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养歪了》 第1节 《娇妻养歪了》 作者:撒娇小狐狸 文案: “帝都甚是无趣,随我去药谷如何?”一身白青色的少年魅惑一笑,天地瞬间失了颜色。 六岁的小女娃看着这个半夜爬她窗户的人间绝色两眼泛光。 “有什么好处?” 少年摸出一块金黄金黄的牌子把玩着。 “我罩着你。” 小女娃歪着脑袋看了半晌。 “好嘞。” 从此,云之上的六皇叔小白菜被小魔王拐了。 多年后—— 少女笑得一脸灿烂: “六皇叔,不如,罩我一辈子可好?” 内容标签:强强 甜文 复仇虐渣 主角:官凉儿 ┃ 配角: ┃ 其它: ================== 第001章 帝都小疯子 西硕八年 自新帝即位以来,西硕年间可谓是有史以来最为繁荣昌盛的,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 外无战事,内无忧患,西硕皇帝过得甚是悠哉。 帝都城内顺遂之余,但也有些无趣。 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那小乐子总得找点,百姓茶余饭后间也总得有点谈资不是? 于是,帝都城内大小事都逃不过百姓的眼睛。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皇室神秘的六皇叔与大将军府上那个疯疯癫癫的嫡长女官凉儿了。 可皇室的辛密总归是不敢拿来大谈阔谈的 于是,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位将军府的嫡大小姐官凉儿身上了。 说起这官大小姐,确实是个人物。 毕竟,能与六皇叔这般天纵奇才的人相提并论的,没点本事怎么行? 不过,这是两个极端。一人云之上,一人地之下。 这地之下的自然不可能是高高在上的六皇叔殿下。 只能委屈的让官凉儿来担任了,而她不负众望的将这几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疯疯癫癫,这都是对官凉儿的标签。 而更加无奈的是官凉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最让人恐惧的,是这个混世小魔王今年也才刚刚六岁! 正因如此,无人敢惹,毕竟不过六岁的小女娃娃。 就算招惹到自己了,总不能对着这几岁奶娃娃下手罢,能怎么办呢,唯有忍忍也就罢了。 要说这将军府大小姐的光荣事迹,恐怕几天几夜也是说不完道不尽的。 甚是轰动的倒是有那么几件,让人记忆犹新。 三岁那年,将尚书府五岁的庶二小姐推入湖里,从此一病不起,落下了个柔柔弱弱,见风就倒的身子。 后来大将军亲自带了几箱子“补品”,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毕竟说小了也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人家老爹都亲自上门道歉了,总不能不依不饶把人家的大小姐也仍进湖里冻上一冻吧。 四岁那年,将太傅府上六岁的嫡大公子打了个灰头土脸,脸肿的比大猪蹄子更甚。真真是他娘都不认识。 不过说来这太傅府上的人倒也是个怪性子,自己儿子被揍了,不来找场子也就算了。竟然夫妻二人来了个二重奏,再将这嫡大公子揍了一顿。 有好事者去追其缘由。 太傅:连一个四岁的女娃娃都打不过,给他老子丢人!该教训! 太傅夫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么能和小姑娘动手呢?该教训! 大将军乐了,嘿!连道歉都省了。 五岁那年,把丞相八岁的嫡次子揍了。据说生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丞相夫人怕是没有这太傅夫人想的开,愣是拉着自己儿子找上了将军府大门,结果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见着这小姑娘,身体都成筛子,硬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大将军看着这小子的模样,心里很是佩服,能摔成这副模样,倒真是了不得。 碍于丞相夫人如染料般变换的脸色,大将军这才板着个脸,凶狠凶狠的当着丞相夫人的面。罚了大小姐禁足一月。 可是才过了十天不到,这位大小姐又出来作威作福了…… 丞相夫人气的直骂大将军出尔反尔,好生不要脸!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丞相夫人的气便消了,确切的来说不是气消了,而是气顺了。 因为这疯疯癫癫的大小姐将十岁的太子揍了!揍了! 这太子殿下也可爱的紧,顶着两个紫黑紫黑的眼睛吩咐手下一干人等将这大小姐带到了皇宫找皇帝老子告状去了,扬言要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有反应快的人赶紧通知了大将军府,谁都知道这大小姐是将军的心肝儿,说不定能去讨个赏钱呢。 大将军一听不得了,惹上大事了。 沉默几秒,换上便服欲去皇宫负荆请罪,吩咐一家老小准备收拾行李做好迁居的打算。 本想着用这将军府保自己女儿的,结果,还未到皇宫门口,自家女儿便大摇大摆的出来了,身后竟跟了一群公公,说是帝后看大小姐可爱的很,赏给大小姐的。 大将军傻了眼,周围看热闹的群众更是呆愣的半天回不过神。 这疯疯癫癫的大小姐将太子揍了,怎地带着赏赐回来了。 还可爱?确定不是可恨? 看来这大小姐当真惹不起啊惹不起。 于是,上到一品官员,下到平民百姓,纷纷回家对自家孩子耳提命面,不许惹到将军府的那个那个小疯子!否则后果自负。 打了太子都还能搬个赏赐回家,他们可惹不起这尊大坲。 追其因果,其实也并不是因为帝后觉得揍了自己儿子的官凉儿可爱,而是因为一个大家众所周知,心知肚明的秘密。 西硕四年,月圆时节,皇宫宴请众臣。君臣同乐。 却不料前朝逆贼谋反,刺客混进宴席,行刺皇帝老儿。 关键时刻,太后挺身而出,保护自己儿子,却不料本应该刺进太后身体的剑被人挡了去。 那时候,官凉儿才刚刚两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亲缓缓倒在了太后身上,眼里只余下一片血红。 大将军杀红了眼,刺客尽数斩于刀下。 将军夫人玉幽出自太后娘家,才气名气集于一身,名动四方。 后来挑中大将军官帛,让多少青年才俊为之痛哭流涕,茶饭不思。 据说,两人自成婚以来,便一直恩恩爱爱。 官帛宠妻如命,如今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爱妻,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他颤巍巍将妻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嘴唇哆嗦,连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照顾好凉儿”。 玉幽说完此生最后一句遗言,一代佳人便就此陨落。 她以救主有功完美的结束了自己绚丽的一生,同时也为自己女儿铺上了繁花锦秀之路。 一地的红色,一地的尸首,小小的人儿一身殷红呆呆的立在中间,那么的显眼,也同样晃眼的让人忍不住流泪。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爹爹抱着娘亲失声痛哭,看着太后焦急悲痛的脸色,看着一众宫人呼天抢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太医急匆匆的来,又因皇帝雷霆之怒跪了一地。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她懂不懂,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娘亲。 许久之后,在大殿之上只剩下几个主子时,官凉儿走到娘亲的身边,摸着娘亲渐凉的手。 “爹爹,娘亲好冷,我们带娘亲回去给她暖和被窝吧。” 小奶娃懵懂的一句话,让官帛撕心裂肺,让帝后红了眼眶,让太后泪流满面。 玉幽是按照公主之礼下葬的。 皇帝收其为义妹,封号璞玉。 在璞玉公主出殡之日,官凉儿竟抱了一床大红色的被子,踉踉跄跄的走进了众人的视线,拦住了抬着棺木的侍卫。 奶娘在后面急匆匆的赶来,想要抱走官凉儿,被赶回来参加娘亲葬礼的七岁嫡大公子官月阳拦住了。 “妹妹这是做什么?”官月阳蹲下身子,红着眼睛轻声问道。 第2节 “哥哥,爹爹说娘亲从此以后都要睡觉了,可是凉儿看着这木头里面躺着甚是寒冷,凉儿想给娘亲添一床厚被子。”奶声奶气,却又无比认真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人红了眼睛。 太后在皇帝皇后的搀扶下远远的站着,原本因玉幽之死伤了的身子,此时看着这一幕竟险些晕了过去,身边的皇后抹了抹眼睛,温声劝道。 “母后若真是放心不下这孩子,以后便多加照拂,所以母后,一定得当心身子才是。” 皇后的一句话,这才让太后堪堪忍下了心中的悲痛,也得来了皇上赞许的眼神。 “凉儿,爹爹已经为你娘亲添置了许多被子,娘亲不会冷了。”官帛细声哄着,使了眼色让奶娘将孩子抱走。 可偏偏官凉儿盯着棺木纹丝不动,又不能耽误了时辰,最后还是官月阳让奶娘抱着官凉儿连同被子一起跟着送葬队伍。 古来一直没有入殓之后开馆之说,是以,在入土之时,众人皆看着那一床大红色的被子发怵。 后来,仍是将军府嫡大公子提议将这床被子放在了棺木之上,官凉儿这才作罢。 也因此,有一个与皇家有救命之恩的公主娘亲,官凉儿才有了在以后几年每每如此放肆却都能全身而退的道理。 自官凉儿打了太子得了赏赐回府后,帝都城内一时间平静了许多。都不敢将孩子放出来,怕糟了官凉儿的“毒手”。 都说宁静是暴风雨的前奏,这不,才安静几天,大事又发生了。 这次,倒不是官凉儿又将谁揍了,而是官凉儿竟然放出话来要参加三年一次的药谷弟子选拔。 这可是惊了一城百姓,这药谷又不是玩具铺子,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得去的哇。 十年选一次,不分门第。 参与者皆在六岁,多一岁少一岁都不行,女子十四岁,男子十七岁之时方可出谷。 而选拔严格之余也是要讲求个缘分的。 三天之内,药谷师傅会在所有报名人中选出十人,直到一人脱颖而出。 然而,这一人,若是没有被药谷师傅看中,就算脱颖而出,那也是白忙活了。 所以这许久以来,进了药谷的人寥寥无几。 要说去这药谷有什么好处? 呵! 当今皇后自药谷出来,便直接入宫封后。 太傅大人也同样出自药谷。 名动四方的璞玉公主,神秘的六皇叔殿下、将军府的嫡大公子皆是进了药谷。 好处,还用多说么? 没有参加考核能进药谷么?当然能,只要你被天上掉的馅饼而砸中就行。 不用等十年,只要被药谷哪位师傅看中,便可直接带入药谷,一般来说,这种人不仅需要过人的长处,还需要些让人嫉妒的狗屎运。 而当今,被狗屎砸中的,还真的有那么几个。 第002章 璞玉公主便是其中一个,听说是六岁时误打误撞进了药谷,于是乎,药谷就毫不客气的收留了这只迷路的小羔羊。 当朝七皇叔也是其中一个,七皇叔与皇帝老儿一母同胞,同是太后所出。 也是最小的一位皇子。堪堪比皇帝老儿小了十二岁。 就在这位小皇子六岁的时候,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被一位药谷师傅打包带进了药谷。 最后一个被砸中的便是玉幽的儿子官月阳了。 五岁多的时候因着娘亲思念药谷,带着他在药谷附近转了转,刚好遇见了一位药谷师傅,于是这一转悠,便将这个儿子给转出去了。 一个府上两个人进了药谷,还是母子,真真算得上是一个传奇。 到了官凉儿这里,一致认为,官家不会再延续这样的好运了,大抵是因为官凉儿的娘亲与哥哥将这个好运用完了。 今年同往年一样,照常走着该有的规矩。 只不过添了官凉儿这个乐子。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官凉儿这副疯癫的性子怎么可能入得前十,更别说拔得头筹。 “闺女啊,那个,咱能别闹么?”威风凌凌的大将军此时半蹲着看着眼前的小女娃娃,用近乎祈求的语气道。 “爹爹,我要进药谷。”官凉儿眉头紧锁,一本正经的道。 “那你告诉爹爹这是为什么?”大将军一脸无奈。 “嗯,这城内无趣得很,凉儿呆着甚是烦闷。”官凉儿歪着头想了想,方才道。 官帛一听,险些摔倒在地,城内无趣?呵呵!下到百姓之子,上到太子,都给她揍了个遍,竟还说无趣??? 官帛想了想,难道是因为都揍完了?没人能勾起女儿揍人的兴趣了?嗯,大约是这么个理。 可是,那也不能去药谷胡闹啊。 想到这里,官帛又开始了一番新的劝说。 直到天黑,官凉儿始终憋着个小脸,不肯松口。 管家实在忍不住,便在书房找到了官帛为他排忧解难。 “将军,其实,您不必如此忧心。” “哼!能不忧心么?阳儿已经去了药谷,凉儿离开了,留本将军一个糟老头在这里做什么?”官大将军大发雷霆。 “这…..”。官家欲言又止,糟老头?他怎么看着自家将军仍是玉树临风呢? “想说啥就说!我将军府的人啰啰嗦嗦像什么样子!” 将军大袖一挥,凶狠狠的看着管家嚎一嗓子。 管家吓得一个哆嗦,这和下午在凉幽阁里哄着小娃娃的人是一个人么?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好嘛。 “将军,那个,药谷收弟子及其严格,这十年一次选拔,帝都城内参与的人不胜其数啊。这就算大小姐要参与,想要脱颖而出,这也是极难极难的啊。”什么极难,简直是难到登天! “还不如,答应让大小姐去,反正……嗯….也不一定能够入选。”什么不一定,是完全不可能的好吗? “砰!” 管家身子一抖,看着脚边茶杯的碎片耸了耸肩。 “哼!本将军的女儿能不入选吗?这帝都城内哪家娃娃能比得过凉儿的?!”官帛护犊子那是护的极好极好的。 “是,是,是。将军说的是。”官家弯着腰赶紧道,谁比得过?呵!连太子都敢揍的人,这帝都确实无人能比! “不过,您也知道大小姐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若是不应了大小姐,依大小姐的性子….”管家顶着极大的压力颤巍巍的继续道。要是不应,大小姐还不得将这将军府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这些人遭殃。 “而且,万一……或许……没有入选,那不是正如将军您的心意吗?” “万一!哪里会有万一!”官帛甚是恼怒的看着面前眼观鼻鼻观心的管家愤愤的道,拿起旁边的砚台高高举起。 管家身子一缩,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官帛正慢慢的放下砚台,一脸的若有所思。 “嗯,万一…….或许,真的有万一呢?”官帛自言自语的轻声道。 过了半晌,官帛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明日,将大小姐的玉牌送过去吧。” “是。”管家连忙点头称是,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官帛看着管家的背影,一脸凝重。 别人不了解,他作为父亲能不知道么?凉儿若想要,谁能拦得住?这些蠢货,当真以为就凭着那点子疯傻劲儿就敢揍太子?简直可笑。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这好端端的,宝贝女儿怎么想着要进药谷呢? 最近,帝都热闹的有些过了头。 特别是药谷弟子选拔处,可谓是一个人声鼎沸。 将军府管家顶着巨大的压力前去将官凉儿的玉牌挂了上去,假装镇定却又急匆匆的回了府。 等一众人缓过神来,管家却已走出很远。 “不是吧?这小疯子真要参加?” “是啊,我还以为这小魔王闹着玩呢。” “这大将军当真是对这大小姐有求必应啊。“ “不过,若是官大小姐当真去了药谷,这帝都岂不是太平了?” 此话一出,周围沉默了半晌。 “也是,若这小魔王当真走了。我家儿子倒是安全了。” “是啊,我家那小儿子如今都不敢出家门呢。” “对啊对啊,还是走了的好。” 一时间,风向极速反转,竟都希望这大小姐能够被选中了。 “你们开什么玩笑,可仔细看了?五公主,三皇子,首辅,丞相府公子千金的玉牌可都在这里挂着呢,能有那小魔王什么事?” “唉,这倒也是。” “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 “不好说,谁都有可能。” “也是,只看这谁能有这个运气了。” 这里聊的热火朝天,将军府却是水深火热。 “凉儿,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官凉儿将一个小小的包袱抱在怀里,官帛惊得一愣一愣的。 “我在等药谷的人来接凉儿。”小丫头托着腮坐在门口一板一眼道。 第3节 身后一众人无语扶额,这小祖宗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官帛一脸茫然,这考核不是还没有开始么? “闺女儿啊,这玉牌才刚刚挂出去呢,考核算下来也要四天的功夫,现在为时尚早呀。”关键是,就算要去也要出去考核不是?这坐在这里等着算怎么回事? “这样吗?爹爹觉得凉儿能通过吗?”官凉儿一手托腮,歪着头看着自己父亲。 “能!当然能!”官帛斩钉截铁的道。 身后的一众人无语望天,这大小姐若是要天上的太阳,将军怕是也要去摘下来罢。 “那凉儿就在这里等着罢。”官凉儿大眼一转,头趴在膝盖上,懒懒的道。 “这.......”官帛望了望身后的管家和奶娘,这是几个意思?难道今年不用参加考核? 奶娘站在一边搭聋着脑袋,看着脚背,嗯,这周家铺子的绣花鞋还不错。 管家实在经不起那炙热的视线,清了清嗓子,小声道。 “等着也行,说不定那位师傅过来了呢。”说完给将军使了个奇怪的眼色。 官帛这次反应倒是挺快,随即咧嘴一笑。 “好咧,等着好,等着好,爹爹陪凉儿一起等着罢。”这样岂不是完美,完美的错过考核,这丫头也能死心了,嘿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个道骨仙风...嗯,至少看起来是这么回事....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了药谷弟子选拔处。 看起来也就年过三十,偏偏一身的仙气,高傲的不可一世。 自他出现,周围安静了片刻。 随后一些小小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传来。 “这可是药谷的师傅?” “应该是吧,也只有药谷才能出的了这般仙气儿的人呀。” “可是,这考核不是还没有开始么?” “是呀,前面三天都是药谷大弟子过来考核,后面一天才会有药谷师傅来选人的呀。” “那...这位师傅此时来这里是作甚?” 不知... “咳咳...”白衣男子轻咳几声,成功打断所有人的议论,也吸引住了全部人的目光。 他缓缓的朝着挂满玉牌的地方走去,身轻如燕,步步轻盈,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像那九天之上下来的仙人。 手指轻轻滑过一个个的玉牌,玉牌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煞是好听。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玉牌之上,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嘴角散发出古怪却又异常耀眼的笑容, “官凉儿...。”轻薄而又诱惑的唇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 随后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之下,将玉牌取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自从选拔以来,还没有过未考核就被撂了玉牌的道理啊。 “难道?是官大小姐“威名”远扬,被药谷知道了?” “药谷无所不知,应是如此。” “看来,这是要直接取消官大小姐的考核资格了。” “是啊,药谷怎么会要这个小魔王。” 一旁将军府两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一人赶紧急匆匆的跑回府报信了。 “官凉儿,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小姐。”仙气儿缥飘的男子勾起唇角轻声道。 底下一众人诧异,咦?这小魔王药谷的人还不知道? 将军府的留下的另一人连忙上前道。 “是将军府上的嫡大小姐。” “哦?将军府?可是幽儿的那个将军府?”男子微微诧异的看着众人。 仆人微微一愣,幽儿?哦...夫人的名讳。随即恭敬的回道。 “是的,府上的夫人正是璞玉公主。”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将军府热闹极了。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报信的仆人大口揣着粗气跑到将军府门口一脸焦急。 “什么不好了,大清早的!好好说话!”官大将军斜了一眼仆人,大吼出声。 “将军,药谷...药谷来人了。”仆人踹着气断断续续回道。 “药谷不来人怎么考核?怎么就不好了?赶紧说清楚。”管家看着就要发怒的官大将军连忙上前一步道。 这父女两在这里坐了一个早上,他们也就跟着在这里站着,眼看着这日头渐烈,还是早早想办法把这两个祖宗哄回院子吧。 “那仙人...哦,不...那药谷师傅将大小姐的玉牌收了,取消了大小姐的考核资格。”被轮流一吼,仆人总算抖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什么人竟敢取消凉儿的考核资格!”官大将军一听炸毛了,就算他不乐意自己闺女儿远离自己,那也不代表能让人这么羞辱自家宝贝女儿。 倒是官凉儿一脸淡定的看着仆人。 “你确定他取下玉牌是取消了我的考核资格?” 仆人一愣,看着官大将军投过来的骇人视线,嘴一抖。 “这...这倒没说。” 官帛却皱了皱眉头看着官凉儿,怎么如此淡定?还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自古以来,就没有还未考核就取下玉牌的道理,只有被淘汰后才会从榜上取下牌子。”管家小心翼翼的道,看着大将军变了的脸色赶紧又加了一句。 “既然那药谷师傅没直接说取消,不如再等等?” 官大将军看着纹丝不动的官凉儿,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随后摆摆手让仆人继续去盯着,自己又陪着官凉儿坐了下来。 将军府另一仆人忐忑的看着上方把玩着玉牌的男子,这沉默半天是个什么意思? 第003章 过了许久,男子唇角一勾。 “幽儿的女儿,定是不差的。” 周围一众百姓呆愣,不差?呵呵......这药谷的人不是无所不知么? 将军府那仆人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 男子似是察觉到什么,抬眼看去,轻轻一哼。 “嗯?”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们大小姐天资聪颖,人见人爱,自是极好极好的。” 话一落,察觉到周围鄙夷的视线,仆人委屈的低下了头,大小姐再那么名远播,可是他身为将军府的人,总不能说主子的不是嘛,他还是很忠心的好不。 男子眉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手上换了个姿势拽着刚刚差点掉落的玉牌,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仆人。 “嗯,不错,有前途。”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男子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怔在当场。 “官凉儿,这名字甚合我意。” “作为闭关弟子倒也不错。” 男子看着傻愣的仆人,眉眼一斜。 “还不带路。” 仆人如木头般的点点头,带着男子朝着将军府上而去。 不,一定是在做梦罢,闭关弟子?这药谷师傅是说要选大小姐为闭关弟子?? 嗯,一定是做梦,或者幻听了... 像是确定心中所想一般,还重重的点点头,而巨大的震惊之下甚至于让他走成了同手同脚,看着很是滑稽。 等一众人反应过来时,两人已走出他们的视线。 “我...我没听错吧?” “那...药谷师傅可是说闭...闭关弟子?” “是吧...我也听...听见了。” “我的天,这世道难道真的变了?小魔王也能进药谷了?” “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众人一哄而散。 黑压压的朝着将军府奔去,生怕错过了看戏的好位置。 将军府门口,管家抬头望望天,日头渐烈,此时要是能在院子里乘乘凉该多好。 蓦地,他朝着前方看去的眼神一紧,随后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瞳孔一收。 “将...将军。奴...奴才好似看到仙人了。” 官大将军边抬头边凶狠狠道。 “青天白日,做什么.... ”话还未完,官帛不经意看着前方,后面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身旁的官凉儿却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那“仙人”朝着自己走来。 第4节 本远远瞧见的人,几个眨眼,竟然已经到了眼前。 “你就是官凉儿?” 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粉粉的小女娃娃道, “我是。”官凉儿淡淡道,颇有些不耐烦,这人怎地这般慢,生生等了一个上午。 瞧出官凉儿不耐烦的神色,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或许,也不会那么无趣罢? “阁下是?”官大将军瞧着这人直接忽略他,猛盯着自己女儿看,很是不爽。 “药谷雪央。”男子瞥了一眼官帛,薄唇轻启。 幽儿嫁的就是这个大老粗?比起他,差远了好吗? 男子手指轻动,若不是嫁给他,幽儿还活蹦乱跳的,不如就此让他下去陪着幽儿如何? 男子再瞅了一眼官凉儿,见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随即勾了勾唇,白玉般的手指捋了捋衣袖。 罢了罢了,长得如此难看,下去陪着也是不配的。 另外,看在这小徒弟的份上,就让他继续蹦跶着吧。 而匆匆赶来的众人,还不待喘气,便又被这药谷雪央几个字惊的愣在了原地。 药谷的几位师傅外界是知道一些的,这雪央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传闻: 雪央人如其名,犹如雪中那朵最纯洁无瑕的未央花,遗世而独立。高贵的让人不敢侵犯,连多看一眼,都怕是亵渎了仙人。 至于性子嘛。没听过,应当也是极好极好的罢。 雪央看着官凉儿脚边的一小坨行李,嘴角一抽,总算是知道小不点的不耐烦从哪里来了,怕是等不及了。 “呵...。”雪央轻轻一笑,拿出手里的玉牌。 “此次选拔,官凉儿是也。” “考核就不必了。” 男子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对于周围的人来说有多么的惊悚,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官帛。 “凉儿可要与你父亲道别? 还不待官凉儿回答便又潇洒的甩了甩长袖。 “嗯...不过,晌午这几个时辰,想必也说完了。” “不如,就此别过。” 话落,白袖一挥,手上便多了个粉娃娃,六岁的孩子在他手上如捏着一块玉佩般轻松。 官帛眼看着雪央当着自己的面拐走自己的孩子,急的直跳脚,伸手就想上前去将人抢回来, 可一伸手捞了个空,只觉眼前白影闪过,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句话。 “十四岁,来药谷接人。” 待众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雪央和官凉儿的影子,官帛气的直喘气,管家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生怕把人给气晕了过去。 下一秒,一个硬邦邦的身体就砸到了他的怀里。 “将军... 官大将军... 主子....” 众人乱成一团,管家看着急吼吼的众人,气的直瞪眼。 “还不赶紧将军扶进屋里,找大夫啊。”再不把将军扶起来,非得把他生生压死不可。 这帮猴崽子,莫不是想着压死了自己好来继承...哦不..争夺他这管家的位子罢。 帝都成出大事了,疯疯癫癫的小魔王进了药谷! 还是未经考核直接进了药谷! 半个时辰内,下到黎明百姓,上到皇帝老儿,五一不知,无一不晓。 “皇帝,凉儿真进了药谷?”太后一脸的怀疑看着皇帝。 “回母后,如今帝都城已经传遍了,不似有假。”皇帝回道。 “那怎地不将官将军传进宫来问问?”太后急切的道。 “回母后,听说大将军气急攻心当场晕了过去,如今还未醒。”皇帝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皇后看着太后就要起来的身子,连忙道。 “母后宽心,陛下已经派了御医前去将军府。”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闻言才稍稍心安。 “皇后,依你看,凉儿进药谷可是好事?” 皇后一愣,好事?刚刚研儿还来找她哭诉。 说还未考核便被一个小疯子占了去,不甚公平。 这应该也算不得好事罢? 不过,想起久久闭门不出的东宫太子,刚刚风风火火,两眼放光的跑来问她官凉儿是否走了时,又觉得或许就是一件好事呢,随后勾了勾唇角。 “回母后,各人缘分不同,或许这是官小姐的机缘。” “机缘?对,机缘...”太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肯定着什么。 皇帝在旁边一脸深思,这官凉儿到底是如何被药谷看中的?他的皇子皇女个个天资聪颖,就当真不如那官凉儿?难道是因为璞玉公主和官月阳的原因? 可药谷之人应该不是如此随意招收弟子才对,难道是官凉儿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得不说,皇帝真相了。 此时的药谷,因为官凉儿的到来,有着一些古怪的气氛。 而始作俑者此时却双眼紧闭,小脸发白的躺在床上。 门口处倚着一白衣男子,扒弄着垂在手里的青丝,眼神不时的瞄一瞄床上,和床边嘴唇紧闭一脸严肃的少年。 “为师...为师怎地知道这小粉娃娃如此经不住,为师也只不过走的快了些罢了。” 这白衣男子正是雪央,而床上躺着的也正是他带回来的官凉儿,落了过去情敌的面子,一时兴奋跑的快了些,忘记这手中还有个娃娃。 官凉儿再是怎么胡搅蛮缠,嚣张跋扈,也没有见过如此大风大浪,一点儿也不意外的在雪央缥缈的身法中晕了过去。 少年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一眼雪央,后者心虚的撇过眼继续捣鼓手中的头发。 随后似是察觉到什么,瞳孔微缩,身形一闪。 “乖徒儿啊,你们求为师的事儿,已经办成了。” “为师想起,你不羁师叔找为师还有点事,为师就先走一步啦。” 少年转过头,哪里还有雪央的影子,只有空气中残留着属于雪央独特的未央花香和远处飘来急匆匆的几句话证明刚刚他确实在此。 少年摇摇头,继续盯着床上的粉娃娃,眼里有着些许的担忧。 身后传来微微的动静,少年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随即站起身来,恭敬的道。 “师兄。” “嗯。” 来人只轻轻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眼神一冷。 “他人呢?” 少年似乎已是习以为常,随意的答道。 “师傅去了不羁师叔那里。” “哼!倒是会躲。” 少年一脸无奈,从他认识这位师兄和雪央师傅以来,他们便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明明雪央才是师傅,可偏偏每次师傅整出个啥事了就躲着师兄。 别的地方师傅也不去,就躲在不羁师叔处。 并不是师傅和不羁师叔感情有多好,而是不羁师叔处养了一只大大的狗,他这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师兄别的不怕,就怕狗...... 每每想起刚到来时,师兄放荡不羁的性子不服管教,师傅便将不羁师叔那条大狗借来溜一圈,于是师兄瞬间变嫣儿下去了。 直到后来,师兄将师傅那套缥缈身法学了个十成十,师傅的这个威胁才不管用了。 只是师兄如今仍然不敢往不羁师叔的院子去。 原因嘛,还得从师兄刚到药谷的时候说起。 呃...扯远了。 少年定定神,看着自己师兄半倚在窗前,盯着自己妹妹,心中很是诧异。 这少年正是大将军府官帛的嫡大公子官月阳。 官月阳很是疑惑,妹妹自小便在帝都,师兄是如何认识妹妹的? 难道师兄也是帝都人? 这么久以来,除了知道这位神秘的师兄名唤白锦,武功变态之外,对于其他一无所知,而对方却将自己了如指掌,官月阳搭聋着脑袋,他是否活的有点失败? 第004章 官月阳与白锦一人一身墨衣坐在床前,一人一身白青色袍子倚在窗边,如若不是有些压抑的气氛,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官月阳实在受不住白锦越发紧绷的脸色,和周身散发出的有些骇人的气息,轻咳一声,状似随意道。 “不知师兄是如何识得家妹的?” 第5节 这句话他憋了许久许久... 白锦一双冰冷的眸子扫过床上仍旧毫无动静的人儿,落在官月阳的身上。 “从她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 官月阳一愣,小团子?在他的记忆中,妹妹一直都是个小团子啊... 还不待他细问,白锦已经起身,翩然而去。 “师兄,你去哪里?” “揍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功让官月阳闭了嘴,淡然的用手捋了捋额头掉落的几根头发丝儿,唉...师兄怎么就不懂得尊师重道呢?不过...甚合心意。 药谷是一个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入口设在一潭湖水之后,是以极其难寻,就算意外找了进去,还要面对各种奇奇怪的阵法方可进入。 药谷入口共有六阵,那湖水堪堪算是第一阵罢。 第二阵为桃花阵,桃花花季尚短,却不知这药谷之人用了什么方法愣是让这桃花一年四季灼灼盛开。 当初玉幽便是不小心掉进湖里随着水流进了药谷入口,困在这桃花阵中,被不羁师傅捡回去收为关门弟子。 第三阵为石阵,嗯......大多都是药谷人四处搜罗来的奇珍异石。 第四阵五阵相连,人尽皆知水火不容。可偏偏不知道是哪个药谷祖先如此设阵。水火一处,破解方是生路。 第六阵是幻阵,也可称为心魔。若出不来,一辈子都将困在此处,直到死。 也正因此,古往今来,敢闯药谷之人寥寥无几,而从药谷出去的弟子,无一不是天之骄子,人上之人。 久而久之,药谷便被外人奉为圣地,不可侵犯。 药谷里师徒众多,至于有多少个,怕是药谷谷主也并不清楚。 谷里看似松懈,却又层层压制,极其森严。 药谷弟子凡是到出谷之日,师傅会端上两个牌子供弟子选择,若师傅想留,两个牌子便一个是刻有名字的青色玉牌,一个是刻有名字的黄色玉牌。 弟子若想留在药谷,便拿青色的牌子,从此便是药谷师傅,生地会点上一盏青灯,与性命相连。 若不甚交待在了外面,青灯会同时熄灭,药谷第一时间得知,为其收尸,随着自己的那块青色玉牌一同葬在药谷死地。 而成为谷里的师傅一生只可收三个弟子,也因此谷里的师傅个个眼睛高的能以上天相比。很少有人能入了他们的眼。 是以,不少弟子都是这些药谷师傅们云游之时抓进来的。 药谷本不问天下事,为避免谷中人插手俗事,是以严令规定,凡是谷中弟子拿了黄色牌子出谷,除了生死关头可保其两次外,不得插手任何事,若两次用尽,手中牌子收回,从此便与药谷再无瓜葛。 而若师傅不愿让弟子留下,便只会给一块黄色玉牌。 谷里的师傅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可根据自己喜好布置。自家徒弟当然也是随着自己师傅住一个院子。 官凉儿躺着的地方,便是雪央的院子,作为药谷风云人物之一,雪央的院子称之为人间仙境也丝毫不为过。 青山,小桥,小溪一样也不少,还有一个由许多许多不知名的花儿组成的“花圃”,甚至,还养了几只颇为漂亮的猫儿,据说是雪央从海外勾搭回来的。 比起雪央随性而精致的院子,不羁的院子简易了许多。 用竹子编制而成的“围墙”上,零零散散搭聋着几朵野花,院子里一张梨花木头制成的茶具上,长久摆着一个棋盘。 而最有特色的便是那只趴在梨木台旁庞大的黑狗,此刻它懒散的趴在地上,眼睛骨碌碌乱转,时而会落在梨木台边两个下棋人的身上,看起来极有灵性。 “又躲着你那乖徒弟?”不羁缓缓落下一子看着对面颇有些坐立不安的人。 不同于雪央的仙气飘飘,不羁身上是一种洒脱豪迈。五官也不如雪央那般的精致,倾国倾城。倒是像极了边关将军的棱角分明,但是又少了些肃杀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潇洒之极,郎朗俊逸。 雪央随手抓起一把青丝捋了捋,颇有风骨的道。 “老子不想跟他计较。” 不羁嘴角一勾,说怕麻烦倒更贴切一些。 “你那小徒弟可合心意?” 听说为了让雪央收那小徒弟,月阳硬是形影不离端茶倒水的求了他整整三个月,最后还是白锦出手,与雪央打了个五天五夜,雪央实在不耐烦这才同意前去将那小丫头带回来。 月阳也就罢了,总得为自己妹妹求个好的前程。 但白锦,又是因为何故,这般执着要带进那个丫头,甚至不惜与雪央动武。 不羁想不明白便作罢了,早晚总会知晓的。 雪央眉角轻挑,拿起一颗白子随意的放下。 “嗯。长得甚合心意。” “仅此而已?”不羁似笑非笑,拿起一颗黑子盯着棋盘,都说药谷无所不知,关于那丫头那点子事,若不知,岂不是辜负了世人的一片美誉? 闻言,雪央微微一怔,想起第一眼见着那个粉娃娃时,他仿佛觉得幽儿还活在了世间,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在触及到那双眸子时,他便知道,这不是幽儿,幽儿的眸子永远都是清澈温和的,不似这般冰冷而沉寂。 半晌雪央回过神来,吐出一口浊气。 “也未可知。” 或许她是代替幽儿来到了他的身边,给他一些轻微的慰藉吧。 “该你了。”不羁落下一子,衣袖轻轻一挥。玉幽的孩子如何会差?去抽空去见见故人之子也好。 雪央看了眼棋盘,眉角轻皱,随后斜了不羁一眼,颇有些气性。 “师兄还是这般无趣。” 与这位亲亲师兄下棋,他从来就没有赢过。 只除了幽儿还在的时候...... 越想越有些不耐烦,还有外面那只兔崽子,竟不依不饶追到了这里,看来,他是时候该立立师威了。 雪央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把扇子潇洒一摇,随即起身。 “这棋留着改日再切磋吧。” 不羁看着雪央的背影轻轻摇头,看来,对于师妹之死,他还未放下。 随后看着棋盘眼神渐幽,师妹还在的时候,他从未输过。 自师妹走后,他从未赢过。 因为他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小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 师妹不在了,这些他便从未放在心上。 想到外面虎视眈眈的人,不羁释然的笑了笑,这些年,多亏那两个小崽子陪着他一路闹过来,否则,或许这谷里,便再也没有雪央这个人了罢。 只不过。白锦身上还留着上次的伤口未愈合,看雪央这般,怕是那小子又要添些新伤罢。 雪央不似以往躲躲藏藏,而是大摇大摆的走出院子。 朝着某棵树随意一瞟,唇角一扯,这么多年,树都不知道换一个。 随即脸色一紧,还不待树上人反应,手里的扇子已然脱手而出。 树上一阵噼里啪啦后,跃出一人,正是一脸阴沉的白锦。 “乖徒儿,陪为师过上几招。” 白锦脸色一变,完犊子,这人又要发疯了。 不敢多想,认真的应付起来。 竹苑 “师傅,雪央师叔和白锦师兄打起来了。”一绿衣少年站在不羁身后,甚是恭敬却又又有些散漫的道。 “你出去吼吼,叫他们离竹苑远些,别毁了我竹苑的东西。”不羁大手一挥拿起茶杯细细的品尝,这是他小徒儿亲自采摘做成的茶叶,他可不能辜负小徒儿这一片好心呢。 绿衣少年憋憋嘴,换了个姿势站着。 “嗯...院子外面那棵于桑树已经毁了。” 不羁的手微微一顿,正要起身,随即想到什么。 “既如此,你再仔细看看,可还有什么毁了的,一并记上,随为师去未央阁要银子去。” 绿衣少年一抬眉,要银子?竹苑何时差过银子,难道不是想去看那个刚刚进谷的小师妹? 见身后没有回应,不羁缓缓回头。 “嗯?” “是,师傅,绿末这就去准备。” 绿末踩着散漫的步子朝着朝着竹苑药仓而去,问他去药仓干什么?呵呵..... “顺便去药仓拿几瓶上好的疗伤药。” 身后传来不羁淡淡的吩咐,绿末抖抖肩,意料之中。 “是。” 雪央师徒二人打得如火如荼,未央阁里却是一副“师友徒恭”的画面。 早在不羁师徒二人进未央阁时,官月阳便已起身出去迎客。 “月阳见过不羁师叔,见过绿末师兄。” 不羁看了眼身后绿末,大袖一挥,朝着主堂而去。 绿末上前拿出两个绿色瓶子递给官月阳。 “这是师傅为白锦师兄准备的伤药,师弟记得给白锦师兄擦上。” 官月阳接过瓶子一愣。 “上次师叔不是给过一些么?怎么又...... 话还未完,官月阳猛地抬起头来。 “师兄又陪着师傅去过招了?” 绿末随意点点头,懒散的跟着自己师傅而去。 第6节 官月阳叹口气,师兄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他以为师傅会和以往一样躲着师兄才是啊。 可这怎么?又打起来了? 想起主堂还有个不羁师叔,官月阳来不及多想,便跟了上去。 第005章 官月阳进入主堂时,不羁已稳稳落坐。 “丫头呢?” 官月阳一愣,呵!原来,是冲着妹妹来的。 “回师叔。凉儿还未醒。” “未醒?” “师傅将家妹带回时,不慎走的快了些。”官月阳毫不犹豫的坑师。 不羁轻轻一笑,原来如此,雪央的缥缈身法无人能及,半大点小娃娃自是受不住的。 “所以白锦是为了你妹妹来我竹苑堵你师傅的?” “应是如此。”官月阳一板一眼的回道。 不羁抬眼状似无意看了一眼绿末。 绿末换了个方向靠在椅子上,用屁股想都知道师傅想让他干嘛,随后清咳一声。 “师弟,不知白锦师兄和凉儿师妹有何渊源?竟不顾有伤在身,去招惹雪央师叔?” 看着自家师傅眼神殷切的注视着官月阳,绿末突然发觉,他莫不是师傅肚子里的蛔虫?而且,师傅何时变得如此八卦? 管月阳被两道火热热的目光死死盯着,颇是无奈。 师兄长得便是一个祸害,武功又变态,在这谷里颇受关注,屁大点儿事只要是师兄的事儿,都是大事儿。 也得亏师兄这清心寡欲,不可一世的性子,不似师傅那般招蜂引蝶,否则这未央阁怕是要给那些师姐师妹拆了不可。 这次师兄为让凉儿进谷,拉着师傅打了五天五夜的事像风吹过一般,一夜之间蔓延在了整个药谷,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这不,连一向淡薄的不羁师叔都来了,官月阳暗自想着,他是否要带着妹妹出谷躲上一阵子才好。 “师弟可是不便言说?”见官月阳迟迟不开口,绿末缓缓道。 官月阳回过神来,方才道。 “绿末师兄见谅,不是不可言说,而是师弟也不知这其中渊源。” “月阳曾问过师兄,师兄只言,自家妹小团子时便相识,其他的月阳也是一概不知。” 绿末看了一眼不羁,轻轻应了一声。 “哦?” “原来白锦师兄连师弟也瞒着啊。” “应是如此。” 官月阳回道,心里却呵呵,他和白锦师兄很熟悉么,他连自己这位师兄出自哪里都不知道好么? 可是,自己的师兄,他也不能不管不是? “不羁师叔,月阳有一个请求,白锦师兄旧伤未愈,月阳担心...” 官月阳话还未完,不羁便大手一挥,起身而去。 “绿末随我去将白锦带回来。”雪央怕是受了刺激,想要发泄,正好自己也好久不动武了,手痒得很。 “是。” “多谢师叔。” 官月阳见不羁答应,才放下心来,可随后,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小本本。 “月阳师弟,这是雪央师叔与白锦师兄打架毁掉的竹苑之物,你看看,能补上的便补上,补不上的便折成银子送到竹苑吧,” 说完,绿末心情甚好的跟着不羁而去,嗯...这竹苑也就只有这师弟可勉强欺负欺负了。 官月阳翻开小本子,见里面密密麻麻记了一页,嘴角微抽。 补上?竹苑的东西大多都是奇珍异宝,那棵于桑树放在外面可是价值连城。 师兄莫不是想将未央阁全部搬了去? 官月阳随意的朝四周看了看,手上微微用力,手里的小本本便成了灰烬。哼!未央阁还要养个妹妹呢,哪里有银子补上? 过了半个时辰,一个绿色的影子飞快的闪进了未央阁,手里抱着一个白色的人,只是白色的袍子上面一半都是血迹。 官月阳跟着绿末随后到了内室,看着床上的人微微皱眉。 “这次怎么伤成这样?” 绿末脸上也出现少有的正经。 “师傅将人带出来时,白锦师兄便晕了过去,雪央师叔怕是发了狠,师傅在他手上恐也会受伤,你先给白锦师兄疗伤,我去看下师傅。” 话音刚落,人便已经疾驰而去。 官月阳轻轻一叹,他一直都知道,师傅对娘亲用情极深,凡是与娘亲有关的事,师傅都会乱了分寸。 这次应是因为妹妹又触及到那一段最深的过往。 看着床上脸色发白双眼紧闭的人,官月阳赶紧拿了剪刀熟练的将白锦的袍子剪掉。 雪央的武器是那一把玉扇,所到之处犹如锋刃而过,化成一条条细微却又极深的伤口。 看着白锦身上的伤口,官月阳眼里有着深深的担忧,难怪白锦师兄如此能忍的人都生生的晕了过去。 等处理好白锦身上的伤口,夜已经深了。 官月阳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端出最后一盆血水朝外走去。 洗漱完换了件衣裳才走进官凉儿的屋内。 凉儿的房间是师傅答应带凉儿进谷时,师兄一手收拾出来的,屋内的摆设基本上与帝都一模一样。 那时候,他还和师兄打了一架,再是个小娃娃,也是女子,师兄竟然能将凉儿闺房记得如此熟悉,想也知道去过了多少次。 可是打又打不过,问也没有从师兄嘴里撬出点什么。 后来师兄把自己的房间也搬到了凉儿的隔壁,然后不出所料的两人又打了一架,最终在官月阳也将自己房间搬在官凉儿房间的旁边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见官凉儿仍旧没有醒转的迹象,官月阳替她捏捏被子,就坐在桌子旁边守着。 许是一天折腾的太厉害,很快的,便趴着桌子睡去了。 次日晨时,官凉儿便缓缓的睁开了眼。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墨衣少年,刚刚升起的太阳,温和的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少年的脸上,配上一张俊美的容颜,唯美而又温馨。 官凉儿轻轻下床,走到少年的身边坐下,也一样的趴着桌子上,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少年。 许是多年的习惯,察觉到身旁有人,官月阳猛地睁开了双眼,对上的便是一双水雾般的灵动大眼。 兄妹两对视了半晌,竟然谁都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很有默契的温和一笑。 于是,两人就这样趴着聊上了。 “妹妹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没有。” “哥哥还是如记忆般的好看。” “凉儿倒是变了,从一只小团子变成了大团子,” 官凉儿眨眨眼,翻了个白眼,团子,还汤圆呢? 突然,官凉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爬了起来,朝着周围看了看。 那长得如如画的人果真没有骗自己,这里竟然真的布置的与帝都一模一样。 官月阳看着官凉儿起来,也跟着坐了起来。 “哥哥,他人呢?” 官凉儿突然的一句话让官月阳莫名其妙。 “谁?” 官凉儿看着官月阳,眨眨眼。 “将我拐到这里来的那个哥哥。” 官月阳自然不会认为官凉儿说的是师傅,那么就是师兄了,官月阳脸色阴沉。 “凉儿是如何认得他的?” 凉儿歪着头想了想。 “嗯,娘亲没了的那年,凉儿不习惯一个人睡,爹爹整日喝酒不管凉儿,是大哥哥整日来陪凉儿睡的。” 睡的....睡的....睡的.... 官月阳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牙关紧咬,他就说那段时间师兄几乎不在谷里,原来竟是爬上了妹妹的床,将军府的人都是吃屎的? 当然,此刻正一头火气的官月阳,自然没有想到自家妹妹那时候只不过两岁,还是个奶娃娃,而且将军府就算是官帛亲自动手也不够白锦看的。 官凉儿看着官月阳阴沉的脸色,挥挥小手。 “哥哥怎么了?” 官月阳怕吓着官凉儿,随即收起了气息循循善诱道。 “凉儿记住了,凉儿是女孩子,可不能与男子太过亲密,更不允许和男子一起睡,知道吗?” 凉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道。 “可是哥哥那时候不也是经常爬窗户进凉儿的房间陪凉儿睡吗?” 第7节 官月阳一怔,深吸一口气,妹妹还小,还小... “哥哥是凉儿的嫡亲哥哥,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官凉儿点点头,眼睛到处转了一圈,随意的点点头。 “好吧。” 官月阳看着她不甚在意的模样,正欲继续灌输一番人生大道理时。 “他在哪儿呢?” 官月阳心一沉,感情他都白说了。 看着自家妹妹执着的盯着自己,眼睛里满是期待,官月阳叹口气,罢了,早晚都要见的。 随后便带着官凉儿进了隔壁白锦的房间。 官凉儿一进屋子眉头就皱了起来,随后小跑着到了白锦的床前,看着床上安静的像是睡着的了人,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哥哥,他怎么了?” 官月阳忍着将床上的人丢出去的冲动,淡淡道。 “无碍,可能是昨日里陪师傅练功太久,多睡一些时候便好了。” 官凉儿轻轻嗯了一声,便搬了个凳子趴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妹妹这是做什么?” 官月阳皱着眉头道。 “凉儿在这里等他醒来,哥哥忙去吧,不用管凉儿。”这么浓的血腥味,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官月阳看着官凉儿自来熟的模样,颇有些自家白菜被猪拱走的感觉。 “那哥哥去给凉儿做些吃的,凉儿可不能乱跑知道吗?” “凉儿知道。”哼哼,哥哥还把她当成两三岁的孩子不成,她都六岁了好么? 第006章 白锦这一睡,竟是两天两夜,官凉儿也在床边守了两天两夜,看得官月阳直冒火。 白锦是在第三天黄昏时醒过来的,不羁炼制的药世上少有,效果也奇佳,再深的伤疤也能恢复如初。 短短两日,伤口已经愈合了许多,只是这种药唯一不好的便是过程中疼痛无比,毫无疑问,白锦是被疼醒的,他习惯性的抬手,却发现被什么东西压着。 白锦抬眼看去,官凉儿此时压着他的手睡得正香,头上扎了两个包子团,很是凌乱,只是那一张小脸煞是好看,两腮因为趴着的原因微微鼓起,可爱极了。 官凉儿是在一声轻笑中醒来的,刚坐起身子便看到白锦似笑非笑的一双桃花眼,正温和的盯着自己。 “漂亮哥哥,你醒了。” 官凉儿一脸惊喜,眼睛好似冒着许多小星星。 “嗯。” “你等等,我去告诉哥哥。” 官凉儿还不待白锦反应,就抬着小短腿跑了出去,白锦没有阻止,只轻轻一笑,带着些许的宠溺。 很快,官凉儿便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官月阳进来了,官月阳顶着一张杀人的脸色上前粗鲁的将白锦随意翻了翻。 “无碍了,师兄既然醒了,便起来吧,免得妹妹担心。”妹妹二字咬得极重。 白锦看着眼前恨不得将他扔出去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师弟何时变得如此粗鲁了?最近上火了? 当目光停留在官月阳身后一脸担忧的小女娃身上时,白锦似乎就明白了什么,对着官凉儿挑挑眉。 你都告诉你哥哥了? 官凉儿无辜的眨眨眼。 没有啊...... 白锦冲着官月阳示意。 那你哥这要吃人的脸色是怎么回事? 官凉儿歪着头想了想,双手重叠,放在脸颊边,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应该是哥哥知道你总来陪我睡觉的原因。 白锦一愣,微微睁大双眼。 你告诉他的? 官凉儿点点头。 嗯哼?不然呢? 白锦无奈,双眼一闭,呵!被一只自己养大的小团子坑了。 “你们在做什么?!” 官月阳看着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甚是恼火。两人竟然有默契到如此地步了? 两人瞬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官月阳更为气恼,重重的哼了一声,扬袖而去。 “哥哥,他的伤好了吗?” 官凉儿蓦地在后面补上一句。 正在气头上的官月阳也没有来得及去想官凉儿是如何知道白锦受伤一事的,只头也不回咬牙切齿的回了句。 “死不了!” 练剑去!他从不趁人之危! 于是乎,屋子里只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漂亮哥哥,你还疼吗?”官凉儿趴在床前问道。 白锦轻轻一笑。 “不疼。” “那你饿吗?” “不饿?” “渴吗?” “不渴。” 官凉儿皱皱眉,似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这几年来,白锦每次出现在她面前时,都是精神百倍,她还从未看到有如此模样。 “凉凉不便担心,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他没打算瞒着她身上有伤一事,眼前的小姑娘自小五感就异于常人,血腥味自是瞒不住她的,而他是这个世上唯一知晓这个秘密的人。 “真的吗?”官凉儿仍是不放心。 “真的。”白锦认真的点点头,当然是假的,另一只手已握成拳头,脸上却仍然风轻云淡。 “我还想睡一会儿,凉儿也回去休息一会儿可好?” 官凉儿不疑有他,乖巧的点点头,这两日,的确没有睡好,着实困得很,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好的,漂亮哥哥睡醒了凉儿再来找你。” 白锦宠溺的笑了笑。 “好。” 官凉儿一出门,白锦的脸色就变了,他此刻特别怀疑不羁师叔是不是故意整出这药来折腾他的。 快入夜时,官月阳送了一小碗汤一小碟青菜进来,冷冷的说有伤在身要吃点清淡些。 白锦丝毫不怀疑若是他再多躺些日子,他的这位师弟会将他饿死。 到了后半夜,也不见官凉儿的踪影,白锦有些奇怪,不过倒也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怕她看出什么。 疼了一夜未睡,直到天快亮时也不知为何突然发困才缓缓睡去。 官月阳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人已经沉沉睡去,心里颇是烦躁,他就不应该管他的,疼死算了,就没有人跟他抢妹妹了。 浅浅哼了一声,傲娇的走向厨房给自己妹妹送早膳去了,而他站过的窗户里,还有着未燃完的半截迷香。 看着自己亲手做的早膳,妹妹吃的干干净净,官月阳心情甚好。 “师兄刚刚吃了早膳入睡,凉儿不便去打扰,你吃完哥哥带你去熟悉一下这谷里的事物。” 官凉儿丝毫不怀疑自家“正直”的哥哥,开心的点点头。 未央阁是谷里除了谷主住处外最大的地方,刚开始,是雪央一手布置的,完全按照玉幽的喜好,是以这未央阁与如今新主人雪央的性子格格不入,不过与他那如仙如画的外表倒是极为相称。 四年前,玉幽死后,雪央从此颓废,将自己关在未央阁三个月后,便不见其踪影,也甚少出现在未央阁。 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是与玉幽息息相关,或许是害怕也或许是不愿意接受玉幽的死。 从那以后,便是官月阳着手打理,不过,布置一样也没有改变,他同样也想保留着娘亲留下的痕迹。 这四年来,未央阁要是没有官月阳,以着雪央与白锦的性子,怕是要荒废成杂草丛生了。 于是,也就养成了官月阳视财如命的性子。 官月阳带着官凉儿在未央阁每一处都走了个遍。 出了白锦三人住的院子,便是雪央的住处,是一个二层的小楼,看起来极为舒适。 小楼后面,便是一座小桥,小桥下面养着一池的锦鲤。 小桥的一边有着极大的一块草地,是师徒几人习武的地方。 紧挨着便是一个药房,不过看起来似是荒废了许久。 旁边还有两座独立的小楼,也是许久没有了主人。 最吸人眼球的便是,小桥另一边一块大大的花田,很大很大,一眼过去,只觉得花团锦簇。 第8节 官月阳一遍又一遍叮嘱官凉儿不许碰这些花花草草,这里的花儿每一颗都带有毒性,且每一种毒性又不尽相同。 官凉儿本来还兴高采烈的想去摘下一束放进白锦的屋子,听到这里打了个冷颤,极快的离开了这里,引得官月阳一阵爽朗的小声。 花田后面,有一颗很大的树,名唤苍梧,据说是当年娘亲入谷时与雪央种下的,大约已经二十余年。 苍梧树下绑着一个秋千,是娘亲最喜欢的地方。 官凉儿听着是娘亲最喜欢的,也缠着官月阳要坐。 官月阳自然不会反对,将官凉儿抱上秋千,在后面护着她缓缓的推着。 时不时会传来兄妹俩的欢声笑语,看起来极为温馨。 此时,兄妹俩没有注意到花田尽头的一个白衣男子,正远远地盯着他们。 雪央一身狼狈的站着,看着不远处那对相处融洽的兄妹,听着时不时传来的欢笑。 他好似在回忆,又好似在忧伤。 这个秋千,是当初玉幽刚来谷里时,他为了讨她的欢心亲手为她做的,那时候,他们也是这般,她在前面坐着,他在后面护着。 