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得我难过》 第1章 前有失心疯,后有神经病 “安歌,到酒店了没?” “到了。” “看到人了没?” 扫了眼四周从洋味浓重的人堆中看到了张整容过度的蛇精脸,随即勾唇,“看到了。” 可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去拖延时间。” “收到。” 摘了帽子甩了甩头,一头堆云砌墨的大波浪像是海藻般倾泻到了身上,完美的盖住了耳朵里的无线耳机。 “局长我有个疑问,既然要阻止查尔斯和这个人见面,为什么还要我去拖延这个蛇精脸?”突然一想,好像真的是多此一举。 “查尔斯归乌贝托处理,这个人是国人归我们。” 梁安歌啧声,明显不乐意了,“他怎么又掺和进来了。” “人是他手下的叛党,我们中国警方又没权利管,不交给他处理留着给我们当祸患?还有,千万记得别耍小聪明擅自行动,这个人身上不仅带着新型冰毒,还有枪。别看他长那样,身手可在你之上。自己机灵点,注意安全。” “知道啦。”拨弄着头发勾起一侧唇角,向着蛇精脸走过去。 她倒要会会这个蛇精脸到底有多神通广大,让他们从中国追到了意大利。 另一边同一个酒店的某个角落,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配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坐在那里犹如一副精致的画像。 “mo?” 听到声音,画像从恍惚中回过神,抱歉道:“sorry” 莫玦青今天是来和阿佐·阿梅利亚谈合作,阿佐·阿梅利亚是世界著名奢侈品品牌之一amore的创始人,主要是以珠宝配饰为主。如果这个合作谈成了,那就能顺利开通欧洲市场。 他是抱着势必能拿下合同的决心来的,不过这个阿佐似乎不吃金钱或是长远发展规划这一套。 “mo,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没…”话到嘴边,转念一想改了口,“看到amore这个词,突然想起了些旧事,不提也罢。”无奈一笑,真是让人看着心酸又无奈。 “哦?方便跟我说说吗?”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能因为这个词而想起的旧事,除了感情不可能有其他。 莫玦青得逞的勾唇,眼里闪过了狡黠。 阿佐是圈里出了名的痴情种,就连amore这个品牌名字也是为了他的妻子命名,amore在意大利语是“宝贝”的意思。 “曾经有个女孩,她有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笑起来像是天上的繁星误入了她的眼里,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她的笑容像糖果一样甜,她很任性却也善良,像是炸毛的小猫竖起了利爪,可每次都很有分寸。她会为了让你记住她,每次相见不厌其烦的送你一颗糖果,也不管你喜不喜欢,真是任性至极。” 因为他说的实在是真情流露,阿佐都不忍打扰这份甜蜜。 “那个糖果女孩,你一定很爱她。” 莫玦青愣了几秒,苦涩一笑,“她走了。” “走了?” “是我把她气走的。” 阿佐听后连连摇头叹息,“真是可惜了。” 他回过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说了这么多。 “她说如果有一天我能送她amore的雪之心就会原谅我,不过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雪之心是amore办了四场设计大赛都没有寻到称心如意的作品的主题,今年冬季会举办第五场。 “mo,你这样让我很怀疑故事的真实性,你也知道我很讨厌不真诚的人。” “阿佐先生,我们的品牌名是【theone】,youaretheone。我不至于砸自己的招牌来骗合约,我是正经商人,不是诈欺犯。” 阿佐怔怔看了他几秒,随后大笑,“好,我会考虑和theone的合作。过段时间也会亲自去贵公司验证,希望贵公司的设计师也不会让我失望。” 莫玦青勾唇,笑得无比自信。虽然只是口头承诺,但阿佐一向言出必行。 谈完合作,莫玦青离座出来打电话。 “凌晨一点的飞机,那块地皮你要是在我赶回去之前谈不妥,准备收拾包袱滚。” 一点不留情面的挂了电话,没想到转身撞上来个人,由于惯性向后退了两步,却稳稳抓着来人的双臂。 “对不…sorry?啊!grazie(意大利语谢谢)。scusi(意大利语对不起)!”啊啊啊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在意大利说什么中文啊,真是! 梁安歌懊恼不已,都怪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才会胡言乱语。 她刚才去拖时间,聊了会儿听耳机里说他们的人到了酒店,一个没忍不住就跟那个蛇精脸打了起来。那个娘炮蛇精脸竟然敢摸她胸!交起手来她是真的感到了吃力,她的身手已经算快,不成想他竟然更快。没想到看着弱不禁风,这么能打,真是意料之外。 两个人一动手酒店内就乱了套,梁安歌拿出每个女人在面对色狼时都会用的绝招踢了他的蛋,趁机拿着他的箱子逃之夭夭,可没过多久就被蛇精脸举着枪追着打。后来躲进女厕所戴了帽子和口罩,可出来没跑多远就撞上了莫玦青。 她正准备走,结果被他抓着胳膊重新拉了回来。抬头看到他的模样后,试探性的询问,“中国人?” 眼前人不发一语的看着她,眼里是探究。 “japanese?” 他依旧死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能从她的眼里看出个神仙。 梁安歌:…… “korean?” “thai?” 见他没反应,莫名其妙的打量着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想甩开他的手,但他却握的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的胳膊生生握断。 后边是在磨爪子举着枪要崩她脑袋的失心疯,这边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神经病抓着她不让她走。 莫玦青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她的眼睛,结果被梁安歌歪头避开。 眼看后面的蛇精病要追上来,她也不管三七二十几一脚踢了他的小腿,趁他吃痛放手的空子撒丫子就跑。 脸上突然吹来一阵风和浓郁刺鼻的香水味,蛇精脸一阵风似的追了过去,只留他一个人疼的站不直。 梁安歌拎着箱子刚从酒店后门一跃而出,正苦恼要往哪边走的时候突然手腕一紧,被人拉着从正对着方向跑走。 第2章 擦身而过 黑暗中她也看不清人脸,分不清是敌是友,出于惜命的本能咬紧牙拎着箱子就往那人手臂上砸。 不过也没等她砸几下就被人拖进了车里,这一上车才看清人脸。 “乌贝托?!” “看到我不高兴?”说着揉着手腕,“下手可真重,再来几下估计我这手不废也残了。” “活该。谁叫你不由分说就拉着我跑,是个人都会反抗吧。”要不是刚刚跑太快腿空不出来,现在疼的就是你的蛋了,偷着乐吧。 “薄情寡义的女人。”颇有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 “呦呦呦现在中文说的可以啊,连成语都会用了。” 难得梁安歌夸他,乌贝托当下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还保持着一副正经模样。 “那都是你教得好。” “不敢当不敢当,我可没教你乱用成语。” 乌贝托心里的花瞬时枯萎:果然不能对她抱太大的期待。 “箱子里的是冰毒?” 他这一提她才想起来,捞起箱子打开检查。 “还好,一包没少。”合上箱子,“你怎么会和我们局长联手?” 乌贝托递给她红酒,“不错。” “不要,谢谢。”喝酒误事啊。 “谁都知道查尔斯曾经是我的左膀,他贩毒就是在毁我的名声,” “可是你们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乌贝托冷冷扫了眼她,梁安歌瞬间闭嘴。 “从我上任开始就明令禁止不能碰毒品,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不能在他这里翻了船。” “那你会杀了他吗?” 乌贝托再次瞥了她一眼,“我们不是恐怖分子,没有那么不近人情。我们和你们警察算是一家,不过就是你们在明,面子上光明磊落些,我们在暗听着像歪门邪道些。哪次警方明面上做不了的事,不都是我们来做。” “可是查尔斯不是你的左膀吗?这不就等于自断一臂。” 乌贝托轻笑了声,“没有左膀还有右臂,我还是习惯用右手。不过如今出了叛党,怎么也要以儆效尤。不杀也会剁了那双手再割舌头,让他再也没本事贩毒。” “这这么凶残的吗…”她突然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乌贝托小酌了口酒,“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不取性命的都是小惩小戒,在他们眼里早已习以为常。 她也不好对他的行为做过多评价,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不妨碍、不干涉。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机场。” “啊??” 见她反应大,乌贝托似笑非笑道:“舍不得我?” 梁安歌翻了个白眼:要点脸吧。 “你们局长拜托我亲自送你上飞机,至于这箱冰毒我会派亲信护送到局长手里,不必担心。” “哦…” “不高兴了?” 她摇头,可看着也并没有多开心。 “回国干什么?” 梁安歌抿嘴不语。 “不能说?” “嗯。” “那我不问了。不过这一别,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吧。” 梁安歌点头。 “也不能打电话?” “嗯。” 遗憾归遗憾,但也尊重她的决定,“万事小心。” 梁安歌重重点头,“嗯。” 候机的时候,局长把蛇精脸的资料发给了梁安歌。蛇精脸叫乔雀,是安徽临泉最大的毒贩头子,他这么费尽心思的吸引警方注意,无非就是为了分散警方注意给最顶头的毒枭当靶子用。而像乔雀这样的毒贩子在国内更是数不胜数,然而抓他这么个小喽喽就费了这么大劲,而且还只是冰山一角。要是想抓住最大的毒枭,他们缉毒队这边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然而梁安歌看完资料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连名字都这么娘炮,不过没想到原来的配置竟然这么清新可爱。” …………………… 回国后已经是下午,在飞机上坐的腰酸背痛,这回一趟国可真是太遭罪,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 稀里糊涂的在意大利接了个任务,还没缓过来就又回国执行另一个任务。上面的人就是任性啊,从来不管你的时间和身体到底抗不扛得住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折腾。 马马虎虎算来在意大利待了也有十年之久,这一下飞机踏上祖国故土,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和依赖感,甚至还有股不知名的阴森感。怎么说也是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乡,就算不记得也应该有点羁绊或是归属感吧,可… 推着箱子顺着路标往前走,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以为是自己走错了,但看了路标是对的。把心一横,梁安歌继续往前走,路标总不能骗人。 终于看到了电梯,可她还没上电梯门就关了。 “等一下!” 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梁安歌正懊恼的拍着行李箱拉杆,莫玦青的脸上终于有了除冷漠外的其他表情。顿时急忙按着开门键,却是无用功。 等他再乘电梯上来,梁安歌早搭着旁边的电梯去了停车场,仿佛他刚刚看到的只是幻象。 “莫总,是在找谁吗?”在一旁看着的秘书终于看不下去的插了一嘴。 有些可惜的轻叹了口气,“没有。”但眼睛却一刻不停的扫着四周。 “莫总,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和远大地产的齐总会面了。”秘书一直在看时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分秒不差。 最终他还是放弃,“走吧。” 梁安歌在停车场徘徊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来接她的车,折腾了半天才想起来可以打电话,可偏偏停车场还没信号。 不禁有些泄气:这刚回国就这么波折的嘛… 莫玦青坐在后座,车从另一排驶过,中间隔了一排高低型号各不相同的车。瞥了眼窗外又看到了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停车!” 车一停,莫玦青匆忙下车快步走向刚才那个位置,可那里此时却空无一人,只有又长又寂寞的一道车路。 莫玦青怔怔的盯着刚刚的位置,“文瑜,你刚刚有看到这里站着个人吗?” 文瑜认真道:“从我们坐上车,我没有见到任何人。” 收回视线深吸了口气,重新回到了车内。揉了揉晴明穴:可能是熬了太多天,才会总是出现幻觉。 可幻觉会出现两次就有点说不通了,而且幻影还是同一个人。 ……………… 梁安歌找着找着就和景云碰了面,被他莫名其妙的拖去了很远。 甩开他的手,抱着双臂生气道:“你都没来接机,绝交!” 景云赔罪的讪笑,“啊呀这不是刚谈完合同来晚了嘛,都快五年没见了,一见面就是绝交,太伤人家的心了。”又翘着兰花指做作的做了个抹泪的动作。 她嫌弃的不行,“行了行了,给你个红手帕都能自己唱出二人转了。” “为什么不是葬花?不可以是娇滴滴的林妹妹嘛!” “啧,能不能行了!你觉得你个一百四十多斤的巨婴能当弱柳扶风的林妹妹?”借机还翻了个巨无比的白眼。 “我怎么比不了!我也能病娇!” “差不多得了啊,你哪儿都不让人心生爱怜。还病娇,我看你真病娇起来还真可能正常点。我困了,要休息。”她对景云可是一点客气都没有。 他的眼里闪过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 坐在车里几度困得眼皮打架,但还是强撑着不睡过去,毕竟坐在副驾驶的人是没资格睡大觉的,不然开车的人得多可怜。 一旁昏昏欲睡的梁安歌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是突然梦到自己一脚踩空,吓醒的。 第3章 见了又能有什么不同 一醒就听到景云正压低声音说话,但能从他扬起的嘴角弧度看出来心情不错。好像他一直都是这么没心没肺的阳光模样,好像他的笑容不要钱一样。 “我们是干珠宝的,跟地产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儿,你还让我去买地皮。而且你这刚去意大利谈完生意,下了飞机又是去谈生意,你不累我都替你觉得累得慌。让你那脆弱的躯体和聪明的小脑袋休息会儿不好吗?要是胃病又犯了,有你受的。” “啰嗦。等你上班我要见到签完名的合同,价钱有变动可以,只少不能多。要是多了,我就从你工资里直接扣。” 还没等景云说完,电话那头就挂了电话。 虽然没有开扬声器,但她还是听到了,“这么凶?” 他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没事儿,别看他平时凶巴巴不近人情的样子,他很爱才的。严boss出高徒嘛,习惯就好啦。”俨然一副乐天派代言人。 梁安歌敷衍的笑了笑:你可真会自我安慰。 到公寓办了入住登记,景云把她的行李搬到了房间。 “喏,这里是离公司最近且房租最适中的酒店式公寓,就是面积有点儿小。” 梁安歌在房里左看看右摸摸的,“我觉得挺好的,谢啦。”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固执,我都说让你住我的房子了,你还非得委屈自己住这么小的地方,我看着都要喘不过气。” 他倒是有闲置的房子给她住,可人家不愿意,难不成他还能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硬逼她住不成? “是是是,你是大少爷住惯了豪宅别墅,这种麻雀大点的地方当然入不了你的眼。不过我不一样啊,我可是连公园都睡过的人,我不挑,有的住就行了。” 看她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起过往的心酸生活,他的心里委实不舒服。 “安安…” “哎呀那都是过去,我没事啦。你已经给我介绍了工作,我就算脸皮再厚也得知廉耻啊。而且我自己一个人住这里真的刚刚好,打扫起来也方便。”她倒反过来安慰他,她总说他是乐天派,她才是真的看得开的人。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觉得难受:“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还跟我这么客气,我要不高兴了啊。” 他是真的有点儿气,她总是逞强,对于别人的关心也是防备的滴水不漏,丝毫不给机会。即使有时候会接受帮助,但过不久也会加倍还回去。 她当然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她,但她不喜欢欠人情,这次介绍工作也已经是欠了他很大的人情。她道:“好啦,知道你是老好人。” “那明天我来接你去公司,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假以时日就能当上首席设计师。” 梁安歌温和一笑,“我会努力的。” 突然想起他还有事,道:“对了,你不是说要回家参加家宴吗?这天都快黑了,你快回去吧,别迟到了。” “那你晚上吃什么?”还没等她回答,景云就又接了句:“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梁安歌愣了下,下一秒啧声,“别闹,你给我赶紧走。我自己出去吃点就行,再不济定外卖也行啊。”家宴还想拉她过去蹭饭,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好吧…” 最后还是委屈巴巴的被梁安歌催着请出了公寓。 虽然公寓小是小了点,但一个人住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些年在国外吃的苦也不是白吃的,最困难的时候连公园的长椅都睡过,现在这样的条件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洗了澡,躺在床上看着上头发来的任务对象的个人资料,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的这个人似曾相识。 “莫玦青…” 念着他的名字,突然灵光一闪:意大利!是在意大利看到的那个神经病?!他居然是theone的老板?而且还是这次的任务对象。这是什么杀千刀的孽缘啊…他应该认不出我吧……? 顶头上司兼任务对象被自己踹了一脚,而且当时踹的力道还不轻,如果被认出来会不会被当场开除啊? 带着这份忐忑又恐慌的心情,梁安歌这一晚竟然睡得无比安稳。 第二天,景云带着梁安歌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公司,还比莫玦青来早了一分钟。 “我说,老板都没来,我们这么冒然的在办公室等着,是不是很没规矩?”办公室主人都不在,会不会太唐突了?如果他一个不高兴开除她怎么办?这份工作说什么都得保住,不然接下来的调查就难办了。 相比于她的忐忑,已经位居设计总监一职的人则一脸无所畏惧,“没事,我在呢别担心。” 时间一到,莫玦青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只不过在看到梁安歌时也只是稍微抬了下眼皮便走到办公桌按了接通秘书室的传呼键,“办公室怎么会有人。” 文瑜:“抱歉莫总,马上过去处理。” 景云忙上前出声阻止,“文秘书不用过来了,莫总在开玩笑呢啊。”后拿开他的手,取消了传呼。 莫玦青板着张脸坐在办公椅上保持沉默,办公室内弥漫着尴尬又压抑的气氛。 景云讪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阿玦,” “叫莫总。”他的脸色依旧阴沉难看。 为了缓和气氛,讪笑道:“莫总,别这么严肃嘛,吓着人小姑娘了。” “小姑娘,她?”语气和眼神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对” 梁安歌微皱眉,对于莫玦青极度不友好的态度有些不明所以。 莫玦青冷笑了声看着梁安歌,话却是对着景云说的:“新欢?” 他忙否认:“当然不是!” “我认识?” “认…不认识吧。” “不是你的新欢,我也不认识。什么时候闲杂人等也可以随意进出总裁办公室了?” 莫玦青的咄咄逼人,让景云差点招架不住,他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调整好状态,景云正式介绍了梁安歌,“这位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从意大利学成而归的珠宝设计师,梁安歌。” 莫玦青盯着梁安歌看了几秒,“海归?” “安安在意大利小有名气,她的设计多次被大牌买下过,在欧美圈内也有良好的口碑。” “既然是这样的名人莅临我们公司,怎么都没人通知我一声?我这都没来得及迎接,真是怠慢了。”从开始他说话就阴阳怪气的,让梁安歌听着很是不舒服。 还没等景云开口辩解,她先上前一步严肃着表情道:“莫总,您好。我是来应聘贵公司的珠宝设计师一职,我叫梁安歌。” “应聘设计师不去人事部,来总裁办公室是几个意思?莫不是想让我给你开个后门?” “莫总,我想您是误会了。我是通过投简历,再和人事部视频面试才接到合格通知,也没想过要靠任何人。”他以这种贬低侮辱的语气说她,倒是把她的斗志点燃,越是挑剔的人她越是要迎难而上。 “这么有骨气,你又怎么会和景总监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我很难把你想成一个正经的设计师,倒像是打着海归的幌子靠手段混进大公司当米虫的垃圾。” 景云的眼神变了变,不悦道:“阿玦,是我擅自做主带她过来的,我只是想让你见见她。” 他的眼神冷冽深沉:“有意义吗?” 第4章 莫名其妙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是。 是啊,见了又有怎么样。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安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梁安歌开口打破了沉静:“莫总现在可能对我有偏见,但我会用我的实力证明我进theone不是为了混吃等死。我听景总监说,莫总是位爱惜人才的好老板,我希望莫总可以给我机会。” 莫玦青直勾勾的盯着她,而梁安歌也毫不畏惧的任他打量。 他倒是有些意外,意外她的沉着冷静。过了几秒,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我很忙,没时间跟你这样的小人物纠缠。”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莫玦青打断:“文秘书,进来带这位新来的海归去设计部报到。” 没等文瑜进来,景云先拉着她胳膊道:“安安,我带你去。” 看到两个人拉拉扯扯,莫玦青的眼皮一跳,“景总监,你签的合同呢?” “在办公室。” “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你来上班的时候我要亲眼看到合同摆在我眼前。” 景云有些左右为难。 “我自己可以,别耽误工作。”说着看了眼莫玦青,而此时他恰巧也在盯着她。 她被盯得浑身不舒服,莫玦青眼底的寒意、对她的敌意,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设计部因为梁安歌的到来有了小小的骚动,试想一个刚入职的小设计师能被总监亲自领去总裁办公室,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梁安歌是他景云罩着的人吗。 先是和部门里的人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一入座大家就像是在观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边窃窃私语边打量她。 小小叹了口气,看来以后的日子怕是好过不到哪儿去。果然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职场就是没有硝烟的大型修罗场。 入职起初除了打杂的工作并没有派给她其他,其实也能理解,毕竟还是新人。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在意大利的职场生活,一切从零开始。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人过来主动跟她打招呼,是个瘦小可爱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女孩道。 “没有。” “那我能坐这里吗?” 梁安歌抬头看了眼四周,发现周围的空位还有很多,但出于礼貌还是答应了。 她是低头专心吃饭,可对面这位好像并不是单纯的来吃饭。 “你好,我叫林亦舒,和你是同一个部门。” 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她只是礼貌性的回答:“梁安歌。” 林亦舒轻笑了声,开朗道:“我认识你。” “认识我?” “嗯。你在我们公司可是风云人物呢。” 微勾起嘴角,不在意道:“是吗” “你虽然入职不久,却是景总监带你进来的,景总监这是在警告他们不可以欺负你,是在保护你呢。”说得认真且肯定。 “是吗”这个林亦舒看起来一脸无害,倒也不笨。 “是啊。你没发现部门里的人都在怕你躲着你吗?” 梁安歌:“……” “不过没关系啦,有后台总比没有的好。告诉你个秘密,我舅舅是公司董事。” “…哦”坦诚到让她怀疑这个女孩是在装傻,还是没心没肺。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 梁安歌点头。 “你和景总监是什么关系啊?我看景总监好像对你很照顾的样子,可是你们看着也不像是亲戚。” 这是不是亲戚还能看出来?莫非她的眼睛和别人的不一样,还能是火眼金睛不成? “我们是同学。” “哦…那景总监可真是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呢,你可真幸运啊安歌。”语气里透露着羡慕。 她只是敷衍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安安!” 不远处,景云端着饭盘一脸灿烂的朝她走来,喊声之大,把餐厅里其他人的视线也吸引了过来。 林亦舒见景云过来,端着饭盘着急离开,“我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看着连粒米都没动的餐盘,除了无语只剩无语,找借口都不根据实际的吗? 人一坐到她对面,梁安歌也顺势放下筷子准备走。 “哎!!!你去哪儿啊?我还没动筷子呢!”拉着欲要起身的人的胳膊,重新按回了座位。 “我吃完了。” “那你就不能陪我坐会儿吗?我不想一个人吃饭…”超委屈。 梁安歌一脸不耐烦道:“快吃。” 见她不走,他的表情瞬间阴转晴,边看她边吃饭,可以说是吃得很卖力了。 她的脸还能下饭不成?也不怕眼花。 摇摇头,真是败给他了。 刚来餐厅的莫玦青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生生止住了脚步。 “莫总。” 从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梁安歌的脸,她正笑的一脸灿烂帮景云擦嘴,那么温柔。 “莫总。”文瑜又喊了声。 从他的表情中辨不出所以,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情。 盯着远处融洽的两个人,面无表情道:“回去。” 文瑜略迟疑道:“莫总,您不吃午餐了吗?早餐您也没吃。” “不吃了。”话音未落,他先转身离开。 而真实情况呢,刚刚那一幕只是景云在扮鬼脸逗梁安歌开心,她是看不下去他装傻的样子才伸手把沾在他脸颊上的米粒给摘了下来。 没有意外的加班到了最后,本来可以准时下班,但由于中间的通知错了,她不得不又重新弄一遍。 结束工作去等电梯,等电梯门一开,里面站着同样刚下班的莫玦青,只是他正低着头。 管他看不看得见,先礼貌的打了招呼,走进去站在他的斜前方。直到电梯到了一楼,两个人都没有说上话。 梁安歌先从电梯出来,但都没有听到莫玦青跟出来的脚步声,随即回头看到他正靠着电梯捂着胃。 眼看电梯门要关上,她突然伸手抓着电梯防止关上,等电梯门全部打开快步走进去。 “莫总,您还好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喘着粗气呻吟了声。 “我们先出去。”扶着莫玦青出了电梯,“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两个字。 “可是,” “不去。”这回说得更坚定,甚至还推开她自己走,弯着腰走的歪歪曲曲。 见他要摔倒,忙上前扶着,“…好,不去。”真是任性。 幸亏她在意大利考了驾照,虽然现在还没来得及换国内驾照,但应该不会这么幸运的被交警抓吧… 见副驾驶的人胃疼的厉害,她也跟着心急。 “莫总,吃早饭了吗?” 他闭着眼,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滑动着喉结艰难吐出一个字:“…没。” “那午饭?” “…没” 那晚饭更没时间吃了,这是饿了一天啊,铁打的胃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 看到了超市,梁安歌停车,“我马上回来。”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罐蜂蜜、一瓶温蜂蜜水和一个暖贴,这是她刚刚去超市着急买的,热水是拜托老板烧的。 把水瓶塞进他的手里,“蜂蜜水可以缓解疼痛,是温的,可以直接喝。”说着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这个是暖贴,贴在肚子上,也能缓解疼痛。” 五月的天,超市里的暖贴供应量很少,本来想多卖点,但只剩一个,有总比没有的好。 贴上暖贴,莫玦青盯着水杯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扭开盖子喝了一大半。