也是因为背后有周豫深那颗树靠着,不然他一个公司的二把手不敢对慕隐那么挑衅。暗地里就算说不准,他也不会像今天这么明目张胆。 “阿隐,”估计是被慕隐最后一句话吓到,他之前处于什么样的环境多多少少她都有些了解,他要真动起手来那绝对不是什么开玩笑,林壁拉住他的手劝阻开口,“别跟他计较了,乔子添本性也不是那么坏,他也不值得我们在意。” 这话听上去都是在安抚他,慕隐又不蠢,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对他其实一直有所担心,这是慕隐知道的,她担心他会和那些事又牵扯上,担心他找乔子添算账。 这些都是为了他好没错,可归根结底总是不信任。 慕隐明白。 回到家里,趁林壁先上楼祁晋过来悄悄在慕隐耳边说了些什么。 慕隐抬眼看了看楼上才低声说:“钱什么时候打过来的?” “刚才。” “周豫深那边怎么说?” “他说让你尽快把这笔钱做干净。” 周家的成功本来就是建立在危险之上的,即便如今levans成了大企业,也拋不了那些脏事。 实话说周豫深没有周易天那个脑子,做这种事后者绝对会把自己抽离干净,钻法律的漏洞,让别人没有证据可以拿,而周豫深做不到这一点他就想推给他。 “慕哥,”祁晋担忧道,“这里的国情和马来不一样危险也会成倍翻,周豫深少爷让你来不就把危险推给你了吗,他在这边又不是没人。” “有时候正因为危险他才让我来。”慕隐平淡道,这几年很多事还是和从前一样,除了他和林壁的事和周易天弄得不愉快,他仍旧器重他,周豫深对他的成见也越来越深。 变化最大的只有慕隐自己,而这个改变除了他自己和跟前几个人其他人并不知道。 归根结底走私那件事是周豫深自己搞出来的,他找人来特意告诉自己还提到戚兰跟周易天,这就是在告诉他,他的命是他们周家给的。 因为这条命,他要是不出手就是忘恩负义,强行道德绑架,周豫深为了扳倒他也太费心了些。 他心中已经有对策,反击从现在开始了。 交待完祁晋,慕隐上楼去找林壁,进了卧室门没见她的身影,转了一圈后他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她在洗澡。 他的脚步不自觉靠近浴室门口,还没抬手敲里面的水声就停了,林壁裹了条浴巾出来,她忘了拿睡衣。 碰到门口的慕隐吓了她一跳,脸色发红,就算两个人已经同居她还是会在这种场合下脸红。 他眼神不经意扫过她婀娜的曲线,还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她白皙的皮肤滑下,直到没入看不见。 “你要洗澡了吗?”林壁头上顶着毛巾头发还是湿的,看起来有点儿可爱。 慕隐表面不动声色,那个眼神吧根本不是那回事。 “嗯,等会儿吧,”他牵着她的手往卧室里面走去。 第十四章:局中局 林壁紧张了一路,她知道慕隐对她好,可她就是难以说服自己。 慕隐拉着她坐到床边,边说边解开手腕处的袖口:“很紧张吗?” 她指甲扣着床沿,他们是不是该进一步她有考虑过。 见她一语不发,小眼神乱飘他心底也就了然,可他就是有逗弄她的心思。 他顺着坐到她身边,从背后撩开她湿漉漉的头发,滚烫的呼吸故意擦过她的耳朵,林壁瞬间揪紧了浴巾边角。 受不了他这样有意无意的撩拨,她轻声他的名字:“慕隐。”尾音柔弱,勾人的很。 “嗯?”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坏心眼的等她挑明。 “我头发还没干有些难受,等我先去吹完头发好不好?” “只是因为头发没吹干有些难受吗?” 摆明的找借口,眼前的人局促不安睫毛都跟着颤抖,他不再舍得吓她,笑出声来。 林壁感觉到自己被他戏弄,转身就假装嗔怒的一把打在他身上,他捉住她的手哄道:“好了,和你开玩笑的,”他抱住她,“我的阿茴穿的这么性感,再动下去可真会出事。” 林壁又不是小孩,他话中的意思又这么明显,她说了句:“看我们慕总平时一本正经的,原来都在想这种事。” 他又将她抱紧了些,额头和她的额头贴在一起,故意问:“这种事是什么事啊阿茴,我不知道。” 两人鼻梁都很挺,差一点就碰在一起,房间里的温度持续升高。 装无辜的慕隐林壁一下被吃的死死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林壁心想,这个男人太犯规了,她根本对付不了,不行,她得把主动权拿回来,撩,谁不会。 她伸出柔软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来回滑动,若有若无,眼神魅惑的触碰了一下他的唇,极具勾引的说:“就是慕总你,想的那种事啊。” 这次喊“慕总”这个称呼,她是故意的,增添情趣谁不会。 披着小白兔的外衣有可能是只狐狸噢。 火彻底被点燃了,吻接踵而至,炽热的,不顾一切的几乎将这个人吞噬,唇齿的触碰让彼此都乱了呼吸,舌尖与舌尖的缠绵足以燃烧所有。 慕隐将她的两只手往后拉了拉,让她更加抱紧自己,没有距离的拥抱,是心与心的接触。 这个热烈的吻持续良久,他终于放开她,抵上她光泽点点的红唇,低声说:“你不能这样阿茴,饶了我。” 引诱他又不能更进一步,火点的旺盛又不负责灭,慕隐是个正常的男人,但自两个人同居以来并没有什么实际行为发生,林壁总是害怕,他也就忍着。 在这一方面他都比较尊重她的想法,最多也就边缘行为一下,绝不越过她的防线。 今晚这一下可真是要他的命,能说出这句话可见他忍耐的有多辛苦。 林壁也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这么不经撩,觉得自己是不是玩过头。 她是低估了自己的杀伤力,慕隐的忍耐力都算好的。 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很难受吗?” 慕隐一见机会来了趁机抓住,在她耳边说:“难受,不想你男人这么撑着的话,阿茴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 “腾”的一下,林壁耳朵爆红。 她只想捶胸顿足对自己说句,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啊林壁。 滨江路,368号。 徐枫千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那边人说话。 周顾还是那个沉稳的周顾,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略带混血的五官深邃的让人简直挪不开眼。 “小隐心里很敏捷,你做事的时候多认真些,不要让他察觉出来,总的来说我不想跟他做对手,你跟着他只需要扳倒我叔叔,不要让他查到那件事。” 徐枫千:“他要查你叔叔究竟是不是爆炸案的幕后主使,势必会查到他原本的身份,毕竟那才是周易天要杀他的原因不是吗,我怎么避免的了。” 周顾:“当然能避免,我相信你的头脑,只要让他知道就是我叔叔要杀的他,他的记忆没错,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一定能找到。” “切,”这种夸奖对徐枫千似乎不受用,他说,“少在这儿给我戴高帽子,还不如跟我睡一觉来的实在些,我不想听你啰嗦了,有事再联系吧。” 屏幕一黑,周顾笑着摇了摇头,徐枫千还是那个浪荡的徐枫千,他说话就是这样的风格,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怪人,但周顾从不觉得,他绝对要比这时间上大多数人要聪明。 这也是周顾把徐枫千引荐给慕隐的原因,他需要有个眼线在慕隐身边。 原本他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想起那些事,可慕隐居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幸好他只想起来一点点,而这一点是有利于他们这边的。 敬重的养父是要杀自己的人,这对慕隐来说无疑一个打击。 先前他还是很把周家当家人来看的,即便周易天专制了些也不至于让他有什么恨,戚兰又是实打实对他好。 也别怪他还要去调查了,人之常情,因为不信信赖的人会害自己,他才会去找。 倘若慕隐第一时间就相信这件事,那只能证明他从始至终都认为周易天确实会杀自己,他也从来没有把他当养父看,有这样的想法,应该是仇人。 周顾理解这一点,单凭一个恍惚的记忆是不足以让他报复周易天,他既然要证据,那他就给他证据。 周易天是死是活对周顾来说根本不重要,这个能害死手足谋杀他父亲的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深夜,慕隐再次从梦中惊醒,这个相同的梦在他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死在房间的男女,看不清长相的小女孩,这些人是谁? 他坐起来,身旁的林壁早已入睡,他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起身出了房门。 听到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躺在床上的林壁跟着睁开了双眼,她平躺着看了看天花板,又转身拉开床头柜,从抽屉取出一条项链,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它泛着零星的光泽。 两年前,她得到了这条原本她以为已经跟着它主人不在了的项链,她摸的出来,那个“l”是她熟悉的姓氏。 可以说,这也是她跟在慕隐身边的一个原因,她想知道一个答案。 第十五章:怀疑 时间倒退回两年前。 某节目现场,林壁正在接受访谈。 虽然现场只有工作人员外加她跟主持人,但屏幕外却是上百万人在观看甚至更多,作为新晋影后,她受到的关注度无疑是顶级的。 户外的led显示屏上主持人正在念广告词,几秒后镜头随即一转到林壁这里,官方的问候后,主持人问:“林壁小姐,我记得你几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访问,为什么这次例外了呢?” 林壁想了想回答:“人还是要尝试一些新的东西,所以我来了。” 主持人:“平时生活中你是个喜欢尝试新东西的人吗?”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银色链条:“我算是吧。” “听说你小的时候眼睛失明过是吗?” 林壁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没有什么不能回答,她坦然回道:“是,幸好上天眷顾,最后经过眼角膜移植手术我才能可以看见,正因为这样也才会有今天的我。” 这个问题一出屏幕外一片哗然,搁谁都想不到她身上会有这样的遭遇。 小时候她的双眼是天生看不见,在她六岁那年才得以重见光明。 这也是当初慕隐蒙住她眼睛,她可以保持不慌乱的原因之一,也许曾经习惯黑暗,就不会有什么惧怕。 访谈大概持续一个多小时,屏幕外的无数双眼睛也看了两个多小时,在这无数双眼睛里,有一双眼睛看的尤其认真。 录完节目,卲羽姗还有其他事,只有助理跟林壁回了公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尾随了她一路的女生出现在了她面前,害怕出事的助理立即掏出电话就要报警。 可女生很淡定,一点儿也不惊慌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女生看着林壁说:“你认识它吧。” 林壁还没反应过来。 女生直接把项链放到她手里:“你摸摸就感觉出来了。” 林壁果真摸了摸那条项链,猛然抬头质问:“你从哪里拿的?” 女生表情冷淡:“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陆辞很有可能没死,林小姐我今天来把它交给你是为了不让它的主人遗憾,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女生口中的陆辞,正是林壁青梅竹马的玩伴,在她那些看不见的日子里带给她光明的人,这也是她里永远的伤。 八岁的陆辞为了履行和她的约定,搬家后仍然保持在她生日的时候来看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遇上了那场邮轮爆炸案,一家三口无一幸免。 “等等,”林壁抓住她急切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一个陌生人突然跑到她面前说她最在乎的人没死,还拿出了当事人的贴身物品,这不是很匪夷所思吗,她怎么可能不质疑。 女生甩开她的手:“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要是真想知道答案,抓住你身边那个姓慕的,从他背后说不定你还能得到些什么。” 姓慕的,她身边除了慕隐还会有谁? 思绪拉回到现在。 林壁把项链放回原处,回想起那个女生的话她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底,慕隐的背后就是周家,也就是说周家很有可能参与了那场邮轮爆炸案。 如果陆辞没死,那他当时会去哪儿?要是他活着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疑团种种,她需要时间摸清。 门把手动了动,林壁假装闭上双眼维持着刚刚熟睡的样子,慕隐从房间外面进来。 她感受到他抱着自己躺下,身上还有着没有消散干净的烟味儿,她知道他很少抽烟,一般有什么心事才会用烟来疏解。 这个夜晚,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思绪中过去。 一大早,林壁下楼时慕隐早已经出门,他没有跟她说去了哪儿,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先生什么时候出去的?”林壁站在大厅口伸了个懒腰,早晨太阳很好,是个好天气。 保姆听见她的声音回答:“早上七点半就出门了,先生说不让我们吵醒你。” “他有跟你们说去哪儿吗?” 保姆摇头:“没有。” 林壁:“好,我知道了。” 她有直觉,慕隐今天这么早出门应该是和那天她听见周家的事有关。 能这么想她不是没有根据,今天是五月十九日,刚好和他们当天说的日期差不多。 这一周来他都没再提过这件事,她不知道他是为了安慰她,还是真的会解决这一切从此再不参与。 林壁是矛盾的,在和慕隐的感情上她常常处于一种自我对抗又自我说服的过程里。 如果周家真的是害死陆家的元凶,那慕隐就会是元凶的儿子,那她怎么对得起在那场事故里出事的陆辞。 人终究是个复杂的动物,爱着又恨着,不想又控制不住。除去光鲜亮丽的身份,她也只是个平凡的人,会犯错,会苦恼,会无法割舍。 她知道这样是错,但她又放不下慕隐,她是真的动心,真的喜欢他。 去汤山的路上,这是慕隐给周易天找的住的地方,别墅在半山腰,树木葱郁,很适合即将到来的炎热夏天。 “他们改时间的事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慕隐望着车窗外面问前面的祁晋。 早晨他刚一醒就接到了于峰的电话,是周易天让他过去,还没等他问底下人,祁晋就急匆匆跑上楼跟他说人已经来了的事。 “冤枉啊慕哥,我发誓我一直盯着那边的动向,谁知道他们去完意大利直接买票飞过来了,”祁晋一脸懊恼,“怪不得那于峰前天就问我要地址,说什么有些东西要送到别墅,原来在这儿等咱们呢,慕哥你说,他们这么玩有什么意义,害怕有人搞暗杀吗行程弄的这么神秘。” 听着祁晋发完了好一顿牢骚,慕隐收回目光:“是没有什么意义,好好开车吧。” 一番思考下,他已经猜到了周易天半途改行程的原因,恐怕是兴师问罪来了。 进了别墅内,几个佣人正收房间,慕隐一路进去不时有保镖跟他问好,那都是跟了周易天几十年的人。 于峰看见他道:“二少爷,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慕隐换上了惯有的笑意, 戚兰闻声从里面出来,惊喜道:“小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他走过去礼貌拥抱了戚兰一下,这几年她没怎么变化,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着慈爱般的温柔,对他依旧也是像亲生儿子一样。 “是周叔打的电话,我也想早点来看你们,也不知道你们适不适应这个地方。” 无论他跟周易天他们之间发生过多少事,但慕隐知道戚兰对他是没有其他算计。 “你叔叔也真是,有什么事非得让你这么早来。” “我让他来当然有重要的事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慕隐侧身叫道:“周叔。” 周易天背着双手,瞧了他一眼,应道:“嗯。” 戚兰:“一大早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孩子来你能不能不要还摆着这张严肃脸。” “没事兰姨,”慕隐出声,“周叔就是这样严肃的性格,没什么。” 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 周易天丝毫没理戚兰的话,看着慕隐道:“跟我到书房来,我有事问你。” 说完他直接转身进了房子里面,慕隐等了下他才跟上去,戚兰看着进去的两个人一时间忧心起来。 在飞机上她就察觉到自家老公不对劲,这么大早又让慕隐来,肯定背后出了事。 慕隐后脚一踏进书房门,身后的于峰就把门关上,气氛低沉。 周易天背着手在桌子前来回走了几步,路过慕隐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说:“为什么调阿顾的人来身边?” 周顾这几年的小动作太多,对周易天这只老狐狸来说很难不察觉,他即便不清楚周顾是不是知道了几十年前的真相,也不会丢了防范的心理。 而如今他器重的养子启用对方的人,说不起疑心怎么可能。 这很难让他对慕隐不怀疑点什么。 第十六章:报复 面对周易天的质问,慕隐没有任何回避,他直面回答道:“虽然徐枫千是周顾的人,可如果优秀的人能为我们所用,我想没什么不行。” “你想挖他?”周易天抬眼。 “是。”他不动声色,这个回答也没什么漏洞,好在周易天这些人眼中他就是一个不喜欢正常出牌的人,这种举动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周易天早叫人铲平了。 他这么一说周易天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许多。 近来公司内部局势动荡,周豫深目前扛不起大旗,比计谋这位是无法跟周顾打成平手,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也难怪周易天会考虑这么多,想要牢牢把慕隐卡在手心里,如果他早些能猜到自家侄子后来会有异心,他就不会让慕隐跟他交好。 事情走到这一步反而不好办了,他也不能硬按着慕隐让他对付周顾,人心是个需要维护的东西,周易天懂得这一点。 一见慕隐这么说,他也不想再追问下去,那没有什么意义,好歹他也阅人无数,慕隐要是想隐藏自己的想法他绝对问不出来一二三。 周易天心中有数,他知道下一步棋怎么走。 他话锋一转,走到椅子边坐下说:“我这么问你并不是怀疑你背着我跟阿顾有什么,我是担心你们两个关系交好,你会被他带偏,小隐,”周易天脸色缓和了许多,带着种莫名的慈祥,“我和你戚兰阿姨就你和豫深两个孩子,周家的未来需要你们撑着,你明白吗?” 慕隐:“我明白周叔。” 在慕隐仅存的记忆里,周易天对他确实很器重,但那种器重并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器重,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武士和佩刀。 爱护有,看重有,但刀的最终作用是作为工具使用。 他就是周家的工具,周易天自知自己用这种伪 血缘关系在他这里立不住脚,因此他特意提了戚兰。 戚兰是真的把慕隐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周易天让慕隐去做危险的事都不会在戚兰面前提。 只要周家有一个人能让慕隐听话就够了,周易天就永远不会丧失筹码。 而慕隐,为了避免让周易天察觉到自己想起什么,他还是会保持从前的姿态,听话也有反叛心理。 周易天接着说:“明天下午娅菁就到了,明晚你也来吧,别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家等着,”果然,还是说到了这里,“你和那个林小姐怎么样我不管,小隐,周叔没有这么强硬要求过你什么,但我希望你结婚的人选能听我们一次。” “为什么必须是她,我们有什么一定要依靠陶家的吗?” 商业联姻就要有商业联姻的价值,陶家虽然也富裕但明显无法给周家带来什么,慕隐一直不理解,周易天为什么非得让他娶陶娅菁。 “陶家是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你兰姨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怕给你带来压力,我觉得现在必须告诉你,我们周家欠人家女方一条命,她的亲生母亲为了救你戚兰阿姨而死,所以我们想尽力满足她的心愿,她无非就是想嫁给你。” 他想从周易天的表情里看出端倪,看他是否有撒谎的嫌疑,毕竟这太巧合和故意了不是么。 更巧的是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世间的事就是一个弯弯绕,周易天能说出来就不怕慕隐去核实。 撒这种谎容易被揭穿。 慕隐沉默。 周易天:“你自己下去好好想吧。” 出了书房门,慕隐迎面就碰上了端着早餐过来的戚兰。 她关切道:“我正想给你送点吃的,快来小隐。” 慕隐:“早上我已经吃过了兰姨,不用管我。” 戚兰一脸像亲妈看亲儿子那样,不同意道:“说什么呢,我不管我儿子谁管,阿姨知道你早上吃了,那太早我怕你饿。” 慕隐没再拒绝,两人一起到了楼下餐厅,趁他吃饭的功夫戚兰在旁边说道:“我见你女朋友了。” 他有些惊讶:“什么时候?” “电视上啊,小姑娘长的真漂亮啊大眼睛水灵灵的,阿姨还专门让豫深带我去电影院看了她的电影,演的真好,下次带来一起吃顿饭吧,好让阿姨近距离瞧瞧。” “您还特意去看她电影了吗?” 戚兰:“那是,我未来的儿媳妇我不得多看看了解了解。” 从他说了跟林壁的事开始,戚兰都一直比较支持他的想法。 他想起周易天说的话,事情真要是那样,他要怎么样拒绝陶娅菁?肯定不能像从前那样冷漠的不见面,上一代的恩到他这儿要怎么还。 毕竟人家的母亲当初救了他的养母,怎么说对他们有恩,戚兰又是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 有了这一层关系在,让慕隐再不管也不理陶娅菁就很难。 回到静湖园别墅,慕隐没有第一眼看到林壁,问过保姆后才知道她有事出去。 “阿茴有说跟谁一起吗?”他不放心的问了问。 保姆:“没有说,不过那个卲羽姗小姐来接她了。” 慕隐:“好我知道了。” 他转身边上楼边拨通林壁的电话,归根结底还是不放心,本来祁晋跟着林壁他就不会有多余的担心,结果今天临时和他一起出去了。 既然他也不算树敌无数,也防不住有人暗地里来。 林壁又是公众人物,他自然会时刻担心,这也是他把祁晋放到林壁身边的理由。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通,他又拨过去依旧无人接通。 不得已他打了卲羽姗的电话,这下很快有人接。 “喂,是我,慕隐。” 卲羽姗还有些惊讶:“原来是慕大总裁,找林壁呢吧。” “嗯,她在你身边吗?” “没有,她去洗手间了,我今天带她来见一个制片,她怕你忙就没给你说,要不然等会儿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卲羽姗道。 “没事,你们有事就先谈事吧,她在你身边就好。” “这才分开多久啊就这么担心,放心,有我在你的阿茴不会有什么事,再说公众场合能有什么事啊,慕总也太小心了。”卲羽姗调笑道。 慕隐:“那就好,等会儿阿茴要是回来你跟她说一下,要是忙了完了我让人去接她,还麻烦你把地址发我一下。” “没问题,话我肯定给你传到。” “那就多谢卲大经纪人了。” 慕隐和卲羽姗见过几次面,两人不算熟,也没太有什么交际,说了几次话都和林壁有关。 “慕哥,”这边慕隐刚挂了电话祁晋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将手里拿着电话递给他,“估计是和那笔钱有关,这个人指名找你。” 慕隐接过电话:“找我什么事?” 那人阴森森的笑着,听背景音这个人是在咖啡厅之类的地方。 那人开口:“地下赌场那笔钱你转移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谁?” 这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机,大概这样质问的电话他接过无数次,为周家做事这么多年他从不缺乏视他为敌的人,但很多像这样的电话往往都是无疾而终,对他没什么作用。 “慕老板,把一个走到绝境的人再逼下去没什么好处,你们兄弟联合起来坑我我也是会反击的,不是只有你们聪明。” 电话被挂断,祁晋问:“他说什么?” 他把手机递给他:“听他的话是准备报复,看来他之前已经和周豫深通过电话了,不然也不会知道钱在我这里。” “周豫深卖我们!”祁晋一脸气愤。 慕隐拿出自己的手机,是卲羽姗发短信过来,他盯着那个地址看了一下,随后直接快速下楼。 祁晋还没弄清眼前的情况,也跟着慕隐下楼:“出什么事了慕哥?” “去咖啡厅,阿茴在那里,刚才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也是在一个咖啡厅。”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巧合。 第十七章:迷雾 “嘭”的一声,咖啡厅的门从外被大力打开,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慕隐认真望了一遍周围的人,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直接冲向二楼,既然是谈事林壁他们肯定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里,类似有隔间的地方。 来的路上他就打电话给林壁,让她注意身边的人,他这么一说林壁肯定也坐不住。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她很少看他语气这么着急也跟着担心起来,等到事情谈完她心里的担忧也没放下,卲羽姗本来想陪她一起等慕隐来,谁知道中途来了事就先离开了。 她这种公司重量级的人物事情一向都很多。 从静湖园到这里得一个小时,林壁谈完事后等了有十几分钟就看见慕隐开着车赶到,她这个位置靠近窗上的玻璃,刚好能看清他着急的神色。 她不知道这背后出了什么事,电话里慕隐只是让她原地等着,不要单独一个人,她还在纳闷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还不能一个人。 不知道实情自然就不知道危险,要不然林壁也不会让卲羽姗离开,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后来上到楼上看到只有她一个人时慕隐有种后怕的感觉,他拉着她的手臂左看右看确定人没事才稍稍放下心来。 幸好是虚惊一场,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祁晋。”他侧头叫道。 祁晋立马上前:“你只管吩咐慕哥。” “找出那个人,用最快的速度。” “是。” 他一说完还没等到祁晋离开隔间,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屏幕上显示一串号他大概猜到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他没有立即说话,那边的人阴森森的狂笑:“看来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慕老板现在也是有弱点的人了。” 慕隐:“藏在暗处的感觉不好受吧孙总,你最好藏的深些,千万不要被我抓到。” 林壁站在他身边,预感很不好。 “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周易天教出来的人,连说话都透着股令人十分讨厌的味道。” 他摆了摆手,意思让祁晋先去找人。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今天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千万不要以为你们任何事都能做的滴水不漏,记得把钱给我打回来慕老板,你们兄弟俩总要有一个出来负责,不然下次你身边那个美人就不会活生生站在你跟前了。” “你不会有下次机会。” “慕老板这么笃定?” 他嗤笑一声声音极度冰冷:“看来你功课没做全,用我补给你吗,做不到的事我不会说出来,而恰好我也是一个没有失过手的人,想伤害我的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我想最快,明天下午我们就可以见面。” 他平静的说着这些杀伐果断的话,一旁的林壁听着心里惴惴不安。 孙吴海发出了一个极为不屑的“切”字,可见还是太蠢,要是他对慕隐深刻了解过也不会做出这种无疑把刀架在脖子上的事情。 “少他妈唬我,老子混到现在什么事没见过会害怕你?早知道我就应该绑了你女人好好凌辱一番,再让你拿钱来赎人。”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总喜欢说大话,而且也往往不知死活。 孙吴海此时挑战慕隐的底线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就算慕隐是个不喜欢动手的人这也不代表他不会动手。 对方嘴里不干不净,那他就会让他学会该怎么说话。 “记着明天提前打电话给医院,不然你会死。” 他的语气虽然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海啸般的惊涛骇浪。 电话断开,林壁上去拉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慕隐?” 他脸色一转温柔,安慰她:“放心,不会有事。” “我不信,刚刚和你打电话的是谁,你今天这么急匆匆赶来肯定有事。” 这件事很难当林壁圆过去,但慕隐是不会说出背后真相,他内心不想让林壁扯到这种事情里。 他将她拉近些抱着她的腰,两个人面对面,他低头道:“真的没什么事,是和周豫深合伙做生意的人他们之间的有些经济纠纷,那个人找到了我这边让我替周豫深还钱,还借此威胁我说要伤害你,我这才急匆匆过来。” 她无从考究他说的话是否有假,但也不会立即相信,毕竟她知道周家有一部分是什么样子。 “他们两个生意上的事为什么要找到你?” 她看着他,眼中还是担心也有疑虑。 “外界是不了解我和周豫深两个人关系的真实状态,”他解释,“恐怕那个人只当我是周豫深的弟弟,找我也情有可原。” 确实也是这样,不要说外界不了解,连戚兰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坏到了怎么样一个地步,慕隐和周豫深都有意避着,戚兰有心脏病经不起他们这样窝里斗。 要是被她知道,两个儿子已经到了水火不容,一个企图把另一个恨不得杀死的地步,她怎么可能承受的住。 这也是慕隐对周豫深一让再让的原因。 现在的周家只是表面上的圆满。 “那你对那个人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死?” 不怪她多心,慕隐生长环境特殊,她真的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跟他在一起这一年多,林壁没有一时一刻心里是不担忧的,她太害怕他出事,也害怕他做错事,尽管慕隐本人从来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林壁却依旧放不下这种担忧。 “这是一个计谋而已,不会真的出事,再说伤害到你安全的事我总要给对方一个警告,相信我。” 对于他的解释,她还是隐隐有些忐忑不安:“真的?” 一而再再而三这样的确认,对他来说不是第一次,没有一次是他说一遍她就会相信他的话。 这也证明,她有这样的疑虑也是在认为,他会有做那样事的可能。 “宝贝,”他单手放在她后脑勺目光中皆是柔情,说道,“相信我,那些出格的事我不会做。” 林壁不喜欢他手上沾染什么血腥的事,那他就不做。 让对手乖乖低头的方法又不止一种,这件事情虽然是因孙吴海起的,他可没忘卖他的人是谁。 该算的账他肯定会算,他早就警告过谁的手伸到林壁身上他绝对会以一翻十的还。 没有例外。 她望着他的双眼,双臂忽然环抱住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离开周家?” 他目光一动,知道林壁肯定意识到了些什么,她这么问,肯定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和周家的人脱不了关系。 而事实上就是周豫深搞出的事。 “难道你真的不能拒绝这一切吗?明明你已经替他们挡了太多事情。”她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无法给出准确的回答,什么时候离开在某种程度上根本不是他说了算。 “阿茴,”他道,“我答应你,等我好处理一切,我们就去你想去的地方隐居,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只能这么说,这场争斗才拉开序幕所有都是未知,他能做的就只有让最好的结局早点到来。 可林壁又何尝不知道他难以脱离呢。 ———————————— 明天请假一天,后天接着更 第十八章:负罪感 下午。 慕隐刚牵着林壁下了车,保姆就过来汇报说家里来了人。 紧接着徐枫千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身休闲装微扎起的头发颇有些艺术家的风范,不得不说他长的真的很漂亮,整体偏清秀,这张脸走到哪里都吸引人十足。 不等现场的两位主人开口他先道:“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慕隐继续拉着林壁的手往房子里走,边走表说:“进去再谈。” 徐枫千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行。” 他们这副样子不用他猜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事。 等保姆倒好咖啡退下,客厅内就只要他们三个人,林壁坐在慕隐身边。 徐枫千端起咖啡看着他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慕隐:“还记得我给你提过关于周豫深那件事吗?” 下意识的徐枫千先扫了一眼他旁边的林壁,才接过他的话:“记着呢,怎么了?” “那笔钱你不用忙活了,我这里会给你一个卡号,等下把那笔钱给打到这个卡上。” “为什么?”徐枫千有点儿没猜透他的想法。 “他手伸的太长了得给他一个教训。” 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徐枫千瞬间就弄懂了慕隐的想法,不用说他都知道绝对是周豫深这个猪脑子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省了不少事,现在警方追这笔钱本来就很紧,这个烫手山芋早扔早安全,反正他们要留存的东西都存了。 弄明白了他的想法徐枫千也没接着深问,主要碍于林壁在场。 “行,说到底你是老板那就听你的。”徐枫千大不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行为举止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继续道:“说到这儿,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我们慕哥这么不开心。” 看他一脸期待的表情,慕隐可不打算现在就满足他的好奇心,说道:“回头再给你说。” 徐枫千:“……” “有没有人说你真的很无趣啊慕隐,”说着他又转眼看向林壁,“这么没有趣的人要是你们分了,阿茴你大可来找我,我随时等着。” 话肯定是个玩笑话,他最多是一报还一报,谁让慕隐不满足他的好奇心故意吊他胃口,最多他也就故意惹惹他这样子。 慕隐在有些方面可计较,他不喜欢有个男人也这么叫林壁“阿茴”,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自认为这是他和林壁之间专有的称呼,在乎的不行。 这一点,身边这几个好友都是知道的,徐枫千就掐着让他不爽的地方来。 气氛被这么一挑瞬间变得活跃起来,两个人又谁都不让谁斗了起来,幼稚的像个小孩儿。 就算徐枫千转挑慕隐的“痛处”打,后者总是可以轻易四两拨千斤,笑着用那张腹黑至极的脸轻飘飘说一句:“周顾可是单着很久了,我觉得有必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 得,徐枫千直接被ko。 总归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傲娇输给腹黑。 听他们谈话,慕隐似乎仍旧不想放弃报复,林壁又起了担心,说:“你们想要怎么做?” 