如今,换成了玉幽的一双儿女,这或许这就是早已注定好的缘分。 曾经,她是他最疼爱的师妹,如今,她的一双儿女变成了他的徒弟,呵!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现在与玉幽幼时一模一样的官凉儿,似乎已经成了他活下最大的动力。 立了半晌,雪央转身离去,背影萧瑟而又落幕。 而雪央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去时,树下的两人已经停止了欢笑。 “哥哥,便是他将凉儿带进了谷中的。”官凉儿道。 “为何他此时看起来很难过呢?” 官月阳眼神幽幽,却不便与官凉儿细说,只缓缓道。 “从今以后,他便是凉儿的师傅,凉儿记得要尊他,敬他。” 官凉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 “他也是哥哥的师傅吗?” “嗯,是的,也是白锦的师傅。” 官凉儿转头看着官月阳。 “那我应该叫漂亮哥哥师兄吗?” 官月阳一愣,随后也挨着官凉儿坐在秋千上。 漂亮哥哥,嗯,是挺合适师兄的。 “对,日后,凉儿也要唤他师兄。” 官凉儿靠着官月阳的肩膀,突然道。 “当初娘亲与师傅也是一个师傅吗?” 官月阳一愣,伸手揽过官凉儿,紧紧的护住。 “嗯,娘亲当初是师傅的师妹。” 官凉儿无意的哦了一声,两人便再也没有说话。 虽然沉默,却很是唯美。 许是风景怡人,也许是微风正好,官凉儿靠着官月阳的肩膀很快就沉沉睡去。 官月阳听着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浅浅一笑,宠溺的侧头看着官凉儿熟睡的容颜,过了半晌,官月阳轻轻将官凉儿拦腰抱起,朝着房间缓缓而去,而他们不知道,这一幕,曾经雪央与玉幽已经重复了许多许多遍。 第007章 又过了三日,白锦的身体已恢复大半,疼痛也减少了许多。 这三日里,官月阳带着官凉儿几乎走遍了药谷各处,药谷人也认得七七八八。 当然见得最多的便是一些正直芳龄的女子,大约都想看看白锦拼命弄进谷里的这个娃娃到底长何模样,于是就算官凉儿不出门,也有人找上门来。 好在官凉儿很会装傻卖乖,又甚是讨人喜欢,是以,这些女子大楷觉得够不上什么威胁,便就作罢。 大楷是看着官凉儿熟悉的差不多了,雪央如期而至。 这还是官凉儿第一次细细打量雪央,瞬间感觉这便宜师傅长得还真是好看。 雪央见官凉儿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自己,一脸魅惑的笑道。 “凉儿觉得为师可好看?” 凉儿呆萌的点点头。 “好看。” 白锦坐在一边轻轻一笑,这丫头喜欢一切好看的事物,好像最开始,他便是凭着自己这张完美的脸爬上了她的床的。 官月阳一言不发的端上一盏茶递给官凉儿,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蒲团放在官凉儿脚边,这才道。 “妹妹,拜师吧。” 雪央嘴角轻抽,这小崽子当真是护妹妹护得紧啊,蒲团都用上了。 官凉儿倒也识趣,扑通一下直直跪了下去,随后接过官月阳手中的茶,清脆的道。 “徒儿拜见师傅。” “师傅请喝茶。” 雪央满意的点点头,这倒是像个拜师的样子。 官月阳接过茶,颇为恭敬的递给雪央。 雪央接过茶,很是优雅的喝了一小口,便道。 “这药谷要学的众多,不知凉儿对什么感兴趣?” 官凉儿呆愣愣的看着白锦,什么? 白锦懒懒的动了下身子。 “不如这几日我先带着凉凉熟悉一下,再做选择。” 雪央摆了摆长袖。 “也好。” 行完了拜师大礼,雪央便带着官凉儿拜祭祖师,入了册子。 从此以后,官凉儿便真正的成为了药谷弟子。 花圃,白锦带着官凉儿坐在其中,缓缓道。 “药谷中可自行选择想要学的,这里和外面的学堂相差无几,医,毒,武功,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可选一样主课,其余不落于人便好。也有天赋极佳的,可做多种选择。” “主课与其他不一样,其余的只要做到人上之人便好,而主课要做到无人能及。” 白锦稍微停顿看了官凉儿一眼才道。 “当初你的娘亲主课有三样,医,书,棋,如此便是世上少有。” 官凉儿沉默了半晌。 “那你呢?” 白锦笑了笑。 “我还有三年便要出谷,过去的每一年考核,样样优等。” “凉儿可是要学我?全课?” 只有白锦知道,帝都盛传的小疯子一点都不疯,相反还聪明到让人害怕,那一切,只不过是她用来自保的方式。 “如此最好。”官凉儿淡淡的道,此时的她看起来与平日里的蠢萌完全不同,也完全不似一个六岁的孩子, 白锦深处白玉般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小丫头如此深沉做什么。” “其实有我在,我可以护着你,也可以为你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 “不过,你本非池鱼,自然有你的一片天空要去尽情的绽放,而且,我也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就算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依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官凉儿看看这眼前这张如妖孽般的脸突然想起某天半夜,这人爬上她的窗户。 “丫头,随我去药谷如何?” “有什么好处?”她见怪不怪的道。 只见这人不知从哪里翻出个明晃晃的牌子,在她眼前晃悠着。 “我可以罩着你。” 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格外惊悚,谁能想到这个从两岁起便陪着她的人有如此尊贵的身份。 还记得第一次与他相见时,娘亲刚去世,爹爹整日酗酒,只有奶娘照看着她。 可是奶娘又如何能代替自己的娘亲,她每日做噩梦,都是娘亲死在她面前血红的一幕,或许她那时候还不懂死是为何?只知道从那以后娘亲再也没有醒来。 后来有一次,她从噩梦醒来,不敢入睡趴着窗户看月亮时,这人突然出现在她的窗前,当时她以为看到了天上下凡的仙人。 那时候她问他从哪里来,他说从月亮上下来的。 而她竟然就信了,信了.... 毕竟那时候她才两岁,毕竟他长得真就如书里的月下仙人一般完美无缺。 从那以后,他便几乎每日夜晚都会顶着月下仙人的名讳出现在她的房间哄着她入睡,说来也怪,自他出现,她便再也没有发过噩梦,于是每日等他,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你在想什么?”白锦看着盯着自己入神的人儿轻轻皱眉。 第9节 官凉儿回过神来,方才道。 “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白锦魅惑一笑。 “因为我要将你养成我的媳妇儿。” 官凉儿一愣。媳妇儿....媳妇儿.... 她那时候才两岁好吗? 官凉儿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瘪瘪嘴嘟囔了一句。 “老牛吃嫩草。” 白锦挑挑眉。 “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不论为何?不论他有什么目的,这几年的陪伴她是记在心里的,除了爹爹与哥哥,他算是她最为亲近的人,只希望,这一切不要破灭。 未央阁里,雪央一脸严肃的看着官凉儿,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你说你要学全课? 官凉儿再次点点头,师傅怎么这般啰嗦,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 雪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每学一课便会分散一些精力,若是到头来一样都没有通过出谷考核,你便算不得药谷毕业弟子,便会从册子除名,你可明白?” 官凉儿点点头。 “徒儿明白。” 雪央见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声音微微提高。 “你可知道,当初你的娘亲聪慧异常也才选了三样主课?” 官凉儿闻言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雪央。 “师傅,徒儿知道,所以我不能给娘亲丢脸。” 雪央一怔,官凉儿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幽儿,一旦决定,便绝不回头,就如当年嫁给官帛一样。 沉默了半晌,雪央终究是妥协了。 “如此看来,传言倒不可尽信,师傅答应你便是了。” “谢谢师傅。”官凉儿灿烂一笑道。 雪央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下去吧,明日丑时,便和你师兄们一道学习吧。” “是,师傅。”官凉儿恭敬的道。 一切的根本,在于自保。所以最先学习的便是自保能力。 而偏偏这又是众多课里最为辛苦的,官凉儿自开始便从未坑过一声,看得官月阳一阵阵心疼,却偏偏无可奈何。 春夏秋冬,四季变换之快,让人还来不及好好消磨。 转眼,七年已过。 药谷还是当初的药谷,未央阁还是当初的未央阁,只是,人已不复当初。 白锦在四年前便已通过考核顺利毕业,在雪央给的两个牌子里,选择了黄牌。 官凉儿并不意外,他的身份让他选择不了青牌,他注定不会是药谷的人。 官月阳也在去年年初之后选择了黄牌出谷,雪央并未挽留,这两个人人中龙凤,留不住,也留不得。 如今,未央阁只剩下雪央与官凉儿,而再过一年,官凉儿便也要离开了。 雪央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小徒弟,年年考核,都是中等,从未有一样得过优。 而偏偏她修习的是全课,还有一年,如果不能通过着最后一次考核,怕是连药谷弟子都要除名了。 此时,雪央最担心的人正坐在苍梧树下的秋千上,睡着了... 十三岁,已经有了一些少女的气息,身材也出落得玲珑有致,标准的鹅蛋脸上,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太阳的照射下,呈现出淡淡的阴影,粉红的小嘴微翘,好似做着一个美梦一般。 好似上天对她特别怜爱,每一分每一处,都似是经过了精挑玉琢,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而偏偏就有人如此不识时务,打搅了睡梦中的人人。 一个绿衣少年猫手猫脚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一狗尾巴草,轻轻的在少女脸上划过。 官凉儿被惊醒,颇不耐烦的皱皱眉,抬手一挥,身后的少年如风般的速度远远躲开。 “官凉儿,你下手越来越狠了!” “再有下次,还有更狠的!”官凉儿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双清亮的眸子朝着后面的少年微微斜去。 等空气中的异香散尽,少年才慢悠悠的靠近。 “官凉儿,你何时变得这般粗鲁。” 明明刚来那几年,乖巧得很,而且甚是拼命,没日没夜的练习,可是每年考核却从未有一颗优等,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为这位小师妹担忧着。 直到白锦与官月阳离谷开始,这位小师妹却性子大变,整个人懒懒散散,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用功了,还时不时的捉弄别人,让人哭笑不得。 那个时候开始,他突然有点相信,当初帝都盛传的小疯子的的确确是师妹本人了。 难道是两位师兄离谷她不习惯?还是每年考核不及格已经放弃了? “绿末师兄可是想见识见识更粗鲁的?”官凉儿把玩着自己如葱玉般的手指缓缓道。 这位绿末师兄在白锦师兄出谷两年后便通过考核,选了青牌留在了药谷,如今。已成为了药谷师傅。 一般留在谷里之人要么是孤身一人,要么是再无牵挂,而绿末在外面有父有母,有兄有弟。 据这位师兄的说法是,谷外人心难测,不如谷里来得清净。也不知是当真心大,还是另有乾坤。 第008章 绿末漂亮的丹凤眼轻轻一弯,看着秋千上懒散的少女,终是憋不住道。 “明年便是最后一次考核,你可有把握?” 官凉儿冲着绿末甚是柔和的一笑。 “师兄认为呢?” 绿末看着眼前淡然的少女,心中稍微安定。 之前的官凉儿如池里的荷花一般,清纯,乖巧,宜家宜室。让人一度以为曾经的小魔女只是一个不可信的传言。 而现在的官凉儿便如盛开的桃花,妖而不艳,带着几分慵懒,还有几分清丽,妖娆而又柔软,当真是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让人一眼便沉迷其中。 官凉儿见着眼前的人盯着自己发呆,捋了捋头发,甚是柔软的道。 “师兄这般看着凉儿,莫不是存了别的心思。?” 绿末闻言浑身一抖,连连摆手。 “师妹误会了...误会了...”还记得上次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师兄碰到在桃花阵的官凉儿,惊为天人,竟是来了未央阁提亲。 不仅人没有见到,据说回去后全身酸痛,生生在床上躺了两月有余,偏偏身上不见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不妥,一时之间,药谷擅医之人,无论师傅弟子都前去看了个遍,却无一人知其缘由,最后还是惊动了师傅前去,众人才知道是中了毒。 最后自家师傅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师妹绝不如表面上的简单无害,年年考核或许是故意藏拙罢了。 官凉儿从秋千上缓缓起身,走到绿末的面前,轻声道。 “师兄这般怕我做什么?” “可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凉儿的事?” 官凉儿此刻挨着他极近,只要他一低头便会碰到她那张魅惑众生的容颜。 身上散发出属于少女的独特香气,令绿末的身子微微的僵硬,吞了吞口水道。 “没...没有。” 话一落,眼前的人便已消失,绿末有些狼狈的转头,便只来得及看见那花圃之中一个粉色的影子,空气中传来少女的娇笑。 “绿末师兄比喻坤师兄有趣多了。” 绿末一怔,随即懊恼的拍拍头,又被她戏耍了! 不过同时,也彻底的放下了心,刚刚官凉儿那一身缥缈身法,足以与当初的白锦师兄相媲美。 小阁楼上,雪央看着远方眼里意味不明,似是惊讶,又似是坦然。 在身后传来一阵幽香之时,雪央勾了勾唇角,随手一把扇子朝着身后飞去。 却听见身后少女浅浅一笑。 “师傅,何时对徒儿这般粗鲁了,就不怕要了徒儿的小命。” 雪央这才转身,看见少女手上正拿着自己那把玉扇,轻飘飘的摇着。 即使已有心理准备,却仍然掩饰不住面上的惊讶。 要知道,能这般轻松接住他玉扇的人寥寥无几,就连官月阳也只是堪堪躲过,不敢硬接。 这一身功夫,已经能赶上当初的白锦。 “凉儿瞒的师傅好苦啊。”雪央从官凉儿手上接过玉扇,唇角轻勾。 “徒儿这不是害怕师傅担忧,特地前来告诉师傅么?”官凉儿懒撒的倚在阁楼的围栏上,朝着苍梧树下看去,那里已没有了那个绿色的身影。 雪央一愣。 “如此说来,你早已知道为师在这里。” 第10节 原来那一身缥缈不只是让绿末安心的,还是给他看的。 “师傅每次回到未央阁,便一定会站在这里盯着那棵苍梧树瞧,也不知那棵苍梧哪里入了师傅的眼?” 少女颇有些嗔怪的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苍梧,似是责怪它抢了自己的宠爱。 见如此可爱的官凉儿,雪央宠溺的一笑。 “怎么?凉儿可是吃醋了。” 官凉儿憋憋嘴,她和一棵树吃什么醋。 雪央爽朗一笑,这一次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带着些许的释然和放松。他总算是对得住幽儿了,没有把她的女儿教残。 同时也无比的后悔,当初在幽儿选择放弃武功一课的时候,为何他不坚持让她学习,否则幽儿就不至于舍了自己的性命救人。那时候总是想着自己可以保护好她,可终究还是没有护好她。 如今的白锦和凉儿便如当初的他与幽儿,白锦的心思他看的清楚,只希望到头来不会如他一般一场空,毕竟白锦对凉儿比他周全得太多。 “既然凉儿有这般造化,为师也就不必担忧了。” 官凉儿看着雪央皱皱眉。 “师傅可是又要出谷?” 雪央抬手摸摸官凉儿的头。 “怎么?可是舍不得为师?” 官凉儿挑挑眉,如今她都长大了,师傅还如小时候一样喜欢摸她的头发,嗯...就如给未央阁里那几只猫儿顺毛一样。 “师傅何时回来?” “在你最后一次考核之前。” 雪央缓缓道。 官凉儿小脸轻皱,那可是一年呢。 不过,倒也习惯了,反正这位师傅经常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白锦还在谷里的时候,她的所有功课都是白锦教的,直到白锦走后,师傅才冒出来给她时不时给她指点指点。 “师傅这次又去哪里?” “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凉儿这是担心为师么?”雪央用他一贯不正经的语调看着官凉儿似笑非笑。 官凉儿翻了个白眼,担心?呵呵...确实,不过她担心的是这一路上遇到师傅的姑娘。 官凉儿侧头看着雪央,一脸探究,也不知为何,岁月竟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过多的印记,当初进谷时师傅便是这般模样,如今,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化,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加上那一身的仙气飘飘,让许多小姑娘一眼便一头载了进来。 见官凉儿一直盯着自己,雪央浅笑道。 “怎么?凉儿当真舍不得,不如,为师便不走了罢。” 凉儿无奈,这位师傅果然是正经不过三秒。 “徒儿只是在想,师傅何时给徒儿找个师娘回来?” 此话一出,雪央的脸色骤变,眸子也变得深了许多,丝毫不见平日里那副肆意张扬的模样。 官凉儿这才意识到怕是说错话了,心里暗自揣测,或许,师傅的心里早已经住着一个人? “师...师傅,我...” 感觉雪央周身散发出的忧伤气息,官凉儿想要出演安慰,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一直想走遍大江南北,看遍山河百川,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今,我便走遍她所有想去的地方,这样,和她团聚之时,也好一一讲给她听。” 官凉儿从未见过雪央这般的伤怀,她一直以为这位师傅是片叶不沾身,原来,也不过是一个伤心人,这样看来,才有了一些凡世之人该有的气息。 “若她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过了许久,就在官凉儿以为雪央不会回她时,才听到雪央淡淡的道。 “她...永远无法知道了。” 官凉儿一愣,永远无法知道了?那不是………… “师傅,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原来斯人已逝,即便倾尽天下,也再也回不来了。 “无碍,是我没有护住她,这一点,白锦比为师做的好。”雪央苦涩一笑。 嗯?何以与白锦师兄有关了?官凉儿有些诧异,却终究没有问出口,怕又惹了雪央不开心。 雪央见官凉儿没有听懂,也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遇上个不解□□的官凉儿,看来白锦这追妻之路还遥遥无期啊。 为师不在谷里的日子,你可要乖巧些,不可被人欺负了去。 自官月阳离开以后,这丫头的性子好似变了些,倒与当初帝都小魔女有些相似了。 是,师傅。不能被人欺负?那不是就要动手?师傅倒底是要她乖巧些呢还是蛮横些呢? 罢了,先应下便是了。 雪央想了想,便又道。 “切记,不可受了委屈,就算惹了什么事有为师给你兜着。” 他雪央的徒儿就算惹了天大的事,那又如何?谁敢怎样? 官凉儿柔柔一笑,嗯,这句她听懂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感觉当真不错。 “徒儿记下了,一定不给师傅丢脸。” 雪央哼一声。 “这些年为师的脸丢的还不够么?” 亲自去逮回来的关门弟子,这谷里人尽皆知,都眼巴巴的望着呢。 谁知自家这徒儿竟然是个坑师的,年年考核都未到优。害得他被许多师兄弟笑话,打不过他便来与他比徒儿。 若真如此,倒也罢了,就算不挤,也有他护着。 可偏偏她故意藏拙,雪央感觉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师傅放心,以往丢的脸最后考核徒儿定当给你全部挣回来。” 官凉儿说的很是坦然,似乎就像在说今天吃饭了么? 雪央看着此时的官凉儿,像极了白锦那不可一世中带着些散漫的性子。 难道是与白锦待久了? “那为师就等着小凉儿为为师挣点见面咯?” 雪央朝着官凉儿魅惑一笑,随后又道。 “凉儿不必送了,一年后,为师就回来了。” 直到未央花的气味完全消散,官凉儿才从阁楼上缓缓而去。 嗯,师兄走了,师傅也走了,这谷里颇是无趣了点儿。 不如去找点乐子? 如此想着,官凉儿甚是柔和的一笑,要是给绿末看到,便要感叹,是谁又要倒霉了? 第009章 崖雀山位于药谷西南方向,这里处于两镇边缘,于是,便有了管辖的漏洞。 在这条官道上,路过崖雀山是人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生怕遇到恶名远扬的山匪。 很多半道出现的山贼大多是劫财,而这里的不知常年无人管辖胆子养肥了还是本就嚣张,不仅劫财劫色,手上还有着许多的人命。 曾经两镇府衙联合起来想要剿匪。却不想这些山匪异常凶狠,还有一些是江湖中人,手段自是不同寻常,令两镇府衙折了不少人,却不见其成效。 经此一事,山匪便越加的猖狂,只要不是折腾出太大的事,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凭着那点子兵力想管也管不了,只白白的折了人进去。 可这条官道又是唯一一条,是以,尽管知道不安全,也无可奈何,只能铤而走险。 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的驶来,车里是一家三口,二老的脸色紧绷,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一旁的女子脸色黝黑,似是被涂抹上了一层黑黑的碳灰。 怕什么来什么,马车骤停,外面传来一阵阵呼喝的声音,二老闭了闭双眼,知道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中年男子安顿好母女,便颤巍巍的朝外面走去。 即使已有准备,但是在看到外面一群二十来人的时候还是浑身打了个颤。 而车夫早已跳下马车逃走了。 想着马车里正直妙龄的女儿,中年男子别无他法,只得鼓起勇气上前交涉。 “各位大老爷,我一家三口只是路过,不知各位大老爷要什么,我一定双手奉上,还请高抬贵手,放了一家老小。” 对面领头的是一个有着络腮胡子,额头有一块伤疤的壮汉,他粗狂的一笑。 “哈哈,你倒是识趣,也罢!今天老子心情甚好,马车留下,滚吧。” 中年男子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好说话,随即大喜,连忙感恩戴德的道谢。 “谢大老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赶紧转身去接马车上的母女。 身后,一帮山匪哈哈大笑。 “是咱们二当家的威武,谁敢不从?” “那是,咱们二当家出手,宵小之辈还不吓得尿裤子。” “哈哈哈...” 一群人的恭维使得二当家的心情特别顺畅,跟着嚣张的大笑。 而男子在听到对面竟是二当家时,脚不可抑制的抖着,怎么偏偏运气如此不好,碰上了这个最爱女色的二当家。 第11节 崖雀山上的二当家远近闻名,凡是女子最怕的便是遇到他。 这来来往往,凡是遇到稍有姿色的女子都逃不过他的手心,直接抢了回去。 带上山的女子不乏有拼死反抗的,或受辱后自尽的,第二天这女子的尸体便会□□的出现在这官道之上,手段极其残忍恶劣。 男子此刻只得祈求自己女儿能够扛过这一劫,同时也庆幸早做了准备。 马车里的母女在听到是二当家时,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可眼下也只得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夫妻二人将女儿放在了中间,似是在搀扶着她,有意无意想要挡住对面的视线。 然而这么多人,总归是挡不完的,于是一阵阵肆意的嘲笑响起。 “这世上竟有如此丑陋的女子。” “哈哈哈...这脸莫不是从娘胎里抹过碳灰才出来的吧,哈哈哈...” 在听到碳灰二字,三人忍不住的抖了抖。 周围的嘲笑不断,三人也竟似没有听见一般,只疾步的向前走着。 而此时的二当家阴狠的双眼紧眯,眼睛定定的盯着女子。 女子穿的是粗衣麻布,却仍然掩饰不住玲珑有致的身体,以他多年御女的经验,如果脸上不是那么黑,完全就是一个绝代佳人。 突然,他那双如烈鹰的眼睛盯着女子搭在母亲手腕上的双手,白玉如葱,与脸上的黑色形成的浓烈的对比,随后他又盯着女子的脸看了半晌,满是胡子的嘴咧开一笑,露出了颗颗黄牙。 “等等。” 他突然出声道,随后拉动马绳,缓缓朝着三人而去。 在女子的面前停住,狠狠的道。 “你,抬起头来!” 女子似是被吓着一般,轻轻抬了抬头,又急匆匆的低下了。 即使只是一瞬,可二当家还是看到了那一双水雾般的眸子,似是受惊的小鹿,很是惹人怜惜。 二当家哈哈一笑。 “今日运气不错,竟然碰到难得一见的绝色。” 此话一出,三人是身体如筛子般不可抑制的抖着,男子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完了。 而一众山匪却很是惊讶。 “二当家何时好这口了?” “莫不是二当家的很久没碰女人了?” “二当家的,不如兄弟们前去镇子给您抓几个漂亮妞来过过瘾。” “是啊,这妞长成这副模样,实在下不去手啊。” 男子听到这里,连连哈腰。 “是啊。大老爷,小女天生生下来便是这副模样,怕脏了大老爷的眼睛。” “是么?” 二当家淡淡的一哼,随即喝道。 “来人!取水来,给这娘子洗把脸!” “好嘞。” 身后的人连忙应下,下了马取了水朝着几人走来。 男子一看形势不对,与妻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的决绝。 如今,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了。 二老使劲了全身力气,猛地将女子往后一推,大喊。 “闺女,快跑!”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吓得怔住,随后看着二当家眼里恶劣的兴味,身体一抖,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 二当家挥挥手。 “将小娘子给老子抓回来,小心点儿,伤到了可就不好玩了。” 这时候,一众山匪大都明白了,怕是这小娘子脸上的碳灰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摸上去的罢,如此一来,众人都来了兴致,纷纷上前。 二老随手抱住面前要追上去的山匪,不停的喊道。 “絮儿,赶紧跑,快点!” 絮儿边跑边回头看,两行眼泪如雨般不停的落下,而也正因如此,脸上的碳灰大多被打湿,露出了原本干干净净,嫩白的肤色。 一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二当家伸出舌头舔舔嘴角,以往的不过是稍有姿色,这一个可不同寻常,说是绝代佳人丝毫不为过。 看来,今日真是撞了大运了。 “都住手,这般美人儿,自然得老子亲自去抓回来才过瘾。” 于是一众山匪纷纷停下,很有兴致的看着二当家如猫捉老鼠一样骑着马缓缓而去。 中年男子见此,连忙跑过来抱住马腿。 “大老爷,还请放过小女,大老爷要多少银子我都给,都给。” “求求您,放过小女啊。” 二当家不耐烦的看着男子。 “不想死的就给老子让开!看在小娘子的份上,给你个岳丈当当!哈哈哈哈哈。” 此话又惹得山匪一阵哄笑。 “你还不识趣?小娘子若是跟了二当家,自由享不尽的金银财宝。” “是啊,当时候,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哈哈哈哈哈 。” “再去采买些红绸,给二当家入洞房用吧。” 中年男子听着不堪的话,又别入他法,只得不停的求他放过自己女儿。 二当家终是不耐烦,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这么不识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狠狠的拉起缰绳,马嘶叫一声,前蹄高高跃起,稳稳的落在中年男子的胸口。 中年男子喷出一口血,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倒在地方,眼睛仍旧不放心的看着远处的女儿。 妇女见丈夫倒在地上,尖叫一声跑了过来,刚刚抱着自己丈夫,便被二当家一刀刺进了胸口。 絮儿回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崩溃大哭。 “爹爹,娘亲!” 絮儿还来不及又任何反应,二当家便已架马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美人儿,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得怪你爹娘如此不识趣,否则我也不至于杀了他们。” “现在,小娘子可是孤身一人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不如就随我回了山寨,当个压寨夫人吧。” 絮儿此时悲痛不已,眼睁睁的看着爹娘死在面前这人的手里,却无可奈何。 要死,便一起死罢,到下面再一家团聚。 可是就这样死了却一点也不甘心! 絮儿看着眼前让人极为恶心的人,强做镇定。 “你要我跟你回去,却连马都不下,是何道理?” 二当家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小娘子只要肯跟我回了山寨,这小小的要求自当满足,哈哈....” 身后一众山匪纷纷起哄。 “是啊,看来,我们山寨要办喜事了啊。” “这小娘子倒有点意思啊,竟然没有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 “二当家亲自看中的,岂能差了?” 絮儿听着一种人的污言秽语,定了定心神,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一把匕首,这是她出门前放的,为的就是以往万一。 絮儿看着眼前的人离她越来越近,她猛地朝着眼前的人刺去。 “畜生!去死吧!” 因着絮儿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是以二当家并无任何防备,就算堪堪躲过也还是刺进了肩膀。 二当家猛地抬手一巴掌打在絮儿的脸上,絮儿被打倒在地,二当家拔出匕首往旁边一扔,狠狠的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老子就在这里要了你!” 第010章 絮儿看着远处的匕首,绝望的闭上眼睛,恨自己怎么没能将这畜生刺死! 身后的山匪见二当家受伤,本欲上前,却在听到二当家的话都停住了,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都有机会尝尝这个小美人儿了?想到此,个个的直勾勾的盯着絮儿,恨不得把人生吞了进去。 “竟敢刺伤老子!今日就当着众多人的面要了你,看你还如何烈的起来!“ 二当家一把抓起絮儿,粗鲁的解开了她的腰带,露出了洁白的里衣,姣好的玉体暴露无遗。 二当家两眼放光的舔舔嘴角。 “果然是个尤物,小娘子,将老子伺候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说完,便一下扑在了絮儿的身上,胡乱的扯着,米白的肚兜暴露暴露在眼前,二当家臭气熏天的一嘴黄牙朝着絮儿的脸便亲去。 第12节 絮儿双眼紧闭,正要咬牙自尽时,便听到一身惨叫,身上蓦然的一轻。 她猛地睁开眼睛,便见着刚刚还在她身上的人此刻躺在了地上,痛苦的嗷嗷叫着。 在他的身旁,一只齐臂而断的手血淋淋的落在了地上。 絮儿受惊的尖叫一声,却见一众山匪呆呆的盯着她的身后,竟连如此惨状的二当家都不顾了。 絮儿转头望去,瞬间呆住了,若说她算的是姿色上乘,那么眼前的人便是世间仅有! 来人一身白衣,腰间系着粉色的腰带,随意的垂在裙边,腰带上挂着一颗银色的小铃铛,随着女子轻轻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头墨发随意的挽了个髻,垂在腰间。发髻上插着一根白玉的簪子,形似未央花。 高贵的气质中带着些许的随性,绝美的脸上唇角轻勾,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前方似笑非笑。 她脚步轻盈,看似走着,却又好像脚未沾地一般,只轻轻的走过来,却压得众人喘不过气,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 几个眨眼,原本在远处的人已俏生生立在了众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二当家。 二当家本欲大发雷霆,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仿若忘记了失去一臂的痛苦,痴痴的盯着女子。 来人正是出谷找乐子的官凉儿,当然,来到这里不是巧合,她盯上这些山匪已经许久,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这个闲心罢了,今日心情甚好,打算去山匪窝里转转,却没想碰上了这一出。 顺便英雄救个美,呃......她好像也是个美人,不是英雄。 官凉儿看着地上粗犷的二当家,眼里闪过一丝嫌弃,长得真丑...... “怎么,眼睛也不想要了?” 声音犹如山谷的清泉,仿若能让人的心就此融化,只是此时对于二当家而言,却极其的可怕。 他一脸惊恐的望着似是从九天之上而来仙子,声音有些微的颤抖。 “你...你是何人?” 官凉儿轻轻一笑,问她是何人?呵!那自然是.... “要你命的人。” “你!你口出狂言。”二当家已然慌乱,这么多年,他从未遇到如此强大的人,光是站在他的面前,他已经感觉自己要生生的晕过去,莫非真是九天之上的人? 想到这里,二当家连滚带爬的起来跪在官凉儿面前。 “仙子饶命,仙子饶命。” 官凉儿黛眉轻蹙,仙子?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长得像仙子吗? “饶命?也行。” “嗯嗯....嗯...”二当家两眼放光的点点头。 “谢谢仙子....仙子菩萨心...\ 官凉儿轻声一笑打断二当家。 “你去问问因你丢掉性命的女子,她们若是同意,放了你又如何?” “啊?...”二当家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便道。 “这...咋问?” 官凉儿瞥了一眼二当家,凉凉的道。 “自然,是去地府问。” 官凉儿手指微动。 该用哪种毒比较好呢?若死得太过轻松好像就是便宜他了。 正在官凉儿暗自思忖时,整理好衣裳的絮儿突然爬起来,捡了地上的匕首朝着二当家刺去,正中心脏。 出手狠辣,毫不拖泥带水,二当家只来得及嚎了一嗓子便断了气。 官凉儿并未阻拦,她为父母报仇,自当成全。 絮儿擦去脸上被溅上的血迹,缓缓起身,眼里有着深深的恨意,死了又如何?报仇了又如何?爹娘再也回不来了,她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她独自沉默了半晌,平稳了心情,方才转身对着官凉儿直直跪下。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絮儿才能为爹娘报仇,絮儿无以为报,愿一生侍奉姑娘,为奴为婢。” 官凉儿挑挑眉,这姑娘心性真真是坚韧啊,若真是像寻常女子般哭哭啼啼,她可真不知该如何相劝。 “不过顺手而为,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官凉儿便朝着一众早已被吓得六魂无主的山匪而去,随手指出了两人,缓缓道。 “将你们的二当家送到县衙门口。” 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就算死了,他也不该死得安生! 官凉儿又指了另外两个山匪道。 “去通知另一城中县衙百姓,就说二当家已经伏法。” 这么多人的恨意,也该让他尸骨无存了。 官凉儿瞥了一眼几人,手指轻动,转出了一个小瓶子,缓缓笑道。 “一个时辰,没有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所以,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感觉到身上的不对劲,纷纷捂着下腹,疼的直冒汗。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祖宗?什么时候下的毒他们都不知道。 被点到的几人再也不敢存了别的心思,连连点头哈腰称一定办到。 反正二当家已经死了,还是保命要紧。 官凉儿看着剩下的一众人缓缓道。 “走吧,去瞧瞧你们的大当家。” 一众山匪心一凉。 完了,他们怕是都完了。 大当家平日里就不是二当家的对手,如今二当家都死了,大当家哪里还护得了他们? 可跑也不能跑,小命还握在人家手里,只得乖乖的跟着官凉儿身后朝着山顶而去。 絮儿盯着官凉儿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方才转身整理二老的尸身。 雅雀山上 一体态甚是臃肿的大高个子正脸红脖子粗的吆喝着,一双小眼紧紧的盯着四方桌之上的色盅。 “大!大!” “小!小!” 围绕着桌子四周有七八人,个个都是双眼微红。 待色盅打开,大高个子一拍桌子,哈哈大笑。 “嘿嘿,是大,赢了赢了,来来来,给银子了啊。” 剩余几人纷纷一脸苦色,很是不甘心的推出桌子上仅剩余的几锭银子,一瘦小的男子忍不住道。 “大当家的,你都把弟兄们的银子都赢走了,让弟兄们咋个活啊。” 大高个子便是雅雀山的大当家,平日里最是爱赌,是以,视财如命。 “哼!有本事你们从老子手上赢回去啊。哈哈哈.....” 一众山匪叹息了几声,想要从大当家手上赢点,几乎是不可能的。 突然,一个山匪看了看外面道。 “大当家,今日二当家已下山很久了,现在好像还没回来呢,” 还不待大当家回答,一个山匪嬉笑了一声。 “说不定又看上哪个小娘子了吧。” 大当家皱了皱眉头,这个老二平日里嚣张惯了,也不知这次又是哪个小娘子遭了秧。 他虽然很是看不惯,武功不如他,管也管不住,索性就由他去了。 崖雀山只有两个当家的,大当家爱钱,二当家爱美色,两人互不干涉。 “大当家的,二当家长久这样下去,手里头人命多了,咱们会不会受到牵连?” 他们这些山匪要么就是无家可归,要么就是朝廷江湖通缉的要犯,谁的手上没有过几条人命。 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是娘生的,谁的家里没有个姐姐妹妹的,看不惯二当家如此残害女子的自然都选择跟着大当家一个阵营了。 大当家哼了一声。 “那又能如何?老子武功不如他,怎么管得住?” 若不是当初他先占山为王,哪里会成为大当家的。 一个尖嘴的山匪眼睛一眯看着大当家道。 “大当家的,既然明的不行,不如来暗的,不然这样下去,惊动了朝廷,咱们迟早得完蛋。” 大当家斜了一眼尖嘴山匪,脸上的肉跟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另一个山匪也附和道。 “是啊,大当家的,虽然如今两镇上的衙役被咱们唬住了,但人命出的多了,保不齐有人上报,朝廷若是派兵镇压,咱们都得玩完。” “是啊,大当家,您拿个主意啊。” “是啊,是啊” 好不容易有个安身之所,若是惊动了朝廷,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大当家一脸深思,转身坐在了椅子上,过了良久,蓦地起身,一拍大腿。 “行!就这么办!” “都说说,有什么好主意!此事宜早不宜晚。” 第13节 众山匪见大当家的同意了,都高兴起来,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下毒的,下迷药的,暗杀的,说得大当家的一阵心惊肉跳,他平日里怎么没发现这些货如此阴险? 正待打架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一声轻笑轻轻的传来。 第011章 众山匪寻着声音朝外望去,霎时都惊在了原地。 大当家擦了擦细小的眼睛,嘴里嘟囔着。 “这莫不是仙子下凡了?” 山顶之上,日头渐渐退去,官凉儿伴着余昏缓缓而来,微风轻拂,裙角和发丝随风轻轻舞动,看起来的确与那九天仙子别无二致。 大当家擦了几次眼睛,眼前的女子并未消失,这才反应过来不是眼花。 “这莫不是被老二弄上来的?”大当家朝着身后疑惑的道。 这个地方哪里有如此标志的女子?以前老二掳上来的女子虽然都有些姿色,可与眼前这个也相差甚远了啊。 这般想着,大当家眼里带着些不忍,这老二真是该死!这般美人都被他糟蹋了。 官凉儿看着大当家有些怜悯的眼神,挑了挑眉角,这与她想象中的土匪头子相差甚远啊。 大当家往官凉儿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二当家,咬咬牙,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看着官凉儿道。 “姑娘,你别害怕,你先在我这里躲起来,没有危险了我找些兄弟送你下山。” 官凉儿一听,有些乐了,感情这胖子以为她是被掳上来的?这般想着便自行进屋里找了个木凳子坐了下来。 “我不怕。” 大当家嘿嘿一笑,这姑娘倒是个有胆识的。 “不怕好,不怕好,等老二回来了,我去应付老二,你就在此处先待着吧。” 官凉儿轻轻一笑。 “他回不来了。” 大当家一愣,回不来?怎地回不来?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官凉儿看着眼前胖的跟个球的山匪头子,微微蹙眉,说好的凶神恶煞呢?说好的毫无人性呢?这明明就是个又萌又傻的大胖子好么? 官凉儿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了,她可是来剿匪的,结果就剿了一个...官凉儿缓缓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慢悠悠的道。 “他死了。” 大当家愣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跟着官凉儿傻愣愣的道。 “姑娘刚刚说...谁死了?” 官凉儿一个回眸,眨眨眼道。 “你们刚刚不是还要密谋杀他么?他的尸体这会儿应该已经送到了衙门吧。” 大当家傻愣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众山匪。 你们谁先下手了? 众山匪纷纷摇头 没有啊 我也没有啊 还没来得及... 大当家转过头,官凉儿已经走出了门,他连忙跟了上去谄媚的道。 “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真的死了?” 官凉儿头也没回点点头。 “嗯。” 大当家咽了咽口水又道。 “那...姑娘可知,是谁杀了他?” 官凉儿脚步一停,大当家的差点便撞了上去。 “我杀的。” 一众山匪愣在了原地,她杀的? 大当家讪讪一笑。 “呵...姑...姑娘别开玩笑了,姑娘美若天仙的,怎...怎么可能杀人呢...” “那你,要试试么?” 官凉儿微微一笑看着大当家的道。 大当家的小心翼翼的缩了缩脖子。 “怎...怎么试?” “你说呢?” 看着官凉儿似笑非笑的压身,大当家打了个冷颤,哆嗦了一下。 “还...还是不要了。” 官凉儿被大当家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动人心魄。 “你带我随意转转。” 大当家一愣,他好歹也是个山匪头子好么,被一个小姑娘指使,他这脸往哪儿搁啊。 官凉儿见身后的人没有反应,回头便看见大当家踌躇的模样,随即便指了指不远处带她上山来的那一众土匪缓缓道。 “那些人,可都是跟着二当家唯首是瞻的?” 大当家顺着她的手指瞧去,这才发现二当家手下一众人都颤巍巍的立在不远处,眼里带着些惊恐,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点了点头。 “是。” “可有哪个染指的女子最多的?” 大当家愣了愣,仔细瞧了瞧方才道。 “都差不多,老二带回来的女子玩腻了都是赏给了他们这些人。” 官凉儿眸色一深,长袖一挥一个眨眼便已到了那一众山匪的面前,大当家及他身后的一众山匪只来得及看着一个白色的影子飘出去,而后又极快的飘了回来,还不清楚是何状况时,官凉儿已然回到原来的位置整理着一头的秀发,理了理雪白的长袖。 然后,他们便看到不远处的二当家的那一众手下陆陆续续的倒了下去,大当家惊的眼睛发直,朝着身后的山匪示意,一山匪颤巍巍的走出去摸了摸倒在地上的一堆人的鼻息,咽了咽口水,惊恐的道。 “死...死了。” 大当家脚一软跪了下去,妈耶,这真是碰到神仙了啊。 普通人哪里会仙法的。 “仙...仙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仙子驾临,请仙子赎罪。” 一众人纷纷惊恐的拜倒在地。 官凉儿憋憋嘴,又叫她仙子,莫非她长得真的如仙子那般好看?嗯,回去好好照照镜子。 “你们可曾染指过良家女子?” 大当家一众人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没...没有,我们这些兄弟都是爱财的,手上也都有过一些人命,不过,大多都是抢了钱就跑的。” “是啊,是啊,大当家让我们只谋财不害命,仙子明鉴啊。” “嗯嗯...我们都是被逼走投无路了才来到这里的,未曾染指过良家女子啊。” 官凉儿看着吓得快要尿裤子的一众山匪,很是无奈,原来山匪都是这么怂的吗? “山上可还有女子?” 大当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连道。 “有有有,” 官凉儿斜了一眼大当家。 “怎么?还不去放了,是想留着?” 大当家赶紧连滚带爬的起来。 “放放放,这就放。” 随后朝着身后还跪在地上的一众山匪挥挥手。 “还不赶紧的,去将小娘子都放了。” 又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快走!别再回来了。 一众山匪眼里都闪着泪光,他们知道大当家是在救他们,生怕眼前的仙子一怒之下要了他们的性命,可是,他们如何能放着大当家一个人在这里就这般走了。 于是,一众人,没有一个起身。 一个山匪鼓起勇气朝着官凉儿拜着。 “仙子,您高抬贵手,放过大当家的。” “大当家是好人,当初兄弟们无处可去,是大当家带着兄弟们占了这个山头,才不至于让我们无家可归。” 此话一出,大当家脸色一变,随即大声呵斥道。 “叫你们去放了小娘子回家,在这里啰啰嗦嗦做什么!” 第14节 他今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他虽然没有染指过良家女子,但手上人命不少,又是这个山上的老大,若他不死,怕是这仙子难解心头之恨,这一众兄弟怕都是保不住了。 一众山匪却没有一个肯走,反倒胆子都大了起来。 “仙子,这些作奸犯科之事都是我做的,还请仙子饶了大当家。” “是啊,仙子,每次抢劫之前,大当家都会告诉我们不许伤人性命,还请仙子宽恕,以后再也不敢了。” 官凉儿看着大当家一个大胖子红了眼睛,有些啼笑皆非,感情山匪也是有情的啊。 “我何时说要杀他?” 一众山匪正兄弟情深,感人肺腑时,突然听到一句天籁之音。 咦?对哦,仙子何时说要杀他们的? 一众山匪傻愣愣的跪着,本欲一起赴死,却没想是自己想太多了,人家仙子根本就没想要杀他们。 大当家嘻嘻一笑。 “仙子大人有大量,小的谢过仙子。” 随后又装作凶神恶煞的呵斥着众山匪。 “你们!还不谢谢仙子不杀之恩。” 一众山匪赶紧拜倒在地。 “谢谢仙子、” “谢谢仙子、” 官凉儿望了望天,没见过这么蠢的山匪,还占山为王,说自己是山匪好意思么? “日后,若是有人无辜折在了你们手里,我必来取其性命。” “是是...” “是是是... 大当家连忙跪倒在地,郑重其事的道。 “日后,我们崖雀山的山匪以仙子唯首是瞻,仙子让我们往西,我们绝不敢往东。” 官凉儿皱皱眉想了想。 “你是要本姑娘做你们的山匪头子?” “呃....不...不是。”大当家一愣,不对,他说的话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一仙子当他们的山匪头子,自己这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缝夹了。 官凉儿看着大当家一脸的难色,唉...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是以,也不打算难为他了。 “以前抢来的银子,若是穷苦人家的,便都还回去。” “还有那些良家女子,都给一些补送回去,若是不愿意回去的,你们谁还未娶亲,人家姑娘又愿意跟着的,便将人家姑娘大大方方的娶了吧。” 而让官凉儿很是意外的是,当她询问那些女子的意愿时,除了有家室有牵挂的,其余竟十有八九愿意留下来。 一女子哭哭啼啼道。 “当初是有婚约的,可如今已失了清白,哪里还有脸回去。” 另一女子期期艾艾道。 “作恶的是二当家的人,大当家的人从未欺负过她,还有暗中帮助过她们的,与其回家遭受世人冷言冷语,还不如就留在这里,起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第012章 官凉儿一阵错愕,她原以为她们是盼着回家的,不过想来也是,如今都已失了清白,再回去也是一辈子躲在家里不敢见人,也落不得好。 而她不知道的是,大多数女子愿意是看着她这个仙子的份上,想着仙子不杀的都坏不到哪里去,是以,才愿意留下而已。 可是这个,她一向没什么经验啊,于是便轻咳一声。 “那什么,既然愿意留下的,就相看相看,呃...相看好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一众山匪愣了,左右看了几眼。 “仙子啊,这成亲礼节是该有,不过,咱们这弟兄若是去镇上提亲,还不得被百姓打死啊。” 官凉儿想想也是,可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这些女子嫁了,也太过便宜这帮崽子了。 大当家胖胖的脸挤在了一起谄媚的道。 “仙子啊,不如这样,趁着夜黑风高的,去将聘礼还有生辰八字都送去,再让小娘子们各自书信一封,这就名正言顺了啊,等有了娃娃再带回去,请罪一番,应是妥当的。” 官凉儿想了想,点点头,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倒是可以,你们,谁送?” 众人纷纷咽了咽口水,最后,目光都落在了官凉儿身上。 官凉儿脸色一变,这说什么眼神?她送? 大当家顶着众人期盼的眼壮起胆子往官凉儿面前凑了凑。 “仙子啊,那个...送佛送到西,您看,小的们哪有您的仙法,要是这一进镇子被逮住了,可都送命了啊。” 官凉儿扶扶额,她是来剿匪的,不是来当跑腿兼红娘的。 可是看着那些女子也期盼的看着她,瞬间又败下阵来,可能以前作恶做多了,现在得做做好事还回来。 “也罢,你们都赶紧相看,速速准备,今夜子时我再来取。” “是,多谢仙子。” “多谢仙子。” 官凉儿一甩长袖,便扬长而去,只空气中飘来一句话。 “这山头好山好水,日后多加勤劳,男耕女织,好好过日子。” 众人看着官凉儿缥缈的身影,纷纷跪倒在地,他们这是真遇到仙子了啊,山匪在心里都下定决心好好做人,否则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可就是他们了啊。 官凉儿自是不知,不过玩笑,他们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仙子,山头很高,但她那一身缥缈身法下山也不过半刻钟的事儿。 一下山后便看到一女子跪在不远处,她的面前有一个小小的土堆。 官凉儿缓缓走了过去,便看到土堆前木板上用血写出的几个字。 眼睛顺着女子挺直的身板往下,她原本白葱葱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 官凉儿眼神一紧,这姑娘怕是用手挖出来的坑吧,这手若是再不治疗,怕就是废了。 她摇摇头,转身就走,各人有各命,她向来不是心地极善之人。 可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声,她还是不忍心的回头走过去,一把抱起已经昏迷的女子。 药谷有规定,非谷中弟子不可进入,官凉儿只得将她带到她在谷外的住所。 因着她的两位师兄已经择了黄色玉牌出谷,便不得再进药谷,是以,为了三人联络感情,在药谷不远处的一个峡谷建了一间木屋,屋里一应俱全,打理的与未央阁不相上下,白锦起名为锦凉阁。 对于起名一事,两位师兄又打了一架,最后以白锦师兄赢了收场,名字便就这般定下了。 后来,她问过白锦师兄,为何以他们的名字起名,那人甚是傲娇的给出了答案,因为懒的想。 她又问为何不将哥哥的名字加进去,那人又轻蔑的说,加进去多余,多余... 官凉儿无奈,便也不再问了。 反正问的再多,他都是有理由的。 而且还是让人既生气又无法反驳的理由。 给絮儿处理好伤口,官凉儿一阵唏嘘,这姑娘,对自己也忒狠了,这要不是她在,这双手怕是真的不能要了。 她一向爱惜自己的狠,从小便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师傅和两位师兄又对她疼到了骨子里,哪里受过如此的伤。 等官凉儿整理完絮儿,又自己洗漱了一番,挑了个翩翩欲仙的衣裳穿着,一路去了崖雀山。 她到时,一众人已经等在了寨子的门口,大当家一阵叽叽呱呱,说如何的一人建一个屋子,如何的一人分配一些田地和银子,再如何的自力更生,听得官凉儿一阵头疼,直拿了东西便往镇子里去了,这时,她却忘了,自己自小不识路的这个毛病。 她拿着每一份聘礼和信照着上面的地址硬是找到鸡鸣才找齐,她长舒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屋顶坐着,明明就是想来暴力剿匪的,最后却劝人从良了,还成了牵红线的月老,剿匪剿成这样的,她怕是第一人了。 坐了良久觉着无趣,便想起刚刚进一户人家送聘礼时,闻到的酒香,想了想便起身而去,当拿起一壶酒准备走时,官凉儿拍了拍脸颊,莫不是跟这些个土匪待久了,就学起了他们白拿人家的东西了。 这般想着四处摸了摸,也没有摸出个什么,只得从头上取出个白玉簪子放在桌子上,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抱了一大坛子酒,她那个未央花簪子可值钱了,得多抱点才划算。 官凉儿抱着一坛子酒回了锦凉阁,坐在屋顶喝道天明才醉哄哄的回屋子里睡下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两个镇子上却炸开了锅,先是被土匪掳去多日未归的妻子回家了,后是未归家的女子家门口多了一袋子钱,还有自己闺女的亲笔信。 大意便是遇着了仙子将二当家杀了,她们得救后无颜回家,仙子便给她们许配了人家,如今过得很好,让父母不必担心。 关于仙子的描述,大多信里只说穿着白色衣裳,头上戴着一根未央花的簪子。 后来,有一人家突然说在自己酿酒的桌子上见到了一根白玉的未央花簪子,还少了两坛子酒。 这根簪子与各家闺女描述的形状别无二致,于是乎,便流传着这位仙子甚爱美酒,慢慢的,酿酒竟成了两个镇子的风俗,总会放上一两坛子好酒,期待着仙子的降临。 后来,这户人家将簪子供奉了起来,说是感谢仙子救了爱女,日后必当积德行善以报恩德。 至于二当家,两个镇子的人先是将那尸体痛打了一顿,又轮流爆尸在两镇子城门三日,后来说怕吓着孩子,便将他扔去了荒野,才一两日便已尸骨无存了,大约是被野狗老鹰吞食了吧。 再后来,这一段路上,再没有山匪横行,闺女未归的那些人家,还能时不时的收到一些礼物和闺女的亲笔信,也都放下了心。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至此,剿匪一事,以美好的结局告终。 而官凉儿,却整整睡了一天才悠悠醒来,她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病人,心病难医,即使外伤已处理妥当,人还是未醒。 官凉儿想着,经历如此大的转折,这姑娘虽然表现的极为坚强,怕是一时也接受不了,不如多让她睡个几天,也正好养养伤,于是,给人下了个迷药,便回了药谷。 未央阁只剩下她一人,呃...还有几只漂亮的猫儿 ,当初进谷时那几只猫儿老死了两只,还剩下两只快要升天的,其余的都是它们的后代,就如当初的它们一般漂亮。 官凉儿抱了一只眼睛极其漂亮却没什么精神的猫儿在药谷转了转,她想着,快要升天了,她得带着这猫儿最后瞧瞧这药谷,说不定下辈子投胎成人再进了药谷呢,那可就是天大的缘分了。 顺着一阵美妙的笛声,官凉儿转到了竹苑,这竹苑里都是些懒撒的,呃不,整个药谷也没见几个除了学习功课外性子勤快的。 竹苑能有这般笛声的便只有喻坤师兄了,官凉儿抱着猫儿缓缓踏进去,便见着一红衣男子立在院子里,墨发飘飘,气质沉稳,嗯,侧脸极其的妖孽,这便是药谷除了白锦官凉儿以外的另一个祸水喻坤。 