温水下肚,一直钻疼的胃也稍微缓和了点,但脸色依旧很差。 “莫总,您家在哪儿?我导航一下。” “把车开去你家。”莫玦青坦然道。 “啊?!”满脸震惊的望着他。 他又耐着性子重复了遍:“我让你把车开去你家。” 她有些为难道:“莫总,这不太好吧…”是非常不好! 他微皱眉:“啧,那附近打不到车,先把你自己送回家,我自己开回去。” “哦…”原来是想多了,但:“可是你的胃…?” “没事,”后又补了句,“死不了。” “……” 两个人被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堵在了路上,车内寂静无声,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至少梁安歌是这么感觉的。 这种莫名奇妙的压迫感,让她不由小心翼翼的放轻了呼吸声,生怕打扰了正在休息的人。他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不能再让他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挑刺。 “恨我吗?” 本以为睡着了的人竟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梁安歌不明所以的反问:“我为什么要恨你?” 莫玦青缄默许久,手里的水杯却越握越紧。 “要不要做我的助理。” 第5章 职业性正义感 “哈?” “贴身助理。”他像是没有听出她的无语般,再次重复。 她极力保持职业微笑,“我喜欢现在的工作。”话外之意是:你想都别想! 不就是看他快疼晕过去稍微照顾了下,至于把我变成御用保姆吗?! 第二天到了公司听到了这份噩耗,莫玦青让她当总裁助理,贴身的。 她就不明白了,他都有秘书了,而且文瑜那么能干,简直是十项全能。现在收她这个助理,这意图不要太明显。不就是想把她当成保姆使唤吗?别以为她不知道! 林亦舒知道这个职位调动后,竟然还很羡慕她。 “真羡慕你能在莫总身边工作,莫总从来都不用女秘书女助理的,你也太幸运了吧!” 所有人都羡慕嫉妒她能在莫玦青身边工作,只有她觉得心累:幸运,这可真是太幸运了啊,呵呵呵呵 但转念一想,这样也能离目标近一些,也就能勉强说服自己。 总裁办公室。 莫玦青正把玩着印着糖果图案的水杯,若有所思:是巧合,还是故意。 听到敲门声,收回思绪:“进。” “莫总,您找我。” 莫玦青抬头,看到梁安歌正面无表情的望着别处。 “不问我为什么要把你调到身边?” “您是老板,这么做自然是有您自己的道理。” 莫玦青轻笑了声,“确实。”看着手里的糖果水杯,勾起一侧嘴角,道:“蜂蜜水泡的不错,以后早中晚饭前半小时各送一次。” “晚饭…晚上不下班吗?”下班了还想压榨劳动力吗? “下班,但助理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莫总,您是在开玩笑吗?我才刚进公司。”梁安歌努力保持镇定。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我到底和这个人什么仇什么怨啊,为什么非要这么压榨奴役我啊! “蜂蜜水就用你昨天买的蜂蜜泡,还有这个糖果水杯。”说着把蜂蜜罐和水杯推到她面前,嘲笑:“品味虽然不怎么样,倒还能勉强接受。” 竟然质疑一个设计师的品味?要不是昨晚看他生不如死的模样,她能急的看都不看就随便拿个水杯吗!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昨晚心软救他,早知道他这么厚颜无耻,就应该让他疼死算了。 从来好心没好报,只有恶人得意多。 ………………………… 自从坐实总裁助理一职,办公位置调动倒是没有,就是工作性质变了。以前是只给设计部打杂,这下成了给各部门打杂的了。 把做好的财务报表发到了莫玦青的工作邮箱,又按时泡了蜂蜜水端过去。 “莫总,报表已经发给您了。” 莫玦青沉沉“嗯”了声。 “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 见他盯着电脑,心生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是要我等他把报表看完吧? 不过没过几秒他的视线就从电脑移到了她的身上,语气略带嘲讽:“乱七八糟,还漏了东西。” “不可能!我是按要求做的。”这么说她就不乐意了:还是特意在网上看着视频教程做的呢,怎么可能会有遗漏。 他用笔敲着桌子,道:“附注这么重要的部分,你倒是说说整理到哪儿去了?给了你两个小时,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还敢理直气壮的顶嘴,你还有理了?” 梁安歌深吸了口气,压下喷涌而出的怒意,“是我的疏忽,我现在马上!立刻!回去重做。” “做完报表后去做市场调查,内容文瑜到时候会告诉你,最后把调查结果写成报告交给我,写不完今天不准下班。” 她突然气不打一处来,财务报表是会计做的,她一个设计珠宝的还能做出个花儿来?还有市场调查是市场部的工作,让她去做算怎么回事?! 扯着不失礼貌的笑,道:“莫总,我是设计师。” 他一脸理所当然道:“你现在是我的助理。” “可这种工作交给我这种门外汉做就是在浪费时间,为什么不交给专业部门做?”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不是说急着要吗,那让她去做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对他来说,这就是亏本买卖啊。 他的眼神一变,冷声道:“你在质疑我?” “不敢。”说的心不甘情不愿。 “不会就去学,我身边不养废物。既然把任务给了你,你首先要想的是怎么去完成它,而不是质疑和抱怨。” 梁安歌气的转身离开,他确实没说错,可他也确实在故意刁难。 看她吃瘪的样子,莫玦青突然感觉心情大好,扭开瓶盖也没吹就直接喝了,结果刚喝进嘴就全数吐了出来。 原来是她没有在蜂蜜水里兑凉水,莫玦青把舌头烫到了。 做完报表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在外做调查,腿都快跑断了,这可比在警队训练时累多了。 想到警队,她突然怀疑自己现在这一腔热血认真工作的意义。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在这个公司混出个名堂来,只想悄悄搜集完证据后全身而退,可是怎么就成了莫玦青的眼中钉了。是从哪儿开始出了问题? 正当她坐在长椅陷入沉思,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喊叫声。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小偷? 顺着音源望过去,果然有个戴帽子口罩穿着黑衣的人向着她的方向跑来。身为人民警察,她肯定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看了眼周身,并没有什么实用性的东西,包也太小根本扛不住。 眼看小偷越跑越近,情急之下脱下八厘米细高跟做着打棒球的准备动作。 小偷见梁安歌是女人,也就没把她当回事,直接冲了过去。没想到她一挥手再甩过去,高跟鞋直接命中了小偷的脸,紧接着一屁股摔到了地上,高跟鞋也飞了出去。 小偷没想到梁安歌看着柔弱,竟然这么莽,一时间竟感到眼冒金星。 等他回神站起来的时候,从鼻子里流出了两道鲜红的鼻血。小偷一看自己被打出血,还是被瘦弱的女人打的,一下就恼了,不管不顾的就要动手。 梁安歌看准时机用另一脚穿着高跟鞋的脚一脚踢了他的蛋,再次把人踢到了地上,这种小角色还不配让她大展拳脚的对付。 这时巡警和钱包主人后脚赶了过来,钱包失而复得的失主连连弯腰道谢。 “这是我该做的。以后记得收好钱包,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说完挎上小包拿着东西,一高一低的走着去拿高跟鞋。 穿上鞋刚走了一步突然脚一歪,鞋跟断了。无奈叹了气:果然便宜没好货。 干脆脱下鞋光着脚,看到垃圾箱一甩手把鞋扔了进去。 “莫总,还有半个小时要开会。” 莫玦青盯着梁安歌的背影若有所思,用指腹摩擦着嘴唇,被烫到的舌头到现在还在发麻。 按上车窗玻璃,道:“回去。” 从她出公司开始,他就一直跟着。至于为什么会跟着她出来,或许是想证明什么,又或许只是觉得无聊想打发时间。 第6章 女为己者容是真的 出乎意料的,莫玦青竟然没有批评她写的报告,这是突然良心发现了还是她确实写的不错?好吧,她比较偏向后者。 这段时间一有空景云就会来找她,这次来不知道又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非要讲给她听。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有一只公鹿,它走着走着越走越快,你猜它最后变成了什么?” 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手指一刻不停歇的敲着键盘:“嗯?” 挪着椅子往前,兴奋道:“猜猜嘛,猜对了有奖励!” “嗯。”梁安歌正专心整理待会儿莫玦青开会要用的资料,对他讲的笑话也只是敷衍应声,根本没听进去。 “你快猜猜嘛~”开始耍赖。 她这资料都快整理不完了,这冤家还在这儿叭叭个不停。不耐烦的皱眉:“啧,猜不出来。” “它成了高速公路(鹿)!哈哈哈哈哈哈” 全设计部的人看向景云,集体无语,办公室内刮着阵阵冷风。 景云见大家都是一副冷漠脸,无辜道:“这个笑话不好笑吗?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好笑?” 设计部众人反应过来连连否认,“不不不,特别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说是求生欲很强了。 敲完最后一个符号,她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搞定! 又看了眼时间,心里暗叫不好:遭了!忘了泡蜂蜜水了。 梁安歌起身准备去茶水间,被景云按着肩膀坐回了原位。 “你要去哪儿?” “我得给莫总送蜂蜜水,再耽误就晚了。” 不解的看着她,道:“这种事为什么是你来做?” “我是总裁助理,我不做难道你来做吗?”说着推开他的手,“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把电脑里那些下午开会要用的资料打印十份出来,谢啦。” 他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早知道就调过来当我的助理好了,至少我不会这么使唤她。 但还是听话的帮她打印资料。 总裁办公室。 莫玦青正低头看文件,“下午开会要用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习惯性伸手去拿水瓶,但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没有急着喝,而是先吹了吹再用嘴唇碰了碰。发现是温的,才敢放心喝。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看来上次是被烫到了,活该! “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说完心情舒畅的离开了办公室。 看她的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看来心情不错。 莫玦青握着笔支着下巴,挑眉:果然上次是故意的,没想到小心眼倒是多,真是睚眦必报。 最近不知道是工作太累,还是空气质量不好,梁安歌觉得皮肤状态差得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愁眉苦,脸都没以前水灵了。 所谓女悦己者容,这下可把她愁坏了,本来就没多大动力工作,这皮肤状态一差整个人都开始自闭,连脾气都暴躁了不少。 梁安歌正在茶水间泡咖啡提神,刚巧碰到同样来泡咖啡的景云。 “你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瞬间泄气:“自闭了。” “啊?怎么还自闭上了,是不是阿玦欺负你!压榨你了!!” 见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她倒是觉得他太小题大做,“这不是常事吗。” “安安,你受苦了…”心疼的脸都皱到了一起。 “什么苦不苦的,这是我的工作,跟这个没关系。” “那你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摸着脸,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这皮肤状态是越来越差,敷多少面膜都不管用,快急死我了。” 他当什么大事呢。 “我那儿新进了一箱百香果,送你了。” “又不逢年过节,送我水果干嘛?而且拿人手短,无功不受禄啊懂不懂。”说着喝了口咖啡。 “你和我什么交情,咱可是亲同学啊,还分什么你啊我啊的。主要是我不喜欢百香果那味儿,我跟你讲啊这百香果泡水喝可是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你就当是做好事,把我那箱百香果给处理了吧,不然就浪费了。” 梁安歌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你看我这真诚的表情!”说着眨巴了两下眼,见没用,又道:“我是真不喜欢酸不溜那味儿,不信你可以去问阿玦。” 权衡了下,梁安歌还是决定相信景云,没必要为了这么个小事去打扰莫玦青,不值当。 “好吧,那谢谢你了。” 景云顿时开心的像中了彩票,“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这儿什么都有!” “嗯?” “呃,我是说看你需要…刚好我这儿又不需要的东西,可以两全其美嘛。” 此时站在茶水间外的莫玦青和文瑜,把两人的对话全数听了进去。 “景云不喜欢百香果?”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 “莫总,景总监最喜欢的水果就是百香果,而且那箱百香果还是从您这里艰难争取到的。” 这么一来,感情这小子是拿他的东西去讨梁安歌的欢心,谁给他的脸?! “记着,从下个月开始不准再给他百香果,一个也不行。” “是,莫总。” 果然他们的莫总是最小肚鸡肠的人,文瑜想。 晚上设计部聚餐,被莫玦青压榨奴役一整天甚是疲惫不堪的梁安歌还是被林亦舒死拉着去了烤肉店。 她现在不想吃什么肉,只想回家洗澡睡觉,身体都快累散架了还吃什么烤肉。 但事与愿违,没想到莫大老板像个扫把星一样插着黑色翅膀从天而降,大手一挥,“大家放开吃,今天这顿我请,先走的扣工资。” 梁安歌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他这句话不就是说给我听的。 看着坦然自若的坐在自己对面喝水的人,真想给他表演个当场去世,吓死他。 喝着水,瞄着莫玦青:这祖宗到底想干什么?上班时间折磨我也就算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啊,难不成下班时间还要强迫我面对他这么个魔鬼上司吗?难道这世间,真的就没有真善美了吗? 见她看自己的视线灼热,放下茶杯,道:“梁助理。” “嗯?” 莫玦青用眼神示意,她该给他烤肉了。 迫于顶头上司的威慑,乖巧夹起肉放到碳烤盘上,认认真真的开始烤肉。 看她逆来顺受的乖巧模样,莫玦青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点。平日里她太目中无人,有时候连他这个上司都不放在眼里,那股子傲劲儿让他不爽了很久。不管是装的还是本心,能杀杀她的锐气也是好的。 不知道是谁在递油的时候不小心撒到了炭火上,火势瞬间就大了,但也不至于到出事的程度。可梁安歌像是惊弓之鸟般向后避开半米远,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恐惧。 林亦舒就坐在她旁边,见她脸色煞白,担心的询问:“安歌,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强装镇定的摇头:“没事。”但神情分明是惊魂未定。 “我去下洗手间。”说完把钳子给了林亦舒,头重脚轻的离开。 莫玦青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却未出声,悄悄跟了过去。 双手撑着洗手台,低头做着深呼吸,等到情绪完全平复下来才敢抬头看镜子。只是刚刚那一下,竟然憔悴了这么多。 梁安歌怕火,很怕,至于原因…她也不太清楚。 简单补完妆从卫生间出来,碰到了靠墙站着的莫玦青,看姿势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 她没打算搭理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你想要什么?” 第7章 试探 因为这句话,梁安歌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再次重复:“你想得到什么?” 她转身,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他的目光不善:“接近景云,你有什么目的?” 一连三问,句句质问,他以为是在审犯人吗。 她的反应淡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莫玦青嗤笑了声,“他一有时间就往设计部跑,去的比平时来公司上班还勤,你认为我在说什么?” “莫总问错人了吧,这种事应该去问景云才对。”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景云…呵,叫的倒是亲热。” 瞥了眼冷嘲的人,不知道他在不爽些什么。 “我和景云是大学同学,现在又是下班时间,在这里不需要恪尽职守吧?” 她觉得他们现在的对话毫无价值可言:他就这么闲吗,闲到不去吃肉来刁难我。 莫玦青嗤笑了声:“那怎么见你下班时间张口闭口就是莫总?” “是你说我没有下班时间,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况且不叫莫总,还能直呼其名不成? “……”一时间他竟然无法反驳,话确实是他说的。 “仅此而已?”他问。 “仅此而已。”她答。 莫玦青步步逼近,“那你敢发誓,不喜欢他?” 望着他面无表情道:“与你无关。” 刚转身就被他拽着胳膊转了回来,下一秒倾身抵到墙上,双目相视。 他的眼神深沉:“躲什么。” 梁安歌挣扎了几下,奈何他的力气在她之上怎么都挣不开,很快放弃挣扎道:“莫总,这样很失礼,请自重。” 她的闪躲和漠然让莫玦青一时接受不能,不由口不对心道:“你最好趁早放弃勾引景云的念头,以你现在的身份是进不了景家的门。” “我说了那是我和景云的事,不需要莫总劳神费心。” “我是在提醒你。” 她觉得可笑,“莫总提醒人的方式可真是清新脱俗、与众不同,把人按在墙上半威胁的提醒,我还真受不起。”随即再次挣扎,直到被钳制的地方酸疼难忍,才不得不放弃。强忍下暴揍的愤怒,道:“放手。” 望着她眼里的愤怒,他突然有一瞬恍惚,记忆中那张巧笑嫣兮的脸竟和眼前这张冷若冰霜的脸重叠到了一起。 可,她从来不会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他,从来不会。 “…歌儿” 唇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莫玦青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肆虐着她的唇舌,掠夺着呼吸。 很快驾轻熟路的圈着她的手紧搂她的腰贴向自己,一边禁锢着她的另一只手,任她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束缚。 他的吻急切又霸道,像是在极力证明什么。 她不懂,这个处处针对她的人为什么会突然间一反常态的对她。 但不管莫玦青是出于什么心态,她都觉得被羞辱了,随即一口咬了他的舌头。 双唇分离,梁安歌本能的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用了八成的力气,以至于莫玦青被打的有些眼花。他刚刚没想过要亲,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晚了。 沉默了几秒,他得出的结论竟然还是那几个字。 “你恨我。” “我不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她真的快抓狂,“虽然你刚刚是失礼了,但不足以让我恨你。” 他的神情瞬间落寞,“你怎么能不恨我…” 人和人之间沟通起来怎么就这么困难,到底要说几遍他才能听明白? 怎么说他也是上司,她也不好把话说太难听,无奈叹了口气,“莫总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莫玦青拉着正要走的人,“你真的喜欢景云吗?” 哈?怎么又说回来了… “我看莫总不仅醉的厉害,还有严重的癔症,建议赶紧去医院治疗。”说完抽出手离开,头也不回走的很干脆。 摸着唇,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波动。今天很失态,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梁安歌觉得有必要加快进度,不然以莫玦青的性子不知道又会做出多少越距的举动。 像往常一样泡好蜂蜜水去了总裁办公室,结果半路遇到文瑜正匆匆赶去哪儿。 “文秘书,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通常莫玦青在办公室的时候,文瑜可是一刻都不会离开办公桌。 “莫总落了东西,刚取完准备送过去。”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文瑜盯着梁安歌看了几秒,要知道平时她可不会过问莫玦青的事。 “不一定。”他道。 梁安歌也发现自己今天问题有点多,看了眼手里的水杯,“啊对了,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你把这个交给莫总吧。莫总饭前不喝点蜂蜜水,会胃疼。” 文瑜点头接过水杯,“梁助理辛苦了。” 确认文瑜上了电梯,梁安歌迫不及待的进了办公室,可她却犯了难。办公室里有那么多文件,到底哪个才是有用的?而且他也不一定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办公室,那…经常用的电脑,里面会不会有我要找的东西? 开了电脑本以为会浪费些时间破解开机密码,没想到他的电脑根本就没上锁。 忍不住吐槽:心这么大么,都不怕被人看到公司内部机密。 等看到桌面上的一个个上锁文件后,瞬间被打脸,撇嘴嘁声。 密码不难破,就是里面的东西没什么可用价值,基本都是和公司有关的文件。 不过里面有个文件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是一个写着“candy”的好几重加密文件。本以为里面会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没想到只有糖果的图片,还是形状各不相同橙子味糖果,少说也有几百张。 这人是有收藏癖吧,还是这么奇葩的癖好,真是第一次见过收集糖果图的。 在电脑上搜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有用的情报,倒是脚边锁着的几个抽屉吸引了她的注意。 正当她想碰的时候,灵敏的听到了脚步声。 莫玦青一开门就和梁安歌打了个照面。 “你在干什么?”他的眼神警惕。 “我…我是来送资料的。” 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办公桌,发现上面还真放着东西。 “莫总,您不是出去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不知是心虚还是嘴痒,她今天话特别多。 他望着她,“来接你。” “接我?” “中午约了董总的千金设计婚礼要戴的首饰,她之前否决了公司里所有设计师的设计,想起你也是设计师,所以决定给你个机会让你证明自己。” 梁安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会这么好心? “如果董千金满意,往后会对我们两家的合作很有帮助。” 莫玦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她必须拿下董琳,必须设计出让她满意的首饰。 “我会尽力。” “我要你全力以赴,必须完成任务。” “…好。”除了答应她还能说什么,他从来不给退缩的机会。 董家室内金碧辉煌的装饰差点闪瞎梁安歌的眼,这哪里是富商家,明明就是人傻钱多的土豪式装修风格。 住在这样的地方,真的不会变弱视吗? 扫视了圈,要说还有可看之处,大概就是墙上挂着的那副佛像。 梁安歌愣神的望着佛像,眼前闪过一些画面,快到让她捕捉不到。这股强烈的似曾相识感,到底是为什么? 莫玦青冷眼看着她的反应,无措、疑惑、茫然。 他皱眉:不该是这种反应。 董琳悠闲的从二楼走下来,看到梁安歌时微微一惊,停下了脚步。 董琳和梁安歌对视了几秒,她像是要确认眼前人是真是假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第8章 赤裸又真实的敌意 “董小姐。”还是莫玦青出声提醒她。 董琳回过神,朝着莫玦青灿烂一笑,作势向他走去:“莫哥哥~” 梁安歌歪头:莫哥哥? 却被莫玦青一个眼神生生止住了脚步,改变路线坐到了沙发上。可自始至终除了刚开始的对视,她没有再看梁安歌一眼,全当她是空气。 梁安歌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敌意,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招惹了这位千金大小姐,但都无所谓,她并不在意。 梁安歌坐到莫玦青左手边离董琳最近的地方,好脾气道:“董小姐信佛?” 董琳高傲的扬起下巴,斜眼瞥着她,道:“那倒不是,就是多年前偶然得到,觉得扔了可惜就放着了。怎么,你喜欢?” 梁安歌没说话,用笑代替回答。 “你喜欢,我也不会让给你!”董琳的脸上满是防备。 梁安歌笑了笑,道:“董小姐误会了,我没有夺人所爱的兴趣。” “哼,假惺惺。” 董琳对她的恶意似乎比她想的还要深,突然觉得很无奈,怎么回国之后有这么多人讨厌她。一个莫玦青还不够,又来个大公司的千金小姐,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明明在意大利的时候,虽算不上人见人爱,却也是讨人喜欢的。 “梁安歌,你还记得这个佛像是怎么来的吗?”转头看着佛像。 “???”她诧异:记得?我们以前认识吗? 董琳嘲讽一笑:“这是有人花了半年时间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可真是蠢到家了。” 听她冷嘲热讽,梁安歌心里很是不快。 “肯花时间绣,必然是有她的道理。任何人的努力都不应该被嘲弄或是践踏,坐享其成的人更是没资格。” “梁安歌,你在指桑骂槐谁呢?!”董琳道。 “是啊,我在说谁呢,我是在说人吗?”脸上毫无波澜。 董琳气的瞪大了眼睛,“你!梁安歌,你别不识好歹!你以为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梁安歌嗤笑了声:“董小姐,从我们见面开始到现在,你一直直呼我大名,这不该是主人待客时应有的礼貌和教养。作为富商千金,要是外界知道你是个出言不逊、少条失教的人,董总一直以来树立的信誉怕是要被自己的宝贝千金败光了。” “你敢!” 她的笑容淡淡,“我没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在国内走投无路就出国。我从来不怕事。” “你这个!” “嗯?” 董琳气的又想骂人,却被梁安歌一个眼神吓退缩。转而向莫玦青求助,态度瞬间来了个360度大转换,撒娇道:“莫哥哥你看看她,她欺负我!” 梁安歌也看向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莫玦青看了眼梁安歌,得罪了人让他善后,自己倒置身事外。 “董小姐,婚期在即,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莫玦青道。 “我!我没有耍小性子,明明是她任性目中无人!” 莫玦青勾唇:确实任性。 梁安歌见好就收,在莫玦青生气之前,主动开口:“董小姐,现在全城的珠宝设计师都被你嫌弃了遍,只剩我一个人还没有放弃你,所以请你为了自己的婚礼也要好好配合我。不然,到时候在你的婚礼上你只能用别人曾经佩戴过的首饰。” 董千金被气的哑口无言,只能愤恨的瞪着她。 梁安歌不慌不乱的回视过去,想她在国外待了十年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就董琳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吓吓她还真当她是软柿子。 莫玦青的本意是想董琳杀杀她的傲气,没想到让她反杀了。 “董小姐,请问你的未婚夫呢?我需要你们两个人的意见,才能设计出配得上董小姐和未婚夫的婚戒。” 董琳诧异道:“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 董琳听后一改刚才的气急败坏,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骄傲道:“我的未婚夫叫,景云。” “哦。”她的表情淡然。 “哦?…就这样?”董千金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全无。 “不然我还要拍手说恭喜吗?”说着拍了三下手,正经道:“恭喜。” 董千金刚咽下去不久的气,再次被她气了出来:本来是想看她挫败的样子,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刀枪不入。 “梁安歌,你变了。以前你虽然很讨人厌,但也率真,不像现在这样装模作样的让人恶心。” “董小姐,人都是会变的,一成不变的人是被温室保护的太好了。你可以在衣食无忧的生活里保持单纯和本我,但我的生活并不允许。”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字里行间满是沉重。 “首饰问题我会和景先生再商量,也会尽量设计出最适合二位的婚饰。祝二位百年好合。”梁安歌道。 对于她的淡然,董琳显然很吃惊。换做以前,以梁安歌的性格被她这么挑衅,早就炸了。可是如今,她竟然可以心平气和的应对。若不是从小就认识,董琳肯定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曾经那个娇蛮任性、张扬跋扈的梁安歌。 