一听她说这句话,慕隐很快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温柔道:“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那种人自有他该去的地方,不是还有警察吗,我也不会怎么样。” 这一刻,她是信他的,末了她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两个人牵手的地方,眼神里有种不言而喻的真挚说:“我明白你不会怎么样,只要不出格你怎么做都可以,归根结底惩罚那个人的事有警察在,我说这些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担心你出什么事。” 慕隐:我知道。” 徐枫千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确切来说他看的是林壁。 等林壁上了楼,客厅就剩他们两个人徐枫千才悠悠问出自己想问的话:“能在林壁面前提出来,这是不是表示你准备把他们送进警局了?” 除了正义的做法,不然他也不会在林壁面前通知徐枫千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也是徐枫千能猜到他用意的原因 “没错,准确来说我是要把周豫深的那个合伙人送进去,他不是要那笔钱吗,那就打给他,正好地下赌场的案子警察查的很紧,那些钱足够让他坐一辈子牢。” “你不怕周豫深找你麻烦吗,他可是想用这笔钱,来弥补之前他挪用公司资金的缺口。” 慕隐:“我就在等着他来找我麻烦,刚好大家把账算一算,出卖我无所谓但他不应该牵扯到阿茴。” 徐枫千“啧”了一声:“原来这才是导火索。” “对了,”慕隐问,“你查的事有着落了吗?” “算是有点儿着落,虽然死在那场爆炸里的涉案人员生前都没有亲属,不过,”徐枫千转念道,“我还是意外得知了一些的信息。” 慕隐看着他,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徐枫千接着道:“十几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名叫中槐岛游轮爆炸案的案子,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慕隐:“所以这两个案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那个案子和你的案子几乎是同一伙人做的,而且这里面有个主谋曾经是周易天的心腹,在游轮案子发生前一个月这个人因为贪污公司钱财被周易天开除了。” “既然开除了那就应该和周易天没什么关系,还是说你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不是我觉得,是这两件事表现出来的信息就是这样,他之前是周易天的心腹随后又参与了谋杀你的事,而且表面上的东西有可能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你那个叔叔不是最擅长这个了吗。” 徐枫千这么猜并非空穴来风,当所有蛛丝马迹聚集在一起不由得他不多想。 说到这儿慕隐也觉得徐枫千的话不无道理,他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说周易天当年开除心腹的事儿是做给外人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坐实了这一切都是提前预谋好,而且根据时间来看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后面的爆炸案做的局。 重重的迷雾还要继续解开,要想得到真相不能单靠推测和猜想。 风浪已经开始酝酿,解开谜底的同时就是他报复的开始。 —————————————————— 有人在看吗?都没看见什么读者留言,啊好寂寞 第十九章:负罪感(一) 西马,levans总部。 办公室里,周豫深听着乔子添的汇报心情看起来不错,事情的确如他想的那样,孙吴海真的去找了慕隐的麻烦。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只有这样后面他的礼物才有惊喜。 “你觉得慕隐会信你说的话吗?” 听到乔子添不确定的语气周豫深十分笃定开口:“他为什么不信,帮他收拾企图伤害他女人的废渣有什么不好。” 乔子添没再说什么,和周豫深打交道这几年他深知这个人的秉性。凡是他的决策无论其他人怎么说都没用,这就是周豫深。 更何况吃力不讨好的事乔子添也不会做,一个以自私为本质的人就不要幻想他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余晖微散,林壁正在衣帽间翻来覆去找之前自己和慕隐逛街时买的长裙,她的衣服太多。 恍然间,一个放在柜子里的盒子从她手边掉了下来,里面装的东西也摔了出来,是一个口琴。 从它的外观来看只是有轻微磨损,大部分还是跟新的一样,可见拥有它的人很爱惜这支口琴。 林壁盯着地上的口琴看了好一会儿,脑海顿时涌现出许许多多关于这支口琴的回忆,也关于陆辞。 那个在她看不见光明时永远陪在她身边的陆辞,带给她阳光的陆辞。 这支口琴是他送给她的七岁生日礼物,物是人非,当初他们许的约定再也不会实现了。 捡起地上的口琴,她想起了给她透露陆辞消息的那个女生,这几年她们私下一直有联系,女生的名字叫房芮。 当年房芮还只是澳门警校未毕业的一个学生,现在已经入职正式成为一名警察。 她想说服林壁称为自己的线人,企图重新调查中槐岛游轮案,让背后真正的主谋显身。 能让林壁做线人,就意味着她百分百确定那件案子后面的人是周家干的,林壁迟迟没有答应,她既煎熬又纠结,她是不认可周家没错,可她如果把周家的消息卖出去那是不是就等于背叛了慕隐,毕竟他是周家的人。 眼前的情况她已经不确定慕隐到底有没有碰触法律底线,房芮说的事要是坐实周家肯定会被清查,难道她要将他一起送进监狱吗?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门口,慕隐将手里提着的外套放在一边走了过来。 林壁站起来连同盒子和口琴一并快速收好,语速有些不顺,似乎在担心被他看出自己的想法,可他又怎么会看的出。 “没…没什么,”她把头发拢到一边,双手顺着圈上他的脖子,“你上来了徐医生呢?” 虽然他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她的想法,可他能看出她有心事。 “枫千他回去了,倒是你,发生什么事了么?”他语气温柔关切至极。 林壁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心里在想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她直接隐瞒道:“我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女孩子嘛天生想的多。” 他说:“没事就好,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了吗?” 怀里的人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啦,天塌下来有我们慕总撑着,我只要躲在你怀里就好了。” 她很少撒这样的娇,慕隐笑了笑在她唇上吻了吻。 两个人表面若无其事,但实际上他知道她前面的话是撒谎,她有心事是真,不想告诉他也是真。 亲昵的姿态还没维持多久,林壁放在梳妆台上 的手机响了起来。 慕隐看着她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她刚刚放进柜子里的木盒,刚刚她的沉思是跟这个盒子有关吧,他想。 林壁没有接到那个电话,但她收到了消息,是房芮发来的,说要约她明天见面。 她拖延了这么久,是该有个答案。 身后,他静静看着她出神的样子,没有说话。 深夜,林壁窝在慕隐怀里,他习惯晚上睡觉上身不穿衣服,所以林壁很容易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 头顶上的呼吸有序,林壁一直没有闭眼,房芮的话一直在她心里压了很久,这件事她注定避免不了,最终都要做出二选一的决定。 一大早,找了孙吴海一个晚上的祁晋终于从外面回来,林壁还在休息慕隐已经吃完早餐正准备去上班。 他刚弯腰坐进车里祁晋就从后面跟了上来,车门还没合上,还没等慕隐开口祁晋就火急火燎道:“慕哥,孙吴海死了。” 出乎意料的结果,一路上祁晋把他查到事都给慕隐说了一遍。 当他们找到孙吴海的时候他的尸体都已经凉了,一看就是有人在他们之前先找到了孙吴海随后杀了他。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慕哥?” 说着他们已经到了公司,慕隐前脚刚踏进电梯一转身乔子添也走了进来。 双方都带着各自的助理,气氛瞬间就变得不一般起来。 乔子添道:“看祁晋这么着急,慕总想的事是不是没成?” 慕隐:“这么一说你知道我想的事是什么,所以孙吴海的事是你们做的?” 估计是没想到他会直接点明,乔子添有些意外,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 “昨天的事周总觉得是他没处理好,是我们这边的人不懂事,把那笔钱的去向私下卖给了孙吴海才导致了一些小小不愉快,我们这么做只是希望慕总不要多想,周总还是希望跟你继续合作。”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三十二层。 慕隐先走出电梯门,随后转身回头看着后面出来的乔子添说:“你说的我听见了,不过有些遗憾,因为昨天太着急那笔钱我已经转给孙吴海,现在他死了那笔钱估计只有警察可以提出来,知道我什么意思么?” 设计反被计谋误,周豫深估计都没想到慕隐会来这一出。 原本周豫深计划把钱的去向透露给孙吴海最后随便说是其他人走漏的消息,慕隐这边一出事他再做个顺水人情做了孙吴海,表面上缓和下两人的关系,好让慕隐能认真为他做事。 现在只能说弄巧成拙,乔子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们都知道警察在追那笔钱和孙吴海,如今人死了倒没什么可钱是肯定拿不回来。 他继续道:“不要怪我,事出紧急我不能让阿茴出事,”说着他露出一抹笑意表情轻松,“替我跟豫深说声谢谢,实话说没昨天那件事那笔钱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所以下次一定要管好你们的人,这种事也就会少发声。” 什么叫自作孽,这就是,他们也不能说慕隐是故意整他们,他的做法附和一切逻辑,用钱救自己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对。 乔子添脸色一下冷了下来,有怒气也无法反驳,只能说周豫深这步棋走的实在多余。 向前走了几步的慕隐又回过头来,姿态还是那种随意的桀骜语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说:“你刚说昨天的事只是小小的不愉快,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不是什么小事,算计我倒是无所谓但动阿茴,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 推歌小能手的我又来了,starringrole——marina,最近非常爱的一首歌,大家有空可以去听一下。 第二十章:负罪感(二) 在孙吴海的事上周豫深一帮人好像做了一场闹剧,可以说既赔夫人又折兵,费了心力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祁晋原本还在忧虑怎么办这样一来他们也就不用操心,反正最终目的已经达到,双重损失够周豫深憋屈一阵子,应该还不止憋屈,此时的他肯定愤怒暴躁极了还不能上门找人算账。 “慕哥,”祁晋道,“你说周豫深那伙人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我才不信消息是他手底下人透的,可他这种做法是为了什么?卖你又充好人帮你报仇我实在难以理解。” 宽大的玻璃桌子前慕隐背靠着座椅解释:“假装示好而已,我了解他,只不过就是这个局没做好。” “示好?他不是一向对你都不放在眼里吗,搞这出又是做什么?” “为了让我帮他做事,或者说为了以后我都可以帮他做事。”他简单明了的回答。 水火就算再不相容偶尔也是可以短暂相处,对周豫深这种利益至上的人来说,会示好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这两者并不冲突。 说来慕隐也少了不少事,乔子添把该说明的地方都说明了,他也不用派人去查孙吴海的死因又一箭双雕报复了周豫深。 那笔钱可是周豫深的小半条命,这下公司的资金补不上董事会那边将会非常难交待,这可比让他那个严父周易天知道他犯法要严重多了。 虽然周易天自己会做一些龌龊事情,在周豫深的教育上他却是非常严格,不能涉黑犯法是他给周豫深定的规矩,因为家族未来的掌权人必须是干净的,这有利于家族以后发展。 周易天看的很清楚,涉黑长久不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乔子添气的一圈砸在桌子上,对于慕隐的话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十有八九他们都被他摆了一道。 “周总那边我们怎么说?”秘书在一旁问。 乔子添抬头心中已经有了定数:“说?还用得着我们说吗,他肯定已经知道钱没了,你应该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报复慕隐才对。” 跟在周豫深身边这么久,乔子添多少对这个人都了解些,慕隐的话不要说他不信周豫深肯定也不信,按照周豫深秉性下来绝对会实施报复。 明面上他们是没什么理由找慕隐的麻烦,但暗地里肯定可以。反正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他们多的是报复的方法。 而且慕隐的软肋对他们而言已经很明显。 想到这儿,乔子添招来身旁的秘书小声说了些什么,秘书明白后转身离开。 江边。 房芮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身材也很高挑,她坐在林壁旁边,整个江边人很少,也许是正直周内的原因,偶尔才有遛狗的人经过。 林壁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穿着低调,很难让人认出这是荧幕里那个美人,要是被卲羽姗知道她又一个人出来,肯定少不了一顿说。 房芮把手机里的照片递给她看:“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林壁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表示不认识。 房芮继续说:“他叫孙吴海,你听过吧应该?” “他就是孙吴海?!”林壁有些惊讶,怎么说这个人昨天还试图想绑架她,还让她惊讶的一点是房芮怎么知道这个人,昨天慕隐才提过的人今天她就来问自己了。 知道她心中有疑问,房芮也不绕弯子解释道:“这个人警方最近一直在查,我这边得到消息慕隐昨晚也在追查他,林壁,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林壁停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你在监视他,是吗?” “没有,这个消息是我安排在周家的眼线告诉我的,之前我跟你说过,是你忘了,”房芮回答的很坦然,“我没有监视他,只是凑巧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不会对她撒谎,这一点林壁还是挺肯定。 为了避免房芮多想,她把昨天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听完,房芮若有所思,也没直接把自己心里的问题跟林壁说。 她对慕隐一直不抱什么好感,这跟他是周家人有很大的关系,加上之前她查到的,她实在不觉得慕隐会在周家的事情里会独善其身。 果不其然如她所想,地下赌场的钱慕隐也参与进来了。虽然林壁没有提,她也可以从孙吴海想要伤害林壁这件事的背后推出来。 一遇到事周豫深就会拉慕隐出来帮忙,这几乎是个定律,房芮也是从这儿猜到的。 本来这次有机会他们可以调查周家一波,可周豫深做事也很干净什么证据都没留下,整件事就只套进去了孙吴海一个人。 摸清慕隐调查孙吴海的原因,房芮的手机上来了一条消息,是同事发来的。 “孙吴海死了。”她把这个消息重复给林壁听。 几乎同一时间林壁的手机从手上滑落,差点掉到地上。 “什么?”林壁有点儿不信,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凌晨四点二十三分死的,一刀致命,我们追的那笔钱也回来了。” 林壁听着这些表面还是一如往常:“这算恶有恶报吗,你说过这个人身上也背负了人命。” “没错,但他的罪自有法律审判,怎么都轮不到私人动手。” 她们各自心里都有怀疑的人选,两个人都不说而已。 “我知道。”林壁还在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房芮看出自己的紧张。 她在怕,在房芮说出孙吴海的死讯时,她就联想到慕隐在咖啡厅说他会死的景象。 会这么巧吗?他不是说过会交给警察来处理吗,事情到底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想问他真相,她要知道真相。 林壁站起身:“今天我还有事,改天再找你谈,先走了。” “林壁,”房芮还坐在长木椅上眼睛望着一望无际的江面,“后天就是陆辞他们家的忌日,我相信你记得,其实你,也并没有很相信慕隐对吗?” “我相信他!”她反驳道。 闻言,房芮倒是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她说:“相信他为什么还要急着回去对质?为什么你不能够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你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壁冷声问。 ———————————————— 拖更了几天实在对不起各位读者姥爷,三次元的事情太忙了,鞠躬道歉 第二十一章:所谓清醒 房芮到底想说什么,林壁心中其实清楚的。 房芮看着她:“一年了,你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你真的没有发现过他的秘密吗?你下意识已经在维护这个人,自动规避那些害处从而相信他的话。” “他不是坏人。”多么苍白而无力的一句话,林壁的反驳看起来丝毫没有力度,房芮说的她自己也有意识到。 每一次当她发现他仍旧参与着那些藏在暗地里的交易,她就无比惶恐,很多次她没有揭穿过,因为她在相信,相信他说的话,他们会离开这些事情。 “我并不是非要你做我的线人不可,”房芮突然话锋一转气氛平静了下来,“只是你确定要和这样一个身入黑暗的人在一起吗,为了他违背道德连在那场爆炸里被炸成碎末的陆辞一家的仇也无所谓了是吗?” 终于林壁隐隐有些绷不住了,她有愧疚感,很深的愧疚感,对于陆辞。 她和慕隐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在一起三年来她对他期待过,可她也要不回避内心的承认每一次期待多数都是落空。 “给我一些时间,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她说。 房芮望着林壁的身影远远离开,没有立即离开。 林壁曾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中槐岛邮轮案,她当时没说,那场爆炸案也给她的家庭带来了影响,她的父亲曾经也是一名警察,在调查那场爆炸案途中被人报复成了植物人。 为什么她会盯上周家,这都要追溯到那本她父亲房跃澎的随身笔记,她自己也是从这里知道周家的一些事。 远处汽笛声阵阵,她望着微波荡漾开来的江面沉思许久,她猜不透林壁的想法,这一刻如果有所希望,她只愿林壁会往光明的地方走。 但林壁真的会如她所想吗? 答案很快就有了肯定。 告别房芮后林壁直直赶往附近的停车场,她既没有给慕隐发消息也没有打电话询问关于孙吴海的事。 一路上她都在想,慕隐真的动手了吗,他昨天说的话是不是都在跟自己演戏?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不怕自己知道? 她脑海里有无数个为什么想要去问,她想听他的实话。 快到车跟前林壁按了按车钥匙,车门打开还没有等她坐进去,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他叫她:“林小姐。” 林壁回头,目光中有丝意外:“怎么是你?” 乔子添的随身秘书她见过,叫张应彻,所以她并不陌生。 “林小姐先别意外,我是奉了乔总的命令来的,您不用这么警觉。”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林壁直接问。 张应彻道:“昨天的事乔总略有耳闻,他让我来看看您顺便给您带句话,他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答应帮慕总除掉那个人,总的来说他对之前新闻的事很抱歉。” 虽然张应彻没直接点名道姓“那个人”是谁,林壁心中还是隐隐猜到,他们说的肯定是孙吴海。 事情的发展倒是叫她越来越看不懂,怎么还扯到了乔子添这里,两个人明明不是一路人,慕隐怎么可能会找他帮忙。 林壁也是有头脑的,不是谁随便一说她就会信。 到底是之前在一起过的人,乔子添猜到她不会轻易相信。 张应彻看着林壁狐疑的表情,不急不慢的带有叹息似的说出乔子添交待好的话,他说:“林小姐,看来慕总真的很爱你,像他那么高傲的人还是第一次找我们乔总做利益交换,不过我很好奇,他明明自己可以做到这件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有时候想让人相信一件事不需要太过强调“你要相信我”这种话,反而是这种平平淡淡的疑问带着种不经意间的感叹,倒是让人难辨真假。 现实证明乔子添还是蛮了解林壁,他的用意很简单,孙吴海的事他们就当长个教训,但慕隐也不能好过。 他知道自己在林壁心中是个坏人,不如他就坏人做到底拉着慕隐一起下水,反正这种事谎话是证实不了的,只要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就行。 如果知道心爱的人参与谋杀案,按照林壁的性格绝对无法接受,乔子添深知她的脾性,所以他才会想到这一出,更何况加上慕隐的身份背景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听完张应彻的一番话,林壁表现的不为所动,她说:“我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目的告诉我这些,但我了解慕隐,他不会做出这种事,再见。” 干净利落的说完后林壁弯腰钻进车里,车子启动,她没有再看张应彻一下驱车离开。 就在原地的张应彻给乔子添打了个电话表示任务已经完成,电话那头乔子添说了句:“那我们就静待好戏。” 乔子添也没打算百分百一次就让林壁相信他的话,离间这种事都得慢慢来,哪有一次就能成功,他还是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林壁呢?她是真的怀疑了,怀疑慕隐参与了这件事,太多太多信息都和他有着关系。 林壁一手开车一手紧紧揪着头发,她脑海一片混沌,只想立即回到家找到慕隐问清楚,她想听他怎么说。 林壁到家的时候慕隐还没回来,她一个人上楼坐了会儿才听到车声,过了会儿卧室门被推开,慕隐边走边解开衬衫领口处的扣子问:“怎么不开灯?” 他来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的吻了吻顺势躺进他怀里的林壁。 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慕隐低头看她,林壁恰好出声:“我听说孙吴海死了。” 慕隐没有多大反应:“没错,也算他罪有应得。” 在他看来这样的人死一万个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心性使然。 “我本以为你还会有些惊讶,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她克制着自己心中许许多多的想法跟情绪,想要听他一个答案。 “嗯,早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这句话一出林壁的心几乎沉到谷底,警方并没有出正式通知,他又是从哪里知道? 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该问的终究要问完,这件事说不清她心里安定不下来。 “所以你还是下手了对吗?”她声音颤抖着,呢喃问他。 她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做。 慕隐意识到她的异常,瞬间也理解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安慰她:“想什么呢,不是我。” 林壁:“那指使呢?你有没有指使其他人去做?” 沉默,整个卧室中都静谧了下来,他看着她能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认真和急切,同时隐藏在里面的还有怀疑。 “我真的这么不值得你相信么?”他扯出一个笑容说。 —————————————————————— 整个五月份都会处在一个不定更的状态,预计六月份恢复两天一更,这本书和之前一样免费,希望各位看的开心。 第二十二章:缺 像是火热的心瞬间被浸入到冷水里,此时慕隐的感受不是失落两个字可以表达,尽管他还在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明面上也能看出些许不对劲。 他问:“是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林壁今天这么反常应该不只是因为这一件事,而且又是谁透露孙吴海死了的消息给她,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乔子添对吗,他跟你说孙吴海是我杀的?”他能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对对方的了解,除了他们,也没人会找到林壁里故意说人是他杀的,而且孙吴海死的事排除警方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他说是你找他帮的忙,到底为什么慕隐,你明明说过不会越线,所以你还是背着我做了不该做的?” 林壁这时候已经失去了平时清醒的思考,她认定他确实有可能会背着她这么做,因为慕隐在咖啡厅说的话她就感觉出,原本他是打算下死手。 这才是她怀疑他的主要原因。 这句几乎盖棺定论的话无疑在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拉开,纵然他不是个容易被伤到的人,那也要看对方是谁。 也许是因为太爱,他不想过于纠结她对自己是不是信任,从而把今天的事都划在乔子添身上。 这样的做法显然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慕隐自己怎么又会不知道。 “你信他说的话吗?”这是慕隐最想问的。 林壁:“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杀了人,可是我又无法说服自己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她哭着,几乎是和上次一样,他将她拥进怀中。 “我没有动手,祁晋他们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他解释。 “真的?” 和之前一样,相同的疑问再次响起,他们之间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在怀疑与信任里来回兜兜转转。 可任何一段关系都经不住这样拉扯。 乔子添的行为无疑挑起了慕隐的怒火,在关于林壁的事上他一向都不算个大度的人,对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很清楚。 他单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嗯,你先在家等我,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拿起外套就出了房门,甚至连祁晋都没叫直接一个人开车冲出了家门。 一看就是准备找人算账的姿态,林壁意识到不对叫上祁晋快速跟了上去,她知道慕隐要去哪儿。 治病得对症下药解决问题也一样,他需要乔子添亲口说出真相,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牵扯到林壁他不会再忍。 就算慕隐行为看起来是冲动了些,但他没忘记确定乔子添的位置。 他很光明正大的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怎么说乔子添也不是吃干饭的人,知道慕隐打电话来的原因,这也在他意料之中,该来的总会来。 乔子添毫不遮掩也没有一点儿惧意的说出自己所在的地点,挂了电话后他还特意让张应彻把门口的保镖都撤走,无论是从哪一方面他都很欢迎慕隐来找事。 不然他的计划有什么意思。 二十多分钟后,没有丝毫意外的慕隐出现在了乔子添住的别墅。 游泳池边,乔子添刚游完一圈上岸,他穿好浴衣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慕隐。 “来的这么快,看来你很报仇心切。”他完全知晓他的心态,依旧很轻松自如。 慕隐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周围其他几个人一眼,冷面走向还在一脸嬉笑的乔子添,直到两个人面对面。 一秒钟站定,紧接着就是非常有力量的一拳狠狠砸向乔子添的脸,身边的保镖始料不及准备上前制服慕隐,却被乔子添伸手制止。 他嘴里充满了铁锈味,慕隐刚刚那一拳是打算将他趴下,一点儿都没留力。 乔子添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抬眼还笑着看他:“啧啧,我们慕总这么生气干什么呢,你又不是没干过杀人的事。” 激怒他,用尽一切方法激怒他,这才是乔子添的目的,所以他根本不会还手。 “去跟阿茴解释清楚,我可以饶你一命。”他这次来本质还是为了打消林壁心里的疑虑,他认为林壁多少都受了乔子添的话影响,才会有今天的异常。 之前他们之间也有类似的事发生,只是没有牵扯到人命,林壁没有如此反应激烈过。 “哈哈哈哈……”乔子添笑的好像是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他说,“你是天真吗,我为什么要给她解释,一个三言两语就能被挑拨成这样的感情,要么脆弱要么她本来就对你怀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慕总真不知道?” 慕隐不为所动,他根本不想讲任何废话,单手猛然钳制住乔子添的脖子简洁明了道:“你的话太多,我不是征求你的同意,阿茴那边你必须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你以后也不必说话。” “放开我们老板!”几个保镖见情况不好直接掏出枪对准慕隐。 不过几米距离,被几把枪围着的模样没有半分怯色,这种场面他熟悉的很。 “都他妈给我退下!”乔子添呵斥道。 趁着一瞬间功夫,慕隐一个后踢,站在他侧后方保镖手中的枪径直飞了出去,眨眼就落到了他手上。 这些人是不熟悉他们眼前的人是谁,在他面前摆这种架势根本就是蠢。 这些好了倒还给对方递了武器,慕隐收回手转身就把枪指向乔子添。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乔子添道:“我是不会跟林壁解释的,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慕总要是实在不开心就开枪好了。” “你在激我。”他陈述道。 “没错,”乔子添很爽快承认,“我倒是想看看为了女人选择不再染血的慕总裁,会不会为了爱情再次出手,我可听说你的枪法很不错,我想见识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乔子添觉得慕隐不敢开,很快他的想法就被改变。 慕隐盯着面前的人,这张愚蠢的脸让他非常厌烦,他明白乔子添这么想激他开枪不是有别的目的就是赌他不敢,即便提前猜到了这一点,他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嘭”的一声打在了乔子添的肩膀上。 红色的血液顿时涌出,染红了白色的浴巾。 “乔总!” “老板!” 乔子添身边的人不约而同叫出声。 “很抱歉,时间久不用这玩意儿手感差了点,伤到你肩胛骨了。” 听的人都知道他绝对是故意打的,所以才会这么说。 “慕隐!”乔子添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凶狠,冷汗涔涔。 林壁和祁晋听到枪声直接冲进来,以乔子添的视角刚好可以看见他们跑过来,这倒是个惊喜呢,说再多不过是一面之词,那就不如用行动来破坏这一切。 没有过多思考,他直接伸手去抢慕隐手里的枪,一番争夺,枪声再次响起,这次吓到林壁直接停住了脚步,她瞳孔不自觉睁大,映入她眼中的是乔子添倒向水里的身影。 整个空气里一片静谧,直到水里泛起红色大家好像才回过神,乔子添身边的人直接冲向水里,顿时乱作一团。 像是有感觉一样,慕隐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神态在看见林壁时才有了变化。 林壁看着他,同时也看见了他手里的枪,还有他一脸冷酷的模样,满眼震惊。 ———————————————— 想和你们说些什么来着,一时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那就祝晚安吧。 第二十三章:我到底哪里做错 两个人同时站在原地,慕隐已经意识到刚才乔子添的反抗是有意制造这一局面,他望着林壁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现在再解释就有点儿苍白,更重要的是他从林壁眼中看到了失望。 最终还是他率先走过去,抬手想要抚慰她的时候直接被侧身躲掉,手掌里的红色横在两个人中间显得触目惊心。 慕隐拿枪的手垂着,眼睛里全是她的模样,他开口:“我没有想要伤他,刚刚是意外。” 林壁看着他没有立即回话,过了半晌后才说:“我还该相信你的话吗?” 她的声音有些哑,是竭力抑制眼泪所导致。 一见眼前的状况不对,祁晋立马上来帮慕隐解释:“林小姐,刚刚肯定是意外,在那样的争夺里触发扳机是很有可能的,慕哥绝对不是故意打伤他。” “他是没想打伤乔总,”张应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而是想杀了他,慕总,不能因为乔总把你那些事告诉给了林小姐,你就要恼羞成怒杀人吧。” 似乎是觉得火烧的不够旺,从水里被救上来的乔子添也在一边开口,从发出的声音来看,他是忍着剧痛也要把脏水泼完。 “慕隐!”他大喊他的名字,“你敢对林壁说你真的没有想过要杀孙吴海吗,没有对她伪装好人吗,还是说你忘了你干的那些事,以为杀我就能隐瞒一切吗。” 听完了这些话,林壁开口问他,她这时候还是抱有期待的,她说:“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杀孙吴海?” 慕隐看着她,没有否认他真实的想法,他确实是想杀了孙吴海,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信奉的就是终结一切有可能的威胁,特别是想对他在乎的人做出不轨行为的人,那就更不会留。 何况孙吴海本身就是个烂人,杀人越货坏事做尽,他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慕隐从不牵扯无辜的人,在他踏进这个圈子里能与他交上手的也没有无辜的。 “所以是真的,不是我拦着你就去做了对不对,杀人对你来说是不是根本就无所谓?” “杀一个坏人不是他罪有应得么,孙吴海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阿茴,我是想杀他没错可最终我也停了手,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这是乔子添设的局。” “他设这样的局对他有什么利益,我知道乔子添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做费心这些又能得到什么,为了挨你的两枪吗,”她近乎质问的继续说,“我刚刚看到了慕隐,你用枪指着他,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争抢,难道我看的也是假的吗,是他导演的吗,乔子添就算演了这一切他还能算到我刚好这时候赶到吗。” 