第15节 他们三人所到之处,无不是引起一阵骚动,原因是太特么好看了。 听说,有一些师姐师妹的来竹苑递信物,递情书的,都被院子里这只大狗吼了回去。 官凉越听着笛声越觉着有些不对劲,似是哀伤,似是安魂,眼睛蓦地看向院子里趴在地上的大狗,她能感受到它的气息已经渐渐减弱。 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曾经意气风发吓得白锦脸色发白的大狗,如今怕也要魂归九天了。 官凉儿突然抱紧了怀里的一团,脸色一紧,是了,喻坤师兄的安魂曲,是专门相助频临死亡的生物走的安宁。 怀里慵懒的猫儿罕见的抬起了头看着官凉儿轻轻的喵呜了一声,随后便闭上了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在官凉儿怀里蹭了蹭,官凉儿知道,她这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以后,这双漂亮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黑色大狗已经没有了一点气息,怀里的一团也已经冰冷,笛声却还没有停止,与之前的笛声已经不大一样,这是悼念亡魂,护它们在黄泉路上一路顺遂。 官凉儿索性坐了下来,将怀里的猫儿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安静的等待着。 第013章 过了许久,笛声才缓缓停止,喻坤转头看着坐在茶桌前的人。 她一头的墨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在前面,有一些落在怀里毛绒绒的一团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和哀伤。 “凉儿师妹。” 喻坤缓缓走近官凉儿。 官凉儿抬头看着喻坤,又看向趴在地上的大狗,眼神很是不舍。 “不羁师叔呢?” 喻坤将手中的笛子放进怀里,朝着大狗走去。 “师傅怕是不忍别离,昨天便出谷了。” 官凉儿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这只大狗陪伴着不羁师叔许多年,且又极通灵性,如今阴阳相隔,自是万分不舍的。 喻坤将大狗埋在了它平日里最喜欢呆的竹林,立上了一个小木牌以便不羁师有个念想,小木牌上只写了两个字,大黑。 官凉儿将手中的猫儿抱回了未央阁,与之前埋葬的猫儿相邻,仅剩的那一只老猫儿极其哀伤的喵呜了一声,应是知道它的伴儿都没了。 后来,它的眼神总是朝院门口看着,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可终究没有等到。 刚刚下过雨的竹林带着一些清香,当微风轻拂,很多的雨滴缓缓落下,不羁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的立在那里,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小木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初,他捡到它的时候,还是很小的一团,浑身黑黝黝的,用极其可怜的眼神望着他,他一时心软,便从垃圾堆里捡了回来,懒得起名字,便叫了小黑。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分开过,却不想,它竟不是普通的品种,那一身黑色的长毛被他打理的极好,亮铮铮的,庞大的身体与小黑这个名字有些不符,便改成了大黑。 还记得当初白锦刚刚进药谷时,大黑很是喜欢他,热情的扑上去舔上了他的脸,把白锦吓得再也不敢进竹苑,后来雪央没少拿大黑去吓唬白锦。 绿末远远地站在不羁后面,倚着一根竹子,手里拿着一根竹叶似有似无的摇着,药谷似乎越来越无趣了,连大黑也走了。 等到不羁走了,绿末才出来将手中的竹叶插在小木牌前,嘴里念叨着。 “大黑兄弟,你生前最喜欢和我玩竹叶,如今,我摘上再多,你也回不来了。” “你看你,多幸福啊,那么多人牵挂你,有了喻坤师兄的安魂曲相助,你走的也是安详,在那边应该是顺遂的。” “下辈子,投个好胎,你要投得快些,说不定我们还能再相见呢。” 念叨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绿末便踩着他那一贯散漫的步伐缓缓而去,雨滴滴落在他的发间、眉间。却不见丝毫狼狈,反而增添了些许诱人的风情。 未央阁里,官凉儿坐在苍梧树下的秋千上悠悠的荡着,眼神望着前方的花圃,她似乎好久没有看见哥哥和白锦师兄了。 正想着什么时候去见见时,秋千突然荡的高了一些,官凉儿一愣,是她想的太出神了,还是绿末师兄的武功又精进了。 “师妹想什么呢?这般入迷。” 官凉儿任由着身后的人将秋千荡的更高,自从哥哥和白锦走后,她已是许久没有这般玩过了。 “绿末师兄去看大黑了。” 绿末耸耸鼻子。 “师妹这也能猜得到?” 官凉儿一笑。 “师兄一身的竹子清香,想猜不到都难。” 绿末趁着秋千荡高的空隙抬起袖子闻了闻。 “哪里有竹子的清香,我怎么闻不到。” 官凉儿没有回答,她自小异于旁人的无感,绿末师兄并不知道。 “不羁师叔可是回来了?” 绿末点点头。 “嗯,一回来便去看了大黑良久。” “不羁师叔确实重情谊。” 官凉儿喃喃道。 她有一些疑问,或许只有不羁师叔才能解答。 两人也不再说话,或许是多年的默契,一点也不会显得尴尬。 再过一年,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又过了几日,官凉儿终是忍不住转到了竹苑,一进竹苑便看见不羁正坐在那里煮着茶,见她进来不羁轻轻一笑,示意她坐下。 “你有事找我?” 这几日她经常路过竹苑却没有进来,以她的性子,他便知道,定是有事找他,也觉着今日差不多忍不住了,便专程在这里煮着茶等着。 官凉儿点点头。 可却始终开不了口。 不羁也不着急,给她倒上了茶,这茶有宁心静气的效果。 官凉儿喝了几口,便觉得舒畅了许多,终于壮起了胆子道。 “不羁师叔对我娘亲了解有多少?” 不羁添茶的手一抖,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丫头是冲着幽儿来的。 “我与幽儿师出同门。” 官凉儿即使有些准备,却还是有些惊讶,她只以为他们相识,却不想还有这种渊源,而不羁接下来的话让官凉儿怔住了。 “还有你的师傅。” 药谷很少有八卦之人,是以,官凉儿自进药谷后并不知晓自己师傅和娘亲竟然是师出同门,只隐约听到一些关于娘亲的事,可既然师出同门,为何师傅只有刚进谷时提到过娘亲,之后从未提起过? “你娘亲是师傅的关门弟子。” 官凉儿又喝了一口茶,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 不羁看着官凉儿的样子,心里叹息一声,也罢,这些事情本也不该瞒她。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未央阁里,不羁带着官凉儿立在那栋废弃的小楼前,官凉儿起初还有些疑惑,可走近后便有些明白了,师傅说过,娘亲主修的是医、书、琴,而眼前的这栋小楼明显是废弃的药房。 “这是娘亲生前的药房?” 不羁点了点头。 “自你娘亲离世后,这里便荒废了。” 官凉儿一路走进去,东摸摸,西看看,原来这就是娘亲当年学习的地方,可是为何师傅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想着便也顺口问了出来。 “为何师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不羁沉默了半晌道。 “还有旁边那栋小楼,他是否也不允许任何人进?” 官凉儿愣愣的点点头。 “今日,我便带你去看看吧,你看了,一切便明了了。” 官凉儿轻声道。 “谢谢师叔。” 不羁带着官凉儿进去小楼的一个房间,当打开房间时,官凉儿愣住了,这应该是一个书房,而四周贴着的全是一个女子的画像,眉眼处与她极为相似,确切的说应该她像画中的女子。 娘亲自她两岁便离世,她并不记得娘亲的模样,可是如今一看她便知道,这是她的娘亲。 走进里面,官凉儿越看越心惊,画像从几岁到妙龄女子 ,一应俱全。 若说长大了还能分出些端倪,小时候便真的是一模一样了。 “这是谁的画的?” 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答案,却还是想要更加确定。 不羁拿起画像似在回忆,过了良久才道。 “这是你师父以前住的地方,你娘亲离世后,他便搬去了你娘亲的住所,只是经常会来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所以,这些画像都是师父画的。” 不羁轻轻嗯了一声,看着一张画像陷入了沉思,这分明是当初幽儿误闯进药谷时的模样,眼睛里一片水雾和迷茫,像极了迷路的小花鹿。 官凉儿不敢想象,这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将一个人画的如此有神,花圃间的,苍梧树下的秋千上的,还有药房娘亲制药的,坐着弹琴的..... 看着这些画像就好似看到了当年发生的一幕幕。 官凉儿拿起一幅画看了良久,画上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女子坐在秋千上笑的一脸灿烂,她的身后,一个白衣男子一脸的宠溺,看起来般配极了。 花圃中间,蓝衣女子冲着白衣男子回眸一笑,尽显纯真,男子眼里柔情万种。 小桥之上,女子小心翼翼的趴在栏杆上,投喂着一池锦鲤,男子坐在不远处看着,含情脉脉。 还有许多许多……………… 第16节 这一幕幕,很是熟悉,白锦与她也曾重复无数次。 原来,她竟在不知不觉中重复走了娘亲走过的路,重复了娘亲以前的生活。 原来,她曾离娘亲这么近。 原来,师傅与娘亲有过这么一段过往。 “苍梧树下的秋千是师傅做的么?” “嗯,那时候幽儿刚到这里,一切都不习惯,雪央为了逗她开心,便搭了这个秋千。” 原来如此,所以师傅每次站在阁楼上看的不是苍梧树,而是属于他们的回忆。 “不羁师叔可知,为何师傅与娘亲没有在一起?” 她今日才知道,那日师傅说的那个她,竟是娘亲。 那日的师傅看起来,满是忧伤和怀念,既然感情如此之深,师傅又是这般出色之人,爹爹与师傅比起来,的确逊色太多,她不信,娘亲对着如此的深情不曾动心。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得偿所愿。”不羁幽幽叹息道。 他也曾以为,他们必定会喜结良缘,他也曾以为,他们必定会白首终老。 可那都是以为,最后,还不是天各一方,而如今却已是阴阳相隔。 第014章 果然,这里面另有乾坤,她不相信,娘亲会放弃师傅而选择爹爹。 虽然爹爹是极好的,但比起师傅,却也有些差距。 呃……要是被爹爹知道,会不会想打死她.... 官凉儿还想多问,便被不羁师叔打断了。 “其他的,不便多说,你师父有朝一日或许会告诉你。 说完,还不待官凉儿反应便离开了。 官凉儿在书房呆了许久许久,每一张画像她都看的仔细,就好像她曾经也参与过娘亲的生活。 直到她突然想起在锦凉阁里还有一位被她遗忘了许久的姑娘时,才赶紧离开。 一路上,官凉儿将缥缈身法用到了极致,暗自懊恼怎生就将这茬给忘了,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否还活着,有没有饿死... 到了锦凉阁外,察觉到有活人的气息,官凉儿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没有把人家姑娘害死。 不过越走近越觉得有些不对,她怎么闻到了烤鱼的味道... 刚走进去,便看到一个姑娘....呃,应该是姑娘.... 眼前的人将袖子高高挽起,本来白玉般的手臂上不知从哪里蹭上了些黑炭,洁白的脸上鼻子上也同样如此,头发凌乱不堪,若不是知道这个地方极为安全,官凉儿都要怀疑是不是她又遇上了土匪或是强盗。 官凉儿盯着眼前很是狼狈的的姑娘咽了咽口水,几天不见,她怎生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絮儿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有些呆愣,双手有些不自然的擦了擦脸,可越擦越多,而她丝毫不知。 官凉儿怕吓着人家,强忍住笑意,声音尽量平稳道。 “你这是做什么?” 絮儿吞了吞口水。 “那个...这里没有吃的。” 三天前,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这般如神仙的世外桃源,她想着应该是从山匪手上救下她的恩人住的地方,四处没有看见人,便打定主意留在这里等,可是这里却没有任何能果腹的东西。 官凉儿一阵心虚,或许是平日里习惯师傅师兄的照顾,所以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 他们来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是以,也没有备什么吃的。 官凉儿轻咳了一声。 “所以...你这是?” 絮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柔和的笑道。 “所幸那边池子里有一些鱼儿,所以这两天便将它们捉来烤了吃了... 官凉儿眼睛蓦然睁大,看着眼前很是无辜的姑娘道。 “你说的可是那边池子里的十条锦鲤?” “对啊,嗯...姑娘怎么知道是十条?”絮儿刚问完便暗自懊恼,怎么问了这么愚蠢的问题,这是姑娘自己住的地方,当然知道有几条。 不对,锦鲤....十条...絮儿看着官凉儿有些变了的脸色,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官凉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些,唇角僵硬的勾了勾。 “还...还剩了几条?” 絮儿吞了吞口水,用还有些伤痕的手指比了个二。 官凉儿一愣,只剩了两...两条...完了.... 还不待官凉儿默哀,便听到絮儿道。 “还有两条,刚刚抓起来烤...烤了...” 官凉儿差点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颤着声音道。 “所以没...没了?” 絮儿见官凉儿的神色便知自己怕是惹祸了,只得硬着头皮道。 “没了。” 官凉儿深吸了一口气,她就说呢,这里怎么会有烤鱼的味道。 这十条锦鲤是哥哥花了不少银子弄来的,听说是从海外来的,颇费了些周折。 到了这里,死了两条,哥哥心疼了一整天。 最后还是她安慰着说十条刚好十全十美,哥哥才作罢,从那以后,便把这些锦鲤看得很是重要,隔三差五都会前来喂养。 她曾经打趣的说过,怎么不带回帝都,哥哥说这些锦鲤挑地方,这里有些灵气,比较好喂养。 结果,全养到这姑娘肚子里了.... 哥哥素来就喜欢锦鲤,未央阁里那一池锦鲤被他喂养的极好,离谷时万分不舍,恨不得打包带走,更别说这十条是他千辛万苦弄来的。 她不敢想象,哥哥知道了会怎样。 官凉儿在絮儿的带领下,看着两条架在火上香气四溢的鱼儿,眉角狂跳。 她瞄了瞄絮儿,眼前的姑娘柔柔弱弱,风一吹就能倒了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姑娘绝对承受不起哥哥的雷霆之火。 别看哥哥温温柔柔的,整一个谦谦君子,可若是惹到了他,那是极为吓人的。 絮儿心虚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句话也不敢说。 沉默了许久,官凉儿才缓缓道。 “熟了吗?” 絮儿猛地抬头,愣了一秒点点头。 “好吃吗?”官凉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好...好吃...”絮儿不明白官凉儿是什么意思,只条件反射性的答道。 官凉儿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上前拿起两条鱼递给了絮儿一条,重重的道。 “吃吧。” 絮儿有些犹豫的接过一条鱼,不敢动弹,直到看着官凉儿用极快的速度啃着,而肚子又适时的响起,便没再多想,两人哼哧哼哧的便啃完了。 官凉儿如释重负的吐出最后一根鱼刺,看着旁边一身狼狈有些不自然的姑娘,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白兔。 罢了,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官凉儿给絮儿找了一件她上次放在这里备用的衣裳,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是惹祸了,多一桩也无妨。 于是乎,带着絮儿去了后山她垂涎已久的温泉。 她从来没有去过,只知道大楷的方向,哥哥和白锦一直不许她来,却总也不说出个为什么。 索性这一次便得罪个干净。 絮儿懵懵懂懂的跟着官凉儿,心里却一直犯嘀咕,她怎么觉得姑娘有点视死如归的感觉? 大约过了两刻钟,两人便来到了温泉旁边。 官凉儿吸吸鼻子,她怎么闻到一种药味.... 当初虽说学了全课,可是对医却并不是很感兴趣,只特地钻研了毒,是以对于医术确确实实是个半吊子。 她只能闻出是好些药味,却分辨不出其种类与功效。 略微犹豫后,便开始脱衣裳,哥哥和白锦经常过来,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絮儿看着官凉儿的动作,也不矫情,她已经几日未梳洗过了,看到这温泉时,已经心里痒痒了。 两人虽是初次相遇,相处起来却感觉很是随意,少了些本该有的陌生。 官凉儿盯着絮儿,暗自咂舌,当初见她时,脸上还有些未掉的碳灰,刚刚见她,脸上仍旧有为了烤鱼涂抹上的灰。 她一直都知道,这姑娘应该是极为漂亮的,可此时她洗干净了之后,仍是让官凉儿一阵恍惚,那二当家眼睛果然毒辣,也无比庆幸自己去的及时,没让这般美人儿被糟蹋了。 絮儿不同于官凉儿的娇媚,是标准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带着些异域的风情,身材高挑,似是上天精雕玉琢过一般。 而絮儿同样在打量着官凉儿,官凉儿美的不可方物,第一次相见,她也以为遇见了九天仙子。 只不过看起来年龄应是比她小了一些,若是长成了,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两人互相打量着,过了半晌,官凉儿眼睛从絮儿的腰间扫过。 温泉的水很是清澈,天色虽然已经暗下来,但官凉儿五感异于常人,在黑暗中她亦能视物。 “你腰间是什么?” 第17节 官凉儿似是为了打破沉默的气氛,随口问道。 絮儿怔了怔,并没有回答,反而道。 “姑娘能黑夜视物?” 官凉儿点点头轻声应下。 “嗯。” 絮儿惊讶了半晌,随后便便释然了,比起姑娘那般高的武艺和容貌,这点也确实不算什么。 “这是自小便有的胎记,形似地狱的曼陀罗。” 官凉儿也并未深究,只觉得这样的胎记应该世间少有。 絮儿见官凉儿没有说话便道。 “絮儿谢姑娘救命之恩,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官凉儿。”官凉儿抬手用内力将地上她的衣裳挥开,霎时间,感觉周围便亮了起来,这是她出来时带的夜明珠,她能黑夜视物,但絮儿不能。 絮儿感觉周围一下亮了起来,盯着那颗珠子暗自想着,能用得上这般夜明珠,这姑娘应该是非富即贵。 “我叫杨絮儿,父亲是经商的,这次本欲迁去帝都,却没想……” 即使过了许多天,她仍旧从爹娘遇害的悲伤中走不出来,在昏迷中也是噩梦连连。 “逝者已逝,节哀。”官凉儿安慰道。 絮儿点点头。 “这次多亏了姑娘出手相助。絮儿愿跟着姑娘身边,为奴为婢,以报恩德。” 官凉儿轻轻一笑。 “不必如此,我本来就是冲着那些山匪去的,救你也只是顺手而为。” “以后,你还是离开这里,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絮儿见官凉儿如此说,有些着急了,无论如何。她也必须报了这份恩情。 “姑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别提救命之恩了,再说了,絮儿如今本也无处可去。” 说完又有些伤心的低下了头。 “姑娘莫非是嫌弃絮儿拖累,若是如此...” 官凉儿连忙道。 “当然不是,” 她最是看不得女子柔柔弱弱的,看着絮儿这副模样,心就软了。 第015章 “你当真无处可去?” 不知为何,她莫名的喜欢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她自小便没有闺中密友,以后,若有她陪在身边,倒也不错。 絮儿眼眶红红很是可怜的点点头。 无处可去么?或许她真的无处可去,如果有家不能回也算的话。 “既然如此,你我日后便以姐妹相称吧,直到你哪天想离开了,随时都可以走。” 为奴为婢?这姑娘实在开玩笑么?她的样子明显是娇养着长大的,哪里能做的惯侍候人的活? 絮儿一愣,明白了官凉儿的意思,方才急急的摇头。 “姑娘万万不可,我乡野长大,怎敢与姑娘姐妹相称,只日后能侍候姑娘,便已满足。” 官凉儿看了她半晌,便轻轻一笑。 “你看看你的模样哪里像能侍候人的??” 絮儿低头看了看自己。 不像吗?嗯,确实不大像。 “我可以学的。” “好啦,若你愿意,便留在我身边,日后也有个说话的。” “若你非要为奴为婢,我可就不能留你了,免得日后人家说本姑娘不懂得怜香惜玉。” 絮儿咬咬唇,便点点头。 “好,只要能留在姑娘身边,絮儿都听姑娘的。” 官凉儿魅惑的一笑。 “这还差不多。” “嗯,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现在就拜了天地,结为姐妹。” “啊?结拜?” 絮儿惊讶的道,她以为她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就还要拜天地了? 官凉儿认真的点点头。 “对啊,结拜。” 如此一来,哥哥就算直到他的锦鲤是这姑娘干的,可人家都成他半个妹妹了,他应该不至于太过为难吧……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确实喜欢这姑娘。 还不待絮儿做何反应,官凉儿便举起手清脆的道。 “我官凉儿,今日在此起誓,与杨絮儿结为异性姐妹,日后,同甘共苦,互相扶持,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杨絮儿看着此时无比认真的官凉儿,再次红了眼睛,她何德何能,能让眼前的姑娘如此真诚相待。 她本也不是矫情之人,随即便学着官凉儿举起手。 “我杨絮儿,今日在此起誓,与官凉儿结为异性姐妹,日后,同甘共苦,互相扶持,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我今年十三,你应该长我一些,日后,我便称你姐姐。” “我刚过十五,比你年长两岁,凉儿妹妹。”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官凉儿轻轻抬手,扬起一阵水花,惹得絮儿一阵娇笑。 随后,两人玩的不亦乐乎,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笑声,而此时的她们,都不知道,眼前的人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也不知道,将来,她们在彼此的生活中有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而远在帝都的将军府里,官月阳总感觉心神不宁,眼角直跳。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未央阁里的猫儿没了一只。 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这般想着,官月阳连忙出了门,外头月色正好,他一出门,便看到迎面而来的人,微微一愣。 “师兄?” 白锦看了官月阳一眼缓缓道。 “你要出门?” “嗯。”官月阳点点头。 “去锦凉阁看看。” 白锦手指一动,他今夜总感觉不安,让他在乎的人就那么几个,是以才来将军府看看。 却不想,正碰上要出门的官月阳,难不成,他也有此感觉? “既然如此,便一起吧。” 他的心里越发不安,该不是凉儿出了什么事? 官月阳看着瞬间便消失的人,微微一愣,莫不是师兄也察觉了什么? 如此想着,官月阳眉头紧锁,赶紧跟上。 等官月阳赶到锦凉阁时,便看到白锦站在院子里神色复杂。 “怎么了?” 白锦怪异的看着官月阳,半晌,颇有些同情的语气道。 “你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官月阳一愣,味道?? 官月阳鼻子轻动,嗯,好像是有点味道,有点像……烤鱼? 白锦目光朝着地上某处撇了撇。 官月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月色极好,地上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熄灭的火堆,还有……一堆鱼刺……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烤鱼?” 官月阳皱皱眉,难道,他们许久没来,被什么人溜进来了? “这里出口有阵法,一般人进不来才对啊。” 白锦望了望天,这是重点吗? “莫不是凉儿在这里烤的?” 官月阳有些想不通,妹妹怎么可能会自己动手做些? “师弟,难道你不应该关心一下,这鱼……是哪里来的吗?” 白锦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鱼?鱼是哪里来的?” 官月阳有些不解。 第18节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蓦然睁大,风一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白锦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唇,他早就去看过了,那池子里,除了水,半个鱼的影子都没看到。 白锦轻轻抬手捂住耳朵,果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怒吼。 紧接着,一脸阴沉的某人走了过来。 “是谁!” 白锦瘪瘪嘴,他怎么知道? 不过,他四处看过了,也发现了一些痕迹。 “凉儿的房间有人住过,是一名女子,手上应该受了些伤。” “很有可能,是被你家妹妹捡回来的。” “然后……以凉儿的性子,大楷是将人忘在这里了,这里有没有吃食,所以……” “所以……你那一池锦鲤……大约是被这位女子烤了吃了……” 不得不说,白锦当真是对官凉儿了解的透彻,竟猜的丝毫不差。 白锦看着官月阳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挑了挑眉毛,虽然这位师弟打不过他,可是发起狠来,还是有些难以招架的,就像那次为了起锦凉阁这名字,也是如此模样,缠了他许久。 官月阳一声不吭的朝着官凉儿房间走去,果然在床头看见了一块不属于妹妹的物件,是一块血红色半边玉佩,看不出是什么形状。 官月阳拿起玉佩,紧紧的握着,牙齿咬的滋滋作响,拽着玉佩,转身便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看到白锦望着后山脸色有些不对劲,随后往后山疾驰而去。 官月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跟了上去。 温泉里,两个女子早已没了动静,一边一个歪倒在温泉边上,水刚刚好没过肩膀,眼睛紧闭。脸色有些发红,看起来软绵绵的。 白锦看着眼前的一幕,眼里蹦出骇人的火花。 这个丫头,怎么如此不听话!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白锦连忙脱下外衫覆盖在官凉儿的身上将人提了起来,又将地上的衣裳裹在外面,抱着人便迎面碰见了官月阳。 官月阳看着白锦怀里的人儿,想上前将人抱过来,白锦轻轻一躲,朝着温泉边斜了一眼。 “人就在这里,别是怜香惜玉不忍动手了。” 说完,便抱着官凉儿下了山。 官月阳先是一愣,随后朝着温泉看去,姣好的月光加上明亮的夜明珠,眼前的人他看的清楚极了。 官月阳缓缓走近,压下心头的怒火,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鹅蛋般的小脸上,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脸色红扑扑的,殷红的嘴唇,看起来好不诱人。 官月阳突然感觉到莫名的烦躁,他伸出手,放在女子的脖子上,又软又滑,似乎轻轻一用力,便会折了一样。 想起一池的锦鲤,他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可终究下不去手。 他的余光蓦然被一处吸引,眼睛朝着女子腰间看去,这里的水很清澈,水底一览无余,这是?曼陀罗么。 怎么会有如此别致的胎记?美到了极致,散发出浓浓的诱惑。 官月阳不敢再看,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又一脸阴沉的回来脱下了外衫,目不斜视的将女子包裹着提了起来。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这水如此清澈,那么,刚刚,妹妹岂不是被师兄看光了? 想到这里,官月阳一阵火大,手上的力度也大了些。 惹到怀里的人皱着眉头嘤宁了一声,官月阳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微微皱着。 心里一阵恼火,怎么如妹妹一般娇气,难道女子都这样么?脸上颇有些不耐烦,手上的力道却不由自主的轻了一些。 而白锦这边,也并不轻松,只因怀里的人很不老实,不停的叫着热,想要把身上的衣裳挥开。 白锦将人放在自己的房间,拿了毛巾浸了冷水给她擦着额头和脸颊,却仍然抵不住女子身上的火热。 白锦额头慢慢的起了一阵薄汗,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那洁白的身体,这个死丫头,怎如此不听话!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温泉,是十几种药做成的药浴,男人泡了能增加功力,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而女人则是万万不能泡的,否则便会全身火热,稍有不慎,经脉具断都有可能。 如今,药谷不能进,拿不到不羁师叔的药,只能靠着冷水缓解,也幸好凉儿本身内力深厚,可抵挡一些。 只是,这滋味仍是极不好受的,浑身会犹如火烤一般,火热难耐。 白锦将官凉儿放好,便出门提了冷水,放进浴桶,如今,也只有用冷水来缓解了。 而杨絮儿不会任何武功,所以比起官凉儿,她的情况更糟。 第016章 官月阳抱着杨絮儿飞速的下山,将她放在了自己的房间。 怀里的人烫的跟一个火球,他捏过她的脉,不会任何武功,更别谈什么内力了。 官月阳黑着一张脸,看着床上热的不安分想要脱衣裳的人儿,想着那一池锦鲤,他确实不想救她,也正好免得他动手。 可是眼前的人扰的他心烦意乱,怎么也狠不下心,最终深吸一口气,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得把她救活了好慢慢的跟她算这笔账,若人没了?他找谁替那锦鲤报仇去? 越想着,越觉得自己想的很对,默默的点点头出去打了一桶冷水。 杨絮儿没有任何内力抵御,就算是冷水也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只能暂时缓解,可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少女,冷水泡久了难免会伤了身体,若伤到了根本,以后便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若是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官月阳。 官月阳与官凉儿因体质原因,习的内功都是至阴的,只有至阴内功方能克制这十几种药混合而成产生的燥热。 而同时,对环境需要极大的要求,若能在水潭里便是最好,中途亦不能被打扰,而最最重要的便是两人都要不着寸缕。 可若是不救,以杨絮儿的情况,最终只能经脉爆裂而死。 官月阳将杨絮儿用衣裳包裹着放在浴桶里,果然是没有多大的作用,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浴桶里脸色越来越红的女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救或不救,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可是,一个姑娘的清白何其重要,若她醒来知道是用这种方法得救,难免不会再次寻死觅活。 若是不救,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两厢权衡之下,官月阳还是决定救,毕竟清白还是比不过性命重要。 救了之后,人家若是要寻死,他也不拦着,不过,得等他算完账才能死。 想通了之后,官月阳抱着絮儿便出去了,他知道,就在锦凉阁附近有一个山洞,那里面有一潭流动的水源,那是凉儿以前追一只兔子发现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一路上,官月阳浑身不自在,怀里的人不停的动来动去,嘟囔着热,想要挥掉身上碍人的衣裳,姣好的身体若隐若现。 官月阳好几次差点摔倒,饶是他再优秀,手段再凌厉,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正值血气方刚。 除了自家妹妹,他哪里碰过别的女子,还是如此亲密。 他的缥缈身法赶不上白锦,更不及官凉儿,但也仍是人上之人的佼佼者,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了的,而这一次怕是这么久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 一到水潭旁边,官月阳便将人直直甩到了水里,像是烫手山芋一般。 可随着人慢慢的掉落水底,他才又赶紧下水将人捞了起来,暗自懊恼,怎么就这么乱了分寸。 待稳定了心神后,官月阳撕下身上的一块衣角蒙住了眼睛,嗯,非礼勿视,他还是懂的。 眼睛看不到,只能凭着感觉为怀里的人脱衣裳,伸手便触到一块柔软,连忙缩回了手,脸色已经微微发红,待到小心翼翼的将姑娘衣裳脱完时,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层薄汗。 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伸处双手贴在杨絮儿的背上,手下的柔软的触觉,他尽量让自己觉得那就是一块肉,嗯...猪肉。 也幸好,杨絮儿慢慢的安静下来,不再乱动,才使得这个过程能顺利。 锦凉阁里,白锦将官凉儿放入浴桶之后,便一直立在旁边紧紧的盯着,生怕出了意外。 官凉儿本来就是至阴体质,加上有深厚的至阴内功抵御,倒不像杨絮儿那般危险,只是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就怕万一。 浴桶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快亮时,官凉儿才慢慢安静了下来,沉沉睡去。 白锦赶紧为她把了脉,见已无大碍,才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将人从浴桶里抱出来,擦洗完了又给她穿上了干净的里衣,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白锦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儿,心里一片柔软,这可是自己自小就养大的姑娘。 从她两岁开始,他就开始了他的养妻计划,先是以月下仙人去陪伴着她,免她惊,免她扰。 后来便是几乎每日半夜都要去爬窗搂着香香的小人儿入睡,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食髓知味,不能抱着她入睡的夜里,他都是辗转难眠。 直到六岁,他将她拐进了药谷。 从那以后,他们便是形影不离,他教她武功,教她习字、琴棋书画…… 好多次惹得官月阳大发雷霆,要他离他妹妹远一些,他只不过当着耳边风听听罢了。 以官月阳的功夫,他对付他绰绰有余,只是,未来的大舅子,嗯...还是留一些余地比较好。 可也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陪着她入睡过,毕竟女孩子大了,他得顾忌她的名声,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 当初两岁的小团子如今已经十三了,虽还未长开,但也有了少女的模样。 今日又如此亲密,对他来说,除了一种自己种的花儿终于要开了的感觉以外,还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他硬是生生忍住,不忍伤害她,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最美好的要留在洞房花烛夜。 见少女已经睡得深沉,白锦便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他现在需要去冲个冷水,降降火。 官凉儿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等醒来后,感觉一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睁了睁眼睛便又无力的闭上了。 抿了抿唇角,渴的厉害,轻声念了一句。 “水...” 刚念完,便感觉身后有人将自己扶了起来,嘴边递上了一盏水,实在渴的厉害,官凉儿也没有多想,快速的将水喝了个干净。 “还要吗?”声音温柔宠溺还带着些磁性,好听极了。 闻着一股熟悉的清冽的味道,官凉儿朝着人怀里就靠了过去,双眼却还是没有睁开。 第19节 “白锦。” 感觉到怀里的人对自己的信任,白锦心情自然很是舒服,随即温柔的道。 “可还有哪里难受?” 官凉儿皱皱眉。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软绵绵的,也使不上力。” 白锦这才用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轻斥道。 “活该,不许你去温泉,偏偏要去,那温泉哪里是女子能泡的?” “温泉?” 官凉儿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了。 是了,她带着絮儿一起去的,刚开始还是很舒服的,可是后面也不知为何,总感觉热的厉害,便说明也不知道了。 “那温泉女子泡了会如何?” “严重者会经脉具断而死。” “幸好你习的是至阴内功方可地狱,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呢?” 白锦说的虽是真的,但是也有吓唬的成分在,明明这丫头刚开始乖巧的很,像一只可爱的小包子,怎么后来就越发的胆大了,难不成被他养歪了? 官凉儿听的一阵心惊,她是有内功护体,可是絮儿没有啊。 如此想着便憋着小嘴,似要哭出声来。 “絮儿呢?她死了吗?” 才刚刚结拜的姐姐,结果被她害死了? 絮儿,应该就是那个女子吧,白锦看着官凉儿的模样,存心想教训她一番,只淡淡点头。 “嗯,死了。” “她又没有你的至阴内功,如何活的了?” 没成想,官凉儿一听完,便嚎啕大哭,止也止不住,真的死了,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姑娘,结果被自己害死了。 或许委屈,或许伤心,又或许是因为白锦在这里,才如此放得开,官凉儿哭的毫无形象,就像是一个女孩子耍无赖一般。 白锦一阵手脚忙乱,他何时看到过她如此哭过? 就像当初她的娘亲没了,她也是日日发呆躲在被子里哭泣。 白锦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着眼泪,低声哄着,可丝毫不见效果,只得道。 “行了,她没死。” 也不见她何时为自己这般哭过,白锦心里一阵泛酸,和一个未曾蒙面的女子吃上了醋。 官凉儿猛然停下了哭声,看着白锦。 “她……她真的……真的没死?” 边说还边一抽一抽的,看的白锦一阵心疼。 “没有。” “可……可是,你不是说……不是说会……经脉具……具断而死吗?” “你哥哥救了她。” 白锦无奈的道。 官凉儿这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可是哥哥怎么救她? 看出官凉儿的不解,白锦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你哥哥和你一样,习的是至阴内功,自然可以救她。” 至于怎么救的,嗯……少儿不宜,他的小姑娘还没有长大,不能说…… 官凉儿也没有仔细想,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就好。”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害得她白白受了惊吓,想到罪魁祸首,官凉儿一双哭红的眸子死死瞪着白锦,都怪他,竟然骗自己。 白锦摸摸鼻子,他这不是想着吓唬她一下嘛,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可是没想到她如此大的反应。 第017章 白锦心虚的轻咳了几声。 “不如,带你去吃酱鸭?” “哼!” “烧饼?” “哼哼!” 白锦眼睛微眯,用极具诱惑的声音道。 “嗯…这后山上有不少野鸡,不如,我陪你去打了来烤着吃?” “皇宫新来了个御厨,野鸡做的很是不错。” 官凉儿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动摇。 白锦忍住笑继续道。 “这位御厨来自民间,做的点心甚是美味。” “玫瑰糕、桃花片、核桃酥等等” “嗯,还有一些辣菜,做的色香味俱全。” 官凉儿终是妥协了,瞄了白锦一眼,扬起小脸高傲的道。 “下次再唬我,可就不理你了,说什么都没用!” 白锦轻笑出声,越发觉得亲手养大的小姑娘可爱的紧。 另一边 官月阳立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睡的安稳的女子,一脸的复杂。 他没想到,女子会那么快醒过来,也不知是一时慌张,还是怕女子难堪,他一巴掌将人拍晕了过去。 他怎么也忘不了,女子醒来用那双惊疑的水雾眸子,慌张无措的盯着他,像极了雨间迷路的小白兔。 看着床前的女子睫毛轻动,似要醒来,不知为何,竟像是逃走一般的离开了。 杨絮儿缓缓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见一片墨色衣角划过。 刚一醒来,感觉浑身软绵无力,想要坐起身子都艰难的很。 “水……” 喉咙的干涩,让说出的话都带着些沙哑。 屋外的人脚步一顿,立了半晌,准备离开,脚步刚一踏出,又听见一个清脆的响声,似是什么被打碎了。 最后终是选择进了屋,远远的便看见女子倒在地上,旁边一堆摔碎了的茶盏渣子。 官月阳快步走了过去,便看见女子的手上有一个口子正留着血。 大楷是去捡摔碎的茶盏而不小心割破的。 官月阳从怀里拿出一块墨色的帕子,一言不发的上前将女子的手拉过来,包扎了起来。 女子手上还有一些淡淡的伤痕,似是用手扒过什么留下的。 杨絮儿惊慌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全然忘记该如何反应。 男子脸上棱角分明,清冷的眸子,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唇紧紧闭着。 随着他半蹲的动作,一小捋墨发垂在地上。 看起来,明明应该是谦谦君子,可此刻杨絮儿却觉得眼前的人散发出来的气息骇人的紧。 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杨絮儿突然睁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她梦里的那个人吗? 梦里的画面很是香、艳,杨絮儿一阵脸红,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而且,梦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眼前? 想到这里,杨絮儿觉得脑袋后面隐隐作痛,她记得,她当时只感觉颈处一痛便晕了过去。 官月阳感觉女子紧紧的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便乱了些, 见她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颈后,心里一阵心虚,莫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过了半晌,杨絮儿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是?” 官月阳包扎好,一把将女子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惹得杨絮儿一阵惊呼。 随后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 “我是这里的主人。” 杨絮儿喝完水朝着周围望了望,这不是她之前住的屋子。 “这是我的房间。” 看出了女子的疑虑,官月阳冷冷的道。 “为……为何我会在这里?” 杨絮儿只记得她和官凉儿在泡着温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意识,后面的便都没了印象。 官月阳此时却突然想起来他一池的锦鲤,脸色蓦地便得难看了起来。 “那鱼是你烤的?” 第20节 鱼?什么鱼? 杨絮儿被突然的一句话问的有些不知所以。 “十条锦鲤。” 十条锦鲤?杨絮儿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是。” 随后发现男子越发深沉的脸色,又弱弱的补了一句。 “我看这里没什么吃食,所以便去捞来烤了。” 官月阳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女子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缩了缩脖子。 官月阳并未理会,薄唇轻动。 “十条锦鲤,皆是来自海外,费了不少功夫。” “我精心养在此处,却被你拿来果腹。” “一条锦鲤价值十金,十条便是百金。” “你看是还我十条锦鲤,还是还我百两黄金。” 杨絮儿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啥锦鲤?金子做的? 百两黄金?她如今孑然一身,哪里来的百两黄金。 再说了,她哪里去的了海外,又怎么弄得来那些鱼儿? 她就说呢,当初看着那些鱼儿便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这时,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凉儿妹妹得知她烤了那些鱼儿时,表情那般的奇怪。 要是早知道,这鱼儿这么值钱,她宁愿去扒些野菜来吃也不动它们啊。 杨絮儿欲哭无泪,她咋赔啊…… 杨絮儿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敢问,公子和凉儿妹妹是何关系?” 凉儿妹妹?叫的这么亲热,她何时与妹妹这么好的关系了? “凉儿是我嫡亲妹妹。” 杨絮儿惊的怔住,嫡亲妹妹?那就是一母同胞。 怪不得都长得这般好看,不过,既然他与凉儿妹妹是嫡亲兄妹,那么…… “公子,小女子身上一无所有,也不知如何去海外寻来这些鱼儿。” “如今,小女子最值钱的怕就是这个人了,索性,将我陪给你如何?” 官月阳嘴角轻抽,将她陪给他?她也想的出来。 见女子一脸期待的盯着自己,官月阳冷冷的道。 “将你赔给我,还得养你,我岂不是亏了,你想的倒是挺美。” 随后,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纸。 “百两黄金,你签字画押,什么时候还完,你的命便是你自己的。” “在这之前,你的命都是我的。” 杨絮儿被人说的一愣一愣的,眼睁睁的看着男子拿起自己的食指涂上了一层红色按在了纸上,随后很是傲慢的走了出去。 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怎么做的如此周全。 连签字画押都已经准备好了,她本是想着,反正她已经是凉儿妹妹的人了,将自己赔给他那还不是一样,结果,竟被反将了一军。 杨絮儿对官月阳恼怒的同时,心里却同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絮儿姐姐。” 一个如清泉般的声音打破了杨絮儿的思绪。 抬眼看去,只见一男子抱着一女子走了进来。 男子一身白青色的袍子,墨发上插着一根青色玉簪,丹凤眼微微眯着,嘴角轻轻勾起。 整个人显得清冷而又有些魅惑,一举一动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而他怀里的女子,仍旧是带着些粉色的衣裳,墨发一半散在男子的怀里,一半直直的垂下。 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儿,眼睛微红,嘴唇轻嘟,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般窝在男子的怀里。 直到看见絮儿,她才急急的放开男子想要下来,却忘记身上无力,朝着一边歪倒过去。 男子手一伸,将人捞进了怀里,责怪的看了女子一眼,将她扶着坐到了床前。 絮儿看着眼前一对如神仙般的人物,心里暗自感叹,当真是配极了。 “絮儿姐姐,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杨絮儿回过神来,轻轻一笑。 “没事,就是身上有些无力。” “凉儿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也是这般软绵绵的?” 白锦看了一眼官凉儿,见她此时状态还算不错便道。 “我先出去,好了叫我。” 官凉儿头也没回,也不理人,虽然原谅他了,但气还没消呢。 白锦勾了勾唇角,并不见丝毫不愉,转身走了出去。 官凉儿这才拉着絮儿说起一切前因后果。 其他的杨絮儿并不在意,只听到说官凉儿说哥哥的至阴内功可解药浴带来的燥热时,脸色突地一变。 这么说来,那并不是做梦,竟是真的…… 她无法忘记她睁开眼转身看到的那一幕,男子俊美的脸上双眼紧闭,头发泡在水里湿了一半,结实的胸膛和看起来极为有力的手臂,无不带着诱人的气息。 她还奇怪,梦里的人,怎么出现,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一切,可是她清楚的记得,当时两人未着寸缕。 这么说来,颈上莫名的疼痛是他的手笔。 此时,杨絮儿又羞又怒,羞的是他怎能如此□□相对,脑的是怎么下如此狠手将她打晕。 “絮儿姐姐,你怎么了?” 官凉儿看着脸色红的可怕的杨絮儿,担心的道。 “莫不是药浴的药性还未清除,你等着,我去找哥哥。” 官凉儿没有忘记白锦说的经脉具断而死,一时着急站起来便摔倒在地。 白锦就站在门外,以他的功夫,屋里的对话可以听的分毫不差。 颇是无奈的急步走了进去,将官凉儿拦腰抱在了怀里。 “她没事,休息两日便无碍了。” “可是,絮儿姐姐的脸色怎么红成了这样子?” 官凉儿将信将疑的道。 “无碍,她需要多休息。”白锦看着床上恨不得钻进地里的姑娘。难得的解围。 说完不待官凉儿反抗,便将人抱走了。 “你干嘛?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做什么?再去摔一跤?” “要你管。” “我就管定了。” …… 直到屋外的声音渐渐远去,杨絮儿才缓缓抬起头来,脸色仍旧是异常红润。 第018章 入秋了,天气渐渐凉了下来,锦凉阁院子理的树叶也慢慢的染上了金黄的颜色,风一拂过,叶子随风而起,自由飞舞。 院子理,两个如仙如画的人正切磋武艺,若不懂功夫的,只看得见两个影子不停的闪过。 不知何时,两人的身法慢了下来,官凉儿贴身的兵器是一根簪子,看起来不过一个小小的发簪,实则内有乾坤,里面不仅装着许多炼制的毒药,还有很多细如牛毛的暗器。 而白锦的是一柄软剑,软如绸布,硬如钢铁。 贴身兵器自然都是随身携带着的,平日里都是贴着腰身,看起来与一根腰带无异。 两人师出同门,武功路数自然都是一样的,只是精髓在于个人的天赋,而这两人都是资质上乘,难分胜负。 可官凉儿的武艺是白锦教的,是以,不管怎么比,官凉儿最终都是落了下乘的。 杨絮儿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两人般配极了。 这几日,她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师承一脉,出自药谷。 很是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除了药谷哪里能养出这般出色的人。 那个墨衣的男子,叫做官月阳,是凉儿的嫡亲哥哥。 可是,从那天以后,她却再也没有见过他,凉儿说他回了帝都将军府。 帝都将军府,她是知道一些的,那是真正的权贵之家,没有想到她竟误打误撞,与将军府的嫡女拜了姐妹,于她而言,再好不过。 只是一想到有朝一日,还会见到那个曾经赤裸相对的男子,杨絮儿脸上便一阵红晕,不知,再见应是何等的光景。 她随身的玉佩,也被他一同带走了,说是还清了十条锦鲤的债,再还给她。 第21节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理由拒绝,玉佩在他的身上,比在她这里来的安全。 “絮儿姐姐,你想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拉回了杨絮儿的思绪,看着眼前俏生生的人儿,杨絮儿不禁一笑。 “凉儿妹妹与公子切磋完了?” 官凉儿点点头。 “嗯,白锦回帝都了。” 杨絮儿一愣,看着官凉儿身后空无一人。 “这就走了?” “对啊。” 杨絮儿释然的笑了笑,或许,只有他们这般的人,才能这样潇洒肆意,说走便走,说留便留, 官凉儿看着杨絮儿,哥哥临走时曾说过,待她出谷之时再来接她,叫她将絮儿姐姐留在身边,她究其缘由,哥哥只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起,便拿人抵。 哥哥虽然爱财,却取之有道,不过区区十金,又怎么放在心上?竟还如那帝都的纨绔一般要拿人抵?难道是回了帝都一年便学坏了不成。 想到这里便道。 “絮儿姐姐可愿随我去帝都?” 絮儿一愣,帝都,她自然是要去的。 “自然,如今,我也无处可去,只要凉儿妹妹不嫌弃,便跟着凉儿妹妹。” 官凉儿上前拉着絮儿的胳膊,小的一脸灿烂。 “絮儿姐姐愿意跟着凉儿会帝都,凉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不过,还得委屈姐姐在这锦凉阁住上一段时日,待明年大暑之时,过了出谷考核,便可回帝都了。” 瞧着外面风大了起来,絮儿拉着官凉儿边向屋里走着边道。 “有这么好的地方住着,怎么委屈。” 官凉儿自小身边便没有姐妹,到了药谷身边也只是几个师兄,十三岁的年龄,本就还有些孩子心性,如今遇着自己甚是喜爱的姑娘,自是十分欢喜,是以除了药谷便是来锦凉阁与杨絮儿玩闹。 两人走遍了锦凉阁方圆几里的小镇,山头。一起逛集市,一起在山里头抓野鸡,逮兔子,过得很是舒心,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更深了一些。 不知是因为白锦与官月阳忙碌,还是因为知道官凉儿有杨絮儿的陪伴,两人竟然到了官凉儿考核之日都未现身。 出谷考核,是为着到了年龄出谷的弟子而设的,药谷所有弟子皆可旁观。 白锦与官月阳出谷考核时,考核台前可是人山人海,都是为着他们而来。 考核一过,若选了黄牌子,便可能一生再也不相见,是以许多爱慕者在这一天也会不管不顾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白锦考核那日,有一些大胆的女子竟上前递了信物,被白锦自然的忽视后,哭着离开了,听说那女子长的也很是祸国殃民的。 这一次的考核里面有官凉儿,这日。比起白锦那时,人更多了些。 官凉儿长得极美,得到药谷许多男子的倾慕,但同时这么多年来,官凉儿每样考核都只是中等,让许多女子心里平衡了些,今日是出谷考核,她们又岂会少了这个热闹。 人格外多的原因还有一个,便是这一次的考核,不仅有官凉儿,还有喻坤。 官凉儿与白锦静静的立在那里,却足矣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药谷的弟子都不差,个个都是人中翘楚,可是比起官凉儿与瑜坤的气度,竟都还是差了一些。 官凉儿与瑜坤百无聊赖的立着,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耐。 瑜坤习的是音中的笛、医、和武功。 考核只要有一课过便可。 瑜坤的这三项年年都是极优,不羁自然不会担心。 坐在旁边的雪央盯着台上的官凉儿看了半晌,便老神在在的喝起了茶。 