梁安歌先起身离开,而莫玦青则冷眼看着董琳,道:“你说了太多。” 在车里,莫玦青见她丝毫不受影响,问:“跟董千金那么说话,就不怕她拒绝你?” “无所谓。不管是董小姐还是莫总,二位的醉翁之意都不在酒上,那我何必那么认真去纠结。” 听她这么说,莫玦青倒是来了兴趣:“哦?那我意在何处?” “莫总想借董小姐试探我,带我来也只是想看我在知道景云要结婚的消息后的反应,而董小姐只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罢了。来董家的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莫总的用意,现在我知道了。”说着转头看着莫玦青,“莫总这样羞辱我,不知道痛不痛快?” “那你觉得耻辱吗?知道景云有了未婚妻,你心痛吗?” 两人的视线久久纠缠在一起,车内瞬间陷入了死寂。文瑜调整了后视镜的方向,识趣的当个透明人。 梁安歌笑了,“心痛,当然心痛。莫总不是认为我爱景云吗?那我当然要心痛。” 莫玦青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沉声询问:“你是真心?” 梁安歌挑眉一笑,转过脸不再说话。 她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莫玦青很不爽,非常不爽。就像是被猫抓了两下,又疼又痒。 董琳说得对,她变了。 曾经那个单纯到像张白纸的梁安歌,已经不见了。现在的这个梁安歌,精明冷漠到让人心颤。 …………………… “安安~” 正在茶水间泡茶的梁安歌看到突然出现的景云,有种他在她身上按了跟踪器的错觉,怎么每次她有空到茶水间,他就一定会出现。 “你又知道我有空泡茶了?” “我们心有灵犀嘛。”对面的人咧嘴笑着,露出了白皙整齐的牙齿,标准的阳光大男孩,可是他已经三十了。 从董家回来后,她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董琳说她变了,说以前的她很讨人厌,这就说明她们以前认识。 “景云,我们以前认识吗?” “认识啊,我们不是在意大利一起上过学么。” “我说的是在国内,在我失忆之前,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景云不笨,她既然能问出这些话,就代表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认识,我认识你,可你不一定记得我。安安,你所遗忘的那些记忆都是不该发生的、是会给你带来痛苦的,所以不要想着去知道。” 梁安歌点头。这些话她的哥哥也对她说过,所以她从来没有刻意去寻找。 不过… “景云,以前的我…很惹人厌吗?真的很差劲吗?” 不过还是在意。 景云笑得异常很温柔,“不,以前的你很好很可爱,现在也是。你的本性从来都是善良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从未变过。”从来变的不是她,而是他们。 “可能也就只有你这么想。”除了景云,来自他人的敌意赤裸又真实。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啦。”满眼真诚。 梁安歌只是保持微笑,没有兴奋,没有抗拒。 “安安,你 第9章 身份不同,责任不同 “喜欢。”她回答的很干脆。 莫玦青气的咬紧后槽牙,没有一刻停留的转身就走。 “莫总,您不喝咖啡了吗?”莫玦青和文瑜恰巧出现在茶水间外,而又恰巧听到了这两句对话。 “不喝。” 文瑜识趣的没有再多说,老板的醋坛子翻了,多说无益。 “如果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当朋友啊。”她倒是坦荡。 景云听到她说喜欢,欣喜的双眼都在闪闪发亮,可接下来她的话又把他的希望全部浇灭。 “朋…友?”一度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对啊,你是我很珍惜的朋友。”她道。 景云握紧她的手,“可我不想只是朋友,我想…” 还没等他说完,梁安歌抽出手,握着咖啡杯:“现在说应该也不迟,恭喜你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而且啊,你和董小姐的婚礼首饰是由我来设计的,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真是太惊喜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不甘心:“安安,这是我爸安排的,我和她是商业联姻,我不爱她。” 梁安歌看着满脸写着不甘愿的人,问:“那你能悔婚吗?” “我敢!只要你不愿意、不开心,我马上去跟我爸说。”他答。 “景云,我问的是能,不是敢。” 瞬间如鲠在喉,竟说不出一字半句可辩解的话。 “人活在这世上会有很多无可奈何,你都说了是商业联姻,那自然是两家公司、两方父母在综合考虑下做的最两全其美的选择。一方面你享受了富裕的物质生活,另一方面你就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也就是你的责任。它由不得你敢不敢,只有能不能。” 他清楚的知道不能悔婚,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景家。可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不甘心。 “我不爱她啊,婚姻不该是两个相爱的人给彼此的承诺吗?”他质问。 “景云,你的家庭不是普通家庭,你要承担的责任也和别人不一样。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你愿意。” 她看得很透,像他们这些富二代、官二代,其实并没有常人想象的那么幸运。他们那个圈子看重门第,很多二代都只是枚巩固家世地位的棋子。 她在意大利的时候时常会接触上流社会的人,表面上他们应有尽有、光鲜亮丽,实则有很多不能言说的无可奈何。他们说,以他们的家世地位谈感情是最愚蠢的,手上有了权和钱什么东西得不到,何必去纠缠索要那么善变又廉价的爱情。他们只要高人一等,享受赞美和簇拥就够了,活的体面比什么都重要。 开始她不懂,后来慢慢也懂了。 “如果是你,你愿意吗?”他问。 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他不愿意,不愿意和别人培养感情。 犹豫了几秒,她笑了笑道:“我从来不会为了不可能的事去纠结,你我身份不同,思考事情的角度也会不同,没有换位思考这一说。” …………………… 忙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提早下班回家,正思考着晚上吃什么,没想到莫玦青的电话就这么巧合的打了进来。 接,还是不接? 犹豫的时候,就这么错过了老板的电话。 没过几秒手机里进来了短信:【晚上八点诚辉酒店,收拾好自己来参加宴会。】 紧接着又进来一条:【不来,卷铺盖走人。】 好吧,省了犹豫的时间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变态又想干什么,她有预感今晚这个宴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场合。 再三思考下,从衣橱里挑了件旗袍,也是唯一一件能穿去宴会场合的衣服。 梁安歌把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天鹅颈,两鬓留出了几撮卷发,显得整个人风情万种又不失高贵。 她的出现必然引起骚动,在大堆眼花缭乱的晚礼服中,她一身素雅象牙白旗袍,就像是争相斗艳的花丛中一株脱俗的兰花,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 莫玦青的眼神暗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勾起嘴角哼了声。 就在她寻着他的身影时,莫玦青大方走向她。 他从身后拿出枚玉簪,作势要帮她戴上。 意料之外的,她向后退了两步。 “不准动。”他的声音很冷。 但当他再次想把玉簪戴上去的时候,她又后退了一步。 “我的耐心有限,别惹我生气。”他道。 “你的东西我不要。”她很有骨气的拒绝。 “我给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决定要不要。” 她抬头,对上了那双落满冰霜的眼睛。 “我的东西即便是给了你,也是我的。你要是敢扔或是不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 她一直知道莫玦青霸道不讲理,但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能说是霸道,可以说是走火入魔了吧。 莫玦青毫不温柔的把玉簪插进了她的头发,簪头擦过头皮,她疼的皱眉,但没有闪躲。 戴上玉簪,莫玦青满意的勾唇,“挽起头发还不赖,尤其是…白皙秀颀的脖子”说着手滑到她的脖颈抚着。 梁安歌像只惊弓之鸟般再次避开,他也收了手,继而带她去见各式各样的人。 他以胃不舒服为由,把敬过来的酒都让给了梁安歌挡。 在走到一个秃顶老总面前时,莫玦青格外认真的介绍了梁安歌。 “莫总,真是好久不见,你可真是越发俊朗了。” “汪总言重了,您也是…”说着看了眼又肥了一圈的人,“越发潇洒了。” 汪总哈哈笑着,“不知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谁?” “这是我的助理,梁安歌。很能干的一个人。” 梁安歌依旧保持着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这是话里有话。 随后礼貌的点了点头,“汪总好。” 汪总痴痴的看着梁安歌,猥琐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连忘返。 莫玦青微眯眼,眼底尽是寒意,随即瞥了眼梁安歌,“还不快代我敬汪总一杯。” 梁安歌挤出笑,象征性的抿了口。 “汪总都喝完了,你留一半是不是太没规矩了。”莫玦青道。 她正要喝,汪总装模作样的出言阻止,“哎~莫总,不要对梁小姐这么苛刻嘛。” 莫玦青嗤笑了声,“汪总怜香惜玉,还不快道谢。” “多谢汪总。”话音刚落,梁安歌仰头把剩下的一半一饮而尽。 她才不要这个汪总的假好心,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油腻男的意图,从她过来敬酒开始,这个男人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敬完汪总,本以为完成任务可以走,没想到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今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要把白金娱乐的合同签下来,就用你这身…”说着突然靠近,“装扮。” 梁安歌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又看了眼秃顶又油腻的汪总,见他正对着她暧昧的眨眼,顿时一阵恶寒。 “如果签不下来,明天你就可以收拾东西,如愿回你的意大利。” 缓了几秒,回:“好。” 跟着汪总进了房间,趁他去拿酒的间隙打开手机摄像头藏到了正对着沙发的假花堆里。 刚开始还算老实,但只要提合同的事,他就开始转移话题。 “汪总,这是我们公司提出的条件,您看一下,觉得哪里不合适我们可以再商量。” “好说,一切都好说。”说着放下合同,把手放到了她的腿上摸着,笑的无比猥琐。 梁安歌忍下恶心拿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您还是先看一下。” “诶~合同哪有我们安歌好看,安歌是从小就生的这么好看吗?”说着又往她身上凑了过去。 “哪有人天生就好看,我这都是…都是整出来的,花了不少钱呢。”说着继续往旁边挪,拉开了距离。 汪总又凑了过去,笑得无比猥琐:“整了也没事儿,我不介意,好看不就行了。安歌的胸这么好看,难道也是整的?让我看看那个医生的技术过不过关。” 实在是无处可逃,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她的胸时,猛然起身:“汪总,我去拿酒!” 结果还没迈开脚步,就被汪总拽着胳膊拉了回来。 到底还是男人,力气肯定在她之上,一下就把她摔到了沙发上。没等她起身,汪总那肥腻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第10章 青春期感情巨婴 在他要亲上她的时候,梁安歌情急之下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汪总不可置信的瞪着小眼睛恶狠狠看着她:“你敢打我?!” “汪总对不起,是我太兴奋一时失了手。我们…我们签完合同慢慢来…”梁安歌努力保持镇定,尽量让自己笑脸相迎。 “什么狗屁合同!我看你就是嫌弃老子!我告诉你梁安歌,莫玦青把你送到老子的床就是让你讨老子欢心的,你就是不愿意也由不得你!”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梁安歌虽是警察出身,但喝了酒身体本就不太听使唤,加上身上人的力气又大,一时间怎么都挣不开。 旗袍扣子被扯开两扣,后背的衣服也被撕裂大半,身上人的咸猪手还在不停抚摸着她的大腿。 看了眼摄像头: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失身。 莫玦青在房门外的走廊靠墙站着,房门并没有全部关上,只要她喊救命哪怕只是喊出声来,他都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可是,她没有。 梁安歌胡乱抓着,幸运的摸到了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随即狠狠砸向汪总的后脑勺。 刚才还在她身上撒野的人,突然一动不动没了动作。 等捋顺呼吸先探了探他的鼻息,幸亏还活着。 推开身上压着的人去捡了合同,再用他的血在合同书上按下他的指印。 还没等出去,莫玦青倒先悠闲的开门走了进来,看了眼昏死在沙发上的人,佯装无事道:“力气倒是不小。” 她狼狈极了,衣衫不整、头发也乱了,但他好像丝毫不在意也不愧疚。 梁安歌已经彻底放弃,本以为他会有哪怕一点愧疚,果然是她想多了。罢了。 把合同递给他,她站在原地等他亲眼确认。 确认好合同,莫玦青看了眼梁安歌,脱下西装外套扔到了她的身上。 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任它从身上滑落掉在了地上。扣上扣子,拔下玉簪甩了甩头发及腰的卷发刚好挡住后背撕裂的衣服。没有多说,径自离开。 莫玦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里还紧攥着玉簪,一副要把玉簪掰断的架势。 “你对我有意见吗?” 她冷笑,“怎么敢。您是老板,我是员工。完成了您给的任务,现在可以走了吗。” “去哪儿?” “不劳您费心。”说着从他手里挣脱,却被他握的更紧。 “不准走。” 梁安歌再次冷笑,多了些无奈,“莫总,您再这么纠缠,我可是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莫玦青突然哑然,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怔怔的盯着她。 看着石化在原地的莫玦青,她道:“我想说清楚,我是不会喜欢还处在青春期的巨婴。”顺利抽出手,拿回还在录像中的手机,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玦青捏的也是紧,她的手腕处留了一圈触目惊心的红印。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着挺直腰板高傲离去的背影,突然悔不当初:我…我这是在做什么? 是啊,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把她送到汪总的床上,明明不需要,可还是让她入了虎口。 五月的夜晚依旧冷风习习,街上灯火通明,人们结束了一天疲乏枯燥的工作,三三俩俩结伴开始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只有梁安歌形单影只的在这繁华热闹的城市归无所依,只能冷眼旁观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或真或假的开怀笑容。 从莫玦青默认汪总带她去开房,她早就有了计划。以防日后汪总倒打一耙,提前偷录下他的侵犯罪证,她也能以正当防卫之名保身。 从开始她就没期待汪总会乖乖签合同,所以只能用特殊手段,毕竟合同总要拿到手。 一阵冷风吹过,凉意吹红了她的眼眶,不由抱着双臂取暖:北京真冷啊。 自那件事过后,梁安歌做事越发谨慎,再也不会恶作剧捉弄报复他。 而她的改变,却让莫玦青感到不适,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公司里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多,主要大家的议论对象是梁安歌。说她表里不一,为了拿到合同爬上汪总的床,怎么难听怎么说。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一夜间就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传播开。 最近天气干燥,外加总是失眠,梁安歌很悲剧的体验了久违的便秘,所以蹲厕所的时间也比平时长了不少。 都说厕所是八卦的欢乐窝,这不蹲着蹲着就听到了八卦,有意思的是八卦主人公还是她自己。 别的部门职员a某:“亦舒啊,你们部门的梁安歌可真是好本事啊。” 林亦舒:“啊?” a某:“你不知道梁安歌靠陪睡拿到合同的事吗?你和她不是关系挺好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林亦舒:“是不是你听错了,安歌平时工作挺认真的。” a某:“公司里早就传开了,就你单纯的信她的鬼话。我告诉你,像她这种表面上看着清高的人,背地里最会来事。长着张狐狸精的脸,勾引人的招数一套一套的。你没发现最近景总监都不来找她了吗?肯定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觉得恶心。亦舒你也多留个心眼,别到时候连你也被牵连上,败坏了你的好名声。” 林亦舒笑得一脸纯真:“哎呀什么牵扯不牵扯的,大家都是同事。” a某:“反正你记得多留个心眼,别让自己吃亏。”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卫生间,梁安歌突然觉得便秘好了。 对这些流言蜚语她倒是不在意,人多的地方必然会有议论声,议论对象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她也懒得去解释,毕竟不管是莫玦青送她去的还是她自己爬上去的,性质都一样,最总目的都是为了拿到合同。而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谁也不在意。 …………………… 午饭时间,林亦舒端着饭盘坐到梁安歌对面。 “安歌,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啊。” “有些便秘。”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对林亦舒这个和她走得比较近的人也亦是如此。 林亦舒倒也不在意,从包里拿出一排养乐多放到她面前:“这是促进肠胃蠕动的东西,很管用的。” “都给了我,你喝什么?” “没事啦,家里还有呢,我目前还不需要。”笑得一脸无害。 “谢谢。” 又过了会儿,“安歌,你听说了吗?莫总又收购了一家公司呢。” “嗯。”她倒是有所耳闻。 “我听说莫总很早之前就有了收购的打算,之前办的宴会也是为了这个铺路。” 梁安歌明显没多大兴趣,“公司综合实力弱,被收购也是常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公司也一样。” “话是这么说,可是白金娱乐公司也不弱啊,在我们国家算得上是能进前十的娱乐公司了呢。”林亦舒道。 她的手一顿:白金娱乐公司?那个人渣的公司。 “你说,莫总早就有了收购的打算?”梁安歌问。 “对啊,我舅舅跟我说的,说是莫总在开会的时候指名点的公司呢。” 梁安歌握紧筷子,眼底尽是寒意:原来莫玦青一直都在耍我。 “安歌?安歌你怎么了?” “我先走了。”随即脸色难看的起身离开。 “安歌,你的东西~”林亦舒举着养乐多喊。 然,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需要独自平静会儿。 她真的想不明白,莫玦青到底为什么要针对她,也只针对她。 虽然那天她是说他可能是因为喜欢才故意刁难,但那只是为了气他才说的,试问哪个三十多的成熟男人会像个小学生一样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去欺负。 要真是这样,未免也太幼稚可笑。 第11章 失忆或许是为了重获新生 算来,莫玦青已经有三天没有和梁安歌正常说过话,每当他想和她说会儿话的时候,她都会转身离开。除开工作上必不可少的交流和接触,她不给任何机会。 “文瑜,下午大哥回国,你去机场接他。” 文瑜难得露出为难的表情:“莫总…” “是大哥指名要你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有理由拒绝吗。 “那晚上我叫人送您回去。”文瑜道。 “不用了,晚上我有事,你只管负责招待好大哥就行。” 晚上约了景云喝酒,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地出差,今天才回来。 两个人并排坐在吧台喝酒,吧里盘旋着清洌而饱经沧桑的歌声悠悠传入酒客的耳里,似是双温水般柔和的手轻轻抚慰着浮躁的心。 “我这风尘仆仆的刚出差回来,不好好请我吃一顿,倒是先喝上了。” “改天请你。” 景云笑了笑,“开玩笑的,我还差你一顿饭啊。” 等上酒,景云道:“我们的莫总这次是有了什么心事,会主动找我喝酒?” 莫玦青缄默不语,只顾喝酒。 “让我猜猜。是在感情上受挫了?”说完自己先否决:“我忘了,你从来不谈感情。” 随即转着酒杯,道:“那是有什么困扰了?不过会是怎样了不得的困扰,让一向抗压能力无敌的莫玦青也撑不住要找人排解。” “啧,就是单纯想喝酒,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走。” 景云轻笑出声:“阿玦,你现在都学会说谎了啊?你的胃不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碰酒的,这一点我还是知道。” 莫玦青再次沉默。 既然寒暄过了,那就该谈谈正事了。 景云收起笑,严肃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他淡然道:“不是什么大事。” 景云虚笑了声:“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把我支开?” “我只是担心你会关心则乱。”莫玦青道。 “公私不分的人貌似不是我,我是以权谋私照顾她,而你是公报私仇针对她。” 莫玦青丝毫不为所动,“再过几个月你就要结婚了,不该存有他心。” 本来忘了这事,被他这么一提起,瞬间烦躁:一个两个的都来当好人,当我是不知道才装傻的吗! “我知道,不用你刻意提醒。”说着喝了口酒,道:“你今天约我喝酒,不就是想知道安安的事。” 他默认了。 平复了心情,景云无奈的叹了口气,“阿玦,我知道你在试探她。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梁安歌,你不需要再费尽心思证明。” 可是…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是想说,她的性情大变,像换了个人。”景云道。 “…嗯” 景云摸着酒杯,道:“安安她,失忆了。忘记了所有人、所有事,包括她自己。你也不想想你当年都做了什么好事,换做是你,你会想记得吗?” 莫玦青沉默,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想过她会恨他入骨所以回来报复他,就是没想到她会选择忘记所有。 “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从来她都是最无辜的,你比谁都清楚,记得那些事真的会要了她的命。她跟你不一样,她的承受能力没有你那么强大。”说着叹了口气,道: “阿玦,算我拜托你,不要再为难她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请你不要再把她赶走,给她留条活路吧。” 当初景云去意大利留学纯属意外,只是没想到更意外的是会在那里遇到梁安歌,还是失了忆犹如白纸般的梁安歌。 莫玦青沉默不语,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灌自己酒。 他失笑:原来是失忆了,失忆了也好。 平复了良久,沉声道:“失忆,真的会让人性情大变吗?”现在的梁安歌和从前判若两人,可就算失忆,本性还是很难改变。 “或许,是她想重获新生,和从前再无半分瓜葛。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你就是很好的例子。况且她在意大利一个人打拼了十余年,怎么还会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我把她找回来不是为了帮她恢复记忆,而是让她回家。我之所以偏袒她、保护她,是因为她在外漂泊吃了很多苦,而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又被人讨厌。她什么都不记得,你们的讨厌对她来说莫名其妙。我看着实在是心疼。” 景云说的心疼是真:莫玦青,你曾经弃之不顾的人,是我视若珍宝的人啊。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宝贝弄成那副伤痕累累的模样,你怎么能狠得下心。 莫玦青的眼神又暗了几分,看不出喜悲。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场景,那个场景曾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从来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曾经是,现在也是。 只记得是他的生日,也是父亲的忌日,那年冬至大雪纷飞悄无声息的掩盖了嘈杂纷乱的世界,只剩纯白无瑕的寂静。 一个戴着红色围巾的女孩披散着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站在银白色天地间低着头抽泣,他望着女孩,渐渐难受难耐。她的抽泣声很小,但他却听得清楚。一时间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宣泄口,他就那么看着女孩哭泣,沉重难忍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不一会儿,他走过去对着女孩道:“手。” 女孩红着眼眶用湿漉漉的双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听话的伸出双手。一颗皱皱巴巴的橙色糖果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落在了她的手心里,也落进了她的心里,有些疼又有些痒。 他认为,既然她帮他哭了一场,至少要给个报酬。而他有的,只有口袋里不知何年何月的皱皱巴巴的糖果,这是他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等他离开,女孩一个人怔怔的盯着手里的糖果。 她的指尖被刺骨的寒风冻红,但她的心尖却阵阵发暖,过了几秒脸上慢慢浮现了笑意。眉眼微微弯起,两个酒窝不深不浅的陷在两颊,整个人都散发着甜甜的气息。 他曾无数次有意无意的见过这个女孩,她就像被养在温室的娇贵花朵,散发着被父母宠溺、呵护的气息,和他完全是正相反。 这个女孩笑起来这样甜,甜到让他心酸、愤恨,甚至想要摧毁。 那时的他因恨失了心智,利用她的真心,疯魔般摧残伤害她,让这朵娇嫩的花朵都来不及盛开就迅速枯萎凋零。 等他回过神恍然大悟时,那个女孩已经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而那样纯真又满心欢喜到仿佛拥有全世界的笑容,他再也没见过。 就如景云所说,那时的她是最无辜的。 …………………… 正在家画婚戒,接到文瑜打来的电话。 “梁小姐,现在忙吗?” “还好,有事吗?” “是这样的,莫总喝多了开不了车,我现在在机场又没办法赶过去,所以想麻烦梁小姐跑一趟当一回代驾。” “呃…”就不能找正经的代驾吗? “如果梁小姐觉得为难,那就不麻烦了。” 明知道文瑜赶不过来,她这个做助理的再拒绝就太难为他了,而且以他的性子大概会想方设法赶回来吧。 “等等!把地址发过来吧,我去接。” 看了眼桌子上放着的玉簪,那天气昏头忘了把东西还给他,正好今晚还了。 第12章 谣言四起 当她赶到酒吧的时候,景云有事先一步离开,只剩莫玦青神志不清的趴在吧台。 “起来。”她的语气里满是嫌弃。 只是趴在吧台上的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受影响。 调酒师适时插嘴:“这位先生喝了两瓶威士忌。” 看了眼空瓶,梁安歌无语的笑出了声:不要命了?胃不好还喝这么多,想提前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也不要在她面前啊! 扶着烂醉的人从酒吧出来,他几乎是把全部重力都压到了她身上,不吸气都能闻到难闻的酒味。 从口袋摸出了糖盒,也不管倒出了几粒就往他嘴里塞,能挡一时是一时。 莫玦青砸了咂嘴,发现味道不对,喃喃道:“不是,不是橙子…”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梁安歌翻了个白眼,搂着压在身上的酒鬼往停车的方向走。 毕竟梁安歌个子没他高、体重没他重,可谓是举步艰难。 她是真的悔不当初,早知道他喝这么醉就直接叫代驾了,省得自己遭这份罪:我肯定是上辈子抢了你老婆,这辈子才让你这么折磨。 “车钥匙给我。” “…歌…” “什么?”梁安歌凑近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奈何某醉鬼嘴瓢话都说不利索。 