到这一刻,林壁心中已经被失望铺满,在她看来这所有并不是人为导致,因为有一点是无法安排的,就是她的到来,乔子添怎么可能知道她来不来,按逻辑推理演给她看的可能性就没有,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一切是自然发生。 而慕隐却还想解释他开枪的行为,不承认自己就是做错,这让林壁意识到,或许在他的人生里伤人又算得了什么,就如同他对孙吴海的看法,一个坏人杀了又怎么样。 可他似乎忘了,就算是一个坏人他的命也应该由法律定夺,这才是制度的意义。 没有人可以凌驾其他人的生命之上,不论好人还是坏人。 林壁忽然想起房芮说的话,她和慕隐或许本来就不是同一类人,热烈的爱让她忽略了这一点。 她也突然理解,为什么这一年他一直隐瞒她还做着那些只能存活在黑暗里的事,除了有周家的原因在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对人命都不看重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大概是爱她,可林壁累了。 让她感觉到疲惫的正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还有种种困扰她许久的复杂情感。 与他在一起她本来就心有愧疚,觉得愧对曾经对她那么好的陆辞。 现在她是不是该离开,走到这一地步也该彼此饶过彼此。 她落得轻松他也能光明正大做他想做的事,不用辛苦隐瞒。 眼见两个人闹掰,乔子添心里无比舒畅,也不枉费他挨这么两枪。 对他来说看着慕隐痛苦就可以,总是站在高处的人也应该摔上一摔,搓搓锐气,不然还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他就是要让慕隐痛苦,他讨厌极了他那副和林壁处在一起的画面,凭什么他得不到的人要让给他。 “我知道慕总很珍惜自己在女朋友面前的好人形象,可事情到这一步自己做的事总要承认吧。”乔子添再次添盐加醋的开口。 “你给我闭嘴。” 慕隐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乔子添一下,目光还是看着眼前的林壁,她所有的话就是一把利刃,狠狠在他心上凿了一个洞,一下又一下凌迟着他。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任他,可除了林壁,他无法接受她也会这么看待他。 “阿茴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他不想在这里问她什么,换个环境让她先静下来说不定会好些。 他伸手去牵她,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来回握住他。 “我累了慕隐,”林壁平静道,“我们先暂时分开吧。” 没有痛哭流涕,眼泪奔涌,她比她想象中居然还要平静,但心还是同样的疼。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可逆的,她的心不是死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之中,而是她发现了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他习惯游走于黑暗,她是存于光明之处。 黑暗可以交替但不可以并行,如此浅显的道理林壁觉得自己蠢到怎么今天才意识到。 爱可以遮蔽很东西,她以为可以改变的一直从未改变。 很多东西都不是对等的,就像他不想被周家利用,和他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来不是对等的事。 而林壁显然把这两者连在了一起,她以为他想摆脱这一切是想当个正义的人不与黑暗为伍,现在她改变了这个看法,也许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了解他。 他的手尴尬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收回。 过了半天慕隐才恍然笑了笑,近乎避免式的忽略掉她说的话。 用往常两人争吵时惯用的语气哄她:“说什么胡话阿茴,我们先回家,回去我再好好跟你说,好不好?” 惯性的他就要去抱她,林壁却往后退了不止一步。 在这一刻慕隐意识到她是真的对自己失望,可明明这些事不是他的错,到底为什么不信他?或者说,她是不是从来没有对他深信过。 就算认识到这一点,慕隐还想继续安慰她,他不想失去她,发自内心的不想失去。 “阿茴……” “不要再说了慕隐,”她开口打断他后面的话,“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我需要时间想一些东西。” 她用一种疲惫至极的语气说完这句话转身直接离开,慕隐见机一把拉住她,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他问:“我到底哪里做错阿茴,你告诉我。” 问出这句话的他多多少少看上去有些可怜卑微,他真的已经尽力不做令她生气的事,她不喜欢的事。 难道就因为这些事,因为他都有杀人的念头,因为他开枪打伤乔子添就要里离开他吗,他理解不了。 说过不会轻易离他而去,到头来却连信他都不肯,这就是说的爱他吗? 林壁回头扯开他的手,认真看着他说:“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而已。” 说完,她直接没有回头的离开,这次他也没有再留住她。 ———————————— 絮絮叨叨聊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终究会因为一个矛盾爆发冲突,对慕隐来说坏人的命取了也无所谓,可林壁是接受不了的,两个人的生长环境太不同,慕隐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在,他的法则她不一定能接受、认同。 他俩不是普通的观点不同,这可是跟人命有关,所以阿茴才会反应如此强烈了。 第二十四章:忍 身上受了枪伤的乔子添没有被送去医院,在沪江持有枪支本来就是个十分危险的行为,如果去医院难免人多口杂会暴露。 不过他们都有专门的私人医生,取个子弹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一定非要去医院。 林壁刚走乔子添的救治医生就赶了过来,张应彻几个人赶紧准备扶乔子添上楼,不料乔子添却停住了脚步,忍着剧痛回头叫了一声慕隐。 他回头看他,冷漠的眼神让其他人不禁都打了个寒颤,乔子添却没有,因为这才是他了解的慕隐。 很正常不是么。 “虽然说我看到你们这样很开心,但同时我也很可怜你,心爱的人连听你解释都不肯,真的非常可悲。” 面对对方的嘲讽慕隐丝毫没有被打击到,除了他本身在乎的人其他人的话是影响不到他的。 有时候慕隐确实蛮冷血的,他本身就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这一点他隐藏的比较深就是。 他没有说话,伸手把枪交给一边的祁晋后才侧首说了一句:“留好你的命,我会来取。” 熟悉,再熟悉不过的感觉,祁晋看着眼前他跟了十几年的人,这种杀伐感他再了解不过。 他的老板,动真格了。 这句话不是威胁,而是预告。 想当初在西马,慕隐就在和各种各样的危险人物打交道,还没人敢这么设他的局,有也不是个废人就是个死人。 乔子添一看就没有了解透彻他,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蠢的决定。 狼终究是狼,野性可以隐藏但不会磨灭,这就是慕隐。 有些事他可以得过且过,但这件事实实在在触到了他的红线。 现在他没功夫跟他算账,来日方长,他会好好“回报”这一切。 等慕隐离开,乔子添捂着受伤的地方疼到额头上一层冷汗,张应彻见情况不对劲立马感身边的人送他上楼救治。 在追林壁的路上,慕隐的手机震动响起,他看都没看就挂了电话。 另一头于峰不知所措的望了一眼藤椅上的周易天,他也不敢隐瞒没接电话的事实,只能如实禀报:“先生,慕隐少爷他没接电话。” 坐在一边的陶娅菁立即意识到这会令周易天生气,赶忙出来打圆场:“他可能有事没听见,要不然我们先吃饭叔叔,阿隐他看见了肯定会回过来的。” “混账!”周易天气到拍了一下椅背,“去,你去开车把他给我带过来!”他指了指于峰。 于峰也没敢磨蹭直接转身去找人。 说到底慕隐不来确实非常惹他生气,周易天是个独断又专横的顽固长者,他根本就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他又从未把慕隐真的当养子看过,慕隐对他来说就是一枚棋子,他绝不允许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棋随意跳脱棋盘。 慕隐冲回别墅没有发现林壁的身影,联系也联系不到,最后还是祁晋告诉他林壁已经回了之前她自己居住的房子。 他愣了愣,逐渐冷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问道:“祁晋,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原本,他不觉得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换句话说,他觉得林壁不会轻易离开他。 很明显,目前的状况和他的认知违背的,所以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是无法相容的吗? 还是说,她其实从来没有对他完全深信过,这件事算一个导火索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是不是也没有完全爱过自己呢? 慕隐心中所在乎的也正是这个。 “慕先生,”保姆从屋外进来,慕隐抬头,“有人找你。” 话语刚落,于峰走了进来。 “原来是你。”慕隐摆了摆手让保姆退下。 于峰:“二少爷,周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才历经跟林壁争吵的慕隐情绪看起来并不怎么高,也没有心情理会其他事,现在这个时候能让于峰来,无非就是陶娅菁到了让他过去。 “非要今天么?”他说。 “先生让我亲自来带您过去,二少爷说呢?” 按照之前的情况慕隐无论如何都会推了这个邀请,可忽然间他想起了周易天才跟他叮嘱过关于欠陶家恩情的事。 有了这个前提他就很难拒绝掉,也许以后还有很多事都难以拒绝。 慕隐提着外套从沙发上站起来,边上楼边说:“于管家先走吧,我随后到。” 于峰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回答:“周先生让我带二少一起回去,我还是您一起。” 慕隐停住脚步回头,勾唇冷笑:“随便你。” 他明白台阶下的人是奉了命令来的,但他不想再问或者多说话。 在这种事上他能答应去,又不是因为周易天的原因。 他喊了祁晋上楼,换衣服间隙也不忘了叮嘱他说:“你去阿茴的房子先守着她,行动隐蔽点儿,我忙完后会去找你们。” 说到底他不认为在他跟林壁之间会因为这些事闹掰,或者说在他看来事情是有回旋的余地。 到了汤山,给陶娅菁准备好的洗尘宴早已经开始,一身黑色西装的慕隐出现时已经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过了二十多分钟。 周易天等他入席后才开口问:“来的这么晚,你是有什么多重要的事?” 随着周易天这一问,几乎所有人把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他拉开身前的椅子,单手解开合在一起的扣子,用惯用的态度回答:“是公司的事情。” 不论谁看这都是那个对周易天带着点儿尊敬意味的慕隐,可周易天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自己亲手养大的养子变没变他还是感觉的出来。 “就算是公司的事我让人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难道你现在都忙到了这种地步,比在西马总部还要忙吗。” 慕隐眼神盯着面前盛着白葡萄酒的高脚杯,表情带着笑,一副甘愿挨训的样子,也不恼。 十几年了,他都已经习惯,这个时候他还需要维持之前挨训的样子不能让周易天看出来什么端倪,不露声色是最好的伪装。 要是他太表现的跟以前不一样,会让疑心本就多虑的周易天对他加强防备,那这对他之后做事没有任何好处。 “哎呀,孩子都赶过来了你还说这么多做什么,他肯定是忙没看到你的电话你还问来问去,发什么火。” 戚兰立即出来打圆场,周易天也没再说什么。 陶娅菁眼睛时不时望向慕隐,想要帮他说话也没说出口。 从一进门,他都没怎么正经看过她一眼,她明白,今晚他能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周易天的原因,与她没有一点儿关系。 这顿晚饭吃的还算平稳,慕隐除了话少一些其余表现的也算及格。 整顿饭吃到最后,周易天瞟了瞟坐在对面的两人,对慕隐道:“小隐啊,娅菁的住处还没安排好,我们这里离公司太远不方便,就先让她住到你那儿,有了合适的地方再搬吧。” 这根本不是征求他的同意,摆明了就是安排,周易天的心思再明显不过,看来他是非要把他和她凑在一起。 破天荒的戚兰居然没有阻拦周易天而是一同附和,不过比起身旁的丈夫她的态度要为难了许多:“是啊小隐,你那边地方也大,娅菁她……” 慕隐本打算找个委婉点理由拒绝的,但在戚兰一开口他就收回了这个想法。 戚兰从来没有这样过,在明明知道他意愿的情况下说出这样让他难做的话,她知道她开口,他就不会推脱。 他略带沉默了一下,答应道:“好,但我需要跟阿茴……” “小隐,”周易天沉声打断他的话,“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还没想通吗,那个人不适合进我们周家,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不加掩饰的逼迫,在众多人面前。 他握着手中的刀叉没有动,反抗吗?按照现在的他反抗就是个正常选择,可在这里他不会,他必须要忍耐,至少现在不能暴露,他要让周易天还以为他是以前那个听话的养子。 按耐住心中躁动的怒火,最终把所有想要暴起的欲望都压成了一句:“我知道了,周叔。” 第二十五章:沌 胡乱撤掉脖子上的领结,慕隐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扔向左手边的副驾驶座,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顺心。 陶娅菁坐在后面的座椅上心中惴惴不安,以为他是因为她的事在生气,试探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慕隐回答的干脆,“等会儿我会送你先回去,你后面的住处我让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等这句话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生硬,对于其他异性,他一直颇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态,也不是什么高冷,就是疏离感很重。 十分明确的表达,陶娅菁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会有这种做法,让她意外的是他真会带自己回去,毕竟他的身边还有林壁在,而他那么在乎那个女人带自己回去免不了一场误会。 她们都知道彼此的一些事,也知道周家的想法,林壁就算再大度也少不了一些多想,她不信慕隐没考虑到这个。 “抱歉,”估计是没想到坐在后面的她会突然道歉,慕隐下意识抬眼看了向车内的后视镜没说话,她继续说:“我知道今晚的事让你很为难,周叔叔他下午的时候就跟我提过,可我的拒绝没有用。” 陶娅菁说完后特意从前面的镜子里观看他的表情,慕隐目光直视着路面,刚刚的怒火压制了不少脸色也缓和了些。 他的生气并不是针对陶娅菁的,谁是谁非他分的清,她是周易天那边的人没错,但实在说她也是因为家里的强制才在这件事里退不出去,家里为了利益,她的未来其实也不由她做主。 大概感觉到自己刚刚有些太不礼貌,紧接着又想到还有份恩情在,慕隐开口道:“这事儿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你不用自责,刚才我生气不是对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要是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解释一些东西,之前她了解他是个不屑解释什么的人,这才几年,是因为那个人的影响吗? 本来应该是心跳的事陶娅菁却觉得有些苦涩,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慕隐能有这番说辞,绝对不是因为对她有好感之类。 可她还是很想拥有,拥有他。 到达静湖园别墅,慕隐连车都没下等保镖搬完陶娅菁的行李,他简单吩咐了一下保姆先安顿好陶娅菁后就又驱车离开。 进了房子内,陶娅菁环顾了里面的装修摆设,熟悉建筑学的她一看就知道房子里的主人是花了心思设计过的。 单单是从这设计里她能感觉到,他在很心打造一个家给她。 “陶小姐,”保姆放好行李后走过来,“房间已经给您收拾好了,我带您过去吧。” 陶娅菁:“好,谢谢。” 经过走廊,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进了房子这么久她似乎没看见林壁的身影。 秉着好奇心她问道:“林小姐不在吗?” 保姆:“小姐她今天有事回去了。” “所以慕隐是去找她了?”这句话陶娅菁是猜测着问的,充其量就是这么一想。 “应该是,林小姐今天走的时候不大高兴,估计是两个人闹别扭,反正最后先生去哄哄就没事了。”保姆说后半句时带着点儿语重心长的感觉,年纪稍大的人看他们也就是跟看晚辈的心态差不多。 不过说是这么一说,作为在这个家一直以来的照看者,她还是能看出这两人这次吵架和之前还是很不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严重许多。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今天连情绪都克制不了了。”她声音很低,低到连她旁边的保姆都没听清。 “那陶小姐先休息吧,时间也晚了,有什么需要的您叫我就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 滨江路,泗禾公寓。 慕隐到的时候祁晋在门口早就守了大半天,一见他来上去道:“林小姐她从回来一直就没出过门,连卲羽姗小姐来了也没让进,刚刚我才把她送走。” “我知道了,你回家吧,不用等我。” 就算慕隐这么说祁晋也没先走,而是站在后面一点的地方看着他不停按林壁家的门铃。 结果可想而知,门内的人没有一点儿反应。 正当慕隐换作准备用手敲时,意外地徐枫千出现在了这里。 一身休闲装扮的男人将及肩的长发扎起,阴柔的美感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慕隐侧头:“你怎么在这儿?” 徐枫千从电梯口走过来:“你的车刚跟我擦肩而过,所以跟过来看看。” 经他这么一说,慕隐想起他的家就在这儿不远处,能碰见也算不上奇怪的事情。 徐枫千曲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门,目光落在慕隐身上问:“让我猜猜,能让你这副火急火燎神色的应该就是你家那位了,看情形是吵架了?” 慕隐没有理对方一脸八卦的表情,反而问:“案子的事调查清楚了?没有就赶快去。” 徐枫千:“压榨员工也不是这么个压榨法,我也是要休息的慕老板,再说想看看老板的私人韵事都不行吗。” 知道他现在没心情跟自己斗嘴,徐枫千还是把话题扯到了林壁这里,说:“是跟孙吴海的事有关吧,她觉得人是你杀的?” 慕隐:“你怎么知道的?” 徐枫千:“她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我说过你们不是一类人,我们谈话的时候她那么劝阻你告诫你要把事交给警察,怕的不就是你会动手。” “有些事你不清楚,是乔子添设了局……” “慕隐,”徐枫千打断他没说完的话,“不信任本身就是存在的,如果她从心底相信你根本连怀疑都不会有,你真的不清楚这一点吗。” 说出这番话倒不是徐枫千对林壁有什么成见,他是把自己想的说出来,在他看来这两个人不是谁对谁错,只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很难理解另一个而已。 林壁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她不完全依附慕隐,如果她是个傻白甜倒好了,但她不是。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说。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他是想给两人一次机会,就算不信任爱着他也好。 他看了看那扇门,最终还是转身离开,她要时间,给她就好了。 林壁待在房间里,静静听着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只觉得脑海里很混乱。 下午的事历历在目,他决绝冷酷的目光抬枪的动作,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正他,哪个才是? 或者说这都是他,她所爱的那个慕隐只不过也是其中一部分,那她是不是还算幸运,看见的是美好的一面。 第二十六章:错 现在的林壁头脑里一片混乱,她已经不知该怎么往下走。 瞎想间,她家里的门铃再次响起,她以为慕隐又折返了回来就想打开门再劝他回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一开门她有些愣住,面对周易天的突然到访林壁表现的很措手不及,她很清楚对面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紧张也理所当然。 时间都已经这么晚,对方这么突然上门,林壁大概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领着周易天几个人进了房子内,林壁准备去倒水,还没转身就被周易天叫住:“林小姐不用忙了,我来说几句话就走。” 林壁抬眼,顺着身边的沙发坐下,动作略不自然,眼前的人除了阻挠她和慕隐在一起外还是杀死陆辞一家的嫌疑犯,她很难表现的和平常一样。 “你和小隐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林小姐,我早说过你们不合适,喜欢挑战不是什么错事,你们年轻人有这样的魄力我也很欣赏,不过技能要用对地方,免得徒劳无功,林小姐你应该懂这个道理。” “所以,您这是特地来告诉我,这几年我做错了?”林壁道。 她表现的还是像个晚辈,可周易天不是个什么值得尊敬的长辈,说出的话语气咄咄逼人充满蔑视,刻薄的很难有人忍下去。 听完她的话,周易天依旧高高在上的说:“你说错了,我是来告诉你,事情发展到这里你该离开他了,至于你错没错那是你自己的事,林小姐心中现在应该也有了数,我养大的孩子我了解,早些我就让人告诉过你你们没有未来,如果你在两年前就乖乖退出也许就不会有什么多余的痛苦。” “下午的事是他告诉您的吗?” 在周易天的话里,林壁所在乎的是他来找自己这件事的背后,他能拿捏时间拿捏的这么准确也就表明下午在乔子添家的事,他完全都清楚。 会是谁说的,她心里只能想到慕隐。 “如果是呢?”周易天反问,他这双眼睛看透了太多人,活了五十多年林壁这种小丫头片子,他一看就知道弱点在哪儿。 太单纯太理想的人是容忍不了黑暗的,别说容忍自己的爱人是个黑多余白的人。 就算慕隐这边一厢情愿想要付出一切,但对方不一定会领情,他摆脱不了周家也摆脱不了他的命运。 从开始周易天就认定他们会走到这一天,甚至比他想象里还来的要早些。 这可不是他从中作梗,是天意的安排。 林壁正要开口周易天继续说:“林小姐,不要再问没有意义的问题,今天我来不是跟你商量要不要放弃他,而是你必须放弃,你的父母是不是在国外旅行,想要他们安全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交给你怎么做吧。”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林壁豁然起身,激动道。 周易天没有理直接朝门口走去,林壁想要跑过去质问却被于峰挡在一边,对方劝她:“这件事并不难做,况且林小姐知道我家二少爷本职是什么,失望了就要回头是岸,顺水推舟对你对他都好,你的父母也会安然无恙。” “要是我偏不呢,如果我告诉慕隐这件事你们还敢吗?”这时候林壁还有一丝不愿被威胁的傲气存在,可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于峰:“赌气没有用林小姐,不说你的父母,你可以先问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接受一个手上沾着血的男朋友,他在怎么样的环境成长起来的,你真的清楚吗?” “你说的是孙吴海的事?” 于峰:“我说的是他的成长史,你是真的不了解他。” 事情远比她想象中复杂多了,从于峰的话里她意识到,自己所知道的慕隐可能还不及他本身的冰山一角。 成长史,如果手染鲜血是他的成长史,那他本身会是个什么人? 等一帮人都走完后她颓然坐在地上,于峰的话问的很一针见血,无论她多爱慕隐都无法接受他染着血债。 她脑海里响起于峰走时留的一句话:“你如果不信我说的话大可以去跟二少爷对质,虽然他肯定会愤怒找我麻烦,但我侍奉的人不是他,他不能把我怎么样,说这些,总的来说我是觉得林小姐你可怜而已。” 对质,她怎么敢,本以为这个世界她不会有什么害怕面对的东西,但这一刻她就是退缩了,她要怎么面对他,面对深爱的人原来是个嗜血的侩子手吗。 怪不得他脑海里会有杀人的想法,原来如此啊。 耽搁了六七分钟于峰才从楼上下来,周易天坐在车后面闭目养神问:“你都说了什么” 于峰上车拉上车门回答:“都是让她早点放弃的话,老板,张应彻我们还是让他继续待在乔子添那边吗?” 周易天:“嗯,豫深做事鲁莽,那个乔子添比他心眼多就让应彻继续监视吧。” 于峰明了,开着车离开了公寓门口。 应该太过了解自己的儿子,周易天很担心周豫深走什么弯路或者被人设局,在西马有过前车之鉴所以到了沪江,周易天就在周豫深最信任的人跟前安插了眼线,这也是他能及时知道慕隐和林壁之间发生了什么的原因。 慕隐这边他倒是放下了心思,可周豫深那边的事还没算账呢,他千叮万嘱周豫深还敢走违法的路子,甚至把手伸到了沪江这边。 大陆法律森严,出了事他可很难保他,一想到这里周易天就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除了周豫深本人犯浑还有帮他做事和隐瞒的慕隐,这都让他非常生气。 “于峰,”周易天开口,“后天周末,让小隐来汤山,就说我有事问他。” “是。” 而另一边,慕隐还没感觉到即将有暴风雨来临。 听着上楼的脚步声,陶娅菁开门停在门口,慕隐刚好从最后一个阶梯上来。 表情不佳,神态也不怎么有光彩。 他从陶娅菁面前走过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样子,后者却叫住了他:“阿隐,你是去找林壁了吗?”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略为疲惫说:“这和你没有关系,早些睡吧,明天我会让人带你去看房子。” 忙了整整一天,他没有心思去应付任何人。 现在他只想着林壁,床上没有他熟悉的身影,用手摸了摸触摸到的只有凉意。 内心的空荡再次来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更准确的来说是和林壁在一起后他就没有过这种感觉。 所以上天这是在暗示他,又要把这点他人生里仅存的安慰夺走吗? 分明,他已经很珍惜了。 第二十七章:别开玩笑了,求你(一) 一个接一个空荡的夜晚,接连几天,她对他的消息还是不做任何回复。 有时候太想了他就开车跑到她公寓楼下,一呆就是几个小时,这样的方法更多是出于无奈,他明白,她这个时候不想看见他。 几乎每天他都会去,一如今天一样。 慕隐望着她居住的房间窗口,生怕错过她出现。 “噔噔。” 听见有人敲车窗他连看都没看直接亮车窗落下,能这么做代表他猜到外面的人是谁,果不其然,徐枫千那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出现在窗口。 “还守在这儿,周家那边你不打算管了?” 徐枫千这么说,是因为周易天那边已经叫了他几次都推脱不去,事情闹的周易天已经很不爽。 按周易天的行事作风不会任由他想怎么就怎么,何况叫他就是准备质问周豫深地下赌场的事,这件事在周易天看来他也逃不了责任,他拒绝的行为无疑在火上浇油。 慕隐:“我没有不管,我不是说过几天忙完再去么。” “忙?”不是当面,徐枫千还真不敢信这是那个他所认识的慕隐能说出来的谎话,“四天了,你后面跟着的那个车你是看不见吗,周易天找人跟你他早就知道你在撒谎,这么轻易能被拆穿的谎话你不会不知道有多么蠢,怎么,怕周易天对你的怀疑心不够自己又给引了条路?” “他不会怀疑其他的,顶多会觉得我是被感情搞昏头。” 比起徐枫千,慕隐丝毫没有担心跟急切,他说的的确对,周易天是没有怀疑其他,只不过给林壁的命令紧了又紧。 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上心,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断的就越快。 “看来你是不知道周易天这次叫你干什么,”徐枫千气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帮周豫深的事他都知道了,他有多禁止周豫深干这些事你比我清楚,你现在不但知情不报还再次又当了帮手,你说他会把你怎么办?” “无非是再打个半死,他的家法不就是这样么。” “看来你是打算承受了。” “本来就是避免不了的事,但就算他要动家法像从前那样教训我这个养子,也得我想去才行,这次不会比那次在西马轻,到时候肯定要养伤不如我先来多看看她。” 两年前在西马,他替周豫深逃过警察的追捕,事后被周易天用手中的拐杖打到躺了好几天,那都是林壁走后的事。 周家有家法,周易天是没落武术世家出身,最后才混了黑从商,要是其他家族还留有这样的糟粕规矩那是很不可思议,但是在周易天这里就一点也不奇怪。 他本来就是个古板又崇尚只有疼痛才能让一个人长教训这种强盗理论。 徐枫千点着烟单手搭在车窗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中的打火机:“那个记忆证明不被证明真的有必要吗?他对你这个养子说到底就是当工具人利用,周豫深涉法就不行,到头来让你做的几乎都是危险的事,自私到这样,你到底为什么还忍?” 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外人都能看出来更别说身为当事者的他会感受不到。 “以后你就会知道,”他说,“走吧,再不去他就要亲自来了。” 慕隐说这句话是有原因的,周易天的耐性不高,也就是他敢拖几天不露面,放到其他人估计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 根据过往的经验四天就是周易天的最低限度,就算徐枫千今天不来提醒他说这些话他今天也会去。 果不其然,等慕隐到了汤山的别墅,于峰正让人开车出来,周易天都走到了客厅口,他来的也是时候。 见他下来,周易天重重“哼”了一声拄着拐杖又摆脸进去。 望见这一幕,陶娅菁赶紧从花房跑了过来,拉住慕隐叮嘱他道:“伯父这两天一直找你来,你一直推脱不现身他很生气,昨天把豫深也骂了一通,你等会儿小心些,尽量不要跟他冲突。” “兰姨呢?”对于周易天生气的事他看起来并不上心,反而问起戚兰在哪儿。 “戚兰阿姨刚刚出去了,你有事找她的话我等会儿可以帮你跟她说。” 慕隐:“不用了,等会儿你看见什么也别跟她讲,”说完这些他踏上台阶准备去书房受训,随即又转过头来说了句,“谢谢你。”紧接着大步离开。 身后的徐枫千没有跟进去留在了外面,陶娅菁心中顿时涌起一片担心。 书房里的人早就坐好等他进来,他一进门就听见周易天说:“耽搁这么久,看来你是知道我因为什么事找你,自己知道怎么领罚就照做吧。” 慕隐没有说话,走到于峰面前背过身,于峰拿出准备好的木棍,看了看他说道:“二少爷,得罪了。” 练武用的木棍在武馆里很常见,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东西会使用在大名鼎鼎的levans二少东家身上,这种罚人方式还会存在一个声名鹊起的家族里,光是想想就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它就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重重的一棍的落下,慕隐隐忍的握紧拳头,他就这样强忍着透过胸骨的痛意,直到十五六下后才发出了一声闷哼,他很熟悉这样的痛感。 能撑到这样除了他强硬的体格外也纯粹是从小到大练出来的。 在第十八棍快落下的时候周易天才开口:“可以了。”这可不是他仁慈,毕竟他是为了以疼痛让他长记性,又不是要打死他。 “为什么不听话,还帮豫深隐瞒他的烂事,我说过他要是再乱来你要是知道立即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慕隐疼的额头一片汗湿还要强撑着站着,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不稳:“我不想让兰姨失望,豫深也答应过我就这最后一次,他是我哥,事情紧急,我没法不帮他。” 和四年前一样相似的借口,但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周豫深跟慕隐之间的真正关系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周易天和戚兰根本就不知道。 在他们眼里自己的亲儿子是不太待见养子,但从小慕隐都很照顾周豫深,为他背黑锅也无所谓,总之慕隐对这个哥都是很看重的。 至于周豫深为什么要和慕隐一起演,原因只有一个,看见兄弟和睦戚兰会高兴,这个人是很混蛋但他非常在乎自己的母亲戚兰。 所以即便他知道慕隐对他的表面爱戴都是假的,也不会去戳穿,无关大雅的小事反正不伤及他的利益就行。 周易天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糊涂,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们周家必须有一个人底子是干净的,你这么包庇他后面出了事不是一两下就能洗清,你身为家族里的人看的应该更清楚。” “当时豫深找到我,我才知道他在沪江有个赌场,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他开口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警察都出动了,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跟我汇报这件事,不是我发现苗头,这些事你们有谁会跟我说。”周易天怒道。 不能包庇周豫深做违法的事,这在周家是红线。 周易天在教育上是个非常严厉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这一点无论对慕隐还是周豫深都是。 所以周豫深出事从来不敢找他的父亲解决,只能找慕隐,而且在周豫深的认知里,慕隐本来就欠他们家的。 养育之恩重于山,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这次周易天生气不比上次轻,最主要的怒气还是在自己的儿子不听劝告又走上了他的老路。 “下去,把背上的伤看看,豫深那边我也会让他亲自来解释认错,罚也不能少,”周易天转着手中的佛珠来回走了一圈,拄着拐杖继续严声说,“以后怎么做你自己该知道,出去吧。” 慕隐抬眼,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动作不算轻松的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口他有些撑不住在墙上靠了一下,稍作整理才走了出去。 院子里,徐枫千和陶娅菁都在。 看见他出来两个人都迎了上去,他没停下脚步徐枫千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里面发生了什么徐枫千内心是知道的,他担心的看了一眼慕隐。 陶娅菁也发现了慕隐的不对劲,拉住他问:“你脸色很差慕隐,刚刚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放到之前他完全可以不用回答直接走人,可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他还是回答了下:“没什么事,陶小姐不用跟着我了,再见。” 