官凉儿的缥缈身法他亲眼见过,就算她别的过不了,只这一项便足矣。 绿末坐在不羁的下方,他如今已是药谷师傅,自然是有资格坐在上方的。 对于师弟和官凉儿,他从未担心,仍旧用他那一副懒散的样子斜靠在椅子上。 考核是使用自己最拿手的一项与药谷早已定好考核师傅进行比拼,最后的成绩以考核师傅与台上的评选师傅一致决定。 照着以往的规矩先是各自的师傅递了牌子,按着牌子上的人数统计,再念了名字一一比对,然后才是各自抽签考核的先后顺序。 瑜坤和官凉儿一个在前面,一个排在了靠后。 瑜坤用的是笛子,考核师傅自然也要用笛子。 谷里的考核师傅都是万中挑一,很少有人能越过了去,所以考核并不是要赢了师傅,而是看你能在这师傅手里撑上多久。 考核师傅吹的是一曲刚昂激进的曲子,让人听了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了无数的希望。 一般的弟子都会选择与师傅吹同一类型的曲子,更有利于发挥。 而瑜坤听了半晌,才将笛子缓缓放到唇角。 笛音一出,若有若无,只隐隐听着,像是一曲伤感的离别曲。 此时,便是比拼功力的时候,考核师傅的笛声渐渐大了起来,想要掩盖住那淡淡的声音。 可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那低浅的声音,慢慢的,那伤感的笛音似乎越来越强,越来越深入人心。 一时之间,众人从兴奋到伤感来回的转变,绿末唇角轻勾。 他这位师弟当真不简单,竟然不分伯仲。 考核师傅眼里有着异样的光彩,这么久以来,他还从未遇到能在他的笛声中稳住心性,还能立于不败之地的。 像是遇见了知音一般,两人开始了暗自较量。 瑜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心沉迷在笛声之中。 笛声,想要有魂,吹笛者。得先融入其中。 瑜坤的一首离别曲,让众人红了眼睛,就连官凉儿,也眼眶微红,她看向上面稳坐的师傅,心里涌出浓浓的不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雪央察觉到官凉儿的视线,勾了勾唇,似是安慰。 随后,又看向不羁。 “你这徒儿当真不简单。” 不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不过有些聪明劲儿罢了。” 雪央饮了一口茶,并未说话。 今日,本就是离别之日,他的一首离别曲哪怕比不上考核师傅的曲子,可是却更能深入人心,引得所有人的共鸣。 就算曲子内力不如师傅,那又如何?这一曲,他不仅通过了考核,还越过了考核师傅。 果然,考核师傅渐渐的停下了笛声,场中只听见那似是在默默细语,又是在垂泪离别的笛声,低垂、不舍、告别,有一些人轻泣出声。 他胜了,胜在了离别这首曲子,胜在了当下的时局,胜在了人心。 “瑜坤,上优,过。” 沉稳的声音清楚的传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瑜坤朝着不羁看去,不羁轻轻点点头,有弟子端来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两个玉牌,一青一黄。 不羁接过盘子朝着台上的瑜坤走去,待不羁停到了瑜坤身前时,瑜坤缓缓跪下,脸色沉重。 “师傅。” 不羁上前扶起瑜坤,如往常一般轻笑。 “不错,很好。” 不错,很好,这是对弟子最大的肯定。 绕是瑜坤性子淡泊,此时,也红了眼眶。 “师傅。”哽咽着除了一句师傅,再说不出更多的话。 这许多年,师徒几人早已像亲人一般,成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今日,终于学成,通过考核,还是最为出色的上优。无疑,是感动的,是自豪的。 不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盘子递在了瑜坤的面前。 “择牌吧。” 第019章 瑜坤看着面前的两块牌子,不同的选择截然不同的人生。 过了半晌,瑜坤终于缓缓抬起了手,伸向盘中的牌子。 绿末似是不在意一般拨弄着墨发,眼睛却在瑜坤手上从未离开。 随后他眸色一深,轻轻勾了勾唇,似遗憾,似不舍。 瑜坤择了黄色牌子。 将牌子握在手心,随着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瑜坤又朝着不羁跪了下去。 “竹苑,不羁师傅三弟子,瑜坤,择黄牌。” “则瑜坤明日出谷,日后不可再进药谷,其所做一切俗事再于药谷无关。” “拜别师傅,三叩首。” 不羁看着眼前亲自挑选的弟子,感慨万千。 当初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如今已经长成了这般出尘绝世。 他向来便喜欢这个小弟子,比起绿末的散漫,他更加勤奋,他教的每一样他都认真反复练习,也向来听话,乖巧懂事。 他择了黄牌,在他的意料之中。 第22节 当初带他进来的时候,便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决绝,也有着同一年龄的孩子没有的沉稳。 瑜坤的出身他略微知道一些,却并未详细了解,如今,他已有足够的能力,去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他不能阻拦,也没有理由阻拦。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须一别,只不过时间的早晚罢了。 三叩首结束,不羁便将瑜坤扶了起来。 拜别师傅后,便是拜别师兄,若是出谷时有师兄师姐留在了药谷的,也是要拜上一拜的。 绿末受了喻坤的礼后便将人扶了起来,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出谷后多多保重云云。 之后便是拜别药谷祖师,也就是去药谷祠堂拜一拜,药谷祠堂都是药谷历来的药谷师傅灵位,。 药谷谷主历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许多人怕是连谷主的模样都未见过,是以便少了拜别谷主这一项。 等到喻坤从祠堂回来,正赶上官凉儿考核,药谷人都知比起其他,官凉儿更善于毒,而这次考核她却出人意料的选择了武功。 以往每年的例行考核官凉儿的武功都很是平常,只有毒稍微拿得出手。 不同于药谷众人惊讶的神情,雪央等人都特别的淡然。 官凉儿俏生生的站姿考核台中央,看着对面考核师傅,似笑非笑。 眼睛瞟了雪央一眼,似乎在说。 看徒儿给你挣点脸面。 雪央眉角轻挑。 嗯,不给为师丢人就行。 官凉儿察觉到雪央的意思,也未生气,不置可否的瘪瘪嘴。 随后朝着考核师傅行了一礼,意味着可以开始了。 身形一动,周围的气息也随之变换,考核师傅手中一柄长剑袭向官凉儿,只用了三成功力,毕竟雪央在那儿虎视眈眈的坐着,他怎敢伤了那尊大神的徒儿。 直到剑指鼻尖,官凉儿才浅浅一笑,既然要为师傅挣回面子,那就挣得多一点儿。 缥缈身法是药谷弟子必学的,但很少有弟子能够学成,大多都是个半吊子,这许多年,只有未央阁的雪央学的最为通透,药谷无人能及。 后又有雪央大弟子白锦青出于蓝,而如今当众人看到官凉儿用的缥缈身法时,无不惊叹,这与当初的白锦不相上下。 药谷弟子面面相觑,官凉儿何时习透了这最为艰难的缥缈身法。 而让众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官凉儿手里握着的那根玉簪,每每都能恰到好处的挡住面前的剑,且不见丝毫狼狈,药谷师傅心下有些惊讶,渐渐的也出了全力。 而在如此情况下,官凉儿毫发无伤,她身形极快,只守未攻,游刃有余。 药谷师傅瞥了坐在上方老神在在的雪央一眼,暗自诽谤,说什么这徒儿资质不高,这像是不高的样子么?不过就是藏拙罢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雪央为何要让这小徒儿藏拙,这许多年,还受了许多的挑衅。 他自然不会想到,人家那徒儿连自家师傅都是瞒着的。 再打下去,已无意义,药谷师傅干脆收了手,至于成绩,已经显而易见。 “未央阁雪央师傅关门弟子官凉儿,上优。” 直到这句话传来,药谷一众弟子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些女子本是心有不甘,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官凉儿给了她们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而那些男弟子看官凉儿的眼神更加热切了,心里很是激动,如此好看的人儿,理应这么优秀才是。 雪央缓缓起身,端起早已备好的盘子走向台上,一袭白衣,墨发飘飘,身材硕长,气质无双,端的是一个仙姿玉骨。 官凉儿看着越来越近的师傅,心中感叹,这许多年了,师傅还是如当初那般,竟丝毫未老,难不成是妖孽转世? 雪央也同样看着官凉儿,但又似乎是在看另一个人。 除了截然不同的气质,官凉儿与她的娘亲便是一模一样。 当初去将军府将小娃娃带回来的场景似乎就在昨天,他还记得,那时候,因为走得快了些,导致官凉儿昏睡了几天,为此他的大徒弟还去了竹苑堵他。 如今,小娃娃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还如此出色,他很是自豪。 雪央将牌子递在了官凉儿的面前,缓缓道。 “择牌吧。” 官凉儿看着盘中的牌子,她即使她想留在这块世外桃源,不问世事,可是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别无选择。 毫无意外的官凉儿择了黄牌,雪央笑了笑,这是必然的结果。 “未央阁,官凉儿,择黄牌。” “则明日出谷,其出谷后所做一切事宜皆与药谷无关。” “拜别师傅,三叩首。” 官凉儿紧紧握住牌子,缓缓跪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在她的心里,早已如父亲一般。 她跪的真心实意,跪的理所当然。 雪央眸色渐深,当初幽儿出谷之日,他身为她的二师兄,又是留在谷中的,是以,她也如官凉儿如今这般,向他拜别。 如果当初他能留住她,那么是不是便不会...... 呵,可是怎么能留住呢?留不住的,就如现在,他留不住白锦,留不住官凉儿一样,他也不能留。 收回思绪,雪央上前扶起官凉儿,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但师徒情分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 拜完药谷祖师,雪央与官凉儿便回了未央阁。 雪央是今日考核才回来的,一回来便去了考核台,还未到过未央阁。 他走到院子里,看着多出来的那两个小土包,久久没有说话。 “一只是在去年没的,另一只没过多久也没了,弥留之际,它一直望着门口,应该是在等你。” 官凉儿轻声道,这几只猫儿在幼时师傅便抱了回来,只要在未央阁,必定是要来看看它们的,情分自然不必多说。 “现在,那几只小的也长大了,与它们的父母几乎一样,这会儿,应该又跑到哪里乘凉去了。” 未央阁的人懒散,养的猫儿也一样如此。 过了良久,雪央终是叹了口气。 “罢了,生命有限,终归是要走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道。 “不羁的那只大狗也没了?” 官凉儿点点头。 “嗯,与去年走的那只猫儿一起去的,说起来,这只猫儿还沾了大黑的光,得了喻坤师兄的一首安魂曲上路的。” “哦?那还是个有福气的。” 雪央笑了笑,都要走了吧,以后,这药谷不知似乎再无留恋了。 “你不羁师叔应该很是难过吧。” “嗯,听绿末师兄说,那些日子,不羁师叔每天都会去看大黑,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雪央轻哼一声。 “他倒好,起码还有个徒儿陪着,我这里,倒是走了个干净。” 还不待官凉儿说点什么,雪央便一甩袖子。 “你可不能如你那两个师兄那般没有良心啊,这么久,也不知道来看看为师。” 官凉儿偷偷一笑,人在的时候吵吵闹闹,天天躲着,等人走了,却又记挂上了。 “出谷的弟子不得再回药谷,他们又怎么回得来?再说了,就算可以进药谷,师傅这成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两位师兄上哪儿寻你去啊。” 雪央不置可否朝着官凉儿哼了一声。 “怎么?你也要学你两个师兄,日后都不记挂我了?” 官凉儿翻了个白眼儿,师傅倒是出息了,耍起无赖了。 “不不不,凉儿怎敢,凉儿日后定是要来看师傅的。” “嗯哼?药谷不许出谷弟子再入谷,你怎么来看为师?尽会骗为师。” 官凉儿深吸一口气。 “师傅这不是也要出谷的嘛。若是凉儿想师傅了,就成日等在谷外,就不信见不到师傅。” 师傅这是闹别扭了?罢了,自己的师傅哄哄是应该的。 雪央弹了弹官凉儿的脑门儿,斥笑道。 “就你嘴甜,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在谷外等为师。” 都说人越老越像小孩子,难道师傅真的老了?可看这玉树临风的样子明明也还是可以去骗骗小姑娘的啊,怎么就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好好好,师傅你且看着吧。” 官凉儿乖巧的一笑,上前拉着雪央的胳膊道。 第020章 师徒二人插诨打科般的玩笑了一会儿,便见雪央突然坐在了院中的石椅子上。 “迎客。” 官凉儿先是一愣,迎客?随即便像是察觉到什么,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好嘞。” 小巧的鼻子轻耸,眉眼弯弯。 “嗯,还有桃花酿呢。” “喻坤师兄来了。” 第23节 喻坤的酒酿得极好,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酒香,隐隐飘出股桃花香。 雪央皱皱眉,他怎么没有闻到? 还未待他思索,便见着官凉儿蹦跳着去外面迎接人了。 竹苑的人来的前所未有的整齐,不羁大摇大摆的走在前方,绿末手里抱了些吃食,最后面的喻坤提着几坛子酒,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未央阁。 “不羁师叔,绿末师兄,喻坤师兄。” 官凉儿一一打了招呼,便上前接了喻坤手里的酒。 “喻坤师兄酿的酒越发的好了,这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桃花香。” 官凉儿边说便凑上去闻了闻,一脸的陶醉。 绿末瘪瘪嘴。 “感情凉儿师妹就看到师弟了啊,也没见来接接我手上的。” 官凉儿嘻嘻一笑,空出一只手在鼻子前摇了摇,俏脸轻皱。 “嗯~~好大一股子醋味呀,绿末师兄莫不是喝了一坛子醋?” 绿末似是生气的便要来打官凉儿,官凉儿娇笑一声,便跑远了,她的缥缈身法哪里是绿末能追得上的。 喻坤在身后看着二人打闹,也勾起了唇角,很久没有这般玩笑过了吧。 不羁也只是爽朗一笑,道了声小孩子心性。 “师傅,不羁师叔还有两位师兄来了,提着吃食和桃花酿,应是给我们践行呢。” 官凉儿提着几坛子酒朝着雪央道,眉眼里满是开心。 “嗯,今日,便随你喝吧。” 官凉儿一向爱酒,只是雪央却不怎么让她喝,偶尔喝点也只是浅尝,今日这般放纵,也还是第一次。 官凉儿自然很是开心,几人将吃食放在了圆桌上,都是绿末出谷去买的一些官凉儿爱吃的。 “今日,便不醉不归吧。” 不羁大袖一挥,在雪央的旁边落座。 虽然两人是师傅,但平日里都是极好相处,所以官凉儿几人倒也放得开,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离别在即,难免喝的尽兴了些,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些微醺。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几人喝上了头,壮起了胆子拉着雪央不羁玩起了游戏。 那些什么酒令两尊大神是不可能会玩的,绿末便提议不如就玩抽签。 一个竹筒里面装上些许的签子,有一根签子的尾上是涂了颜色的,若谁抽到有颜色的签子便要无条件的回答大家一个问题,或着一个表演。 雪央与不羁看着他们玩的开心,也不打算扫兴,便同意了。 最先抽到的便是官凉儿,官凉儿皱起一张俏脸,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有一些迷离,站起身来,两手叉腰,一只脚踩到了石凳上,奶凶奶凶的道。 “问吧。你们谁问。” 众人都被她的样子逗笑了,绿末站起身来,同样一只脚踩到了石凳上。 “我来问吧。” “师妹除了武功毒术,最擅长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倒也是另外几人所好奇的,雪央端起酒杯浅饮一口,嗯,他也想知道这个全课都资质平平的徒儿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官凉儿嘻嘻一笑。 “师兄怎地这般愚笨了,既然凉儿学的是全课,那自然是都擅长的。” 哼!不论哪一样,她都是可以拿到上优的,嗯...医术除外。 几人听了脸色微变,虽然看着是在说醉话,但是没有人把这个回答当成是醉话。 官凉儿一向都不会托大,她说的自然是不会有假的。 雪央轻笑出声,幽儿,你的女儿又岂会差。 绿末愣神了半晌没有在追问,有这等变态的师妹,他怕到最后自己都要自卑了... “来来来,再来。” 这一次抽到的是喻坤,喻坤脸色未变,只等着众人的提问。 还不等绿末开口,便听到官凉儿道。 “喻坤师兄回哪里?” 这话问的有些水平,愿意说便仔细些,不愿说也得讲个大楷方可。 喻坤一身红衣,安静的坐着,不说话便真的像是画中的人。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便听他道。 “南灵帝都。” 绿末眼神一紧,南灵帝都? “原来师弟竟是南灵帝都人。” 他们这里的弟子很少有人会去追其根源,对于彼此的身份背景也很少有人会问,只有他们自己的师傅知晓,就像白锦,除了雪央与官凉儿,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来自哪里。 南灵帝都,非富即贵,看喻坤师兄一身的贵气,便也不像是普通人。 官凉儿没有再深究,知道他来自哪里便好了,其他的不必再问,有缘自会相见。 第三次,抽到签子的是雪央,一时之间众人都愣了,不知该问什么,若问的过分了要是这尊大神生了气就得不偿失了。 过了良久,官凉儿才道。 “师傅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个师娘呢?” 师傅与娘亲的事她已知晓许多,这其中的情分她有些不懂,但也明白,可娘亲已经不在人世,早已没了希望,如今,他们都走了,不知师傅又该如何。 雪央与不羁同时一怔,不羁看了眼官凉儿并未说话,只端起酒杯当做什么都未听到一般。 久久不见雪央开口,官凉儿以为雪央真的生气了,便小心翼翼的道。 “师傅若是不想说的话....” “凉儿可是嫌弃了师傅,不想管师傅了,才想要找个师娘?” 官凉儿连连摆手。 “才不是呢,只是如今连凉儿都走了,师傅孑然一身,凉儿会担心的。” 雪央一笑。 “凉儿,莫不是以为师傅老了,需要有人照顾了?” “不是不是,师傅年轻着呢,这般风度翩翩的模样,一出去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呢。” “既然如此,还要师娘做什么,为师自由惯了,可不能平白无故害了人家姑娘。” 话说到这个份上,官凉儿也不好再继续问,只说继续抽签。 这一次抽到的是绿末,绿末毫不在意的往石凳上一歪,似乎并没有什么怕说出来的。 这一次,官凉儿倒是安静了,是喻坤问出来的。 “师兄家有父兄姐妹,为何要选择留在药谷,闭不出世?” 本以为会引起绿末的一段伤心往事,谁知人家只是摆摆手。 “俗事的事情费脑筋的很,如今这样岂不是很好,得空了还可以回家转转,不理俗事落得一身轻松,无人管束,自由自在,岂不妙哉?” 药谷虽说选择了留便不能再理俗事,但也没有规定不可出谷,只不过从此便是药谷的人,一切以药谷为尊,也不得干预俗事,其他的想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有违纲常都是可以的,对于无所求之人来说再好不过。 这样的回答天衣无缝,可官凉儿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此时是问不出什么了,还是日后在找机会试探一二。 这一次抽到的又是官凉儿,绿末代替众人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凉儿师妹与白锦师兄是如何认识的?” 官凉儿轻轻一笑,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方才不自知的道出惊人的话语。 “两岁的时候变认识了,那时刚刚失去娘亲,爹爹又整日酗酒不理凉儿,凉儿总做噩梦,有一天,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出尘绝世的少年,说自己是月下仙人,哄着凉儿睡觉,从那日后,每逢夜里,他便时常会来看凉儿,那一段特别难熬的日子,因为有他,也变得有滋有味了许多。” 雪央嘴角一抽。 “夜里?他时常夜里去你闺房?” 官凉儿认真的点点头。 “对啊。” 绯红的脸颊显得特别的可爱。 “后来到了药谷便再也没有过了,他说要顾忌我女儿家的名声。” 雪央重重的一哼,还知道顾忌人家名声,顾忌人家名声还夜夜爬人家的床。 官凉儿对情之一事懵懵懂懂并不清楚,是以也并不明白雪央生气是为何,她自小身边便没有母亲,也没有女子,一些大老爷们自然不会教她情爱一事。 不羁看着雪央的脸色,笑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雪央才是人家的爹呢,随后道。 “那时候也不过才几岁的小姑娘,也不碍事的。” 官凉儿不懂,不代表其他的几人不懂,绿末和喻坤此时无比庆幸他们对官凉儿没有非分之想,否则,白锦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们呢。 不过,白锦下手也够快的啊,从小团子便开始养了,要是将来谁向官凉儿求亲,一句自小抱着睡大的,谁还敢? 白锦这招的确够狠,喻坤和绿末对视一眼,都不自觉的抖了抖,心里却对那位师兄佩服得五体投地。 过了许久,雪央想通了才慢慢消了气,当初也是人家求着他将人带进谷里的,那小子的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以他的性子,早已将凉儿看成自己的人了,如今再生气又有何用,只是凉儿对这方便可谓是一点都不知晓,也正好,让白锦自个儿愁去吧。 脸上 第021章 第24节 轮了一圈,终于被不羁抽到了,官凉儿兴致极高,还未让人反应便道。 “药谷师傅都有三个弟子,为何不羁师叔只收了两个,还将喻坤师兄收做关门弟子?” 雪央的手明显一抖,看着一脸无辜的官凉儿,眼角狂跳。 绿末和喻坤也突然不再做声,只剩下官凉儿一脸期待的看着不羁。 不羁的脸色变得深沉了许多,端起酒杯仰头饮下,一言不发。 绿末却突然道。 “好啦好啦,师妹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回屋里休息吧。” “嗯~~不要~~不羁师叔还没有回答呢。” 官凉儿贪杯喝了许多,早已是醉醺醺的。 绿末本欲上前将官凉儿带回房间,却听到不羁缓缓道。 “绿末和喻坤上面还有个师姐,一生只能收三个弟子,我自然要将喻坤收做关门弟子。” 官凉儿两眼放光,来劲了。 “师姐?我怎么不知道竟还有以为师姐?” “不羁师叔,她人呢?” 这许多年,身边都是些爷们儿,哪里见过娇滴滴的姑娘,是以官凉儿听见还有位师姐异常的兴奋。 绿末眼睛一闭,咬咬牙,恨不得上前将人打包了带走。 喻坤也皱了皱眉,脸色变得沉重了些。 雪央看着不羁,他本可以阻止官凉儿,但他不愿,有些伤痛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得多。 “她没了。” 不羁又喝下一杯才淡淡的道。 官凉儿一愣,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解的眨眨眼看着雪央,见雪央轻轻的摇了摇头,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官凉儿瞬间有些清醒了。 没了....没了那不就是.... 完了,惹祸了。 官凉儿稍微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一声,轻声道。 “不羁师叔,不好意思啊,凉儿不该问的。” 不羁摆摆手,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 “罢了,这许多年了,都快要忘了。” “如今提起来,似乎又看到了她。” “既然你们如此好奇,便随你们说说也无妨。” 绿末自然知道这其中缘由,他进谷的时候那位凝儿还在。但喻坤也只是知晓有这么一位师姐存在,其他的并不清楚。 “十八年前,为师刚刚通过药谷考核,出外游历,路过一个叫雪寨的地方,那里的人热情开朗,为师也很是喜欢那里的风土人情,便在那里多呆了些时日。” “也正因此,遇到了你们的师姐,那时候她刚好六岁,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额前戴着浅黄色的流苏,手里随身携带了一根辫子。 “她的脾气火爆,惹了她不开心便是一顿鞭子,偏偏她又是当地寨主最小的女儿,自小如同小公主般养大,千宠万疼,谁也不敢去得罪她。” “后来我们相遇,她看我生的好看,愣是要将我留下,说要等她长大了便要成亲。” “她不过是个小女娃娃,我又怎会当真留在那里,本来仗着自己一身功夫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却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她给我下了软骨散,将我硬生生的留在了寨子中。” “刚开始自然是百般不情愿,万般不甘。” “她对我千依百顺,日日相陪,慢慢的,便也习惯了,软骨散虽然无害,但是用多了也还是伤身体的,是以,她在我没有要走的念头开始,便停止了给我下药。” “我终究是不属于那里的,离开也的确有些不舍,便问她愿不愿意随我一起离开,进药谷,做我的徒儿,那时候,她只问了一句,便是:若做了我的徒儿,日后可以成亲吗?” “药谷并没有规定师徒不可成亲,只是若成了亲,她日后便没有了在选择黄牌的机会,只能择了青牌留在药谷,我与她如实说了,她想了一会儿便点点头说愿意跟我离开。” “我那时候只当她孩子心性,只不过儿时的戏言,或许将来见着好看的少年郎,便会忘了这曾经说过的话。” “她的天赋极高,很多东西一教就会,尤其擅长音功,她的音功之术还在喻坤不先上下,时间过的很快,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对我一直都是男女之情,从来没有师徒情谊,也更没有算到,长久的相处,日久生情,我亦对她有了男女情分。” “她们雪寨的女子都是十四岁定亲,她说她通过出谷考核之日,便要与我定亲,我比她大上许多,是以当时并未同意,却没想到没有根本没有等到那一日。” “考核的前一天,她说要出去买些定亲用的物事,从天明到暮色降临,她仍然没有回来,她一向恨不得天天黏在我的身前,又怎会一整天未归。” 绿末听到这里,眼眶微红,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若当初,他陪着她一起去,或许她如今早已和师傅成了亲,再也不用整日里逼着自己叫她师娘了,若她能安然无恙,他天天叫师娘又何妨,可那个整日里逼着自己叫她师娘的人,终究是没有听到。 “我与绿末察觉到不对劲,便连忙出了谷分头寻找,可一路上却连半个人影也未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也开始着急了起来,总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后来,绿末在谷口发现了一个物件,上面还有一丝丝血迹,那是雪寨的人一贯喜欢用的,可是她进了药谷后便再也没有用过那些,当时便想着怕是有雪寨的人来过。” “我与绿末连忙朝着雪寨赶去,在半路上,便见着了一个身着雪寨人服饰的尸体,身上受了许多的伤,我当时便知道出事了,以她的性子,不会放任寨中之人就这么躺在这里不管,那一定是寨中十万火急她根本没有时间为他处理后事。” “我当时心里害怕极了,她若出个什么事,我不敢想象我该如何,也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雪央那一身的缥缈身法,那样就可以更快一些。” 雪央垂下了眼帘,他记得,那日,他正在与白锦切磋武功。 “等我们赶到时,雪寨已经血流成河,几乎是空无一人,只剩下凝儿一个人被许多人包围其中,死死撑着。” “我当时看到她雪白的衣裳染成了红色,眼里只剩下一片血红,绿末将她救了下来,也将那些人杀了个干净,她的旁边,躺着她的父亲母亲,早已没了声息。” “她躺在我的怀里,不停的吐着血,说话已经连不成一句。” “在她断断续续的话中,我明白了这是她们两个寨子之间的血海深仇,她刚出谷,便有寨中之人等在外面,求她相助,她不能不管,又不愿意牵连我们,便孤身一人前来了。” “她擅长的是音功,当时的她没有携带琴,除了音功以外,她的武功虽比平常人高出许多,但在药谷来说只是中等,也更加赢不过车轮战。” “她的体力终于耗尽,只死死撑着想在见我一面。” “我那时候特别后悔,为什么没有和她一同出谷,为什么不答应娶她。” “我救不了她,哪怕我的医术再好,也救不了频临死亡的她。” “她就那么死在了我的怀里,再也活不过来了。” 绿末抹去眼角的泪水,那个时候,无论他叫了多少声师娘,她再也没有答应了,师傅抱着被鲜血染红了衣裳的她一路回了药谷。 整整三日,只守着她,一句话不说,片刻也未离开。 为了能将她葬在药谷,师傅和她举行了冥婚,成亲那日,竹苑红的似火,这是她最想要的,却终究看不到了,不过,也终是了了她的心愿,入了黄泉,也未有遗憾了。 按照药谷的规矩,她是不能葬在死地的,后来是谷主念他们情深,下令将人留在了死地,也以师娘的身份入了祠堂。 从那以后,药谷的人无人再提及向凝儿这个名字,谷主也对他当日干涉俗事未师娘报仇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追究。 那一年内,师傅从未笑过,经常站在院子里发着呆,有时候会突然笑,有时候会突然苦。他怕师傅如此下去承受不住,便提议让师傅外出游历,不久后,师傅便带回了喻坤师弟,也慢慢的平稳了情绪。 只是再也不像以往那般笑的开怀,大多都是波澜不惊,性子也随意了很多,似乎看透尘世一般。 雪央记得,那日不羁抱着浑身是血的向凝儿如木偶一般回了药谷,他远远的便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生息,心下一个咯噔,他知道他这个师弟有多在乎他这小徒儿,这对他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 他去求了药谷谷主,以条件交换,换了向凝儿以不羁妻子的身份留在了死地,入了祠堂,从此便名正言顺了。 若那丫头泉下有知,也定时欣慰的。 官凉儿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一向豁达的不羁师叔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忍不住自责起来,若不是自己多嘴,也不至于徒惹了不羁师叔伤心。 喻坤只知道师父与那位师姐有着深厚的关情谊,却不知还有这样一段撕心裂肺的故事,他起身拿出笛子,背对着众人缓缓吹着。 师父,今日一别,来日相见已不知是何时,这就当做徒儿临别前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若他日,他还能活着,定来拜见。 喻坤的音功不仅可以杀人,还可以织梦,让人在梦境里得偿所愿。 第022章 喻坤一曲结束, 便只剩下雪央还清醒的坐着,官凉儿趴在桌上, 嘴角微微扬起,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绿末趴在另一边,熟睡的样子很是好看, 没了平日里的倨傲肆意, 俊脸上挂着笑意,多了几分乖巧。 不羁斜靠在雪央的身上, 已然沉睡,若是平时, 他自然不会为喻坤的织梦曲所沉迷, 可是现下本就喝的不省人事, 心里又念起了故人,自然抵不过喻坤擅通的音功术。 雪央的音功术不必喻坤差多少,只是很少显露, 是以,也只有他一人尚且清醒。 喻坤朝着雪央缓缓跪下, 很是郑重的道。 “喻坤如今一走,不知能否有归期,还望雪央师叔对竹苑照拂一二。” 雪央很是魅惑的一笑。 “照拂?好歹你们那竹苑还剩下个绿末相陪, 我这里可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了,说不准谁照拂谁呢。” 喻坤一愣,是了,凉儿师妹明日也要离开了, 以往热闹的未央阁怕是要清净些日子了。 “那不如,相互照拂?” 喻坤绷着脸小心翼翼的道。 雪央不置可否,指了指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还不将你这师傅师兄带回去,莫不是要睡在我未央阁?” 喻坤这才连忙起身将不羁抱了过来,看着还睡得香甜的绿末,犹豫了一下便道。 “喻坤先将师傅带回去再来带师兄。” 雪央点点头,看着喻坤一身红衣魅惑至极,可偏偏人是个木讷又沉稳的,也不知这样的性子为何偏偏喜欢那血红的颜色。 雪央将官凉儿抱起,走向她的屋子。 脑海里闪现出曾经的画面,这一幕多么的熟悉,曾几何时,幽儿贪杯,他也是这般抱着沉睡的她,小心翼翼,如若珍宝。 如今,连凉儿也要离他而去了,这未央阁倒似真的待不下去了。 不如,再去游山玩水一段时间,人家弟子都求他照拂一二了,就顺便捎上不羁吧。 喻坤再到未央阁时,院子里只剩下绿末还趴着,夜里有些凉风,再是好的身子在这里熟睡也怕染了风寒。 喻坤赶紧上前将绿末抱起,心里却一叹,也不知他这懒散的师兄能否照顾好师傅,师傅向来喜欢他泡的茶,喜欢他酿的酒,可师兄一概不会,幸好前些日子知道要走,多酿了些桃花酒放着。 第25节 未央阁里,雪央坐在官凉儿的床前直到天明才起身离开。 竹苑里的笛声也响了一宿,天刚亮起才没了声音。 注定是个离别的夜晚,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告别。 官凉儿醒来后,发了好些时候的怔,她梦到娘亲了,虽然已经忘了娘亲的模样,但是曾在师傅的书房见过娘亲的画像,与自己一般无二。 她梦见娘亲抱着自己未央阁里荡着秋千,梦见娘亲教自己弹琴,写字,给自己讲故事,抱着自己入睡,慢慢的娘亲变成了白锦,他似乎代替娘亲做了所有应该做的事,梦里的一幕幕,都是曾经在未央阁里他们的经历。 娘亲,等我,待我回去,一定会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 官凉儿没有忘记,今日是她离谷的日子,她洗漱好出门,雪央已经站在院子里,不知等了多久。 雪央听见响声回过头来看着官凉儿如以往一般温和的一笑,指了指石桌上一堆子礼物。 “知你今日要走,这些都是药谷里的少年郎送来的。” 官凉儿看着那快要将桌子掩埋的东西,嘴角抽了抽,这是要弄一个马车来装吗? 官凉儿翻了翻,还有不少书信掉了下来。 突然,她诡异的笑了笑。 “喻坤师兄那里应该也是如此吧。” 当初白锦师兄和哥哥也是如此的。 竹苑里,喻坤看着一地的物品发着呆,他是否要先出谷找个马车来? 药谷弟子送的,不论是情书还是礼品,总归不能辜负人家一番心意,就算带出谷送人也好,也不能就留在这里。 可是他孑然一身带着这些不大方便。 他蓦地想到了官凉儿,他知道她是帝都将军府上的小姐,不如让她一并带了回去,想到这里,喻坤赶紧朝着未央阁而来。 官凉儿看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红色身影,一脸呆愣。 “凉儿师妹,我有一事相求。” 官凉儿浅浅一笑,人真是经不起念叨,这刚念叨完就来了。 “师兄何事?” 喻坤有些不自然的道。 “今日离开,谷中的师弟师妹送了些礼品,喻坤孑然一身,不好带走,又不忍辜负师弟师妹的一片诚心,是以,还请凉儿师妹帮忙代为保管。” 官凉儿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当然使得。” “不过,怕不是师弟师妹,而只是师妹吧。” 喻坤不自然的咳了咳,便看见桌子上一堆的物事,随即笑了笑。 “凉儿师妹这么多,要不要师兄请了绿末师兄来帮凉儿师妹搬一搬。” 官凉儿瘪瘪嘴。 “师兄竟也会打趣了。” “不过,这里只有我和师傅两人,怕是还真的得请绿末师兄帮帮忙呢。” 喻坤笑了笑。 “我这就去请绿末师兄。” 说完朝着雪央施了一礼便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看得官凉儿忍不住笑。 雪央拍了拍官凉儿的头。 “喻坤是个稳重的,你别打趣他了。” “南宁帝都,非富即贵,看喻坤的气度怕不是简单人家出来的。” 官凉儿看着雪央道。 “依师傅看,喻坤师兄该是什么身份?” 雪央捻了捋发丝在手里,似笑非笑。 “听说八年前,帝都皇室的小皇子失踪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官凉儿一愣,小皇子?嘴角微挑,这身份的确是贵不可言了。 官月阳知晓今日离谷,是以,早早就侯在了谷外,想到自己当日离谷的情形,便吩咐下人多带了一个马车。 等了许久,方才见着官凉儿几人出来。看着几人的模样,官月阳不厚道的笑了。 “哥哥,你还笑,赶紧的,快要掉下来了。” 官凉儿看见官月阳在外面,连忙道。 手上抱了一堆的物件,过了这几道阵法,也不知道有没有不小心漏下的。 官月阳赶紧上前接了几人的东西放到了马车,却见几人又往回走,连忙道。 “难不成还有?” 绿末不正经的笑了笑。 “还得跑上几回呢,月阳师弟且再等上一会儿。” 喻坤有些不自然的道。 “月阳师兄,我没有马车不好带这些物件,是以,便先寄存在贵府上。” 还不待官月阳有所反应,几人便又离开了。 官月阳挑了挑眉,寄存?呵呵.....存着存着,不就是自己的了么。 白锦从不远处缓缓走来,进了他这个师弟手里的东西还拿得出来么? 寄存?不如说送了得了,药谷出手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珍品? 官月阳看着甚是悠哉的白锦,他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两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将一大堆的物件装好,只是本来才准备好了一个马车装东西,结果两个马车都用上了,几人面面相觑。 喻坤眼神一闪。 “白锦师兄,月阳师兄,绿末师兄,凉儿师妹,我先行一步,有缘再见。” 还不待几人回礼,人便跑没了影子。 绿末耸耸肩,这个师弟看着稳重,不过表面罢了,他们朝夕相处着许多年,看的自然比旁人透彻。 看着几人干瞪眼,绿末连忙摆摆手。 “师傅还未醒,我先回药谷。” 绿末一走。白锦上前揉了揉官凉儿的脑袋。 “许久不见,来让师兄看看,缥缈身法可有长进?” 官凉儿看了眼马车,又看了看自家哥哥,不厚道的笑了。 “好呀。” 官月阳看着两人消失在眼前,气的眯起了眼睛,正准备叫下人拉马车回帝都,自己要追上去时,便听到官凉儿的声音传来。 “絮儿姐姐还在锦凉阁等着呢,麻烦哥哥将絮儿姐姐一并带回帝都吧。” 官月阳硬生生止步,长呼了一口气。 几个下人相互望了一眼,颤巍巍地上前道。 “公子,可要走?” 过了许久,官月阳才道。 “去一人在附近镇子上租一辆马车,等候在路口,其余人拉着这些东西回帝都。” “是。” 官月阳阴沉着一张脸朝着锦凉阁走去,杨絮儿不会功夫,只得弄个马车慢慢的晃回去。 而白锦和官凉儿一路上那叫一个潇洒自在,走走停停,顺道游山玩水了一番。 “凉儿长大了。” 官凉儿一只脚丫子泡在水里晃悠着,一边看着坐在石头上的白锦道。 “人自然是要长大的,白锦师兄莫不是还将凉儿当成了小孩子。” 白锦的眼里满是宠溺。 嗯,长大了,应该可以提亲了。 不过,还是等上一两年吧,等所有的事情得以解决,再将人娶回来,才更加圆满。 官凉儿此刻并不知道白锦早已虎视眈眈的想着如何把她拐回去,仍旧笑的没心没肺。 两人一路上耽搁许久,直到官月阳回了将军府,白锦还未给人带回来,直气的官月阳七窍生烟,可又无可奈何,这么多年,他连白锦的身份都不知道,更不直到要去哪里要人。 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的官月阳正走到锦凉阁的门口,想着即将要见到的人,摸了摸怀里那块玉佩,竟然不自觉的有些期待。 第023章 杨絮儿前一天便得知了消息, 今日要离开,本欲收拾一番, 可除了几件衣裳, 倒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是以, 早早收拾了个包袱坐在门口等着。 等了许久, 也不见官凉儿过来,百无聊奈间, 又到了凉亭下。 以往的日子,一个人闷的时候, 经常会来这里弹琴, 这一年, 除了心性更加淡然,琴艺也长进了不少。 这把琴名唤琉璃,在西岳排名第三, 是当初官凉儿怕她烦闷,不知从哪儿去为她寻来的。 第26节 这琴越名贵, 她越是不能要,所以便打算留在这里。 相处久了,总是有些感情的, 临走之时颇有些不舍。 官月阳还未进锦凉阁,便听到隐隐的琴声传来,他缓缓迎着琴声而去,这琴音虽不能与药谷想比, 但也算得上是精通。 凉亭下的女子一身淡黄色衣裳,头上只有个很是素雅的钗子。 她盈盈坐着,气质清冷,优美的旋律随着她纤纤素手微动间传来。 看起来颇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官月阳没有出声打扰,只立在凉亭之外安静的听着,他习的主课不是琴,但也是会的,这是一首离别的曲子。 官月阳盯着那琴眼神微眯,琉璃琴,怎么会在她这里? 一曲结束,杨絮儿轻抚着琴,吐出一口浊气。 “再见了,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主人。” 安静了片刻,杨絮儿起身拿起包袱便走出凉亭,抬眼见便看见一身墨衣的男子 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知道早晚会遇见,却没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两人一时无语,对视了良久,杨絮儿清了清嗓子。 “你...你怎么在这里?” 官月阳淡淡的应了句便转过了身。 “我来接你。”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再说这句话本就带有有些别样的意味。 杨絮儿脸微红,看到他便想起一年前那个夜晚,心下不免有些慌乱。 见前方的人已经转身要走,便赶紧跟了上去,一时没有注意脚下亭子的台阶,便踩空了。 “啊....” 官月阳只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呼,一回头便看见女子直直的朝着前方地上倒去。 来不及细想,便飞身上前接住了女子,因着救人,情急之下便是随手一楼。 没有传来意料之中的痛感,杨絮儿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眼睛微微睁开,便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他还是记忆中那般好看,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只是那一双本应温和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官月阳看着怀里的女子,她的容颜并不陌生,这一年午夜梦回间总是能见到,每一次都是那一夜的场景。 如今人活生生的在怀里搂着,心下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柔软,官月阳眼神瞟了过去,蓦地红了脸。 杨絮儿此时也察觉到不对劲,俏脸一红,赶紧从他的怀里抽身,条件反射性的一巴掌打了过去,直到清脆的声音响起,杨絮儿才发现自己做了些什么。 想说一些什么,脚下一痛,轻哼一声,人便朝着一边倒了下去。 官月阳被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愣,还不待发作,却见面前的人又倒了下去,有了刚刚的教训,官月阳这一次有些小心翼翼的将人扶着。 杨絮儿脸红的滴血,始终不敢抬头,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还能走么?” 官月阳见她一只不肯抬头,声音有些沙哑的道。 杨絮儿点点头,本想自己走,脚下却痛的刺骨。 官月阳瞧着她的样子,便一言不发的将人抱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杨絮儿惊呼了一声,想让他放自己下来,却又说不出口,自己走的确是走不了。 “马车还在等着,误了时辰天黑前赶不到镇子。” 似是在解释什么,也似乎是在掩饰什么。 杨絮儿用像蚊子般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将头埋在男子的怀里不肯抬头。 官月阳突然停住,回头看了一眼凉亭道。 “那琴?” 杨絮儿细声回道。 “是凉儿妹妹为我寻来解闷的。” “那为何留在这里?” 当初妹妹稍信让他寻一把琴来,他便去寻了琉璃差人送了来。 原来,是给她的。 “这琴太过名贵,应该有更好的主人。” 官月阳没有再说什么,便抬步离开了。 他让马车等在路口,这里离官道还有一些距离。 好在他本就习武,杨絮儿也并不重,他抱着人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本来是可以用缥缈的,但杨絮儿不会武功,他怕她会不适。 侯在马车边上的下人远远的便看见自己公子抱着一个女子走过来,心下诧异,自公子回了将军府后,门槛都要被媒婆子踏破了,公子却没有一个瞧得上的,对那些女子也是敬而远之,连衣角也没让别人碰过。 而如今,却在这荒郊野岭的抱着一个女子,难不成这女子就是公子不近女色的原因? 这般想着,下人赶紧迎了上去。 “公子。” “嗯。” 官月阳应了一句,便抱着女子进了马车,下人有些遗憾的拉长了脖子朝着里面望着,想要看看是何等的女子能得到公子的青睐,却始终没有看清。 正遗憾时,便听见自家公子道。 “去下个镇子留宿一晚。” 下人赶紧应了声是。 留宿?嘿嘿,......公子这么急? 杨絮儿在靠着马车脸上仍旧有些红晕,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看旁边的人,鼻尖处还留着属于他的清列的味道。 “夜里赶车不太方便,在下一个镇子留宿一晚再走。” 许是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官月阳出声道。 “嗯。”她刚刚听见了。 “凉儿妹妹呢?” “她先走了,叫我来接你。” “谢谢。” 一路上两人的话并不多,听得外面的下人很是着急,这看样子公子还没有搞定呢,不然怎么这么生疏? “我听凉儿说过,日后你就住在将军府。” “将军府里并不复杂,你不用担心,长辈只有爹爹和前两年过来的二伯一家。” 杨絮儿点点头,反正也是闲聊,便多问了一句。 “为何这位二伯才来两年。” 官月阳皱皱眉头,对于此事他也不是很清楚,爹爹只告诉他,二伯要来帝都住上一段时间,却不想,这一住就是两年,而且最近,似乎也不太安分。 “来小住一段日子,便会离开。” 杨絮儿无心打听更多的事,便点了点头。 下人在外面嘿嘿一笑,得了,这家底儿都交待了,看来,这就是以后的少夫人了。 “我已禀明爹爹,你既与凉儿拜了姐妹,以后便是将军府的小姐,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可与我说。” 杨絮儿愣了愣,今日的他怎么这般的温柔,倒不像是之前那个腹黑清冷的公子了。 官月阳见杨絮儿盯着自己,颇有些不自然的道。 “你欠我的十金什么时候还清了,你才能离开。” 杨絮儿暗自憋了瘪嘴,果然,经不住夸。 “你可听到了?” 官月阳见她低下了头没有回话,便皱起了眉头道。 “嗯,谢谢公子。” “日后在将军府,言行举止便要多多注意,不可失了礼数,也不可丢了将军府的风度。” 官月阳蹙着眉头说完又道。 “既然已经与凉儿拜了姐妹,日后便随凉儿叫我一声哥哥吧。” 杨絮儿一怔,咽了咽口水,看了看一脸冷色的男子,哥哥?她...她不敢。 “这...有些不妥...” 官月阳瞥了她一眼。 “不妥?” “那你觉得如何才妥?” “你一闺阁女子若是没有个名分住在将军府,不说外人,就是将军府的下人会怎么想?” 杨絮儿赶紧低下了头,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将军府只有一位公子,若她没名没分的住了进去,多少会想到他的身上去,原来,他连这层都想到了,心里佩服他心细的同时不也有些失落。 “凉儿妹妹本就于我有救命之恩,本就应该伺候在凉儿妹妹身边才是。” 第27节 官月阳挑挑眉。 “凉儿将你看成姐姐,你便坐正自己的身份。” “日后再也不要说出如此的话来,倒显得我们将军府不讲信诺。” 杨絮儿连忙抬起头语气有些急切的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男子不再说话,杨絮儿想了想便道。 “听公子安排。” 官月阳瞥了杨絮儿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杨絮儿这才反应过来,却磨磨蹭蹭怎么也叫不出口那两个字。 感觉到对面的人有些不耐烦,才轻声道。 “哥哥。” 本来很是平常的一句,听着却有着另外的意思,官月阳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心里又有了之前那种说不明的异样。 杨絮儿大楷也意识到什么,脸红的滴血,又低下了头。 “嗯。” 杨絮儿见他嗯了一声迟迟没有下一句,才明白他只是在答应她的那声哥哥。 外面的下人却笑的一脸的春光灿烂。 哥哥?嗯嗯,听起来不错,没想到公子喜欢这种调调。 一时得意,吹起了几声嘹亮的口哨。 两人听着,脸色更加的不自然了。 杨絮儿在心里默默恼着。 这将军府的下人怎么这般没个正形。 第024章 一路上, 除了杨絮儿偶尔因为脚裸传来的疼痛皱皱眉以外,两人再无更多的话。 到了镇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下人将马车拉到了一处客栈停了下来,官月阳先是下了马车定好了房间, 吩咐了下人几句, 才又转身进了马车抱着杨絮儿进了客栈。 之前荒芜一人的时候,虽有些害羞, 但左右无人,倒也没什么, 可现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杨絮儿前所未有的窘迫, 恨不得钻进了地缝去。 官月阳的长相属于俊俏的,身材修长,又气度不凡, 放在人群极为显眼。 自他们一进来,周围的人便议论纷纷。 “这不知是哪家公子?如此出众。” “看这气度, 自然不是平凡人家的。” “也是,这小镇子里,哪里养的出如此的翩翩公子。” “是啊, 他怀里的是他夫人吧?” “唉,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公子已经有夫人了。” “切,人家有没有夫人, 与你何干?” “是啊,只是不知这夫人是何模样,能被这公子如此小心翼翼的抱着。” “那定是不差的,虽看不清脸,但你看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也不像是平常人家出来的。” “那倒是,这莫不是帝都来的?” “是啊,帝都来这里赶个马车也就一两天的功夫。” “那怎么来这小镇子了?莫不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有可能,恐怕是家里不同意,小两口私奔来了.......” 、、、、、、、 到了房间,议论声才渐渐的小了下去,刚刚的话两人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杨絮儿暗自发恼,这些人莫不是太闲了,净是胡说。 官月阳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径自将人放在床上,又弯下腰来,准备脱杨絮儿的鞋袜。 杨絮儿脚裸冷不丁的被他一握,吓了一跳,连忙缩了回来,却又忍不住一声呼痛。 “你做什么?” 看着女子防备的模样,官月阳皱皱眉。 “你的脚不想要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官月阳起身去开了门,是将军府的下人,拿着一些扭伤的药过来了。 官月阳接过药便道。 “让小二打一盆热水,顺便准备一些吃食。” 下人赶紧点点头应道。 “是。” 随后又犹豫了一下道。 “公子,夫人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官月阳眼睛一眯,一巴掌拍了过去。 “什么夫人,这是小姐。” “再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下人连连点头哈腰的应着,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是小姐,不是夫人。” “那不知,小姐喜欢吃些什么,奴才好去安排。” 官月阳又瞪了他一眼,莫不是平日里他太平易近人了?竟然敢来打趣他了? 喜欢吃什么?官月阳愣了一会儿,想起了那一池子锦鲤,便皱皱眉道。 “考一些鱼吧。” 下人一愣。 “烤...烤鱼?” 这夫人的爱好也忒独特了些。 官月阳眼睛一横。 “有什么问题吗?” 下人赶紧摇摇头。 “没...没有。” “奴才这就去吩咐。” 下人赶紧小跑着走了,之前公子没有回来的时候,老爷便吩咐他们以后伺候在公子的院子里,那时候,他们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期待的是公子可是出在药谷,能够伺候到公子那是他们天大的福气。 忐忑的是公子这般优秀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脾气,好不好伺候。 没有想到等见到公子后,所有人都暗自兴奋莫不是祖上烧了高香,才能得来这么个差事。 公子不仅长得赛神仙,那一身的气度简直可以将帝都的那些公子哥儿都比了下去,而且性子很是温和,待他们也是极好的。 若是杨絮儿知道他心中所想,怕是要嗤之以鼻,温和?哪里温和了? 每次见他都是那一副欠了他银子的样子,不过,她确实是欠了他银子,哦,不,金子。 他们在门口说的话杨絮儿听得并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夫人小姐,心下便猜到怕是那下人又在打趣他们了,脸上的红晕才刚刚退去一些,这下又添了回来。 官月阳看着杨絮儿粉红的脸颊,心下诧异,这姑娘的脸怎么总是一副红彤彤的样子。 官月阳走了过去,便要去拿杨絮儿的脚。 杨絮儿条件反身性的往后面缩了缩,一脸的红晕。 官月阳抬头看了眼她。 “你的脚必须得上药。” 杨絮儿咬咬唇,慢吞吞的道。 “我...我自己来。” 官月阳挑挑眉。 “你自己来?” “碰一下都疼,你自己来能下的去手?” 杨絮儿皱皱眉。 “上....上药要很疼吗?” 官月阳嘴角轻轻勾了勾,这姑娘还这般怕疼。 隐隐的笑只是一闪而逝,杨絮儿并没有看到。 官月阳仍旧是那一副冰冷的脸道。 “上药时要将伤处揉散,否则还会更疼。” 杨絮儿犹豫了一下,脚微微的动了。 第28节 若到了将军府,她总不能还这般被他抱着进去,那棵可真的没法见人了。 心下一狠,便将脚快速伸到了官月阳的面前,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官月阳看着眼前的人颇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不由得觉着有些好笑。 他轻轻的脱下她的鞋袜,小二便送来了热水。 他先是将杨絮儿的脚在热水里泡了泡,又小心翼翼的擦了干净。 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杨絮儿轻轻眯起了一只眼睛偷偷的看着,心里却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眼前的男子脸上少了一些冰冷,多了一丝温和,他小心翼翼的将脚捧在手里轻轻擦拭,神情很是专注。 像是察觉到上方传来的视线,官月阳抬起了头看了看,见杨絮儿正盯着她出神,眼神微微一暗,手上一个用力,便听到女子传来一声惊呼。 “你的脚裸扭了,得将扭伤的地方正过来。” 似是在为自己刚刚的唐突解释一般,嘴角却有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而杨絮儿自然是看不到的。 杨絮儿本来是有些恼怒的,可一听到他的解释,便又消了气。 人家是为了她好,总不能冲着他发脾气。 后来上药的时候便也没有那么疼了,管月阳上好了药,缓缓起身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最近这只脚还是不要用力的好,扭得有些严重,还没有消肿。” 杨絮儿看了看脚上被包扎的极好的纱条,心里有了一些柔软,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细心温柔的时候。 “谢谢。” “不必客气。” 官月阳将她的脚放进被子,拉下了帷帐,才换了下人进来收拾了。 过了一会儿,小二端了一些吃食进来,杨絮儿闻到一阵烤鱼的味道,心下有些诧异,怎么还有烤鱼? 