放弃似的直接上手找,从他的裤兜里摸出了车钥匙。刚准备开后座门把人丢进去,反倒被莫玦青抱着压在车上,刚打开的车门也顺势关上。 想把人推开,可她越挣扎,他就越抱越紧。 “…歌儿,歌儿…” 他也不说别的,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喊着她的名字。 “歌儿…” “干嘛?” “歌儿…” 梁安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呢,说话。” “…对不起” 她没想过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但也只是晃神了片刻,并没有更真切的感受。 回过神,推开莫玦青把人甩到后座,开车离开。 嘁了声:要道歉,早干嘛去了。 莫玦青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他竟然躺在酒店的床上,而且穿戴整齐,身上的东西一个没少。 看着床头放着的玉簪,他的记忆才渐渐清晰起来。 梁安歌本来是想送他回家,可他已经醉成一滩烂泥,怎么都问不出地址。给景云和文瑜打了电话,结果谁都不接,无奈下只好把他送来酒店。 为什么不带他回自己家?开玩笑,他又没付房租,凭什么让他免费住。 所以就带着他去酒店开了房,当然是用的他的身份证和他钱包里的现金。 等把人抗到房间,转眼毫不留情的把人甩到床上,随后拍拍手走了。 别指望她会留下来照顾,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是有酒后乱性的戏码吗?按照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玛丽苏剧本,这一段不应该是他把傻白甜助理给睡了,之后哭的梨花带雨的让他负责吗? 莫玦青头疼的扶额,昨晚勉强接受了梁安歌失忆的事,可还是不习惯这样性情大变的她。 昨晚把莫玦青扔到酒店,梁安歌回到家睡了个好觉。该还的都还了,能睡不踏实吗。 早上上班路上遇到了只猫,徘徊在车来车往的路中间无助的叫喊着,街道上来往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人愿意为它停留。 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她有喂流浪猫的习惯,现在自然也没办法忽视。 趁着红灯,走过去把猫抱到了路边,是一只很可爱的狸花猫。 小猫蹭着她的手,叫的很大声,兴许是饿了。从包里拿出面包喂了半片,小猫吃的很急,看来真的是饿急了,最后在手上倒了水让它喝。 吃饱喝足,小猫缠人的一直蹭她的手,看的她心都要化了。 “小猫咪,你不能吃太多面包,明天我会带猫粮过来。”说着挠着小猫的下巴,愧疚道:“对不起啊没办法带你回家,我住的公寓不让养小动物呢,要是有好心人带你回家就好了。” 正当她蹲在路边撸猫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安安” 听到声音,小猫吓的窜进了小花园,手上的柔软触感一消失梁安歌转头。 “蹲在那儿干嘛呢?” 看这骚蓝色的玛莎拉蒂,不是景云还能是谁。 梁安歌起身,“没干什么。” 景云看了眼小猫消失的方向,朝她招了招手,“快上来,我们一起去上班。” 犹豫了下,还是搭了顺风车。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跟同事们好好相处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嗯?” 看她的反应,景云不相信的笑了声,道:“可能是我想多了,你该不会不知道这几天我不在公司吧?” 梁安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这几天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原来是他不在公司啊。 但面上立即否认:“当然…知道!” 景云微眯眼,不相信道:“你心虚了?” 她忙提高音量反驳:“没有!” 他也提高音量道:“就有!” 心虚的梁安歌无言辩驳,看了眼红绿灯:“绿,绿灯了。开车不许左顾右盼!驾照白考了?!” 景云哼了声,直视前方继续开车。 前脚搭着景云的车刚到公司,后脚公司里谣言四起,设计部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早上她不就在路边喂了个猫,刚巧碰到去上班的景云搭了个顺风车去公司。一切都是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却被传的牛头不对马嘴。 几个员工在茶水间旁若无人的冷嘲热讽,也不管她在不在场。 职员a:“你看那梁安歌,今早又搭着景总监的车来上班,真是好大的脸。” 职员b附和:“谁说不是呢,莫总收购了白金娱乐之后她没了靠山,这转身就又勾搭上了景总监。” 职员a:“白金娱乐是她的靠山?” 职员b:“你不知道吗?之前莫总好心带她去参加宴会长长见识,没想到她倒好直接爬上了人汪总的床。啧啧啧,真是不知廉耻。平时就属她最会装清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背地里不还是靠出卖身体往上爬。” 职员a:“天啊她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可怜了景总监被蒙在鼓里。” 林亦舒是和梁安歌一起来的茶水间,当事人像个旁观者一样淡定的喝茶,倒是林亦舒气的“嘭”一声放下杯子。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职员b阴阳怪气道:“哎呦这不是神通广大的梁助理吗?亦舒啊,当事人都默认心虚的不敢说话,你在这儿急什么啊。” “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诬陷人!”林亦舒气的眼睛都直了。 职员b嗤笑了声:“这种事要什么证据,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然你以为就只有我们这么说吗?公司里的其他人说得可比我难听多了,她自己不检点,还不许我们说了?” 林亦舒生气的拍桌:“你要是再说,我就去告诉莫总!” 职员a比较怕事,拉着b就要走,职员b还依依不饶道:“亦舒啊,你舅舅可是公司的董事,你这清清白白的少跟这种人在一起,别到时候近墨者黑了。” “你还说!” 职员b撇撇嘴,不屑的笑了声和a离开了茶水间。 相对于林亦舒的气急败坏,梁安歌倒显得过于平静,该喝茶喝茶,该刷手机刷手机。 “安歌,她们说话这么难听,你就不生气吗?!”说着把她的手机夺了过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嘴长在人家身上,我又不能见一个封一个,她们爱说就由她们去吧。” “可是这些谣言传的未免也太过分了!明明早上你只是在喂猫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景总监,你哪里是刻意勾引了!” 看着林亦舒愤愤不平的模样,梁安歌一脸探究的看着她。 第13章 摆正位置 林亦舒摸着自己的脸,“…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梁安歌移开目光,淡然道:“从我进公司到现在,大大小小的谣言都是针对我。所谓无风不起浪,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恶意诋毁我。” “那你刚刚…为什么由着她们?” “因为我知道敢当面对我说三道四的人,肯定不会是那个散播谣言的人。” 林亦舒握紧杯子,“…为什么?” 梁安歌笑了笑,“因为她很谨慎,最重要的是还没有摸清我的脾气。她肯定也知道我在意大利待了十年,而这十年我能在异国独身闯出一席天地,想必也不是善茬。这个人聪明就聪明在这儿,在制造了谣言后从来都能全身而退。”说着看着林亦舒,道: “我倒是想看看她能藏多久不露出狐狸尾巴,不过要是被我发现,我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我这人睚眦必报的很。” 梁安歌见林亦舒握着杯子的手指因用力泛着白,握着她的手:“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亦舒闪躲着眼神,“我我被你吓到了…” 梁安歌拍了拍她的手,和善的笑着道:“别怕,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怎么会为难你呢。对吗?” “是…是吧……”她始终都没有看她。 “好了,我还得给莫总送文件。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先走了。”说完拿着泡好的蜂蜜水和文件离开。 等梁安歌走远,林亦舒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明明她说的很平静,但她刚刚确实感觉到了压迫感。 送了文件和蜂蜜水,梁安歌转身准备出去。 “梁助理。” 她停下来,以完美的姿势转身:“莫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打量着面带微笑的人,道:“不是工作,就不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梁安歌的脸上依旧无表情:“上班时间工作、下班时间生活,是莫总说要公私分明。现在是上班时间,莫总应该只吩咐我工作。” 莫玦青被堵的一口闷气哽在胸口,差点内伤。每次他想聊点工作以外的事缓和下气氛化解误解,而她每次都用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噎他,让他一点反驳的可能都没有。 深吸了口气,道:“好,那现在陪我说话就是你的工作。” “我不是心理医生,没本事替您排忧解难。”她无情道。 “啧,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他觉得头疼。 “文秘书十项全能,您可以找他倾诉,我嘴笨不会说话,会惹您生气。” 他瞪着她道:“你!我就要你陪我说话!” “您看,我才刚说了两句您就生气,我说了我嘴笨会惹您生气。”她倒是一脸无辜。 莫玦青闭上眼强行平复心情:您您您您您!我有那么老吗? 缓了会儿深吸口气,“我不嫌弃你,好好跟我说话。还有,别一口一个您,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 梁安歌闭口不言,莫玦青今天是打定主意要留她聊聊,那肯定是走不掉,她认了。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刚巧她很识时务。 “那天你为什么不求救,或许我听到了会大发慈悲的去救你。” 他口中的“那天”,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不必,我从来不靠别人。” 莫玦青还是会有愧疚感的,尤其在她冷了他的这些天里他也想了很多。可没想到他想来想去得出的结果竟然是… “我伤害你了。” 梁安歌的表情有些崩坏:哈? “莫总别误会,您…你没有伤害到我。” “可你在生我的气。”他认真道。 梁安歌无奈叹气:“我是生气,但我气的是自己没本事。你是总裁、我的上司,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应该完成你给我的任务,这是我的工作。可我却只能以那样卑劣的手段拿到我想要的,我觉得这是对我能力的一种羞辱。” “你没必要逞强,也没必要嘴硬,你就当我现在不是你的上司,你可以把不开心都说出来,我…” “莫总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困境和压迫只会让我越挫越勇,我也没有那个习惯从别人身上寻求安慰。” 莫玦青觉得她这是在逞能、是嘴硬,但对她来说是对她的能力的一种否定,她是真的生自己的气。 每个人在任何岗位上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在,莫玦青没错,他是老板他是掌权者,尽管他会任性的让她难堪,但也因为在工作上比她高一级,所以只能受着。而她是执行任务的人,不管用什么办法、过程是怎么样的都不重要,她要呈上去的只能是上司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在职场里的职位等级差,所以没什么不开心的,要是不开心就该努力往上爬,坐上同等的位置成为那个操盘手。再或者,可以离开这个操蛋的职场,只要你够有勇气。可如果你没有勇气,那只能受着。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也确实不能离开,所以只能受着。 “顺便再补充莫总的上上个问题。这世界上没人能伤得了我,因为我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上,让他有机会伤害我。而把我放在心上的人,是不会做伤害我的事。”她依旧面目改色、不慌不忙的面对他。 他突然沉默,她说得对,不付出感情就不会受伤。而她说这些是想告诉他,她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吗? 他不仅怀疑,她到底在这十年里经历了什么,把自己锻炼成了这样刀枪不入的人。而他竟然…觉得难过。 “莫总。”门外是文瑜的声音。 莫玦青咳了几声,沉声道:“什么事。” “栀香董总的千金正在等您。” “让她进来,顺便把景云也叫过来。” 见梁安歌准备走,“你也留下。” “这不太合适吧?” “她过来是要谈婚饰的设计,不是来捉奸,你不必躲着。” 梁安歌不悦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他看了眼她,道:“没什么。” 公司最近一直在传景云和梁安歌的八卦,多多少少他还是听到了。 董琳和景云是一前一后到的,景云在看到董琳时脸色瞬间变了。 “呦,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们四个竟然能凑到一起,看这情形都能凑一桌麻将了。你说是不是啊?未婚夫。”董琳把未婚夫三个字咬的很重,像是故意针对谁。 景云正神色紧张的望着梁安歌,而梁安歌像个没事人一样盯着空气发呆,谁都没看。 在一旁看好戏的莫玦青开口拉回了主题:“把你们叫来是为了你们婚礼首饰的设计问题,今天刚巧设计师也在,可以好好沟通一下。你们觉得有问题吗?” 梁安歌:“没问题。” 董琳瞪了眼梁安歌:“我当然没问题啦,都到午饭时间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莫玦青询问:“梁助理?” “可以。”她回。 “景云,你呢?” 还没等景云说话,董琳就挽上他的胳膊,“我都没问题,他当然也没问题。”说着瞪了眼梁安歌。 莫玦青:“好,我定了餐厅,走吧。” 董琳挽着景云在前面走着,而梁安歌则跟莫玦青走在后面。 “你去拿设计稿,坐我的车去。” “好。” 第14章 请我吃饭吧 他们分别开了两辆车,景云和董琳一车,莫玦青和梁安歌一车。 到餐厅,先各自点了菜,到景云点的时候,有了个小插曲。 “奶油蛋卷烤面包配上焦糖橙子,” 服务员:“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只有桃子。” 景云后知后觉的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就是桃子。” 点完餐,景云迫不及待的和梁安歌搭话。 “安安你还记得我们在意大利读书的时候去餐厅点菜的糗事吗?当时你也是点了这道菜,非要厨师把桃子换成橙子,厨师说那样会不好吃你还不信。等真吃到嘴里,你当时都快被难吃哭了。我记得好像是从那次开始你就讨厌吃橙子,几乎看到有关橙子的东西都会避而远之。” 梁安歌虚笑着应声:“或许吧……” 随即看了眼董琳,果然,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他到底有没有脑子?把未婚妻放在旁边不聊天当摆设,反倒跟她聊上劲儿了。 莫玦青面无表情抚着高脚杯:“你真的,讨厌橙子?” “嗯。” “糖也是?”他问。 “有关橙子的东西,听名字都觉得恶心。”想想就反胃,简直就是噩梦。 莫玦青自嘲的笑着,那他算什么?他原本也讨厌那东西,是她强迫他习惯的,可现在她却说不喜欢了。 “怎么了?” 莫玦青握紧拳,没搭理她。 梁安歌不解: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董琳冷笑了声:“他啊最喜欢橙子,可能是听你说橙子恶心,不高兴了。” 梁安歌赶紧道歉:“莫总,不好意思。” 莫玦青沉着声音“嗯”了声。 “哎呦梁安歌,你可是犯了大忌啊,莫哥哥最讨厌别人说他喜欢的东西。”董琳说话向来尖酸刻薄,尤其是对她。 “喜不喜欢取决于个人,不应该强加给任何人。我以后注意不说就是。” 莫玦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取决于个人?不应该强加给任何人?梁安歌,你以前怎么没这个觉悟? 景云看向董琳,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董琳气的哼了声,没再说话。 莫玦青平复了会儿,冷声道:“菜还没上,看设计稿。” 梁安歌把设计稿交给董琳,“目前只设计了婚戒,灵感…” “不必了。”没有接设计稿。 “我决定在莫哥哥公司内部办一场设计大赛,我要选最好的设计来配我的婚礼,被我选中的设计师将来在我们两家公司合作的时候将担任首席设计师。” 梁安歌冷眼望着她:“董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耳聋还是听不懂中国话?我说,我要亲自挑选符合我审美的设计。” “可你还没有看我的设计稿。” 董琳嗤笑了声:“我现在就是不想看,不行吗?不过你不用觉得可惜,到时候和其他人一起把设计稿交上来,我可能会考虑考虑要不要看。” “董琳,你别太过分了!”说着放柔声音对着梁安歌道:“安安,你别听她胡说,把设计稿给我,我们俩一起商量。” 梁安歌刚准备把设计稿递给景云,没想到董琳一把抢过去扔到了地上。 “董琳,你干什么!”景云难得发飙。 “我说了我不要她的设计,你是和这个贱人一样耳聋了吗!”大小姐脾气一上来,不把气撒了是不可能会罢休。 “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梁安歌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为了她吼我!” 莫玦青全程视若无睹,悠闲地喝酒。 她最宝贝的就是设计稿,从来都是抱在怀里怕脏了。蹲下身捡起设计稿:“你知道上一个扔我设计稿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吗?” “呵,不就是个破本子还当宝贝,看一眼我都嫌脏了眼睛。这辈子我都不会戴你设计的首饰,免得掉价。” 梁安歌冷眼看着她,“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董琳讥讽一笑:“装什么清高。你不就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国,要不是景云开后门,你现在也配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像你这种没什么本事,只知道勾引男人上位的人,我见得多了。不过我警告你,景云是我的未婚夫,收起你狐狸精那一套,以你现在的身份惹不起我。” 梁安歌嗤笑了声,拿起红酒杯朝她的衣服上一点点倒了下去。 “梁安歌你疯了!”说着想扇她巴掌,却被她挡下,任董琳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我疯了,这杯酒就该是从你的头顶开始浇下来。” “我看你是不想参加设计大赛了!” “真巧,刚好我也不想参加了,我嫌恶心。婚礼首饰是神圣的饰品,但是让你戴我的设计,会让它掉价。”抓着她的手腕顺势一推,董琳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最后坐到了椅子上。 梁安歌哼了声,抱着设计稿转身离开。 “安安,我送你!”景云作势要起身。 “不必了,照顾好你的未婚妻才是你现在该做的。”冷着表情头也没回,高傲的抬头离开。 莫玦青勾起嘴角,下一秒追了出去。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 走了很久,梁安歌停了下来。见她停,莫玦青也跟着停下来站在她身后。 “跟着我干嘛?”她依旧背对着他。 “怕你想不开投河。” 梁安歌看了眼周围,发现现在正站在桥上,随即噗嗤笑出声。 “车呢?”她问。 “扔了。”他答。 梁安歌转身,无语的看着他:“你把我当傻子呢?” 莫玦青勾唇笑着道:“你那么聪明,我怎么敢把你当傻子。” 梁安歌哼了声:“油腔滑调。” 莫玦青笑而不语。 “你今天看戏看得很高兴嘛。” 他挑眉,赞同的点头:“是比电影有意思。” 梁安歌撇撇嘴,不理他。 过了会儿,“喂,你饿不饿?” “有点。” “那你请我吃饭吧,吃什么都行。”刚刚还没上菜就闹掰了,菜都没吃上就跑了出来,真是太亏了。 再说当时气都气饱了,哪还管得了吃饭,刚才又为了消气走了那么久,这气一消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莫玦青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好。” 第15章 难得一见的温柔 董琳说要办设计大赛,莫玦青当然给办,这种利己的事傻子才会拒绝。只不过梁安歌不会参加,既然她说了不参加就是不参加,没得商量。敢摔她的宝贝设计稿,那就让她自己折腾去吧,她可没时间陪她玩儿。 最近几天她一直在喂那只小猫,可是这两天一直不见踪影,她怕那只小猫出了意外。 这天,自上次不欢而散隐身了好几天的景云突然神神秘秘的跑过来让她看手机,这一看才知道是他领养了那只小狸花。 “你不是猫毛过敏吗?” “近几年好多了,我看它可怜就收养了。不过我是第一次养猫,可能照顾不好,还得要你帮忙。” “我怎么帮?” “就…隔几天来看一下,看看我有没有虐待它。以前在意大利你不也总是回访,怕领养者们虐待么。” “交给你我还是放心的。” 景云摇摇头,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道:“人心难测啊。” “可是,你未婚妻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一提董琳,景云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她还没资格管那么多,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小猫受一点伤害。” 她的神色淡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未婚妻,你还是对她好点吧。” 收起手机,微怒道:“她那天那么说你,你怎么还护着她。” “我这不是护着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诶呀不说她了,你快给小猫起个名字。”他的表情瞬间豁然开朗。 梁安歌想了想,“嗯…叫龙傲天?” 抽了抽嘴角,“你是认真的吗……” “哈哈开玩笑的,那就小别致?” “……” “好了不闹了,叫小爱吧。希望以后它能在宠爱中长大。你觉得怎么样?” 叫了几次名字,笑着点头:景小爱,不错。 设计大赛为期一周,分别要求设计对戒、项链、耳环、手链,设计要有主题并且各首饰间还要有关联。这时候会写小作文的设计师就会加分了,即便设计平凡,只要故事讲得好唬住董琳,还怕不被她选上吗。 林亦舒也参加了比赛,她知道梁安歌之前在给董琳设计婚饰,这不就去找她了解。 “安安,你真的不参加吗?”递给梁安歌橘子。 “不参加。” 梁安歌看着橘子:这个季节橘子能甜吗? “这么好的机会,多可惜啊。” “这么好的机会,你要加油。”说完剥了橘子塞进她的嘴里。 瞬间被酸的脸都皱到一起,看了她的反应,梁安歌放下橘子。 “那你知道董琳的审美吗?我想了半天都没灵感,愁死了。”可怜的耷拉着脑袋。 “董琳喜欢夸张耀眼的首饰,比如项链就一定要钻石大的,最好能闪瞎眼的那种。不过婚礼的首饰华丽一点是可以的,但不能让人看了俗气。我再教你个办法,”说着朝她勾了勾手指。 等林亦舒靠近,她道:“你最好编个故事,越感人越好。” “这能行吗…”语气里满是怀疑。 “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也没损失。” “好吧,那我这几天多看看书。” 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把梁安歌的画本碰到了地上,“啊!对不起。” 还没等她弯腰,梁安歌先一步捡起了画本。 看她这么宝贝,林亦舒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啊?”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把画本放到了里侧:“没什么。” “哦…那我先回去工作了。”明明看到了设计图。 最近因为设计大赛的事,大家都忙着画稿子,落到她身上的工作突然就多了,今晚也不出意外的加班到了最后。 设计部就只有她的座位开着灯,还在整理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键盘的手指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做了几次深呼吸,但连呼吸声都在发颤。 揉着阵阵抽疼的小腹:不应该啊…还没到日子呢。 正当她难受的半趴在办公桌的时候,沉静的设计部响起了人声。 “你怎么还在?” 梁安歌转头,看到刚下班的莫玦青。 强扯出笑容,道:“老板都没下班…我这个做助理的怎么敢下班。” “别给我油嘴滑舌,赶紧回家。” “…工作还没做完。” “啧,回家做不行吗?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现在已经九点了。” “我…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说话有气无力的,感觉下一秒都能断气。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看她的样子,像是病了。 “我没事,莫总回去吧,我马上就做完了。”说着直起腰做了次深呼吸继续打字。 过了几秒,莫玦青拉开旁边的椅子坐过去:“抓紧时间,结束了送你回家。” “…不用。” “快工作。” 他就那么靠着椅子看她工作,但没过多久就发现她的手指在颤抖,随即皱着眉细细打量着她,这才发现她的状态有些差。不,是很差。 她突然起身离开,当她以为他是等的不耐烦先走了的时候,设计部的灯突然全亮了。 她抬头,看到莫玦青正注视着她。 “怎…”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伸手贴到她的额头,梁安歌一惊缩了下身体,结果被他托着后脑勺,无处可逃。 “别动。”他的声音清冷低沉,在这空无三人的地方听得格外清晰。 那一瞬,她竟然真的听话的一动不动,只有双眼睛在惊魂未定的左右转动。 她的身上正冒冷汗,他刚才摸了一手水珠:“到底哪儿不舒服?老实说。” 她也是难受的厉害,不想再逞强:“我…肚子疼。” 肚子疼?没有发烧,没有吃坏肚子,冒冷汗,腰疼… “经期?” “嗯…大概是…”哇…这个词是你一个男人能面目改色说出口的吗! “你自己来没来事都不知道吗?”他的语气很不爽。 “我在办公室坐了一晚上了…”而她现在也没力气跟他杠,乖顺的不行。 “啧,等着。”语气里满是不耐。 梁安歌捂着肚子,难受的趴在桌子上。 过了会儿,那道不耐烦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拿去。” 看到姨妈巾的瞬间,她是凌乱的。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保洁室每隔一段时间会进一些,公司里女员工那么多,难免会有突发情况,这叫防范于未然。你看,你不就受惠了。” “哦…”我这老板怕不是妇女之友…… 诶诶诶? “你干嘛?!” 被莫玦青从椅子上腾空抱起来的某人,求生欲极强的紧搂着他的脖子一脸惊恐的瞪着他。 “你连腰都直不起来,确定能自己走?” 小腹胀痛的要爆炸的梁安歌,没再逞能。 结果下一秒,再次传来她的惊叫声:“等一下!等一下!这里是女厕所啊!!” 第16章 见义勇为好警察 他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直接进了女厕所把她放到了隔间外。 “公司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觉得会有第三个人住在厕所?”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反驳。 “那,那你走远点…” 莫玦青听话的在门外等着。 蹲下身抬头刚巧看到门上写着的字:【有需要请联系保洁室,可提供卫生巾,保洁室都是女性。】 看完笑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依旧疼的直不起腰,最后还是扶着墙走出的卫生间。 见她面色依旧苍白,莫玦青破天荒的放柔了声音,“好点了?” “…嗯。” 嘴上这么说,但从行动上能看出她还是很难受,况且他又不是瞎子。 “拿着。” “嗯?” 怀里塞进了包,下一秒再次被腾空抱起。 “我!我能走…” 他直接无视。 过了几秒,他道:“每次都这么疼吗?” 搂着他的脖子微低头,回:“差不多。不过疼个两天就好了,再不然也可以吃药。” 莫玦青突然啧声:明明以前从来不疼。 “家里有药吗?” “有。” 回去的路上,莫玦青停了会儿车去买了粥。 撕了暖宫贴递给她,她也默契的贴到了肚子上,他又把粥塞到了她的怀里,说:“明天不用来上班,休息。” 抱着粥还没反应过来的某人,很诚实的说出了心里话:“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我还没整理完。” 启动车,转了圈方向盘,车驶向了正轨,说:“公司没有你又不是不能运转。” “…可后天就是周六了。” “让你休息就休息,哪儿那么多废话。” “…哦。” 难得他能大发慈悲放假,终于可以安心休息几天,想想都开心:真好。 防止姨妈痛到昏厥,早上醒来就吃了药,顺便还炖了乌鸡汤给自己补补。入职以来被工作虐的不成人样,怎么也得好好犒劳一下。 勺子到嘴边,被手机振动声扰的精神崩溃。 “局长大人,我给大老板当牛做马的工作了这么多天,难道不配拥有周末吗?” “身为人民警察,你的所有时间都属于国家。况且今天是周五。”局长耿直的纠正她的口误。 “……”好吧,她无法反驳。 “查的怎么样了?” 