他加快步伐,看样子很急切。 陶娅菁话都没说完就被甩在了身后,徐枫千回头看了一眼还不舍得离开的人,刚想准备问慕隐里面什么情况,身边人突然晃一下眼见就要倒下,徐枫千手快立马扶住。 “慕隐!” 火烧火燎的痛感几乎让他有些站不住,额头一层冷汗:“我没事,带我回去。” 能让别人送他回去,说明他已经到了极限。 说实在的周易天这变态的罚人方式没有几个能受得了,没有人是钢筋铁打的,慕隐已经是个例外。 徐枫千一路开的飞快到达静湖园,慕隐还保持着些许清醒。 保姆看着被人搀扶回来的慕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先给林壁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徐枫千边扶着慕隐上楼边吩咐保姆:“打电话叫你们的家庭医生来,让多带些治疗外伤的药。” “好,好。”保姆连忙答应按照徐枫千的叮嘱叫了医生来。 慕隐这时候已经渐渐有些意识混乱,躺在床上也没忘记林壁,一个劲儿的叫她的名字。 保姆见状说:“我打电话给林小姐,可没人接。” 徐枫千看不下去:“等医生来了你先让他看,我很快就回来。” ————————————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互动啊,一个人单机真的很寂寞,啊! 第二十八章:别开玩笑了,求你(二) 林壁是被狂烈的敲门声震醒的,她睁眼,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桌子上的钟表显示现在是晚上21:00。 她披着毯子在正对门口的玄关处站了一下,隔着一扇门,她以为外面的人是他久久没有动,像是等着门口的声音平息。 “林壁,我是徐枫千,如果你在里面能不能开一下门,我有事找你。” 知道外面的人不是慕隐后,林壁犹豫了下才打开门,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问道:“林医生有什么事找我?” 徐枫千:“慕隐他受伤了,现在昏迷不醒,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什么?!”林壁声音提高了些,担心的表情显露无遗。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关心,似乎又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的处境和即将到来的结局,她又收敛了一下表情平淡说:“受伤就该去找医生,找我没用。” 徐枫千看着她,他清楚林壁在为什么事跟慕隐闹别扭径直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他,但孙吴海的死跟他没关系,其他的事我不方便跟你解释,看在他为你掏了一颗心的份上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她心中微微动容,倒不是因为徐枫千这些话,她对慕隐的爱不是一下就可以收回,听到他受伤怎么可能不忧心。 思前想后她最后还是选择不去,她有自己的决定。 “抱歉林医生,我去不了。”说完,她转身关上门。 徐枫千一把按住即将关上的房门还想说服她:“你真的不去?就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要跟他闹到这种地步?林壁,慕隐现在躺在床上痛到人都晕过去也在叫你的名字,你觉得他对你还不够真心么?” “不是真心不真心的问题,”林壁放弃了手中关门的动作,“林医生,我和他是无法站在一个圈内的人,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不是爱不爱就可以解决,说的再明白写,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伦理道德存在。” “什么意思?” 林壁:“我只是突然知道了他的过去,他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你也知道对不对,林医生。” 话说到这里,徐枫千已经彻底理解她的意思,同时也意识到这两个人这次恐怕难以再和好。 本着朋友的道义徐枫千还是要为慕隐说句话,他说:“我不知道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但我想说一句,很多时候他根本没有选择,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去看看他,他需要你。” 这个时候林壁还理解不了徐枫千话里的含义,她只是简单的以为,他在为自己的朋友说话罢了。 可能有那么一瞬间她思考过徐枫千的话,只不过心中的事情太多她没有进行深度思考。 躺在床上的慕隐还在时不时叫着她的名字,医生正在给他背部上药,严重的地方已经有些渗血。 看到这一幕医生不禁转过头问旁边的保姆:“慕先生这情况,这……需不需要报警啊?” 保姆也面露难色,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不需要,”两人回头只见徐枫千站在门口,“你只管上药,做好你医生的本分,其他事别多管。” 年迈的医生连忙点头。 徐枫千看了一眼床上睡不安稳的人,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他该怎么接受。 身边的人都知道林壁对他的重要性,说是生命之光一点都不为过。 一个没有任何期待的人因为另一个人而有了期待,而很快连那一点点期待也即将不存在,这算什么呢,给了希望又让绝望么? 还未完全清醒的早晨,慕隐被打开的房门声吵醒,他没有换衣服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西装,是为了避免换衣服影响伤口。 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混沌,等眼睛完全看清楚林壁已经朝衣帽间去了,他激动的从床上立马起来冲到里面,扯到伤口也不觉得疼,生怕自己看错。 “打扰到你休息了,我来拿我的行李。” 听声音她知道此时此刻他就站在身后,这句话她酝酿了一个晚上,说出来连五秒钟都没有。 兴奋的心情还没有消散,他脸上的喜悦都没褪去被被她的话浇了一盆冷水。 “拿……行李什么意思?”他话语间有停顿,相伴而来的是不好的直觉。 林壁收拾着柜子里的东西说话的时候头也不回,冷漠的不止一分半点儿,就像变了个人。 “还能有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 她这样的语气他不是没有听过,在两个人初次认识时她对他就是像刚刚那样的态度。 那个时候她把他当坏人,所以现在也是么? “阿茴,”他拉住她的胳膊迫使她面对着自己,“你还是不信我对不对?” 她恍然一笑:“我相信过你,但我更相信我的眼睛。” 望着她失望的姿态,他手中的动作不自觉松了一下。 趁这个空隙林壁抽出自己的手臂,将衣柜的盒子放进行李箱随手合上,她就简单的拿了几件衣服最主要的还是那个盒子,没这个盒子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慕隐,”她拉着箱子面对着他说,“我不想再欺骗和勉强自己,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终究是不一样的,我们,就当给彼此自由。” 如果不是背后伤口上的疼痛在提醒,他会觉得这是一个梦,可正是因为有了痛楚存在,他清晰的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样?就算有不一样你说我可以改,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 他望着她,悲伤的神色溢于言表。 “改不了的,”她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相比他表露出来的不舍,痛苦,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个喜欢撒娇粘着他的林壁这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个刀枪不入的女王,“已经做错了的事怎么改,如果我知道我爱的人是个手上带血的侩子手,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会离你远远的,还是说你敢保证你的手上是干净的?” 被说中要命点,这可以说是他们两个人关系的要命点,这是慕隐一直对她隐瞒的东西,在喜欢的人面前隐藏自己黑暗的一面,是他的行为准则之一。 他只想她接触到美好的东西,还有一点,他不想让她对自己有所害怕,这是最重要的。 “怎么不回答我?说你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你回答我啊。” 见他沉默,林壁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强硬才是真的崩溃,不反驳也就证明她说的是对的。 就算离别是注定,她也想听他从来没做过这些。 “我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他们都是自身已经背了人命的亡命之徒,阿茴,过去的事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一解释明白,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告诉你这些,能不能,你能不能不要走?” 他最后的话已经带了些祈求的意味,说完后还想去拥抱她,却被一把推开。 林壁:“够了慕隐,”她压制着眼中的泪水,“你还不明白吗?这跟你伤害好人还是坏人根本就没有区别,你做了这样的事和那些伤害别人姓名的罪犯有什么区别。” 她也在难受,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深爱的人,会是这个模样。 林壁说完拉着箱子就要走,慕隐伸手一把将她拉住狠狠抱紧,他好像已经感受不到背上的疼痛。 他只是一个劲儿的说:“阿茴,阿茴别开玩笑了,求你,你说过你爱我,别走好不好?” “你放开,”林壁剧烈挣扎着,身上带着伤的慕隐直接被推开撞到了衣柜上,估计他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排斥他,“我们之间结束了慕隐!不要再纠缠了,我无法和这样的你再在一起,要我还要说几遍?” “两条,”在她快转身的时候他说出来这句话,“我的手上是沾着血没错,但那都是因为利益要杀我的人我才进行反杀,即便这样你也要离开我,和我分手么?” 林壁握着拉杆的手紧了紧,她回头看向他,他以为这一刻会有希望让她回心转意。 很快,这个希望就硬来破灭,她说:“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慕隐。” —————————————————————— 最近考试,过了这段时间大概就可以按时更新了,给各位读者姥爷说声抱歉 第二十九章:分手 一大清早准备上楼收拾的保姆在门口听着两个人争吵,时不时担心的通过打开的门缝偷偷观察里面的情况,没想到和出来的林壁撞了个正着。 “林……林小姐,你这是要?” 林壁稍微停留了一下:“我是来拿东西的,再见了王阿姨。” 匆匆的道别,她话说的很快,估计是怕后面的人追出来。 保姆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林壁提着行李箱快速下了楼,她赶忙进去屋内,只见慕隐就像丢了魂一样在原地呆呆站着。 保姆试探了叫了一声:“慕先生。” 慕隐没有任何反应目光还是看着门口,林壁离开的方向,保姆又继续叫他:“慕先生,慕先生,林小姐她……” 过了半天,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抬手,随即摆了摆:“你先出去。” 他声音很轻,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 保姆也不敢多说什么,这样魂不守舍甚至有丝狼狈的慕隐,和平时那个意气风发的慕总判若两人。 “等等,”他突然开口,“她呢?” 毫无征兆的问话,保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他问的是谁后才站在门口立即回答,“林小姐她走了走一会儿了。” 她走了,他早就知道,可他就是想再确定一下,刚才那些是不是假的,或者是他在希望是假的。 他脑海里像是在一瞬间出现了空白,才有了半天的迟钝。 “不可以,”他忽然自言自语,边说边向外边冲了出去,“不可以阿茴,你不能离开……不能够……” “慕先生!”保姆在后面叫他,可他这时候什么都听不见也感受不到,包括后背包扎好的伤口渗出了血也不知道。 外面的天气一片阴沉,天气预报提醒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在今天下了下来。 大有些应景的意味。 一路疾驰,慕隐很快到达泗禾公寓,雨水滂沱,他不顾身上的伤会不会感染就穿着一件衬衫冒雨冲进她的小区跑到她家门口。 门铃按了无数次,里面寂静无声。 “阿茴,阿茴,我求你开门,我们谈谈好不好,阿茴?” 他一遍又一遍砸着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害怕失去她。 他确实用了所有方法想要守护好她,如今看来却是用错了方法。 曾经,他以为只要隐瞒好自己的过去,按照她喜欢的样子做好一切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努力改变一切,却还是走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么。 “慕隐!”后面跟上来的陶娅菁看到他这副样子立马心急火燎的跑过来,“你受伤了知道吗,我们先回去给你看看伤口。” “你让开。”他推开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陶娅菁差点被推倒在墙边,她扶着墙壁看着全身淋湿急切又狼狈的他一遍遍敲着面前的门。 苦涩,难受,两种感受在她心底交织着。 “真的这么爱她吗?”她喃喃问。 没有人回答的问题,她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谁能想到那个不羁又高傲的慕隐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不顾形象的祈求对方。 实际上他们都不知道,在这段关系,慕隐才是那个害怕被放弃的人。 在没有和林壁第二次相遇前,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也无所谓,没有什么期待,有没有归属都无所谓。 是她,让他改变了这样的想法,人生第一次他想要有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想要爱与被爱,她就是他寒冷生命里的一抹光,带他出无边的黑暗。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门终于应声而开,林壁站在门口看着无比狼狈的他,眼神复杂,炙热的爱说放就放不是一件可以轻易做到的事,面对着还有感觉的他她做不到心如止水,一面心疼又一面提醒自己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该收心了。 “慕隐,”她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情感,声音也不再带有感情的叫他,“不要弄的这么难堪好吗,回不去的我们,大家和平分手哪里不好?” 他静静望着她的双眼,时间在两人之间流淌,他问:“只是难堪么?” 归于平静后的慕隐,受伤的神态很容易被人察觉,露出自己较为脆弱的一面向来是他不会做的事,可见他是切切实实被伤到,捅这一刀的人还是自己唯一心爱的人。 谁的心都是肉长的,他并非铁石心肠,他也会疼。 林壁知道自己的话戳痛到了他,但现在她不想想那么多,她已经决定好跟他彻底说再见,如果这样做能让他死心,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对,难堪,非常难堪,你这样在我家门口吵闹,被人听见你说我难堪不难堪,慕隐,你曾经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我没有失去你。”他忽然激动道。 林壁握紧手掌,手上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不想泄露自己一丁点儿感情。 看着慕隐这样,她又何尝不难过,他们是不是就不应该开始,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就不会有今天的痛苦。 最终,慕隐还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问她:“真的不爱了么?” 这个男人是真的放下了所有自尊,连站在不远处的陶娅菁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小心翼翼感。 而林壁就要坦然的多。 她说:“对,不爱了。” 这句回答就是他们之间的终结。 慕隐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他说:“好。” 伴随着他话音落地,林壁也关上了房门,她甚至都没有想要听他的回答。 慕隐站在原地面对着已经紧闭的房门很久之后才离开,高大的身影显得落魄而又孤寂。 从这一刻开始,他又回到了从前。 第三十章:破灭 出了泗禾公寓,慕隐没有坐进车里,他抬头望着那面熟悉的窗户久久没有动。 一时间,他似乎不知道该去哪里。 “慕隐?”陶娅菁担心他背后的伤开口叫他。 慕隐没有答应,过了会儿才独自一个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木然的看着前方,突然喃喃自语道:“一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肯定是他。” 说着他“轰”的一声启动车子猛然冲了出去,陶娅菁在原地没拦住赶紧在公寓门口叫了辆车追了上去。 中途她还不忘打电话给徐枫千告诉看慕隐现在的状态,那头徐枫千预感到他会去哪儿叮嘱道:“陶小姐你跟好他,我立即过去。” 这件事的源头在哪里,他们都清楚。 市郊私立医院门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停下,慕隐推开车门直接走向大厅内,夜间值班的护士看着这个贸然带着一身伤又带着股肃杀气氛的男人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镇定的问道:“你…你找…谁?” “乔子添在哪儿?” 简单的三个字护士很快明了,乔子添是这里的顶级vip客户,医院工作久的人都认识。 但来者不善,护士没敢告诉慕隐实话,随便说了个楼层就赶紧离开去找保安。 也许是命里注定,还没等慕隐按照这个错误的房间号去找,张应彻刚好下楼来。 他瞧见慕隐一个人来时也没多大惊讶,说道:“慕少是来报仇的?” 慕隐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想搭理,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对方再次叫住他:“我好心提醒一句,在沪江杀人是要付出生命的,这里不是西马,别冲动慕总。” 慕隐听见他的话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你只要学会闭嘴就行了。” 张应彻耸肩笑了笑,没有阻拦,察觉到异样的慕隐也没顾忌,现在他只想算账。 不该存活的,消失才是最好的选择。 “慕隐?!” 等慕隐上楼后徐枫千他们才赶到,坐在车子里的张应彻看见这一幕只是静静驱车离开,乔子添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他只负责监视,不负责安全。 错误的房间号还是让慕隐找了会儿,睡梦中的乔子添听见门口的打斗声捂着伤口立马坐起,不等他脚下落地慕隐就推开门走了进来,几个保镖躺在门口硬是起不来。 两个人几乎是没有言语,乔子添早就拿好了枪悄悄放在身后,而慕隐什么武器都没拿。 “看来我们慕总心情不太好。” 乔子添感觉到他带着怒气来,边讥讽的说边向后拉开距离。 慕隐没有说话一直向他的方向走,乔子添举枪警示他:“再向前走我就不客气了慕总。” 慕隐依旧没有说话,乔子添刚想扣动扳机直接被他按住了动作,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病房里的物品倒了一地,窗户上的玻璃也被在打斗里用枪扫碎。 窗帘顺风飘了出去,慕隐带着伤战斗力不比从前,乔子添也是。 可此时慕隐体力更加不支,来回的奔波加上被雨淋湿,他的伤口已经大面积感染,起了高烧。 “谁指使的你设计我?!”他把他按在窗前质问,两个人半个身体都在窗外露着,这个窗户很大这么做很容易翻下去。 乔子添笑的有些扭曲说:“没人指使我,是我看不惯你,我得不到的总不能便宜了你,慕隐你有种就杀了我,让我看看你的林壁会不会原谅你。” 慕隐明知他是在激怒他,手掐着他的脖子迟迟没动。 “我会如你的愿,”他说,“但死太容易了,你觉得我会轻易让你死吗。” 这一刻他之所以冷静下来是不想随了乔子添的愿,不是只有死才能解恨。 乔子添大笑:“你可真是懦弱啊慕隐,你以为不动手杀人林壁就会觉得你是无辜的吗,太可笑了,承认你们之间所谓的爱根本不堪一击很丢人吗。” “闭嘴。” 慕隐起手一拳打向乔子添的脸,乔子添躲闪不及正正挨了这一拳,两人互相不让。 被慕隐按着的乔子添根本起不来,也许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他猛然揪住慕隐的衣领。 如果是其他时候慕隐肯定躲过他的反击,可此刻的慕隐显然不行,他完全就是凭着意志力撑着,乔子添出其不意用尽力气将他的身体拉出窗外,这完全是用了巧力,窗户又低也足够大慕隐没有躲过。 在他身体掉出去的一瞬间他拉住了乔子添的衣服,顺带着他也掉了出去。 几乎同一时间本着求生的本能他抓住了窗边的一根细杆,眨眼的功夫惊心动魄的让人差点丢魂。 乔子添也没有立即掉下去,但他抓住的杆子没撑几秒就产生了断裂,伴随着一声叫喊后直接垂直落地。 他眼神恨恨的望着地面,满是绝望与不甘,喉咙里积了大量的血吐不出只能发出一点点气音,最后,在这冰凉的结局他带着种种恨意闭上了双眼。 雨夜下,一股鲜红的液体缓缓流出渐渐和雨水交汇。 二十五层的高度足以让一个人摔成一摊泥。 事情就发生在几秒间,慕隐望着楼下,乔子添那抹不甘充满恨意的眼神还停留在脑海里。 估计他也撑不了多久,只是没有想到死亡会来的这么快。 就算知道死亡快来,可他此时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他想的还是林壁,她会难过吗?如果自己死了。 恐怕,不会了。 那根细小的杆子也快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已经变形严重,就在杆子快要断裂时徐枫千终于找到了这里伸出手拉住慕隐的胳膊。 他抬头看着窗前费力拉住自己的人,身体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他早就到了极限,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医院门口,接到张应彻电话的林壁已经走到了大厅。 至于为什么张应彻会打电话给林壁,那是他想让这把火烧的彻底些,说到底他是周易天的人,上面的人想看到什么他还是能猜到。 林壁和慕隐彻底没有任何机会复合就是那位最想看到的局面。 第三十一章:陌路(一) 沪江连绵的阴雨天终于见晴,好不容易逃开记者的追捕林壁坐上车后已经疲惫不堪,这几天她肉眼可见的消瘦了很多。 南山路上的墓地没有几个人,阳光明媚极了。 卲羽姗从前面探过头问:“要我陪你一起吗?” 林壁摇头:“没事儿,我一个人可以。” 卲羽姗把副驾驶上的白色雏菊递给她,看见她的状态还是有些担心的问:“真不需要我陪?” 林壁:“放心吧,我能行。” 得到她肯定的保证卲羽姗这才安下心来。 林壁这样魂不守舍又憔悴的状态快接近三四天,她这种情况从前几天那个暴雨夜就已经开始。 卲羽姗望着林壁上去的背影,不禁想到了那个雨夜。 那晚,林壁像丢了魂一样浑身被雨淋透跑到她家里,身上还沾着血,吓的她心都跳了很多下,最后追问下才得知原来这血不是她的而是乔子添的。 林壁告诉她:乔子添死了。 乔子添那个人她见过几面,不过没什么好印象,新闻上说他死于坠楼,这里面还牵扯到了慕隐。 实际上卲羽姗现在也没弄清楚这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警察也还在调查,再加上林壁和慕隐的突然分手让她觉得这些事恐怕不简单。 这几天林壁一直很沉默精神也不振,她也不好细问,不是她今天提出要来拜祭故友,她都想要带她去医院看看,这样一个状态让谁看了都有些担心。 以往每年林壁都要来祭拜,一般事先都会安排好,像这样突然的行为并不多,卲羽姗知道这片墓地里埋着的人是谁,那个人叫陆辞,林壁说他死的时候才十二岁。 十二岁,他的人生都还没开始。 林壁站在墓碑前,照片上的陆辞仍旧是少年模样,她今天来这里没有任何特别原因,她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他。 午后起了风,林壁伸手擦了擦他的照片,本来不用相顾无言,现在却只能相顾无言,当年那场意外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她想起房芮说的种种再结合现在来看,也许她一直以为的爱情,只是一场完美欺骗。 乔子添出事那晚她看到了徐枫千他们驱车离开的画面,加上第二天警察去调查时现场监控被覆盖的情况,很难让人相信这不是一场谋杀。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巧合多了就是故意设计。 山下,卲羽姗正在等着林壁下来,很快一辆车快速开到了她面前,车上下来的人她很熟悉,是慕隐。 这个地方慕隐不算陌生,往常每年他都会陪林壁过来,寻着记忆中的路程他很快到了林壁身边。 对于他的到来,林壁并不觉得意外。 按理来说他此刻应该在警察的调查中不能离开医院,但周家给他做保释了出来,他这才能离开医院。 望着她憔悴的身形慕隐脸上流露出不可掩饰的疼惜,他没说话但林壁先开了口,她说:“如果你是来质问我是不是做了乔子添这边的证人,那我的回答就是你在警局里知道的。” “我并不想问这个。”他回答,林壁蹲下整理着带来的鲜花也不去看他。 他背后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一点都不及心里的痛之一。 他来就是想再挣扎一番得到一个确切回答,他们之间的爱是否已经消灭。 “你要送我进监狱并不重要,”他说,“我来就想问一句话,阿茴,你是不是真的已经不爱我?” 林壁手中的动作一停,站了起来微微笑了笑,笑容还是他熟悉的那个笑容,但她的眼神已经判若两人。 林壁:“你明明很聪明的慕隐,如果还有爱存在,我就不会去警察局,不会站在乔子添这边说出那晚我看到的一切,监控可以覆盖但记忆不能,我相信法律。” 慕隐久久没有说话,林壁背好包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独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直到山下传来汽车离开的声音他才回过神。 事已至此,心死如灰散。 他交出过心,不过结果就是惨败。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就算解释再多也无用了,那天晚上他是想杀乔子添没错,除了他不想随他的愿更多的还是想到了林壁,不是乔子添最后想杀他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拉住他也是当时的求生本能,如果他想要动手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力气。 但无所谓,这些都无所谓了。 他在乎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 第三十二章:陌路(二) 汤山。 周易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应彻,对方脸上带着伤低着头,棋盘上的黑子占满了整张棋盘,走到最后一步直接将白子“一步封杀”,大获全胜。 于峰道:“论下棋,还是您最厉害。” 类似的夸奖周易天听了太多次也不觉得腻味,大概是和这几天的心情有关,慕隐和林壁的具体情况他都通过手下已经知道,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 虽然说林壁他们已经摆平,但最重要的是慕隐这次是真死了心。 他的养子他还算了解,只有慕隐自己死了心这件事才能真正过去。 “就你会说,”周易天兴致勃勃的起身顺便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张应彻道:“你起来吧。” 张应彻抬头:“谢谢周总。” 周易天摘了一颗桌子上的葡萄,入口,心情不错的说:“这件事虽然你是出于好意,但自作主张的人我一向不喜欢,越南那边于峰已经替你安排好了职位,这次我不会再追究,明天你就动身去那边吧,好好历练历练。” 张应彻握紧拳头还想解释什么却被于峰一个眼神挡下,不甘的回答:“明白,周总,我会好好表现。” 还是他的道行不够,本来那晚他应该拦住慕隐,不是他自作聪明觉得自己这一出会给周易天分忧解难就不会被远派。 想要为顶头上司解决问题没什么错,错就错在这位上司不喜欢别人擅自做主,也不喜欢别人揣摩他的心思,特别是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 不过去越南不代表周易天抛弃了他这颗棋子,越南那边周家也有很多生意在,让他过去管理全部也算一种赏罚并行的安慰。 张应彻自己也明白,他也只能接受。 打发完张应彻,周易天问了问于峰慕隐的事,沪江这边毕竟不是他们的大本营,本来如果这件事没有被他们的对家得到了风声,也就是他们进军沪江以来最大的对手,把之前慕隐去了医院并进了乔子添病房的视频爆了出来,没有这个视频出现,事情会比现在容易处理很多。 虽然这不是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不过也足以引起一阵舆论,这对整个莱万斯没什么好处。 眼见新闻压不下来,周易天只好自己亲自出马去见见这个视频背后的主使者,他让于峰也把慕隐叫了过来。 于峰通知慕隐时整个电话都是没打通的状态,随后只能联系祁晋,祁晋那边也说找不到人。 原本以为他不会出现在与易家的晚宴上,任谁都没料到他居然当晚按时出现了。 他一身肃穆的黑色出现在众人眼中,易承骁正在和周易天握手,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齐聚在他身上。 祁晋跟在慕隐身后小声道:“那个穿灰色西装的就是易家三少爷易承骁。”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在一起,即便是第一次见面,这其中包含的火药味也不少。 易承骁主动走过去和慕隐打招呼,他道:“我还以为今晚没有荣幸与慕总见面,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一个对视,慕隐就知道对面站着的人和自己是同类。 有些人那怕是第一次见面,你也会有种在看自己的熟悉感,慕隐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我也很荣幸与易总见面。”慕隐嘴上在客气可表情上一点儿也没有点客气的样子。 他今晚能来就是因为他让人查到了,医院门口的视频是谁指使放出来的。 “小隐。”周易天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视频的事情,这一叫有些提示的意味,有些事不必要说的那么明。 易承骁露出一个很友好的表情停到慕隐面前伸出手道:“第一次见面,我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易承骁,年龄比慕总您小些,以后多多关照。” “慕隐。”慕隐回握道。 眼前的人比他小六岁,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但浑身的气场一点儿都没有这个年纪的样子,能在才回国几个月内就摆了他一道,这个人不会简单到哪儿去。 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今天为什么会见面,周易天和易家老爷子也知道,不过这两个人显然是谁也不让谁的架势。 见状,易家老爷子易武出来打圆场,今天好歹他家做东,就大方些也没什么。他喊了易承骁一声,后者这才转身退了回去。 周易天也适时的把慕隐叫了回来。 进了大厅,周易天和易家老爷子在谈话,慕隐靠在屋外的阳台上喝酒,易承骁见状来到他跟前拿着一杯香槟。 几乎是开门见山式的慕隐仰头喝了一口酒道:“你什么时候调查的我?” 易承骁:“这种问题来问你的对手不会显得太愚蠢了吗慕总。” 慕隐表情淡然:“两个月前你回国大概是因为你二哥病重,你知道易家不想轻易把财产留给一个常年在外放养漂泊的私生子,所以你想极力证明自己然后选上了我,因为易联集团一直都想除掉莱万斯,如果我没猜错,你在国外的时候就找人跟踪我了。” “真是厉害啊。”易承骁拍了拍双手脸上的笑意有种发自内心的赞赏,可了解他的人就知道越是被他欣赏的对手,他就越想摧毁。 易承骁:“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想要的效果已经达成了,实在说你今晚来让我有点儿失望,你不会觉得我会答应你们的请求吧,哪儿有猎人放走猎物的道理。” 狂妄,笑里藏刀这就是此刻的易承骁,实际上他平常要内敛许多,只是他也知道慕隐是哪类人,碰到同类,所以他也不想伪装。 年轻的面庞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但这笑中有种常人难以察觉的寒冷。 “你会输的。”不理易承骁的挑衅,慕隐平淡说。 易承骁对他来说就是个小孩儿。 这种无视倒没引来易承骁怎么不爽,或许他认为慕隐是在“垂死挣扎”,视频的事是他找人做的,舆论已经形成他要的效果也已经达到,现在就算让他收手意义也不大,更何况易家根本不和莱万斯对付,为什么答应周家的条件,今晚这个宴会不过就是走个过场顺便好好打击打击周家的威风罢了。 “承骁。”两个人话还没说完一道女声顺着传了过来,是易家大小姐易禾,让慕隐意外的是她身边站着的另一个人,居然是林壁。 —————— 默默问一句,还有人在看这个吗? 第三十三章:如果能够报复你(一)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倍感意外,林壁表面风平浪静可拽着裙边的手出卖了她。 易禾拉着林壁向他们走来,她先给慕隐打了个招呼后继而介绍道:“这是我大学时的好朋友林壁,”随后她又转头看向林壁说,“林壁,这是levans的慕总。” 这一刻他们俩可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易禾一番介绍下,林壁恬静的笑了笑,宛如他们当初热恋时那样娇羞,显然,她是准备把这个陌生人演下去。 她说:“你好,慕总。” 知道她和慕隐真正关系的人的不多,起初是林壁想低调,慕隐也就各方面保护的很严,除了乔子添那次故意打电话给媒体没人知道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更何况那次只有文字没有任何图片和视频,真实信的人寥寥无几听听也就过去了。 现在看来当初她算是做了一个对的决定,越少人知道他们间的事,她要重新开始也就容易很多。 似乎只要装作不认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能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本来这个晚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是易禾非要让她来,两人曾经在高中时期的确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最后随着易禾出国关系也就淡了许多,但也有联系。 前两天易禾一回国就立即来看林壁,估计是感觉到她心情不好,趁着这个宴会就带她来散散心。 见她对自己已经如此生疏,慕隐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静静看着她说了句:“林小姐,好久不见。”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林壁知道他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可他偏偏要和她对着来。 