自从上次烤了那十条锦鲤后,她的心里便有了阴影。 小二心里也有些奇怪,这两位贵人爱好怎么这么独特,竟爱吃这玩意儿。 小二退下之后,官月阳便将杨絮儿扶了起来坐在桌子旁边。 桌子上的吃食很是丰盛,一盘烤鱼,有几个小菜,几份小吃,还有一些甜点。 官月阳看着杨絮儿盯着那一盘烤鱼发呆,心里便想着自己果然猜对了,她是爱吃烤鱼的。 杨絮儿咽了咽口水,又看了官月阳一眼,他竟然爱吃这个?这确实与他的外表有些不符。 官月阳看着杨絮儿咽口水的模样,默默的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了杨絮儿面前的碗里。 杨絮儿想起那十条锦鲤,不敢说什么,默默的拿起了筷子缓缓的吃了。 嗯,没那十条锦鲤好吃。 两人一言不发的吃完了一顿饭,杨絮儿发现,官月阳却始终没有去夹过那一盘烤鱼。 心下有些奇怪,难道是小二自作主张做的? 却说小二收碗筷时看见剩了许多的烤鱼心下讶异,这特意吩咐的,怎地就没吃呢? 吃完后,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官月阳看着天色已晚便道。 “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 “若有事,可以叫我。” 杨絮儿点点头。 “嗯。” 夜色渐浓,杨絮儿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官月阳那一张时而清冷,时而温和的脸。 官月阳也同样一夜难眠,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一晚的情形,还有记忆中手上柔软的触感。 两个人一夜无眠,第二天双双盯着一个黑眼圈。 用过早膳,官月阳仍旧如以往一样将杨絮儿抱进了马车。 下人有意的将马车赶得慢了一些,给两人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官月阳竟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将军府,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一路上,杨絮儿的脚愣是没有沾过地,被官月阳照顾的很好。 下人的心里很是开心,想着赶紧向着大将军好好说道说道。 因为提前收到消息,官月阳早就吩咐下去将杨絮儿的房间准备好了,就在官凉儿的院子隔壁。 刚将杨絮儿放在房间,便得知官凉儿竟然还没有回来。 官月阳气的便冲了出去,可到了门外,又不知道该去何处找人。 甩了甩袖子又进了杨絮儿的院子。 杨絮儿看着去而复返的人,心里暗笑,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有趣,原来也有让他无可奈何的事。 第025章 因为是一早回的将军府, 官大将军还未下朝。 官月阳将杨絮儿安顿好以后,便从自己的院子里挑了两个丫头送过来。 “这是我院子的两个二等丫头, 以后便伺候在你身边。” 杨絮儿本欲推辞, 却突然想起官月阳曾经说过的让她坐正自己身份的那句话,如今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 “谢谢哥哥。” 这一路上这声哥哥倒是叫得顺口了一些。 官月阳对这哥哥两字似乎很是受用, 点点头又道。 “这院子与凉儿的院子相邻, 一直空着,前些日子才打扫出来的, 日后,这便是你的院子, 你看可还满意?” 杨絮儿想也没想便点点头。 “谢谢哥哥, 这院子极好。” 这院子虽然没有锦凉阁那般精致, 却也是极好的,院子门口有两颗梨树,因刚过了花季, 树上只有些绿叶子。 还有一个凉亭是靠着小池塘的,凉亭周围被围上了白纱, 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雅。 比起她之前在杨家住的,也好上了许多。 “过一会儿再去提几个粗使丫头,若是有什么需要, 尽管与我说。” 杨絮儿点头正欲开口,便听官月阳道。 “不必再说谢谢。” 杨絮儿愣了愣。才道。 “我是想说,还没有去拜见大将军。” 到了府上没有去拜见一家之主,便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 的确是有些唐突了。 官月阳轻咳了一下起身道。 “不急,父亲还未下朝,再说你的脚还未好,暂时不要走动那个的好。” “情况,我会向父亲说明的,他不会怪罪。” 杨絮儿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正欲开口便又听官月阳道。 “怎么?还是你想让我抱着你去拜见父亲?” 杨絮儿突然脸就红了,刚刚进将军府时,也是被一路抱进来的,幸好没有碰到多少人,但还是一些丫头和家丁看到了,现在只怕早就议论纷纷了,如今,哪里还能让他抱着去拜见将军。 她正准备反驳,抬头便看见官月阳眼里一闪而逝的笑意,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瞬间便有些恼怒的瞪着官月阳,难不怪那下人没个正形,感情都是这主子教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官月阳看着杨絮儿恼羞嗔怒的模样,心情甚好,朝着那两个丫头道。 “日后你们伺候好杨小姐,以后她便是你们的竹子。” “一仆无二主,这个道理你们可明白?” 两个丫头一怔,她们原本以为只是暂时的,却不想听公子的意思,竟是要将她们给了这杨小姐。 两人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再触及那双冰冷的眸子时又低下了头。 “是,公子。” 公子一向温和,很少看见他如此模样,两人感觉都快要出不过气了。 “叛主的下场,你们应该是清楚的。” 两个丫头浑身一怔,齐齐道。 “奴婢明白,日后便是杨小姐的人,定当伺候好小姐。” 官月阳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 “一路舟车劳顿,你先好好休息。” 杨絮儿呆愣的点点头,看着他修长的背影远远而去。 他竟然想的如此周到,对两个丫头施压,是让她用的放心么? “奴婢见过小姐。” 两人齐齐跪下,杨絮儿朝着她们看了一眼便道。 “起来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之前杨家是商贾指之家,条件自然不会差,爹爹娘亲又极为疼她,那时候她的身边有好几个丫头伺候着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要进帝都,便将宅子里的人都发卖了。 第29节 究其原因,爹爹娘亲的死也是因为她。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齐声道。 “请小姐赐名。” 杨絮儿一愣,赐名? “这是何故?” 两个丫头中稍微端庄一些的道。 “回小姐,公子将奴婢两人送与了小姐,以后奴婢两人的主子便是小姐,是以,请小姐赐名。” 杨絮儿这才明白,原来如此,以前商贾人家自然是没有这么多讲究的。 愣了会儿神便道。 “你们以往叫什么?” “奴婢砚儿” “奴婢墨儿。” 砚儿,墨儿,这名字取得倒好。 “这是公子为你们起的?” “是。” 杨絮儿轻轻一笑,便道。 “既然是哥哥取的,便留着吧,我听着这名字也不错。” 两个丫头犹豫了片刻,才道。 “谢小姐。” 墨儿比砚儿小一些,稍显机灵,她轻轻的抬头看着日后的主子,大大的眼里满是打量,随后眼角弯弯道。 “小姐长得真好看。” 砚儿闻言在旁边轻轻的碰了碰她,瞪了她一眼。 她们还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何脾性呢?就敢放肆。 墨儿显得无所谓一般,仍旧盯着杨絮儿,一双眼睛笑的想柳叶儿般,很是可爱。 杨絮儿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勾了勾唇角。 “在这里不必拘谨,既然你们跟了我,日后便是姐妹。” “话说回来,来者是客,日后还得请你们多费费心。” 两个丫头连忙跪下。 “奴婢不敢。” “日后奴婢定当好好侍奉小姐。” 杨絮儿柔声道。 “起来吧,日后回话不必跪着。” 砚儿墨儿相互看了一眼,墨儿眼里像是盛满了小星星一般,得意的看着砚儿。 看吧,小姐如此好性子,才不会怪罪她呢。 砚儿无奈只低下了头,但愿日后墨儿的性子不要惹了小姐不快才好。 院子外面一阵声响,砚儿赶紧出去看了看,随后又回了屋。 “小姐,粗使丫头送过来了。” 杨絮儿点点头。 “你自去安排吧。” 砚儿轻轻施了个礼。 “是。” 不卑不亢,言行举止不比大家闺秀差到哪里去。 两个丫头,都是很好的相貌,砚儿看起来沉稳一些,也清秀端庄了些。 墨儿脸略微有些圆润,两个大大的眼睛很有灵气,看起来更为可爱。 杨絮儿明白,这应该是官月阳那边得眼的丫头。 突然觉得,有个便宜哥哥到也不错。 午膳时候,官大将军已经回来了,听说凉儿未到,拜的姐妹却到了。 官月阳又解释了前因后果,说是脚伤了不能前来拜见。 官大将军自然也不是迂腐之人,吩咐了下人又送了些伤药过去。 当然,作为大将军一家之主,自然不可能前去见一个小姑娘。 吩咐了厨房做了些好吃的送到了杨絮儿院子里,便拉着官月阳问起了宝贝女儿。 官月阳自是对白锦一事瞒的死死的,若给父亲知道白锦拉着妹妹还未归。怕不是得气死。 午膳过后,官月阳因着有交好的公子有约,便出门了。 一个下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将军书房外,说有要事禀告大将军。 一主一仆在书房呆了半晌,大将军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朝着杨絮儿的院子走去。 再看那仆人,正是一路上送官月阳和杨絮儿回来的下人。 官帛大步朝着杨絮儿院子而去,一路上惊了许多下人,大将军这般急是做什么? 不是说好的多个便宜女儿么?这怎么就成了多个儿媳妇了? 官帛心里有些兴奋,这帝都那么多的名门闺女,阳儿都瞧不上,却不知这女子是何来历,竟让阳儿如此上心? 听说是从荒郊野外接来的,莫不是个乡下丫头? 这可不成,阳儿如此优秀,怎么也不能配个乡下女子啊。 想到这里,官帛又皱起了眉头,走的更快了些。 到了杨絮儿院子里时,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丫头。 官帛一愣,这两个丫头不是当初为了阳儿回来,他特意挑选的吗?怎么到了这里。 “你们怎么在这里?” 砚儿墨儿连忙回道。 “回将军,是公子将奴婢送来的。” 官帛一愣,心下有些气,他精挑细选的,结果给人送到了这里。 心下越发的想见一见这姑娘时何等模样。 “人呢?” 砚儿墨儿对视了一眼,便回道。 “小姐在书房。” “书房?” 官帛又是一愣,随后又看了看这个院子,他倒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只没有想到这院子竟然被阳儿布置的如此好。 看来这的确是上心了,竟还准备了书房,不过,既准备了书房,想来也是个大家闺秀的。 官帛让丫头退下,自己走了进去,入眼便看到一个淡黄色衣裙的女子静静的坐在窗边的塌上,手上拿了一本书,身子斜靠着窗户,腿上搭了一条薄薄的单子。 官帛愣了一会儿,这不像是乡野女子啊,乡野女子哪里有这般好颜色,和这般的气度。 就算比这帝都贵女,也不见得会差。 杨絮儿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抬头便看见官帛正沉默的盯着她。 杨絮儿一愣,赶紧坐起了身子。 随后她稳定了心神,朝着外面看了看,砚儿墨儿就在外面候着,却一声不响的放了这人进来,便说明这是有身份的,这将军府除了官月阳便只有一人,那就是官大将军。 如此想着,杨絮儿赶紧下了塌上,忍着脚上的伤,朝着官帛一拜。 “絮儿见过大将军。” 官帛回过神来,想要上前扶,又感觉不太合适,连忙抬手。 “听阳儿说,你脚上有伤,赶紧起来吧。” 杨絮儿缓缓起身,脚上的又疼了几分,脸上却不见丝毫的变化。 “谢大将军。” “絮儿因有伤在身,未及时拜见大将军,还请大将军赎罪。” 官帛似乎是心情极好,长袖一挥。 “阳儿都给我说了,你不必拘礼,好生养着就是。” 第026章 杨絮儿起身, 又施了一礼。 “谢过大将军。” 官帛越看越满意,示意杨絮儿坐下, 甚是慈祥的道。 “不知姑娘家住哪里?年方几何?” 杨絮儿有些奇怪的感觉, 但也乖巧的回道。 第30节 “小女家住岭月镇,今年正好十六。” 岭月镇?嗯, 好似离药谷不远。 “姑娘家中是做什么呢?” “祖上经商。” 原来是商户出身, 不过,倒是没有那股子铜臭味儿, 反倒有些书卷气息,端庄大气, 想必是家中千般宠爱捧在手心的。 “不知姑娘家里还有何人?” 杨絮儿眉眼稍低, 过了半晌才道。 “家有二老, 小女上面有一个哥哥,不过,早些年走失了。” “爹爹娘亲, 在来帝都的路上遇到劫匪,为保小女, 已经过世,是以,如今家中只剩小女一人。” 官帛一愣, 暗自懊恼,怎么没提前问问阳儿,也免得再人家姑娘面前提这茬。 “抱歉,我是个粗人, 徒惹了姑娘的伤心事,逝者已矣,姑娘节哀。” 如此看来,家中还算是清白。只可怜了这姑娘如今孤身一人。 “无妨,来这世间一遭,总是要走的,不过早晚罢了。” 杨絮儿垂下眼帘道。 官帛看向杨絮儿的眼里更加满意,没想到,这姑娘竟还有这把见识,若搁在平常女子身上只怕早就要死要活了。 心下也越发的喜欢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 杨絮儿歉意的一笑。 “都怪小女,还未来得及拜见将军,小女姓杨,名絮儿。” 官帛笑着点点头。 “好,好,好,日后我便称呼你为絮儿可好?” 杨絮儿勾唇一笑。 “自是可以的。” 官帛朝着房间内看了看又道。 “絮儿看还需要什么尽管说,就当做在自己家一样,不必客气。” 嗯,还是早早将人娶回来比较放心,回头跟阳儿好好说说。 “谢将军,这里一切都好。” 官帛连连摆手。 “絮儿以后不便再叫将军,便叫一声....伯父如何?” 按理说,女儿拜的姐妹,应该是要较上一声干爹的,可现下不一样了,若是认了这个干女儿,将来还怎么做儿媳妇? 杨絮儿轻轻颔首。 “是,伯父。” “哎....好好好。” 官帛笑的合不拢嘴,随即起身道。 “你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啊。” “等养好伤了,叫阳儿带你去帝都转转。” “帝都啊,可有许多好玩的嘞。” 杨絮儿连忙起身道。 “是,多谢伯父。” 这大将军如此平易近人,给她一种慈父的感觉,相处起来也放松了许多,凉儿妹妹当真是好福气。 官帛笑呵呵的走了,又吩咐了管家,送了一堆物件,还有许多名贵的药材。 杨絮儿看着屋子里一堆的物件,愣了许久都回不过神。 这...是将库房都搬过来了么? 可是,说好听点,她是凉儿妹妹认得姐姐,说的不好听,她只是凉儿妹妹带回来的一个孤女罢了,为何大将军对她如此好? 况且,她只是脚扭伤了,这一堆子灵芝人参算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她缓过神来,厨房又陆陆续续的送来了许多糕点,说是大将军吩咐的,看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口味。 杨絮儿哭笑不得,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将军对姑娘可真好。”墨儿在一旁笑的弯了眼睛。 砚儿心下却有些思量,虽然说是大小姐认的姐姐,以小姐身份住在将军府。 可是看公子和将军对姑娘的态度,怕不是看作义妹义女了。 公子回帝都也有两年了,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也不见公子对哪家姑娘另眼相待,这一次,说是出去接大小姐,可是大小姐没接着,倒是带回了杨姑娘,且听下人说,是抱着进的家门。 砚儿又小心打量了杨絮儿,姑娘的气质容貌不比这帝都贵女差,看着也是有些才气的,公子说了去药谷接大小姐,那姑娘莫不是从药谷出来的? 若真是如此,恐怕姑娘就不是什么义妹了,而是以后的少夫人罢。 看着杨絮儿一脸茫然,砚儿抿唇笑了,上前道。 “小姐,既然这是将军吩咐的,也不好驳了将军的面子,姑娘安心收下就是。” 杨絮儿看着砚儿唇边的笑容,甚是熟悉,刚刚将军不也是这样....... 突然,福临心至,杨絮儿似是意识到什么。 一个刚来将军府的孤女哪里会得到将军如此青睐,这分明是将她当做... 杨絮儿突然坐不住了,起身便道。 “我去找将军。” 砚儿连忙拉回了她。 “小姐,不必如此心急,总归是要在府里住下的,小姐的脚上还未好,等过些日子再去也无妨。” “可....可是不能让将军误会了才是。” 杨絮儿有些着急道。 砚儿轻轻一笑。 “小姐,有什么误会啊,不如等到公子回来再说?” “您这一出去,若是伤着哪里了,公子还不得怪罪我们没有照看好您。” 杨絮儿稍微冷静了一下,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又坐了下来,看着砚儿唇边的笑,脸色微红道。 “砚儿可别乱想,我....我真的只是来凉儿妹妹认的干姐姐,与....与公子没有什么关系。” 砚儿抿唇一笑。 “是是是,小姐先好生休息吧。” 看她的样子杨絮儿便知道她还是如此认为的,正要继续解释,便听到一声轻咳。 几人抬眼看去,两个丫头连忙施礼。 “公子。” 官月阳冷着脸轻轻嗯了一声,砚儿便扯着不明情况的墨儿出去了。 墨儿一脸茫然的道。 “砚儿姐姐,你拉我做什么?屋里还要人伺候呢。” 砚儿捏了捏墨儿的手腕。 “小声些,现在屋里不要你伺候。” “为何啊?还有刚刚小姐说的什么不能误会了啊,我怎么没有听懂。” 砚儿嗔怪了一声。 “你能听懂就怪了,行了别说了,去院子里。” 屋外两个丫头的声音一字不漏的穿在两人的耳朵,杨絮儿故作镇定道。 “哥哥不是出去了?” 官月阳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一只浮现她刚刚的那句不能让将军误会了才是,她就这么急着解释?连丫头都要解释一番,就这么不想与自己有何瓜葛? “嗯,事情结束就回来了。” 是小厮告诉他父亲来了这院子,送了很多礼,他怕吓着她,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结果是他白担心了,人家倒是好好的,还急着与他撇清关系。 “这件事情是我没有想父亲禀明,惹得父亲误会,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 “我代父亲向你陪个不是。” “你说的对,日后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免得下人误会,你又要解释一番。” 杨絮儿微微蹙眉,她哪里说过这句话,可是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她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低头应了声是。 可她越是如此,官月阳越是恼火,本来就不是这一副柔柔弱弱的性子,可在他面前每次如此,活像他欺负她一般。 “你很怕我?” 杨絮儿抬头看着他,很是疑惑他为何这样说,连忙摇头。 “没...没有。” 官月阳冷不防撞进一双无辜的水雾眸子,心下似是被什么撞击了一般,连忙转过了头。 “那为何每次与你说话你都要低着头?” 杨絮儿习惯性的低下头憋憋嘴。 第31节 每次都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 管月阳看着杨絮儿又低下了头,心下一恼。 敢烤了他的一池锦鲤,敢说把自己赔给他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胆子。 难得是自己长得不好看,可是不能啊,这帝都的许多姑娘不都是倾慕于他么?难不成这帝都的姑娘都瞎了?还是她瞎了? 看着女子仍然不肯抬头,官月阳气恼的起身。 “你好生休息,凉儿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日后,我也不便多来,若有什么需要可差了你院子里的人来寻我。” 杨絮儿仍是一副温婉的样子,起身施了一礼。 “是,谢谢哥哥。” 官月阳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甩甩袖子便出门了。 砚儿和墨儿看着官月阳气冲冲的出了门,很是奇怪。 公子不是一向都是温文有礼,面不改色么?怎么就到了小姐这里,就泰山崩于前了? 越是如此,砚儿越发的觉得自己的猜想没错了。 拉了墨儿便进了屋里。 却进屋却见杨絮儿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 杨絮儿抬头看了两人,柔和的点点头。 “小姐累了,还是先去歇息着吧。” 杨絮儿想了想便点点头。 “嗯。” 两个丫头一左一右将她扶去了里屋。 躺在床上,杨絮儿翻来覆去想着从一开始相识到现在,为何他每次看着她都是颇有些不耐烦,似乎从第一次开始,便是冷冰冰的,难道是自己给他添了许多麻烦么? 自一开始她便将他心爱的锦鲤烤了,又无意中泡了药浴险些丢了性命,也是他相救,回来这一路上,扭伤了脚,仍是他照顾着自己,好似不知不觉间便已欠了他许多。 一路的舟车劳顿,到了将军府也没有好好休息,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迷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第027章 白锦许久没有见官凉儿, 回来的一路上一拖再拖,愣是在官月阳与杨絮儿回府的五日后才将官凉儿送到了将军府门口。 官凉儿本欲让白锦进府, 白锦以还有要事推脱, 官凉儿便作罢了。 看着官凉儿进了府,白锦便离开了。 守门的下人看着官凉儿很是诧异, 这天仙儿般的姑娘是哪里来的? 却见她一路进了将军府, 像是回自己家一般,两人连忙上前拦着。 “不知姑娘找谁?” 下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 官凉儿斜了两人一眼, 心里默默叹了一声。 八年未归,不知道爹爹还能不能认出她。 “将军呢?” 下人一愣。 找将军的? 虽然面前的姑娘看起来美若天仙, 一举一动都透着凡人没有的灵气, 可这毕竟是将军府, 不明身份他们不能将人放了进去。 “姑娘,将军早朝未归,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找将军何事?” 官凉儿看着拦在面前的两个下人, 也没有生气,反而笑意盈盈的道。 “公子可在?” 公子?两个下人又是一愣, 看这语气似乎很是熟悉,难道是找公子的?可是公子前两天才带回了一个姑娘,虽然不比眼前的姑娘这般好模样, 但也是万里挑一的,而且将军与公子甚是喜欢。 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道。 “公子在府里。” “姑娘不若在前厅休息片刻,容小的去禀报公子。” 公子好福气啊, 之前还是不近女色,怎地这一下子就来了两个姑娘,还都是人中之凤。 可是现在公子在杨小姐院子里呢,可不能让这姑娘知道,不然还不得吃醋。 官凉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笑意盈盈的点点头。 “好呀。” 两个下人松了一口气,一人带着官凉儿去了前厅,一人飞快朝着后院跑去。 此时,杨絮儿看着正坐在前厅喝着茶水一言不发的人,收回视线默默的接过砚儿递过来的茶盏,浅浅饮了一口。 是她这里的茶水好喝些么?这人就坐在这里喝了半天的茶,也不见说什么话。 终是忍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杨絮儿开口道。 “哥哥可是有什么事?” 官月阳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 用他一贯温和的声音道。 “这院子还没有名字,左右日后也是你先住着,这名字便你来取吧。” 杨絮儿一愣,他来这里半天就为了这事? 本来想说不太合适的,可是这人的性子,决定的事情便很难再改变。 就算说出来,他也是有理由驳了回来的。 “好,容我想想。” 官月阳点点头,不动声色的道。 “左右现在无事,现在就想想吧。” 杨絮儿看了一眼官月阳身后的小厮。 今日他莫不是闲着无事? 小厮眼观鼻鼻观心,忽略了杨絮儿的目光。 他咋知道公子今日是要闹哪样,推了好几个帖子,巴巴的跑到了这里喝了一个上午的茶水。 杨絮儿收回目光,也罢,脚才勉强可以下地走动,反正她们也不会让自己出去转转的,多坐一会儿也无妨。 “好,那便听哥哥的。” 杨絮儿说完后果然蹙着眉头像是仔细的想了起来。 官月阳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本来说了日后要避着些的,可是这几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做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今日终是找了个由头过来,便觉舒适了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杨絮儿才道。 “不如就叫兰月院?” 官月阳沉默了半晌才道。 “这院子既然是你住的,便以你的名字吧为好,就叫知絮院如何?” 杨絮儿瞟了一眼神态自若的人,心下有些发堵。 感情他名字早就起好了,还非在这里等她绞尽了脑汁后才说。 心下一气,便道。 “就依哥哥的吧。” “哥哥今日可是闲着无事?” “不如让阿城陪您出去走走。” “今日无事。” 刚说完,官月阳便觉着有些不对劲,抬眼看过去,便见她眼里有着微恼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事嫌弃他今日呆的久了。 阿城与砚儿默默的低下了头,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 官月阳看向身后的阿城,他没有得罪她啊,怎么无端不高兴了。 阿城见自己公子看向自己,连忙收敛了笑意,低着头在官月阳的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名字。” 官月阳这才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他一心只想着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倒是忽略了这个,况且她认真思索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官月阳轻轻咳了一声,也不多做解释便道。 “絮儿若是没有意见,我便吩咐人去打了匾来。” 杨絮儿倒也没有真怒,况且人家以了她的名字起名,足以给足了她的面子。 “好,劳烦哥哥了。” 两个人又安静了一会儿,杨絮儿正要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想说累了时,便听到外面有些声响。 墨儿走了进来向两人施了礼才道。 “门房的下人来找公子。” 第32节 官月阳嗯了一声,温和的道。 “何事?” 墨儿看了一眼杨絮儿,咬咬唇才道。 “说是以为姑娘来找公子。” 官月阳眼里有一些不耐。 “不是说了,一概不见么?” 墨儿又看了杨絮儿一眼语气有些酸酸的道。 “说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 杨絮儿被墨儿的视线有些不解,又看了看官月阳,便回味了过来,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这丫头是以为她和官月阳有些什么,为她不平呢。 官月阳也察觉到了,看了一眼杨絮儿,见她很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有些发堵,便道。 “人呢?” 杨絮儿看了一眼官月阳低下了头,刚刚还说不见,这听说美若天仙了又动了心思,瞬间便觉得没什么好心情了。 墨儿仍是酸酸的道。 “回公子,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砚儿墨儿之前便是在官月阳的院子里伺候,官月阳一向温和,养的她们的胆子都大了些。 官月阳看了一眼墨儿,倒也不在意,起身很是潇洒的甩甩袖子。 “那边去看看吧。” 墨儿一脸不平的看向官月阳,嘟着小嘴,等到官月阳出了门才跑向杨絮儿。 “小姐,你怎么不将公子留在这里?” “这些姑娘家,倒真是不要脸,竟然这般贸然的跑来了府里。” “连个帖子也不递。” 杨絮儿看着墨儿皱着的一张小脸,笑了笑捏捏她的脸。 “你怎知就没有帖子了?” 墨儿瘪瘪嘴。 “小姐,公子以往从来不见的,就算那些姑娘递了帖子,公子也从来不收的。” “也不知这次是何原因,竟然去见了人家姑娘。” 杨絮儿被她逗的咯咯笑。 “你这丫头,口无遮拦的,也不怕哥哥怪罪你。” 墨儿拉着杨絮儿的手臂摇了摇。 “才不会呢,公子性子可好了。” 杨絮儿险些被自己呛着,性子好?就那冷冰冰的样子?冷言冷语的,每次说话跟金豆子一样挤不出几个。 这也算是性子好么? “哥哥这般年纪,本就该议亲了,接触接触女子也是应该的。” 官月阳走出门就停住了,并鬼使神差的并没有离开,听见杨絮儿这话,气的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便走了。 阿城在后面摸摸鼻子,低着头默默的跟了上去。 官月阳突然一下子停住,阿城冷不防的撞了上去。 官月阳回头瞪了一眼他,阿城便将头低的更低了。 “去前厅回了,不见。” 阿城很是乖巧的应了一声。 “是。” 看着阿城的模样,官月阳又有些来气,难不成他性子太好,养的这些人个个都敢调侃他了? 心下一恼,便道。 “等等,我去见见。” 阿城错愕的抬起头,公子不是从来不见的吗?他知道刚刚公子是和杨小姐赌气才说要去见见的,可现在真要去却觉得有些惊讶了。 官月阳看着阿城的反应,才觉得心里气顺了,昂首挺胸的朝着前厅走去。 官凉儿在前厅等的有些不耐烦,看着立在旁边的门房下人,突然一笑。 “这最近府里可曾来过客人?” 下人看了管两人一眼,心里默默道。 这不就是姑娘你来了吗? “嗯?” 官月阳见他没回话,皱着眉头看着他。 “回姑娘,前几日公子带回了一个客人。” 这要说是一个姑娘,她会不会生气?这帝都的小姐个个脾气都大得很,惹不起,这位姑娘,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 官凉儿点点头,有意逗他一下便道。 “客人?什么样的客人啊?” 门房下人一愣,这他能说吗? “这,姑娘不如等会儿问问公子?” 门房下人小心翼翼的道。 抬头看了一眼官凉儿,见她脸色未变,便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个脾气大的。 官凉儿还要说什么时,便看到官月阳走了进来,瞬间起身跑了过去。 官月阳看着官凉儿愣了半晌,看向前来通报的门房下人。 “你说的是这位姑娘?” 门房下人赶紧回道。 “是。” 官月阳嘴角一抽,这丫头又胡闹,回来也不通报一声,还隐姓不报。 官月阳走上前去,抬手就弹了官凉儿的额头。 “又胡闹。” 官凉儿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撒娇的搂着官月阳。 “哥哥又打我头,打傻了可怎么办?” “到时候嫁不出去了。”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里官月阳便来气了。 第028章 官月阳沉着一张脸抬手将人从怀里拉了出来, 皱着眉头道。 “你怎么过了这些日子才回来?” “师兄呢?” 官凉儿憋着小嘴,仍旧拉着官月阳的袖子, 甚是委屈的道。 “为了考核憋了好些时候子, 很是烦闷,好不容易考核完了, 就不允许人家游山玩水一番么?” “师兄自有师兄的去处, 我又如何知道?” 官月阳即便满肚子的火气,可却经不住官凉儿撒娇卖乖。 “好了好了, 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一旁的下人满是不解, 这怎么又多了一个妹妹呢?前几天来的那个姑娘不也说是公子的妹妹么? 阿城吞了吞口水, 公子可真会挑妹妹, 个个都长得好看得很。 官月阳看着一旁下人的神色,也明白这些人在想些什么,随后道。 “这是将军府的嫡大小姐。” “还不过来见过小姐。” 嫡大小姐?一众人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嫡大小姐,那不就是八年前别药谷雪央师傅带走的大小姐么? 原来竟是大小姐回来了。 “见过小姐。” 下人连忙施礼, 却仍然悄悄的打量着眼前的大小姐。 当年的帝都小魔王啊,如今竟然长得这般好看了。 也不知,在药谷呆了这些年, 如今是否还会如当年一样霸道。 官凉儿也知道这些人都在打量着她,倒也没有计较,轻轻一笑便道。 “絮儿姐姐呢?” 官月阳并未说话。只看了阿城一眼。 阿城连忙低着头道。 第33节 “回小姐,杨小姐在院子里。” 公子这莫不是生杨小姐的气了? “哪个院子?” “就在小姐旁边的院子, 公子刚刚起名为知絮院。” 官凉儿轻声重复道。 “知絮院,这名字是哥哥起的?” 官月阳淡淡嗯了一声。 官凉儿便朝着外面走边道。 “这名字起点不错。” 阿城看着自家公子盯着官凉儿的背影出神,眼珠子一转道。 “公子,小姐刚刚归家,对院子还不是很熟悉,不如我们跟着小姐一道过去吧。” 官月阳眉毛挑了挑斜了阿城一眼。 “走吧。” 阿城在后面偷偷一笑,不就是想去看看杨小姐么,却又拉不下脸,这样的公子看着倒很是可爱。 官凉儿刚一进院子,砚儿就已经进去禀报了杨絮儿,说一位姑娘寻来了。 墨儿下意识的以为又是那些个寻公子的小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严阵以待的站在杨絮儿的面前,生怕那姑娘伤了自己小姐。 都能寻进后院的姑娘,一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杨絮儿看的很是好笑,不过也觉得有些奇怪,官月阳不是已经去前厅见她了么?怎么还寻到这里来了。 杨絮儿带着好奇的目光朝着门口望去,见到了进来的姑娘,杨絮儿微微一愣,激动的站起了身。 “凉儿妹妹。” “你可回来了。” 砚儿墨儿一左一右扶着杨絮儿奇怪的看着情绪激动的小姐,原来竟是小姐认识的。 官凉儿一眼看出杨絮儿脚不是很方便,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扶着。 “絮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杨絮儿轻轻一笑。 “无碍,前些日子不小心扭伤了脚,已经不疼了。” 官凉儿扶着杨絮儿坐下,皱着眉头道。 “哥哥不是去接絮儿姐姐了么,怎么还会扭伤了脚,一定是哥哥保护不周。” 官月阳前脚光踏进门槛,便听到官凉儿这样一句,顿时感觉气又不顺了。 杨絮儿看着进来的官月阳,连忙道。 “不,不怪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官凉儿有些奇怪的看着杨絮儿。 “哥哥?” 杨絮儿这才反应过来,生怕官凉儿不喜,正欲解释,便听到官月阳道。 “怎么?你拜的姐姐不叫我哥哥叫什么?” 官凉儿回头看着官月阳,略一思索,点点头。 “也是,应当如此。” 见官凉儿没有怪罪,杨絮儿才松了一口气。 墨儿却听得云里雾里,砚儿却好像察觉了些什么,盯着官凉儿看了半晌。 杨絮儿见两个丫头有些疑惑便道。 “这是你们将军府的嫡大小姐。” 砚儿意料之中的赶紧施了礼。 “奴婢见过小姐。” 墨儿却呆住了,这是她们将军府的大小姐啊,她刚刚还骂人家不要脸,完了完了,墨儿欲哭无泪,赶紧跪了下去。 “奴婢见过小姐。” 官凉儿看着墨儿跪了下去,一愣后道。 “起来吧。” 墨儿磨磨蹭蹭的起来了,头也不敢抬,官凉儿觉着墨儿有些不对劲,可终究也没有问什么。 杨絮儿看着官凉儿道。 “凉儿妹妹怎么今日才回呢?” “可是路上耽搁了?” 官凉儿捋了捋头发丝,有些心虚的看了官月阳一眼才道。 “没有,路上四处走了走,一时忘记了时间,这才晚了些。” 杨絮儿见着官月阳沉着一张脸,以为是他觉着官凉儿回来晚了而生气,连忙道。 “多走走也挺好的。” 还欲说什么时,便听到外面爽朗的声音响起。 “凉儿回来了?” “凉儿呢?” 官凉儿听到声音连忙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还未出门,一个高大的影子便进来了。 官帛看着差点便装上的姑娘,一时间失了神。 “幽儿。” 官凉儿憋憋嘴,颇是无奈的道。 “爹爹,我是凉儿。” 爹爹也将她认作了娘亲。 官帛这才回过神来,不是幽儿,幽儿素来都是温婉的。 “是凉儿,凉儿可回来了,想死爹爹了。” 一个熊抱勒的官凉儿快断了气,只得脸红脖子粗的推着。 “爹...爹爹...咳...咳..轻点。” “女儿...女儿出...出不过气了。” 官帛连忙将人放开,看了看,又将人搂在了怀里红了眼眶。 “凉儿可算回来了,爹爹每日都盼着,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官凉儿眼眶也有些湿润,她知道,爹爹最是疼她的。 八年不见,她也好想爹爹。 杨絮儿在一旁看的也红了眼眶,轻轻用帕子擦着眼泪,如果爹爹娘亲还在该有多好。 官月阳看着杨絮儿的动作,眼神一暗,凉儿告诉过他杨絮儿父母遇害一事,便知道怕是勾起她的伤心往事了。 “父亲,饭菜已经备好了,先用饭吧。” 官月阳起身道。 官帛放开官凉儿却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以后可不许离开爹爹这么久了。” 官凉儿笑着给官帛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女儿日后都不离开爹爹了。” 官帛点了点官凉儿的鼻尖,笑骂道。 “傻丫头,以后还要嫁人呢,怎么能不离开爹爹呢?” 官凉儿拉着官帛的胳膊撒着娇。 “那女儿就陪着爹爹一辈子,不嫁人了。” 官帛急吼吼的道。 “那怎么行,女大当嫁,必须得嫁。” 官凉儿噗嗤一笑。 “好好好,嫁嫁嫁,女儿都听爹爹的。” 官帛哼了一声,也不会知道将来是那个臭小子有这个福气。 一家人打打闹闹的用着晚饭,其乐融融,很是温馨,有官凉儿与官月阳的眷顾,杨絮儿倒也不显得那么孤单,再说大将军本已将她当做了自己儿媳,自然也不会冷落了她。 而对面的房顶之上,立着一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却又有些落幕,也不知道何时自己才能融进去呢,察觉到对面看过来的一道目光,白锦轻轻笑了笑,不错啊,武功长进了。 官月阳眼神暗了暗,看着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了碗筷。 “妹妹刚刚回来,多休息下,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官凉儿点点头,此时的她正沉浸在与爹爹重逢的欢乐里,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官月阳变了的脸色。 倒是杨絮儿奇怪呃朝着外面看了看,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将军府的后山上,白锦静静的立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果然,不过一会儿,便等到了。 白锦轻轻一侧身,接住了一片稳稳而来的树叶,轻笑道。 “师弟武功倒是精进了些,不过这树叶倒还是少了些凌厉,内里还得再练练。” 第34节 官月阳也不说话,只管朝着白锦身上招呼。 “师弟也在药谷呆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学会尊师重道呢,好歹我也是你的师兄,一上来就下狠手,未免太不讲情面了。” 官月阳冷冷的盯着白锦道。 “师兄追着师傅打的时候,师弟跟着师兄学的。” 白锦随手将树叶扔了过去,官月阳抬手便接,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随后便稳稳站着,没再动手。 “师兄这些日子将凉儿带去了哪里?” “凉儿不懂人情世故,师兄难道也不懂么?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 “师兄竟然带着凉儿许久不归,这是何道理?” 白锦瞧了一眼官月阳紧握的右手,捋了捋头发道。 “你大可放心,虽然凉儿注定是我的人,但是成婚之前我不会动她分毫。” “你还是去包扎一下吧,免得凉儿知道了与我生气。” 说完还不待官月阳反应便离开了。 只剩下官月阳在原地气的握紧了双手。 这人如今竟连遮掩也不用了,如此直白的当着他的面说要凉儿,莫不是对此事已经胸有成竹了。 第029章 官月阳一脸阴沉的朝着院子里走去, 紧握的右手一滴滴血红落在了地面,格外的刺眼。 杨絮儿早就察觉官月阳有些不对劲, 是以赶紧跟了过来, 因着地形不熟悉,找了良久, 才在后花园里看见了官月阳朝着后院去的背影。 杨絮儿跟了上去, 便看见了地面上鲜红的血,心下一个咯噔, 他受伤了。 官月阳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门房小厮见着他阴沉的脸和鲜红的右手, 吓了一跳。 “公子受伤了?” 阿城闻言飞快的上前扶着官月阳, 进了里屋, 便找来了药箱。 官月阳一声不吭的任由着阿城打开他的手,给他清洗上药。 阿城看着极细却又快深可见骨的伤口,心惊肉跳。 “公子这是在哪里伤的?莫不是府上进了刺客。” “这伤口怎么这么深, 像是被什么割了一般。” 官月阳淡淡瞧了一眼,暗自心惊。 师兄的功力果真深不可测, 只单单一片树叶,便可伤人如此。 估计他这辈子都赶不上了。 ”杨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正思忖间, 外面传来了门房小厮谄媚的声音。 “你家公子可在?” 杨絮儿语气有些着急的道。 小厮点点头道。 “公子刚刚回来,在里面。” “不过,好像受了些伤。” 阿城看着自己公子准备将手藏起来时,连忙一把按住, 声音略微有些大的道。 “杨小姐,公子在这里呢。” 官月阳瞪了阿城一眼,倒也没有强行将手抽开。 杨絮儿一进门看见的便是满盆子的红色,和他手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抚着官月阳的手。 “怎么伤的这般重?这是什么伤的?伤口如此细微却隐隐可见白骨。” 杨絮儿那双漂亮的凤眼此时盛满了雾气,语气里掩饰不住浓浓的担忧。 阿城看着公子呆愣的模样,偷偷笑了,而后一拍脑袋,故作懊恼。 “哎呀,我忘记给公子抓些药了,杨小姐劳烦您帮公子巴扎一下。” 杨絮儿不疑有他连连点头。 官月阳嘴角轻抽,他受的是外伤,需要抓什么药....... 随后看向一脸担忧的杨絮儿正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巴扎伤口时,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疼吗?” 杨絮儿眼里只有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根本没有想到她此时的表现有些过于紧张。 “无碍。” 看着杨絮儿担忧的模样,官月阳终是不忍心道。 “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来府上的这些日子,一只都是自己去知絮阁找她,从未见她踏过自己院子半步,今日怎会在这般巧合。 杨絮儿看了一眼官月阳边包扎伤口边道。 “刚刚用饭时察觉你有些不对劲,随后便跟了出来,只是对院子不熟悉,找了许久才在后花园看到你,然后便见着了地上的血迹,想着你应是受伤了。” 官月阳眉头皱了皱,眼里意味不明的看着杨絮儿。 爹爹与妹妹都没有注意到的她竟然注意到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一直在关注他。 杨絮儿察觉到官月阳的视线,也意识到什么,正好手中也包扎完了,连忙放开了官月阳的手,俏脸微红。 “我....我只是刚好注意到,没...没有特意....看你。” 官月阳心情莫名的好了些,他温润的一笑,用极具有磁性的声音道。 “我可有说过你特意看我?”特意两个字被他故意加重了些,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杨絮儿抬头看着官月阳,见他眼里的戏谑,便知他是故意的,颇有些恼怒的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却没想,走到院门还听到那人爽朗的笑声,心下微怒,还笑她!笑的这般中气十足,看来这伤也不是那么重。 杨絮儿走出院子了,还回头瞪了挂在头上的清风阁三个字,这名字一点也不适合他!日后再也不来了。 杨絮儿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一般急匆匆的跑了,碰上正回来的阿城叫她也没有理人。 阿城一进门便看见自己公子正盯着被白布裹成了一...一团的手发呆。 “公子,这是杨小姐包扎的?” 见官月阳没有说话,阿城了然的道。 “原来如此,难不怪杨小姐气冲冲的走了。” “公子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一个姑娘家,哪里会包扎这些东西?这包的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你怎么能就因为这个让杨小姐生气了呢?” 阿城边说着边要上前,想要重新包扎一下。 官月阳拿开了手,放到了自己面前,定定的看着阿城。 “东西?” “你说的...什么东西?” 阿城身体一抖,才反应自己刚刚似乎把公子的手说成了这些东西。 “那...那什么,公子啊,我突然想起,还有点药忘记拿了,公子等下啊。” 阿城说完不待官月阳反应赶紧一溜烟儿的跑了。 官月阳嘴角轻勾,又拿着自己那包的像猪蹄的手看了半晌,良久后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真丑。” 杨絮儿一路气冲冲的回了知絮院,砚儿墨儿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了? 砚儿上前扶着杨絮儿道。 “小姐脚伤刚还,还不宜走的太快。” 杨絮儿这才惊觉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暗自懊恼太沉不住气了,一知道他受伤就顾不上别的了,结果人家竟还故意逗她。 “小姐这是去哪里了?” 砚儿看着杨絮儿来的方向,有些疑惑,那边不是公子住的地方吗?小姐难道是从公子那里回来的? “我随意逛了逛,迷了路。” 杨絮儿暗暗镇定了下来,若无其事的道。 “咦?那边不是公子的院子吗?” “小姐怎么迷路走到了那边?” 公子的院子是最远的,就算去哪里也不会路过公子的院子啊。 砚儿轻轻的瞪了墨儿一眼,墨儿才连忙住了嘴。 心里却在投偷乐,原来小姐果然是去了公子那里。 杨絮儿颇有些不自在的道。 第35节 “可能刚刚方向走反了吧。” 墨儿扁扁嘴,方向走反了?以前怎么没见走反了,小姐这说谎的技术也太没有含量了,不过有了刚刚的教训,墨儿这次倒是乖巧的闭着嘴没有拆穿杨絮儿。 “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砚儿墨儿微微欠了欠身。 “是。” 两人随后便退了下去。 杨絮儿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着,这一刻,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也不得不承认,她对官月阳动了心。 也是啊,那般出色的男子,很多女子会喜欢才是。 而自己,只是其中一个。 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也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女子才能与他般配。 夜色下,月儿高高挂起,官凉儿趴着窗户看着月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的眉角动了动,嘴唇轻勾。 “你来了。” 话音才落,一个白色的影子便倚在了窗边。 “凉儿可是在等我。” 官凉儿朝他斜了一眼,用手撑着下巴靠在窗台,两人的距离也瞬间缩短。 “许久不回,有些睡不着。”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白锦捋了捋头发丝儿。 “睡不着,所以走走。” 他知道她有认床的毛病,许久没有回家,这前两个晚上她定时睡不着的,随意特意过来看看,果然不出所料。 官凉儿斜了他一眼。 “难不成,你也认床么?” 白锦轻笑。 认!当然认,认一切没有她的床。 “既然睡不着,不如出去坐坐。” 官凉儿撑起脑袋看着白锦道。 “去哪里坐坐?” 白锦抬手往上方示意了一下,官凉儿便反应了过来,想了想便道。 “也好。” “你先上去,我去拿点东西。” 白锦刚一说完,便没了影子,官凉儿倒也习以为常,漫不经心的出了门,轻飘飘的上了房顶。 刚坐下不久,白锦便上来了,手中多了两坛酒。 “尝尝,这是西域进贡来的。” 白锦将一坛子酒递给了官凉儿道。 官凉儿两眼发光的接了过来,闻了闻,心下更是兴奋。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酒当是极品。” 刚一说完,便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人家都说了是进贡来的,那自然只有皇宫才有。 “你这是去偷来的?” 今日才刚刚回府,就算那皇帝老儿要给他送,消息也没有这么灵通吧。 白锦不置可否,解了酒封便仰头饮下一口。 官凉儿馋虫被勾起,也顾不得说什么,也跟着尝了一口,这一尝便一发不可收拾。 白锦是知道官凉儿酒量的,估计这一坛子下去,最多也只是犯个迷糊,是以并没有阻止,反而兴致极高的陪着。 一坛子酒快要见底,官凉儿或多或少也有些醉意。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窗口,还骗我说你是月下仙人。”官凉儿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白锦道。 白锦看着眼前甚是迷人的女孩轻轻一笑。 “当然记得,你那时候是个小包子,还是个爱哭的小包子。” 官凉儿也不在意,继续道。 “那时候我还真就将你当做了月下仙人,还缠着你去帮我找娘亲。” “嘻嘻,可是啊,娘亲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白锦看着官凉儿水雾的眸子,心下微疼。 伸手将娇小的人儿揽了过来,轻声道。 “你还有我。” 官凉儿转头看着白锦,过了良久傻傻的笑了,用手扯了扯白锦的脸。 “嗯,师兄最好了。” 白锦皱了皱眉,温和的声音极具诱惑。 “凉儿日后不要叫我师兄。” 官凉儿迷茫的看着白锦。 “那要叫什么?” 夫君 硬生生的将就要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憋了回去,白锦一脸温柔的道。 “凉儿想叫什么?” 官凉儿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才道。 “白锦?” “可这又不是你的真名。” 官凉儿似乎有些为难的又盯着白锦看了半晌才道。 “不如,就叫阿锦可好?” 第030章 白锦怔了怔, 一句软绵绵的阿锦撞进了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甚好” “凉儿多叫几声可好?” 官凉儿嘻嘻一笑, 绝美的脸上染着红晕, 大大的双眼迷离而又纯净。 “好呀。” “阿锦……阿锦……阿锦。” 白锦看着眼前又娇又软的女子,绯红的唇一张一合, 勾人心魄。 也不知过了多久, 官凉儿似是累了,声音也渐渐小了, 靠在白锦的肩上睡着了。 感觉到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声,白锦脸上一片柔和。 白锦将官凉儿紧紧护在怀里, 跃下了房顶。 看着躺在床上毫不设防的女子, 白锦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尖。 随后手碰触到了那一片柔软的绯红, 白锦眼神渐幽。 虽然现在还不可以拥有,但是便宜还是可以先占占的。 白锦想到这里,便附身将一张薄唇缓缓印了上去, 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柔软,香甜。 原来味道竟然这般好。 白锦终是没有忍住, 在那一张红唇上□□了半晌才放开,替官凉儿放下帷帐,转身离开。 又少不了去冲了一番冷水澡。 第二日, 官凉儿醒来时,天已经微亮,站在两个丫头听见房里的声音,才推门而进。 “见过小姐。” “见过小姐。” 官凉儿看着两个陌生的丫头眨了眨眼, 似乎还没有从朦胧中缓过来。 “你们是?” “奴婢们是老爷派过来伺候小姐的。” 两个丫头身材纤长,巴掌大的小脸,回话也不卑不亢,恭敬有礼。 官凉儿又想起杨絮儿身边那两个丫头,也是好看的紧,随后便道。 “府里招丫头可是要看长相?” 两个丫头被官凉儿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小姐这是啥意思? 第36节 见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官凉儿便挥挥手作罢。 “你们叫什么名字?” 边问着边下了床。 “奴婢莺儿。” “奴婢梨儿。” 两个丫头施了一礼轻声回道。 看着官凉儿起身,便前去伺候梳洗。 “名字倒是不错。” 官凉儿接过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笑着道。 “是公子起的。” 官凉儿了然的点点头,父亲自然是起不出来这么文雅的名字的。 “小姐,要梳什么发型呢?” 莺儿浅浅笑着问道。 “随你吧。” “是。” “你们是自小便在府里的?” 梨儿连忙回道。 “是,奴婢和莺儿姐姐七岁便来了府里。” 官凉儿点点头,几人闲聊间,莺儿已经梳好了发髻。 官凉儿甚是满意的点点头。 “这手艺真不错。” 这时,门外的丫头进来恭敬的道。 “小姐,二夫人过来了。” 官凉儿一愣,看向莺儿,二夫人?哪个二夫人? 莺儿知道官凉儿刚刚回府,应是不知,便道。 “是小姐的二伯母。” 官凉儿又愣了,她哪里来的二伯母? “小姐,二老爷一家大楷是一年前过来的,说是来帝给二老爷治病,来府上借住一段时间。” “借住?” 官凉儿蹵蹙眉,她怎么没有听爹爹提过,她还有个二伯父。 “凉儿,凉儿在吗?” 还不待官凉儿反应,便听到门外一妇女中气十足的声音。 官凉儿莫名的有些不喜,都说闻声如人,这声音听着便让人觉着不舒服,洪亮带这些尖细刻薄。 “哎哟,这就是凉儿吧,瞧瞧,生的这般好看,当真是天仙下凡哩。” 妇人还不待通传便径自进来了,身后几个丫头面有怒色,显然是没有将人拦住。 官凉儿看着眼前膀大腰粗的妇女,皱了皱眉。 “你是何人?” 妇人愣了一下,随后扬了杨手中大红色的帕子,就要上前来拉官凉儿,莺儿梨儿连忙朝着官凉儿面前一站,将人挡住了。 妇人瞪了两个丫头一眼,看见官凉儿正盯着她,连忙换成了一副笑脸,甚是谄媚。 “凉儿呀,我是你二伯母呀,你不记得了吧。” “哎哟,这凉丫头啊,生的真是好看。” 官凉儿嘴角轻抽,不记得了?她何时见过,不仅没有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官凉儿收回了目光,又端坐在梳妆台前,抬手整理了发丝。 莺儿梨儿两个丫头见此,便明白小姐这是不想见了。 莺儿上前朝着妇人若有若无的施了一礼。 “二夫人,小姐还在梳妆,请二夫人前往客厅等候。” 妇人一愣,随即干笑着道。 “客厅?哪里用去客厅等呀,我可是凉丫头的亲伯母。不如我就在这里等好了。” 莺儿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官凉儿,见她没有反应,便微微扬起头。 “二夫人,这里是小姐的闺房,莫说是二夫人,就算是将军少爷来了都需要通报一声才可进。” 妇人横了莺儿一眼,将头高高抬起,鼻孔朝天。引得那一头的珠钗宝玉珞珞做响。 “哼!将军与少爷是男子,本夫人是女子,这闺房当然进得。” 莺儿深吸一口气,她自小便在府里长大,将军有意将她与梨儿培养成小姐的贴身丫头,特意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来教她们。 说是府里的丫头,可在这府里她们的吃穿用度比起富贵人家的小姐丝毫不差,自然养出来的气度教养也是极好,哪里见过如此粗鄙之人。对于这种不讲理的妇人,她实在气极。 “二夫人,奴婢说的,是亲疏远近,就连小姐的亲生爹爹与嫡亲兄长,尚且需要通报,二夫人这般就闯了进来,是自认为比将军少爷与小姐更亲不成?” 还不待妇人反驳便继续道。 “况且小姐与二夫人从未见过,二夫人这般确实不合礼数,小姐胆子小,二夫人这般洪亮的桑音怕是吓着小姐了。” “还请二夫人客厅等候。” 莺儿完全不给妇人说话的机会,弯着腰坐着请的姿势。 妇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莺儿,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一个丫头罢了,居然这么没有礼数。” 可是看着官凉儿仍旧没有理她,便也觉得有些无趣。 转身便离开了,还边走边骂骂咧咧。 “小丫头,居然敢这也对我,我可是二夫人,改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个下贱蹄子。” 