手里搅着鸡汤,道:“莫玦青这个人阴晴不定,我还没摸透他的脾气,之前在他办公室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局长,我们是不是锁定错对象了?” “不可能!你先在他身边观察着。” 梁安歌撇撇嘴,“哦。” “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你接近一个人。” “…谁啊?” “方怀瑾。今晚他的朋友会在酒吧帮他接风洗尘,你去想办法接近。” “方怀瑾是谁?”她的任务对象不是莫玦青吗? “方家大少爷。” “哦…可是我要怎么接近他?我又不是从事特殊职业的人,凭什么每次都让我牺牲色相!我不干!!”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去勾引人! 电话那头的人头疼的叹气,“胡言乱语些什么呢,你这是为国家办事,怎么就不正经了。你先去探探底,看看今晚是真的接风洗尘还是借机会做毒品交易,有危险一定记得先保护好自己。” “局长,您每次就知道搪塞我。”用力搅着鸡汤,满脸的不高兴。 “安歌啊,你现在既然已经身在虎穴,那只能由你来开这个路。” 她其实都知道,只是偶尔发发牢骚罢了。缉毒队明里暗里查了方家十多年,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这一点最可疑。 按理说方家从商多年,基业早就根深蒂固,可从没有传过和官勾结的消息。向来官商是一家,要想做到如今的成绩和地位,必定少不了官家撑腰。只是方家向来特立独行,从不屑和国家的人打交道,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方家背后是一个巨大的毒品温巢。况且自方家主家迁到云南,那里的毒品交易就越来越多,毒贩们也越发猖獗不把法当回事。 虽然方家一直独善其身把自己撇干净,可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方家不简单,所以现在只有打入内部才能找到贩毒的证据。而接近莫玦青是因为他是方家的养子,方家防人滴水不漏,突破口只能从他这里找。 她这也不知道能去探到什么底,就怕遇见的是和在意大利遇见的那个败类是一类人,她可保不准这次会不会和那次一样一个没忍住打起来。 她这么想着,电话那头就跟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警告:“不准再像上次那样冲动!这次可没乌贝托帮你。” “…知道了。”说到乌贝托,她真的有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好奇道:“局长,乌贝托过得好吗?” “你不给他添麻烦,他能过得不好吗。” 梁安歌:哼! 在家休息了一天,晚上又吃了止疼药出门。 酒吧这种地方她在意大利倒是去过不少,反正国内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酒吧内意外的清净,倒不是没人,就是三俩结伴各玩儿各的互不打扰。 不该啊,这又不是清吧。 又往里七拐八拐的转了圈,并没有找到照片上的人。 就在她准备去找个服务员问问的时候,隔壁卡座传来了很不堪的谈话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足够引人侧耳。 三个穿的人模人样的男人扣下一个身形瘦弱的服务生,动手动脚的很是不规矩。 梁安歌嫌弃的皱眉:啧。 男人a拉着服务生的手,一脸猥琐的看着服务生笑:“哎我说,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b摸着服务生的臀,觉得不够还掐了下:“屁股这么翘,骚成这浪样儿男的女的也没啥区别了。” 服务生怯怯的小幅挣扎着:“先先生,别这样……” 男人c摸着下巴打量着服务生:“没看到人是短发,肯定是男人。不过看这细皮嫩肉的娘炮样儿,肯定是圈儿里的,还是下面那个。我说,不如你今晚就来伺候我们仨,把我们伺候舒服了,你以后都不用来这种破地儿上班了。” 在骚扰下,服务生的挣扎幅度变大,但声音依旧怯懦:“放…放开我!我我不是出来卖的,我还是学生!” 男人b依旧不肯松手,服务生一挣扎,他更兴奋。掐着服务生细皮嫩肉的小脸,猥琐道:“学生好啊,我们就喜欢搞年轻小的,越小越好,最好是未成年。像你这种我们玩儿的多了,最小的也只有十二岁,啧啧啧那干的才爽!” 就在那几个男人想把服务生拽到座位的时候,梁安歌实在听不下去上前一把抓住拽着服务生的手,她见一手握不住那人的手腕,索性用力把指甲扣进了肉里。 那男人一吃痛放了手,梁安歌趁机把服务生护到了身后。 吃了亏的三个男人拍桌起身,男人b是个暴脾气,上来就要动手。 “臭娘们儿,找抽呢!” 第17章 必须绳之以法 那人的手还没碰到梁安歌,就被她用高跟鞋跟狠狠踩了一脚,那人当下疼的嗷嗷叫。 其他两人见朋友受伤,也站不住纷纷动手。 “等等!” 两个男人竟然听话的停下动作。 男人a:“有屁快放!” “你们凭什么对我动手?” 男人c:“就凭你多管闲事!” 梁安歌翻了个白眼,“讲不讲理?明明是你们性骚扰在先。” 男人c:“哎我说你个娘儿们家的胆子也够大的,男人的事你管个屁啊!他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给老子装什么大爷呢!” “哎~乖孙儿!给你爷爷我磕个头拜个早年呗,”口头便宜不占白不占,随即眯眼笑得一脸单纯:“你爷爷我不怕折寿。” 男人c抡起酒瓶就要往她头上砸:“我艹你大爷!” 梁安歌护着服务生,用鞋尖狠狠踹了c的小腿。 当下c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梁安歌继续保持微笑:“孙子,你爷爷我的大爷呢早含笑九泉了,不然你去坟头问问他老人家愿不愿意?” 她这一说,在一旁围着看热闹的人们也被逗笑了。 男人a:“臭娘们儿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我他妈今天不把这小母零拖回去干个爽,我跟你姓!” “你这孙子吃屎了吧,嘴这么臭。”说着侧脸问护在身后的服务生,“今年多大?” 服务生怯怯道:“…高高一” “是未成年啊。是这三个男人对你性骚扰了吗?” 服务生猛点头:“…嗯!我只是家里太缺钱了才会来当服务生,但我绝对不是来卖的!可可他们总抓着我不放,还还摸我…”说着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梁安歌冷着脸看着那三人,“听清楚了?” 男人b恢复过来气急败坏的想上手打她:“妈的臭婊子!老子的脚指头都快被你踩断了!今天老子不把你收拾服帖了,老子的名字倒过来写!” 梁安歌冷笑了声,朝他的肚子狠狠给了一脚,b直接撞到了玻璃桌子上,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a和c拎着酒瓶就要砸她,见状梁安歌把手机怼到两人面前,让两人生生止住了动作。 “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录上了啊,保证能让你们进去几年回炉重造。” 男人c:“臭娘们儿!你敢录音!” 梁安歌像是听到笑话般笑出了声,“有什么不敢的?现在还录着呢。”说着收回手机,道:“你们知道监狱里的真实情况吗?虽然监狱里有很多类的犯人,但他们最厌恶的就是强奸未成年的恋童癖。你们这种败类进去,我保证不出一周就会让你们感同身受脱肛的酸爽感觉。” 男人a:“妈的!我们要是进去了,你也别想好过!” 可当那两个人挥着酒瓶朝她的头上砸过去的时候,突然伸过来修长的腿,轻松的把人踹到了地上。 梁安歌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脚下的动作都摆好了,没想到被英雄救美了。 定睛一看,这长得妖艳美丽胜似狐狸精的男人,不就是照片里的方怀瑾吗?!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缘分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工夫啊! 梁安歌一阵窃喜,转头小声道:“小朋友,以后去正经地方兼职,不要找这种人鬼不分有钱就是爹的地方。放心,姐姐会把这几个孙…这几个坏人送到警察局,不会找你录口供的。”又给他塞了些钱打发离开,省得留下来坏她好事。 而此时楼上包间内,有个青春可人的女孩正往莫玦青的怀里一个劲儿的蹭,但相比于她的热情,莫玦青则冷着张脸高冷的很,甚至还有些嫌弃。 女孩一直往莫玦青身上靠,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怀里的女孩惊叫了声,随后掐着声音道:“哎呦吓死人家了,莫总,人家好怕怕哦。” “啧。”莫玦青嫌恶的推开怀里人,要不是为了应酬,他才不会忍到现在。 随即起身,“文瑜,去楼下瞧瞧。” 到了楼下,莫玦青刚好看到梁安歌倒在方怀瑾怀里的场景。 文瑜看了眼案发现场,又看了眼莫玦青,心里暗叫不好:遭了… 莫玦青握紧拳,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随即拉着她的手把人从野男人怀里拽了出来。 梁安歌一脸惊恐状:莫玦青?他怎么在这儿! 方怀瑾终于有机会看清梁安歌的脸,刚刚收拾完那三个人一转身就被扑了个满怀,还没来得及推开,怀里又空了。 在看到梁安歌的模样后,方怀瑾惊喜的开口:“小…” 可还没等他说完,莫玦青就出声打断:“大哥。” 看他严肃着表情朝自己摇头,方怀瑾转了转眼珠闭了嘴。 梁安歌这时软着声音出声:“多谢方少爷出手相救。” 莫玦青斜眼瞪了她一眼。 方怀瑾则一脸茫然:方少爷?小安歌这是闹哪一出? 还没等他想明白,莫玦青率先开口:“大哥,城南那块地明天我就划到你名下。” “呦,这么痛快,真舍得?”之前一直跟他抬价买都不给,现在竟然为了小安歌这么爽快的送给我。不简单,这里头的事肯定不简单。 “一点心意。” 方怀瑾还想跟梁安歌说几句话叙旧,但莫玦青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大哥,文瑜在你身后。” 听到文瑜的名字,方怀瑾眼睛一亮,瞬间换了个人,浪的没眼看:“文瑜?小甜心也来啦!” 文瑜:“……”去你爹的小甜心,你全家都是小甜心! 方怀瑾热情的奔向文瑜,仿佛都能看到他背上的翅膀在雀跃的煽动着,可文瑜却一脸冷漠外加嫌弃无比的推着他的脸远离自己。 他那邪魅的脸,正被推的有些扭曲,但依旧掩盖不住他那绝世狐狸精脸:“小甜心,抱抱嘛~人家超想你的!” 本来还满脸期待的等方怀瑾注意她,现在她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两个人:这…这?这?!玄幻了,这个世界玄幻了… “文瑜,你可以走了。大哥刚回来,你有时间就多带他逛逛。” 文瑜:…… “好的,莫总。” 方怀瑾朝莫玦青暗搓搓的竖了大拇指:nice兄弟! 等两人离开,莫玦青瞬间换了副表情,拉着梁安歌离开。 她挣扎着:“等等等等!这三个人还没处理呢!” 拽着杵着地不肯走的人,“让他们老板处理。” “不行!这三个败类一定要严惩!我的手机里还录了证据,我不能走。我走了他们以后还会继续摧残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从他手里抽出手,她今天还真就要把这三个孙子绳之以法。有了这个录音,还怕警方不能顺着查到这些人渣过去的所作所为吗。 莫玦青不耐烦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事儿呢!” 没过多久,酒吧老板赶了过来。 “把手机给他。” “不行!我这手机刚买的。”好多钱呢! “啧。我给你买新的。” “那也不行,这手机对我很重要。”哥哥买给我的呢! 莫玦青气的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几秒,道:“吴老板,录音。” 酒吧老板:“啊?” “让老板把证据录到他的手机。” “…哦。”下一秒乖乖按了播放键。 酒吧老板小声对梁安歌道:“其实…传过来会更快……” 梁安歌靠近,小声回:“其实…我也觉得。” 莫玦青见两人靠的近,不爽的咳了声。 两人转头看到铁青着脸盯着他们的人,讪笑着拉开了距离。 第18章 幼稚鬼 等办完事,莫玦青把人带到了停车场,上下打量着她的穿着。 “穿的什么东西!” 梁安歌坦然自若道:“衣服啊。” “我看你难受让你在家休息,你倒好出来勾搭男人。” “我吃药了,不疼。” 莫玦青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他问的重点是这个吗?是她出来勾搭男人! “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当然是跟你一样,寻欢作乐啊。”她倒是说的坦然。 “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凶什么凶!你可以来,凭什么我就不能来?你这是在搞性别歧视。” “你!”气的转身背对着她。 她总是有本事让他瞬间爆炸,就好像她的手里握着炸弹引擎,一炸一个准。他平日里是多么心如止水的人,可自从见到梁安歌,就成了炸药桶。 “你要是没什么说的,那我回家了。”她道。 “等等!”说完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怕在路上让你炸成火葬场。” 莫玦青转身,“你也知道我在生气?” 梁安歌不满的嘟囔:“我又不瞎…” “那你就不能少惹我生气吗?” “所以我说我自己回家啊,我俩只要在一个空间待的时间超过半个小时就一定会吵架,我算过了。” 莫玦青气结:“你!你有时间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想想怎么少惹我生气!” 梁安歌撇嘴,“你看,我才说了一句话你就又炸了。” “你!梁安歌,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把我气住院,你就能偷懒了。” “哎呀当然不是了,你把我想的也太蛇蝎心肠了吧。你也别总生气,生气会长皱纹,你都三十多了,正是长皱纹的时候,别跟自己过不去嘛。” 她倒是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自认为为他着想的话,可莫玦青是越听越生气,气的胃都疼了。 “你怎么又胃疼了?去医院看看吧。” 莫玦青捂着胃,脸色很难看,“还不是被你气的。” “景云怎么就从来不生气,你怎么就这么特殊体质。” 看看她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是提别的男人的时候吗? “你还说!”说完胃疼的呻吟了声:梁安歌,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待会儿还是自己回家吧,省得你还没被我气死,就先疼死。” 莫玦青深感绝望:这嘴能不能缝上! “不行!我不放心。你,你闭会儿嘴,让我缓会儿。” 她这嘴跟开过光一样,在他生气的时候只会火上浇油,让他怒火中烧。 车停在门口,梁安歌看着莫玦青欲言又止。 “说吧,有什么事想求我。” “没有!” “没有就赶紧上去休息。”他今天太心累了,没精力再跟她生气。 “其实…有。” “啧,说。” “那明天…”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他不高兴。 “休息。” “那后天?!” 叹了口气,“也休息。” 梁安歌开心的握拳:yes! 看到她又露出了笑容,莫玦青也跟着笑了。 回到家,任务失败的梁警官为了给局长汇报情况,在脑海里再三拼凑修饰汇报语,她竟然只能说出一句话。 “方怀瑾,我好像…没资格勾引。”啊…真是修罗场。 “为什么?你的花容月貌已经对男人失去杀伤力了吗?” 局长您清醒点!这是您这种光辉形象拥有者该说的话嘛! “呃…他他可能…”啊…这要怎么说出口。 “可能什么?你这怎么还结巴上了。” “好吧,就是我魅力不够…” “你这一点都不积极啊!” 啧。 “反正,这任务我是完成不了,您爱找谁找谁。”不管了,爱咋咋地。 “安歌你!” 在局长唠叨前,果断挂了电话。 这世界有点玄幻啊… …………………… 在家舒服的休息了两天,周一满血复活竟然还提前到了公司,别说设计部没人了,连偌大的公司都没几个人。 只是看到桌上摆放位置不对的设计画本,她的心里满是疑惑。平日里怕右手碰到水杯会脏了画本,所以一直放在电脑左侧,现在竟然是在正对着电脑的位置。 里面的设计稿倒是一张没少,可不代表不会让有心人看到。虽然不想把人心想的太险恶,但在利益面前,难免会有急功近利的人。她的设计虽算不上大师级别,但也没有差到让人不屑一顾的地步。 周一的设计部依旧是在争执声中开始了新的一天,无非就是零售部的人觉得上交的珠宝设计并不符合当下的流行趋势,让设计师迎合流行稍作修改。但设计部的人都是什么人,身披骄傲和时尚铠甲的军师,让他们放弃自己对时尚的独到见解去迎合大众,肯定是不会妥协的。 零售部:“设计部那群人就是被吹捧太高,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呢。不去了解一线的销售和客户的需求,把自己端的比天都要高,设计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被顾客接受。为什么amore的森林系列产品销量和翻单就能在国内外连续三年创下第一?设计部的那些人怎么就不自我检讨一下?” 设计部也不甘示弱:“零售部那群时尚白痴懂什么是设计吗?天天就知道改改改,有本事让他们自己设计去。我们设计的款式都是符合当下的流行趋势,结合了我们对客群的定位,卖不好也是他们销售的没本事!” 每天都是这样无休止的争论和双方互看不上的现状,真是一年如一日,吵来吵去没有一点新意。 作为设计师应该了解销售数据,运用销售报表,进行款式系列、单品大类、产品颜色销售分析。足够了解市场的需求、一系列的数据分析工作后,才能得出一个合理的产品策划案。设计师并不是只靠灵感就能设计出东西,没有对市场需求有一定的了解,设计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有人买单。就像韩剧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看,还不是编剧根据观众对剧集播出的反应做出余下的剧情调整迎合观众喜好。不论是编剧还是设计师,充分了解市场需求才是最核心的。设计师的实力固然重要,但要记住顾客才是爹。 梁安歌摇摇头:果然这些人还是在温室里待了太久,经历的磨难和见过的牛鬼蛇神都太少。 随即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脖子。这来大姨妈就是容易犯困,趁还没到时间先小睡会儿。 随即戴上耳机隔离噪音,双耳不闻天下事趴在桌子上小睡会儿,没想到这一睡就睡过了头。 莫玦青看时间都过了还没等到人,去了趟设计部,发现设计部已经没人,只剩睡得正香的梁安歌。 走过去剥了颗糖塞进了她的嘴里,看着她的睡颜勾起一侧嘴角,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开。 迷迷糊糊间嘴里弥漫着股味道,硬生生把她从睡梦中拉扯醒。 什么味道? 砸了咂嘴,嘴里弥漫着橙子特有的酸甜味。 猛地睁眼,下一秒把糖吐到了纸上。 好啊!真的是橙子糖!怪不得刚刚做梦又梦到吃那个魔鬼料理,原来是嘴里含着糖。 梁安歌干呕了几次: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跟我恶作剧! 想来想去喜欢橙子又敢明目张胆的捉弄她的也只有莫玦青,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饭点。 遭了,忘记送蜂蜜水了! 噌一下起身,下一秒头晕目眩差点摔倒。没想到被人扶着手臂,稳住了平衡。 “小心。” 是文瑜温润又刻板的声音。 当她站稳,他也收了手,递给她精美的饭盒。 “…这是?” “这是莫总让我送来的,顺便让我带了句话。” “什么话?” “莫总说,下次再忘事就直接送你箱鲜橙。” 梁安歌顿时无语:“我能拒收吗…” 文瑜的嘴角弯出了微小的弧度,“梁助理还是收了吧,莫总见你没赶上饭点,特意让我把他自己的午饭送过来的。莫总的心意,希望梁助理不要辜负。” 看了眼手里沉甸甸的饭盒,“那他呢?” “莫总正在会客。” “那麻烦文秘书替我谢谢他。” 文瑜保持着嘴角的弧度,点点头准备离开。 “文秘书!” “请讲。” “你跟在莫总身边多久了?” “九年。从公司成立初期就在了。” “哦…”九年,那他会知道莫玦青以前的事吗? 刚想继续问,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小甜心~” 梁安歌:“???” 文瑜:“……” 第19章 模糊记忆 “梁助理,我先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文瑜脚下生火般跑开。 方怀瑾看到梁安歌停了几秒,“哎呦!这不是小安歌嘛。” 梁安歌讪笑道:“方少爷。” 他本想和她说会儿话,但见文瑜的身影越来越远,也没空和她闲聊。 “下次有时间再叙旧,我有事先走了啊。”说完朝着文瑜消失的方向快步走过去,喊:“说好了当我的专属导游,你们莫总可是答应了我的!宝贝儿,别走那么快嘛,等等我啊~” 梁安歌目瞪口呆:…呃。 设计大赛夺冠的是林亦舒,在众人意料之外,她却觉得在情理之中。 通知一下来,她就看到林亦舒跑过来兴高采烈的和她分享这份喜悦。 “天呐好激动哇!我竟然得第一了!” 她浅笑,“恭喜啊。” 林亦舒嘻嘻笑着道:“第一名还有不少奖金呢,晚上请你吃饭呐~” 她刚想答应,有道声音先她一秒开口。 “梁助理。” “文秘书,找我有事吗?” “莫总让你去趟办公室。” “现在吗?” “现在。” 她朝文瑜点头,转而对林亦舒道:“我先去一趟。” 等到了办公室,见莫玦青正靠着办公椅闭眼小憩。 她有些不满的撇嘴:什么啊,把人叫过来自己倒是睡大觉。 正准备离开,下一秒又折了回来,看着熟睡的人狡黠一笑。 最近忙得日夜颠倒,本想闭眼休息会儿,没想到就睡了过去。没过多久嘴里突感一阵凉意还带着微苦,没过几秒开始疯狂分泌口水,下意识吞下,这下连喉咙都凉了。 猛一睁眼,正对门口看到蹑手蹑脚准备畏罪潜逃的某人。 吐出薄荷糖,冷声开口:“梁!安!歌!” 某人身体一僵,这下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莫玦青气笑道:“你要去哪儿啊?” 梁安歌把心一横,挺直腰板折回去,佯装无事道:“莫总,你找我?” “胆儿够肥啊,敢往我嘴里塞薄荷糖,你不知道我最讨厌薄荷吗?”现在不仅嘴巴里面和喉咙凉,连胃都有点凉凉的感觉,跟要犯胃病似的。 “那神通广大的莫总不知道,我最讨厌橙子吗?”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你偷偷往我嘴里塞橙子糖。 “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做的?” “那莫总怎么确定就是我做的?” 被反问的总裁明显有些不高兴:“啧,我先问的。” 她一挑眉,傲娇道:“我不想说了。” 任性,真是太任性了! 两个人僵持了会儿,谁都不肯先松口,无奈这事只能作罢,反正彼此心知肚明,再争下去也没意义。 “瞧瞧。”说着把文件推到她面前,“林亦舒的夺冠设计图。” 拿过一看,顿时锁眉:这不是我之前给董琳设计的婚戒吗…怎么会在她的设计里出现? 盯着设计图久久未能回神:果然那天摆放的画本位置是错的。 他似是故意道:“创意不错,还说了个小故事,就是有点幼稚,多大了还讲天鹅湖。不过董琳倒是满意,尤其喜欢婚戒的设计。” 合上文件,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和平常无异。 莫玦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个所以。 “怎么样?” 她的语气淡淡:“还可以。” “还可以?这可是董琳挑的最满意的。” “董小姐的品味向来独特,可以理解。” 感觉到他那双探究似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她望着别处淡然道:“还有事吗?” “没了。” “那我回去工作了。” 当她转身,他又叫住她。迟疑了几秒,道:“你还好吗?” 她也没回头,“很好。” 在那之后,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上班工作,对待林亦舒的态度也和从前一样,就是对他的态度吧有了点小变化。也不多,就一点点,很小很小。 就这么细小的变化,在他一天被烫两次嘴后,迟钝的发现了。 晚上下班前,梁安歌又照例送了蜂蜜水过去。看着正冒烟的水杯,顿时觉得嘴巴连着口腔喉咙微微阵痛,又想起了早上和中午被蜂蜜水烫到的惨痛经历。 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他的嘴里是烫出了泡。她这分明又是生气报复他,盗她设计图的人又不是他,凭什么拿他撒气! 莫玦青表示很郁闷,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了,她一不高兴以后都不泡蜂蜜水,那他这刚养好一点的胃岂不是又要打回原形。不说,那他这嘴岂不是就要遭罪,而且还不知道她这回什么时候能消气。 倒是他最后变得左右不是人,成了出气筒。 无言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上司当的也太憋屈了。不,是从来都没这么憋屈过。想他从来都是被人仰望敬重,何时被这么冒犯过。 到了双休日,梁安歌去景云家看小爱。这糟心的一周,也就指望着靠吸猫来治愈。 小爱胆子很小,一听到人声就会躲起来。这让她很挫败,连面都没见到就匿了。 没能撸到猫的某人,怨念很深的质问他:“你说!是不是你趁机虐待小爱了!明明之前我喂它面包的时候可亲我了!” 他觉得非常委屈,“冤枉啊!我拿着我的人格担保,我可是把它当成宝贝一样供着宠着。” 她哼了声,抱着双臂没说话。 怕她真误会他在虐待小爱,赶忙讨好,“小爱平时很活泼,就是胆儿太小。我看她总往沙发底下钻,把缝都堵上了,现在应该是躲进小窝了。你看!我还给它买了超豪华的猫爬架呢,天地良心啊,我可真没虐待它。” 看了眼豪华猫爬架,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好吧,姑且信你一次。我现在不碰它,等它适应了再说。” 景云如释重负的嘿嘿一笑,“你第一次来我家,可以先随便逛逛,我去煮咖啡。” “卧室也可以?” “当然!你要是喜欢,住进来都可以。” 梁安歌翻了个白眼,“想占我便宜,门儿都没有!” 随后很不客气的穿梭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没想到房子装修的还挺像样,客厅里还大模大样的挂着自己的大框照,个人色彩很是浓厚嘛。 卧室里摆放着的相框…嗯?我的照片? 梁安歌一脸懵。 是她站在一片向日葵田抚着花低眉浅笑的画面,这样单纯开怀的笑容,连她自己也很久没见过。 脑海中慢慢浮现了道身影,是个男人,个子很高,穿着白色衬衫,也在向日葵田,但只有背影。 突然胸口一阵闷痛,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般。捂着闷疼的胸口做了几次深呼吸,疼痛才有所好转。 第20章 吃醋 “看什么这么专注呢?” 放下手,缓了几秒佯装无事的指着照片里的自己,问:“这是我吗?” 景云抱着双臂,笑着回:“是啊,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那我是跟你一起的吗?” 他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灿烂笑容,回:“当然。”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失笑,“一个我都满足不了你吗?” 梁安歌尴尬一笑,“那照片里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你呢?” “傻不傻,我在给你拍照啊。”说着揉着她的头,却被她下意识避开。 他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我以前很喜欢穿白色衣服吗?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的眼睛依旧盯着相框,现在的她并不是很喜欢穿浅色衣服。 “岂止是衣服,你也很喜欢雪。”话间,他的眼里是揉碎的温柔,星星点点的从他的眼里蔓延至她的周身。 而这一切,她都浑然不知。 “那你呢?” “我是喜欢,但那时我有些胖,根本不敢穿浅色衣服。” 她的双眸颤了颤:不是景云。那会是谁?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想到了什么?”他问的谨慎小心。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终于松了口气。 瞥了眼,发现枕头底下压着张照片,在他反应过来前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 “哎别!” 好奇的眸子,一瞬间转为震惊,诧异道:“黑宝石?”这不是泰国皇室的东西吗? “你知道这个?” “当然!这个项链全球只有一个,我能不知道么。” “那你喜欢吗?” “干我们这行的谁不喜欢?” 景云弯腰从柜子里拿出方盒,“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货真价实的黑宝石时,她的脸上并没有欣喜之色,反而表情越发凝重。 “怎么会在你手上?”这款黑宝石项链前不久被泰国当地毒枭盗走,现在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之前去泰国出差,在黑市花高价买到的。”说的满不在意。 “你知道它的来历吗?”相比于他的无所谓,她倒是着急得很。 “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泰国皇室的东西。” “那你知道被…”不行,这是机密,不能说。 “被什么?” 梁安歌摇摇头,闷闷道:“皇室的东西你都敢买啊。” “我看它难得一见就买了,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 “不。这太贵重了,我怕留在身边会招来杀身之祸。”说得半真半假,如果让泰国皇室知道他们的宝贝在他手里,估计会被追杀。 “怕什么,这个现在是我的东西,而且现在市面上a货那么多,普通人是不可能看出来真假的。” 她真怀疑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景云,你别抱着侥幸心理,这种东西…尤其还是皇室的东西,你还是尽快想办法还回去吧,别把事闹大了。”泰国警方联系了多国其中也有我们国家,项链一旦出现务必速速联系。 “我一没偷,二没抢,是正儿八经花钱买来的,还回去我不是太亏了?” “黑市那种地方怎么就成正经地方了?没有政府批准的市场,出了事找谁说理去?”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如果真出了事怎么办。 