慕隐的话一出口易禾惊讶道:“你们认识?” “算不上认识,我和慕总见过几次面而已。”林壁否认道,她脸上浮着些许笑意,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疏离至极。 易禾:“我就说嘛,我还以为你和慕总早就认识。” 半天饶有趣味的看着一场戏的易承骁缓缓开口:“大姐也不介绍介绍我,是忘了我这个弟弟吗?” 似乎这一刻易禾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易承骁,她所谓的弟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算家庭内部再不合她也不会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就算装也得装出个样子,她假装愠怒拍了一下易承骁的肩膀说道:“说什么呢你小子,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易承骁也陪着她演,这种无聊的戏码他不屑拆穿就是。 “我知道,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他笑着,表情人畜无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慕隐的事还是其他原因,林壁总觉得易承骁哪里怪怪的,听易禾说他不过二十出头而已,可他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目光看人的时候跟盯猎物差不多,若有若无。 末了,易承骁向林壁伸出手,林壁礼貌性的回礼,他道:“林小姐你好,我叫易承骁。” 短暂性的握住又放开,易承骁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更多是在看慕隐的表情,其他人能被蒙在鼓里他可不会,这两人曾经什么关系他还是知道的。 令他意外的是慕隐什么表情都没有,自从两个人打完招呼后慕隐就表现的很平常,言语间还在为难她。 难道真如他得到的消息那样,这个人分手后是真闹的不太好吗,他半信半疑,如果是真的倒真叫他失望,毕竟少了一个威胁慕隐的筹码。 慕隐本来就是一个弱点非常少的人,想要找到可以左右他的东西一点都不容易,易承骁没由来觉得无趣又烦躁,客套几句后就离开了阳台。 剩下了他们三个人,易禾想要跟慕隐拉近关系,他们两家现在是敌对关系没错,可对她来说把敌人变成朋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慕隐目光都放在了林壁身上,他现在根本无心说其他,易禾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也够识趣,硬拉着林壁坐下,她心想如果能凑成这一对会让她少很多事,也能和易承骁竞争一下。 可林壁对慕隐已经讨厌到了极限,仅仅过了两分钟她起身就要走,谁知道慕隐比她还要再快一步,在众目睽睽下拽着她出了易家大门。 第三十四章:如果能够报复你(二) “你疯了吗慕隐?!”林壁一边被他拽着一边挣扎,宴会厅内人来人往目光都落在了他俩身上,很多人仅仅只是看着,谁也不敢出手阻拦慕隐。 易禾跟着跑了出来,一时间她还搞不懂什么情况,这两人不是不认识吗? 慕隐冷着脸想将她带离这里,他快要抑制不住内心即将爆发出来的情绪,他确实无法做到完全放下她,至少目前如此。 周易天和易家老爷子刚谈完话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面容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叫道:“你准备去哪儿?” 熟悉的声音从慕隐身后传来,他停下脚步,周易天走过来扫了林壁一眼:“怎么,还是不听劝吗?你是不知道她是对方的证人吗?” 慕隐:“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清醒点儿,你这阵子为周家带来的事不够多吗。”话说到这个份上,以周易天的性格已经证明他此刻生气到了极点。 慕隐还不想放手,但林壁趁机甩开了他,不等他反应就跑了出去,易禾见状赶紧追了出去。 慕隐也想追,但他已经触碰到了周易天的底线,他必须要维持之前在周易天面前的形象,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就像是一场闹剧,观看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经过他身边周易天压低声音道:“你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别在有下次,沪江不比马来你要是为了个女人三番五次出事,levans也就不再需要你。” 慕隐没有说话,等周易天和易家老爷子有说有笑的走远,来迟了的易承骁看着他不甘心的表情语气讽刺的说:“我们冷血的慕总也是个痴情的种子呢,就算爱的人做了将自己能够送进监狱的事也毫不在乎,不知道这是真的深情还是蠢。” 慕隐:“知道为什么你们易家资金链会出问题吗,是因为它的现任总裁实在废物。” 敢当面说易承骁废物的慕隐是第一个,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交手,慕隐其实一点儿也没把易承骁放在眼中,可显然他对这个人不够了解。 “早知道周易天会让出百分之二十的市场给我们,我就应该下手再狠些,这次是那个老头子还在当权你们走运,不会再有下次机会让你们再逃了。” 易承骁说的没错,易家的人除了他其他人都是本着息事宁人以和为贵的念头,现在易枫集团的实际掌权人是易武,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这对他来说只是才开始,日子还长,不急。 “你不会有下次机会。” 慕隐说完这句话径直出了易家大门,他坐进车里拨通了祁晋的电话问:“查的怎么样了?” 祁晋在那头道:“已经差不多了慕哥,这个易承骁底子非常干净,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十四岁的时候他母亲就因病去世,易家的人没怎么管过他,直到近两年才来往频繁了些,估计是和易家的二少爷的病有关。” “我知道了,”慕隐随即准备挂断电话,祁晋又说了一句,“慕哥,刚刚保护林小姐的人说她被一辆警车接走了,你说,她会不会……” “你不用管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就这样。” 他沉思着看着前面的路,趁着红绿灯的功夫他点燃了车内放着的香烟,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一年多前他们才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走到这一步,他现在甚至在想她恨他的时候还有没有残留些许爱意呢? 第三十五章:双面 红绿灯过后,车子启动,毫无疑问慕隐将车开到了警局门口,半个多小时后林壁从里面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之前所有人都以为监控被覆盖的事是周易天做的,而真相是早在周易天派人去解决监控的事时,医院所有的监控都已经被人动了手机,做这件事的人就是易承骁,这也就能解释他手上为什么会有原视频,理所当然那段乔子添想要拉慕隐出去结果自己被带出去的视频也在他那儿。 幸好他的恶趣味还让他留着这份视频,当周家得到原本的视频后就立即转给了警方,一切真相不言而喻,慕隐的“嫌疑人”身份也就随即消失。 林壁这一刻显然已经知晓了一切,慕隐下车望着她朝门口走过来,她还穿着礼服,仿佛暗夜下的公主,表情冰冷。 她从他的身边经过,直接忽略了他这个人。 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卲羽姗来接她。 慕隐夹着烟不等林壁拨出去电话,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车里带。 她想用力甩开他的手,但他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无动于衷。 慕隐:“我知道你在恨我,但这个点儿没车,我送你回去。” 她被他强行塞进车里,车子没有去泗禾公寓而是一路开向了江边,路上林壁没有说一句话,慕隐也是。 她就知道会这样,他怎么会好好送她回去, 车子到了地方他没有打开车门,两人坐在车里,略微寒冷的江风从车窗吹了进来,烟味飘散,慕隐是抽不了烟的,他的肝很多年前为了救周易天被伤到过,现在还抽烟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搁到以前林壁肯定会阻止他,但现在她仅仅只是看着。 “你是不是很失望?看到那个视频你肯定以为是假的。”他说。 林壁望着各类船只驶过的江面,回答:“不是吗,慕隐,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吗?” 他不语。 她转过头,语气冰凉:“要是我从来都没有碰见过你就好了,我为爱过你而感到耻辱。” “耻辱”,她用词这样严重,已经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会怎么样了,准确来说她早就不在意。 她完全否定了他们的过去。 慕隐自欺的笑了笑:“好一个耻辱,所以即便是法律说我无罪,你也不会改变你的看法对不对?” “不会,”她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永远都不会。” 如果这时候他还想什么死灰复燃简直是个笑话。 他早该放下这一切,也许就不用听到如此残忍的回答。 慕隐:“一年前我们才在一起,你说无论发什么都会信我,为什么这一刻曾经你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说信他到头来还是选择走掉。 林壁:没有人会拿假话当真话听,虽然我也爱过你,但更多是因为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 她估计不知道她的话有多伤人,所以可以说的如此轻飘。 他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撒谎的端倪,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坦然极了。 车内的氛围沉到极致,半晌他开口只问了句:“这句话,是真的吗?” 林壁回答的很干脆:“当然。” 她表面虽然很洒脱,实际上她的心却没有表面那么自如。 她是爱过他的。 “好,既然从前是欺骗,不如从这一刻我们做回真正的自己。” 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崩断,他不是无坚不摧,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他对这段感情的重视程度已经超越本身,到头来她告诉他们之间的爱原来如此可笑,她到底拿他当什么? 他的语气变了许多,就像是一个冰冷无情的侩子手,他之前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不,应该有过一次,那时在西马他绑架她时也是这样对她说话的。 林壁:“你想做什么?” 慕隐转动方向盘边的钥匙,开口:“回家。” “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他并不理她,车快速开出了市区。 在极高的车速下他似乎跟疯了一样踩着油门加速,林壁在旁边叫道:“你疯了吗,快停下。” 他仍然充耳不闻,车开到沪江郊区,在一个独栋别墅门口停下。 整个别墅空无一人,但装修的很好,里面的干净程度一看就知道有人定期来打扫。 他拽着她进了房子里,林壁想跑根本就跑不了。 她好像忘了他的另一面,那个第一次相遇就企图绑架她甚至从警察眼皮子底下逃脱的人,不会只有温柔的样子,他也是有逆鳞的。 他环顾了一圈客厅,自顾自道:“这本来是我给我们准备的婚房,本想在你生日的时候带你来看,不过现在带来也不错。” 林壁:“你放开我慕隐!”她现在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会开心,可现在她不会,她只觉得厌烦。 他并不理会她,自顾自拉着她参观着这栋他精心设计的房屋。 走到一楼的一个房间前他说:“你看,你一直想要一个与花园连接的书房,我特意为你设计的,还满意吗?” 林壁扫了一眼眼前的房子设计,嗤声道:“不满意,只要和你有关的我都不满意。” 他转过头说:“你会满意的。” 他似乎真疯了。 “你非要让大家都很难堪才行吗?!”她实在受不了他突然的神经质,用力甩开他的手吼道。 “我不做这些你我之间就不难堪吗?!” 面对他的质问林壁有一瞬间僵住,他从未对她大声讲过话,也从未如此愤怒过。 “我不想对你做什么,”他忽然平静了下来,“我只想要你待在我身边,你不是认为我是个杀人越货的坏人吗,那你就要知道真正的坏人是什么样的。” 林壁:“那你要杀我泄愤吗?还是准备囚禁我?” 她看着他,似是嘲笑。 慕隐:“我怎么会舍得杀你,你还没有成为我的妻子,我未来孩子的母亲,我怎么可能会杀你,我只是想留下你,如果你认为这是囚禁我也不反对。” 他又补充道:“不过在以后的相处里,你不用再费心欺骗我,这次你已经骗到了。” 说完,他又若无其事的牵起她的手,如果林壁再认真拿他现在的变化当回事,也就不会发生以后那些事了。 第三十六章:灭 他强制拉着她上了楼,林壁边挣扎边喊叫他的名字:“慕隐,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放开我!” 听着她的愤怒,他一路无言,直到进了卧室将她一把甩在床上才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你说呢?” 林壁身体微微颤抖,但她不允许自己害怕和他硬碰硬道:“你敢碰我,我一定会将你亲手送进监狱。” 她显然想到了其他地方,慕隐本没想做什么,这种情况他哪有那种心思,他只是顺从她的话,想先把她囚禁起来而已。 见她如此排斥,他倒是真想试试看,不如就坏人做到底。 他单腿跪在床上,另一只脚还没离地,直接一把握住她的脚踝猛地附身将她压在身下,几乎鼻尖挨鼻尖的距离,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她眼中的恨意比怒火还要旺盛。 这些动作不过就发生在几秒间,林壁甚至还没来的及反抗。 她蔑视的开口:“看来慕总喜欢当一个强奸犯。” 果真,对于曾经爱过的人,另一方最知道怎么才更伤人。 慕隐眼睛只是看着她,不说任何言语的探进她的衣服里,解衣,挑逗。 他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脖颈边,林壁似乎是认命般的躺着如同一条死鱼,她冷漠开口:“要做就赶紧做,别婆婆妈妈做这些。” 她的话让他陡然一停,慕隐撑起臂膀盯着这张他最爱的脸,心中不由得一阵愠怒,但这股怒火是对他自己,他到底在做什么?! 惊讶于他突然停下,林壁道:“怎么,慕大总裁是不行么?!” 她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慕隐直起身从床上离开,静静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背对着说了句:“我不是故意想要对你这样,是我的错,抱歉。” 这一刻他可悲的发现,就算她的话有再伤人,伤他,他都起不了一点儿报复的心态,他在她面前好像无法做一个彻底的坏人,这到底为什么,这场爱情好像就剩他一个在原地出不去。 他明明也想像对其他人一样睚眦必报的对她,可现在他真的无法下手,矛盾,无限矛盾。 等慕隐身影消失在这个房间里,林壁绷紧的那根弦才放松了下来,她刚才真以为慕隐会怎么样她。 虽然他嘴上说着抱歉,可也没想放她走。林壁气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半天后,她拿过包包掏出包里的手机,很好,一格信号也没有。 林壁很快就知道是慕隐搞的鬼,当她冲下楼时,很意外的她见到了陶娅菁,她们之间曾经见过一面,那时她刚和慕隐在一起。 “林小姐,好久不见。”沙发上的陶娅菁就像一个王室公主,举止端庄,贵气万分,优雅极了,就连声音也柔情似水,活脱脱的大美人。 林壁停住脚步也说了句:“好久不见。” 正当两个人尴尬万分不知道说什么时,慕隐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站在她的身后,开口看着陶娅菁道:“谁告诉的你地址。” 陶娅菁望着他,轻声开口:“是……戚兰阿姨。” 她本来想说周易天的,可一想到他心里会心生芥蒂,只好改口说了戚兰。 林壁对眼前的情况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想要转身上楼,慕隐一手横在她面前,说:“走什么?” 她不屑道:“我不想待在这儿。” 慕隐不说话,拉起她的手往楼下走,陶娅菁双捏着裙边,指尖发白,表面却没太多表现。 “你现在没有选择权,”继而他强行按着她坐在沙发上,抬头问陶娅菁道:“以后不要来这里,答应他们的事我会做到。” 陶娅菁心中一阵酸涩,她隐约觉得慕隐好像变的跟以前不一样,好像更冷漠了些,有点儿像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这段婚姻是她一心想要的,从头到尾他都不爱她,陶娅菁深知其中根本原因,除了难过她哪有什么理由生气。 “事情我会让祁晋去安排,不过你真的想好了?” 在这场所谓的联姻里,陶娅菁的选择权多于慕隐,结与不结这次都在她。 陶娅菁坚定道:“想好了,我不会后悔。” 慕隐垂眼点点头,表情很淡,他的眼神落在林壁已经松开自己手掌的手指上,点头道:“我说了你随时可以叫停,以后不要再来这儿,你走吧。” 林壁看了他一眼,但没看清他的眼神。 陶娅菁没再说什么,停留了下才推门离开,直到外面车声由近到远消失后,慕隐都没有抬头。 他的指腹轻摩着她洁白光滑的手背,速度很慢。 半天后,他突然低声说:“我要结婚了。” 第三十七章:灭(二) 林壁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她身子一瞬间微微变的僵硬,她瞥了旁边的他一眼,慕隐抬头,她又连忙收回目光。 他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壁抽回自己的手,眼神看向别处,像极了一个薄情的人。 “没有,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恭喜你了。” 他扯出一个笑容,有点儿无奈又欣然接受的样子,他随意坐躺在沙发上,林壁侧背着他,这个姿势让他极为不喜欢,顺手将她拉到怀里。 林壁措手不及又拗不过腰间那只有力的手臂,也就顺其自然。 慕隐:“你说的那句恭喜是真心的吗?” 林壁:“不是真心的难道是假意吗,我有必要对你撒这种可笑的谎话。” 慕隐不语。 她接着说:“既然结婚了,那请你后面放过我,我可不想落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名号,你觉得无所谓,我受不起。” 他撩拨着她的头发:“没有人敢说你,只要有我在。” 望着她绯红柔软的双唇,他这一刻突然很想吻她,在他俯身的一刹那,林壁像是忘了反抗一眼任由他来,直到气氛逐渐热烈,她才猛然回过神,一把推开他直接起身。 她用厌恶掩盖表情下的慌乱,说道:“看来慕总确实对我还抱有其他心思,但这一切让我看来都很恶心,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 他看着她气冲冲的上楼,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她还在他这里,在他身边。 联系不到林壁本人,卲羽姗急得不行同样和她着急的还有房芮。为了防止被其他人找到这里,他暂时没收了她的手机,好巧不巧他回房间的时候房芮刚打电话过来,他接通电话:“你好,我是慕隐。” 电话那边的房芮愣了几秒钟,还是冷静下心态回道:“我是林壁的朋友,这不是林壁的手机吗,我有点事儿找她。” 慕隐很从容的回答:“她刚刚生气上楼了,我是她男朋友,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以转达。” 房芮抚摸着桌子上的笔记本,回答:“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告诉她后天的约会我去不了了。” 慕隐:“好,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再见。” 房芮没有惊讶于慕隐有些疏离的态度,即便两个人没有见过,她对他已经有几分了解。 “再见。” 挂了电话还没等慕隐上去找林壁他这边电话又震动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他的老熟人,他所谓的哥哥,周豫深。 他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周豫深像是心情很好的来打电话祝贺:“听我爸说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呢,阿隐。” 慕隐:“是吗,我还挺意外。” 周豫深:“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歹我们是一家人,之前的恩恩怨怨就不要再提了,我听老头子说你的婚礼要回西马办?” 慕隐:“嗯。” “那交给我好了,我认识一位很不错的婚礼策划师。”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慕隐根本不觉得周豫深是有什么好意才说这些,但他有他的计划。 “好啊,那就麻烦了。” 周豫深:“小事情而已,噢对了,我听说你之前那个女朋友想要在法庭上告你,你看看,幸好跟你结婚的人不是她,不然你后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慕隐:“如果你是打电话特意来说这个,那我们就不用再聊了。” 周豫深大笑:“不用生气阿隐,开个玩笑而已,那我们下个月见。” 挂了电话,一直坐在周豫深对面的易承骁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说道:“我说了,他的弱点还是那个女人,有时候想制裁一个人不用多复杂,抓住他的七寸还击就可以了。” “我和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易承骁翘着双腿双手交叉的随意往后一靠,回答:“你永远不需要担心未来莱万斯的掌权人会易主。” 周豫深意味深长的看向易承骁,两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即便未来他们会是敌人,但现在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 另一边,常山市某一处住宅,徐枫千看着对面的人,对方显然来者不善。 徐枫千单手插着口袋,状态表面轻松道:“速度真快啊,周总的秘密原来真是这个。” 第三十八章:秘密(一) 林壁一连在楼上窝了几天都不肯下来,慕隐又不能一直呆在这个别墅里整天盯着她,他是莱万斯在沪江的掌权人,一个总裁天天不见人影算怎么回事,周易天那边他都难过关。 “噔噔”祁晋敲门进来。 慕隐已经换好衣服,别人那是衣服衬人他这边分明是人衬衣服。 “慕哥,人我带来了就在楼下,要告诉林小姐一声吗?” 慕隐:“不用,让她多睡会儿吧。” 两个人走到门口,之前伺候他们的保姆王姨也跟了出来,慕隐转头吩咐道:“等会儿林小姐醒了,你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保姆点点头,目送两人上车。 路上祁晋把带来的文件给他看,祁晋道:“周总让我们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下个月会有其他人来接任您的职位。” “有没有说是谁?” “没有,因为这次的调任很突然董事会应该还没有确定好人选。” 周易天调任他回马来总部,这是慕隐没有想到的事,口头上说是觉得他在外历练已经足够,实际上不想他这么自由而已,马来那边可以说是周易天的天下,他回去只会被盯的更紧。 周易天始终是不放心他的。 见慕隐沉思不语,祁晋又小声道:“如果我们回马来,林小姐要带过去吗?”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慕隐,可现在他和林壁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是他带不带她的问题,而是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或许,他还是可以强制带她走,这一点慕隐承认自己自私,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交接的工作很快,其余的事情大多都是吩咐手下去做,公司的事好完成可其他事他还没有完成,徐枫千已经消失几天都不见人,最后一次他们通话是他说要去常山调查一件事,中山邮轮爆炸案的主犯之前有个女朋友,她知道些实情。徐枫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个人,慕隐这边还等着消息却迟迟联络不上徐枫千。 办公室里,慕隐又发了一个消息给徐枫千后叫来祁晋问:“家里来电话了吗?” 祁晋:“还没,不过我已经打电话过去问了,王姨说林小姐还没醒。” 慕隐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祁晋在门口侧身让出一个道,临到门口他又回头看了看,恍然间他想起那次她来办公室看他,做了一份不太好吃的便当,可他觉得那时他一直空落的心好像有了可以安定的地方。 因为失去记忆,他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以为他有归宿,事实上他根本没有。 祁晋跟在他身后问:“我们要去哪儿慕哥?” 慕隐:“回别墅,对了,你不用跟着我,你去找卲羽姗我交代你的事必须办妥。” 他所剩的时间并不多,思前想后他还是要带她走,无论用什么方法。 别墅里,林壁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在床上,家里保姆想要给慕隐打电话却被林壁拦住,她说:“我不想让他知道,快送我去医院王姨。” 林壁有胃痛的毛病,这是身边人都知道的,保姆看她痛的不成样子,只好放下手机叫来门口的两个保镖将林壁就近送去了医院。 林壁进了急诊室保姆这才抽空给慕隐打了电话,说林壁胃痛又犯了的事,已经快回到别墅的慕隐立即折返开往医院。 林壁在里面诊治,保镖在楼下等慕隐上来,门口就留了保姆一个,医生没想到自己接待一个大明星,心情激动的想跟林壁要签名,林壁还是很随和的答应,随后她又叫来医生在她耳边耳语了一下,医生了然,几秒后门口的保姆也拿着一张单子去取药。 这下彻底没人看着她。 林壁对医生说了谢谢后,连忙开门从另一边的电梯逃离了医院。 第三十九章:秘密(二) 慕隐到达医院的时候保姆和两个保镖都在大厅等着,见他进来,其中一个保镖立马迎上去刚想开口就被慕隐制止。 “监控查了吗?”他问。 保镖:“查了,林小姐是从后门走的。” 慕隐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他没有想到林壁会用这种方法逃跑,他说不上来生气,只是心中有着浓重的失落感。 他打开手机看着路线图上那个红点,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幸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在她的手机上按了定位器。 他转头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是,慕总。” 路上,林壁坐易禾的车里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本来是要回泗禾公寓,没想到出了医院就碰见了易禾。 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易禾问:“你消失的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林壁隐瞒了被慕隐关起来的事,她回答:“去周边转了转,散散心。” 易禾看出来她在骗她,不过也没有揭穿,谁没有一个秘密呢,只不过她感觉到这个秘密应该和慕隐有关。 林壁继续道:“你等会儿直接把我放到下个路口吧,我从那儿回去近,你就不用再绕远路了。” “送美女回家怎么能算绕远路呢,这是我的荣幸。”前面坐在驾驶位的人终于开口,易承骁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林壁的表情,嘴角勾着笑。 林壁并不喜欢易承骁,她感觉这个人很危险,让人不由得想远离。 她尴尬的笑了笑,说:“真的不用了,你们在前面放下我就好了。” 易禾:“又绕不了多远,我们直接送你回去好了。” 易禾态度坚决,林壁也不好再推辞,只得说了句:“谢谢你,易禾。” “害,跟我客气什么。” 前面易承骁突然道:“听说慕总要结婚了。” 易禾尴尬的看了林壁一眼,上次宴会她已经知道林壁和慕隐之间会存在某种关系,易承骁这样说出来她怕林壁会有些难过。 林壁平静道:“嗯。” “林小姐不难过吗?”易承骁随意的开着车,还一边观察着林壁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难过?易总也太多想了。” 易承骁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易禾轻声呵斥了易承骁一声:“你干嘛承骁,你在林壁面前干嘛说这个。” 林壁:“没事易禾,没什么,这次谢谢你们送我回来,下次请你吃饭。” 易禾担忧的握上林壁的手,林壁轻松的笑笑,很快车子开到了路口,往前再走点儿右拐就是她住的地方,林壁下车再次跟易家兄妹道谢紧接着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车子驶离的声音,这片住宅区人比较少,路上没什么行人,不一会儿她的身后又传来车声,她以为是过路的车就再向右边的人行道走了点儿,意外的是这辆车挡在了她的面前。 林壁这下才意识到不对拔腿就要跑,但慕隐追的更快,他力气很大的拉住她,没有生气没有发怒,只是平淡的说了句:“回家吧。” 林壁剧烈挣扎着慕隐直接打横抱起她放进车里顺便锁了车门,她才不过离开一个小时都不到,这算什么?他怎么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车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路程走到一半慕隐才说:“保镖打来电话说你生病,那个时候我很担心,我知道你最怕胃痛,想着那几天应该让你好好吃早餐,卲羽姗那边我让祁晋去处理了,你先休一段时间假,后面我们再说。”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逃跑,因为他心里知道原因,已经确定的答案本来就不需要再问。 “有意思吗?”她看着眼前的路语气冷淡的说,“我们这样有意思吗?” “有。”他说。 她嗤了一声:“我怎么之前没有发现你喜欢自欺欺人呢。” “自欺欺人吗?在我看来这根本不算,”他将车稳稳停在路边,去往市郊的路上风景不错,他转头看着她,“真的就那么想离开我吗?阿茴,不要撒谎。” 他目光中沉着丝丝希冀,她可以因为他是个坏人想离开他,但她能不能不要这么快收回对他的爱,多停留一秒也好。 林壁同样回望着他,这一瞬,她忽然想起他这几年为她做的一切,过往的甜蜜在心头慢慢变为苦涩,她看着眼前的人,在眼圈发红的时候转头看向一边。 她说:“对。” 第四十章:秘密(三) 伤人的答案他得到了一次又一次,他自己都在心想,他到底还在不甘什么。 她扭头看着另一边,自从他们之间分手后两个人说两句话就要吵架,无论这是不是她想要的,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留她在身边,不是为了两个人越走越远。 气氛沉默,有人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慕隐放下玻璃来,车窗外的人问道:“请问可以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慕隐问。 “我的车轮胎坏了,想请您帮我换一下。” 他向后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下车,关上车门后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林壁目光没有向着他这边。 他看了看,随后按下车钥匙锁上车门。 路人觉得这两个人的氛围有点怪,明明车里有人还干嘛要锁车门。 不过他也没多问,毕竟看这身份就不是一般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十几分钟后,慕隐坐进车里启动车子,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边开车边说:“下个月初我就要返回马来,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人跟着我过去就好。” 林壁:“我为什么要跟你过去,马来又不是我的家,凭什么要我跟你过去。” “我在哪儿,你就要跟我在哪儿,这是以后都不可能改变的事。” “那你和陶娅菁上床的时候也要我在吗?”她冷言道。 他握着方向盘:“阿茴,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这么说话吗?” “不这么说怎么说,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为什么不能各自走各自的路?” “不能!自从你答应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能了。” 她用一种“无法理喻”的眼神看着他,不再说话。 她知道要是他铁了心不想放她走,她是走不了的。 到了市郊别墅,林壁刚打开车门意外的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房芮,慕隐没有见过房芮他陌生的看着这个眼前他不认识的人。 “房芮?”林壁心下一惊表面还是保持镇静的向门口的人走去,“你来干什么?” 房芮:“上次不是没赴你的约吗,这次刚好有空我就来找你,”说完她看向林壁身后的慕隐,“慕总,我们通过电话的,你好,我叫房芮。” 市郊的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能准确的找到这里,慕隐觉得这个房芮不简单,他说:“你好。” 林壁知道慕隐是个聪明的人,房芮这次贸然来肯定是担心她的安危,按照以往她从来不觉得慕隐是个好人。 “房小姐不如跟我和阿茴去客厅里面坐坐,外面风大。” 房芮:“好。” 三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林壁感觉慕隐已经起了疑心,她都能察觉到的事房芮何尝感觉不到,她对林壁笑了笑表示别担心。 客厅里,临进门里慕隐叫过来旁边的保镖,对那个人耳语了几句随后才进去。 王姐倒好咖啡后退下,房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开玩笑的说道:“今天我来是想带林壁出去逛逛,也不知道慕总会不会放人?” 慕隐转动着手中银色的咖啡勺,抬起目光道:“以往的话当然可以,可今天可能不行,不是我不愿意,是阿茴她今天胃痛我才带她从医院回来。” 充足的理由,慕隐这也是在试探房芮到底和林壁认识了多久,如果是认识很久的人应该知道胃痛是林壁最不能忍受的事,这个邀约在这里也应该打住。 虽然这次胃痛是林壁在撒谎。 房芮刚想开口,却被林壁抢先一步,她道:“我能出去,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不行。”慕隐直接回绝。 从这里房芮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林壁是被强行留在这儿的。 “你为什么这么自私,我只是和朋友出去一下而已。”她不想被慕隐看出来房芮知道什么,这一刻,她就还当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为了一些小事向他发脾气。 慕隐没想揭穿她演的这场戏,他顺着她的话说:“你真的只是出去一下,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吗,你朋友还在这儿呢,别闹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出去玩。” 林壁:“不想,我今天就要和房芮出去。”语毕,她拉起沙发上的房芮就要走。 