莺儿听的脸都气红了,这妇人简直不可理喻。 官凉儿也眉头皱的更深,将手中的钗子放在梳妆台上。 “仔细说说。” 梨儿叫莺儿还气的说不过话,便连忙道。 “回小姐,这二夫人确实是小姐的嫡亲二伯母,只是很多年前,将军还未到帝都之时,家中也只是一个稍显富贵人家,当时,小姐祖母偏爱小姐的二伯父,好在小姐祖父对将军尚可。” “后来小姐祖父过世,将军便没了仰仗,小姐二伯父使了些手段闹分家,仗着自己身体不适,只将一个庄子里的破院子分给了将军。” “家中田地银两都未分给将军,将军没有生存的法子,便参了军。” “后来,将军位极人臣,小姐二伯父无意间得到消息,便带着一家老小来了帝都投奔将军,说是小姐祖母已经过世,为了给小姐二伯父治病花光了家中田产银两,实在无处可去。” “求着将军收留,说是将病治好了便回去,可是这一年多过去了,他们一家却分毫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那位二夫人,更是趾高气扬,愣是觉着自己是这府中的二夫人,对下人非打即骂。” 官凉儿将手中把玩的玉钗一扔,冷冷的道。 “父亲哥哥也任由他们不管么?” 梨儿看了一眼莺儿,见她脸色已经回复如常,便继续道。 “将军与公子毕竟是男子,对这后院之事也多有不便,曾有丫头被那二夫人打了告到将军处,那二夫人便又哭又闹说是没法儿活了,说是将军要将他们赶出去。” “将军实属无奈,便不再理会了。” “而公子更是躲之不及。” 官凉儿看向梨儿。 “躲之不及?为何?” 梨儿看了一眼莺儿,似乎有些难以言说。 莺儿这才将话接了过来。 “因为自公子回来后,二小姐一直缠着公子。” 官凉儿扶扶额。 “又是哪里来的二小姐。” 莺儿有些不屑道。 “小姐的堂妹,也就是那二夫人的女儿。” “成天缠着公子叫着哥哥,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实际却不是个好的,经常打骂身边的丫头,被派过去伺候她的耦儿身上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 官凉儿气急,这将军府难道是换了个主子不成? “将人叫到客厅。” 官凉儿烙下一句话便往外走去,莺儿连忙上前拦住。 “小姐,还是先用过早饭再说吧。” 官凉儿深吸一口气,也罢。 “好。” 原本杨絮儿因脚伤一直在院子里休养,便没有来前厅用饭,如今脚伤已好,自然也是去前厅一起用饭。 官将军今日休沐也在家,于是,这一天竟然前所未有的齐。 第37节 官帛见着官凉儿过来,连忙将人拉在了自己旁边坐下,一阵的嘘寒问暖。 官月阳是最后一个到的,杨絮儿看了看他的手,便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但是官帛与官凉儿将人很是惊讶。 “哥哥,你何时受伤了?” 这帝都竟还有人能伤的了哥哥? 第031章 官月阳撇了一眼官凉儿, 只轻轻的哼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官凉儿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白锦,是了, 这帝都除了白锦, 谁能让哥哥受伤,不知为何, 官凉儿竟莫名的觉着有些心虚, 她转头对着官帛便道。 “爹爹,凉儿饿了。” 官帛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好好好, 吩咐上菜。” 反正看着精神极好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事的。 官凉儿朝着外面望了望,突然道。 “爹爹, 听说府里来了客人。” 官帛先是一愣, 便反应了过来。 “凉儿说的是你二伯一家吧。” 凉儿淡淡嗯了一声, 便道。 “他们不来用早饭么?” 官帛脸上也不太高兴的道。 “说是口味吃不惯,便干脆在他们的院子里弄了小厨房。” 官凉儿气笑了,竟还有这样反客为主的人。 不过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安静的吃着早饭,待看几人都用的差不多了, 便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这府里的饭菜竟然吃不惯,凉儿到很好奇二伯父一家吃的是什么样的吃食呢?” 官帛一愣,这他也不知道。 “爹爹, 不如,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这有些不大好吧。” 倒是官月阳擦了擦嘴道。 “也好,二伯父来了府上这么久,作为侄儿还未正式去拜见过呢。” 看妹妹那模样便知道, 怕是那二房的人不知何时得罪了这小魔王吧,不过也好,他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只是他是男子,许多事情多有不便。 看着一双儿女一唱一和,官帛还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那就白当这个爹了。 左右他也是看着不耐烦,不如交给凉儿去处置也好。 “既然这样,那便去看看吧。” 官帛一发话,官月阳与官凉儿便双双站了起来。 “絮儿姐姐,我们一道去吧?” 杨絮儿本欲拒绝,这是家事,她没有理由掺和,却见着官月阳递来了一个眼神,便鬼使神差的不敢说话了。 官凉儿一心想着如何整治那二房,自然没有注意到,只是官帛却乐呵呵的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颇有一副慈祥的样子。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了二房住的院子,老远便闻到了一阵肉香。 几人也没有让丫头通报,径自走了进去。 进去后看见的一幕令几个人怔在了当场。 官帛左右看了看,又瞧了瞧那不顾形象两人。一个将一脚放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坨应该是肉的东西啃着,一个坐在了石凳上边啃还边吸着手指。 若不是认得那两人,他都怀疑这是来错了地方。 官凉儿抽了抽唇角,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下人的院子呢。 杨絮儿轻轻用帕子捂了捂鼻子,她来这几日,并没有见到二房的人,看着这吃相突然觉得有些反胃。 还不待官帛说什么,官凉儿便突然道。 “来人!” 一句话惊的那两人连忙抬起了头,见着几人都愣住了,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便见那美得如仙如画的女子道。 “将这两个小偷抓起来,给我打一顿。” “胆子倒挺大啊,竟然偷到了将军府。” 身后的莺儿朝着门房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门房也是个机灵的,赶紧抄了棍子招呼了几个人上前便将那吃的正欢的两人押了过来。 两人嘴里还噻着肉,此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只得求救般的看着官帛,官帛见着小厮抄了棍子便要招呼在两人身上,似是很着急一般,连连咳嗽。 “打……打……” 官凉儿被自家爹爹逗笑了,连忙很着急的上前拍着官帛的背。 “爹爹怎么了?没事吧?” 而那边小厮早已动起了手。 “呜……” “呜呜……” 重重的棍子打在两人身上,痛不堪言,偏生嘴里又有东西说也说不出话来。 官月阳静静的看着父女两做戏,也不出声,只将目光放在了杨絮儿身上。 “怎么了?” 杨絮儿摇摇头。 “没事。” “嗯,等下给我上药。” 杨絮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点点头。 “是。” 她的眼睛始终看着地面,没有在那挨打的两人身上停留半分。 等官帛这一阵咳嗽咳完,两人也差不多了挨了十余板子了。 见着差不多了,官帛才咳完了,赶紧道。 “打……打不得呀。” 那几个小厮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是没有停住,他们早就看这几人不顺眼了,刚刚莺儿姑娘给他们使了眼色,便知道这是小姐特意教训他们的。 是以,几人可是丝毫不留情,是要小姐不喊停他们便不停。 “爹爹,为何打不得呀?” “爹爹不是说这是二伯父一家人住的地方吗?那小贼定是瞧着二伯父一家不在,才敢如此猖狂,竟然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偷肉吃。” “看那吃相,定是那粗野蛮子,似是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似的。” 官凉儿似乎越说越来气。 “给我狠狠的打,免得二伯父一家回来了,说我们将军府守卫松散,竟让人偷到了他们头上。” 官帛嘴角抽了抽,随后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 “快……快停下呀。” “这正是你二伯父二伯母啊。” “打不得……打不得呀。” 杨絮儿看着父女二人唱双簧似的,忍不住一笑,却刚好被官月阳逮个正着。 杨絮儿连忙收起了笑,头看着地面,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官月阳却愣了半晌,他从未看见她如此发自内心的笑,每次见他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笑起来的样子,的确好看。 官凉儿很是夸张的捂着嘴,指着地上的两人,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般。 “爹爹,你……你说他们是二伯父,二伯母?” “怎么可能呀?爹爹的弟弟不应该是像爹爹一般玉树临风才对吗?” “怎么……怎么看起来这般……这般贼眉鼠眼呀。” “爹爹,你是不是对二伯父二伯母不好呀,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官帛揉了揉眉心,他以为闺女去药谷这些日子,性子柔顺了不少呢,竟原来还是一样。 不过。这样甚好。甚好。 “不应该啊,我这每月都有给银子,吃穿用度不曾苛待过啊。” “难不成是府里的下人克扣了去,真是大胆,竟敢如此苛待二弟二弟妹。” 官帛似乎很是恼怒的样子。 “二房里的下人呢?” 第38节 “去哪了?抖给我滚出来。” 那地上的二人,嘴里的东西被板子打了出来,那妇人洪亮的嚎了一嗓子。 “救命啊,别打了啊,我是二夫人呀。” 官凉儿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 “哎呀,你们怎么还打呀,这可是二伯父二伯母,打伤了可怎么办。” 那小厮见小姐发话了。这才停了下来,却是一阵神清气爽。 终于解气了。 官凉儿想上前将两人拉起来,可是却又迟疑着,用帕子捂着嘴。 似乎面前有着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官帛见二房的下人都过来了,中气十足的道。 “说,是不是你们私自克扣了二房的伙食!” 那领头的下人连忙跪了下去。 “将军明鉴啊,奴才哪里敢啊,这每顿都是大鱼大肉的送来的。” 说着还朝着那石凳上指了指。 “将军,您看,那是厨房刚刚送来的啊。” 莺儿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青儿,微微示意了一下,青儿便明白了过来,连忙哭哭啼啼的跪下了。 “将军,阿跃哥说的不错,这每顿都是大鱼大肉送来的,从没差了二老爷和二夫人的伙食啊。” “只是青儿也不明白,这二老爷和二夫人怎么每顿吃的这样多。” “每次用饭时,二老爷二夫人都不让奴婢们伺候的。” 地上的两人哼哼唧唧,不停的嚎哭着,但是却被众人选择性的遗忘了。 “你们没说谎?这大早上的,你看看,啊?这……这一盆一盆的肉。”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吃坏了二弟二弟妹可怎么办!” 官帛对着下人一通骂。 阿跃很是委屈道。 “这是二老爷二夫人要求的,还说不给便是看不起他们,还要找将军告状。” 官凉儿心里对阿跃竖起了大拇指,会说话。 官帛明显一愣,缓了半晌才语重心长的对着地上两人道。 “二弟,二弟妹啊。你说说这……这大早上的吃这么多肉,万一吃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呢?” “况且,吃就吃吧,那总得顾着点礼数啊,你看你们这像什么样子啊。” “活像那山里的土匪进城一般,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苛待你们呢?” 官凉儿等官帛说完,便很是奇怪的道。 “凉儿听说二伯父病了,如此看着,应该是好了不少呀。” “否则,哪里有这么好的胃口。” 一句一句的,听的地上的两人心惊胆战,干脆都装晕了过去。 官凉儿嘴角勾起一模薄凉的笑,嘴里却关心的道。 “还不如请大夫呀,给二伯父二伯母看看,顺便呀,再请大夫看看二伯父之前的病有没有好呢。” 地上两人一听,装不下去了。那一身肥肉的男子挣扎着爬起来。 “不……不用了,这点小伤,过……过几天就好了。” 那妇人也赶紧道。 “是……是啊,不用请大夫,休……休养几天就好了。” 官凉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然二伯父二伯母这样说了,那便算了吧,不过,可得好好休养休养才是。” 随后又朝着阿跃道。 “去药房取点药过来。” 取点那两个字特意加深了些,阿跃也不是个笨的,立马便明白了。赶紧起身应道。 “是。” 第032章 官凉儿又看了看跪着的小厮道。 “将二伯父二伯母抬进去。” “小心点儿, 别磕着碰着了。” “是。” 几个小厮连忙起了身,可是那两人实在是胖, 抬起来又掉了, 抬起来又掉了,两人免不得一阵哭爹喊娘, 可是, 喊得越大,几个小厮便越是没有力气抬人, 愣是如此反复的折腾了许久才将人抬进了屋里。 阿跃将药取来后,官凉儿看了一眼, 便道。 “给二伯父二伯母送进去吧。” 这果真是一点啊, 就一巴掌大的小瓶子, 那两人身宽体壮的,估计一个都不够。 阿跃也听出了官凉儿话中的意思,进去将药放了后就出来了。 官凉儿斜了几人一眼便道。 “你们这些人定是伺候的不好, 刚刚怎么没有告诉我那不是小偷而是二伯父二伯母呢?” “看着自己主子挨打也不说,我看啊, 你们也不必留在这里了,全部给我滚出二房。” 一院子的下人还未反应过来,都愣住了, 小姐这是要赶他们走吗? 莺儿却突然道。 “小姐叫你们离开二房,以后都没有资格来伺候二房了,怎么?你们不服么?” 莺儿此话一出,阿跃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服, 服得很,小姐,奴才们这就走。” 说完招呼着一众下人跑似的离开了。 “爹爹,我们也回去吧,不要打扰了二伯父二伯母休养。” 官帛连连道。 “好,好,好。” 官月阳随后跟了上去。始终不说一句话。 杨絮儿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一出院子,见着院子里出来的那几个人站在了外面,甚是恭敬。 “莺儿,将他们安置好。” 莺儿微微屈膝。 “是。” 那几个下人喜上眉梢,终于不用再伺候二房了。 只那青儿却是一脸苦色的看着莺儿。 莺儿明白了过来犹豫了一下便轻声道。 “小姐,耦儿在二小姐身边。” 官凉儿经一提醒才反应了过来。 “今日,怎么未见她?” 莺儿看向青儿,青儿连忙上前道。 “回小姐,尚书府的小姐昨日里递了帖子,今日一早,二小姐便出门了。” “尚书府?尚书府怎么会给她递帖子?” 官月阳却皱了皱眉,这个二妹妹,没少打着将军府与他的名号去结交这些鬼女。 官凉儿看着官月阳,想起梨儿说过的,她经常缠着二哥哥,原来如此。 哼!有个药谷出来的哥哥,还是将军府的嫡大公子,可很是长脸呢。 看来,这个妹妹,倒是有些谋划的。 “等耦儿回来了,让她来见我。” 莺儿心中一喜,屈膝道。 “谢小姐。” 青儿连忙泪眼朦胧的跪下。 “谢小姐。” 官凉儿将青儿扶了起来,这丫头倒是不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道。 “日后,你就待在絮儿姐姐身边吧。” “万不可让絮儿姐姐被人欺负了去。” 想要将那几人赶出去,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以那些人的性子,若是伤着了絮儿姐姐可就不好了。 第39节 青儿本以为,从那院子里出来,最好也不过是个洗洒丫头,却没想,直接指给了杨小姐。 杨小姐,虽然没有见过,但自然是知道的,这府里可都是传遍了,说是公子带回来的。 那时候她还和二夫人说,毕竟是公子带回来的姑娘,不如前去看看。 那二夫人却说,别说是公子带回来的姑娘了,就算是真的成了亲那又如何,她可是长辈,那姑娘还不得乖乖的来拜见她。 是以,她并没有见到杨小姐,但却是知道杨小姐的闺名的。 除了官凉儿便只有杨絮儿一个主子,青儿自然也能认得出来,先是朝着官凉儿一拜。 “谢小姐。” 而后又对着杨絮儿一拜。 “奴婢青儿见过杨小姐。” 杨絮儿懵懵懂懂的将青儿扶了起来,这怎么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个丫头。 只青儿却知道小姐的用意,她在二夫人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对那些人的脾性有些了解。 而杨小姐一看便是不懂的,有她在身边,也能替杨小姐挡一挡。 小姐这般紧张杨小姐,看来,恐怕杨小姐真的是以后的少夫人了。 越这样想着,青儿越是高兴。 几人各自回了院子后,杨絮儿看着面前的青儿,也回味了过来。 轻轻叹了一声,凉儿待她真的如亲姐姐一般,这恩情,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还。 青儿听到杨絮儿叹了一声,以为是她不喜自己,连忙跪了下去。 却不想,这一跪下去,杨絮儿的眼神就变了,她盯着青儿的手腕半晌,也没说话。 青儿却以为杨絮儿当真不想要她,竟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杨絮儿起身将青儿拉起来,脸色却不见好,她将青儿的衣袖轻轻的拉上去,果不其然,一条手臂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印子。 砚儿墨儿看的一阵心惊,这是下了多大的狠手。 “砚儿,去药房拿药。” “是。” 砚儿赶紧朝外跑去。 杨絮儿将青儿交给梨儿,朝着里屋示意。 墨儿拉着青儿去了里屋,过了半晌,出来后泪眼朦胧,瓮声瓮气的叫着。 “小姐。” 杨絮儿看着墨儿的样子便知恐怕所料不差。 “小姐,身上都是。” 杨絮儿拉过青儿抱在怀里,她从小到大便是爹爹娘亲宠着,哪里见过如此正仗。 砚儿墨儿是当成了官月阳贴切丫头培养也是娇惯着的,从来没想有人能下如此狠手。 青儿这才明白杨小姐不是不要她,只是看见了她手上的伤,此时被杨小姐抱着,一时间委屈便涌上心头,竟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是前几年被将军府买下来的,本是做一个杂役丫头,却不想一年前被派去了二房。 那二夫人对她非打即骂,动不动便上手,还有二小姐的贴身丫头耦儿更甚。 想到此,青儿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跪下。 “小姐,求求您救救耦儿。” 杨絮儿一愣,她都这般模样了,竟还不忘别的丫头,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凉儿妹妹已经答应将耦儿带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青儿似乎还不相信就这样解脱了,盯着杨絮儿不敢眨眼,生怕这是一个梦。 “杨小姐,您不知道,那二小姐是个有心计的,耦儿长得本就水灵,有一次,二小姐带着耦儿出去,被别的公子多看了两眼。” “回来以后,二小姐便寻了个错处让耦儿硬生生的跪了一个晚上。” “从那以后,耦儿就没少挨打,二小姐对她从未手软过,她的身上比奴婢身上更甚。” “后来,二小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耦儿的卖身契拿了过去,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杨絮儿气的有些发抖,若这些丫头是他们自己的,打了也确实无人能管得着。 可偏偏这些丫头是将军府的,不过是来府上借住罢了,竟敢如此苛待将军府的下人。 竟还将耦儿的卖身契拿了过去,杨絮儿越想便觉得越发气闷。 “梨儿,吩咐丫头烧点水,你帮着青儿上药。” “我去找凉儿妹妹。” 梨儿有些不放心杨絮儿一个人出去,但想想在将军府也没有大碍,便点头应下了。 杨絮儿一句朝着官凉儿的房里走去,丫头却说官凉儿被老爷叫去书房了,并不在屋里。 杨絮儿便想着过去等等也好,便寻了过去。 一路上的下人自然认得杨絮儿,都很是客气的行了礼。 正走到花园时,一个丫头看着是杨絮儿,却不见身边的砚儿墨儿姐姐,连忙上前施了礼。 “杨小姐。” 杨絮儿轻轻笑着应下,她在这府里本就言不证名不顺,自然也很少客气。 “杨小姐,这是去哪里?怎么砚儿墨儿姐姐没陪着。” 杨絮儿轻轻一笑道。 “吩咐她们做别的事了,我随意逛逛。” “是,杨小姐所有需要尽管找奴婢。” 丫头恭敬的行了礼便退下了。 却没想,这一幕被人撞个正着。 那小姐打扮的女子皱了皱眉头,问着身边的丫头。 “那就是哥哥逮回来的女子?” 身边的小丫头似乎很是畏惧,低着头回道。 “是。” 那小姐哼了一声,便跟上了那离开的丫头。 杨絮儿见这花园里的花儿开的确实好看,想着反正官凉儿回来要路过这里,便就多停留了一会儿。 没多久,她便听到似是女子的抽泣声,心下疑惑,便寻着声音找去。 没有多远,便看到一个丫头摔倒在地上,年前立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丫头,还有一名小姐打扮的女子。 她有些奇怪,她没听说哪家小姐来了将军府啊,将军府只有官凉儿一个大小姐,那这个是谁? 突然,她便想到了,眼神一暗,这莫不就是二小姐。 想到这里,她连忙上前,将地上的丫头拉了起来,却不想,正是之前上来问礼的丫头。 “怎么回事?” 那丫头看是杨絮儿,赶紧起来哭哭啼啼的躲在了杨絮儿身后。 这小姐打扮的女子,正是二房的小姐官玉菲。 官玉菲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眼里的不屑一闪而过。 “你是何人?” 杨絮儿看着官玉菲,虽然她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留在这府里的,但是这二小姐也不见得比她正多少,毕竟,早就分过家的,来者也一样是客。 第033章 “你又是何人?” 杨絮儿轻轻一笑, 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又岂是官玉菲能比的? 官玉菲看着眼前这个美到极致的女子,心下颇不是滋味, 就是她一来抢了哥哥的宠爱, 自她来后,哥哥便不理自己了。 “这是我家, 你有何理由问我是谁?” 官玉菲不屑的一笑, 再美又如何?不过是个乡野女子罢了,哪里比得上她是将军的亲侄女儿。 “你家?” 杨絮儿将安慰性的拍了拍身后丫头的手, 似是疑惑的道。 “我记得,这府里只有凉儿妹妹一个大小姐, 你是哪里来的?” “竟说这是你家?” 官玉菲被呛得脸色微变, 推了推身边的丫头道。 “告诉她, 我是何人。” 耦儿被推得差点摔倒在地,却不敢说什么,低着头道。 “小姐是将军的亲侄女儿, 二房的二小姐。” 杨絮儿朝着那丫头看了一眼,这应该就是耦儿吧, 果然长得倒是标志。 若是与官玉菲同等打扮,足可以将官玉菲比了下去。 难怪不得,要对一个丫头下如此狠手, 当真是心肠坏得很。 “哦,原来是二小姐啊,絮儿见过二小姐。” 第40节 杨絮儿轻轻一笑,微微屈膝, 礼节挑不出半分毛病,偏这姿势竟也是好看的很。 官玉菲越发的心生妒忌,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不是长得好看吗?哼!毁了这张脸看她还怎么去勾搭哥哥。 “想必你就是哥哥带回来的女人吧,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勾走哥哥的心。” 官玉菲边说边朝着杨絮儿走去,杨絮儿身后的丫头见状也顾不上害怕,赶紧挡在了杨絮儿身前。 “一看便是个狐媚坯子,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听说来自乡野,莫不真是那专门勾搭男人的狐狸精吧。” 杨絮儿听着她越说越离谱,脸都气红,她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哪里经过这般污言秽语。 官玉菲抬手将杨絮儿面前的丫头推开,盯着杨絮儿细细瞧着。 “果真是好看,就是不知道,这张脸蛋儿若是多了个疤哥哥还会不会如此看重你。” 杨絮儿一惊,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敢!” 官玉菲轻轻一笑。 “你看我敢不敢。” 官玉菲本是长着一张纯洁无害的脸,却不想那就是个骗人的皮相。 官玉菲在手中蹭了蹭长长的指甲,这里本就没人,就算她将人伤了又如何,也没人知道,至于耦儿和这个丫头,哼!耦儿卖身契都在她的手中,谅她也不敢做什么! 至于这个丫头,若是乖顺,便要了去院子里,要是不听话,随便找个理由将人弄没了,也没有人知道。 别人没有看到,耦儿却看的清楚,心下一惊,她们丫头伤了也就伤了,可是,这可是公子带回来的姑娘,听说将军也是极为看重的,这若是伤了,可了不得。 她来不及多想,便冲着杨絮儿跑了过来。 “杨小姐,小心。” 在耦儿喊出来的同时官玉菲便抬手一巴掌朝着杨絮儿脸上打去。 杨絮儿听见耦儿的提醒,根本来不及反应,地上的那丫头早就防备着官玉菲,她起身冲着官玉菲一撞便将人撞在了地上。 可还是晚了一步,杨絮儿脸上仍被指甲划出了一丝血迹。 耦儿看着杨絮儿脸上的伤惊恐万分,也幸好那丫头推得及时,否则那一巴掌要是全部打在了脸上,可还了得。 官玉菲被撞在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爬起来朝着那丫头便是一巴掌。 “你个下贱蹄子,竟敢推本小姐。” 似乎又想起什么,转头看着耦儿,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完便抬手朝着耦儿脸上打去。 杨絮儿被这一阵势吓得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如此野蛮。 看着那一巴掌朝着耦儿打去,来不及多想便抬手去挡,却不想,她哪里是官玉菲的对手。 官玉菲手顺着一挥,便将人推到在地上。 她从小生活在乡下,打架那是家常便饭,惯了的。 娇滴滴的杨絮儿哪里有她的力气。 杨絮儿被推到在地上,习惯性的用手先着地,一双白玉般的手蹭在石子上破了皮,加上脸上的伤,疼的杨絮儿险些晕了过去。 官玉菲却丝毫不罢休,上前便欲再打,却突然看着前方闪过的衣角,眼神一闪,跪倒在地,拿起杨絮儿的手朝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随后便哭的天可怜见的。 “杨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反驳你的,你饶了我吧。” 杨絮儿被她这一反转弄得莫名其妙,这又是闹什么? “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絮儿这才明白过来,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官玉菲,人心竟然如此险恶。 “杨姐姐,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以后都不跟你抢哥哥了好不好,你别打我了。” 官玉菲哭的那叫一个可怜,她长得本来也还算好看,此时哭的梨花带雨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可是此时来的是官月阳,她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官月阳看着官玉菲哭的如此模样,但她丝毫不信杨絮儿会动手打她。 他朝着杨絮儿看去,却一阵心惊。 “絮儿,这是怎么回事?” 杨絮儿的脸上那道口子缓缓流着血,看起来的确有些吓人。 杨絮儿看着还在做戏的官玉菲,差点咬碎了一口银齿。 “你当真是无耻!” 她从未见过如此……如此不讲理的女子! 想要多骂几声,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她爹娘教她琴棋书画,却没有教过她骂人啊。 “哥哥。” 官凉儿正好从书房出来,路过这里,远远的看见官月阳蹲在地上,又听见哭哭啼啼的声音,连忙上前。 官月阳此时脸色阴沉的吓人,本来说了要去给他上药的,等了许久人没来,他便找了去,丫头却告诉他她去找凉儿了。 他又去了凉儿的院子,里面的丫头也说不在。 他莫名的觉着有些不好的预感,便一路找了过来,可还是来晚了,竟让她受了如此的伤。 官凉儿跑到几人跟前,一眼便看到杨絮儿脸上的血,心下一惊。 “絮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官玉菲盯着官凉儿,心下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嫉妒,愤恨,不公。 她不用问也知道她是谁,为何上天给她一张如此完美的脸,还有如此尊贵的身份。 为何他们一来都是问那个乡野女子怎么了,却从未问她,她才是他们的妹妹啊。 “杨姐姐,你原谅菲儿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官凉儿这才朝着官玉菲看去。 “你是何人?” 官玉菲一愣,微微抽泣道。 “是凉儿姐姐吧,我是你堂妹妹啊。” 官凉儿眼神一暗,堂妹妹,呵! “原来是堂妹妹啊,我还以为我才是将军府的堂妹妹呢。” 官玉菲一愣,这话里的意思是个人都能听懂,这是说她鸠占鹊巢了。 “凉儿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 官玉菲脸上越发的可怜,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杨絮儿却看不得她这番做戏,脸上和手上的伤疼的钻心,哪里有空在这里看她装模作样。 她抬手便一巴掌打在了官玉菲的脸上,打的官玉菲愣了半晌,许是没有想到她软糯的性子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打她。 “你刚刚既然说我打你,我总不能白白担了这个名声。” “这一巴掌让你记住,不是什么人都能听你颠三倒四,都能任你摆布。” 杨絮儿说完实在有些扛不住,便晕了过去了。 官月阳连忙接住将人搂在怀里。 “絮儿。” “絮儿姐姐。” 官月阳看了一眼官玉菲,眼里很是骇人。 他将杨絮儿抱起便急步离开了。 “请大夫。” 后面跟来的阿城连忙应下,转身急吼吼的跑了。 官凉儿看着眼前的还在抽泣的女子,心里越是恼怒,脸上却越发的镇定,过了良久,官凉儿轻轻勾了勾唇。 “堂妹妹是吧?” “莫不是骗人的?为何与我这般不像。” “你长成这般模样,真是我的堂妹妹?” 官玉菲全然忘记该如何反应,这是说她长得不好看。 还这么直白,她本来想了一肚子的理由往杨絮儿身上泼,讨好眼前的堂姐,可此时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两个丫头是怎么了?” 没有给官玉菲任何反应,官凉儿便看着地上两个丫头道。 一个脸上明显有着一个巴掌印,另一个看起来可怜极了。 莺儿看着那可怜的小丫头,对着官凉儿道。 “小姐,那个叫耦儿。” “这个是花园里的,名叫黛儿。” 官凉儿又将目光转向了耦儿,她手臂上裸露出来的皮肤竟无一处完好。 官凉儿抬手便一巴掌呼了上去,语气凌厉。 “我将军府的丫头岂容你来作践!” “墨儿,将她们带走!” “来人,给我把人关起来。” 第41节 “是。” 墨儿上前将耦儿与黛儿扶了起来。 几个小厮上前将官玉菲架起来便要拉走。 “不行,你不能把我关起来。” 官玉菲此时也有些慌了,不,她不能被关起来。 “爹,娘。” “爹,娘。救命啊。” 官凉儿淡淡一笑。 “救命,他们恐怕都救不了自己呢。” 官玉菲愣住了,难道,她对爹娘也下手了。 “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何不能?” 官凉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官玉菲。 第034章 “将军府是由大伯父掌管, 你不能擅自将我关起来。” 官玉菲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喊道。 官凉儿不屑的一笑。 “是吗?那真不巧,爹爹刚刚将掌家之权交给了我。” “日后这后院一切事宜都由我做主, 包括吃穿用度。” “还有, 不要以为家里没有主母,你们便可钻了空子为所欲为, 你要记住, 我是这府里的嫡大小姐。” “我的娘亲是陛下亲封的璞玉公主,当今太后是我的外家, 不要试图来挑战我。” 官玉菲一愣,本以为回来的是个温柔善良的, 却不想手段竟如此凌厉, 好在她早有准备, 早已与帝都的贵女相熟,且这位大小姐自小的名声便不好,这帝都里不知多少人等着看这位从药谷回来的大小姐如今是何模样呢, 日后,只要她出去说道说道, 那些姐妹还不是会站在她这边的。 “凉儿姐姐,我错了,我甘愿认罚, 只求凉儿姐姐不要生我的气。” 官玉菲演的一手好戏,那娇嫩欲滴的样子看起来的确让人恨不起来。 官凉儿凉薄的一笑,日后的日子想必也有些无聊,不如就让她蹦跶着找些乐子吧, 这些人,就得慢慢收拾来的才痛快。 “既然你已知错,便去跪几天祠堂吧,。” “不过,日后得注意了,我娘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叫我姐姐,你还不够资格。” 官凉儿示意莺儿梨儿将地上的两个丫头带走,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官玉菲自有一众丫头将她带去了祠堂,她竟也只是哭哭啼啼,没有半点反抗。 只是低着的头眼里有着浓浓的恨意,官凉儿!迟早我要将你踩在脚底。 哼,还有藕儿那个死丫头,以为走了就没事了吗?她的卖身契还在她这里放着呢,早晚得回来求着她。 官凉儿让莺儿去请了府医给藕儿黛儿看伤,自己急匆匆的去了知絮阁。 只是却见丫头们都守在外面,府医也提着药箱离开了,她没有多想,便赶紧走了进去。 丫头见是官凉儿自然不会拦着她。 官凉儿一进去便觉着冷得慌,忍不住一个哆嗦。 她看了看自家哥哥那冷若冰霜的脸,吞了吞口水,哥哥又生气了? 官月阳自顾的给杨絮儿擦着手上药,动作小心翼翼,如若珍宝。 官凉儿看的有些愣神,哥哥何时与絮儿姐姐这般亲近了? “哥哥?” 官月阳没有抬头,仍旧继续手里的动作。 官凉儿看了看昏迷的杨絮儿,都是些外伤,并没有大碍,才终于放下了心,正欲开口却听见自家哥哥一贯柔和的声音。 “将她们赶出去吧。” 官凉儿一愣,赶出去? 随后又点点头, “嗯,自是要赶出去的,不过可不能这么轻松。” 官月阳这才抬头看了看官凉儿,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他怎么忘了,妹妹可是帝都当年赫赫有名的小魔王。 “嗯。” 这样也好,该是让他们吃些苦头,不过帝都应该不会平静了吧。 看着自家哥哥熟练的样子,官凉儿到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了,叹了口气想了想便出去了,虽然心里总觉着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砚儿墨儿看着官凉儿出来,连忙行礼。 “小姐。” 官凉儿看着她们凉儿良久才反应过来,是了,哥哥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个嫂子才是。 想通了,官凉儿便看向一边站着的阿城,笑的一脸灿烂。 “你叫阿城?” 阿城连忙低头回道。 “是。” “自哥哥回来,你便在他身边?” “是。”阿城虽不明所以,但也是恭恭敬敬的回道。 “那你可知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既然是长期跟着他身边的,想必喜好应该是清楚的。 阿城与砚儿墨儿一同愣了,不约而同的朝着屋内看了看。 公子不是喜欢杨小姐吗? 官凉儿见阿城没回话便皱了皱眉眉头。 “你也不知道?” 阿城回过神来连忙道。 “公子自回帝都以来,没有和哪家贵女有所交集,也从未对哪家贵女多看过一眼。” 官凉儿眉头皱的更深了,哥哥没有喜欢的女子? “不过...”阿城又看了看屋内,欲言又止。 官凉儿奇怪的看着阿城,怎么老是朝着屋内看呢? ”说吧。” “不过,自从杨小姐来了将军府,公子倒是挺热心的。” 官凉儿差点呛着自己,热心?她家哥哥会热心,这不开玩笑呢吗,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一翩翩公子,可是自己还不了解么,哥哥性子可冷的很,热心两个字的确不适合他。 “是的,奴才从未看见公子青睐哪家贵女,唯有对杨小姐是有不同的。” 阿城意有所指的道,原来大小姐还不知道公子喜欢杨小姐这件事啊,他得说的委婉一点才好。 官凉儿歪了歪脑袋。 “怎么个不同法?” 阿城想了想便道。 “除了杨小姐,公子从未抱过别的女子。” 抱过?哥哥何时抱了絮儿姐姐?不过,抱了应该也不算什么吧,白锦不是老往她闺房跑吗?还抱着她睡过觉呢。 “公子对杨小姐也很是上心的。” 阿城见官凉儿还是一脸茫然,便知道这位大小姐怕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便挑明了道。 上心?官凉儿朝着屋内看了看,絮儿姐姐是她的结拜姐妹,哥哥自然是应该上心的。 官凉儿想的入了神,边往外走着,边在想,心里的那一丝不对劲是为何? 絮儿姐姐烤了哥哥的鱼,按理说哥哥应该生气才是,怎么会对絮儿姐姐上心呢? 难道,哥哥是惦记着絮儿姐姐还他的鱼。 不不不,应该不可能,就算那鱼儿在金贵,也不值得哥哥如此,那是为何呢? 不碰别的女子,偏偏抱了絮儿姐姐,没有对别的女子青睐,却偏偏对絮儿姐姐上心。 官凉儿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睁的老大,猛地回头看着阿城。 阿城与砚儿墨儿看着陷入沉思的官凉儿自然不敢打扰,只是见她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几人都吓了一跳,却没想,更吓人的还在后头呢。 “你是说,哥哥喜欢的是絮儿姐姐?” 官凉儿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偏偏让院子里包括屋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也包括刚好醒来的杨絮儿。 阿城哭笑不得,紧张的看了看屋内,公子可千万不要听到啊,不然他就完了。 砚儿墨儿倒是轻轻笑了一下,便低下了头,反正她们什么都没有说,嗯,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见着几人的反应,官凉儿再是迟钝,也明白自己真相了。 “这...这...这可是真的?” 官凉儿怎么也不敢相信,哥哥明明是气絮儿姐姐将他的锦鲤烤了还很生气呢,怎么会? 这也怪不了官凉儿不明白,自小便给白锦带着,这男女一事,她还真不怎么懂的。 第42节 砚儿墨儿对视了一眼,若是点点头,里面应该看不到吧,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仍旧是紧闭着嘴。 官凉儿看着砚儿墨儿点头,便知道这事儿应该是真的了,感情这些人都知道了,就自己不知道啊。 不过,这好像也不错啊。本来她就想让絮儿姐姐一直呆在这里的,若是成了她的嫂子,那不是刚好称她心意了吗?而且絮儿姐姐这般好看的女子,陪和哥哥着实相配得很,如此想着官凉儿很是开心,轻快的朝着自己院子去了。 屋外倒是相安无事了,屋里的氛围却很是奇怪了,等到屋外没了动静,杨絮儿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官月阳,她刚刚醒来,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便听见凉儿妹妹那句话,偏偏一睁眼就看到人就在自己旁边坐着,还拉着自己的手,杨絮儿一阵凌乱,他何时喜欢自己了? 官月阳脸色有些许不自然,想要否认,偏偏自己手里还拽着人家的手没放开。 察觉到杨絮儿的视线,官月阳连忙将杨絮儿的手放开。 “刚刚给你上药。” 杨絮儿看着官月阳不自然的神色,她可不是官凉儿年少不懂这男女知情,杨絮儿眼神一暗,难道,他真的喜欢自己? “你别误会,妹妹她胡乱说的。” 官月阳见杨絮儿没有说话,又补了一句,似在解释,又似在掩饰。 杨絮儿越发肯定了,轻轻一笑道。 “上药不是有砚儿墨儿么?怎敢劳烦哥哥。” 那哥哥二字叫的重了些,官月阳手指轻动,连忙站了起来,他没有去看杨絮儿,脸色却还是一贯的冷。 “我懂些药理。” 杨絮儿看了看自己的手,憋了瘪嘴,这点小伤,无需懂药理也可以包扎的吧。 这人,承认关心自己,有这么难么? “既然已经包扎好了,便不打扰哥哥了,免得让人误会。” 杨絮儿轻飘飘的道。 官月阳一时语塞,看了看杨絮儿一点也不在意的神态,心里堵的慌,她这是怕与自己扯上干系么? “你就这么想与我撇清?”官月阳冷森森的道。 杨絮儿一愣。 “不是哥哥说,不能与絮儿多有交集,免得误会么?” 这人不讲道理起来,倒是可爱的很,只是脸色不那么吓人就更好了。 第035章 官月阳背过身去, 杨絮儿看不到他的神情,两人一时无话, 气氛也颇有些尴尬。 杨絮儿盯着官月阳的背影良久, 嘴角划出一丝微笑,眼里有着柔情, 而这一切刚好落在了突然转身转身的官月阳眼里。 官月阳心里一跳, 他没有看错,帝都那些贵女也用这个眼神看他的, 这么说来,她对自己是有意的。 官月阳顿时觉得天气甚好, 心情也甚好。 杨絮儿显然有些愣神, 她没想到他竟突然转身, 在她低头的那一刻,明显看到了他嘴角的笑容。 低着的脸蛋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感觉到那人停在身前, 杨絮儿心下紧张,愣是不敢抬头。 官月阳缓缓坐了下去, 伸出细长的手落在了杨絮儿的下巴,轻轻一勾,杨絮儿不得不抬起头来。 意料之中的看到了杨絮儿两颊的红色, 官月阳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以往她总是脸红,原来竟然是害羞, 这么说来,那时候她便喜欢自己了么? 越想着,官月阳嘴角的笑意更甚,手上也带了些力度,杨絮儿轻轻一皱眉,有些疼。 官月阳看着她皱起的眉头,视线停留在了她脸上的那道伤口上,觉得刺眼至极。 官月阳抬手想去碰触,却被杨絮儿皱着眉头躲开了。 “疼么?” 杨絮儿轻轻点点头,她虽是自小生活在商户之家,但也是锦衣玉食养着的,哪里受过如此欺辱。 官月阳眼神暗了暗,收回了手,站起身来。 “你放心,我定为你讨回来。” 杨絮儿抬头看着他还不待说什么,便听见他道。 “你好好休息,晚点再来看你。” 声音不是以往的冷冽,多了一些温柔,不知为何,杨絮儿的脸又红了。 直到已经感觉不到官月阳的气息,杨絮儿才抬起头来,手轻轻抚在刚刚官月阳碰触过的地方,脸上柔和一片。 阿城看见自己公子出来,还以为定要受到一番责骂的,却没想公子一脸春风得意,没有以往半点的阴霾。 阿城心下一喜,莫非成了? 阿城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公子?” 官月阳斜眼看了他一眼,干得好。 阿城似是受到鼓励一般,脸都快笑出了花儿,看来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这位杨小姐了,这可是日后的当家主母了。 杨小姐这般知书懂礼,温柔贤淑,日后做了主母,也定是待他们极好的。 越想着,阿城走路都有点飘了,不料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再次一头撞了上去。 官月阳回头敲了一下他的头。 “怎么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稳重一点。” 阿城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不住的点头。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 看他这幅样子,官月阳也懒得说他,反正今日心情甚好。 “人呢?” 阿城一愣,人?谁? 阿城看了眼脸色变了的官月阳这才反应了过来,应该说的是二小姐。 “公子,大小姐让二小姐跪祠堂去了。” 官月阳哼了一声。 “跪祠堂?她有什么资格!” 阿城眼角一跳,公子生气了。 “是,二小姐没资格。” “二小姐?” 官月阳皱着眉头看着阿城。 阿城一个哆嗦。 “不不不,不是二小姐,是...是....” 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称呼,再如何也确实是官家的小姐,这不让称呼二小姐了,那应该咋叫? “哪里来的便从哪里去,将军府只有一个大小姐,娘亲也只有一个女儿。” 阿城这才明白了过来,看来,公子是不认这个妹妹了,以前也没见公子反驳啊,看来,这是因为伤了杨小姐的缘故了。 公子护杨小姐倒是护得厉害。 这件事在将军府很快就传开了,官帛知道人去跪了祠堂,也没有说什么,既然日后交给了凉儿去管,那便让凉儿处置好了。 他虽然是大老粗,但是对于这件事,也确实不喜,特别是知道伤了准儿媳之后,对于官玉菲他是更不喜了。 官凉儿屋里,偶尔和黛儿已经上好了药,黛儿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而藕儿就不一样了,常期遭受官玉菲的折磨,身上竟无一处完好。 官凉儿气的七窍生烟,她哪里来的胆子敢如此待将军府的人! 旧伤加上新伤,导致藕儿还在昏迷当中,后面有些发烧,又赶紧请了府医。 性命倒是无虞,只是这一身的伤疤怕是难以痊愈了。 对此,官凉儿倒是并不担心,药谷有许多的药,治愈疤痕不算什么,只是这丫头要受些苦罢了。 官凉儿正寻思着去找白锦拿药,却想起已经回了几日,皇宫应该也有消息了,左不过这两日便要进宫了。 官凉儿所料的不差,午膳刚过,宫里的旨意便来了。 太后想念官凉儿,特宣进宫一见。 官凉儿早有准备,不慌不乱的上了轿子。 她想要知道的当年的真相,最先便是从皇宫开始查,就算这道旨意不来,她也是要找机会去的。 慈宁宫 太后望着门外,眼神有着急切和期待。 皇后轻轻笑道。 “母后,别急,总是要来的。” 太后也跟着笑了。 “是呀,总是要来的,只是好久没看到这丫头,想念得紧,也不知道如今长成什么模样,像不像幽儿。” “也不知道性子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皇后掩嘴一笑。 “母后,你定是着急了,药谷出来的弟子自然是极好的,性子也定是好的。” 太后点点头。 “是呀,你和幽儿都是自药谷出来的,定是不差的。” 皇后贤良一笑,不置可否。 第43节 玉幽是太后娘家侄女儿,太后也时常将她们二人放在一起说话,她也早已习惯了。 两人又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外面便有宫人进来传道。 “官小姐到了。” 太后顿时喜笑颜开。 “快,快让她进来。” “是。” 官凉儿缓缓走了进去,她今日穿着一套米黄色的衣裙,外面罩着一件绣着牡丹的宽袖外衫,整个人看起来贵不可言。 皇后愣了愣神,这气度,怕是宫里的几位公主也比不过的吧。 太后越瞧着越喜欢,连忙招手。 “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官凉儿也不推辞,行了礼便走到了太后面前,太后让她坐在了她身边,眼里已经有了一些湿润,像,像极了。 那一瞬间,她都觉得是不是幽儿回来了。 只是幽儿的气质来柔和温婉,而凉儿则要多一些霸气。 如此,甚好甚好。 “太后。” 官凉儿轻声道,太后是真心疼她的,她自是知晓的,所以对太后她是愿意去亲近的。 “嗯,回来就好,可把你盼回来了。” “快与哀家说说,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官凉儿浅浅笑着,声音轻柔的将这些年讲了个大楷,有很多趣事惹得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皇后在一旁也是一脸慈爱,似是对这个晚辈也很是疼爱。 “凉儿回来后果真和以前不一样了,温婉可人,看着就讨人喜欢。” 官凉儿看向皇后,小嘴轻轻憋着。 “皇后娘娘是可是说凉儿以前不讨人喜欢了,凉儿可不依。” “凉儿记得,皇后娘娘还赏了臣女好些东西呢。” 皇后太后一愣,皆是笑了。 太后点了点官凉儿的鼻尖。 “你这个丫头,还敢打趣皇后了。” 官凉儿撒娇的看着皇后,软软的道。 “那是因为皇后娘娘待凉儿好,凉儿才敢放肆的。” 皇后笑着,脸上更加慈爱了。 “是是是,本宫自是疼你的,好你个小丫头,竟然还要恃宠而骄了。” 官凉儿拉着太后的衣袖,笑的一脸甜美。 “谢皇后娘娘疼爱,凉儿自幼没了母亲,凉儿是觉着皇后娘娘就像是凉儿的母亲一样慈祥可亲,才敢无礼的。” 太后皇后闻言解释一愣,是啊,自小没了母亲,有人对她好,她自然是万分感激的。 都知道她的母亲是因为救了太后而没的,因此太后更加的内疚了。 还不待太后说什么,皇后便道。 “凉儿日后不必如此见外,你母亲与我感情情同姐妹,日后啊,凉儿便将我当成母亲便是。” 凉儿很是开心的道。 “谢皇后娘娘。” 这话引得太后愣神,这话里的意思凉儿肯能参透不了,可是她一把年纪了,总不能听不出来。 如今太子年龄正好,还未纳正妃,本就是说不不过去的。 只是大家都明白,这是在等将军府的大小姐,不论是出自药谷的身份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官凉儿是太子妃不二人选,帝都没有哪家贵女比她身份更高,比她更合适这个位置。 当然,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只是不知凉儿是何想法,她可愿意。 官凉儿自然不会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她来宫里的目的,便是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原本她也以为,娘亲当真是为了太后娘娘挡了一剑才没的,可是后来,师傅不愿意接受娘亲的死,去撬了棺木,才发现另有蹊跷。 分明是中毒了的,且是一种极其烈性的毒,而刚好,此毒来自药谷,外面的人根本就查不出来。 药谷不能插手凡间之事,且官月阳那时候也才刚进药谷不久,所以师傅并未声张此事,是有一次,官凉儿去拜祭娘亲,遇见师傅在娘亲坟前说的话,她才知道,原来娘亲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连哥哥都不知晓。 第036章 既然毒是从药谷出来的, 而帝都当时只有皇后与太傅大人是从药谷出来的,所以官凉儿便只能先从这两人身上开始查。 她首先是将目标放在了皇后娘娘身上, 情同姐妹?娘亲已经不在了, 她们到底关系如和,谁也不知晓。 而且娘亲还是在宫里没的, 皇后的嫌疑自然是更大些的。 至于太傅大人, 官凉儿觉得他与娘亲应该没有什么牵扯,应当没有理由对娘亲下手, 只是还是得去查查的。 几人说话的时间过得很快,太后留了官凉儿用晚膳, 官凉儿也没有推辞, 只是听皇后说, 太子本欲来拜见太后,不如便叫太子一起用晚膳。 太后自然是欣然接受了,不管如何, 两人也要先相处看看,若是凉儿不愿意, 她定当不会强迫她的。 这自然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太子年龄不小了,婚事也应当早日定了下来, 两人相处几天,她便可以去请旨了,这本来也是皇帝的意思,自然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 官凉儿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绕, 也并没有觉着哪里不对,只想着不知道太子殿下还会不会记恨当年揍他的事,若是计较,再揍他一顿太后和皇后会怪罪她吗? 太子来的很快,他听说官凉儿回来了,明明应该讨厌的,却不知为何还是有些好奇,如今的官凉儿到底是何模样了。 官凉儿看着眼前俊逸郎朗的太子,脑海里便浮现当初他鼻青脸肿的模样,一时间,想笑却又生生忍下去了。 太子朝着太后皇后行了礼,便看向官凉儿,只一眼便愣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出落的如此好看。 他见过没人无数,却没有一人能比得过她。 太后见太子愣神,和皇后相视一笑。 “太子,站着做什么?来,坐下。” 太子这才回过神来,谢了太后方才坐下。 身后的宫女安静的给几人布着菜碟。 皇后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毕竟当年太子可是对官凉儿恨之入骨的,如今瞧着倒好,也不用再多费心思了,也得亏凉儿这一副好容貌,当初玉幽不也是如此么。 “太子,这是你凉儿妹妹,你可还记得?” 皇后温婉的问道。 太子温柔一笑。 “回母后,自是记得的。” “凉儿妹妹还是那般好看。” 此话一出,太子自己倒是愣了半晌,他突然想起当初为何会被官凉儿揍了,那不就是因为看着她长得粉雕玉琢的很是好看,非要去捏捏她的脸,这才被揍了。 官凉儿也想起这茬,看着太子不自然的神色,官凉儿也不打算为难他。 “谢太子哥哥。” 太后看着两人的互动,也放下了心,看来凉儿并不排斥太子,如此就好。 几人用完晚膳,官凉儿便说天色以晚要回去了。 太后皇后自然不会再留,再晚点官将军都得来要人了。 皇后做事周全,说是官凉儿刚回帝都,应该对很多地方已经不熟悉,让太子明日带着官凉儿四处走走,于是便约定了游湖。 官凉儿本来是没有兴趣的,只是不好驳了皇后的意,游湖就游湖吧,权当消遣了。 第二日,午膳刚过,下人便来禀报,太子来了,官帛官月阳先前还很是奇怪,这许多年,也不见太子上门,怎么今日上门是要做什么。 后来看着官凉儿,想起昨日她进宫的事便明白了,太子是冲着她来的,两人心下也有了计较。 官凉儿说了今日游湖的事,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放人去了,反正以官凉儿的身手,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 官凉儿走后,官帛将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官月阳本欲找白锦,却不知道从何找起。 虽说他并不是很担心此事,可若是皇上赐婚,就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他并不知道白锦到底是什么身份。 官凉儿没有两人的忧虑,一路上看着帝都的变化,也有了一些兴致。 半个时辰,便到了游湖的地方,这里是帝都嘴繁华之地,湖被几个极致奢华的高楼包围,湖面上飘着几个大大小小的游船。 太子有专属的游船,凉儿一路过去受到无数目视。太子是这里的常客,大多人都已经认识,只是官凉儿却是第一次来,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未见过。” “是啊,长得跟个仙女似的。” “既然第跟着太子过来的,想必是太子的人吧。” “也是,也只有太子才能配得上了。” 两人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太子高兴的嘴都要裂开了,官凉儿却不置可否,并未放在心上。 两人上了游船,太子早已吩咐人准备了吃食歌舞,官凉儿饶有兴致的看着,看了与会儿便觉无味,这跟药谷的比起来,差远了。 而在湖边,有一个红衣女子静静的站着,她的身边有两个丫头。 女子眼神死死的盯着湖面太子的游船,双手握的紧紧的。 “太子的确是与一个女子上了游船?” 声音里带着冷冽,和嫉恨。 “是,小姐。” 第44节 女子正是太傅府上的嫡大小姐李月儿,谁人不知,她倾慕太子,以前,太子的游船上只有她上去过,如今他怎么会带别的女子上去。 她与太子平日里也走的比较近,别人都以为她必是太子妃无疑了,只有她知道,太子妃的位置是留给将军府的。 她记恨官凉儿,人不在帝都,却还抢了她的位置,她想,只要得到太子的欢心,就算太后皇后钟意官凉儿,那也得考虑太子的意思。 而如今,竟然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竟然敢上太子的船,她恨的快咬碎了一口银牙。 “那女子是谁?” 身后的丫头小心翼翼的回道。 “还不知,都说从未见过。” 李月儿眼睛一眯,从未见过?到底是哪里冒出的狐媚子。 “去查,太子今日都去了何处?” “是。” 李月儿在湖边立了半晌才缓缓离去,不管是哪里来的,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谁要挡了她的路,她必定不会客气。 官凉儿许是觉着有些烦闷,便出了游船,站在边上透气。 她一出来,又引起了无数视线,今日她仍旧是穿的白色的衣裳,腰间系了粉色的腰带,腰间挂着一颗铃铛,迎风而立,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加上她本来就长得美,那些公子哥儿眼睛都快看直了。 另一个船上,几人对坐而饮,眼睛都看向了官凉儿。