见她反应过激,他忙转移话题:“小爱从窝里出来了,你不去看她吗?” 平复了心情,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别真的引火烧身。”转而去逗小爱。 该说的她都说了,他这么大个人也该知道轻重。可是她有点想不明白,对外说是被盗了,但内部消息是泰国当地毒枭偷的,他们也不可能缺钱,那这东西怎么还会流落到黑市? 晚上本来还想留她吃饭,无奈她另有安排,只能作罢。 把人送到楼下,朝她挥手道别,好巧不巧的这一幕被坐在车里的莫玦青看到。 是的,他是被景云邀请来共进晚餐的,只不过来早了半个小时就看到了这样惊喜的一幕。 握紧方向盘:怪不得之前约她周末一起吃饭会被拒绝,原来是来见别的男人。 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转而掉头原路返回。 周一一大早,莫玦青喝着水温正常的蜂蜜水,气更不顺。 今天没耍脾气,可想而知是谁给她顺的气。 啪一声放下水杯,双手抱胸:哼,今天的蜂蜜水一点都不甜。 在莫玦青第四次把她叫到办公室后,她终于忍无可忍把几盒还没开封的薄荷糖啪一声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看着桌上的糖盒,往后一仰靠着椅背,佯装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有点神志不清,让你磕糖精神一下。” 一小时内叫了她四次,来来回回无非就是说她这个做的不好那个做的慢,这么频繁叫人,就说她能静下来做好哪个? 他微眯着眼,“你这是该对上司说的话吗?” 她的态度依旧很差:“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但是上司犯糊涂,我觉得作为助理有必要提醒你。” “你再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我送你一箱橙子!” “你再敢公报私仇,信不信我也送你一车薄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似是两个电压不菲的电流,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刺激响声。 僵持了会儿,两个人默契的一齐转头,不爽的哼了声。 良久沉默过后,还是莫玦青先出声打破了静谧。 “你是跟我置气呢?” “我跟你气什么。” “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没事我就回去工作了。” “你给我回来!” 刚转身,就又转回了身。 “就凭你这个态度,我现在就能让你收拾东西走人。” 他见平日里她最怕丢工作,可算是捏到了她的软肋。 她毫不示弱,正面和莫大老板杠上:“你要是敢解雇我,我就把你告到身败名裂!” 莫玦青嗤笑了声,道:“别不自量力了,你以为就凭你没钱没势的穷酸样,能把我告到身败名裂吗?” “呵。我签了劳动合同,我又没有犯错,你单方面解雇我就是你毁约。” “我大家大业的,你以为我连赔偿的钱都没有吗?” 梁安歌不屑的哼了声:“你是挺厉害的,可我也有大家大业的景云,有他在,我还怕你吗?” 莫玦青不爽的看着她,“你怎么又扯到他?他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我在国内举目无亲,只有景云,只有他是站在我这边的。只要他肯帮我,他就是让我卖身给他,我也愿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在怕的。他不是护着景云吗?那她就偏要把景云也拖下水。 “你!”他气的拍桌。 她也气的叉腰:“你什么你!”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僵局,真是了不得,话没三句就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最后平静下来,莫玦青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妥协。 “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突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望着他的背影,别扭着开口:“那你还解雇我吗?” 叹了口气,“不了。” 他的背影,她总觉得很熟悉。 但也没有深想,既然他把背影留给她,那她也没必要再留下,识趣的转身准备走。 在听到他甚是疲惫的声音后,她伸回了迈出去的步子。 “以后,不管再难都不准有卖身的想法。你是人,不是物品。你也没有那么廉价。” 她的心上似是落了轻薄的羽毛,无声无息,所到之处却是不能忽视的痛痒难耐。 无声捏紧拳,做了个深呼息试图稍减这陌生又难耐的不适感,可不曾想连呼出的气都在颤抖。 最后她还是没有回应,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第21章 “弱女子” 闲下来的时候总是想起向日葵田的画面,可每次深想都会头痛欲裂,每当这时只能作罢。 可能是之前一闪而过的画面带来了不少冲击,一向不容易做梦的她,今晚竟然破天荒的做了梦。 惊奇的是,梦里她是第二视角,还是之前在景云家看到的那张照片里的向日葵田。不同的是,梦里她在不停奔跑,准确说应该是在追逐着谁。 面前还是那道白色身影,不同的是他在一刻不歇的朝前走,从没有回头。 而她像是疯魔般拼命追赶,跑到身上满是伤痕,跑到纯白的衣服染成了触目的血色。 终于,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她的脚步随之减缓怔怔站在黄海中央。 自始至终,那个人未曾回头,留给她的从来只有背影,那样决绝冷情。 衣服被划的满是参差不齐的口子,薄布下的身体是触目惊心的刀痕,白皙稚嫩的皮肤也已皮开肉绽。可她却在笑,即使眼泪在眼眶内打转模糊了视线,她依旧保持着最甜美的笑容。 终于从梦中缓缓睁眼,盯着昏暗的空气,仿佛方才的场景如电影般在眼前重现。只是那双灵动墨黑的眼睛,如今空洞无神,眼底漆黑一片。 心酸无耐,是不同于悲伤的,叫做无能为力的情感。 那么多伤口,刀刀见血、体无完肤,竟是心酸多过疼痛。 或许是丢失的记忆碎片,或许只是从潜意识里编织出的幻境,可不论是两者中的哪一个,都是无限沉重。 嘴上虽说着不在意,但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凭空消失的十八年记忆,回想起来就像是在眼睛上蒙着块黑布,除了空荡荡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还记得刚醒来时脑子里一片的感觉,所有事物都是陌生的存在,恐惧又崩溃,及其缺乏安全感。怎么去想,都记不起一只半点,整个人像是被狂风暴雨肆虐蹂躏的树叶还未落地,不安的飘荡在空中。张开双手,抓到的只有虚无,只有不停跳动的心脏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那段时间,她真的是张白纸,因为苍白一片,所以要努力在上面写写画画,让自己完整起来。 失眠了一夜,第二天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好不容易熬到快下班,林亦舒又颠颠跑过来邀请她晚上一起出去嗨皮。 “我有事,你去吧。”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抗议叫累,只想快些回去躺尸。 “下班了你还能有什么事啊,我跟你讲哦这个派对可不是普通的聚会,是明星们的私人派对,没个关系是绝对进不去的。我听我朋友讲今晚会来很多大牌明星,机不可失啊。”她还在喋喋不休, 梁安歌疲倦的扶额,“我对明星不感兴趣。” “别啊,这是多好的机会,每个人只能带一个朋友,我可是首先就想到你了呢!” 她无奈道:“晚上我真的约了人。” “不可以改天吗?见谁会比见明星还重要…”好似这是什么皇室贵族的高级聚会,令人向往好奇。 “约了景云。”反正两个人也不会有私下交集,用他挡挡也怕露馅。 林亦舒顿时面露异色,“啊,是景总监啊……” 为了把戏演全,问了句:“要一起吗?” “呃,还是算了吧,我去了多不好啊…” “那晚上玩儿的开心点。”她倒也没强求,本来也只是客套一下。 对于她的爽快,林亦舒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坐在旁边不肯回去。 “你和景总监的关系…好像很好啊。”问得极为小心。 “当然了,我们以前是同学。”也没多想,顺嘴说出口,反正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林亦舒笑得很牵强,“哦…真羡慕你啊,能和景总监这么优秀的人当同学。” 敷衍的应了声,下班前五分钟,总是会让人莫名其妙的焦虑。 “哦对了,你知道阿佐先生具体是几号来公司吗?” 转头,颇感兴趣问:“你说的是amore的创始人,阿佐·阿梅利亚?” “对啊。你在莫总身边工作,应该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吧?你快悄悄告诉我。” 然而…并没有。 看她的表情,林亦舒大概猜出来她是不知道的,随即惊讶道:“莫总连这些都不告诉你吗?” “我只是助理,打打杂罢了。重要的事都是由文秘书处理。” 莫玦青平时只会给她又累又杂的活,真正关系到公司的重要事宜从来都不会同她讲。 想到起,不满的撇嘴:看不起谁呢。 下班后,不开心的甩着小挎包走在路上,还没从被莫玦青看扁的情绪里走出来。 哼,看不起谁呢。早晚有一天让你见识爷爷的真本事,把你治得服服帖帖。 走到拐弯处,眼前赫然停了辆银色面包车,下来三俩男人赤手空拳朝她走了过来,面露凶色。 看这情形,她在脑中瞬间有了两个猜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按这五大三粗的体型,正面杠有些吃力啊。我是直接跑,还是先撂倒两个把另一个打残再报警? 两者之间,她的身体选择了前者。 大概真的是求生欲太强,穿着高跟鞋都能跑出曹操的速度。 但话说回来,男女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梁安歌奋力跑了五十米最终还是被追上钳制住胳膊。下意识挣开朝他们甩过去小挎包,被人高马大的男人b轻松拽到包带。 力气之大,任她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 算了,反正里面只有手机,爱要就拿去吧。梁安歌想。 她一松手,男人b由于惯性抓着包带后退了两步。 “喏,所有钱财都在里面了,见好就收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好心提醒。 男人b看着手里的小挎包懵了几秒,又看了眼四周,发现来来往往的行人确实在注视着他们。又看了眼另外两个人,三个人顿时心领神会,想法火速达成一致。 男人c突然指着她:“大哥二哥,就是这个婆娘抛夫弃子跟人跑了!就是她!” 梁安歌一脸懵逼:???抛夫?谁是你婆娘?! 梁安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三个人,后退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兄弟。” 男人a提高音量:“弟妹,你这么做就不厚道了,爹娘因为你都气的卧床不起了!” 看着靠近的三个男人,她继续后退:“哥们儿,你爹娘卧床你们不回去照顾,把我拐回去二老的病就能好了?你们仨儿子很不孝顺啊!” 男人c愤愤道:“还不是因为你把钱都拿走,不然爹娘能看不起病吗!媳妇儿,咱儿子还在家等娘回去呢,你快跟我回家!” 梁安歌有股骂街的冲动,光天化日就敢这么胆大包天的强抢良家妇女,公司这片儿治安未免也太差了。 另一边,刚从机场接到阿佐与其夫人到公司附近参观的莫玦青,正向两位介绍中国是何等的安全。 见c要拽她走,梁安歌立即扯着嗓门儿喊:“救命啊!杀人了!!helpme!help啊!!” 【firstblood】 莫玦青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 卡洛儿望着四周,道:“刚刚好像有人在求救。” 莫玦青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道:“夫人多虑了,我们中国的治安管理非常好,街上很少会出现抢劫、拐卖…”话音未落,就看到拐角处有道熟悉的身影在和三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但明显看得出来,她是被迫的。 “妇女儿童的事…” 【doublekill】 莫玦青咬紧牙,保持微笑,她是故意来拆台的吗? 卡洛儿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mo,那位小姐好像是遇到了麻烦。” 阿佐和卡洛儿的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在意大利这种偷抢行为并不少见,并且按地区手法都各不同。 莫玦青尴尬的笑了笑,“三个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确实…”不太妥。 话还没说完,只见梁安歌一个直拳外加一个鞭踢,撂倒了一个男人。 【triplekill】 梁安歌这无声中的三杀,可谓妙哉。 莫玦青:“……” 他要收回对她使用的“弱女子”三个字,弱女子哪有她这么彪悍。 男人b正躺在地上捂着留血的鼻子,疼的直打滚。 随后a又正面迎上,梁安歌矮身灵敏的躲过了扫过来的拳,起身一个摆拳直击男人的额骨,接着朝他来了套组合拳,最后用鞋尖踢向他的侧腰。 之前第一个被她踢到地上的c爬起来从身后抱住了她,梁安歌一时间被禁锢的无法动弹,想用后脑勺砸,却被他躲开。 “媳妇儿,咱们该回家了,爹娘和儿子还在家等着呢。”男人的鼻息蹭着她的耳朵。 梁安歌嫌恶的抬脚就往男人脚上狠狠踩了一脚,在男人吃痛无防备之际用后脑勺砸了他的头。 一获得自由,梁安歌转身瞪了眼男人,恶狠狠道:“去你大姨妈的媳妇儿,你爷爷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乱说话的后果!” 一脚踢上c的命根,估计往后这人不死也半残了。 好了,这下把后面说的也补上了。 第22章 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挑的都是人身上肉嫩又脆弱的地方,一脚踩上b的手腕,等他松手捡起小挎包。 “让你们不学好,学人拐卖妇女!碰上我算你们运气好,不把你们打个半死就送警察局,要是换了别的警察,你们估计就没这运气了。” 躺在地上被收拾的起不来的男人abc:…… 他们心里苦啊,好不容易看到个漂亮女人想拐回家当媳妇儿,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城里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呜… 梁安歌报了警,为了防止这三个人渣中途逃跑,翘着二郎腿坐在圆石上转着包带等警察过来。 在远处一直无言注视的莫玦青,久久未能从刚才的暴击中回神。这还是当初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吗?分明就是女将军… 阿佐佩服的笑着道:“一直听说中国人都会功夫,没想到连女性也这么厉害,实在是佩服!” 卡洛儿的嘴角上扬,勾出了漂亮的弧度,兴奋道:“那位小姐真是太帅气了,我好喜欢她!” 莫玦青表示很无奈,并不是是个中国人就会功夫,而其他女性也没她这么能打,到底是谁让这些外国人对中国人有了这么深的误解? 刚才见她一对三还想英雄救美来着,但看着被她撂倒在地至今痛苦呻吟的三个人,他觉得是自己不自量力的白操心了。 他就这么观看完全程,与阿佐夫妻俩一同离开。 莫玦青为了迎接阿佐·阿梅利亚与其妻子卡洛儿·佩罗塔的到来,特意办了派对。 阿佐之前在意大利时说过要来公司实地考察设计师的能力,这可是影响到合作的大事,可不能怠慢。 派对邀了全公司所有人,这也是阿佐的意思,他想趁机办一个小型比赛,试一试设计师的能力。 梁安歌站在远一些的地方观察着传说中的珠宝设计大师,她在意大利那么多年,即使混出了些名堂也始终没有机会接触这样的大人物。 卡洛儿是标准的西方美人,保养之好丝毫看不出已是四十多的妇人,倒是气质如兰、绰约多姿。只是阿佐这位快年过半百的人站在夫人身边倒是有些显老,但依旧气宇轩扬、风度翩翩。 这是梁安歌对夫妻俩的第一印象。 “小安歌,你这躲在小角落暗中观察谁呢?是看你家莫哥哥呢?”说话人也学着梁安歌抱着双臂摸着下巴,一副探究的模样看着远处的三个人。 转头,微怔:“方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只有公司内部人员才能参加吗?她想。 “我当然是来找人的。”视线固定在一处,笑得一脸荡漾。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跟在莫玦青身边的文瑜,即刻了然。但佯装不知道:“那怎么不见你有所行动?人找到了?” 方怀瑾勾唇,“当然。” 梁安歌耸耸肩,识趣的离开。 “哎等会儿,你去哪儿啊?” “回归岗位,尽责尽力。” 方怀瑾好笑的笑了声,“不走心?” “有几个人上班是自愿?还不都是为了糊口才迫不得已坚守岗位不离不弃。”她也不怕方怀瑾向莫玦青告状,倒是什么都敢说。 他笑着道:“这么不情愿呐。” 梁安歌挑眉,不以为意:“像你们这样的资产阶级大老板,是不会懂我们这些底层员工的心酸。” “那你悄悄跟我说说都有什么不满,我去跟你们老板沟通沟通。”他矮下身,等她说悄悄话。 她挪了挪身体靠近一点,说的悄悄话却让方少爷有些伤心。 “方少爷怕不是我们老板派过来的奸细,专门来刺探底层员工的心思,好在公司裁员的时候找个理由踢出去。” “小安歌,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啊。你可以不相信你们老板,但你不能怀疑我的人品,我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吗?!”他现在很受打击,他的形象有这么糟糕吗? 梁安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虚笑道:“方少爷还是快去找文秘书吧,不然待会儿一忙起来见不到人,您又要满场飞奔了。”下一秒转身,潇洒离开。 方怀瑾一脸探究的望着她,不一会儿欣慰的笑了:当年的小公主,终于长大了。 时间一到,莫玦青站到最显眼的地方握麦。 “今天有幸请到amore的创始人阿佐先生与其夫人卡洛儿女士来到我们公司,同时借此机会公司将在内部举行小型比赛,由阿佐先生、卡洛儿夫人、景总监和我做出评分,最后胜出者将担任公司首席设计师。望各位把握机会,展现自己的实力。” 由于阿佐还没有确定和theone的合作,所以他还不敢发布这个首席设计师将是跨国合作的连接媒介,也就是担任两家公司的合作设计师。 “设计主题是《颜色》,限时五个小时。时间一到,每位设计师将在这个地方展示自己的设计图以及设计理念。” 他并没有急着把设计部众人介绍给阿佐,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去抓阿佐这片祥云。 不久前还晴空万里的天,这会儿就晴转阴下起了雷阵雨。 莫玦青找了半天梁安歌,雨停后在公司楼顶发现了人。 看了眼放在地上还没干的伞,与她并排站着:“雷雨天站在楼顶,就不怕过水触电?” “这儿有避雷针吗?” “有。” “那我怕什么,我又没它高。”说得很是轻松。 莫玦青的嘴角噬笑,“胆儿够大的,要是有个万一,不就亏大了。” “上来是想事,雷阵雨是意外。”她说。 “那想通了?” “还没。”说着心烦的往嘴里扔了几颗薄荷糖,咬的咯噔咯噔响。 平时一有心事她就会吃薄荷糖解压,顺便能醒醒脑子。 莫玦青看着弓成乔的彩虹,道:“卡洛儿夫人有颗少女心,爱浪漫、易感动,”从她的手里抽过薄荷糖盒,塞回了橙子糖,道:“喜甜。” 怔怔看了几秒手里的橙子糖,转头:“你这是给我开后门呢?” 莫玦青勾唇,笑得很是好看:“怎么说你也是我助理,输得太难看丢的可是我的脸。” 她狡黠一笑,听出了破绽:“设计部的人也都是你的员工。” “不一样。”他说得认真。 “哪儿不一样?” 顿了几秒,道:“你猜。”他的眼里似有两团星火,灼的她的双眼微疼,那双炯炯的目光是那样执着的望着她,眼底的笑意又是那样赤裸。 她似落荒而逃般移开了目光,佯装无事的转身继续看彩虹,可心里像是有人在打鼓般声声震着,满目慌张。 好在他看不到,不然又会抓着她的破绽小题大做、恶意调戏。 站了好一会儿,看着渐渐淡去的彩虹,伸手去触。 “彩虹,为什么消失的这么快呢?明明那样漂亮夺目,却不能长久的让人驻足停留。等彩虹消失了,人们就会忘记它。”眼里满是可惜。 他也望着彩虹,惆怅道:“并不是挂在嘴上就是在意,人们看到雨,潜意识里就会想起彩虹。不说,不代表忘记。” 梁安歌轻笑了声,依旧望着远方:“难得啊,莫大老板也会说这么酸的话。” 两个人并肩望着渐渐淡去消失的彩虹,沉吟不语。 距离最后评比还剩两个多小时,她已经画好设计图悠闲地坐着喝茶。 “呦还有闲情逸致喝茶呢。”景云说。 梁安歌挑眉,“有意见吗?” “哪儿敢有意见,这不是作为老同学关心一下嘛。不过看你这悠闲样,是势在必得了?” 她挑眉,“做人要谦虚,低调低调。” “给我看看,给你把把关。” 他的手还没碰到设计本,就被她拍开。 “不是吧,这么小气。我们这交情,看一眼会掉你块肉啊!” 梁安歌抱着设计本,“我们什么交情啊?现在我们俩是考官和考生的关系,要认真摆正自己身份啊景总监。” 景云哼了声,赌气的把她面前的茶全灌进自己嘴里。 她看后好笑的摇头,低头玩手机。 看到公司官微发布的代言人名单,“公司为什么不请同一家娱乐公司的明星代言?” 放下茶杯,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看的是cp热度,陆子宜和景焕不久前合作了部电视剧,还得了最佳荧幕情侣奖。热度有了、话题有了、粉丝数又能打,这么好的现成资源留着不用,为什么要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想到什么,狡黠一笑,道:“诶景云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景焕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他说得一本正经。 梁安歌大惊:“真的?!” 景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不对!” “哪儿不对了?”他问。 “不对,完全不对。你一定是在说谎。” “???” “景焕那么帅,你跟他完全没得比嘛。” “???!过分了啊!”景云气得拍桌。 虽然没有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但跟景焕那种毛头小子比还是很有魅力的! 梁安歌无视他,调笑问:“你们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啊?” “有!我是他爹!” 看他气呼呼别过脸的模样,梁安歌撇嘴,这些男人怎么都喜欢当人爹。 又过了会儿,梁安歌踢了他的椅子。 “生气啦?” “没有!”双手抱臂,气的抿着嘴。 “没生气就帮我个忙呗。”她说。 “什么?”虽然语气不好,但也没有拒绝。 “帮我看着设计图,我去趟卫生间。” “就这点事啊,快去吧。” “你要好好看着,我的饭碗可在你手上了。谢谢啦~” 去卫生间的路上碰到了林亦舒,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安歌,你有信心吗?” 梁安歌盯着她看了会儿,直到把她看得发毛,才缓缓开口:“尽人事、听天命,无愧于心就好。” 林亦舒自嘲的笑了下,“看来你很有信心。” “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而是无愧于心。” 她笑得有些尴尬,“哦…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低着头快步走开。 梁安歌凝视着她慌忙离去的背影,希望她能回头是岸。 第23章 此刻起我们是恋人关系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迎面碰上慌忙赶来的景云。 梁安歌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神色慌张,“你没事吧?” 她不解,“我能有什么事,设计图呢?” “没事就好。设计图在座位上啊,来得急忘带了。” “啧。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有人跟我说你遇到了点麻烦,让我过来。” 她的眼里满是警惕,“谁?” 想了想,并没有看清是谁,听到她遇到麻烦就什么都不顾跑了过来,哪有时间看人。 她觉得有蹊跷,忙跑回原来的地方,幸亏设计图还在桌子上。 景云如释重负:“你看,设计图不是在呢,是你紧张过度。以你的本事,首席的位子一定是你的,别担心哈。” 她沉默着扫了眼四周,总觉得不对劲。 等到评比开始,她抽到最后一个展示。 一个个看下来可以看得出大家是费了心思,果然如她想的一样大家都选了一个颜色为代表设计了首饰。前四个人设计的是戒指,也在情理之中,项链和手链的设计远比戒指要来得复杂,手链姑且能赶一赶,但这么短的时间内设计项链,不太现实。 林亦舒作为第五个上场,当她翻开设计本的瞬间,梁安歌的眼里多了几分冰冷。 她设计的是手链,而且还是和她设计本上一模一样的手链。 “这款手链名叫暖。在多种颜色中,橙色向来是暖色调,顾虑到多种年龄群客户的存在。手链的设计主要以简单大方为主,镶嵌上的糖果模样采用的是橙色水晶,为简单的设计增添了份俏皮。……” 往后再说了什么,她也没心思再听。拿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设计图上去,被指抄袭的只会是后来展示的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改。 幸好随身带着彩笔,不算太糟糕。 等到她的顺序,在林亦舒的注视下,梁安歌平静的走上了展示台。 翻开画本,图上是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设计,也不能说完全不同,至少她保留了橙子糖果的设计,在此基础上又加了新的内容。 手链分别用七种宝石设计成形状各不相同的糖果,镶嵌进手链内露出二分钟之一的容貌,显得既神秘又不会夺了其他宝石的风采。七种宝石独树一帜,却又和谐融洽。 又在外形上多加了两条细链随意的穿过主链,像是流水般小幅度垂下来。让手腕看着愈加柔和又落落慷慨,也为骨骼过于明显的手腕做了欺骗性的掩饰。 “这款手链名叫糖果恋人,主要以彩虹七色和糖果为主设计的一款甜系爱情。原本我也想过以一种颜色设计,但在看到不久前风雨过后出现的彩虹,忽而不舍它的消失,就想着以此方法把它的美丽留下来。爱情像极了风雨过后的彩虹,甜蜜的糖果。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不经历磨难,怎能拥有如糖般坚硬、甜蜜的爱情。希望拥有这款手链的人,可以拥有糖果般坚定甜蜜、彩虹般美丽的爱情。现在是夏天,正是草木葱茏、桃红柳绿的时节,也是恋爱的好时候。” 莫玦青看着她的设计图,夹着笔的手搭着下巴,嘴角噬着笑。 展示完下台,梁安歌冷冷瞥了眼林亦舒,她正紧张的捏着手指。她没想到梁安歌的应急能力那么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还能设计出完全不同的样式。 最终结果出来,梁安歌的设计拔得头筹。 景云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她歪头回了个笑容。 莫玦青走到她身边宣布:“我宣布,梁安歌正式成为theone首席设计师。”随后在掌声中歪头,对着她道:“恭喜。” 她只是报以客套的微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兴奋。 这倒是让他意外。 “莫总,借下麦克风。”她说。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递了麦克风。 “我想问林亦舒设计师一个问题,设计这款手链的灵感来自哪里?我真的很好奇。” 正准备悄然离场的林亦舒,瞬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尴尬道:“…都说了是糖果。” 梁安歌目光如炬,“是自己的吗?” “当…当然!你这是在怀疑我吗?!”她的脸微红,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羞愧。 “我只是以为,我们的莫总也送了你橙子味的糖果。毕竟我也想过只用单一的橙色来设计手链,幸亏没有,不然可能还会被人误会,是我抄袭了你的作品呢。” 看着她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梁安歌满意的勾起一侧嘴角。随后话锋一转,不再理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卡洛儿。 “听说过几天就是卡洛儿夫人的生辰,我想借这个机会借花献佛把手链送给夫人当做生日礼物,不知夫人可否会嫌弃我的礼物太过简朴?” 景云主动当翻译员,等卡洛儿听完翻译,捂嘴惊喜道:“davvero?(真的吗?)” 其实卡洛儿一眼就看中了梁安歌的设计,除了设计外她还喜欢她的解说,戳中了卡洛儿的少女心。 梁安歌微笑着点头。 “grazie,mipiacemolto!seidavverounangelo(太谢谢你了,我很喜欢!你真是天使)” “lasignorapiace,èunpiacereperme(夫人能喜欢是我的荣幸)”她这次直接用了意大利语,在场除了阿佐夫妻和景云,其他人听的一头雾水。 卡洛儿微惊,“parliitaliano?(你会说意大利语?)” 梁安歌再次微笑着点头。 “cometichiami?(你叫什么名字?)”卡洛儿问。 梁安歌莞尔,“michiamoaria.(我叫aria)” 又闲聊了几句,终止了谈论。 阿佐和卡洛儿赞赏的看着她,两个人低声讨论着什么事。趁机莫玦青小声问她:“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她挑眉,狡黠一笑:“想知道吗?” 莫玦青乖巧的点头,“嗯。” “你去问景云啊。” 不顾某人射过来的眼刀,梁安歌像个没事人一样跟坐在卡洛儿旁边的景云眉来眼去,旁若无莫玦青。 其实就是互相对望而已,但看在莫玦青眼里就是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等比赛结束,紧张气氛消失,大家都在享受派对。 阿佐这次来还有个目的,“mo,你的candygirl回家了吗?” 莫玦青愣了几秒,这才想起之前在意大利和阿佐扯了这事儿,下意识看向梁安歌。 “mo,你该不会真的在骗我吧?