但他手更快一把拽住她拉回自己身边:他淡然的坐着喝着咖啡说:“我说不要闹了。” 房芮看着眼前的“闹剧”,她忽然发现慕隐本人还是和视频里有很大的区别,他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是把结尾都算好了人,她想起在周家的眼线说,周家有很多重要的决策都是慕隐决定的,在周家那个都是“人精”的地方能有如此话语权,他不会只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厉害。 按照平常人看到这种情况应该已经起身离开,但房芮没有走,她今天来的突然根本没有做任何准备,她害怕林壁出事就慌慌张张的来了。 慕隐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房芮起身想要将林壁从慕隐身边解救出来,慕隐抬头看着她随意开口道:“房小姐?哦不对,应该是房警官。” 林壁倏然浑身一僵硬的看着他。 第四十一章:伪善(一) 第四十一章:伪善(一) 被叫出身份的房芮一点儿也没有慌,慕隐背倚着沙发,右手伸开搭在沙发上,林壁转头看向房芮,两个人对视一眼,她看起来要比被戳穿身份的房芮还要紧张。 “虽然你的身份是警察,但没必要事无巨细的连情侣之间的事都要管,我和阿茴有些事还要说,我想我今天就不留你了,”他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目光紧锁着身边坐着的林壁,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想看出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害怕他杀了房芮吗? “她并不愿意留在你身边,不顾本人意愿的强迫是非法拘禁。” “非法拘禁吗?”他望向她,林壁心脏跟着一紧,在她看来慕隐能这么快查到房芮的身份实在是危险,毕竟房芮还在背后调查周家,她不想让身边的人惹火烧身。 林壁:“你走吧房芮,我有些事还想跟他说清楚,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房芮明白林壁对她的担心,但她怎么可能把丢在这里。 “才从舆论的漩涡里挣脱出来,慕总这么快又想进局里吗?” 既然已经摆在明面上,大家也不需要互相打哑迷。 “随便。”他根本不在意。 林壁知道慕隐不会怕这些,她实在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会让慕隐害怕的。 “非法拘禁也好囚禁也好,总之她哪里都不能去,房警官要告就告,只不过想好后果就行。” 他太了解林壁为什么会开口让房芮走,不就是怕他伤害到她的朋友吗,既然做坏人可以让她安安心心待着,不防就做个坏人,他还会在乎这些吗。 他看到她捏紧了拳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对房芮说:“你走吧房芮,不用管我。” 房芮执拗的不听她的话牵起她的手就要拉走她,林壁反而拉住房芮看着她道:“他不会对我做出什么的,你放心,这件事总归来说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就当我求你,别再管这件事了,你不是还有其他要做吗?去做你的事吧。” 她后半句话似乎是提醒她,房芮欲言又止,最终把想说的话没说出来,只是说了句:“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一定要。” 她在这件事上确实不能太出风头,不然慕隐要是一直查下去很难说不会被他查出来些什么。 林壁点头叮嘱道:“你走吧,回去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房芮别有深意的望了慕隐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周家很厉害,但这里是沪江,你如果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我一定会逮捕你。” 慕隐笑了笑,没有说话。 客厅门口,林壁望着房芮离开,他起身走到她身后,手插在西装口袋道:“这么害怕我会伤害她啊。” 林壁:“很难相信你不会。” 说完,她准备转身上楼,他拉住她道:“吃完饭再上去。” 林壁:“我不想吃。” 慕隐:“不吃胃真的会痛。” 他不容反驳的拉她向餐桌前走去,林壁无奈,被迫跟着他坐下。 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饭菜,这一瞬间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她碗里,说道:“明天我会回汤山一趟,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要是闷了就让保镖带你出去转转,下个月我们一起回马来。” 她拨弄着碗里的牛腩问了句:“你是真打算带我回去?” 他道:“我看起来像在说假话吗?” “那你打算把我藏在哪里?你确定你老婆不会找上门吗,慕总,我是丢不起那个人的。” 慕隐放下手中的筷子:“阿茴,我们其实没必要这样。”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了。 林壁手中的动作停住,沉默良久后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本来我们现在就不应有交集。” 他不再说话,如果再说下去两个人会再次闹的不愉快。 晚饭吃的索然无味,回到房间的林壁呆呆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门口王姨敲了敲门手里还拿了些衣物,一看就是慕隐的。 林壁:“他要上来住吗?” 王姨:“是的林小姐,慕先生说今晚先拿这些,明天再拿其他东西。” 林壁看着眼前那些东西,气冲冲的冲到楼下慕隐的房间,一把推开门只看见慕隐正准备端着水喝药。 她望见他手里的药似乎忘了自己下来的目的,问道:“你在喝什么?” 他仰头将药吞下喝了一口水:“治疗头痛的药。” 她刚想张口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又硬生生憋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这样过,只是几个月而已,她很意外。 “走吧。”他放下杯子准备带她上楼。 林壁这才想起自己下来的目的说:“我们一定要住在一起吗?” 慕隐:“我只是想回到像以前一样而已,”他继续道,“阿茴,我们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 “有些事忘不掉的。”她说,“如果你住进那间房我就出去。” 慕隐知道她会反抗,他早就有应对的方法,他淡然道:“不要惹我生气阿茴,我可以拿你没有办法,但是其他人我还是可以动手的。” 她最怕连累身边人,他其实并不想这样,可除了这样他还有什么好的办法才能让她听话。 果然,她妥协了。 她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看向他说:“我没想过你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他停在原地,等她走后倏然自嘲的笑了笑。 汤山。 周易天听到慕隐又带林壁回家的事已经发了几次火,不过这件事他没让人张扬出去,于峰招来一旁的手下收拾地上的茶杯。 “你说,他是不是翅膀硬了?”周易天背手站在花园口道。 “二少爷还是很听董事的话的,和陶小姐的婚礼他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您突然调他回马来的事他也没说什么。” “那你说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于峰道:“在我看来二少爷应该是气不过,那个明星他之前那么重视到头来也算背叛了他,我们都知道二少爷的性格爱恨分明,他肯定要报复回来。” 周易天不以为然:“说不定就是放不下,他我还不知道。” 于峰笑笑:“可再喜欢终究只会是情人,摆不到人面前的,以后所有人只会知道周家二少爷的太太是陶小姐,而不是那个明星。” 周易天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现在的慕隐已经算按照他的布局来了,娶的是他选的人这感情后期也可以培养,外面养个人就养个人吧。 “算了,由他去吧,只要他不再闹出其他事就行,”周易天说着做到花园的长椅上,“对了,婚礼的事豫深现在在那边看着,太太不放心,说明天要回去你安排一下。” 于峰:“知道了,董事。” 番外:回家 林壁在棚内拍摄广告的时候就透过透明玻璃望见了一直在等候她的慕隐,他闭着双眼在沙发上小憩。 她跟工作人员打完招呼抬腿走出棚里,在听见她脚步声的那一刹那他睁开了双眼。 这样冷的天气她就穿了件亮片吊带裙外面随手套了一件灰色绒毛大衣,他伸手拉着她坐下问:“冷不冷?” 她靠进他怀里摇摇头:“有空调,不冷。” 尽管她这样说他还是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她穿上,他知道她是个容易怕冷的人,这里的空调其实不是那么足。 她从他怀里抬头望着他:“我不是说让你先回去休息不用来找我吗,你怎么还大老远的跑来?” 因为公司项目的事他已经连着忙了两三天,整个人并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常州和沪江坐高铁得两个小时,她心疼,并不想让他跑这么远。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跨年,你回不去我当然要赶来。” 他人生这几十年对这些节日其实并不在意,有了她之后才在乎上。 她窝在他怀里甜蜜笑了笑,他问:“你大概什么时候拍完?” “得到半夜吧,机器故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她苦恼,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跨年夜没想到要在工作中度过,她除了演戏外其实很少接额外的工作,这个还是为了还人情债。 棚里面邵羽珊和对方的工作人员对接完后走出来到两个人身边,拍拍手说道:“两位,今晚的工作推迟了,你们俩可以过节去了。” 林壁惊讶道:“真的?机器今晚修不好吗?” 邵羽珊回头看了一下里面转头又看着他们说:“不行,这得找专人来修,今晚你放假了,我们也不能让慕总白跑一趟是不是。”她后半句话明显是在揶揄慕隐。 慕隐笑道:“谢谢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林壁被他拉着看样子是想直接走,邵羽珊不忘提醒两个人道:“哎哎,你们不换衣服啊,外面的下雪了。” “噢对对,还有衣服。”林壁赶紧又回来去换衣间把衣服换掉,慕隐私心挺喜欢她这身穿着,不过外面确实太冷了,他舍不得让她冻着。 出了拍摄大门,她带着一顶毛茸茸的毛线帽对眼前的雪景异常兴奋:“这算2020年最后一场大雪吧。” 慕隐:“嗯。” 这一年就快过去了,不同往年,在这一年里他有了爱的人,守护的人,陪伴一生的人,他不会再有孤独。 “我们要去哪儿?” 他牵着她走进雪里按亮车灯,黄色的光线将地上落住的雪照的好似在发光。 “我定好了餐厅,先去吃饭,连着工作了几个小时你肯定饿了。” 林壁听着只顾乖乖点头,但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连着工作了几个小时连着没吃饭,她好像骗他自己中午已经吃过了吧。 仿佛猜出她心中的疑惑,他给她边系安全带边说:“中午那会儿我就问过你助理了,她说你忙的根本来不及吃,你工作起来总是会这样,下次不准骗我。” 他跟着坐进驾驶座从后面把买的蛋糕递给她:“来之前我让祁晋帮忙买的,先垫垫,酒店很快就到。” 林壁打开盒子一看是她最爱的那家的蛋糕,她昨天不过是随口念叨了句想吃没想到他真会带来。 她用勺子剜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好甜。” 应该没有哪个女明星比她更喜欢吃甜食了,她放下手中的蛋糕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给你的奖励。” 他笑着,似乎并不满足说:“只是一个吻吗?” 红绿灯处,他缓缓停下单手撑着头目光上下扫过她全身,在他温柔还夹杂着某种想法的眼神里林壁有些招架不住,但她还是表现的很硬气道:“不然呢,你要吃了我啊。” 在还有三十秒的红灯里,林壁只感觉到脖子后面被人一拉紧接着唇部就眼前的人攻占,滚烫的,炽热的吻夹杂而来,她的舌尖被他纠缠着,一步步沦陷。 他时间把握的很好,还有五秒剩余他放开了她,还好车内光线暗不然林壁一定能被人发现她的脸有多红。 后知后觉被他占了便宜,她不满抗议:“好嘛,你居然偷袭我。” 慕隐:“所以呢?” “下次我也要偷袭回去。” 某人:“非常欢迎。” 到了目的地,慕隐将车钥匙交给侍者,她挽上他的胳膊整个人都腻着他,他就是喜欢她这种依赖他的模样,到了餐桌前林壁意识到整个餐厅都被包场了布置的极具浪漫不说,眼前的白蔷薇简直是她见过最多的了,不用说都是眼前的人干的。 他知道林壁不喜欢高调,路上还能靠穿着打扮的严实点吃饭的时候总不能也那样捂着,最好的方法就是清场。 林壁:“我们可以在酒店吃的,这样这些服务员人家等会儿都看着我们怎么办。” 慕隐:“不会,你不是说你要是回常州想来这儿吗,你不常回来,今晚当然要来。” 林壁娇嗔的看他:“你怎么把我说的话都记着,这样我以后都不好骗你。” “想骗我什么?”他晃着手里的酒杯,看起来运筹帷幄。 “比如和其他男人约会啦,出去玩啦。” 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而慕总直接一句:“带着我就行。”终止了她的想法。 这家餐厅是她小时候每逢生日父母都会带她来的,那个时候给她庆生的还有陆辞,七岁她许的愿望是长大后和陆辞哥哥还要在这里过生日,但这个愿望不会再实现了,对她来说。 见她低头沉思着什么,他问:“等会儿,要回家看看吗?钥匙我带来了。” 虽然她已经搬离常州,但是老房子还在,她对这里始终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来的时候他估摸着她想回去看看。 “可以吗?”她还在顾虑他是不是有别的安排不想扫他的兴。 “有什么不可以,最重要的是你想去哪儿。”他把切好的牛排放进她盘子里。 这一刻,林壁觉得老天也是真的很眷顾她的吧,让她可以遇见他,并拥有他全部的爱。 遇到一个满眼是自己的人是件很奢侈的事,她是幸运的。 车外万家灯火,车流不息,常州没有沪江那么繁华但是她最喜欢呆的地方,会有种莫名的安心,这个地方也承载着她所有的回忆。 她站在阳台上,他从后面抱住她,28楼,她房间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很美的夜景。 “等会儿会有烟花。”她说。 “你以前经常在这儿看吗?” “是啊,不过我八岁前因为眼睛看不见只能听声音,那时候我就在想烟花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后来看到时候就在想,以后我要和我爱的人也要在这儿看。” 她转过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朦胧的夜色下可以看见她的嘴唇泛着点点光泽。 他道:“所以现在是和你爱的人吗?” 他声音沉沉的,更靠近了她些,阳台上的温度和外面的天气截然不同,里面的温度更热。 她望着他没有说话,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的思想只是停顿了一秒,便热烈的回吻起来。 一个小时候,房间内景色被屋外燃放的烟花照亮,林壁头发被汗水浸湿,嘴里咿咿呀呀的求饶:“你...你慢...慢点啊。” 覆在她身上的人像是故意似的磨她,她根本受不住。 她投诉道:“下次,不...不由着你来了。” 他听了将她捞起来,坐在他身上,声音发沉的说:“嗯。” “慢...些啊。” 慕隐:“嗯” 他这么说着,屋外一朵烟花倏然绽开,映的天空一片绚丽也照亮了她的表情。 越到后面,林壁越觉得男人在床上的话根本不能信,她可被骗惨了。 —————————— 新年快乐各位,这一年感谢陪伴。 第四十二章:伪善(二) 一片黑色的宁静里,时针早就过了十二点,林壁却一点也不困,眼睛睁着望着天花板,察觉到她还未入睡,他伸手搂住她。 林壁挣扎了几下,无果,便放弃不跟他斗。 “在想什么?”他开口问。 她本以为他已经睡着没想到和自己一样。 没有回答,她安静的出奇。 “还能这样抱着你我其实也算幸运的对不对。”她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突然开始自说自话,以前她其实很喜欢两个人这样躺着互相聊天,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 他抱紧了她些,“我觉得我很幸运。” “我不幸运。”她说。 他笑,用一副早就猜到的语气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会让你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那重要吗,”她平淡道,“慕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你之前我喜过一个人。” 他没说话,林壁知道他肯定以为自己要提乔子添,她接着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我们一起长大,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如果一切都好的话现在我们肯定在一起甚至结婚都说不定,我就不会遇到你遇到乔子添。” 她不是忽然想说这些,只是她想毁坏一些东西,她知道慕隐对他们之间那段感情还有留恋,因为美好才会被留恋。 但如果这美好从一开始就不纯粹,他还会这么留她吗? 他本以为她口中的人他知道,现在看来她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哦对了,他的名字叫陆辞。”她补充道。 恍惚间,他忽然感觉似乎曾经听过她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他问。 “说?怎么说,说其实我心底一直有一个别人的位置吗。” 她这么说他内心很快明了,意思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藏着别人对吗。 “不要对我撒这种谎。”两个人躺下的距离很近,他的声音清晰的从她的耳边传来。 “我没有撒谎,你可以去查我身边是不是曾经有过这个人出现,我知道你可以查到。” 黑暗里,即使没有开灯,她能感觉到此时此刻他在凝视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生气吗?”她问,“有没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你大概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内心也是煎熬的,还有很多事你其实都不知道。” 她语气很平淡,最后说的这些话林壁并不只是为了毁坏他心中美好的记忆,她想把压在心底的事说出来,确实有很多事他还蒙在鼓里,比如她知道房芮有眼线在周家,和他在一起时曾有无数次想要离开,同时她确实也是煎熬的,房芮其实已经很笃定邮轮爆炸案的事是周家做的,她了解房芮不是一个口说无凭的人,只是她一直不想面对,但该面对的根本逃不掉。 他们如今走到这一步其实也可以预料到,一旦房芮找到铁证,他们也会分离成为敌对的双方,现在这个局面只不过提早来了而已。 “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这些?”他没有放开拥抱她的手,可林壁能够听出来他在隐忍某些情绪。 “现在说也不晚。” “你有纯粹的爱过我吗?”他想知道,在他自认为人生里最珍惜的那段时间里,他赖以信任的迄今为止最爱的有没有对他报过同等的心态。 “没有。” 他嗤笑一声,道:“好,很好,林壁,你比我想象中要狠。” 说完,他猛地掀开被子换了衣服后扬长而去,只留下震天响的关门声还在回荡,林壁圈起身子整个人背对着门,在他走后闭起了双眼。 只有最爱的人知道怎么伤害对方才够疼,刀子怎么插才算要命。 她知道慕隐心中是很在乎那份爱的,不然他不会纠缠她至此,但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这样的纠缠越早斩断越好,他只要够失望就不会再来找她。 第四十三章:伪善(三) 接连两周林壁在别墅都没有见到慕隐,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跟她说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原本以为这种清闲的日子还可以过几天,不成想这天这下午易承骁居然意外登门拜访。 他站在大门外,看样子是一个人来的,林壁从二楼窗口看过去见他被挡在了门外,他来了其实有一会儿。 介于两人之间根本不熟,她并不是很想管这件事,直接离开了二楼的房间。 易承骁望见这一幕仿佛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一点意外。 楼梯口,林壁拉了拉身上的披肩,王姨见她终于下楼问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小姐,现在要吃吗?” 她边下楼边从落地窗向外看了看,门口的车没走,可见易承骁还在,她走到餐桌手指搭在桌边回头对身后的王姨道:“让他进来吧。” 王姨表面颇为为难,林壁坐下淡声道:“慕隐不让我离开这里,他没说不让我见人。” 王姨这才犹豫道:“是林小姐,我这就去。” 林壁开始并不想管这件事,只不过门口要是一直有个人在她觉得烦躁。 她隐隐感觉到易承骁是来找她的,他都能找到这里可见应该知道慕隐不在这儿。 “啧啧,慕总还是把你藏的挺好的。”进来的人手插在口袋环视着房间里面的装饰。 林壁舀了一勺碗里的汤,轻轻吹了几下,回道:“易总来就是想说这个吗。” “那倒不是,我是来救你的。” “为什么来救我?”她继续喝着手里的汤,易承骁这个人她并不喜欢,换句话说有危险的人她都不喜欢,这样的人无利不起早,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帮自己。 “慕隐要离开这儿了,你肯定知道这件事,他要是走了我的对手就会换个人,但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沪江,只有你可以留住他,如果你现在跟我走你可以自由,我也能实行我的计划,我们一举两得。” 慕隐再有三天就要启程回马来,本来应该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周豫深那边的计划还没布置好,才找到易承骁这边,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易。 周易天调慕隐回沪江这个突然的决策来源还是因为周豫深,这是和易承骁说好的,慕隐离开沪江对易承骁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他就更容易对付下个人,毕竟在levans不是人人都会像慕隐那么厉害。失策的是周豫深的本意是把慕隐调去其他地方,但周易天觉得该让慕隐回总部辅佐他,这是周豫深最不想看到的事,有慕隐在他就永远不能证明自己,这也让他很有危机感,这也侧面表明自己的父亲还事很看重这个外人。 这也不怪他如此敌视慕隐,因为在所有人面前周易天表现出的就是这样,慕隐的真实身份直到现在也只有他和手下于峰知道,估计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草包他就用这种随时让儿子自己觉得会被替换的方式来锻炼他。 如果早早就让周豫深知道自己会安稳当上levans的总裁,最后他被周顾怎么踢出集团的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有多聪明周易天知道,现在的周豫深根本不是对手,所以他才会留下慕隐。 只不过周豫深太蠢,完全弄错了自己的对手。 慕隐既然又要回马来他就要让他不会再有威胁他的本事,这也是易承骁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周豫深帮他他就要礼尚往来还回去。 “我知道你和慕隐是对手,我虽然恨他但不代表我会站在你这边,易总,晚饭时间我就不留你了,出门不送。” “连离开这座牢笼的机会也不要吗?” “出了虎口又入狼口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她说到这里易承骁眼神锁着她说:“没有必要这么仇视我林小姐,我和慕隐比起来还算个好人。” “只看利益的好人吗?”她一语点破,易承骁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呵,”他笑了一声,“既然林小姐不想走,那我也不强求,”说完他起身,“祝你在马来有更好的未来。” 林壁没吭声。 “这就要走了吗?”一道她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慕隐。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瘦了一圈,“来了不多坐一会儿?”说着他抽出领带往茶几上一扔。 易承骁:“怎么慕总看起来精神不振的样子。” “我说,怎么不多坐一会儿。”房间里气氛倏然变得紧张,他很少这样凌厉,显然他知道易承骁的来意。 易承骁:“不用这么生气慕总,我来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有肯定等不到你回来。” 这句话到是真话,易承骁这种人要是真的想带林壁离开根本不用她同意不同意,他这次来也不过是走个过程给周豫深那边看看,这场交易他只是表面做功夫罢了,演戏而已。 慕隐:“你用什么方法找到的这里你知道,祁晋身上的伤我会算在你头上。” 市郊别墅的具体位置是易承骁找人绑了祁晋从他手机里找到的信息,祁晋被打个半死也没说一个字出来。 易承骁坐在慕隐对面跷着双腿,不以为然道:“一个下属而已,犯得着这么生气吗慕总,况且我已经让他们下手轻些了。” 林壁听到祁晋受伤她才把目光往这边挪向这边,祁晋对她也算不错,她把他向来当弟弟看。 慕隐听着从腰间摸出枪,人就坐在他对面,看见枪易承骁像是一点儿也不紧张,他估计慕隐不敢在这里会向他开枪,这儿又不是马来。 他瞄准他胸口,林壁的心跟着一紧,只要他微微抬起目光就可以看到她的注视,他说:“我会给你叫救护车的。” 说完,他枪口向下“砰”的一声打在了易承骁的膝盖上,林壁被吓得手中的勺子也跟着掉在了地上,碎成几块。 但这还没完,慕隐越过桌子一脚踩在易承骁的膝盖上蹲下来,林壁被吓得震住这是她完全没有见过的慕隐。 他拽起他的领口易承骁这时候还在笑:“看来你还真是认真啊,对一个狗腿都这么看重。” 慕隐没说话,直接一拳又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林壁跑过来拉都拉不住,当他停下易承骁也已经血流满面,他说:“祁晋的腿要是废了,我也会废你一条腿,还有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再来找阿茴,结局要比这次惨。” 说完,他招手叫来门口已等候多时的保镖:“送他去医院。” 保镖们很快将人带走,顺便把房间内的一片狼藉也清理干净。 他坐下背靠着沙发,头仰看着天花板双臂伸开搭在沙发背上,手中的烟在指间燃着,不等林壁开口他先道:“不要说令我失望的话好不好,阿茴,徐枫千失踪了,生死未卜,祁晋也在病房里躺着。” 林壁看着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现在的慕隐像是被一种浓重的悲伤包围着,这个时候林壁才看见西装袖口露出的白色绷带,她问道:“你受伤了?” ———— 按时更的时间来了,从明天开始每晚12点更新,大家多多留言啊 第四十四章:真相(一) 手臂上包扎着的绷带在提醒着他两周前的遭遇,那天夜里他冲出别墅后去了一个陌生的酒吧,他并不喜欢喝酒,但那一刻他好像没什么地方想去,也没有地方可去。 十几瓶不同的烈酒下肚后他的思绪已经无比混乱,酒吧人鱼龙混杂,有人撞上他趁机挑事,对方跟前有四五个人,隔到平常他根本不会理,只不过这次恰逢他心情不好,几乎没有思考他一拳挥了过去,就算是醉酒他也能招架这几个人的,但他没料到对方会等着就地报复他。 当他刚走出酒吧门口不久,一辆迈巴赫直接撞了过来,他也因此在医院待了一周多,那几个富家子弟没想到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牢肯定是坐定了。 不过,慕隐根本不关心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又是车祸,他想起来了。 二十岁那场爆炸案的现场,他听见和看见的都想起来了,周易天想杀他不是他记错,事实上周易天确实想除掉他。 一直想证明的答案现在得到了肯定,他不用再查了,但眼下徐枫千却消失不见,这预示着很有可能有人在暗地里一直调查他。 他和周顾已经商量过了,先回马来按兵不动,现在无法确定是不是周家的人,既然真相已经确定,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除了周易天要杀他之外,他还记起了一件事,在爆炸现场那些匪徒说他是警察派来周家的卧底,以此往后推他来周家的目的并不单纯,可他是为了什么当这个卧底的呢? 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徐枫千人在哪里,无论是生是死他一定要找到。 林壁:“你这两周出去都发生了什么?” “出了一点小事,”他目光扫向她,随后又撇开,说道,“刚才吓着你了,对不起。” “这个和我没关系,警察来找的又不会是我。”她的语气有些冷漠。 他正欲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没有接,是陶娅菁。 林壁似乎不想再待下去,对于慕隐的行为她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道:“我想去看看祁晋,明天中午,可以吗?” 慕隐:“不可以。” 他怕她会趁机逃跑,虽然他有能力将她看住就算她真跑了他也能抓回来,可他不想再经历像上次一样的风险,而且有徐枫千失踪的事在先他务必得注意,幕后的人还没确定,他做什么都要小心些。 “以后我会带你去看,但现在不行。” “怕我会跑吗,”没等他回答她继续道,“随便你吧,我又不能怎么样。” 自从上次后,他对她的看管越来越严格,她根本无法逃走,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他望着她上楼的背影,手里接通了周易天那边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一顿说教,说他怎么能不接陶娅菁的电话。 他是淡淡听着,手机里面还能听见陶娅菁在那边劝阻,让周易天不要说他。 周易天:“娅菁毕竟是你的未婚妻,有些事你要注意一下,她为婚礼操了这么多心你该好好谢谢人家,后天回来当面给她道个歉,老是不接她电话算怎么回事。” 说完,那边很生气的挂了电话,慕隐心中没有一点儿波动,他将手机扔在桌子上,隐约中他觉得有些事就快明了了。 第四十五章:真相(二) 马来。 林壁再次站到这里有种恍如昨天的感觉,一下飞机她就看见陶娅菁和周家人在不远处等他们,更准确点来说是在等慕隐,她在这儿更像一个多余的人。 她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慕隐侧头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周顾走上前来说道:“你提前回来的事可不是我透漏的。” “我知道,他们要是不提前得到消息才奇怪。” 周顾看见旁边的林壁热情道:“好久不见林小姐。” 林壁摘下墨镜礼貌回了个微笑:“好久不见周总。” 慕隐看见另一边的黑色商务车里,他径直走过去站在车窗外面道:“周叔。” 只见周易天严肃的坐在里面目光扫了一下他后面的林壁,沉着声音道:“你带那个女人回来是不是太明目张胆,娅菁还在这儿,无论如何你记清楚谁才是你的太太。” 慕隐微低着眸:“我明白。” “好了,回去吧,你兰姨还在家里等着。”说完车窗跟着缓缓合上。 周豫深手插着口袋看起来很是轻松惬意走到他身边:“半年多不见你真是胆子大了很多,都要结婚了还敢把那个女人带在身边,我们的慕总是要做个浪荡子了么。” 慕隐扫了旁边的人一眼,没有搭理,转身向后面的林壁走过去,陶娅菁见状立马跟上去拉住他的手臂说道:“给我留一点面子好吗?” 她的眼睛里充满哀求,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他已经说过他什么都不能给她,除了空坐这个慕太太身份,她有权力可以拒绝这场婚礼,但是她选择了不。 慕隐:“很多东西我都已经跟你说过,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 十分冷库的一句话,眼前的慕隐让陶娅菁觉得有些陌生,几天的时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无情了许多,放到以往他肯定不会如此决绝的对她。 有句话他确实没有说错,虽然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但是她一心强求来的,是她甘愿如此,她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只是她不愿意放手。 林壁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和陶娅菁现在有着同样一种感受,慕隐确实变了,开始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愿意他去论如何都无法将自己带来马来,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药物让她睡了过去。 都没等到她用力反抗或者殊死一搏,眼睛一睁开她就已经在飞机上,身边是正在工作的慕隐。 “走吧。”他想牵她的手却落了一个空,林壁独自上了一个空车,司机是个和祁晋年龄差不多大的男生,二十五左右。 周顾拍了一下旁边人的肩膀:“你带她回来是要跟老家伙摊牌?” 慕隐望着车里的人道:“无论我摊不摊牌都要带她回来,你这边找的怎么样,枫千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我已经动用了所有力量去找,他最后现身的地方是常州,我估计他已经查到了什么,阿隐,”他叫了他一声,“如果过两天还没有消息我要亲自去找他,那时候这边全靠你盯着了。” 慕隐:“嗯。” 在徐枫千才开始失踪的时候周顾就想亲自去找,但马来这边不能没有一个合适的人留着,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他去冒这个险,现在不用说慕隐已经和他站在了一条线,和周家那边决裂是迟早的事,他当初派徐枫千过去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万万没来料到徐枫千会出事,到底背后还有谁在盯着他们。 “慕总,林小姐问什么时候走?”车上的司机跑过来问,慕隐认得他,叫彭宇,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戚兰和周易天在上海时的专属司机,很会来事儿,没想到周易天会把他也带到马来来。 “这就走,”他回答后侧头对周顾道,“有事我们再联系,今天晚上我要回周家,明天再一起吃饭。” 周顾点头答应。 周易天跟周豫深早已经和其他下属离开,陶娅菁看着他和带着林壁离开,眼泪水早已覆盖了整个脸庞。 车上,彭宇从后视镜看着不说话的两个人,不同的是林壁看着窗外而慕隐静静看着她。 “晚上,想吃什么?”经过一分钟的沉默,他伸手握住不容拒绝的握住她放在腿间的手。 林壁甩不掉累极了似的说:“随便。” “那就中餐吧,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这边的食物吗。” “随便你,我想睡觉。” “睡了那么久了还困么?” 听到这句话她倒是目光转向了他说:“我睡那么久是因为谁?” 他好脾气的笑了笑,没有理她话里的讥讽,平声道:“别生气了,晚上我陪你出去转转,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散步了。” “你有时间吗,不用去周家看你那个未婚妻。” 她就是要这样明中带刺的和他说话,可他好像怎么都不生气,自从她说完陆辞的事情那晚后他生气到摔门离开,后来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依旧对她跟从前一样。 