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生的如此好颜色,竟从未瞧见过。” 一绿色华衣公子道。 “是啊,难不成不是帝都的人?” 另一个白衣公子道。 剩下的一人,穿着墨色衣裳,端起酒杯,静静的打量着,过了良久,他才唇角一勾,她回来了。 另外两人见着他嘴角的笑意,有些奇怪。 “羽然,你笑什么。莫不是你认识这女子?” 绿衣公子道。 被称作羽然的公子,缓缓饮下手中的酒,看向官凉儿,薄唇轻启。 “故人归。” 白衣公子一愣,故人归? 故人?那个故人? 这时,绿衣公子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官凉儿手有些发抖。 “她...她是....她回来了。” 白衣公子很是奇怪。 “你们都认识?” 绿衣公子看着墨衣公子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颇受打击的坐了下来。 “当初的小魔王怎么长成了这样?” 说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朝着官凉儿看了半晌。 若仔细看,却是长得很像。 白衣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小魔王,这帝都谁不知道啊。 “前两日,便听说要回来了,后来听说回来的是将军府认的义女,她是何时回来的。” 绿衣公子终于死心,这的确是她了。 刚刚的兴致荡然无存,绿衣公子苦着一张脸看着官凉儿,似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白衣公子看两人的神色,突然想起几年前的旧事,于是,颇为不厚道的笑了。 “是了,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当年,两位可都是在她手下吃过拳头的。” 白衣公子先是看向墨衣公子,而后又看向绿衣公子。 “听说后来丞相夫人还带你去了将军府讨公道,怎么就静悄悄平了下来。” 这两人确实与官凉儿有着渊源,墨衣公子是当初被官凉儿揍过的太傅府公子李羽然,后来他父亲母亲不仅不帮他去讨个说法,还来了个双重揍,说他没出息,连几岁的娃娃都打不过,可是,他那是不也才几岁么,而且,打女子算什么能耐。 绿衣公子则是丞相府的嫡次子莫玉枫,当初他娘亲气不过,带着他去将军府讨公道,后来他看着官凉儿便吓着了,一哆嗦便说是自己摔的。 他娘亲可是气了不久,后来没多久,便听说太子也被揍了,太子去宫里告状,不但没有惩罚官凉儿,帝后反倒是赏赐了官凉儿不少东西,他娘亲这才作罢,觉着气顺了不少。 白衣公子是尚书府上的公子陈立白,当年他是被家里父亲母亲禁止出门,这才没有遭了小魔王的毒打。 第037章 他本欲继续打趣, 眼神转到官凉儿身边的太子殿下身上时,却突然闭了嘴。 是了, 当初太子殿下不也是被揍了么。 他再打趣不是也将太子殿下带进去了么, 嗯,他还是没有那么大胆子的。 另一边, 李月儿坐在阁楼, 看着下方船上并肩而立的两人,眼神更加凌厉了。 这时, 一个丫头上来,走近她的身边, 恭敬的行了礼。 “小姐。” 李月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道。 “查出来了?” 丫头低着头回道。 “回小姐, 那女子是太子从将军府接出来的。” 李月儿险些打破了手中的茶盏, 将军府。 “她回来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她没有得到消息,不是说回来的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乡野丫头么? 还是说, 船上的女子就是那乡野丫头? “回小姐,奴婢遇见了一个将军府的下人, 打听了一下,那下人说,是回来了。” 李月儿捏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 “打听清楚了?” “是, 那下人说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错不了。” 李月儿回头盯着船上女子,眼神恨不得在人身上穿个洞,她真的回来了。 从药谷出来的果然是不一样么?刚回来就勾引太子。 当初抢走了她进药谷的名额, 如今又来跟她抢太子,她真是她的克星! 哼,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输给她,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这边的官凉儿总觉得有几道不一样的视线盯着她,还有一道视线带着浓烈的恨意,让她极为不适。 官凉儿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朝着阁楼望去,刚好撞上李月儿还没有收回的视线,李月儿先是一愣,随后又狠狠的瞪了过去,起身离开了。 官凉儿皱了皱眉头,她不会看错,那分明是恨她的,可是她似乎并不认识她啊。 太子随着官凉儿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有些奇怪的问道。 “怎么了?” 官凉儿收回目光。 “没事。” 随后她又朝着一艘游船看去,正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官凉儿一愣,他是谁,看起来好像认识她。 官凉儿朝着他身边的人看去,看到莫玉峰时,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这么熟悉。 莫玉峰没想她突然看过来,还来不及收回视线,便对上了,他心虚的收回了目光,拿起酒杯灌了下去。 官凉儿却突然笑了,是他,当初被自己揍了后,带着母亲找上门来,被她眼神一吓,便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着实有趣得很。 莫玉峰自然是没有看到官凉儿的笑意,他旁边的李羽然却看了个真切,看来,她是认出玉峰了,可是,她怎么没有认出自己? 想到这里,李羽然有些堵得慌,灌下一杯酒便起身离去。 而他不知,他的动作刚好被官凉儿看在眼里,毫无疑问的,官凉儿认出他了。 当时她揍他的时候,他就是那般明明气急,却一声不吭,说什么,不能动手打女子,那不是男子汉应该做的。 太子看着官凉儿嘴角的笑意,突然道。 “凉儿怎么了?” 官凉儿回过头来,轻声道。 “没事。” “许久不回帝都了,竟然变化这么大。” 太子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爽朗一笑。 “是啊,帝都可是越来越繁荣昌盛了。” “那是皇伯伯治理的好。” 官凉儿轻笑。 “天色不早了,回吧。” 太子看了看阳光正好,愣了愣,本欲说些什么的,可看着官凉儿转身离去,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第45节 王爷府 一暗卫正恭敬的对上方的男子禀报: “王爷,今日太子与官大小姐游湖了。” 被称做王爷的人正是白锦,当今的六皇叔封锦。 与皇上一母同胞,出自太后。 封锦眼神暗了暗。 “与太子游湖?” “是,昨日晚膳官大小姐是在太后处用膳,太子也在。” 封锦冷冷哼了一声,便起身朝外而去。 官凉儿回到将军府,直接去了知絮院。 却不想被告知哥哥也在,官凉儿瘪瘪嘴,哥哥跑的竟比她还勤快。 她也没有让人通报放轻了脚步走进去,官月阳是何等功夫,她才刚出现在门口就已经发现了。 官凉儿也没有理他,走到床前拉着絮儿的手。 “絮儿姐姐,可好些了?” 杨絮儿点点头。 “好多了。”说完却嗔怪的看了一眼官月阳,一点点小伤非要让她躺床上,明明伤的是手和脸,怎么就不能下地了。 管月阳自然是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官凉儿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脸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是高兴得很。 她这是替自己救了个嫂嫂回来。 看着杨絮儿紧紧盯着自己,官凉儿先还没有反应过来,感觉到旁边虎视眈眈的哥哥,便明白了,抿唇一笑道。 “今日外头天气好得很,絮儿姐姐可别在屋子里憋坏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心底里却暗笑着,又没有伤着腿,还把人看得这么牢,还真是上心呢。 杨絮儿自然是万分高兴的,连连应下。 官月阳这次倒没有阻拦,恢复了几天,应是差不多了,再在屋子里憋着可别憋坏了。 几人带着丫头便去了花园,此时花儿开的正好,几人说说笑笑很是融洽。 官月阳看着杨絮儿笑的开心的模样,不禁想着是不是自己不应该将人拘着。 而自上次后,两人都避开了那个敏感的话题,他们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纸,官月阳觉得很不舒服。 官凉儿感觉到后面官月阳的沉默便回头道。 “哥哥在想什么。” 杨絮儿也回过头来看着官月阳。 官月阳盯着回过头来的杨絮儿,她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笑容,一时间竟晃得他不知该说什么。 官凉儿打趣的一笑。 “原来哥哥在想絮儿姐姐啊,人都在你面前,想说什么说就是。” “嗯,我想起来还有些事,哥哥就陪着絮儿姐姐再逛会儿吧。” 官凉儿说完还不待凉儿反应离开了。 杨絮儿看着官凉儿突然离开,想要将人拉住,可她哪里拉的住,一个转眼,人就已经老远了。 杨絮儿回头看着官月阳,颇是无奈。 官月阳皱了皱眉头。 “你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 杨絮儿一愣。 “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开心。” “我...开心啊。” “那你为何不笑。” “我....” 杨絮儿嘴角轻抽,这人钻进死胡同了。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慢慢向前走着,一时也都没话。 过了良久,两人却同时转身。 “我。” “我。” 说完后都是一愣,相视一笑,杨絮儿开口。 “哥哥先说吧。” 官月阳听着她这声哥哥,却感觉不大好。 “你还是不要叫我哥哥吧。” 杨絮儿一愣。 “不是你让我叫你哥哥吗?” 官月阳摸了摸鼻子。 “现在还是叫我名字吧。” 杨絮儿眉角轻弯,这人变得可真快,正欲打趣一番,可随后便意识到什么,脸色微红的转过了头继续向前走着。 官月阳看着人害羞的走了,唇角勾起一抹笑,便追了上去。 “郊外的庄子上有一处园子不错,明日我带你去逛逛。” 杨絮儿回头看着官月阳,很是高兴,终于不用成天躺床上了。 “谢谢哥哥。” 官月阳看着她笑起来,瞬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可随后又很是正经的道。 “叫我名字。” 杨絮儿笑容一敛,到口的名字却感觉怎么也叫不出来。 官月阳见她发愣,便脸色一沉向前走去。 “我想起来明日还有事,你还是在家里好生养着,不许乱跑。” 杨絮儿看着那玉树临风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唇,竟然威胁她,可是这威胁对她偏偏是管用的。 “月阳。” 官月阳听着身后细弱未闻的声音,嘴角一勾,却还是没有停下来。 “你说什么,没听见。” 杨絮儿气急,重重哼了一声,跺跺脚便往后走去。 官月阳迟迟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却感觉身后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远,连忙回头,果然看见人都已经走远了。 官月阳眉角一挑,这是生气了? 官月阳赶紧上前,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杨絮儿赌气的背影心情倒是畅快得很,嗯...她生气的样子很是可爱。 杨絮儿见人没有追上来,不知为何心里更气了,随后便加快了步子。 官月阳自然是懂的见好就收的,连忙追了上去,眼睛瞟到一旁开的正好的花儿,随手便摘了下来。 官月阳跑到杨絮儿身前将她拦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生气了?” 杨絮儿瞪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官月阳也没有在意,拿出手里的花便抬手插在她的发间,一双情意满满的眼睛紧紧盯着杨絮儿。 “人比花娇。” 杨絮儿被他的举动吓到,心里扑通跳个不停,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刚刚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去庄子里用早膳。” “那里的食材很是新鲜,味道是极好的。” 声音温柔而又带着男子的磁性,杨絮儿哪里抵抗的了,只轻轻点点头。 “好。” 官月阳见人不生气了,便不由自主的笑了。 杨絮儿刚好抬头撞见,她很少看见他笑,却没想,他笑起来如此好看,看着看着嘴角也轻轻勾起。 第038章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 落入了一个不速之客的眼里,封锦看着那两人似笑非笑, 他这师弟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这么快就把人哄到手了,再想想自己哄了这许多年都不见啥成效, 难道用的法子不对? 封锦暗自想着, 没有去打扰他们,转身去了官凉儿的院子。 封锦刚一走, 官月阳便转身看着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眼神幽幽, 他又来找妹妹了, 来得这般勤, 那他自然应该是帝都的人,他上午便着人打听了,帝都进了药谷的人无非就那几个, 若他是帝都的,那他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 既然如此, 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堂堂六皇叔还抢不过一个太子么?想必,他也是听说太子与游湖的事着急了, 这才巴巴的赶来。 杨絮儿看和官月阳突然转身,便道。 “怎么了?” 官月阳回头,轻轻一笑。 第46节 “没事,来客人了。” 杨絮儿皱了皱眉, 客人?她本来就是极为通透的女子,轻轻一点,她便已猜出个大楷。 “上次也是他?” 官月阳愣了愣,便知她说的应该是上次他手受伤那次,轻轻点点头。 “嗯。” 杨絮儿看着他的表情很是轻松,那么来人自然不是敌人,相反他们之间应该很是熟络,应当就是上次抱着凉儿妹妹出现在她房间的那个风华绝代的人吧。 “可是师兄?” 官月阳转头看着杨絮儿,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突然想起应当是在锦凉阁见过。 “是。” 杨絮儿了然,脱口而出。 “那应当是来找凉儿妹妹的。” 官月阳点点头,她都看出来了,只妹妹一人不知,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官月阳送杨絮儿到知絮院又嘱咐了几句说明日一早来接她,便离开了。 杨絮儿看着官月阳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却被砚儿墨儿撞见,便打趣了一番,几人又是一阵打打闹闹。 封锦到了官凉儿的院子里,官凉儿正躺在院子里的凉椅上睡得正香,几个丫头站在旁边候着,看着封锦大摇大摆的进来,面面相觑,这人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贼?还是采花贼?不对,什么贼都没有这人好看。 两个丫头看着他靠近官凉儿,正欲呼叫,却见那人手一抬,自己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动不了,顿时急的直掉眼泪,生怕官凉儿被欺负了去。 封锦走近官凉儿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轻轻一笑,若是别人靠她如此近,她自然早就醒了,但来人是封锦,那便不一样了,她自小便是他陪在身边,对他已经很熟悉了,自然不会防范,有他在她只会更加的安心。 果然官凉儿像是有所察觉一般,转了个身将封锦刚伸出的手抱在怀里继续安睡。 两个丫头被官凉儿的动作吓得不行,可是又无可奈何,只死死的盯着封锦。 而封锦却没有任何动作,只蹲在那里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一声不响,怕吵醒了她。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两个丫头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便也放松了许多,想着那应该是小姐认识的人才对。 官凉儿吸了吸鼻子,闻到熟悉的味道轻轻睁开了眼,发现手上正抱着一只手,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官凉儿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懒懒的放开封锦的衣袖。 “师兄来了。” 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听得封锦心里一阵柔软。 “嗯。” 两个丫头这才明白,原来是小姐的师兄,同时也都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采花贼。 官凉儿缓缓坐了起来。 “师兄来多久了?” “刚来。” 官凉儿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丫头,又盯了盯封锦,便轻轻挥了挥手。 两个丫头这才得到了解放。 “这是师兄,日后他来不必拦着。” 两个丫头连忙称是,莺儿却想了想道。 “小姐,任何时候都不必拦着吗?” 包括睡觉吗? 官凉儿没有多想,便点点头。 “嗯。” 封锦自然很是高兴,不过也有些郁闷,她虽然是对他没有任何防备,可这也并不是很好的事。 莺儿和梨儿对视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笑,便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的候着。 “你昨日进宫了?” 官凉儿伸了个懒腰。 “嗯。” “遇见太子了?” “是啊。” “还和太子用了晚膳?”封锦眼神微微透着些冷意。 官凉儿瞟了一眼封锦,无所察觉的点点头。 “对啊。” 封锦看了半晌,见官凉儿并没有什么反应,又状似随意的道。 “今日你和太子游湖了?” 官凉儿这才转眼看着封锦。 “师兄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做什么?” 无关紧要?封锦身上的冷意这才消散了一些,既然她觉得无关紧要,那便是无关紧要。 “无事,随便问问。” 官凉儿站起身来,淡淡的嗯了一声,朝着里屋走去。 封锦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思忖,她被他养的不明□□,还是得小心看着,不能被别人拐跑了,哼,太子,敢抢他心尖儿上的人,怕是闲的慌。 封锦很自然的跟着官凉儿进了内室,两个丫头相互瞧了一眼,本欲拦下,却想起小姐刚刚吩咐了,无论何时都不能拦,那她们就当没有看到吧,反正拦也是拦不住的。 两个丫头眼观鼻鼻观心,等封锦进去了,才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生怕还有人看见了,虽然是小姐的师兄,但是毕竟是男子,若是传了出去,对小姐的名声可是有很大影响的。 封锦进去看见官凉儿拿了一本书卧在塌上随意翻着,玲珑有致的的身段显露无疑,封锦嘴角轻轻一勾,嗯,小丫头终于长大了,离拐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不过,照眼下的情景来看,若是不将这层纸捅破了,估计这丫头还是无法察觉的,既然太子都送上门来了,不利用一下也说说不过去。 封锦走过去,坐在官凉儿的脚边,眯着眼睛道。 “你可知太子为何与你游湖?” 官凉儿翻了翻手中的书,浑然不在意的道。 “皇后娘娘让他陪我去的。” 封锦轻轻一笑。 “皇后为何要让你陪他去?” “你可知?” 连续两个问句,终于让官凉儿察觉了一些不对劲。 她看着封锦。 “为何?” 封锦看着还是迷茫的人儿很是耐心的道。 “太子如今已过大婚年龄,却仍然未娶正妃,凉儿以为是如何?” 官凉儿愣了愣。 “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吗?” 封锦似笑非笑的看着官凉儿并不答话。 官凉儿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头,坐起了身子。 “你是说...” 封锦见她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起身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还不算特别笨。” 官凉儿也顾不得给他计较,只很是惊讶的看着封锦。 “不会吧,当初我可是揍过他的,他怎么可能...” 封锦浅饮了一口,放下茶杯。 “论身份,论容貌,论才情,这帝都谁能越过你?” 官凉儿呆呆的起身坐在封锦的旁边,细细回味着封锦的话,随手便拿起桌上的被子送到了嘴边。 封锦盯着官凉儿手里的杯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却什么也没说,只待她放下茶杯后又添上了茶。 “这么说来,是皇后的意思。” 封锦笑了笑,端起官凉儿刚刚喝过的茶杯饮了一口,嗯,很甜。 “若没有太后皇上点头,皇后自然不会自作主张,而且,太子似乎也没有反对。” 官凉儿瞪着封锦,仔细琢磨了他的一番话,才惊的站了起来。 “如此说来,这游湖我本不该去的。” 是了,若是去了,就代表对太子并不排斥,若再有几次交集,说不定皇上的旨意便要下来了,虽然有法子不接旨意,但一定会惹怒皇上皇后,甚至太后。 官凉儿突然觉得背上一阵凉意,幸好封锦来提醒了她,否则... “其实,若你对太子有意,这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我当然对他无意。”官凉儿想也没想的便反驳了,等说完后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为何对太子从没有这样的想法,太子不论品性还是外貌都是上上之选,她为何没有一丝愿意的。 封锦听着她毫不犹豫的反驳,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可是凉儿迟早都要嫁人的啊。” 官凉儿沉默了,是啊,她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她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太子未娶正妃,而偏偏凉儿一回京,便被太后宣进了宫,第二日便与太子游湖,这事帝都已经传遍了,都说凉儿是内定的太子妃,想必帝都的公子也没有人敢和太子抢女人。” 官凉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无比后悔怎么就没仔细想想便同意与太子游湖了,这下好了,就算不想嫁太子,那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官凉儿前所未有的气恼。 “我不愿意,爹爹必定也不会同意的。” 第47节 “将军疼爱凉儿,只要凉儿不愿意,将军定然会有法子,可是将军府恩宠甚浓,是帝都第一显贵之家,就算勉强拒了婚,皇兄也定会不满,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亦不会让旁人所用,凉儿可明白。” 第039章 官凉儿惊讶的看着封锦, 似乎有些不相信,可是见他神色正经并没有玩笑之意, 是啊, 卧榻之前,其容他人酣睡, 自古以来, 功高盖主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娘亲为救太后殒命又如何, 最是无情帝王家,况且娘亲一事还有待调查。 封锦看了官凉儿半晌, 终究是不忍心看她难过, 便道。 “凉儿真不想嫁给太子?” 官凉儿想也没想的摇摇头。 “自然不想, 且不说本就没有情谊,就说太子府如今已有众多妾室,若要我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我自是不愿意的,要么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要么便孤独终老。” 那句本就没有情谊彻底取悦了封锦,哼哼,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怎么会与别的男子有情谊, 封锦见着差不多了,便道。 “既然凉儿不想嫁,那不嫁便是。” 官凉儿皱起眉头,拿起手边的茶, 陷入沉思。 “那要如何才能安稳的拒婚呢。” 封锦见她想了半晌也没有结果,便站起身道。 “那当然是找一个比太子位高权重之人嫁了,且让皇上无法拒绝。” 官凉儿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了下去。 ”太子是储君,谁能越过太子去,总不能是皇上吧,那不行不行,皇伯伯和我爹一个年龄了。” 封锦无语,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切先慢慢想着吧,若是想到了答案,便差人来王府说一声即可。” 官凉儿陷入沉思,只轻轻的点点头,封锦何时走的她都不知道。 两个丫头见封锦出来了,便走进去,看着官凉儿仍在沉思便没有再打扰,过了好一会儿,官凉儿才端起旁边的被子喝了一口,看着旁边立着的两个丫头,,又察觉到屋里早没有了封锦的气息,才道。 “师兄走多久了。” 莺儿回道。 “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梨儿连忙过来给官凉儿添了茶。 官凉儿点点头,看了两个丫头一眼,才道。 “比太子位高权重的人除了都有谁呢。” 莺儿一愣。 “不...不是皇上吗?” “除了皇上呢?” 梨儿在一旁却有些疑惑的道。 “咦,小姐的师兄刚刚没有喝茶吗?怎么只有小姐这一个杯子。” 官凉儿转过头。 “师兄喝了呀。” 她刚刚没有看到他喝了的,官凉儿突然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杯,只有一个,那不是说明刚刚他们... “除了皇上,那就是当今六皇叔啊。” “难道刚刚小姐和小姐的师兄用了同一个杯子?”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炸的官凉儿愣了半天也没有动作。 脑海里只浮现两件事,不,是三件。 一,刚刚她和师兄用了同一个杯子,那不就等于间接性的....二,如今除了皇上比太子更尊贵的就是六皇叔,三....师兄就是当今六皇叔。 官凉儿心里一惊,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吓得两个丫头连忙上前捡起来,莺儿见着她发愣,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官凉儿看着莺儿,突然抓住她的手。 “就只有六皇叔?” 莺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道。 “是...是啊,除了皇上,只有六皇叔比太子尊贵啊,六皇叔与皇上一母同胞,是太后最小的嫡子,从小便千恩万宠,就连皇上都比不过六皇叔在太后心里的地位,而且,六皇叔也是进了药谷的,那更是太子无法企及的啊。” 官凉儿沉默了良久才摆摆手。 “你们先下去吧。” 此时官凉儿的心情非常复杂,她自幼便是封锦陪着长大的,说是他养着长大的也不为过,两人曾有一段时间睡过一张榻,现在想想却有些不对劲,那时候她还小自然不懂,可是封锦比她年长许多,他应该知道男女之防才是,为何却在她面前从来不提。 后来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了封锦,不论何时,封锦出现在她的身边她都不会觉得怪异,以前觉得理所当然,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是有些不正常的,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很多事情便是太过亲密了。 可是她从未对封锦想过男女之情啊,她总觉得他是她身后的一棵大树,不论何时何地,是要有他在,她就是安心的。 官凉儿看着桌子上那个两人共用的杯子,心里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就算她没有发觉,封锦应该是知道的,他为何要与他用同一个杯子呢? 除了皇上,比太尊贵的只有六皇叔,六皇叔便是他,还说让他想明白了便去找他,难道他的意思是... 官凉儿蓦地站了起来,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他是要她嫁给他。 官凉儿站着久久回不过神来,却突然想起一段对话,是她刚进药谷之时她问封锦为何对她这般好,封锦说,将她当媳妇儿养..... 媳妇儿养.... 媳妇儿... 那时候小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来,难道是从哪个时候他便有这个想法? 官凉儿顿时感觉五雷轰顶,这...这不可能啊。他怎么会对她... 官凉儿越想越觉得心惊,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她足足在房里呆了一夜没有安睡,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封锦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便顶着一双黑眼圈去了杨絮儿的屋子,她刚过去,便看到哥哥等在门外,看见对方,两人都很惊讶。 “哥哥这么早在这做什么?” “你夜里做什么去了?” 官月阳看了看官凉儿道。 “我来接絮儿。”昨日夜里师兄明明是走了的,怎么妹妹这样憔悴的样子。 官凉儿点点头,还想说什么,便看到杨絮儿出来了。 杨絮儿也同样奇怪的看着官凉儿,上前拉着他的手道。 “凉儿妹妹一夜没睡么?” 官凉儿无精打采的点点头。 “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杨絮儿看了一眼官月阳才道。 “哥哥....月..月阳说庄子上有一处园子不错,去逛逛。” 说完脸上带着些红润。 官凉儿此时没有发现杨絮儿的异样 。 “嗯,那我先回去了。” 杨絮儿看着官凉儿欲离开,连忙拉住了她,她没见多凉儿这样,有些担心。 “凉儿妹妹,反正府里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官月阳看着有些奇怪的妹妹也没有说什么。 官凉儿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被杨絮儿拉上了马车。 走到半路,官月阳看着路边有卖桂花酥,知道官凉儿爱吃,便下车去买。 今日他的腰上挂着一块玉佩,正是当初从杨絮儿那里拿过来的那块。 杨絮儿刚刚只顾着官凉儿并没有发现,现在官月阳下了马车,她才发觉,看着官月阳一步一步走去桂花酥的小铺,她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直到官月阳回来后,杨絮儿才回过神来,她思忖了半晌才对着官月阳道。 “月阳。” 官月阳看着她叫自己名字越来越顺口,心里觉得特别舒畅。 “嗯。” 杨絮儿又看了看他腰间的玉佩才道。 “这玉佩,月阳还是放着的好,不宜带着出门。” 否则怕是会招来祸事。 官月阳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玉佩,这是他今日特意带上的,这是杨絮儿的贴身物品,他带上可不就觉得舒服么。 “有什么问题吗?” 杨絮儿说不出所以然,只得道。 “没...没事。” 杨絮儿看着仍在发呆的官凉儿越发觉得不对劲,到底是没有说什么,想着等到了园子再细细问她。 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这庄子是将军府的产业,官月阳回来后对这里多加修缮了一番,平日里没事便会来这里住住。 几人用了早饭,才去逛园子,杨絮儿将官凉儿拉到一边,才问道。 “凉儿妹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今日一直是心不在焉的。” 官凉儿看了一眼杨絮儿,就算说了,怕她也理解不了,可是不说,她身边确实每个能说话的。 第48节 最后在杨絮儿再三盘问下,才慢慢的将昨天的事情说了。 除了对官凉儿是内定的太子妃意外,杨絮儿都不太惊讶。她早就看出封锦对凉儿的情意,只凉儿一人不知道罢了。 “如今旨意还未下,凉儿妹妹若是对太子无意,日后便不再与他有过多的交集就是,想来太后皇后也不会多加为难。” 官凉儿看着杨絮儿半晌才道。 “絮儿姐姐不是应该意外师兄说要娶我吗?” 杨絮儿一愣,才点了点官凉儿的鼻尖道。 “恐怕只有你一人看不出来罢了,我们可都是瞧的真真的,凉儿妹妹的师兄对凉儿可是有意的。” 官凉儿更加怔愣,怎么可能,不对,我们?官凉儿突然起身想去找官月阳,一个转身却发现官月阳就在她的身后,她武功何时退步了,竟然连哥哥来了也没有发觉。 “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一开始就在。” 官月阳这才明白原委,原来师兄借着太子这事儿对妹妹挑明了,不过也好,若是不明白了的说,妹妹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看清楚。 官凉儿看着官月阳小心翼翼的道。 “哥哥也知道?” 第040章 官月阳看着官凉儿一本正经的道。 “知道什么?” 官凉儿一愣, 却不知该怎么解释,突然看见官月阳唇边的戏谑, 才明白哥哥在逗她, 她一眼瞪过去。 “哥哥知道些什么还不说。” 官月阳懒懒的找了个地方 坐着,其实他是不想给师兄当这个助力的, 可是比起太子, 他更希望妹妹能够嫁给师兄,不论那什么相比, 师兄都比太子强上百倍。 “若凉儿对师兄无意,哥哥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官凉儿急了。 “谁让你说这个啦, 我是说师兄是不是对我...” 官凉儿还没说完, 便震惊的看着官月阳, 哥哥的意思是... 官月阳此时收起了玩笑之意,不管是太子还是师兄,若是妹妹无意, 他都不会让她受委屈。 看着官月阳淡定的表情,官凉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确实让她难以接受。 官月阳知道官凉儿或许是钻进了死胡同便道。 “妹妹不想嫁给太子?” 官凉儿想也不想的道。 “不想。” “妹妹不想嫁给师兄?” 官凉儿愣住了。 “这...不是想与不想的问题,这....” 官月阳打断官凉儿的话。 “这就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官凉儿定定的看着官月阳,半晌也没有说话。 “若是凉儿不想嫁给师兄, 哥哥定然不会让你嫁,可若是凉儿考虑到其他,倒确实没有必要,凉儿总归是要嫁人的, 师兄是凉儿自小便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对比旁人确实更为合适,且只看凉儿对师兄有意还是无意。” “凉儿好好思量,若有了结果便告诉我,剩下的事哥哥会帮你安排。” 官月阳说完便拉着杨絮儿走了,杨絮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却听官月阳道。 “她应该自己拿主意的,让她好好想想。” 说完又看了杨絮儿一眼幽幽的道。 “今日可算得上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可不能浪费了。” 杨絮儿看着那人突然没脸没皮起来,倒有些招架不住,只瞪了他一眼便作罢。 这院子被官月阳打理的的确很好,逛着逛着杨絮儿也来了兴致,两人相处的很是放松。 杨絮儿瞧着前面那拱桥不错,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方圆好远,连忙提了裙子便上前去,许是走的太急了,没注意到脚下,踩到了一块小石子,一个不稳便朝后面倒去。 “啊。。。” 没有传来预期的疼痛,杨絮儿睁开眼,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官月阳的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官月阳将人扶好,皱着眉头。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路都走不稳。” 说着手倒是没有放开,直接搂着杨絮儿的腰,还一本正经的道。 “还是我扶着你走吧,免得等下又将脚歪了。” 杨絮儿察觉到腰上火热的手,本想睁开,可这人手力了得,哪里是她能挣得开的,只得被他半搂在怀里向前走着,杨絮儿的脸红成了一团火,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与他这般亲近,可是却感觉是不一样的。 官月阳心里却暗自想到,嗯,腰好软,好细,嗯...还好香。 两人就这样以有些怪异却意外和谐的姿势上了拱桥,上去了之后杨絮儿又挣扎了一下,这次官月阳倒是放了手,他怕将人吓着。 这里的景色确实很好,可以看出很远,还有一片湖水,杨絮儿被憋在屋里许久,难得出来一次自然心情是放松的,很快便忘了刚刚的尴尬。 官月阳看着旁边一脸笑容的杨絮儿,最佳也跟着轻轻翘起,杨絮儿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朝着官月阳看去,却撞进了他那一双温柔深情的眸子,再也不能移开。 官月阳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那双眼睛像是能将人吸进去一样,还有那嫣红的唇,官月阳鬼使神差的缓缓凑了上去,吻住一片柔软。 杨絮儿吓得半晌没有动作,本想将人推开的,可是此时却什么力气也使不出来,而且,她好像并不排斥。 而官月阳似乎有些不知足,不甘于这样的碰触,竟然在她的唇上来回的吸吮,手不知何时也搂在她的腰上。 杨絮儿的理智告诉自己她应该将他推开的,可是手上却什么也做不出来,只任由着这人在她的唇上蹂躏。 过了许久,官月阳才将她放开,看着被自己蹂躏的红唇微微有些发肿心情很是美好,他早就不耐与两个人之间的那层隔膜,如今总算是捅破了。 杨絮儿没有将他推开,他还是很高兴,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唇,似是摩擦,杨絮儿身子一抖连忙朝后退了一步,可是因着紧张又因为长时间紧绷的站着,脚一麻,便向后面倒去,官月阳轻松一勾,将人勾在了怀里。 杨絮儿羞的不敢看他,只紧紧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过了许久,官月阳才将她拉开,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 “絮儿,嫁给我,好吗?” 杨絮儿愣住了,脑海里反复的出现那句嫁给我....嫁给我... 官月阳没有去打扰她,只静静的等待着答案,心里却很是紧张,他害怕她不愿意,过了好久好久,杨絮儿才缓缓一笑。 “不论我是谁,你都愿意娶我?” “不论你是谁,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杨絮儿听见毫不犹豫的答案,心里释然了,不管过去如何,也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好。” 官月阳此时觉得这个好字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兴奋的将杨絮儿抱起,转了一个圈,引的佳人娇笑连连。 过了许久,他害怕杨絮儿有些晕,便将人放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道。 “官家祖训,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后,我不会纳妾,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杨絮儿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对待,他是将军嫡子,西岳第一大世家嫡长子,就算纳妾也合情合理,她此时是应该感谢官家祖训,还是感谢上天让她遇到一个如此完美的人。 杨絮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官月阳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眼神一冷,将怀里的人抱着一个转身,杨絮儿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直直的订着一只箭,箭尾还在颤抖。 杨絮儿还不待回过神来,便看见周围有许多的箭朝他们飞过来,官月阳带着杨絮儿飞身下了拱桥,敌暗我明,又怕怀里的人受伤,他只得先躲过。 刚一下拱桥,便有许多蒙面的人围了过来,都使者大刀,声音也与京陵的口音不一样,官月阳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杨絮儿却在听到他们的声音时便明白了,他们找来了。 那些人看了看官月阳腰间的玉佩,又在官月阳与杨絮儿的脸上来回盯了几遍,便一致的朝着杨絮儿攻去,刀刀致命。 官月阳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使冲着絮儿来的,他边将人击退,边暗自思忖,当时不是说是从山匪手中救下絮儿的吗?怎么会还有人追杀絮儿。 一时不得解,只全心的应付着,他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官月阳的武功少有人及,不过几个刺客还不在话下,就算再来数十倍,也没有问题。 官凉儿此时也赶了过来,她是听见动静赶过来的,顺手便将余下的解决了,一个活口也没留。 杨絮儿看着一地的尸首发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她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不是吗?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杨絮儿沉浸在悲痛中,官月阳与官凉儿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便带着杨絮儿离开了。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杨絮儿情绪平静了下来,才道。 “你们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官月阳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傻丫头,你愿意说自然会说的,就算不说,我也会护你周全,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杨絮儿感激的望着官月阳,她并不打算隐瞒,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他们是来杀我的。” 官月阳嗯了一声,他早就看出来了。 “当初明知道会遇上山匪,还是要离开,也是因为要躲避他的追杀,后来遇见凉儿妹妹相救,知道凉儿妹妹是将军府的小姐,所以才跟在凉儿妹妹的身边,以求庇护,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官凉儿不在意的笑了笑,拉着杨絮儿的手道。 “既然当初结拜了,如今又快成为我嫂子了,自然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没有什么期不欺骗的。” 杨絮儿笑中带泪,她一直以为她是不幸的,如今有他们在身边她便觉得她是最幸运的,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那个人也不会放手,还是会继续追杀她,她不能让将军府因为她受到牵连,若有必要,她便离开。杨絮儿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的道。 “他们是我的养父养母,也是我娘亲以往身边的亲信,其实不应该叫娘亲,应该叫母妃。” 杨絮儿讲述着内心最大的秘密,她曾以为要带进棺材的秘密。 第49节 第41章 饶是官月阳与官凉儿早有准备, 也还是震惊了,母妃, 那说明她的身份是....他们的确没有想到, 杨絮儿会有如此尊贵的身份,他们谁也没有打断她, 只按下心中的疑惑静静的听着。 “我不是西朔人, 而是与西朔边界相邻的东岳人,母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 可是有宠爱就有妒忌,有恨, 皇后趁着父皇外出打猎陷害母妃与人有染将母妃活活打死, 母妃事发之时, 便察觉到怕是活不下来了,便安排身边的嚒嚒将我送走,那时候我七岁, 本是不愿意走的,被嚒嚒打晕了从暗道带出去的, 嚒嚒出去后嫁给了皇后身边另一个亲信陈侍卫,两人瞒着这惊天的秘密隐姓埋名,只为保我周全。” “陈侍卫为了不让皇后察觉, 废去了一身的武艺,用母妃留下的银子经商,为了我,他们没有再要孩子, 可是好景不长,还是被皇后发觉了,皇后身边的人认出了嚒嚒,嚒嚒和陈侍卫得知后连夜带着我逃离,东岳是待不下去的,只得选择最近的西朔,来西朔的路上必经崖雀山,嚒嚒与陈侍卫将我脸上抹了黑炭,希望能逃过此劫,却不想还是被发现了。” “后来被凉儿妹妹所救,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杨絮儿说完,两人沉默了良久,这...也太出乎他们所料了。 杨絮儿有些紧张的看着官月阳,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万一,他不要自己了怎么办,万一他将自己送回去怎么办,毕竟谁都不愿与一国皇后交恶。 杨絮儿一切的害怕在官月阳下一句话里消散的无影无踪。 “想不到,我竟要娶个公主做夫人。”官月阳拉起杨絮儿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脸上温情脉脉。 “说起来,还要感谢凉儿,运气怎生这般好,随手一救便救个公主殿下回来给自己做嫂子。” 官凉儿对自己哥哥翻了个白眼儿,不知道当初是谁要让絮儿姐姐陪他那十条锦鲤呢,还将玉佩扣在手里,如今倒引出了个惊天秘密。 “哥哥忒不要脸了,絮儿姐姐何时成了嫂子。” 官月阳故作惊讶的看着官凉儿,又看看杨絮儿才道。 “咦,妹妹还不知道吧,絮儿刚刚已经答应嫁给我了,要不是那帮不知死活的出来捣乱,说不定婚期都订好了呢。” 官凉儿坐直身子看向杨絮儿,果然见她害羞的低下了头,到嘴的话硬生生又吞了下去,暗骂自家哥哥越发没脸没皮了,不过倒是像极了某人,一想到此,官凉儿也顾不上再打趣了,又托着腮发起愁来。 杨絮儿瞪了一眼官月阳,什么时候商量婚期了,净胡说。 官月阳又捏了捏她的手心,朝官凉儿示意了一下,杨絮儿看着官凉儿的模样,也为她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凉儿妹妹何时才能想明白,倒是把自己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官月阳见她不再伤怀,眼里散发出阴沉沉的暗光,或许,应该找个时间去东岳皇宫走一趟,哼,皇后?他有千百种法子弄死她,且还能悄无声息。 且说封锦在王府等了又等,却不见有人来,暗自叹口气,是他想多了,那丫头哪里能一时半会儿人想得通,算了算了,还是自己先下手为强吧。 皇宫内,封锦自然的斜靠在皇帝的御书房椅子上,慢慢品着小宫女上的茶,也不吭声,皇帝坐在案前批阅奏折,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对这个常年不见影子却突然闯进他御书房的弟弟,他很是好奇他到底有何事,却偏偏不见他开口,似乎跟他比着耐心。 皇帝又抬眼看去,这一看便没能收回目光,只见他那个人间绝色的弟弟正盯着那小宫女儿出神,左看右看,还换了个姿势,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惹得那小宫女满脸通红,手脚无处安放。 皇帝实在看不下去,将手里的奏折往桌上一放,成功的拉回了某人的视线,也解救了自己的贴身宫女,那小宫女这才轻轻出了口气,再看下去,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吓得晕过去了。 “皇弟今日前来,何事?” 封锦拿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放下,认真的看着皇帝,直到看到皇帝要不耐烦时才幽幽的道。 “长兄如父,皇兄说是也不是。” 皇帝一愣,是,是个屁,从小到大,这个弟弟就从未听过自己半句,包括他进了药谷,他这个嫡亲的哥哥还是从旁人嘴中知晓的,如父,如父个屁,不过,今日他特意前来,莫不是有事求他?嘿,这就有意思了,这个一向为所欲为来去自如的弟弟竟然有事求他,皇帝眼里带了一丝戏谑沉声道。 “何事?” 封锦又朝着小宫女看了一眼,眼神幽怨得很,很是可怜的叹了一声。 “王府里竟然连个漂亮的小宫女也没有,还是皇兄这里的宫女好看。” 皇帝嘴角一抽,看上他身边的小宫女了?呵呵,莫说他不信,那小宫女也是不信的,六皇叔不喜女色,人尽皆知,皇上曾经赐了多少美人儿给王府,都被送回来了,她可是见过那些美人儿的,哪个不比她好看?这莫不是六皇叔又要找什么乐子,小宫女在心里千求万祷,千万别拉她下水,神仙打架,平名遭殃,可是下一句却把小宫女儿惊得腿一软,差点儿就跪了下去。 “这小宫女儿看着不错,不如皇兄送了我,回去做个侧妃。” 皇帝眼睛不停的抽,又看向旁颤颤巍巍,显然是吓得六神无主的小宫女,微微扶额。 “侧妃,你倒是想的出来。”要是他真的给个小宫女让他拿去做个侧妃,母后估计要骂死他。 “怎么,皇兄舍不得?那不如做个正妃也行,反正我府里没有侍妾没有妃子干净得很,她过去只有她一个主子,必然不会受委屈的,皇兄放心就是。”封锦勾了勾唇,拿起一边的头发丝儿把玩着。 皇帝一拍桌子,恨恨的盯着封锦。 “越说越离谱了。” 本欲好生训斥一顿,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眼神幽幽的盯着封锦,过了半晌才慵懒的靠在身后的长椅,他好像明白这人来干什么来了,呵,倒是稀奇,死活不肯成婚的人如今是来求他赐婚来了。 那小宫女儿突然觉得自己真实勇气可嘉,胆儿甚肥,到现在都还没吓晕过去,还无比清醒,还不如晕了的好,免得这两尊大佛殃及鱼池。 皇帝看着封锦,来了兴趣,也不批奏章了,合着知道了他的来意,倒也不急了,心里却暗自思忖,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不过想来想去,也不见他跟哪家姑娘走得近啊,别说走得近,他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才对,不过母后知道,定是高兴的,他心里也落下了一口气,想着也不跟人计较了,免得将人气跑了,母后该不是要来怪罪他。 “皇帝是想娶王妃了?” 封锦转头看着皇帝,一张美色天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里也带着小星星。 “皇兄可要给我赐个正妃?” 皇帝看着他如此模样愣了神,除了他两三岁时候想求他带他出宫玩这般看着他以外,何时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心里一软,对这个弟弟倒是多了一丝内疚,他不是不知道他这些年常年无影无踪又进了药谷是何用意,进了药谷便不可坐上九五之位,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他,他对他不会有任何威胁,这些年,确实是对他疏忽了,皇帝在心里暗自道,不论他看上的谁家的姑娘,只要他开口,他必定赐婚。 “你看上哪家姑娘?” 封锦到没有急着说,只托着腮似乎有些苦恼。 “皇兄觉得哪家姑娘能配得上皇弟。” 皇帝一愣,看着封锦的模样,似乎有种嫁女的感觉,瞬间觉得哪家姑娘都配不上他这个皇弟。 封锦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抬头看着皇帝,笑的一脸灿烂。 “皇弟觉得只有一家姑娘方可。” 皇帝被他的笑脸晃得出了神,他很少看见他笑的如此开怀,心里也好奇得很,到底是哪家姑娘让他求到了他的跟前,同时心里竟特别的感激那姑娘,否则他怕是看不到皇弟如此模样,只是他下一句却让皇帝怔住了。 “官将军嫡女,官凉儿。” 官凉儿,那不是,内定的太子妃么,昨日里皇后还来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听说还和太子游湖了,太子也上心得很,怎么这皇弟也看上了.... 皇帝心里有什么闪而过,难不成是因为知道了太子与官凉儿游湖一事,皇弟怕他赐婚,这才巴巴的赶来。 “为何是她?” 封锦眼神瞟了皇帝一眼,似乎有些不耐了。 “皇兄应该不知道,凉儿是我师傅的关门弟子,这些年在药谷朝夕相处的,为何不能是她,除了她,普天之下,有谁能与我相配?” 皇帝听完这才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份渊源,不过皇弟说的也不错,帝都贵女,没有一人能越过了官凉儿去。 “况且,自凉儿三岁失了母亲起,皇弟便日日夜里去陪着她,同塌而眠,直到六岁。” “除了我,谁敢娶她,我便削了他。” 最后那一句说的阴沉沉的,皇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嗯,有出息得很,跟自己侄儿抢女人,还抢的这般光明正大, 第042章 他这哪里是来求赐婚的, 分明是来威胁他的,不同意他要么就娶个宫女做回去, 要么就要去削太子, 哼,为了官凉儿他倒也是豁的出去, 跑他这儿来撒泼威胁装可怜全都用了个遍, 想起太子前些日子脸上的笑容眼里的期待,皇帝微微叹了口气, 不是父皇不帮你,实在是你的对手太强大, 要怪就怪自己运气太差, 和自己皇叔看上同一个女人。 他能不同意么?不能, 就算他不同意,估计这人前脚出了他的御书房,后脚就去了母后那里, 再将这一套用一遍,估计他要天上的星星母后都要去给他摘来, 不,是逼着他去给他摘来。 听见皇后在外面求见,皇上眼睛微抽, 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封锦只静静托腮看着他,虽然没有言语,那眼里分明就写着:不知皇兄是偏向自己的皇后儿子还是偏向他呢。 皇帝赌气大笔一挥, 一道圣旨便拟好了,盖上玉玺朝着某人抛去,他有的选择么,没有...若真的赐婚给太子,他可以想象的到太子明日起便会各种遇袭各种受伤。 封锦拿着圣旨,笑的一脸奸诈,想跟他抢女人,还太嫩了。 临走时,封锦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皇帝道。 “公主当年死得颇有蹊跷,我去开了棺木,是药谷的毒,而且...当年皇兄的事,皇后未必不可知。” 皇帝听完愣在当场,一字一句对他来说都是打击,是心痛,不,不可能,皇后怎么知道当年他...而且,当年明明是反贼作乱。可是,药谷的毒,整个帝都,当时只有皇后,太傅,还有她能拿得到,她不可能拿毒药毒死自己,太傅与她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对他动手,那么,只剩下皇后,可是,她们不是情同姐妹么,皇后一向贤良,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皇帝一时间感觉颓废了许多,连屋外的皇后也没有再见,就算他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容不得他不怀疑,此事,他必然要差个水落石出,然而他完全忽略了封锦说的开了棺木..... 封锦出门后看到等待在外面的皇后,浅浅一笑。 “皇嫂。” 皇后见是封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皇嫂若是来求圣旨的,那可就不巧得很,皇弟我刚刚求到了圣旨,正准备去将军府宣旨呢。 ” 皇后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看着远去的背影,将军府宣旨,宣什么旨?