如果是,即使aria再优秀,我们也不会和一个没有信誉的人合作。”他这是非要他今天给个交代。 他没想到这个阿佐竟然这么执着,勾唇笑着道:“她回来了。” 阿佐的表情瞬间阴转晴,“哦?那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一下她?” “当然可以。”说了声失陪,他走到和景云聊得正欢的人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开。 “干嘛?” 没等她反应,莫玦青一把搂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有机会拒绝。 梁安歌迅速看了眼肩膀上的手,又转头看着正笑得一脸道貌岸然的人,不知道他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阿佐见状欣慰道:“原来aria就是你的candygirl” 梁安歌一头雾水的反问阿佐:“candygirl?”什么鬼? “mo不久前来过意大利,当时他说在等他的candygirl,我以为他是在糊弄我,就没有答应合作。现在看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我相信mo” 梁安歌一脸黑人问号脸:excuseme??? 莫玦青看着梁安歌皮笑肉不笑道:“现在最好别说话,你要是敢毁了合作,你也可以收拾东西下岗了。” 她一脸生无可恋脸。但转念一想:他去过意大利? 想着,脑海中浮现出蛇精脸,这才记起当时那个失心疯就是莫玦青。怪不得在公司见他的时候觉得眼熟,原来是我踢过的人。 阿佐:“mo,合作愉快,也祝你们幸福。” 回握阿佐的手:“合作愉快。”随后捏了下她的肩膀,没有动嘴唇:“笑。” 梁安歌努力挤出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阿佐答应amore和theone的合作,并且《雪之心》由两家公司合作完成,阿佐夫妻指名要梁安歌担任雪之心的设计师。 等到阿左夫妻走开,梁安歌抖开他的手,一副兴师问罪状:“阿佐先生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一脸坦然,“字面上的意思。” “你到底编了什么谎,造了什么谣?!”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一秒起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和你是恋人。” 见她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他有些不爽的沉下脸。 “你、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假扮情侣?”她不相信!这不可能! 莫玦青挑起一侧嘴角,道:“他们会在国内多待一段时间,旅游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你和我作陪,这段时间希望你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端倪。要是秘密败露,你不仅要赔偿违约金,还要离开theone。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没等她反驳,他就先一步溜走。 她有些凌乱,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是在逼良为娼!! 她不仅再次审视莫玦青,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24章 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梁安歌还在为被莫玦青无辜利用的事生气,林亦舒见她身边没人,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去向没有人的地方。 放开她的手,一改平日里的纯真,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梁安歌挑眉,不明所以的模样:“我想干什么?” “我在问你!” 她不禁失笑,“我也在问我自己啊。” 林亦舒的眼神陡然变得冷漠,“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再次失笑,“我是明白了什么,又在装什么糊涂?你来告诉我。” “好。那我问你,你刚刚为什么要当众给我难堪?我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对我那么好?呵,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对我好法。” 林亦舒上前一步,似控诉似委屈道:“你在公司被孤立没有朋友,只有我善良愿意当你的朋友。每次中午你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是我陪着你免你难堪。还有公司里的人对你混乱的私生活指指点点、恶言相向的时候,也是我在帮你骂她们,给你保留一丝尊严。” 梁安歌面无表情,一脸轻松,抬眼望着她,问:“说完了?” “你!梁安歌,你这是什么态度?果然你就是那喂不熟的白眼狼,好心没好报。”林亦舒虽嫉妒她,但也是真心待她,看她是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自然是伤心。 梁安歌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随后收起笑,道:“你以为你还是上厕所要拉着小伙伴,吃饭也要拉着人陪吃的年纪吗?拜托,你是二十五,不是十五,你那幼稚的青春期早就该过了。现在你待的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叫做社会的地方,不是幼稚园。” 林亦舒气红了脸,瞪着她:“你骂我!” 梁安歌微微一笑,两个酒窝浅浅陷在了两颊:“我是在教你从巨婴宝宝的梦里清醒,面对现实。” 她的心凉了半截,自己倒伤心起来:“梁安歌,你今天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糗!” “我要是想让你当众出糗,问的就不只是那些。”她一向不喜与人争,但别人都骑到头上撒野了,她也受不得这个气。 林亦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是什么意思?” “你这才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今天对我的设计做了什么,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梁安歌说得云淡风轻,她却听着胆战心惊。 “你…”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愣愣的问:“你知道了?” 梁安歌笑而不语。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之前去卫生间的路上?”说完自己先否定,“不可能,你不可能会知道!你一定是想诓我。” 梁安歌不悦的蹙眉,她也只是怀疑,但看样子猜的是对的。 “你有什么我可惦记的?一没钱,二没男人,设计图吗?呵,我可不像某些人,只会抄袭别人的设计。” 她不仅心寒,还觉得可惜。林亦舒虽算不上绝顶聪明,但也是有灵气的人。从她仅凭婚戒就能以此设计出系列首饰的本事来看,她其实缺少的只是提点和发现自我能力的机会。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走上歪路,这样是走不长远的。 林亦舒瞬间慌了,“你别贼喊捉贼!” 梁安歌嗤笑,“贼?你吗?” “你在血口喷人!你有证据是我抄袭你的设计吗?!” “我有说你抄袭的是我的设计图吗?你怎么就不打自招了呢。” 林亦舒的瞳孔在不安的晃动着,“你骗人!” “亦舒啊,你是聪明、有眼力见,但是你接触的人都太单一了。你在我们公司用你的小聪明、小心机,可能真的能蒙骗那些活在温室里的花朵,可你不该招惹我。你既然能查到我在意大利的事,那你应该动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想想,我是靠什么在那样一个歧视国人的圈子里存活下来的。你的这些招数跟她们比起来就跟过家家,幼稚到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思。” 梁安歌在那个圈子里接触的是道行深浅不一的妖魔鬼怪,下到不懂变通直接盗来写上自己名字的,大到面上对你笑脸相迎可背地里偷去设计稍作修改再倒打一耙栽赃嫁祸的,更甚者只要你敢反抗就千方百计针对,直到把你逼到绝路退出圈子。 欧美圈歧视华人已经不是秘密,但更可恨的是人种间相互包庇辩护,一个鼻孔出气。有时候你得罪一个人,可能会有一群人排挤你、针对你。而这时在异国孤立无援的你,只能靠自己,在不公平和陷害中一点点学习怎样保护自己,日积月累下自然变得刀枪不入。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也有很多艺德高又心善的设计师,不管你是来自哪里,只看中你的本事。 而以上这些,只听过传闻没有进过欧美圈的人自然不会懂,包括林亦舒。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有意思吗?”她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视而不见? 她虚笑了声,“我给过你机会,在你散播谣言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那是第一次。” 林亦舒努力从记忆中搜寻:…好像她当初真的有说过。 她似是放弃挣扎,无力道:“你那时就知道是我做的?” 梁安歌挑眉冷笑,答案不言而喻。 “这次的比赛是不是也是你设计好的?专门引我上钩。” 她点点头,“算是。” “你好歹毒,我们好歹朋友一场,你竟然把我蒙在鼓里当傻子耍,处心积虑的算计我、让我难堪。”另半截心也凉的透彻:虽然是我抄袭的没错,但她原来从没有真心待过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你说对了,我这个人向来歹毒,睚眦必报。但你说错了一点,我没有处心积虑的算计你,我从来不屑跟实力在我之下的人一比高下。” 一句话,把我的自尊也踩在脚下践踏,真是无情。林亦舒暗想。随后冷笑了声,“我不配?我现在可是董琳的御用设计师。” 梁安歌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那真是恭喜你了。董琳这个人脾气大得很,你在她身边没个真材实料,可是会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她可不是个对人心慈手软的主。”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她的婚饰可是要了我的设计,她满意的合不拢嘴呢!” “婚饰…”随即嗤笑了声,“你说的是那个抄袭我的婚戒的…天鹅恋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知道新娘的戒指上为什么只有一个翅膀,新郎的戒指上刻的又是眼睛吗?” “我…我”林亦舒结巴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 “我当初设计那对婚戒,说的根本就不是白天鹅,而是黑天鹅。” 林亦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可能!你明明在上面写的是天鹅湖。” 梁安歌怜悯的叹了口气:“亦舒啊,老师以前没教过你读书要看懂它的精髓吗?我是想提醒景云,擦亮他的眼睛看清楚他的未婚妻是善良的白天鹅,还是披着善良外衣的黑天鹅。”比起林亦舒的气急败坏,她一直都表现的异常淡然。 “你就不怕我告诉董琳吗?” “我怕什么?说出来吃亏的只会是你,难道你想暴露自己是个卑劣的抄袭者吗?” 林亦舒失望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伪善!” 她听后捂嘴笑了笑,“我不是伪善,我是真的不善良,很多时候我只是不计较罢了,不代表我会任人欺负。” 她的气势瞬间矮了几分,“下一步,你是不是还要让我在公司里名誉扫地,让莫总开除我?”梁安歌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把她踢出去轻而易举。 梁安歌浅浅一笑,道:“我喜欢用钝刀杀人,我想亲眼看着你被董琳折磨的悔不当初,后悔当初迈出了抄袭的第一步。” 她这么一说,林亦舒才慢慢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慌的求饶:“安歌,看在我们是同事一场的份上,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我发誓!” 梁安歌收起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抄袭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而你在短短时间内已经犯了两次。不劳而获谁不喜欢,可你得到的不是属于你的。明明有阳关道,你偏要走独木桥。错了就是错了,就算你真的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也要为你犯的错买单。这个社会不是给你遮风挡雨的温室,而是刀光剑影的修罗场,能走到最后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绝不会是一个抄袭者。” 她给过她两次机会,但她却一错再错。所有抄袭者都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把他们的罪孽一桩桩一件件的钉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再也不敢偷别人的辛苦付出。 躲在树后窥听全程的莫玦青微勾唇,眼里是欣慰。 等到晚上,莫玦青特意为她办了升职宴,可宴会的主角早跑没影了。 身在小吃一条街的梁安歌一连收到好几条莫老板发来的轰炸微信。 莫玦青-你去哪儿了? 莫玦青-说话! 莫玦青-你敢放我鸽子,工作还要不要了! 事不过三,消息也是,她可不想刚升职就被老板踹下去。 梁安歌-我哪儿敢放莫大老板鸽子啊 莫玦青-你人在哪儿呢? 梁安歌-小吃街啊 他要气炸了。 莫玦青-我好心砸钱给你办庆功宴,你给我去那种破地方? 看着发来的消息,无语的翻了白眼:是我求着让你给我办的? 梁安歌-是是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好歹辜负了莫大善人的一片好心 莫玦青-少贫,地址发过来 发了个定位过去。 梁安歌-老板,吃小龙虾吗? 莫玦青-吃 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是以他的回复结束的,他已经被她气的没了脾气。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兼顾着克星和福星双职,这个人会让你束手无策又无法自拔,让你没了脾气的同时又心甘情愿成为俘虏。 第25章 塑料上下级 等他到地方的时候,她已经找好了位子坐下。 “你就不能进店里?非得露天?”莫大老板看着人满为患又不整洁的小吃摊,嫌弃的不行。 梁安歌无所谓的耸耸肩,“莫大善人要是不喜欢,可以进里面坐。” 莫玦青哼了声,坐下。 菜还没上,但她已经提前定好了麻辣小龙虾,要的特辣。 穿着职业裙装的梁安歌正在认真磨筷子上的刺,而莫玦青一身西装革履的挺直腰背坐着看她磨筷子。 怎么看都和此地此景格格不入。 “给你办庆功宴不乐意,非要自己出来吃路边摊,你是不是有点缺心眼?”说着把冲刷干净的杯子放到她面前,又给自己冲杯子。 “你觉得公司里有几个人想看到我现在春风得意的样子?”磨完筷子上的刺,规规矩矩摆放到了他的盘子上。 “loser就要心服口服。”他道。 磨筷子的手一顿,抬眼瞥了眼对面人:“在祖国大地上能不拽英文吗?” “我看你今天拽意大利语也挺欢。”莫玦青真是一句都不肯输。 “我那是工作!” “我这是生活。” 梁安歌最后败下阵:行吧,你开心就好。我大度,不跟你这种自私的资本家一般见识。 她没再接话,继续磨筷子上的刺,磨得认真又专注。 “你在意大利待了那么久,还记得祖国美食是什么味道?”本想把水倒到杯子里喝,几次挣扎下还是觉得对瓶喝干净。 “你可不能搞歧视,我是失忆了,但我的味蕾还记得。我在意大利也是看过舌尖上的中国的人,对着屏幕上的美食也会疯狂分泌口水的。”说来也奇怪,虽然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但神奇得记得美食的味道,可能是来自吃货的最有一点倔强叭。 见他没说话,梁安歌心生猜疑:“听到我失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心里顿时一紧,紧张到握紧水瓶,但面上平静道:“那是你的私事。” 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就没再追问。 等菜上来,莫玦青被辣到双眼湿润、嘴唇嫩红,楚楚可怜到想让她把人搂到怀里掐脸调戏。 梁安歌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小心思:这是老板,不能这么猥琐。 “好辣…”莫玦青此时被辣到精神恍惚。 “不辣。”剥小龙虾的动作没停,头都不抬的答。 莫玦青生无可恋的看着她:那是你不怕辣… 她这都点的什么菜!毛血旺,辣子鸡,麻辣小龙虾,还都是辣到让人精神恍惚的辣度,尝了一口就没勇气吃下第二口。 看他被辣的不行,递了水过去。 见他大口大口灌,敲了敲桌子提醒:“小口喝水,免得胃疼。” 虽然被辣的神志不清,但他也听话的放慢速度喝水。 吸了吸鼻子,等神智清醒一点发现,她刚落座。清了清嗓:“去哪儿了?”声音都被辣抖了。 “之前你没说不能吃辣,但鉴于你的胃不好,给你点了份烤鱼。” 她知道他的胃不好,点辣只是想小小捉弄报复而已,但不能因为他不能吃辣就委屈自己,所以惩罚够了又去给他点了些他能吃的。 她倒是好心顾虑他的胃,结果他还迷上了麻辣小龙虾,完全冷落了烤鱼。一边被辣到眼红,一边还舍不得摘手套。 梁安歌嗦了龙虾头里的汁,劝道:“不行就别逞能,胃还要不要了。” 莫玦青此时吃的嘴上又麻又辣,吸了口气:“我心里有数。” 两人桌前小龙虾的残骸堆成了小山,当只剩一只的时候,两人盯着小龙虾看了几秒,后快狠准的同时抓住了头和身子。 梁安歌瞪了眼对手:“女士优先!” 莫玦青回望着对手:“男女平等。” 正当两个人僵持不下,路过的服务员见俩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怕他们打起来不小心掀桌,小声道:“其实可以再点的…” 莫玦青和梁安歌双双转头恶狠狠的瞪了眼小服务员,被吃人的眼神吓到的服务员抖了抖身体,跑开。 小服务员:嘤嘤嘤人家只是怕客人打架… 这不是再点一盘的问题,而是作为麻辣小龙虾狂热爱好者的尊严之战。 小龙虾面前没有让步! 梁安歌瞪了眼莫玦青:“剪刀石头布。” 莫玦青爽快答应。 一把下来,梁安歌出剪刀,莫玦青出石头,莫玦青胜。 某人高高兴兴的剥了小龙虾放进嘴里,故意放大咀嚼声,特别欠揍。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别提有多神清气爽。 过了会儿,莫玦青举手:“老板,再要六斤小龙虾。” 梁安歌惊愕道:“你的胃还要不要了?” “你四斤,我两斤。我看刚才七斤小龙虾三分之二都是你吃的,我信你。” “……”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奖。 最后还是莫玦青付的钱,消食散步的路上,梁安歌又在冰淇淋店买了巧克力冰淇淋,热量爆表。 看了眼一直盯着她手里冰淇淋的人,迅速把冰淇淋舔了一圈。 莫玦青无语:“……” “死心吧,不可能给你一个胃病患者吃。” 收回视线,他压根就没想过吃,他只是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不怕拉肚子?”又辣又冰,铁肠也受不了。 对着他咧嘴一笑,“要让你失望了,我的肠胃一级棒。” 见她骄傲的小表情,他只是无奈摇头。 “这么胡吃海喝,不怕长肉?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在意身材。” “再抱歉的通知你,我还吃不胖。” “怎么会…”突然欲言又止。 “嗯?” 双眸一暗,佯装无事道:“送你回家。” 梁安歌舔着冰淇淋,不明所以的哦了声。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挺高兴的,才过了多久就拉下个脸。 果然老板心,海底针啊。她想。 自从当上首席设计师,最明显的不同就是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不过莫玦青依旧指使她做杂事。就比如整理报表这种不在她责任范围内的事,她现在依旧在做。 她不仅产生错觉:我到底是首席设计师,还是助理? 在电梯内偶然遇见莫玦青,忍不住问了嘴:“老板,我现在是首席设计师吧?” “嗯。”莫老板正闭目养神。 “那助理的工作…?” 缓缓睁眼,不痛不痒道:“我说过你是首席设计师就不是助理了?” 她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可我不是升职了吗?” 莫玦青再次闭上眼,坦然道:“助理不升职。” 仗着他看不到,梁安歌愤愤翻了个大白眼:看我以后还带不带你去探索美食! 他就是不睁眼都能知道她在生闷气,随后心情舒畅的挑眉,嘴角上扬勾出了愉悦的弧度。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收到剧烫无比的蜂蜜水,莫玦青嘴里刚消下去的水泡再次成功上位。 这也不能全怪她,他要是不一心二用,不一边办公一边喝东西,喝蜂蜜水的时候就能发现水是烫的。双方的暴击从来都是相辅相成,可能暴击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到总监办公室谈事,碰巧遇到从办公室出来的林亦舒。只见她没走几步突然一崴脚,梁安歌快步走上前扶住要摔倒的人。 林亦舒低着头,低落着声音道了谢。 拉着胳膊的手一直没松开,她抬头红着眼眶望着梁安歌,见到是她后吃了一惊,随后又因为羞愧低下了头。 “走路要专心。”放开手,进了办公室。 景云倒了杯咖啡给她,坐到正对的位子。 “你骂她了?”吹了吹咖啡,她问。 “嗯?” “刚才出去那个。” 景云放下咖啡杯,笑着道:“工作没做好,当然要挨训。” “董琳刁难她了?” “也不算,林亦舒给她搭配的首饰被她闺蜜们小小嘲笑了番,之后她就骂了她,告状都告到了我这里。”他有些无语的耸肩。 梁安歌点点头表示了解,董琳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最听不得别人对自己品头论足,而且还是被塑料姐妹花嘲笑就更加忍不了。 看来,林亦舒要走的路还很长,也会很艰辛。 第26章 曾经触手可及的人,现在变得异常遥不 阿佐和卡洛儿是第一次来中国,免不了要出去感受风土人情,当然也少不了莫玦青的陪同。 然而总裁办公室内,某人正抱着双臂一脸决绝样:“我不去。” 莫玦青皱眉嘶了声:“你什么毛病?带你出去玩儿也不愿意。”他这好说歹说好话都说了个遍,她还是不肯。 “我就是觉得工作让我开心,不行吗?”凭什么你可以把我随便卖了,我就不可以拒绝你?想到这事就一肚子火。 对上次莫玦青卖她骗合同的事,她至今耿耿于怀,莫玦青这个人实在是太不道德。 沉默了几秒,他突然换了种风格:“你对工作的这份热情,我甚感欣慰。” “???”梁安歌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这是改走煽情路线了?煽情了也不行,不去就是不去,指不定到时候他又作什么妖。我得立场坚定。 “但是,你现在依旧是二十四小时为我待命的助理,我说得话你依然要听。”他道。 “……”是我低估了。 他的嘴角微挑:“女朋友,” “假的!”她立即敏感地反驳。 “啧。你不是失忆了么,就当重游故地,我给你当免费导游。”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让他的耐心渐渐失衡。 梁安歌犹豫了几秒,不甘愿道:“…可以拒绝吗?” 他面无表情道:“你猜。” 好吧,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路上,莫玦青禁止她说意大利语,因为他听不懂还好奇他们谈论的内容,总有种就他被孤立的感觉。 一路上梁安歌和卡洛儿有说有笑的聊得很欢乐,从最新化妆品包包衣服聊到男明星的颜值身材,卡洛儿聊什么她都能接上话,根本不用担心游玩途中出现冷场的尴尬情况。 看到amore的实体店,卡洛儿拉着梁安歌进去,大方道:“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全送你。” 梁安歌受宠若惊的摇头:“不用不用!太破费了。” 卡洛儿笑得温柔:“不用跟我客气,我喜欢你,想送你礼物。” 梁安歌不禁感叹:哇!配上这神仙颜值,简直撩爆了好吗!我要早生个二十年,肯定没阿佐什么事。 卡洛儿见她一脸惋惜的望着自己,好奇道:“怎么了?” 她回过神,笑着道:“就是觉得…夫人过分美丽。” 卡洛儿莞尔:“你也很美啊。” 被美人一夸,梁安歌腼腆一笑,看的远处莫玦青心脏直颤。 “喜欢森林系列吗?这一季度刚推出的,很漂亮哦。”卡洛儿道。 梁安歌笑着点头。 只可惜国内这段时间严重缺货,最终卡洛儿取下自己手上的戒指送她:“虽然是我戴过的,但是是我一直很珍惜的戒指,如果不嫌弃,希望你能收下。” 梁安歌连连摆手,惊呼:“这太贵重了!” “放心,这不是我丈夫送的,是我自己的哦。”说完眨了下眼。 见推脱不掉,只能感激收下戴到左手食指上,看着刚好圈着食指的戒指,在心里小小惊叹:好漂亮。 独特又精致的戒指似是为她量手定制般,毫无违和感,不由端看着高兴道:“很漂亮,谢谢。” 从实体店出来,莫玦青没忍住好奇,凑到她身边问:“聊了什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 “有没有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抱以怀疑的态度,始终觉得她那张嘴靠不住。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瞬间不高兴的拉下脸。 “那你告诉我,你们都说了什么?”果然是他的八卦魂在熊熊燃烧。 “卡洛儿夫人说喜欢我,还送了我戒指。”说着伸手炫耀似的摸着戒指,笑得一本满足。 “那你笑那么娇羞干什么?” “被美人告白,我高兴啊。”理所当然道。 莫玦青的瞳孔晃动得厉害:“你、你该不会是…” “我是。”她点头。 “我还没说完呢!”莫玦青有些炸。 “知道啊。” 他的瞳孔迎来二次地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啊。”回得理直气壮。 “那你点什么头!”他还未从惊吓中回神。 梁安歌笑出声:“就是想看你的反应啊。”说着看着他,道:“就像现在这样,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还有下一秒就会气得跳脚的画面。” 如果现在发脾气肯定随了她的意,莫玦青慢慢压下怒火,问:“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来者不拒,看缘分,”说着对着他灿烂一笑:“除了你。” 下一秒“为什么”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亏忍了下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你的意思是我不男不女?”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她忙撇清自己。 “你!”胸腔内堵着团火,噎着喉咙连话都说不出来。 梁安歌挑眉: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却拿我无可奈何的模样,可算出了口气。 正当她暗爽之际,走廊里突然多了开玩具车的小孩,直直朝她开了过来。 莫玦青见状准备英雄救美,一只手刚伸出去搂腰,下一秒被她躲开。随后被她拽着胳膊一用力,莫玦青当场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漂移睁大眼,被梁安歌双手撑着腰稳住平衡。 “???”莫玦青还未从刚才的旋转中回神。 “老板,你还好吧?”她问。 可能是他刚才的旋转姿势太过绚烂妖娆,小范围的人们纷纷为他驻足停留。 莫玦青看了眼周围目瞪口呆的人群,又看了眼身前一脸无害的望着自己的人,惊魂未定的颤着双眸,哑着声音道:“…没事” 缓了会儿,他又道:“你能不能有点身为女朋友的自觉?” 她郑重道:“假的。” 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假的也是!” “难道我不够懂事吗?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董事听话的女朋友。” 他像是被戳中痛处般,慌乱又震惊的望着她:“是谁跟你说的?” 她不以为然道:“难道不是吗?太粘人的觉得不懂事、幼稚,很快就会腻了。我这种不粘人、懂得照顾自己、知分寸的女朋友人设,你不满意吗?景云说你喜欢这种类型。难不成是我的演技不够好,让你不满意吗?” 他的双眸全沉,眼里似有狂风骤雨:又是他。 “真正爱一个人,不会是这样。”他说得颇无奈又认真。 “那是什么样的?我没有爱过人,不太懂。”她道。 “爱一个人会时刻想见她、想黏在一起,眼神会自然落在她的所到之处,会害怕、会小心翼翼、会变得卑微。”说话间,他的脑海中浮现的皆是她曾经小心翼翼看他眼色,生怕惹他生气的卑微模样。 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是尽量透明自己的存在,生怕打扰到他;在他学习的时候,她也是拿着本书在他身边安静阅读;在他戴着耳机散步的时候,她只会悄悄跟在身后一蹦一跳的追着他的影子玩。等等等等…… 这么一想,原来她曾经无时无刻陪伴在他身边,只是他没注意过。 等他回过神,只听她淡然道:“在阿佐先生回意大利之前,我会尽量表现得爱你。只是我的演技不好,怕露馅我并不爱你。” 他的心脏酸疼难忍,她的双眼依旧澄澈灵动,可那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他终于相信,曾经触手可及的人,现在变得异常遥不可及。 