还是那间她熟悉的别墅,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来司机管家道保姆一应俱全,看来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保镖将两人的行李送上楼先行离开,他见她站在窗前望着花园发呆过去环住她的腰:“今天陪你吃不了晚饭,等会儿我去一趟红江湾,一个小时后回来,你先待在家无聊了等我回来带你出去。” “都已经到了马来还担心我会跑吗?” “我是担心你的安全。”说着他放开她走向衣帽间,,“马来我的仇家很多,不像在沪江还能安全点,”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所以乖乖听我的,嗯?”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后开门下楼。 他一走她立马翻了行李箱,果然护照被他藏起来了。 慕隐到了楼下见彭宇还没走,对方上前来道:“是周董事让我在这儿等您的,他说今天陶小姐的父母也在让我和您一起过去。”说着他还特意看了一下他后面,没有见林壁的影子。 这点小伎俩骗不过他,慕隐道:“是他们让你看着我?” 彭宇倒也不打迷糊敞亮回答,慕隐是个怎样的人他还是知道一些的:“是周董事担心你不能按时赴宴。” “他是怕我带着阿茴去吧,”他说着坐进车里,“去红江湾。” “是。”彭宇连忙坐上车。 红江湾,周家的庄园所在地,路上会经过一条狭长的海岸线,也会经过那场爆炸的地方。 “他今天必须死在这儿。” “周易天董事说了,只要事情办成每人一百万美金的酬劳,哪怕把他碎尸万段,这个人一定不能活。” “......” 他脑海里回想着爆炸里那些人说的话,碎尸万段,好一个碎尸万段,既然这么想杀他为什么又要留下他在levans,到底为什么?! 第四十六章:决裂(一) 红江湾还是那个他熟悉的红江湾,慕隐站在庄园门口抬头望了一眼门口的景色,他的心境已经不同往日。 “门口的花是新换的,太太说因为您要结婚家里该装饰的地方必须要好好收拾一番。”彭宇撑着伞站在他身边,马来近几天一直是阴雨连绵,中午本来晴了一会儿谁知晚上又下了起来。 他没有在意他的话,客厅门口戚兰早就在等着他,同样等着的还有陶娅菁。 他叫了一声:“兰姨。” 戚兰一脸慈祥:“嗯,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吧,今晚吃完饭就别回去了在这儿住下吧。” “不用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她们都知道他嘴里的说的人是谁,戚兰尴尬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陶娅菁,陶娅菁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周叔叔在里面等着呢,我们进去吧。” 慕隐刚想抽出自己的手臂,倏然间想到戚兰当初在汤山给他说的话,在周家这些年戚兰对他是真的好,就算周家所有人都有罪但她绝对是无辜的,拒绝陶娅菁后面务必会辜负之前戚兰对他的祈求,这种两难的境地他怎么都逃不掉,既然逃不掉不如现在就面对。 他抽出自己的手,陶娅菁心也跟着落寞,戚兰才是促成他们的关键因素,现在他已经不愿掩饰就证明一切要结束了。 不过区区几天而已,她的梦竟是破灭的这样快。 陶娅菁眼泪很快不受控的流下来,戚兰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放心负担般的长舒一口气,她安慰的搂住陶娅菁对慕隐道:“进去吧。” 早就在客厅等候多时的周易天和周豫深“”还有周豫深的妻子几个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周豫深:“我还以为你今天要陪你的小情人,不来了呢。” “阿深。”周豫深的妻子白羽拉了一下他。 慕隐没有看他直接坐在离自己最近的沙发上,佣人立即把倒好的咖啡端上来,周易天看着他道:“今天为什么要把娅菁一个人晾在机场?” “阿茴对这里不熟,不能没有我。” 周易天听了一肚子气:“混账,这是你一个快结婚的人该说的话吗?!” “这个婚,我不会结了。”他平声道。 “你说什么?!不结了?我们请帖都发出去你说不结就不结,这由不得你。” “我不想,”他把放在烟上的目光瞥向斜对面的周易天,“没有人能强迫得了我。” 周易天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曾经很听命于他的养子,对于他的话他很熟悉,那是两人第一次对峙是他说的话,这个时候意识到眼前的人应该是想起那段记忆了。 震惊过后周易天大笑几声,旁边的周豫深都被他爹这幅样子吓到,而且他觉得今天的慕隐也很反常。 “很好,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人,既然你不想结婚,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 “易天,”戚兰见自己的丈夫如此动怒立马上前拦道,“小隐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赶他出去,有什么话我们坐下好好说不行吗?” 戚兰向来被周易天保护的很好,周家涉黑的事还有很多不能见人的秘密她都不知道,几年前那场爆炸她到现在都以为是意外,根本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自己的丈夫。 因此,她也不知道慕隐的真实遭遇。 “孩子?他有拿我们当过父母吗?”周易天故意说的这句话,他心中当然知道答案,他这么说只不过想将慕隐表现的像个白眼狼而已。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要逼我。”碍于戚兰在场他没有把话说绝。 “阿隐,说话也要凭良心,爸也是为你好,那个女人可是想将你送进监狱的,你到底懂不懂谁好谁坏啊。”周豫深站起来道。 “我当然知道谁好谁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紧锁着周易天,“我非常清楚,至少现在已经非常清楚。” “慕隐……”陶娅菁在一边轻声叫他。 看见周易天时他同时看见了旁边的戚兰,他顿了一下,把原本想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转换成了一句不痛不痒的:“今天就先这样,我先回去了。” “小隐……小隐……”戚兰追在慕隐身后叫了几声,但慕隐并没有回头。 这一幕让周豫深感觉到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隐藏的秘密,或许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 慕隐一般不会和周易天这样作对,周豫深心想,他这是要自立门户了吗? —————————— 最近vpn老是进不来啊啊啊啊啊 第四十七章:决裂(二) 书房内,“啪”的一巴掌,周易天直接打的于峰侧过脸。 “你不是说他永远都想不起来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于峰:“当初那个医生确实是这么说的,以二少爷之前那么严重的颅内损伤,这辈子他都想不起来之前的事。” “废物!”周易天一拐杖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下,“找人,立即给我杀了他,这次不要留后患。” “董事?!”于峰惊愕的抬头。 “这次不要再给我失手。”周易天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太太那边怎么说?” 毕竟上一次慕隐能活下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戚兰的缘故,当初戚兰差点没承受住,周易天心软了一下想着后面再动手,意外的是慕隐居然失忆了。 “她那边有我在,这次不要弄出太大动静,你要是再处理不干净就不要再回周家。” 里面周易天的训斥声传到门外,周豫深在这里已经躲了半天,不用说,书房里的谈话他肯定都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 让他惊讶的是他的父亲才是想杀害慕隐的幕后主使,他搞不清的是最后慕隐为什么又被留下还受到如此重用。 正当他思前想后门里传来了一声呵斥:“谁在门口,给我滚进来。” 周豫深被吓的一哆嗦,伸手推开了门,看见是自己的儿子周易天才放下了一丝警惕。 “爸,既然你当初就想除掉慕隐,那还留他在周家做什么?养虎为患吗?”周豫深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太废物,你要是能和周顾一样我用着把他放在身边,要是没点危机感你比现在还要废。”周易天生气道。 周豫深哑口无言,论能力他确实不行,而且他也不敢反驳周易天,不过这下他也彻底放心了,原来慕隐就是个棋子而已,莱万斯未来的掌权人只有他。 “现在慕隐已经和周顾联手,我绝对不能让这种场面出现,他应该还没想起他的卧底身份,趁他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前,必须斩草除根,慕隐要是不死,周家和莱万斯不会安稳,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静下心来的周易天沉声吩咐。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慕隐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是因为拥有警察记忆的慕隐不会和同为黑道性质的周顾联手,警匪从来不会是一家。 彭宇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保镖兼司机的职责让他很容易知道一些信息,在他衣服内侧的窃听器已经原封不动将书房里的谈话传回了国内。 虽然刚到马来,但林壁的内心已经十分厌烦,客厅的闭路电视正在放一部很老的片子《魂断蓝桥》,这部电影她最早知道的时候还是陆辞告诉她的,一时勾起回忆,她都没注意到身后他已经驻足半天的身影。 “好看吗?”他道。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的她一回头:“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婚礼的事谈完了?” “嗯,谈完了,”说着,他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不结了。” 听到他说不结婚她看着电视屏幕的眼神微微一变,表面上却没过多表现,他道:“往后我会多派些人来保护你,除了我之外,其他人能不见就不要见。” “是怕我跑了吗?”不等他回答她继续道,“看管犯人也不过如此吧。” 慕隐笑了笑抱住她:“你不是犯人,但我确实怕你跑掉,阿茴,我没有什么东西再可以失去了。” 他最后的语气有些感叹的意味。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有点奇怪,他从来没说过这种话,直至四个多月后,她才明白了这时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这段时间慕隐总是早出晚归,林壁很少有机会跟他单独相处,祁晋伤也好的差不多已经回到马来,但他的左腿因为受伤的缘故不像之前那么利索。 一个之前和没有太大不同的晚上,林壁和平时一样开着电视当背景音,很熟悉的她在播报新闻的主持人嘴里听到了莱万斯股票大跌的消息,视频的镜头里他看见了慕隐的身影,奇怪的是他在里面和周易天看起来像是对头,从新闻她同时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周豫深肇事逃逸这给莱万斯带来不小的影响。 林壁此时才隐约意识到慕隐肯定有事瞒着她。 又是深夜,慕隐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不同以往卧室内的漆黑,今天所有灯都亮着。 回来的路上他猜到她会起疑心,所以见她等着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意外。 “你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她问。 他解下领带:“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周家,按照之前周豫深这种新闻肯定不会被爆出来,今天为什么……” “阿茴,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这些尔虞我诈的事你也不用了解的那么清楚。” “是为了利益吗?你想除掉他?” 她真把他当唯利是图的人了,她应该明白周家之前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怎么可能因为利益做出这些事。 还未等他正式回答,楼下响起了一阵紧急刹车,慕隐快步走到窗边,居然是陶娅菁,事实上他早就换了居住地址,没想到她会找到这里。 陶娅菁在楼下大喊:“快跑!” 他眼神一凛,不远处十几辆车向这边疾驰而来,他迅速从抽屉里拿出手枪,林壁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被他拉着跑下了楼。 “发什么了?!” “没事,跟我就行。” 即便他这么说,林壁也深感大事不妙。 等他下到楼下,那几辆车已经停到了门口,十几把枪对着他们,他拉着她的手瞬间停住。 带头的是于峰,他向前走了几步道:“二少爷,放弃吧,你跑不了的。” “我知道你们只是想杀我而已,我可以不走,但让她先走。” 这个“她”明显指的是林壁。 “不可能,她要是走了你就没有后顾之忧,这些人根本拦不住你,”于峰道,“二少爷,你应该知道董事在黑市的地盘有多少,一对一或许你们还有的说,可一对九你们根本没有胜算,孤掌难鸣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不单单整体形势,眼前的形势他们也不站优势,对方至少几十个人,火力也充足,最主要的是对方没有需要担心的,但他有。 “于峰叔叔,”陶娅菁挡在慕隐前面,“当他们走好不好,当我求你了。” “陶小姐,这是董事的命令,我们也无能为力。” “叔叔那边我去说,就这一次,让他们走!” “不行。” 陶娅菁早知道就会这样,不由分说的她拿出一把枪抵在了自己下巴上:“要是不让他们走,我今天就开枪打死自己。” “陶小姐,你这样董事会生气的。” “他要是不开心就一枪打死我这个女儿好了,反正我只是他的棋子,让他们走。” 见陶娅菁是在动真格,于峰不敢轻举妄动,陶娅菁是周易天的私生女,这是周家的秘密,也是周易天早就知道的事,陶娅菁的母亲一直暗恋周易天,年轻时的周易天向来不拒美人投怀送抱,这才有了陶娅菁。 本来这件事可以一直是个秘密,只是陶父近段时间才发现将这段丑事公布了出来。 见于峰不动,陶娅菁侧头对慕隐到:“你们开着我的车走,里面有我准备好的现金,你们赶紧离开马来。” 慕隐从来没有想到陶娅菁会这么帮自己,他道:“谢谢。” 时间没有那么多,慕隐拉着林壁赶紧上车,车子启动,陶娅菁泪中带笑对林壁道:“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林壁。” 听完这句话,林壁看着对面的人心中不禁颤动,她或许比自己更爱慕隐,她能感觉到如果今天慕隐走不了她真的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于峰不甘的给他们让开路,那毕竟是周易天的女儿,他可付不起责任。 一路上慕隐神色严肃的抿着唇,整个西马可以说到处都是周易天的眼线,周顾今晚才坐上去往中国的飞机,失踪了几个月的徐枫千终于有了消息,他受伤人在医院,周顾放心不下专程飞了过去。 周易天故意挑这个节点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祁晋的电话也打不通,应该也是出事了。 “慕隐,”坐在一旁的林壁开口,“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眼前的状况超乎她的预料,慕隐也许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但林壁是第一次没法不惊慌。 他本来不想说些事给她听,如今事情都摆在台面上,隐瞒也没必要,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要逃亡多久。 “周易天要杀我,很早之前就是,记得我给你过我经历过一场爆炸,那就是他做的。” 他叙述的平淡如水,林壁被这些信息惊讶到久久回不过神。 更重要的一点,她知道,他心中此时肯定很痛苦。 曾经,他们在他心中至少也是算亲人的位置,他为此付出,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局,轮到谁身上也不好受。 他,大概也是这样。 第四十八章:决裂(三) 晚上,小旅馆内。 外面的空气里一片燥热,房间里的温度还算凉爽,慕隐将手里的手提包顺手扔在一边,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先给林壁倒了一杯后,自己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林壁:“你打算怎么办?” “我找了人,后天会有轮船送你去泰国,到时候有人会送你去机场,你就可以回国了。” “那你怎么办?” “我必须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完。” 听他这么说,林壁对即将到来的自由好像失去了原本的渴望。 “你联系周顾了吗?”她将话题扯到一边。 慕隐放下手中的杯子:“他现在回不来,他这次是一个人过去的,很有可能会被周易天的人困在那边。” 林壁听了语气语气着急道:“那你要一个人处理这些事?这太危险了!” 语毕,他看着她,林壁一时有些回避他的目光,人有时候下意识的行为是最真实的,行动比思考更加能体现一个人的内心。 他道:“原本我可以按耐一段时间再行动,不会陷入被动的局面,但当我路过当年我差点丧命的地方才发现,我无法做到,我敬他为养父,为周家几乎付出一切换回来的却是什么呢,眼前这些危险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只是,”他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我不想让你跟我蹚这趟浑水。” 林壁不自觉眼圈变红,对于慕隐,她了解他过去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因为周家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就一直替周家卖命,至少他把周家视为家人看待,这也是他不脱离周家的原因。 她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话一出口还是变成了其他,她整理好情绪道:“那你小心。” 他们本不是一路人,终究要走散。 待在小旅馆的时间过得很快,慕隐根本没怎么休息,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到了林壁临走前的傍晚,目的地距离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他要开车送她过去。 林壁坐在车里等着,车外面是正在接电话的慕隐,是个女人,他背对着她,她并看不见他此时是什么表情,印象中,他这两天都是绷紧的状态。 周易天的人已经查到了这里,只不过被慕隐巧妙躲了过去,对方的人是他的几倍,这些年他又喜欢单打独斗为了不让周易天起猜忌也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能帮上忙的周顾也不在,很难想象他要怎么接近周易天。 接完电话后,他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脸色在进车里那一瞬间已经变得缓和,说道:“你的护照和手机我都放在了你的包里,回国后记得给我报个平安,不想打电话也没关系,发个消息就好。” “你,为什么不走?”思虑再三,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即便她知道答案。 “我必须要把这些事了结。” “复仇有那么重要吗?” “有。” 听到这个回答,林壁不再说话。 他紧握着方向盘车速飞快,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都不敢正视她,但她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 去泰国的轮船早早就在等着,他抓着她的手带她下车,夜幕下,远处闪烁着明亮的灯火,他将她送到船上,终于与她对视,喉头动了动说:“阿茴,再见。” 他的语气中带着隐忍的不舍,末了便不敢再看她,再看下去他真的会后悔。 林壁察觉他的异样,他的状态从上车那会儿似乎就不对,可她也仅仅是想了一下,把这些情绪都归结于他对她还仅存的爱。 船上的人猜到他俩的情况,便对慕隐打包票道:“放心吧慕哥,人我肯定给你安安全全送到,绝对不会出问题。” 慕隐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拜托了诚哥,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 他很少说这样求人的话,林壁印象中也没有,这是第一次,对方显然受宠若惊连连道:“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慕隐点点头,跳下轮船,林壁赌气似的不去看他,他却一直看着她。 船慢慢开动,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别是不是还有再见的机会,周易天的人早就在码头埋好了眼线,他这么光明正大的露面纯属自投罗网,他们肯定很快会来。 第四十九章:实情(一) 国内。 在追逐陆家案件的这些年里,房芮几乎都是独自一人,因为当时的案件已经结案,毕竟犯人已经抓到,在其他人看来这件事早就已经结束。 房芮卷进这件事里也是一个意外事件,不是她爸爸那本日记她也不会追究到今天,她从未见过陆辞一家人,更别说有什么交情,听着彭宇从马来传回来的消息,她除了倍感意外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卧底?其他势力的卧底吗?房芮内心不断思考着这个信息点。 曾经她为了调查周易天去西马住过一段时间,在她搜集到的信息里并没有查到慕隐有背叛周家的举动,而且以她和慕隐的接触来看,他是周家的养子不会做出有损周家的事,但周易天能第二次对慕隐下手,证明慕隐的卧底身份是坐实了的。 慕隐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周家,受周家养育,他中途既然不可能做出背叛周家的事,那么只有一点能说通,他从进周家的那一刻起,就是抱着其他心思去的。 报仇吗?房芮脑海里不禁冒出这个念头,周易天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有仇家来寻仇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房芮不禁想起了陆辞,算一算慕隐进周家的时间其实和陆辞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大。 陆辞?慕隐?慕隐?陆辞?忽然,房芮像想起什么一样回想着,还活着的陆辞这些年都不见踪影,她曾猜测过他是不是去找周家复仇,但他一个小孩又能做什么,怎么可能混的进周家。 可眼下的巧合不得不让她多想,房芮立即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了一番,结果根本搜索不到慕隐少年时的照片,周豫深的倒是不少,至于为什么没有,她倒是看到了慕隐接受节目访问时的回应,理由是他少年时不喜欢拍照。 房芮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前几天她在她父亲常用的书架后发现的,当时装在一个纸袋子里。 这是一张很随意用拍立得拍的照片,可以清晰看到少年清俊的眉眼以及嘴角勾勒的笑,看看日期应该是游轮爆炸案发生的两个月后。 照片的背后留了一句话,“生日快乐,我们阿茴。”其署名是——陆辞。 房芮这时还不理解,那时还是少年的陆辞,为什么把自己的照片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林壁,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在这张照片背后他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情。 西马发生变故的事,周顾是在找到徐枫千后才知道的,并不是他消息不灵通,而是他的人在故意隐瞒,慕隐真实身份除了周易天,周顾,于峰和徐枫千等人知道,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他的另一位得力助手——秘书郭菡。 这位女秘书和周顾高中时就认识,两人是朋友也是好的合作伙伴,郭菡做的一切无疑是为了周顾。 周易天要杀慕隐,肯定要断绝他所有后路,周顾早就在考虑范围之内,周易天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但周顾有,他对慕隐最开始就不是坦诚相待,他也欺骗了他。 如果慕隐知道他最看重的朋友和周易天做着几乎同样的事,让他像个傻子一样被利用为人卖命,他怎么可能还会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 所信任的人带来的伤害,只会是其他人的百倍。以慕隐的性格,只怕再难与他们同为一心。 郭菡深知这一点,所以慕隐出事的消息她对周顾撒了谎。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周顾知道真实情况后第一时间就联系郭菡让她必须保全慕隐,即便慕隐会知道真相。 郭菡只能照做。 躺在床上的徐枫千被他的声音吵到,问道:“马来出事了吗?” “嗯,阿隐和周易天决裂了。” “我就知道,早会走到这一天。”躺了几个月的徐枫千说话还是有些病怏怏,身上还缠着绷带。 那天在慕隐常州的家里遇到袭击后,他跟对方打的不可开交,可他终究不像慕隐他们那么能打架,他最强的专业还是拿手术刀。 对方对他又穷追不舍导致两人都翻了车,掉下了矮崖,他算命好捡了一条命,但那个人就没他这样幸运,直接当场死亡。 这下想查对方是谁的人也没办法查了,可有一就有二,他们总会再来的,倒是排除了一点,先前徐枫千还以为人是周易天的,眼下看来肯定不是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必须救他。”周顾回答。 “我就知道最终会这样。”徐枫千语气带着些许感叹的意味。 他和周顾心里彼此也了解,慕隐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能失去的朋友,虽然他们对他隐瞒了一下事,但从未想过要害他。 “或许当初不瞒他是不是好一点?”周顾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决策,这下他却有些自我怀疑。 “也许会,也许不会。” 没发生的事谁也不能肯定答案,但能肯定的是如果慕隐早知道真相,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走到今天这样深。 错误已经铸成,他们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但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总比看着慕隐出事要好。 第五十章:实情(二) 不知跑了多久,慕隐睁开双眼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腰上的伤也被包扎好,警戒的他立马找了找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幸好都在。 他听见外面有海风吹过,强行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人,走到沙滩上才看见小女孩的身影。 他刚走近准备询问对方这是哪里,不料对方一脸惊喜看着他道:“哥哥你终于醒了,你都躺了两天了。” “是你救的我?” “不是,是我姐姐,不过她现在出去工作了,估计快回来了。”小女孩说道。 慕隐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看样子是个渔村,他记得那天他刚送走林壁周易天的人就追了过来,紧接着两伙人就发生了枪斗,他一路驾车逃亡中途还受了伤,为了引开他们的视线他弃车走了小路,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取下子弹后又遇到追踪,跑了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对了哥哥,我姐说你的伤有些发炎,不能乱动的,你怎么还跑出来了?”小女孩担心道。 “小伤而已,没事,小朋友,帮我跟你姐姐说声谢谢,我还有事得先走。” 周易天的人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他不能待在这儿,对这对救了他命的姐妹只会有害而无一利。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带好了所有东西,其实就是一部手机和一把枪外加一张银行卡,其余的钱他都作为谢礼放在了桌子上。 “不行!”小女孩执拗伸开手臂挡住他的去路,“我姐姐说了让我照看好你,你的伤都没好呢。” 慕隐无奈的露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哥哥还有人朋友在等着呢,他们找不到我该着急了,放心,哥哥的身体没事,谢谢你,不用担心。” 小女孩脸上满是纠结,似乎想着该不该放走他,慕隐再次开口安抚她,到底还是小女孩架不住他的“哄骗”,真的相信了有朋友和家人等着他,最后叮嘱再三让他回家后打个电话,特意还要了他的电话号码才让他走。 这两天的休养让他的精神好了不少,他重新购置了新的衣服换了一个形象后开始向他的目标进发。 路上他还买了一辆十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作为代步工具,钱自不用说是那张卡里的,做他们一行的谁没个匿名用户,为的就是防止通过银行追踪。 他打开手机有几十个未接,最多的一个号码是泰国那边的号码,他很快意识到是不是林壁出事了。 没管其他的,他先打了泰国的电话过去,果不其然那边的人告诉他,林壁跑了。 按理,林壁在三天前就应该坐上了回中国的航班,但由于天气原因飞机没有能按时起飞,耽搁了两天,本应昨天离开的林壁留了一张纸条就跑了,对方还说林壁从到达泰国状态就不太好,昨天早晨接了个电话后状态就更不对。 听到这里,挂了电话的慕隐立即打通了林壁的手机,万幸的是她很快就接了,“你在哪儿?!”他的声音着急又担心。 “我在旅馆里。”林壁的声音听起来和往日很不一样,他察觉到了这一点。 “哪个旅馆?”问到这儿,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现,他知道她在哪儿了。 随即他直接掉头驱车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目的地,当他推门而入时,林壁正抱着双腿坐在床上。 他道:“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回去?” 见他完好站在她面前,她满眼含泪水起身,一步步走向他,最后用力抱住,他能感觉到她在哭。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的状态,见她如此,他什么责备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只是抚了抚她的头发,说:“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她埋在他的肩膀上说。 如果换作之前他听到这句话会很开心,可现在不一样,他更希望她离他远去。 “你必须走阿茴。”两个人虽然还在拥抱着,下一秒他的话却十分伤人。 林壁从他怀里脱离出来,质问:“又是因为要保护我吗?为什么不能让我和你站在一起?” “因为危险,”他郑重道,“所以你必须要走。” 他此时的表情太过决绝,没有一丁点想让她留下的意愿,她心中知道他的用意,并没有被他的话伤到,危险又怎么样,她本来就是要回来的。 “我不会走,”她坚定道,“只要我不想,谁也送不走我。” 可以说在某一方面,这两个人还是非常相似的,对认定的事固执到不行。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和我再在一起没有任何好处,你的人生不该因为我毁掉,你忘了我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突如其来的吻而淹没掉,她柔软的舌尖与他纠缠在一起,在她的攻势下他直接反客为主,扣紧她的后脑勺热烈的和她拥吻。 直到她呼吸不稳,他才渐渐停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并没有拉开,呼吸互相缠绕在一起,她脸颊绯红,眼神犹如装着一汪秋水,望着他道:“我现在只想站在你身边,不要让我走,好不好?” 他盯着她的双眼,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抱住她说:“这是你说的,机会只有一次,以后都不能再离开了。” 林壁同样回抱住他,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第五十一章:实情(三) 第五十一章:实情(三) 周易天见抓了一周都不见慕隐人,好几次在眼皮底下都被人能逃走,火气就没下去过,既然暗着抓不到那就只能明着来。 他叫来于峰,把决定好的计划吩咐了下去,听完命令的于峰还有些担忧,问道:“我们和警察联手的话,那通缉报告就会散发到全国范围内,被太太知道了怎么办?” “你尽管去做,太太我已经安排了让豫深带她出国玩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有,我还在你怕什么。” 于峰只好不再多说什么,只能按命令行事。 由警察发出的通缉报告当天下午就在电视上播了出来,报告里的慕隐被安了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民众看到这种消息都惶恐不安,举报电话一个接一个。 不得不说周易天的方法很奏效,这极大限制了慕隐的行动。 中午,慕隐听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手中的笔在地图上绘制着重新回红江湾的路线。 郭菡的消息给的够快,在报告发出的前几个小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周易天的行动,他及时找人给他和林壁造了一个假身份,租了一个独栋小洋楼,隐蔽性和私密性得到解决,他们也有了可以安心暂住的地方。 他用房子里的座机给还在国外的周顾打了一个电话,最初他没有告诉周顾西马的变故,其一是因为他觉得周易天这边肯定不会让周顾平安回来,其二,他知道周顾心系当初还下落不明的徐枫千。 在徐枫千的事上慕隐自己心中也有愧疚,毕竟徐枫千因为他而失踪,即便他有派人一直寻找但也没什么消息。 周顾不在他是少了最强劲的帮手,不过郭菡在这边也可以帮他一些忙。 在这一个多月里郭菡帮他清除了不少麻烦,得益于此,他也才能有机会摸清周易天最近的动向。 林壁把刚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靠在他肩膀上看他忙碌。 她兴高采烈的跟他分享今天买东西时发生的小事:“今天在超市我又碰见了那位阿姨,她还教我挑水果,这次的水果肯定比上次甜。” 他边忙边跟她搭话,“是你前面说的那个,不小心崴了脚你送她回家的阿姨吗?” “嗯,她还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我说我家还有个人在等着我投喂呢。” 他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她顺势躺进他的怀里,这是这一个多月来两个人再平常不过的日常,有时候林壁奢望着想,没有那些事发生该多好,她和慕隐就这样平凡的度过一生。 “阿隐,我昨晚梦见了我小时候。” “梦见你小时候在干什么?”