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睁的老大,她怎么忘记了,这个六皇叔还没有成亲呢,去将军府还能宣什么旨,而且,他同官凉儿都是出自药谷,那么很有可能在药谷相识,皇后突然泄气了,这么说来,太子想娶她无望了。 将军府里,官凉儿正看着底下的丫头发愣,这么多天,她倒是给忘了,府里还有几个赖皮,嗯,怎么处置得好,似乎有些犯难,托着腮沉默着。 丫头在下面也没有催,二老爷与二夫人伤还未好,想见二小姐,整日在院子里哭闹,本来应该早些日子来禀报的,但是这府里谁不是对那几人不顺眼,是以故意拖了几日才前来禀报。 “去让官玉菲见见吧。”官凉儿懒洋洋的道。 若是以后安分一些,便留在那院子里,若是再整出一点事,全部赶了出去就是。 此时,封锦正在太后宫里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他没有急着去将军府宣旨,而是先来了太后这里,太后见着这个常年不见人影的小儿子又是爱又是气,不过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她自然也不想把人又给气走了。 “锦儿,哀家老了,日后你得多来陪陪哀家,说不定那一日哀家就归了黄土。” 封锦抬眼看了一眼太后,唇角一勾。 “母后还年轻着,说不定就要抱孙子了呢。” 太后一哼,净拿话唬她,孙子都不值抱过多少回了,不对,抱孙子?太后眼神停留在封锦手边那明晃晃的东西上,心里有些激动,难道... “锦儿,你去找皇帝要了圣旨。”她是了解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老来得子,从小便是放在手心儿里养着的,性子也无法无天得很,除了他自己去要的,皇帝不可能给他整什么圣旨,对他没用。 封锦甚是乖巧的一笑。 “母后,我给你找了个儿媳妇儿。” 太后一听乐了,这么多年,这不就是她的心病么,王府里别说侧妃连个侍妾都没有,她可是担心了许久,没想到这次竟要成亲了,太后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锦儿,是哪家姑娘啊。”她特别好奇到底是哪家姑娘能得这个儿子青睐,当时皇帝送去了不少女子,都被他退了回来。 “将军府嫡女,官凉儿。” 封锦很是直接的道。 第50节 “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愣了,凉儿不是和太子...就差这几日下圣旨了啊,怎么会... 封锦看着太后发愣,随后语气冷了下来。 “母后莫不是不想我娶她。” 太后这才缓过神来,连连摇头,乐呵呵的道。 “不不不,只要锦儿喜欢,哪家姑娘都成。” 唉,大不了再为太子寻个好的,不过,这帝都贵女还有比官凉儿身份更好的?太后仅在心里为太子惋惜了一下下,便又开心了起来,别说还没有凉儿与太子还未订亲,就算订了,只要锦儿喜欢,她一样得帮锦儿抢过来,嗯,还是儿子比较重要,于是太子成功的被自己父皇皇祖母抛弃了。 封锦这才换了一张笑脸,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圣旨。 “母后,孩儿先告退了,还要去宣圣旨呢,等娶了凉儿过门,必定经常带着她来看母后。” 太后虽想与儿子再多些相处,听了这话便放他去了,封锦刚走,太后便乐呵呵的去了御书房,得将婚期订的早些,这样就能经常见着锦儿了。 官玉菲放出来后便直接去了二房住的院子,瞧见父母伤的不成样子,心里恨极了,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对他们,怎么说也是正经的堂亲,她竟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哼,等她出了府便去找交好的几位小姐说道说道,看她还怎么有脸在帝都待着。 官玉菲朝着门外走去,她就不信了,那官凉儿真就敢如此对他们,刚走到园子里便听到听见丫头议论纷纷。 “听说大小姐是内定的太子妃呢,前些日子,还和太子游湖了。” “是啊,听说先被太后懿旨召进了宫里,还和太子用了晚膳才回府的。” “这样看来,莫不是太子就是在等着小姐的。” “对啊,太子一直未立正妃,大小姐一回来便走的如此近,这太子妃的位子肯定是给大小姐特意留着的。” “我们大小姐可有福气了,如今太子圣眷正浓,将来可是一国之君啊,那咱们大小姐不就是皇后娘娘了。” “哎呀,这种事可别乱说,干活去,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官玉菲指甲都掐在肉里,她恨,凭什么她如此好命,值得太子为他空悬正妃之位多年,她来这么久,连太子的面都还未见过,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官凉儿嫁给太子,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自己也是官家的小姐,谁嫁过去不都一样么,再说了,官凉儿名声本来就不好,太子想必也并不是喜欢,只不过是看中官家的权势罢了,要是太子知道官凉儿如此苛待亲伯父伯母,太子一定会更加讨厌她的。 官玉菲越想越觉着开心,走的也更快了些,一抬头拜年看见前方缓缓而来的人,官玉菲愣住了,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随后看到他手上明晃晃的圣旨,官玉菲的心快速的跳了起来,这莫不就是太子,难道,皇上连圣旨都下了吗?不行,决不能让太子去宣旨。 官玉菲咬咬唇,心下已经有了主意,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向前跑去,直直跪在了封锦的面前。 “太子殿下,救命啊。” 封锦眉眼一挑,太子殿下?把他认成了那柔弱不堪的太子?呵,有趣。 官玉菲见封锦没有说话,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太子殿下,救命啊,臣女被那官凉儿关了起来,不准臣女出门,还将臣女的父母打了,至今还躺在床上为好,求殿下救救臣女啊。” 封锦乐了,有意思了,竟然告凉儿告到他这里来了,她应当是不知道,他是那个凉儿要杀人他给递刀的人吧,封锦难得好心情的没离开,嗯,他还想听听凉儿又做了什么开心的事。 官玉菲见他嘴角勾了起来,心里暗自思忖,应当是知道了官凉儿的把柄给开心的,这件事还真有戏,官玉菲强行按捺住一颗激动的快要跳出来的心,继续哭道。 “太子殿下,那官凉儿太过分了,不仅竟臣女的父母打了,还未给一点伤药,连下人都不准他们进来伺候,任由着臣女的父母在屋子里痛不欲生,求殿下为臣女做主啊。” 封锦直直的盯着官玉菲,让她红了一张脸,不禁想着太子殿下莫不是看上她了,如此一来最好了,省了不少力气,哼,官凉儿,看她做了太子妃后怎么收拾她。 “没了?”封锦看着地上的女子千变万化的表情饶有兴味的道。 官玉菲一愣,一时没有明白封锦的意思,只下意识的摇摇头。 “没了。” 封锦走过她的身边未曾停留,留下淡淡的男子香和一句话。 “戏演得不错,不过要是有几颗眼泪就更好了,还有眼神也不太好,竟将本皇叔认作了侄儿。” 一句话惊得官玉菲腿发软,皇叔?侄儿?他....他不是太子...他是那个神秘的六皇叔.... 官玉菲这才觉得有些后怕,传闻这位六皇叔可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那她刚刚竟然在他面前...会不会惹怒他了。官玉菲在此处胆战心惊,却不知后面还有更残忍的等着他。 第043章 封锦找到官凉儿的时候, 她正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百无聊奈,远远的看着那人走来, 官凉儿有一刻的恍然, 玉树临立,风姿卓然, 人间绝色, 嗯....好像没有一个词能形容出他的气度和风华。 看着那人越走越近,不知为何官凉儿突然不想见他, 还来不及躲便看见他手上拿明晃晃的东西,官凉儿眼睛微眯, 圣旨...... 封锦看着官凉儿发愣的模样, 轻轻一笑, 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伸出一只手从她的身后揽过放在秋千的另一边绳上,感觉到身边冷冽的气息, 和属于他独特的香味,官凉儿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心跳也比平日里快了些,只是以往从未有过的,过了好半晌, 官凉儿才压下心中这怪异的感觉看向他手中的那道圣旨。 “这是什么.....” 封锦唇角一勾。 “今日进宫去见母后,正好遇见皇兄拟了圣旨,我就顺便带过来了。” 官凉儿一怔,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圣旨?” “你的赐婚圣旨。” 官凉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封锦, 赐婚圣旨...这么快。 “太子?” 封锦看着官凉儿发愣的模样轻轻笑道。 “不然呢。” 官凉儿猛地站了起来,盯着封锦,良久说不出一句话,这人不是说可以拒了与太子的赐婚么,还说什么想好来了便去王府找他,这莫不是唬她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去找他,亦或者皇上下旨太快了? 看着突然站起来盯着自己的人儿一脸委屈,那双眸子里还带着些水雾,封锦心下一软,不舍再逗她。 “赐婚圣旨已下,凉儿若是不想嫁给太子还来得及。” 怎么个来得及法?官凉儿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总之就是感觉堵得慌,这人就这么看着她嫁给太子吗。还亲自来宣旨。 “我当初说的还算数,凉儿若是决定好了,也不必去王府了在这里与我说就好,太子还不敢与我抢人。” 封锦起身走近官凉儿,低头看着刚刚到胸前的人,闻着属于她特有的香气,强烈的控制住想要伸手就能将她拥进怀里冲动。 官凉儿抬头看着他,心跳的极快,她想起哥哥说的话,她当着如排斥太子一样排斥嫁给他吗?她问过自己,她不排斥,相反还有些期待,或许只是多年来,他在身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才让她忽略了,她也问过自己,如果他娶了别的女人,她会伤心吗?答案是肯定的,只要一想到他将来会娶别的女人,她的心里便如万千蚂蚁爬过一般,不仅堵得慌,还气的很。 官凉儿直直的盯着封锦,两人谁也没有动,过了很久官凉儿才轻轻一笑,这一笑,百媚生。 “还记得你当初拐我进药谷说的话吗?” 封锦却在想着,他当时为了将人弄进去,说了挺多的,不知是哪一句? “六皇叔,罩我一辈子可好?” 封锦眼神微眯,这句话是他听过世间最动听的话,他想起来了,当初他要她进药谷,她问他,有何好处?他拿出了贴身的的令牌,说:我罩着你。 微风拂过,两人的发丝扬起,有一些随着风儿纠缠着一起,画面美轮美奂,让人不忍心打破这一副如诗如画的情景。 “好。” 封锦抬手抚着她的脸,手中的圣旨轻轻滑落在地,他揽住她的腰,将人拉近了自己的怀里,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封锦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养了多年小团子,终于长大了,变成了娇软的姑娘,此刻紧紧的被自己搂在怀里,终于,可以将人拐回家了。 官月阳与杨絮儿远远的看着,两人相视一笑,转身离开,一双手紧紧相扣。 这边一副花好月圆,东宫却是一片萧瑟,太子脸色阴沉的坐着,一言不发,宫人大气都不敢出,弯着腰远远的站着,都以为官家大小姐太子妃之位已成定局,却不想被六皇叔截胡了。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若是旁人自然是能争上一二,可是那人是他的六皇叔,是皇祖母与父皇都极为宠爱的人,他抢不过,只是他真的不甘心。 与此同时,太傅府里一墨衣男子静静的站在窗前,圣旨已经传遍了帝都,他以为他还有机会,他等了许多年,却只等到了她嫁与旁人为妻,偏偏那旁人是他望尘而莫及的,如此,也好,定是那样的人才能与她相配。 几家欢喜几家愁,得到官凉儿与六皇叔赐婚的消息,李月儿笑的开怀,生生的将手中的花儿抓离了枝叶,她以为她要费上一番功夫,却不想,还不待她有什么动作,官凉儿已对她失去了威胁,如今,只要得到太子的心,她就能嫁给他了。 官月阳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第二日便便不见了人影,杨絮儿去找官凉儿的时候,官凉儿正和封锦闹脾气,关了门说不准将封锦放了进来,她后面捡了那圣旨看了,明明白白写的是封锦二字,却骗她赐婚圣旨上是太子。 杨絮儿看着她生气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怎么了?可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官凉儿转身见是杨絮儿,这才换了一张笑脸。 “絮儿姐姐。” 杨絮儿拉着她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两人初识似在眼前,如今却已是这般光景,或许那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对方会成为自己生命中尤为重要的人吧。 “可有定了婚期?” 官凉儿难得的俏脸一红,才道。 “应该宫里不日就会下。” “那就好。”杨絮儿拉着官凉儿很是欣慰的笑着。 正在这时,外面的莺儿说王府来人了,将军请官凉儿去前厅。 两人虽然有些纳闷,但也跟着前去了,走到前厅却震惊了。 红色箱子绑上了红绸放满了屋子,连院子里门口都是,连下脚的地方都难寻。 “爹爹,这是?” 还不待官帛回答便听王府前来的人道。 “这是王爷下的聘礼,共三百六十抬。” 官帛眉角抽了抽,莫名其妙的自己女儿就被一道圣旨赐婚了,又莫名其妙的送来了聘礼,越想着,官帛便觉着堵得慌,他朝着官凉儿看去,却见她眉眼带笑,呵...原来女儿都已经被拐跑了,而他却连那未来的女婿长什么模样都还不知道,着实可气。 “爹爹。” 官凉儿见王府的人还等着官帛回话,自己爹爹却苦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她连忙上前拉着官帛的袖子轻声道。 官帛转头看着官凉儿,许久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凉儿可心悦六皇叔?”若是凉儿不喜欢,他无论如何也要去退了这婚。 在官帛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官凉儿勾唇一笑。 “心悦之。” 官帛看着自己宝贝女儿眼里盛放的星光,欣慰的笑了,他这个女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想来若没有她的同意,也没有这道圣旨,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不是明明说是与太子的赐婚,怎么就变成了六皇叔,不过眼下倒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官帛收了聘礼算是应下,后面的一切自有官帛操持,官凉儿也不便在场。 官凉儿本欲离开,却不想那王府的人又道。 第51节 “将军府可是关了一位姑娘?” 一句话问的几人都怔住了,还是杨絮儿最先反应过来。 “你说的可是府上的二小姐官玉菲?” 那人头也不抬,甚是恭敬,只一板一眼的道。 “我家王爷说昨日里前来宣读圣旨,途中被一位姑娘拦下,且将王爷误认成太子殿下,对着王爷哭诉了一番,说是王妃不仅将她关了起来,还将她的父母打了一并关了起来,王爷今日特让属下前来问问王妃,可有此事?” 官帛一听顿时便要炸毛,这还没过门呢,便惦记着别的姑娘了,正要开口却被官凉儿拦下了。 “是有此事。” 以他对封锦的了解,接下来必定不会让她失望,果然,听见下一句,官凉儿唇角轻勾。 “王爷说,既然是王妃不喜欢的人,交给王爷处置便是,免得脏了王妃的手。” “且此女当日冲撞了王爷,坏了王爷心情,特下令将此女一家赶出帝都,永不再进,不知王妃觉着可行?” 官帛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始终没有说出半个字,这个王爷好像比他还嚣张,不过甚合心意。 官凉儿想了想道。 “记得扔远些。” 官帛嘴角抽了抽,闺女儿怎么比他还粗鲁,不过对于那一家人,他早已没了耐心,如今王爷出手,不过就是想给他们摘干净些,免得背上个不好的名声,这样想着,对那未来的女婿又多了几分好感。 “是。”那人只是手指轻轻的动了动,暗忖道,这个王妃果然跟自己王爷是一路人,随后他招来了几个王府过来的人,便让他们进去寻人。 “有劳将军着人带路。” 官帛指了身边的一人便让他带着王府来的侍卫进去寻人了,那人这才抬头看了官帛一眼道。 “我家王爷知道将军喜酒,特送来几坛陈酿的梨花白与竹叶青。” 官帛眼睛一亮,看着几人抬进来几个大箱子,忙上前拆了封,果然是好些坛酒,他凑上去闻了闻,嘿嘿一笑,好酒,心里对素未谋面的六皇叔又添了几分好感。 第044章 人未到, 却已经让官帛对封锦从排斥到接受,官凉儿突然觉着自己老爹是不是太好收买了, 几坛子酒就把人卖了, 官凉儿见没有什么事,便离开了, 这种场合她也的确不适合久留, 该由父母做主就是。 官凉儿与杨絮儿往回走着,在园子里碰见了官玉菲一行, 他们的嘴被布条堵着,见到官凉儿只瞪大了双眼, 想要挣脱却哪里有常年习武的侍卫力气大, 官玉菲的眼里充满了恨意, 她听说了六皇叔与官凉儿赐婚的事,一定是她跟六皇叔吹了耳边风,六皇叔才要将她们赶走。 官玉菲一双眼睛通红, 看着官凉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嘴里呜呜叫着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官凉儿冷眼看着她,人心不足蛇吞象,若她们一家能好好的待着, 不惹是生非,不将将军府搞得乌烟瘴气,这府里也不少她们一口饭吃,只是到底是守不住自己的心罢了。 官凉儿没有打算停留, 也未说一句话,藕儿的卖身契她她早已拿到了手里,只希望经此一事,她们能够悔过好好过日子,不过看眼下像是不太可能,然而一切已经与她无关,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官凉儿像是想起什么,朝着身边的絮儿道。 “絮儿姐姐,你可知,哥哥去了哪里?” 突然就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干吗了,这人怎么也不知道只会一声呢。 杨絮儿皱皱眉,她还以为凉儿妹妹知道呢。 “我也不知,他没有和我说,只说几日便回。” 官凉儿点点头,几日便回也懒得再去追问了,想必哥哥无论如何也会赶在她大婚之前回来的,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娘亲一事,此事了了,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嫁。 而此时,有一人像是与她心有灵犀一般,已经开始了暗中查探。 “回王爷,因时间太过久远,当日的刺客已经悉数伏法,并未找到蛛丝马迹。” 在意料之中,封锦挥挥手便让他们退下了,但是此事并不是无可查证,既然药出自药谷,那么便从药谷查起罢。 封锦拿了药谷的黄牌系在腰间,便出门了,然而去药谷却赶了个空,雪央带着不羁散心去了,看着眼前一身绿衣吊儿郎当的人,封锦叹口气,罢了,也算是个药谷的人。 封锦扯下要见到牌子递过去,绿末有些好奇这位师兄竟还有需要药谷帮忙的地方? “查查当年皇后从药谷带了什么药出去。” 绿末一愣,皇后?查这玩意儿干啥,绿末拿起手中的黄牌叹口气,拿着这药谷的黄牌就做这么容易的事,是不是这牌子如今一紧不值钱了。 “不能查?”封锦盯着一脸纠结的人冷冷的道。 绿末这才换了一副笑颜。 “能能能,一天后将消息送过去。”将手中的牌子递给封锦,有些叹息的摇摇头,只能用两次,再有一次,就得收回来了。 封锦接过牌子,转瞬便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句话。 “下月初六,我与凉儿大婚。” 绿末暗暗咂舌,动作这么快?嘴角扯了扯,便转身回了药谷,在竹苑里找了只鸽子出来,写了封锦留下的话,一字不漏,唉,这鸽子许久不用,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师傅,弱没有收到消息,雪央师叔没赶上他两个宝贝徒儿的大婚,那也不能怪他不是,反正他已经尽力了,谁让他们非要去云游的。 一日后,封锦便收到了绿末的来信,只有短短两个字,红昭,红昭之毒,见血封喉,融入血液,只需短短一瞬便能没了气,且寻常御医查无可查,与他开棺查出的毒一样。 这一切就说的通了,当时玉幽为太后裆下一刀时,最快出现在她身边的便是皇后,他当时还很奇怪,那箭并未中要害,她却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便没了声音,原来如此,皇后果真是好算计。 当时他就远远的站着,至今还记得那个如玉的人儿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周围一片混乱,只有她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她倒下的娘亲,不知所措,他对她是有内疚的,若不是为了救母后,她不会失去娘亲,她的娘亲以性命换回了自己的娘亲,留下了她一人,那之后几日,她站在那里的身影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他才去找她,陪伴她,以另一种方式补偿她。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竟是皇后的手笔,他一直不明所以,后来他在皇兄的书房看见了那一幅画,画中的人惊为天人,正是已经逝去的玉幽,画纸已有些破旧,却完整无损,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拿出来观摩,却又保护的极好。 那时候他才明白,皇兄为何与皇后相敬如宾,看起来相濡以沫,却又冷漠疏离,因为他的心里早已经装下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皇后因爱生恨,对与自己亲如姐妹的人下毒,手段心思也着实狠辣。 封锦沉默了许久,还是拿着手中的字条去了将军府,她应该要知道的,不论她想要让皇后偿命还是如何,他都会做到。 官凉儿见封锦过来,本来还闹着他骗自己的事,却见他脸色不佳,便收起了小情绪,朝他走过去,她很少见他如此,想必是大事。 “怎么了?” 封锦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她,官凉儿有些纳闷的接过来打开。 “红昭。”官凉儿蓦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封锦,对于这两个字她不能再熟悉,娘亲身上的毒便是红昭。 过了许久,官凉儿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人是查到了。 “皇后还是太傅?” 虽是疑问,但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后。” 官凉儿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出现那一副端庄大气的脸,对她和蔼可亲,一副慈祥,却没想她竟是害死娘亲的凶手。 “为何?”她想不出来,她为何要对娘亲下手,亦或是她们之间有着她不知道的深仇大恨,是啊,若没有深仇大恨,何以这般狠毒,下红昭这样见血封喉的毒药。 “皇兄的书房有一副娘亲的画像。” 封锦缓缓走过去,抬手将人抱紧进了怀里,他知道,这是她心底里最大的愿望,可是如今,查出真相,谁也高兴不起来。 官凉儿起先只是暗自流泪,慢慢的变成了嚎啕大哭,这些年,她有多想念娘亲,没人知道,她原本以为是有多大的仇怨,原来竟是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男人便将自己亲如姐妹的人置于死地,她何其忍心,让一个三岁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娘亲死在自己的面前,她何其残忍。 哭了许久,不知是哭得累了,还是晕了,封锦叹口气将人放在床榻上,安静的等着,未离开一步。 直到黄昏降临,床上的人才悠悠醒来,封锦上前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别怕,有我在,我一直在。” 官凉儿紧紧的抱住他,一声不吭,直到梨儿过来传晚饭她才坐起了身。 “去皇宫。” 封锦自然是知道她的性子,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弯腰抱着她起身出门。 官凉儿一愣。 “你放我下来,我好好的呢。” “我想抱着你。”封锦低头浅浅一笑,他想抱着她,告诉她,不论发生何事,都有他在。 官凉儿闻言心里安定了不少,也没再反抗,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由他去了。 梨儿却看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六皇叔何时来的,怎么这就将小姐抱走了?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影子,不过她倒也不急,反正婚期已定,早些培养培养感情也是不错的,梨儿乐呵呵的没有多想便转身离开了。 皇宫内,封锦抱着官凉儿直接去找了皇后,宫人也没有没有拦住,也不敢拦,便去禀报了皇上。 皇后见着来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怎么这么晚了还会来她的宫里。 “原来是六弟和凉儿,这么急着找本宫可是有事?” 一脸和蔼可亲,端庄贤淑。 封锦将官凉儿放下,只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再无多话,他知道,她应该是要想着自己处理。 官凉儿盯着皇后看了许久,知道皇后有些不耐了才道。 “凉儿此来是想要问皇后一件事。” 皇后对两人的无礼有些不喜,不过倒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浅浅一笑。 “凉儿想要问什么。” 官凉儿此刻对她更多的是一种可怜,可怜如此卓然的人,却得不到夫君的心,可怜如此芳华的人要在困这深宫之中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可怜原本良善的人因爱变得心狠手辣,官凉儿已不愿再与她多有周旋,只觉着这里闷得她喘不过气。 “凉儿是来问问皇后娘娘当年对我娘亲的死可知晓?” 本欲进来的皇上闻言生生止住了脚步,制止了宫人的行礼。 皇后脸色骤变,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像是察觉时态了,皇后连忙堆起一贯的笑脸,只是却已不再自然,声音也有了变化。 “当年,幽儿为了母后而.... 皇后还没说完,便听官凉儿出声打断。 “皇后娘娘,当真如此吗?”声音冷冽,不再是以往的软糯柔和,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皇后,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第045章 皇后看着官凉儿冷冽的模样, 又看向旁边一脸若无其事坐着的封锦,心下一突, 难道他们知道了?不, 不可能,她做的天衣无缝, 况且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不可能有人会知道。 第52节 皇后强自定了定心神,勉强扯出一抹笑。 “当年的事许多人看在眼里, 凉儿此话是何意呢?难道当年有什么不妥?” 官凉儿看皇后试探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 她今天来, 本就是要将事情挑明, 自然不愿意多浪费时间。 “凉儿听说,娘亲当年与皇后亲如姐妹,是吗?” 还不待皇后回答, 便又听她道。 “皇后善毒,娘亲善医, 她可救天下人,可解许多毒,却偏偏没能解得了自己身上的毒, 皇后娘娘,您说,是因为娘亲学艺未精吗?” 皇后听完怔在当场,手心里已经出了许多汗, 面上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药谷出来的人又岂会被这点东西吓到,但是皇后隐约已经明白,当年的事,或许已经被查出来了。 “凉儿在说什么呢,幽儿当年是被刺客所杀,怎么是中毒呢?” 官凉儿并没有回答皇后,只是自顾自的道。 “不是娘亲学艺未精,而是她中毒的时候已经受伤,失去了为自己解毒的能力,况且此毒实在太霸道,见血封喉,她来不及救自己。” “下毒的人算的可真准,若是别的下毒方式,娘亲便会有所察觉,未见血,便有机会解毒,可她偏偏趁着娘亲受伤,将毒药抹在了伤口,融入了娘亲的血液,短短一瞬,娘亲只来的及留下一句一言便没了声息,这手段,当真狠辣,皇后,你说是吗?” 官凉儿盯着皇后,眼里的恨意让皇后没办法在直视,也没办法再逃避。 “凉儿此话何意?” “此话何意?呵...若是娘亲临走前知道是她亲如姐妹的人害她,不知道她该多伤心呢。” 皇后盯着官凉儿看了许久,才轻轻一笑。 “凉儿有话不妨直说,这话说的好像是本宫害死了幽儿似的,本宫乃一国之母,凉儿说话应当谨慎。” 官凉儿知道,不拿出证据,皇后断不会承认。 “皇后莫不是忘了,红昭这种狠烈的毒,就算人死了,那药性也会在尸骨上停留至少二十年,而且中红昭而死的人,尸骨上会留下红斑,皇后毒术无双,应当没有忘记吧。” 红昭两个字惊得皇后眉眼狂跳,她竟疏忽了,以为太医查的出来,下葬后也不会有人去查,也没有理由去查,没想到她竟这般大胆,去开了棺木,到底谁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她怀疑,那时候,她不过才三岁罢了。 “死者为大,凉儿竟如此大逆不道去开棺惊了你娘亲。”皇后的言语已不似刚刚柔和,带着些凌厉,一国之母的气势展露无遗。 皇上在外面轻轻闭上了眼睛,却仍旧一声不吭。 “娘亲泉下有知,定会原谅女儿的,只是这给她下毒的皇后娘娘,娘亲怕是不会原谅了。” 皇后蓦地站起身来,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凌厉的道。 “大胆,诬陷一国之母,你可知是何等罪过,那是要诛九族的。” 官凉儿看着皇后已经有了一些慌乱,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 “阿锦已去药谷查探,绿末师兄刚刚来了信,纸上只有两个字,红昭。” “皇后可知阿锦让绿末师兄查探的是什么吗?” “是皇后娘娘当初从药谷带走的何毒,偏偏这答案是红昭,皇后娘娘,你说怎么那么巧合呢?” 皇后盯着纸条上的两个字,心下却已经定了下来,此事既然已经惊动了药谷,便已板上钉钉,由不得她不承认了。 “呵...就算如此,又怎么证明是我下的毒呢?况且,我又有何理由下毒?” 皇后此时淡然了许多,她坐下来拿起旁边的茶盏轻啜。 “当年,娘亲受伤倒下,你是第一个靠近娘亲的人。” “你那时不过三岁,何以记事?所以,又怎算数?”皇后浅笑看着官凉儿,与幽儿像极了,只是性子却天差地别,幽儿没有她这般凌厉。 “我那时已经十一岁,亲眼所见,可算数?”封锦在一旁淡淡的道,他的一句话成功将皇后的视线转移,皇后这才明白过来,她就说呢,官凉儿那时不过三岁,怎么会对此事起疑心,原来是这位皇弟起了疑心。 “哦?那我又有何理由对幽儿下手呢?” “因为皇兄御书房那幅画。”不论是现下各自的身份使然,还是对死者的尊重,此事都宜点到为止,不便明说,但是封锦知道,只短短一句,皇后已然明白。 皇帝眼角湿润,原来竟是他导致了幽儿的死,若他没有将她的画放在御书房,没有被皇后看到,那么是不是,如今,她还活着。 皇后放下茶杯的手轻轻一顿,原来,都知道了啊,也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欠她的,总是要还的。 “你与幽儿模样极像,只是幽儿的性子柔和,不似你这般凌厉,当年,我是入选入了药谷,而幽儿是迷了路,误闯药谷,被药谷师傅留下,也是从那以后,我们相识,在药谷多年,我们的情分不是姐妹却早已胜过姐妹,那时候,幽儿相貌美,心地善良,她的师傅与她两位师兄也极为疼她,特别是雪央师兄,真真是将她疼到了骨子里,我的师兄虽然对我也好,可远远不如雪央,她不论样貌还是才情,都很出色,每每都能将我压下去,有她在的点,我便微不足道,那时,我并不介意,我不如她,我认。“ “那时候,我知道雪央对她是有情的,我以为他们会成亲,我想着,以后出了谷,没有她,我便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却不想她竟然出了谷,还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儿,竟突然嫁给了官帛,与我一同留在了帝都,一切出乎我的意料,却让我不得不接受,不过,她既已嫁人,自然对我也没有威胁,去不想。我心爱的男人,会对她动心,情意还那般深。” “从那时,我便恨,我恨她,为什么要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为什么不好好留在药谷嫁给雪央,为什么要来抢我的男人,强烈的恨意下,我动了杀心,利用她的善良,利用我们之间的情分,我原本是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动手,可是终究是不忍心作罢。” “直到那年的宴会上,皇上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皇上便看不见我,竟也那般巧合,有刺客来袭,她为太后挡了一刀,我知道,那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将红昭放进她的伤口,见血封喉,且药谷的毒,又岂是御医可以查得到的。” “她死后,我以为我再也没有了威胁,我以为我应该开心的,可是看着皇上躲起来痛哭的样子,我便后悔了,后来,无意之中,我得知原来不仅是我得不到所爱,原来她也一样,不能和心上人相守,她竟瞒过了所有人,那时候,我便不恨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么多年,我都在悔恨内疚中度过,如今,终于得以解脱了。” 皇后说完,脸上一片淡然,从此刻起,她的内心再也不用忍受煎熬,再也不用夜夜难眠。 皇后闭上了眼睛,周围安静了许久,她才睁开眼睛,拿起旁边的茶杯,手指轻动,浅浅饮下。 “皇上,你还要听到何时。” 皇帝闻言,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满眼痛苦,有时候,真相更加残酷,说到底,是他的自私,是他的多情害了她们。 封锦与官凉儿从皇帝一来便察觉了,只是他不进来,他们也不动声色。 “皇上,是我错了,我因爱生恨,害死了你心爱的女人,我以为她走后,你会看见我的好,却没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宁愿对着她的画像出神,都不愿多看我一眼,我错了,我不该爱你,不该入宫,不该害了她。” 皇后刚说完身子便软了下来,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惊了众人。 皇上连忙过去将她抱起,声音急切。 “皇后,你...你做了什么?” 封锦眼神微眯,便转过了头,官凉儿泪眼朦胧,她害死了娘亲,本就应该以命偿命,她看到她手指轻动,下了毒在杯中,可是她却没有阻止,任由她喝下。 看着她如此模样,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快意,为娘亲报仇,她应该开心,不是吗? “官凉儿,快,快救她。”皇帝知道皇后毒术无双,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害怕,不,她不能死。 皇帝看着官凉儿无动于衷,情急之下有些语无伦次。 “官凉儿,你的娘亲是朕害死的,应该让朕偿命,你救她,救朕的皇后,我来偿,我替她偿。” “不...不必了,皇上,有你的这句话,臣妾知足了,死...死而无憾。” 皇后没有想到,他竟愿意为她一命换一命,原来,他对她,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无情,这一刻,她不悔,能有他一句话,能死在他的怀里,她不悔。 官凉儿鬼使神差的拉起她的手把了脉,心下一跳,红昭,她竟然用了红昭。 第046章 皇后贪恋的看着皇帝, 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若是能重来一次, 她定不会再犯下这打大错, 如今对她而言,已是解脱。 “皇...皇上, 没用的, 红昭之毒,无解。” “谷主怕被...被有心人利用, 方才隐瞒真相,只说药...药谷有解药。” 原来, 红昭之毒, 竟然无解, 她对娘亲狠,对自己也狠,一切已成定局, 官凉儿不愿再多待,她起身便朝外走去, 娘亲,女儿为你报仇了,你安息吧。 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 增添了一丝灰暗之感,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一片冰凉,伴随着殿里传来的痛呼, 有种格外的凄凉,皇后殁。 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官凉儿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心突然就安定了,这么多年,似乎只要他在,她便可以无所忌惮,无所忧愁。 回眸一笑百媚生,两人相携而去,发丝轻扬,温情脉脉,为这萧瑟的雨天增加了柔情,出尘脱俗的身影却看呆了一众宫人,直到钟声响起,她们才回过神来,六声过,再无动静,宫人急忙跪倒在地,大呼千岁。 太子策马与两人在宫门相遇,脸上一片沉痛,衣衫凌乱,应是急忙赶回跌落马背所致,他不敢相信刚刚所听见的,钟声六响,皇后殁。 太子只看了眼两人,无暇停留,连马也没下,直直朝着皇后寝殿奔去,宫门侍卫跪倒在地,也未敢拦他。 直到马蹄声消失在耳边,官凉儿才转过身来,太子会恨她吧,是她害死了他的母亲,可她,不悔,世间之事,都有因果轮回,人总要为自己所做下的事承担后果。 手心一痛,官凉儿转头看着封锦,却见他魅惑众生的脸上带着委屈。 “太子可比我好看?” 官凉儿被他逗得一笑,这人,这时候还不忘吃醋。 见着官凉儿笑了,封锦也勾起唇角,他不想看到她又任何的伤怀,特别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两人到将军府的时候,官帛已经穿好官府,吩咐将军府挂上了白条,皇后殁,百官跪拜,举国挂丧三日。 官帛看着两人回来,也来不及与他们说什么,带着满满的惊疑和震惊往宫中奔去,而帝都城中已有官员陆续前往宫中,一片慌乱。 杨絮见听着宫中丧钟响起,偏偏有丫头说官凉儿与封锦出门未归,她总觉得此事与他们二人有关,在府里急的直转,若真是如此,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直到看见二人款款而来,她才放下了心。 “絮儿姐姐。”官凉儿放开封锦的手迎了上去。 “凉儿妹妹,宫里?” 杨絮儿看着官凉儿,眼里有着疑惑,官凉儿不想瞒着杨絮儿,可是若是说了,哥哥父亲也定然会知晓,此事既然已过,又何必让他们再痛一次,况且日后爹爹还要在朝任职,更不可让他对皇家有了恨意。 “无事,我和封锦去了皇宫,皇后娘娘突染重疾,我擅毒术,是以,没有将人救过来。” 杨絮儿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看着官凉儿有些疲惫的神态,终究是信了七八分。 “皇后娘娘怎会突染重疾,以往也没听说凤体不渝啊。” “人之命数,早有定论。”官凉儿看着皇宫的方向,不再言语,不论是为了皇后的名誉还是为了君臣和睦,他定然不会说实话的,红昭之毒太医查不出,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就和当初娘亲一样,所有人都会以为皇后当真是重疾而逝。 她和封锦从皇宫出来也被无数人撞见,所以皇帝只会说他们是去替皇后看诊,说法一致,絮儿姐姐和爹爹自然也不会怀疑了。 果然不出官凉儿所料,皇帝对外宣旨,皇后染疾而逝,举国哀悼,皇后突逝,皇帝哀痛,遣散后宫。太子自请守孝三年,皇帝念其孝心恩准,特下旨三年孝期满,太子即位, 旨意一出,满朝轰动,皇帝正值壮年,却遣散后宫,传位太子,可此时,无一人敢有二论,皇后仙逝,皇帝居于寝殿已几日不曾出,太子跪在灵前无一人敢前去相劝,这时候谁敢娶触了霉头,那不是找死么,再说,太子仁慈,贤名远播,传位也无不可,是以,众臣从震惊到后面的淡然,只经过了短短数日。 官月阳是在皇后殁的第九日回的帝都,他一路回来,见着百姓挂上白绫也知道宫中出了事,帝都仍旧一片白色,本来挂绫三日足够,可皇后贤名远播,深受百姓爱戴,白绫足足挂了十日。 官月阳不信皇后突染重疾,可是却查不出蛛丝马迹,就连太子都如此说,官月阳便也作罢。 杨絮儿看着风尘仆仆回来的人,一阵心疼。 “你去哪里了?” 官月阳一把抱住思念已久的人,在她的脸上蹭了蹭,这些日子胡子未刮,蹭的官月阳娇笑连连。 过了许久,官月阳从怀里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递给杨絮儿,杨絮儿一愣,这个时候,他去求皇上赐婚了?这...这人怎么这般胡闹,皇后殁要守国丧三年的,杨絮儿抬手便一巴掌打在官月阳手上,美目怒瞪。 第53节 “你这时候去求圣旨做什么。”万一惹怒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官月阳常年习武,杨絮儿的一巴掌对他来说不过挠痒痒,他轻轻一笑。 “你先看看。” 杨絮儿瞪了他一眼,这才打开,只几瞬,便怔住了,父....父皇。 “皇后前害死爱妃,手段狠辣,后追杀公主,杀皇嗣乃株连之罪,念其未造成大错,特免株连,赐其白绫,除去皇后封号,遣回娘家安葬,云妃之死朕心哀痛,追封贵妃,迎回皇陵安葬,朕之公主,流落在外,朕心甚疼,封号絮央长公主,赐婚西岳将军嫡长子官月阳。” 杨絮儿泪眼朦胧,看着一身疲态的官月阳,他这些日子便是为了此事奔波,她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感觉,放在心上多年的郁结终于散去,是眼前这个心爱的男人亲手为自己报仇,为母妃追回封号,为自己正名。原来,有你,我便真的可以免去忧愁。 千言万语,却不知那一句最合适,杨絮儿终究一个字没说,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从今往后,我只有你。 佳人送吻,岂有拒绝之理,官月阳毫不客气加深了这个吻,远处的封锦蒙住了官凉儿的眼睛,将人拦进怀里朝着屋内走去。 “少儿不宜。” 官凉儿没好气的将他的手拉下来,瞪了他一眼,脸上还有着红晕,她哪里还是少儿,明明都是姑娘了。 封锦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伸手捏了捏那粉嘟嘟的脸,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不过唯一不好的,便是国丧期间,三年不能办喜事,封锦虽有些恼怒,不过想着官凉儿还小,过了三年十七,正好迎娶,如此,心里便舒畅了些。 而官月阳便没有那么好心情了,佳人在怀,看得吃不得,着实难受,想想三年才能成亲,官月阳便郁闷至极,不过,后来竟然被他钻了空子,西朔守丧,但是东岳不用啊,杨絮儿乃是东岳长公主,且还有赐婚圣旨,那何不先去东岳成了亲,过了三年,再来西朔办迎娶之礼,官月阳想到便开始行动,当天晚上,便将人拐走了。 官帛知道后发了好一通火,还是官凉儿劝他说,万一三年回来给抱个孙子呢,官帛这才息了心中的火焰,不过,对于儿子娶了他国公主这事儿,他倒是没有异议,对杨絮儿,他也甚是满意的,左右是自己儿媳,管是什么身份呢。 不过,他高兴的时间不长,第二日,便收到官凉儿留下的书信,说是游历天下,顺便去参加哥哥的婚礼,一同消失的还有封锦。 官帛再是气急也无可奈何,嘴里直念叨该不会三年后抱两个娃娃回来吧,可是,凉儿还没有成亲呢,不行不行,封锦那小子敢动他的宝贝女儿,定然打断他的腿,可是,自己好像打不过,官帛对着天空一阵唉声叹气,直骂几个小兔崽子没良心,好些日子,将军府的下人都会听见官帛在自言自语,还无缘无故发脾气,久而久之,下人见着官帛就躲,生怕撞在了枪口上。 如今,外无战事,内无忧患,不如自己也去游历游历算了,不过,若是他一走,将军府可就没人了,于是官帛长吁短叹了好些日子,才作罢。 官月阳带着杨絮儿赶到了东岳,说明来意,东岳皇帝愣了许久,看着自己女儿娇羞恼怒的模样,便知是自己这个准女婿等不及将人拐过来的,不过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父女相认,自然又是一番喜极而泣,互诉相思。 长公主大婚,那是国事,皇帝寻得爱女,心情大好,东岳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只是苦了雪央一干人等,本来要去帝都,却看见百姓挂绫,去而复返,准备再去云游一番,却又得知自己宝贝徒儿将媳妇儿拐到了东岳成亲,又调转了头去了东岳。 第047章 东岳皇帝对杨絮儿本就心有愧疚, 是以,这一场婚礼极其隆重, 各国皆知, 大婚当日,各国派了使臣前来庆贺, 西朔派来的是太傅嫡长公子李羽然, 他本不认识杨絮儿,但是看到她身边那一袭红袍的官月阳时, 心下便了然了,他当初带回来的竟是一国长公主, 哪里是什么野丫头, 若是被帝都贵女得知, 怕又是一阵哀声怨叹。 既然官月阳在这里,那么她也在吧,李羽然环视了一圈, 终于在看到了那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身影,他的眼神暗了暗, 视线却怎么也不愿意再移开。 今日的官凉儿一身淡绿,头上还是那般简单的插着一根未央花簪子,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一般, 娇俏动人,雪央坐在官凉儿的旁边,许是察觉到一个不同寻常的视线,便转头寻去, 不期然的撞上李羽然的视线,雪央唇角勾起一道不明的笑意,回过头来看着另一边的封锦,这么快情敌就出现了,似乎长得还不错。 封锦对这一切自是知道的,只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手却很自然的伸过去勾住官凉儿纤细的腰身,宣示着占有权。 李羽然眸色一暗,收回了视线,拿起桌上的酒杯一进而尽,她不属于自己,也只有像六皇叔那般倾世之人才能与她相配吧,无妨,她幸福就好。 官凉儿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只紧紧的盯着上方的一堆璧人,今日的杨絮儿美轮美奂,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光彩,而自家哥哥的视线几乎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长公主的大婚,程序繁琐,而官月阳早已等不及,他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其他的人看到她的美,她只属于自己。 杨絮儿感觉到身边人火热的视线,俏脸一阵阵的发烫,暗自恼怒这人怎么这般不知收敛,心下却娇羞不已。 不羁看着两人眼神却已游离,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绿末看着不羁的神色,朝着上方的两人看去,当年师娘出事的时候便是去准备嫁娶事宜的,若是没有出事,那么第二日应当就是他们的大婚吧,可终究没有等到,本是大好日子,却阴阳相隔,他以为师傅跟着雪央师叔云游的这段日子,会放下一些,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人,永远也忘不掉。 绿末突然觉得自己生活中似乎缺点什么,他眉眼一弯,要不,自己也去成个亲试试,如此想着,他便四处相看,确定没有合眼缘的,才妥协的转过了头,继续盯着上方的两人发愣。 而此时出现了一个插曲,让众人惊艳了一番,有宫人报南宁储君特来道贺,还给驸马爷送上了丰厚的贺礼,官月阳有些发愣,他何时认识这南宁的储君了? 直到看到那一身的红衣翩翩而来,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竟是南宁储君。 来人正是喻坤,他本是南宁最小的一位皇子,年幼时,被后宫陷害走失,碰见了不羁将他捡了回去,学成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回道南宁帝都报仇,短短数月,以雷霆手段坐上了储君之位,他还是如当时那般散漫,只是身上添了一些储君本该具有的威严,喻坤先是朝着不羁雪央行了礼才在他们那一桌坐下,而他的出现让本来就本手瞩目的这一桌人更加的出尽了风头。 雪央翩然,不羁大气,封锦绝世,喻坤妖娆,绿末俊美,这宴会的女子眼睛都粘在了这几人身上,无不嫉妒官凉儿的好福气,不过看到封锦将手放在她的腰上时,许多人惋惜,许多人放心,这样一来,其余几人不是就有机会了,有一些大胆的,不停的朝着这便抛着媚眼,也不知看上的是谁。 几人被火辣辣的视线紧紧盯着,虽然不在意,但却还是有些不自在,等到大婚一结束,便如身后有人追赶一般消失不见,留下一干想要追上去的贵女锤头顿足。 洞房花烛,一房的红色喜气洋洋,官月阳掀开杨絮儿的红色盖头,两人深情款款对视良久,宫人递来合卺酒,两人温情脉脉的饮完,宫人便识趣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一对新人。 官月阳拉着杨絮儿坐在窗边,轻抚上她的脸。 “此生此世,唯你一人。” 这是对她的承诺,也是对两人爱的誓言。 杨絮儿娇羞一笑,将手放在官月阳的手上。 “定不负君心。” 官月阳唇角勾起,缓缓靠近,一室涟漪,一夜春风。 封锦与官凉儿在黑夜中缓缓而行,因大婚放出的灯还在空中飘散,两人牵着手这一路似乎没有尽头。 “你说,我们大婚的时候,该是何等光景。” 封锦看着一旁甚是憧憬的人儿轻轻一笑。 “凉儿想要怎样的大婚。” 官凉儿想了许久,该要怎样的婚礼呢,想了许多许多场景,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只要是你,怎样的婚礼是极好的。”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表明自己的情意,封锦脸上一片惊喜,他将人一把搂过来,薄唇印上,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我亦是你的。 月色照在两人的身上,温馨而又浪漫,羡煞旁人。 绿末站在高高的屋顶之上看着,手里拿着一坛子酒,他轻轻的哀叹着,也不知他何时才能觅得良人。 空气中一阵凤过,一身红色的的身影停在了他的旁边,喻坤顺着绿末的视线看去,半晌缓缓道。 “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偷看,也不怕白锦...”话还未落,有什么穿过空气直直而来。 绿末有些微醺的回头看着喻坤,竟丝毫未躲,眼神幽幽,他今日怎么觉得。师弟竟然如此好看呢,若是个女子便好了,这样便可以娶回去了。 绿末察觉到这一想法甩了甩头,暗自恼怒,他怎么竟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莫不是被那两对影响的,眼见就要伤到绿末,喻坤皱了皱眉,伸手搂过他的腰,转身将那破空而来的一枚簪子收在手心,晃眼一看,愣了愣,这不是绿末的簪子么,何时在白锦那里了,不过他来不及细想,此时他们已在半空,怀里的人许是真的醉了,又许是懒得动用内力,竟双手双脚的缠在他的身上,喻坤无奈,他自然知道这个师兄一向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儿,轻轻叹了口气,将人楼的更紧了。 绿末得逞的笑了笑,抱着喻坤健瘦的身子蹭了蹭,似乎颇为舒适,手中的酒瓶也缓缓滑落。 酒瓶比他们落得慢些,两人刚在落在地上,那酒瓶便从他们的头顶落下,因为翻转,里面的酒尽数淋了下来,尽管喻坤反应过来抱着人转了身,却还是有一些淋在了两人的身上。 喻坤长相本就是极致妖娆,只是性子与长相不符,沉稳大气,一些酒打湿了他的头发丝,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妖媚。 绿末长相俊美,身材也比喻坤小了一些,他仰头看着上方的人,嗯,真好看,可惜...可惜... 喻坤看着绿末惋惜的摇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所以。 “可惜什么” 绿末伸手勾起喻坤的下巴,深情脉脉。 “可惜...师弟不是女子,否则,定将你拐回去拜堂。” 喻坤手一软,绿末的身子似是无骨一般往地上滑落,喻坤皱着眉又将他扯了回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喉咙一动,却不再去看他。 “师兄喝多了。” 喻坤半拖着他便往前走去,此时应该找个客栈将这个麻烦的人放进去,哪知绿末竟然不依,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耍酒疯,一把抱住喻坤,双脚缠在他的身上。 “不走,懒得走。” 喻坤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到一声尖叫,随声望去,竟是两个女子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们,一脸震惊和失望,竟还还眼眶微红,剁了剁脚,转身离去,第二日开始,几国皆知,南宁储君好男风,对象是自己的师兄,当然这是后话。 绿末转头看了那离去的两个女子,一脸不在意的回头又靠在喻坤的怀里,大惊小怪,他们有师弟好看么,没有。 喻坤盯着在自己身上挂了许久的人,终是叹了口气,将人拦腰抱起,朝前走去,画面唯美而又意外的和谐。 不远处的房顶上,两人面面相觑,雪央一脸茫然的看着不羁,指着远处的身影。 “这...这这这...” “你...你...” 不羁脸色阴沉的瞄了一眼雪央,抬手打掉雪央的手,没好气的道。 “我...我...我不知道!” 雪央哭笑不得,虽然如今不歧视男风,但是像他们这般明目张胆是不是有些不好,而且两人的身份都是尊贵至极。 “不是,你这两徒弟怎么回事,这什么时候的事? 不羁不耐烦的看着雪央。 “我怎么知道,难不成他们这事儿还要告诉我。” 不羁甚是恼怒,绿末这个臭小子,在席面上便看到他不怀好意的四处瞧,可是他明明看的都是女子啊,这怎么就拐到自己师弟头上来了。 难道,是那些女子不好看?嗯,那或许还有救。 “雪央,从明日气,你便物色些好看的女子给绿末瞧瞧。” 雪央看着不羁正经的神色,突然抑制不住的大笑,直到被不羁眼神盯得发毛时才停住。 “好好好,我物色,物色,争取把你的宝贝徒儿带回正道。” 可是,带不回来就不能怪他了啊,毕竟喻坤那副模样摆在那里,能越过他的少之又少,咦,不对啊。 “不是,你就不给喻坤物色物色,怎么就认定是你绿末勾搭你家小徒弟,而不是你家小徒弟勾搭绿末呢?” 不羁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却突然想到什么愣住了,是啊,喻坤....似乎一直以来对绿末都是言听计从的。不...不行。 “两个都物色!”不羁气恼的甩甩袖子扬长而去,留下雪央又是一阵大笑,惊得无数人家亮起灯火。 绿末趴在喻坤的怀里眼神微眯,雪央师叔咋笑得这么开心,难道对他们的关系并不在意?嗯,这样的话,在没有见着比师弟好看的女子之前,他还是有把师弟拐回去的可能? 想着想着,人便沉沉的睡去,喻坤在客栈开了房间,将他放在床上,转身便要离开,却突然想起怀里的簪子,他拿出来看了半晌,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去,去不到半刻,又转身回来,将桌子上的簪子拿起,换了一根红色的放下,这才离去。 绿末第二日醒来时,第一眼便是桌子上那鲜红的簪子,他皱着眉头拿起,揉了揉头,想到了些什么,一巴掌拍在了头上,我的天呢,昨晚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盯着簪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拿起朝外走去,脸上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他知道,此时,他最好是躲进药谷,因为他可打不过他这个师弟。 万一师弟真对自己有意思,将自己打晕了扛走了怎么办,咦,不行不行,他还要去物色好看的女子呢。 绿末一走,喻坤便从暗处现身,盯着那慌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呵...跑的掉么? 阳光照射在绿末的身上增加了一些耀眼的光环,同时,那一抹绿也晃在了他的心里。 第5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