他单手抚摸着她的发丝,林壁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 “梦见我爸妈带我去海边玩,海风很大,爸爸背着我在沙滩上奔跑,他的笑声很大,我妈妈笑起来就很温柔,常州是内陆城市,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海,不,准确的来说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海,我记得当时我很开心,开心到把那天的快乐都带到了梦里,阿隐。”她叫他。 “怎么了?”他温柔道。 “离开马来后我带你回常州吧,带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她说。 “好。” “我要把我们失去的时间都弥补回来,你不能再丢下我。”她用撒娇的姿态向他表明心中所想。 亲昵的背后是充斥着各种不安和害怕,她不能失去他。 这同时也是她返回马来的原因,那天轮船刚开不久她就听到了震天的枪声,人往往在危急的时候才会认清自己的心,她同样不例外,那一瞬间她的心都跟着停止,她想跳船但被慕隐的人阻止了下来,她醒来后人已经到了泰国。 得知飞机无法按时起飞后,她深深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有机会逃跑了。 特别是在房芮告诉她慕隐可能是陆辞后,她心里除了已经累积的后悔外同时也加快了回马来的速度,她不能让他一个人。 “我怎么丢下你,”他说,“阿茴,下周我要和周顾的人见面,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我派了其他人来保护你,但他们不会进来就在这周围,有情况他们会通知你,知道吗?” 林壁:“你们见面的地方会离这儿很远吗?” 知道她在担心,他安慰道:“不会,我现在不方便到处走,他们会过来。”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这样到处逃亡的日子涉及到我一个人倒无所谓,但我不能让你也一直跟我这样,所以我必须尽快解决这些事,然后带你离开。” “嗯,”她又向他的怀里钻了钻,将整张脸埋在他胸膛前说了句,“我等你。” 不是错觉,慕隐发现这次回到他身边的林壁变得越来越依赖他,对他来说她能再次回来就已经是上天的馈赠。 晚上,慕隐边擦头发边从浴室出来,精壮的上身在柔和的灯光里显得十分有力量,腰部位置还留着上次受伤的疤痕。 听到声响,原本迷迷糊糊睡着的林壁睁开了眼睛,她向他伸出手,他走了过去坐在床边:“吵到你了?” 她摇头:“没有。” 她用手摸了摸他腰上的伤疤,说道:“枪伤是不是疼?” “习惯了就还好,并不是很疼。” “怎么可能,你就知道骗我,我又不傻。” 他笑了笑,吻了吻她的唇道:“你要是傻点还挺好,睡吧,我等会就来陪你。” “不要,”她拉住他,“我想你现在陪我。” 他逗她:“那林小姐想要我怎么陪呢?” 她脸“腾”的一下变红,却也不让,半起身贴着他的手臂,柔软的触感侵袭着他的感官,她只穿了一件及腿根的吊带睡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极速升腾。 她贴着他的耳边说:“慕先生想怎么陪,都可以。” 面对她,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有了这句话下一秒他就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炽热而及具侵犯力的吻,林壁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感受很多次。 他压着她褪去她身上的衣服,在她的全身游走,直到双唇再次缠绵,中途林壁有睁开眼睛,却不小心和他对视,那一刻她害羞的不行想要躲避他却蛊惑着说:“看着我,阿茴。” 她就真的呆呆的望着他,心想,怎么会有性张力如此爆棚的人,林壁自诩也算见过无数帅哥,但也没有和慕隐能相提并论的,虽然慕隐从来不觉得自己这张脸有多好看。 他的喘息在她耳边交织,修长的双手禁锢着她的细腰,伴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仿佛台风天大海上的一艘小船,每秒都有被海浪吞没的风险,可她甘愿被吞噬。 第五十二章:欺骗(一) 出动了所有的力量的周易天仍然没有将慕隐抓到,他隐约感觉到背后肯定有人在援助慕隐对付他。 西马可以说是周家的西马,他不相信慕隐会离开这里,好歹是他养大的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现在肯定计划着要杀了他,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怎么会离开。 所以除了有人帮他,不会有其他原因,他已经动用了明里暗里的所有力量,就算慕隐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月都没有半点消息。 能敢和他抗衡又能给慕隐提供协助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第一个肯定是周顾。 这倒不是他后知后觉,只是他早就给周顾“提过醒”不要插手这件事,看来周顾并不在乎他给的警告。 既然如此,也别怪他毁了他们的之间的关系。 早上慕隐出门办事的时候林壁还没起床,他做好安全防范跟她叮嘱了一下后才出门。 他手上没多少弹药,需要新的物资,这正是他出门的原因,郭菡把存放物品的地点昨晚已经发给了他,就在林壁经常去的那个超市的储物柜里。 他的反侦察工作做的很好,取东西没有废什么事,拿了装枪支的背包后他还顺便帮林壁买了早餐,回家的路上他拨通郭菡的电话准备跟她说下一步计划,意外的是电话没人接听。 他又再打了一次,这次电话接通了,只不过是其他人的声音,那边问道:“是二少爷吧。” 他没有做声,是于峰。 “二少爷不必惊讶,我没有把你的朋友怎么样,只是想向你说一件事,对你来说很重的事。” “很重要的事?难道周易天畏罪自裁了吗?” 于峰呵呵笑了笑:“这段时间不见二少爷倒是很会开玩笑,我要说的是可是二少爷的过去,你没想起来的那段记忆。” 他静静听着没有搭话。 于峰道:“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二少爷你会不相信,但是没关系你可以随便找人求证,我要说的是,如果说董事是利用了你失去记忆的你,那么周顾也是,而且他的左膀右臂也都知道你的失忆的所有事。” 还在驾驶的慕隐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冷声道:“是周易天让你来说这些的,挑拨离间这样低级的手段也拿来用,是不是太小看我。” 于峰不再跟他说话,慕隐听见那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动作后听筒里传来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到底想怎样?”是郭菡的声音,她听起来状态不怎么好。 “嘘,郭秘书,我只是想公布一个真相,不要吵。” “喂?”是周顾。 他们打给他的同时还打了电话给周顾,周易天想干什么,他一时猜不透。 “周总吗?我是于峰。” “什么事?”周顾的声音很冷漠。 “没什么大事,只是董事让我代说一句,都是周家的人,犯不着为一个外人伤了和气,他希望周总不要再插手二少爷的事,毕竟你也骗了他不少,一个本身是警察的人不会和黑道同为一体,要是他知道真相也不会领你的情,很有可能会反目成仇。”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慕隐也在听着,周顾道:“这和你们无关,你们把郭菡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我们只是找她问二少爷的下落,她不答受了点伤而已,董事说这次只是个警告,下次就不会这么算了。” 慕隐没有再听到周顾的声音,应该是于峰挂了电话。 那边一说完,他开口道:“你们说的警察是什么意思?” 于峰道:“这件事周总比我清楚,二少爷去问周总吧。” 扔下这么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于峰也挂了他的电话。 他本身对这些话是不信的,可周顾的态度实在令人寻味,但他仍然选择相信周顾,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到底是养到大的,周易天猜到他不会找周顾问清楚,所以他也安排好了下一步棋。 于峰的一通电话让周顾有些担心,即便在接到于峰的电话后他就立即派了其他人去找郭菡,但很有可能来不及。 他并不觉得周易天只是想单纯警告他,这几天他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们,好在徐枫千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他们很快就能回国。 正想着,他接到了一个视频电话,视频里的郭菡近奄奄一息,周顾刷的一下起身怒吼:“你们他妈想要什么到底?” “把你的秘密给慕隐说清楚,我要听到录音。”对方没露脸,说话的人也不是于峰,但不用猜这也是周易天的安排。 周顾怒火升腾:“你回去告诉周易天,我知道他在这边安排了人,有种冲我来,他们都是听我的命令,打伤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周总,我说了我们只想听录音,这个人留不留全在你怎么做,”说着,他们踩上郭菡受伤的手,“你的人确实很能打,但终究还是弱了点儿,她的命可就在你手里,不要让我们等啊周总。” 周顾不语,此时的他只想手刃对方,他一定会杀了他们。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对方笑的很轻狂,说:“好,不过在那之前周总先担心担心自己人吧,一个小时,听不到录音,她可会比我先死。” 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周顾一脚将身边的板凳踢的粉碎。 听到全程对话的徐枫千在一旁道:“不如你先回去,他们就是瞄准你不在马来才敢动郭菡,那边需要有人主持局面。” 周顾走到窗边环顾了一下楼下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语重心长道:“现在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了,就算我能走,你现在的伤还没好行动不便,他们也会对你下手,枫千,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不该瞒着他。” 徐枫千没有接话。 此时,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件事他们没法再瞒下去。 第五十三章:欺骗(二) 第五十三章:欺骗(二) 路上发生了这么一出,慕隐知道郭菡肯定出了事,他必须得先和周顾联系找人救出郭菡,等他赶过去肯定来不及。 不过还没等他打周顾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接起电话:“郭菡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周顾没有立即回答,停顿了下说:“刚才于峰说的事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这样说,慕隐很快意识到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但仍然选择遵从内心所想,回道:“没有,他们想玩什么我知道。” 见他不怀疑自己,周顾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对他这么相信,可他却隐瞒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这也导致了他后来的人生因此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甚至为仇人卖命。 “阿隐,”他顿了顿,后面的话他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开口,“于峰说的是真的,我很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一切,周易天当年设计杀你是因为你拿到了他的犯罪铁证,同时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十二岁那年戚兰阿姨将你从中国的福利院领养回家,那个时候我们谁也没想到你会是警察的人,直到后来那场爆炸才知道。” 很久很久,这样爆炸性的信息要让他一时接受很艰难,慕隐很久都没有说话,几分钟后他才做以回声,问:“所以,这些年你就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还找着所谓的真相是吗,看我为要杀我的人一次又一次卖命,为什么骗我?” 就算这个答案没意义,他也想知道。 “因为一个警察和一个黑道不可能站在一条线上,我想让你为我所用,如果开始就告诉你一切,以你的性格绝对会追查到底。” 这个回答,周顾是坦诚的,他没有撒谎,慕隐这样的人谁都想拉拢,周易天在西马能站稳背后少不了慕隐的功劳,他势不比周易天,想要报仇,就得壮大自己的势力。 在慕隐还没失忆的时候他其实就在笼络他,那时慕隐不屑于他,他还以为是慕隐太忠于周易天,后来经过一番调查才知道,他不与他为伍,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两种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阿隐,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恨我,但我希望你不要拒绝后面我的帮助,西马的形势严峻,你一个人不行。”他继续道,这同时也是他最担心的。 但电话的那边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十几秒后里面传来断线的声音。 周顾过了很久才放下手机,看他的状态躺在床上的徐枫千也大概知道了结局,慕隐的性格他了解,这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联系了吧。 病房里只能听见仪器运作的声音,他们谁都没说话。 待在房子的林壁一直不见慕隐回来,急得团团转,手机也没人接,她害怕他出什么事拿起外套准备出去找,刚一开门就见到情绪不对的慕隐站在门外。 她上去关切到:“出什么事了吗阿隐?” 他看着她,好像担心她会扔下他一般紧紧搂住她,力道大到她感到都有些喘不过气,他反复道:“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怎么了?”她回抱住他轻柔问。 “回答我,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他的语气让人有些跟着心疼,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猜的到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他不会这样,慕隐哪有这样过。 “不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用有丝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才稍稍感到安心,他没有这么无措过,怀疑过,真的有人是真心对他的吗,这些混乱的情绪快将他击败,赖以信任的都在算计他,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做过正确的判断。 “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她继续强调道,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虽然他没有表现的明显。 他没有说话,抱着她的手臂一直都没有松动,这一刻没有什么能干扰到他们,他大概真的有些累了,就这样一秒到永远,也好。 第五十四章:欺骗(三) 第五十四章:欺骗(三) 计划成功的周易天高兴的不行,慕隐可以说是孤立无援现在,他想用不了多久两人就会见面。 但他没有想到戚兰提前从国外回来,他之前还特地告诫过周豫深,不要让戚兰知道这件事,现下事情再要办就很棘手。 一进家门,戚兰就怒气冲冲去到了周易天书房,几个人都没拦住,一向温温柔柔的她几乎没有这样愤怒的时候。 “你们都给我出去!”戚兰对书房里正在汇报工作的几人呵斥到。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眼神都不同看向周易天,周易天手挥了挥:“太太让你们出去,你们就出去吧。” “是。”几个人恭敬道。 等书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戚兰才开口:“小隐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能去告他?” “儿子?他是我哪门子儿子,我养了他十几年,他怎么报答我的?居然还想杀我。” “小隐不是这种人,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不可能有这种心思,你现在赶紧让人把那个通缉令撤销。” “通缉令都发出去了,怎么可能说撤就撤。” “周易天!” 戚兰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枪,直接将枪口对着自己。 “你做什么小兰,快把枪放下!” 周易天被吓的直接站起,一脸紧张的看着戚兰,门外的于峰和刚赶到的周豫深听见声音一把将门推开。 “妈你这是干什么,快把枪放下!”周豫深也被吓的不轻。 “把通缉令撤了,我要小隐安安全全回来,他要是出事我立马开枪自杀。” 戚兰的心性周易天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确实是个会来真的的人。 “慕隐那是犯罪,谁也帮不了他啊妈,你快把枪放下。” “让小隐回来,周易天,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可是这次我求你放了他,那个孩子已经足够可怜,不要再为难他。” 周易天抿着唇还在思考,他知道戚兰很看重慕隐,所以他想着送她去国外等事情尘埃落定再接她回来,那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回天乏术,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废物,连这点事都瞒不好。 “周易天!你还是不愿意放了他是吗?那好,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妈!” “太太!” 戚兰说着就要扣动扳机,周易天大惊失色喊到:“我答应我答应小兰,你别冲动!”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戚兰才将扳机上的手指放松,周易天确实作恶多端,可他对戚兰也是爱到骨子里。 “于峰!” “是,董事。” “去联系警察局局长,把慕隐的通缉令撤了,就说经过调查他是被人诬陷,真正的犯罪者不是他,去!” “知道了董事。”领了命令后于峰转身叫上一旁的彭宇一同离开,这段日子彭宇一直跟着于峰做事,取得了于峰不少信任,于峰这种人很难相信谁,彭宇算一个。 等于峰走后,周豫深趁戚兰不备赶忙把枪抢下收好,说道:“妈你这是干什么,慕隐他可是要杀爸爸的人,他背叛了整个周家!” “你给我滚出去。”周易天骂道,周豫深还想开口却被他一个瞪眼给噎了回去,生气的摔门离开。 戚兰望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悲凉,她也准备离开,周易天叫住她:“阿兰,他从来都没有向着我们,你又何必这么对他。” 戚兰背对着他道:“我只想他活着,好好活着。”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身离开。 其实她知道慕隐的事不是什么意外,是周顾告诉她的,周易天拦得了他们所有人但他拦不了自己的枕边人,这是唯一可以解救慕隐的办法。 在通缉令和“澄清”新闻同时出现的那一周,慕隐还不知道是因为戚兰的缘故才有了这些,直到一天下午的一个电话,他不知道戚兰从哪里拿到他现在的手机号,他只记得电话那端的她哭的泣不成声,说他还好好活着就好。 她想和他见面谈谈,慕隐起初是拒绝的,最后戚兰说到他的身世的事他才决定赴约。 此时他已经回到了之前住的地方,被囚禁起来的祁晋也在戚兰的吩咐下被放了出来,周易天表示,只要他永不踏入马来,他可以放他一马。 做出这个决定,主要还是因为慕隐没想起来爆炸之前的事,周易天最担心的是那些可以治他罪的铁证被慕隐再拿出来公布于众,现下看来那些东西不可能再有机会出现。 不再让慕隐踏入马来,是为了防止他日后恢复记忆取出那些东西,他要是不在这片国土,他就无处可取。周易天计算的很清楚。 又是这栋熟悉的别墅,他人生十几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知道戚兰邀请慕隐见面的事,林壁表示她也要去,并保证不会打扰他们谈话,她就坐在附近,慕隐担心那地方来旅游的外国人太多,有人认出她。 林壁笑道,乔装打扮她最会,不会被人发现。 他也不再多说,就顺了她的心意。 临出门前,慕隐接到了一份邮件,不过没来得及看。 外面已是春天,林壁带了一个渔夫帽和巨大的墨镜,他们很久没有过这样可以算得上悠闲的时刻,她相信,他们的幸福很快就能到来。 第五十五章:爆发(一) 第五十五章:爆发(一) 因为正直下午,咖啡店的人很多,他们选了一个室外的位置,林壁就和他们隔了两个桌子,慕隐做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 他到的时候戚兰还没来,两个人前后差了三四分钟,不算久。 戚兰一见慕隐眼中就有止不住的泪水,仔细看了他很久后才说:“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她就要伸手触摸他,表情像再平常不过的一对母子。 慕隐没有躲,他道:“我很好兰姨,您不用担心。” 虽然说着之前说过的话,但戚兰明白他这段日子都经历了什么,心中即难受又有说不出的愧疚。 她道:“当年我或许不应该把你从中国带回来,可你是姐姐唯一留下来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你被其他人领养。” 慕隐一怔,戚兰原来是他的小姨吗? 如果他们是亲戚关系,那她肯定见过他的父母,想到这儿他难得有些激动问道:“您见过我的父母?他们在哪儿?” 见戚兰面露难过,他大概猜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发生了什么,前一秒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感受后一秒的情绪又将他掀入深渊。 “小隐,是我去迟了一步,我告诉过你我的父母在我刚出生就已经离异,随后我母亲带我来到马来生活,直到她去世前才告诉我说在中国我有个一母同胞的姐姐。” 慕隐静静听着。 戚兰继续道:“后来我就按照母亲留下的一些信息去中国寻亲,可等我找到的时候她已经意外死于一场游轮事故,起初我还不信老天怎么会这么残忍,直到我看到警方的验尸报告。” 说到这里戚兰已经泪流满面,她说:“那场游轮事故死了好几十个人,生还的人只有四个,得知姐姐是带着全家去玩,但那些尸检报告里没有见到她儿子的信息,按照警察给的信息我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去了你当时在的福利院,找到了你。” 慕隐听到这儿身体已经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游轮爆炸?是他知道的那场爆炸么? 戚兰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接着补充:“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一个人站在窗前,不说话,院长说你自从进来就不爱说话,老是一个人待着,可那天我向你打招呼你却主动回了我,院长说除了老是来看你的一个警察外,我是第二个你主动说话的人,那时我就在想这或许就是血缘关系。” “兰姨,”他忍着快要杀人的冲动,询问最后一件他想确定的事,“你说的那场游轮事故是中山游轮事故吗?” 戚兰点头承认,随后握住他的手劝解,“我不知道你和易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他的条件,你是姐姐唯一的血脉,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在你成人礼上我就想过告诉你这些,但我又不想你想起这些不好的事,现在情况不同了,或许这也是上天安排,姐姐她也肯定想看看长大后的你,她的小辞现在是什么样子,离开马来你可以回去看看他们。” “小辞?”他疑问。 “是,陆辞,是姐姐给你起的名字。”戚兰解释道。 慕隐猛然怔住。 在他的视线里面,林壁正在逗旁边的流浪猫玩,她抬头时正好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开心的向他笑了笑。 他只觉得浑身僵硬,血液好像都在倒流,无数破碎的片段在他的脑海里快速倒退,模糊的人像,熟悉的声音,整个世界都似乎都沉寂了下来,一切开始变得清晰明了。 原来,原来他才是陆辞。 原来周易天不但要杀他同时还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他多么可笑,还想过要放周易天一马。 戚兰还想说什么,却只见慕隐猛地一下站起,饶过她拉起后面的林壁就走,任凭戚兰怎么叫也没回头。 林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慕隐整个人都处于发狂的姿态,他强硬的将她送上车让祁晋送她回去。 她意识到要出事,疯狂敲打着车窗,他指挥祁晋将车开走,自己则随手挡了另一辆车离开。 林壁慌张极了,拉住祁晋让他跟上慕隐的车,祁晋为难道:“要是跟上去慕哥会杀了我的林小姐。” “那你要看着他去死吗,他肯定要去红江湾,不,周易天,现在这个时间周易天在哪儿?” “公司,每周周二他都在公司。” “去levans总部,快祁晋,慕隐他一个人去找周易天了。” 祁晋见事态严重,决定还是听从林壁的话掉头去了levans。 终篇:第五十七章:归途(一) 两年后。 杀青完的林壁刚回到公寓就卸好了妆,随手绑了个马尾,就去冰箱里找吃的,卲羽姗和助理都已经被她打发回家去休息,只剩下林壁一个人在这宽大的房子里。 夜晚的凉风从窗户外面吹来,林壁坐在飘窗上,宽大的t恤穿在她身上显得更加宽松,手中的易拉罐已经空了半瓶,她望着外面繁华的夜景有些出神,头发变得有些凌乱好在是卷发,这么一弄反而颇有美感。 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她回头眼睛里充满惊喜,从窗台上跳下来跑过去抱住他的腰:“你不是在出差吗?” 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知道你今天杀青,想回来给你一个惊喜,”说着将他手里的花递给她,“杀青快乐。”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她接过花撒娇道。 他拉着她坐下,随手取下领带放在一边,“不是说好了等你这部电影拍完,我们就商量结婚的事吗?” 两个月前他在常州的家里向她求了婚,同时他们约定好等她结束手头的工作就结婚。 “戚兰阿姨知道我们结婚的事吗?”林壁问。 慕隐点头:“我有告诉过她,但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周豫深带她在瑞士休养,估计来不了我们婚礼。” 自从两年前他设计将周易天送进监狱,没错那场枪斗是他故意让了周易天一步,他当时确实很愤怒但在去levans的路上还是冷静了下来,周易天之所以能混的风生水起除了在警局有人脉外,最重要的是没人能抓到他的把柄。 他在去公司总部的路上就计划好要让周易天开枪,并且用微摄像头和窃听器录下一切,实时上传数据。 这两样东西他事先让人送到他会经过的地段,其中他还特意嘱咐手下要带一件防弹衣,这也是他能捡回一条命的原因,另外还有一把假枪。 这就是后来指着周豫深的那把枪,他不用真枪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免被定罪,防弹衣和摄像头的事都好解决,用了真枪性质就不同。 在他想起的记忆里,周易天一直在逼问他要证据,他隐约猜到这是二十岁时的他得到的一份可以扳倒周易天的铁证,也是周易天最担心的东西,为了这份证据他将他要赶尽杀绝。 周易天是个不轻易自己动手的人,但人都有弱点,周易天的弱点就是慕隐手中的证据,一旦提到这点,他就很难不动手。 他知道周易天杀了自己后就会毁尸灭迹,所以他选择在戚兰来的时候才选择激怒周易天。 在他来levans的路上,他就知道戚兰会跟来,他想着戚兰会阻止周易天后续的行动,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的戚兰依旧不知道中山游轮的案子是周易天做的,也不知道周易天对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在戚兰眼中就是他和周易天之间就是有些矛盾,但这个矛盾不包括血海之仇,她以为就是利益上的原因才让两人关系恶化,所以当她看见自己的丈夫杀人,杀的还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她几欲崩溃。 紧接着后续她又知道了他还是还害死自己的姐姐的幕后凶手。这一切的一切都极大的伤害到了她,从此她的状态就变的不太好。 慕隐对这件事一直深感愧疚,他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一次都没有。 “阿隐,后天我们去祭拜一下叔叔阿姨吧,顺便向他们说一下我们的事情。”知道他心里对戚兰的事不好受,她重新将话题引开。 他单手环着她,回答:“好。” “阿茴,”他叫她,“你有想过去什么地方度蜜月吗?” “没有,”她笑笑,“无论去哪儿只要你在我都可以,去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 这番甜言蜜语让慕隐开心了不少,但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 上次他受伤后,她就变得患得患失了许多,近些日子才有所好转。 生死离别,尤为让人无可奈何毫无他法,正是有了这样的经历,她变得越发害怕他消失。 他们之间已经有过两次刻骨的离别,她接受不了第三次。 察觉到她心思的慕隐已经放下了不少工作,拿出了足够多的时间陪她,林壁也倍感珍惜他们来之不易的今天,她现在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哪儿都不去都可以。 “那我们回常州吧,你之前说你想回去住一阵子,后面你如果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我再陪你去。” “那我们就回常州。”她很满意他的决定。 很早之前,她就想回去,但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时间,她要把他们小时候去的地方带他再去一遍,把他们之间丢失的时间找回来。 第五十八章:归途(二) 第五十八章:归途(二) 到达峂山的当日,阴绵绵的天气依旧下着细雨,慕隐撑着伞牵着林壁来到墓碑前。 还记得去年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那天的天气要比今天好,他的人生记忆里重新出现了关于父母的画面。 二十岁之前的记忆他想起的零零散散,可有关父母的事他还是记起来了一点,母亲的温婉他有记忆,父亲的冷幽默他也有记忆,他的过往从此不再是空白。 “陆叔叔和陆阿姨,大概不会想到,我们真的成了一对,说来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呢。” 两人一起摆放好祭品和花束,细心的擦拭着墓碑。 “那是,爸妈肯定会很开心我们结婚。” “以陆叔叔的性格,他在婚礼上说不定会讲个什么冷笑话缓解紧张,陆阿姨就会在旁边温柔的拦住他,然后代表他发言。” “爸绝对不愿意,还会抢着发言,说我们陆辞能娶到小茴真是有福气,还会警告我必须对你好,一辈子都不能辜负你,也不知道谁是亲生的,”说到这里慕隐笑了笑,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道,“你说是吧,老爸。” 永远不会得到的回应,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失落和难过。 弄完一切,他拉着她站起,对着墓碑说道:“下个月的今天,你们的儿子我就要结婚了,新娘你们也认识,叫林茴,是妈以前夸小区里长的最好看的那个小女孩,以前妈老是说让我把人家拐回家,我也算是做到了。”他的语气就像平时说话那般,说到后面明显又变成了小时候那个陆辞,爱耍贫。 “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在打我注意啊,”林壁在一旁道。 “算一下可能还早点。”他逗她。 临了,他正经道:“那个凶手,他上周在监狱去世了,你们也可以安息了,一直以来都没有跟你们说,今天才把这个消息带给你们,我们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们。” 周易天意外死亡的事是周顾托人告诉他的,当时碍于周家的势力周易天没有判处死刑,只有无期,虽然他有一直上诉但也无济于事,好在上天有眼,周易天最终还是自食恶果。 他十二岁时假装忘记一切,顺利进入到周家,如果他还表现的记得游轮的事周易天不见得会留他,直到上周他仿佛才得到真正解放,他做的一切没有白费。 他一次次经历死亡,终于看到回报,上天待他也算不薄。 “走吧,”身边的林壁与他十指相扣,笑意盈盈道,“陆辞哥哥,我们回家。”她小时候叫他的称呼叫他。 陆辞,这个对他来说熟悉至极的名字,同时也是新的人生,以后,他不再是慕隐,他要做回原本的自己,就从这个名字开始。 人生海海,历经各种艰辛后,他又回到了从前,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她,以后还会有他们的家庭。 阶梯上,远远就能看见两个互相依偎的身影慢慢向山下走去。 任谁看都觉得甜蜜。 五月,婚礼日。 祁晋将收到的两个礼物盒递给陆辞,他看了看明信片的留言虽然都没有署名,但他知道是谁。 那个号码从那次挑明一切后他再也没打过,直到今天,电话响了几声后对方接通:“看来我还算幸运,新婚快乐。” “谢谢,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我代我太太向你表达句感谢。”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不一定会原谅,但……” “周顾,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我知道徐枫千在你身边,帮我告诉他一声他的礼物我也收到了,只不过这个颜色眼光太差,下次送礼选个好看点的。” 听他这么说,电话那边怔住了好久,半晌才回过神说:“好,我会告诉他的。” “嗯,先这样,挂了。” 过去的事他不想再追究,周顾和徐枫千究竟对他怎么样他心里有底,与其多想,不如交给时间,他现在想的仅此而已。 化妆间内,林壁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卲羽姗在一边给她舒缓身心,说道:“没关系,第一次结婚都这样,没事儿以后有了经验就好了。” 林壁听了只想翻白眼,不禁感叹,她交的都是什么人啊。 好在她最后还是自我控制了下来,除了流泪没控制好,当她的父亲语重心长的将她交到陆辞手上时,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牧师念宣誓词时,她与他相对站着,眼中只有彼此,他们走过了那么多路才来到这一刻,无论是林壁还是陆辞,都觉得无比幸运和幸福。 说“我愿意”的同时也是“我爱你”。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毫无保留的爱你。 这样的爱意即是永远。 “我们以后生三个小孩好不好?”她躺在他怀里道,屋内灯光柔和,可以看到她裸露出来的肌肤。 “随你,你想要几个就几个。” “陆辞。” “嗯?” “我们不会再分开对吗?” “不会。” “我们会幸福的。” “当然。” “明天一起去看海吧。” “好啊,我会做好早饭叫你。” …… “阿茴。” “怎么了?” “我爱你。” 即便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我们终将会翻越山海,踏平一切,与自己所爱的人相拥。 —————— 完结了,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