这一片都是奢侈品店,偶然碰见拎着大包小包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董琳身后的林亦舒,瘦小的身体吃力的追着她的脚步。最终被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绊倒,东西洒了一地。 两人的视线相撞,林亦舒还没来得及反应,董琳见她没跟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怎么这么没用!不会搭配首饰就算了,连个东西都拎不好,跟个废物一样。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贵吗?就是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真不知道莫哥哥的公司怎么会养你这种没用的东西。” 林亦舒一边捡东西一边向董琳道歉:“董小姐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会注意的。” 董琳见她认错的态度不错,不再揪着不放,哼了声道:“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要是下次再笨手笨脚,有你可受的!” 林亦舒看了眼梁安歌,羞愧的紧咬着双唇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跟上董琳。 虽然她看着可怜,但梁安歌却觉得是她罪有应得。这是她该付的代价,也是她要必经的坎坷。 第27章 所以让你真的爱上我 梁安歌的故地重游之旅依旧继续,这次是卡洛儿专门要求去商场买衣服,至于是什么衣服,当然是深受外国人喜爱的旗袍。 她其实一直疑惑外国人对中国功夫和旗袍的痴迷,在意大利上学的时候就总是会被同学和老师问到“你们中国人真的都会功夫吗?”诸如此类的问题。 而作为失忆什么都不记得的她,每每这时只能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因为除了张口能说汉语、饮食习惯,其他的她也觉得既陌生又新鲜。 卡洛儿逛旗袍店逛的有点嗨,很快他们就在这偌大的商场遗失了彼此,而意大利夫妻那边完全不记得还有莫玦青和梁安歌这两个被他们遗忘的人。 观众不见了,梁安歌迅速放开挽着的胳膊,而他盯着自己荒荒的手臂出神。 她道:“我去前面找,你去相反方向找。” “不用。”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疑惑的嗯了声。 他抬头,“我们在这附近逛逛,逛完了他们会回来。” 梁安歌全程保持着半臂距离,当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她又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开始以为是错觉,后来他几次靠近,都未能碰到她,这才发现她是故意保持距离划清界限。 他的眼神暗了几分,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进了旁边的女装店。 进去后很快放手,“逛逛。” 梁安歌莫名其妙的望着他,总觉得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又是搭错了哪根神经。 梁安歌左看看右看看,任店员怎么推销都无动于衷,保持微笑只看不买。 在店员推销的口干舌燥之际,莫玦青朝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另一个手里拿着衣服的店员。 “换上。”他说。 梁安歌的脸上维持着尴尬的微笑,“不好吧…” 拿着衣服的店员看着情况插嘴:“小姐,您的皮肤白皙红润,浅粉色真的很适合您。您看您两颊还有酒窝,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这件衣服会让您看起来更少女、更显气质。” 梁安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白皙红润是抹了粉底擦了腮红每天护肤,不然整天加班劳累还能有白皙光泽的皮肤,真当我是仙女下凡天生丽质呢。 店员见梁安歌还不动,再接再厉道:“您可以先进去试试,穿上了就知道我有没有在骗您了。” “试试。”他这是绝了心要她穿。 老板都发话了,她再推脱就是矫情,只好乖乖听话。 “莫总,那麻烦你先帮我拎会儿包。” 莫玦青的左肩背着她的小包,抱着双臂一动不动的望向更衣室,像是尊望妻石。许是他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店员们一溜在远处站成一排均不敢靠近推销。 等她换了衣服出来,莫玦青感觉眼前一亮,仿佛有种回到十年前的错觉,一改刚才的冷漠,嘴角不自觉扬起了愉悦的弧度。 “很好看。”莫玦青难得夸赞。 有眼力见的店员看了眼莫玦青的反应,瞬间开启了赞美模式:“我在店里这么久都没见过比您还要适合这件衣服的人,这身连衣裙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设计师要是看到是您穿上这件衣服,肯定会很开心。您的先生眼光真好。两位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真是天赐的姻缘啊。” 这马屁拍对了地方,莫玦青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梁安歌维持着尴尬的笑容:现在的服务行业都这么喜欢拉郎配吗?这哪是服务员,根本就是婚礼司仪。 不管梁安歌是什么心思,莫玦青是很受用,痛快递卡:“结账。” 店员欣喜接过卡:“一共两万四千三百二十元。” 穿着两万多人民币的梁安歌大吃一惊:“这么贵?!” 店员维持和善的笑容:“这是全球仅此一件的设计,这个价位算是便宜的。” “刷卡。”莫玦青道。 付完钱出来,梁安歌觉得身上的衣服重如千斤,贴的她喘不过气。 “就当是迟来的升职礼物,不要觉得有压力,我有得是钱。”他似是看出了她的为难和不自在,善解人意的为她找了个借口接受。 刚到嘴边的话,被他最后一句话生生堵了回去,只能官方的说了声谢谢。 刚巧从她的包里传来新消息提示音,莫玦青下意识帮她拿出手机递过去,匆匆瞥了眼便又把手机拿了回来。 是在和阿佐夫妻失散前走远去接电话,找不到她时发的消息,没想到现在才进来。这都不是重点,他的重点在手机界面提示的微信新消息,她给他的备注——巨婴。 她瞥了眼手机,大惊:“啊…这商场不行啊,这么大个商场竟然连个信号都没有……”她试图转移话题,但太生硬。 “商场是我的。”他依旧望着手机锁屏闷闷道。 “啊?啊…刚健不久,信号差也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她忙陪笑。 “建成至今,刚好五十年。”从他的语气中压根听不出在生气,但他越是平静越是说明问题。 “……可可能历史太悠久了?”试图拍马屁顺毛,但总是拍错地方。 莫玦青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在她以为他又要发脾气的时候,听他道:“电话备注是什么?”连微信都敢这么写,电话号码指不定写成什么鬼样,想想就来气。 “啊?”她讪笑,“没什么…” 把手机举到她面前,面无表情道:“解锁。” 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给了个小小的建议:“我觉得…接下来还要陪阿佐先生和卡洛儿夫人,我建议还是…不看得好。” 他毫不退步,眼神示意她快点。 为难的开了手机锁,一翻电话簿,果不其然莫玦青气得嘴都快歪了。咬牙切齿道:“景小云?” 她讪笑:“额…这是景云自己备注的!跟我没有关系!” 莫玦青冷冷瞥了眼,她忙道:“我改!” 只是他的备注,他几次欲言又止,实在是难以启齿。 梁安歌拿过手机:“我改我改我马上就改!” 莫玦青冷着脸,“把他的也改了。” 梁安歌求生欲极强的点头,“是是是是。” 等改完,把手机举到他面前让他确认:“改好了!”随即谄媚的接过他手里的包:“我来拿吧…” 莫玦青冷哼了声,拿着她的包转身没理。 梁安歌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刚刚还以为要被炒鱿鱼了,真是好险。 随后开始小声嘟囔:真是的,珠宝商就好好专注珠宝行业不好吗?非要搞人家收购那一套。还是查查他手下有多少产业,免得再闹出今天这样尴尬的事。 果不其然,等卡洛儿逛累了就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找他们。 看莫玦青拿着梁安歌的包,卡洛儿笑着道:“mo真是体贴的男朋友,aria你应该很幸福吧?” 梁安歌尬笑道:“…幸福,异常幸福,”都快幸福死了。 莫玦青还在生她的气,都不搭理她,再这样下去她真担心他会一个气不顺搞辞退这一招。 提着颗心去餐厅吃饭,只是很不巧的四人桌的位置已经没有空位,只有两个情侣座还空着。阿佐和卡洛儿不介意分开,就没换地方。 直到牛排上来前,莫玦青都没有和她说话。 他切了块牛排递到她面前,梁安歌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张嘴。”他道。 “…我会自己吃。” “秀恩爱也是你的工作范围。” 梁安歌:“???” “他们坐在我的左后方。” 梁安歌望过去,看到卡洛儿正向她举杯。 “……”他的后脑勺是长了眼睛吗? 他深深看着她,道:“想让我举多久?” 看了眼莫玦青,靠近吃下牛排。 莫玦青又用餐纸替她擦净嘴角上的酱汁,“多笑笑,别一脸不情愿。” 吞下牛排,忙否认:“我没有!” 莫玦青抬眸瞥了眼,低头继续切牛排。随后又叉了块西红柿递到她嘴边,“笑一笑。” 梁安歌勉强扯着笑咬下西红柿,表现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收回叉子,莫玦青嫌弃道:“啧,真假。” 梁安歌瞪了眼莫玦青,愤愤嚼着西红柿。 “你真不怕被发现吗?毕竟我们不是真情侣。”她问。 莫玦青切着牛排,淡然道:“所以让你真的爱上我。” 梁安歌一脸冷漠的嚼着牛排:好吧,当我没说。 他抬头看着她,神色异常认真:“做我的人有什么不好?我有钱有势,当你有了莫玦青女朋友这个身份,不会再有人敢轻视你。只有益处没有坏处的事,为什么不愿意?” “被人欺负,我会反击回去。更何况,我并不觉得再过几年我会比你差。男人对我来说只是性别不一样的存在,并不是高我一等的存在。我不会依附任何人,更不会把自己当成商品。”说着想起什么嗤笑了声,说: “我记得你说过,不要让我把自己当成商品。我以为,你会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他的神色淡淡,再次拭去沾在她嘴角的汁,道:“男人都一样,希望被仰望,我也是。” 她讨厌男尊女卑的思想,即便现在说男女平等,但并没有真的把女性放在与男性同等的地位。他们依然认为女性只能依附男人得到权贵金钱。 “既然如此,莫总可以找个听话的人去扮演这个角色,不一定非得是我。我既不会仰视你,也不会任你摆布。”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只要你。”他似冥顽不灵,较真得很。 梁安歌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见他勾唇一笑,调笑道:“别人,没你好看。” 梁安歌惊诧的望着他,被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不知所措。 “我喜欢你的长相,让我看了一眼之后,还想继续看第二眼、第三眼,甚至更久。可能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相许。”说得一本正经。 “……”刚想严肃起来说说掏心窝子的话,没几秒就被打乱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和铺垫起来的气氛。 “不用太感动,以后路还长。”朝她举杯示意,笑得一脸自信。 “……”梁安歌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自信,有时候盲目自信也是病。她在心里暗暗想。 莫玦青厉害就厉害在这儿,每次都能让她对他的不要脸程度刷新一个高度,并且自己全然不知羞耻心为何物。 第28章 性感莫总在线装傻 景云一来就不管不顾拉着她往办公室走,她的手里还攥着茶包。莫玦青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从自己面前经过,破天荒的没有阻止。 “你干什么!” 刚甩开他的手,他又抓着她的双肩,质问:“你和莫玦青是什么关系?!” 梁安歌挣扎了几下,见是徒劳便认命放弃,抬眼面无表情道:“你想说什么?” “回答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的情绪激动异常,好似眼里燃着熊熊怒火。 相比于他的激动,梁安歌依旧淡漠如常,只轻飘飘道出五个字:“上下级关系。” 听她这么说,心里的烦躁少了半分,不由放轻手上的力道,但还是半信半疑的问:“只有这样?”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一反问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也可以说是没有勇气面对,随后放手转身侧对着她,说:“听说…你在和他交往。” “目前也可以这么说。”假情侣目前也算是情侣,她想。 听她亲口承认,景云只觉心痛难忍,又不免愤恨不甘。又是这样,每次只要莫玦青想对梁安歌做点什么,就会千方百计支开他,这次也是,上次也是。 出差期间心心念念着到公司一定要先冲过去见她,为了提前完成工作早点回来不眠不休熬了几天夜,一直忍着没有联系她,没想到回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他们两个人在交往。 他的脸色苍白、眼下微青,仔细瞧的话还能看到眼里的红血丝,看着很是疲惫。不由责备又痛心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你为什么不听?” “为什么不可以和他扯上关系?” “因为,”话到嘴边犹豫了下又吞回腹中,转而改口:“我怕你受伤,他不会爱你的。” 梁安歌挑眉,无所谓道:“我不在乎。” “那你爱他吗?”下意识紧张的握拳不敢看她,生怕从她的口中再次听到当年那句话。 “爱情这种东西太缥缈了,我不相信,我只爱我自己。”见他欲言又止,梁安歌又道:“就算我和莫玦青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和这里的任何人产生异性关系。” 景云愣神的看着她,似是想理解话中所指。 看着他满脸的倦意,梁安歌开口:“咖啡喝多了上瘾,喝茶吧。”说着把茶包塞进他的手里。 见她欲走,景云拉着她的胳膊拦下,继而握着她的手,不死心道:“真的没有可能吗?”他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话中之意。 梁安歌无奈在心中暗叹,拂开他的手:“早在意大利我就明确和你说过,你也向我保证过,现在还要我再对你重复一遍吗?” 望着空空的手,他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生气。手心还存有她的余温,随后握紧拳妄想留住属于她的温度:“不必。” 景云就像十年前的梁安歌,望得一直是背影,舍不下的一直是心里的执念。他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先遇见失忆的她,就还有希望,有希望这一次她能看到他,而不是每次都只留一个背影。但他忘了,失忆前他也是认识她在先,可当莫玦青这个迟到者出现,她的眼里就再容不下别人。 对梁安歌来说,心动从来都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 但对景云来说,梁安歌就是先入为主住进他心里的人,一面不舍放手,一面不甘痴心,优柔寡断直到现在都说服不了自己。 梁安歌最头疼友情变质成爱情,本以为过了八年时间他已经放下,可是看情形好像不太乐观。 其实她一直想不明白景云是怎么爱上自己的,可能第一眼她是有勉强能倾倒众生的美貌,但不都说再绝世的花容月貌看久了也会觉得平淡无奇。何况相处久了不难发现她的脾气很臭、待人又冷漠,思来想去他的这颗心怎么都不该在她身上。 “啧。”一盒薄荷糖都快嚼完,梁安歌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索性上天台准备吹会儿风,没想到见到了老熟人。 听到开门声,林亦舒转头看了眼,下意识的反应是逃。 梁安歌坐到长椅上,咯噔咯噔嚼着薄荷糖,望着远处:“我又不吃人,跑什么。” 犹豫了几秒,林亦舒还是不想留下,先不提当时她犯的错,不久前梁安歌撞见她的狼狈模样就够她难受。 “陪我吹会儿风吧。” 最后林亦舒还是乖乖坐到了椅子的另一端,梁安歌看了眼见她坐在末端,只是轻笑了声转头继续看风景。 说是吹风,但林亦舒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这吹到身上的风就像是根针,扎的她浑身刺痛。忍不住打破了和谐,“看我狼狈,你很痛快吧?” 嚼糖的动作一滞,“你说的是你被我撞见当董琳跟班的那天?” “你一定要揭我伤疤才开心吗?” “这也能算伤疤?顶多是磨炼。路是你自己选的,被羞辱也是你自找的。”梁安歌说得云淡风轻,递给她薄荷糖:“吃吗?提神。” 林亦舒拍开她的手,恼羞成怒道:“你就是在报仇!我不就是借鉴了你的设计,你何必这么恶毒的看我笑话。” 梁安歌冷笑:“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你不是借鉴,是剽窃,是偷。在本质上有区别。” “可最后我也没得到什么不是吗?所有好处不都落到你身上,你还想怎样?” 说到最后,梁安歌不再回应,而她越是沉默,林亦舒越是觉得心慌。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还认为是梁安歌小肚鸡肠。 林亦舒是这样一个态度,她再说也是对牛弹琴,不想再浪费口水。 林亦舒本就在董琳那里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又在她这里受气,很快坐不住先行离开。 原本梁安歌心里就堵得慌,跟她这么一聊变得更堵。 晚上下班,莫玦青好心请她喝酒。梁安歌想,本就心烦,喝点酒缓缓也好。索性爽快答应。 酒吧内,选了个小型卡座面对面坐着。 见她准备空腹喝酒,莫玦青拦下酒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容易醉,也伤胃。” 梁安歌轻笑了声,戏谑道:“知道空腹喝酒伤胃,你还每次都折腾自己?” 只听他淡然回:“习惯了。” 吃了几个葡萄,莫玦青又剥了根香蕉给她,而他则翘腿靠着沙发一手搭在上面支着头,一手搭在膝盖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吃香蕉。过了几秒道:“换了口红。” 她的嘴里还塞着未嚼的香蕉,两颊鼓鼓的看着他:“?” “更适合你。”说着用指腹摩擦着下唇,看着很是色情。 梁安歌眨了几下眼睛,移开目光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嚼香蕉。 一眼看过去,梁安歌翘着二郎腿微弯腰用手肘撑着腿拿着香蕉,柔软的卷发随着动作垂到身前挡住了三分之一的视线,随后很自然的撩着头发捋到了耳后。 见状,他的神色微变,但说出口的话却和脸上的光景半分不搭:“做了指甲,葡萄紫。” “??” “眼影,暗紫。” “???” “心情不好吗?” 梁安歌一脸懵逼:“啊?” 两次陈述,一次提问,怎么着这是想和我打辩论赛来个单人掰头的节奏?梁安歌在心里胡说八道。 “从你今天的妆容造型到服饰搭配,感觉不是来上班,而是来战斗或是蹦迪。你不是走清纯路线吗?今天突然受什么刺激了?” “你一直男对别人的穿衣打扮观察那么细干嘛?”说着支着下巴,饶有兴趣道:“难不成,你想跟我当姐妹,向我取经精致女孩的活法?” 莫玦青虚笑了声,倾身捏着她的下巴:“早该想到从你的嘴里吐不出象牙。” 梁安歌特别讨厌被人捏下巴,总觉得在挑衅,随即不高兴地皱眉:“放手。” 像莫玦青这么有个性的人,会听话? 只见他用指腹抹去沾在她嘴角的香蕉碎,打量了几秒,满意的勾唇道:“这张脸,果然怎么样都好看。” 等他坐回原来的姿势,她也挺直腰板坐着,只是双眸微颤,表情管理略失败。但没过几秒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原貌,靠着沙发把脸埋进酒杯:肯定是灯光和气氛的问题,才会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点点帅。 “你喜欢面对面看着对方,还是像坐在吧台上那样并肩?”握着酒杯的手随意搭在腿上,抬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有区别吗?”她的神态微懒,抿了口酒含在嘴里品了几秒咽下,扑鼻的纯香让她眼前一亮,不自觉举起酒杯观察颜色。虽然因为灯光的原因看不太清,但酒的回香微甘醇厚,果然莫玦青说的请喝酒并不是敷衍。 莫玦青勾唇,双眼含笑,看得出他很高兴:“当然,前者是证明你不讨厌我,想一直望着我。” 正在闻酒香的梁安歌不以为意的挑眉,视线固定在酒上:“你想多了,我喜欢后者。” 他像是就在等她说这句话般,起身绕到她身边坐下。 梁安歌放下酒杯往旁边躲了躲,防备的望着坐到身旁的人,一脸“你要干什么”的表情。 “后者证明你想靠近我,”说着倾身靠近,望着她狡黠一笑:“想和我进一步发展。” 笑容虽不怀好意,眼神却是无比认真。在昏暗的灯光中,他的眼睛竟然在发光,她不免看得有些失神。不多久感觉双颊微热,连同身体也跟着烧得厉害,竟觉得呼吸不畅、心跳如擂。 是酒的度数太高了么,怎么感觉轻飘飘的。她想。 莫玦青没有再为难她,转而接过她手里的酒,碰了下她的唇做了个干杯的动作。随后挑唇诱笑,特意压低声音:“口是心非,” 梁安歌愣神的摸着嘴唇,见他喝完自己的酒才后知后觉:“哎那是我喝过的!” 莫玦青舔了舔唇,在这昏暗暧昧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性感诱惑。 见状,她也鬼迷心窍的跟着舔了唇,待反应过来又把舌头伸了回去,懊恼的咬唇。 他歪头指了指自己的酒杯,无辜道:“我喝完了。” 梁安歌依旧懊恼:那你也不能喝我的啊…也不嫌脏。 他好像也不打算坐回去,靠着沙发搭着手,从远处看像是梁安歌靠着他坐着。 莫玦青就像是沙漠里的响尾蛇,盘身在原地抖着尾巴发出迷惑人心的信号,引诱猎物一步步靠近。 第29章 你这是公报私仇 他又叫人倒了酒,晃着酒杯,缓缓开口:“你的演技有待提升。” “什么?” “你表现得可一点都不像是我的恋人。”一改刚才的魅惑,靠着沙发品酒整个人都变得慵懒。 “我们本来就不是。” “阿佐的眼睛很毒,如果你不自然些,被他看出是我们在骗他。到时候给公司造成的损失,你担不起。”说得不急不缓,但威胁意味浓重。 梁安歌举杯对着灯,看着酒杯内剔透的深红色:“我不是演员不会演戏,莫总可以另请高明。” “人都见了,现在换人也同样会被发现。” 两个人就像是在唠家常,一点都看不出是在谈判威胁。 梁安歌放下酒杯,闻了闻酒香,“不然实话实说。” 莫玦青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能。” “那怎么办?” “很简单。” 梁安歌狐疑的望着他:简单? 莫玦青用指腹摩擦着杯子上印着的口红印,勾唇:“不要想成是工作,真正喜欢上我。” 梁安歌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对着自己笑得异常妖孽的人,拒绝:“不可能!” 莫玦青也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你站在原地,我就上前一步。你退一步,我就上前两步。你要是逃跑,我就把你的退路和前路都堵死,让你无处可逃。”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让人异常毛骨悚然。 以他之前的态度和所作所为,她完全肯定他不是真的喜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驯服欲。她的冷静和不受控制,就像是没有被驯服的野马,让这个一向让女人对他前仆后继的人有了兴趣。 梁安歌认定,像莫玦青这样的人一旦得到了,就会瞬间失去兴趣并弃之不顾。他感兴趣的只是征服欲和成就感,并不是她这个人本身。 “呦,这不是小安歌和阿玦嘛。”来人正是方怀瑾,还有旁边被他紧抱着胳膊的文瑜。 梁安歌无奈:啧,城里的酒吧这么少的吗?怎么去哪儿都能碰到熟人。 “不介意拼个桌吧?我知道你们不介意。”方怀瑾毫不客气的拉着文瑜坐到了他们对面。 文瑜头疼的看了眼方怀瑾,转而抱歉的对着梁安歌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梁安歌浅笑着摇摇头:“不会。” “小安歌,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严肃的话题呢?我看你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三个大字。”方怀瑾道。 “公事。”她回。 “这就是阿玦的不对了,下班时间就是要放松,谈什么公事啊。你这老板当得一点都不人性,就不怕有一天底下的职员们不满你的压榨,就地起义万人血书抗议吗?”方怀瑾依旧喋喋不休,就属他整天天真烂漫、逍遥自在。 莫玦青转头问梁安歌:“我们谈的是公事?” 梁安歌见状直接没搭理他,拉着方怀瑾这个救命稻草疯狂吐槽转移话题:“方少你可能有所不知,我这个当助理天天被莫总呼来唤去、压榨奴役,我都这么辛苦了,可想而知文秘书作为莫总的贴身秘书照顾着他的衣食住行还要像十项全能的塞巴斯蒂安一样二十四小时为他待命是何等的备尝辛苦啊!我的辛苦只是冰山一角,文秘书却是整座冰山啊!莫总是工作狂,可我是真的心疼日渐消瘦、弱不胜衣的文秘书啊!”她说着双目含泪,痛心疾首。 梁安歌说话跟连珠炮似的,都不带断句喘息。 方怀瑾握着她的手,不可置信道:“小安歌,你说的是真的吗?” 梁安歌重重点头,痛心疾首道:“千真万确!我可是冒着被莫总开除的风险把事实说出来的,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我的这颗善良且正义的心告诉我不能对文秘书的心酸劳累视而不见。真的心疼我们善良帅气无辜贤惠弱小全能可爱任劳任怨的文秘书啊!” 莫玦青:“……” “你放心小安歌,你是英雄!我不会让你被开除的,就算开除了你也能到我的公司,我不会亏待你的!”也就方怀瑾这个关心则乱的人会相信她这种浮夸的演技和说辞。 梁安歌觉得自己的戏有点过,目的不是要跳槽啊! “额……那倒不用,我学珠宝的去房地产能做什么。” “你可以当销售啊!”方怀瑾理直气壮道。 “嗯……我口才不好,不会忽悠人,去了也是添乱,还是安分守己设计首饰比较好。” 莫玦青无声冷笑:不会忽悠人?呵,刚刚不是挺能颠倒是非,神你老爷子的口才不好! “那你放心,阿玦要是开除你,你就跟我说。我去告诉我爷爷,他是theone的最大股东,阿玦还是会听老爷子的话。” 梁安歌的表情微变:最大股东?方正德竟然是theone的股东,果然如局长所说,是有牵连。 文瑜清楚地看到她的神色变了,在她沉默之际,文瑜看了眼莫玦青。两个人交换了眼神,文瑜立即会意。 “小安歌?”方怀瑾喊。 梁安歌回过神,脸上迅速换上笑脸:“那我以后可得多巴结方少了。” “我看着你长大的,我俩谁跟谁啊…” 莫玦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文瑜在方怀瑾继续说下去之前打断:“怀瑾,我有点头晕。” 方怀瑾紧张的询问:“醉了吗?” 文瑜点点头,“应该是。” “那我们回去吧。”随后扶着文瑜离座。 等两人离开,莫玦青和梁安歌各怀心思的喝着酒沉默不语。 梁安歌此时是满肚子疑惑:刚才方怀瑾说看着我长大,是什么意思? 心里虽疑惑,但不能问莫玦青,按目前的情况看,莫玦青真的有可能是在为方家洗钱或是做什么龌龊勾当。而这个方怀瑾看似不靠谱,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但是他能自己白手起家把房地产公司做这么大,肯定也不是善茬。 那么能入手又能直接接触的只有莫玦青,至少对他比对方怀瑾有了解,看来他办公室上锁的柜子里,一定会有什么东西。 上午开会,梁安歌不再以总裁助理的身份参加会议,而是以首席设计师的身份参与讨论。 这地位一上升,高层对待她的态度都变得不同,多了几分敬意。 莫玦青听完各部门的汇报,转而问梁安歌:“梁首席,你对董升邀请我们公司参与服装发布会一事,怎么看?” 突然被点名的梁安歌不知所云的回望他:怎么看?我就负责设计珠宝,监督审核设计稿,这种商场上的事该问景云才对吧… 各部门经理面面相视,也不懂莫玦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会议室一下陷入了肃静,都在等梁安歌。 沉默几秒,梁安歌突然出声:“我认为可以合作。” 莫玦青挑眉,“哦?” “董升在业界声名显赫,不少珠宝公司及娱乐公司都想与其合作,董升这次会向我们抛出橄榄枝,想必也是觉得我们优于其他珠宝公司。机会在眼前,我个人觉得可以抓。”梁安歌并不懂商人的世界,但她觉得一场服装秀的成功,除了设计师和模特,还有珠宝首饰的衬托,三者缺一不可。 零售部经理显然不太同意:“董升要求用我们即将要发布的新品去衬托他们的服装,万一风头全在董升那头,我们这儿的售量惨败,这个风险谁来担?最后还不是落到我们零售部这边。” “蒋经理怕的是担风险?”她问。 蒋经理有些下不来台,“你们设计部的只知道按自己想法做事,从来不考虑我们零售的难处。你们天马行空设计出来的东西不切实际,每次都要我们费心费力熬夜加班,你当然不知道我们的顾虑和难处。” 梁安歌在心里不屑的冷笑:答非所问,指不定说给谁听呢。 看了眼像个无事人般置身事外的莫玦青,回:“蒋经理说得对,我们设计部的人是不懂零售部的难处,但我们也在努力改进、去了解、去适应。我们天马行空,但如果不这样又怎么设计出好的作品?” 蒋经理嗤了声:“话说得好听。” “蒋经理觉得,我们设计部这一季度交上去的设计图有问题或是配不上零售部这段时间的努力吗?如果有更好的建议,我会虚心聆听再让他们修改。” 蒋经理无言回嘴,本想借梁安歌这个新上任的杀杀设计部的骄傲,没想到这一季度交上来的设计图竟然没有可挑刺的地方,这太不像设计部以往的德行。 见蒋经理不再为难,她的戒备也慢慢放了下来。也不想她是怎么好言好语和零售部那些人沟通的,零售部和设计部本就来往最密切,好言相待多沟通,不就能像这次事半功倍又和谐。 “我们公司这一季度产品的设计,比起以往多加了更有包容性的新元素,在客户群体上不再受年龄和性别的限制。恰巧董升这一季服装秀的主题是《无龄》,和我们公司的设计理念不谋而合。首饰与服装的搭配妥当,我们公司是有机会更胜董升一筹,或者实现共赢。或许没有顾全大局,但这是我身为设计师的看法。” 等她说完,看了眼坐在斜对面的景云,没想到他对她比了个大拇指。梁安歌回以微笑,等待莫玦青的最终定论。 莫玦青摸着手里的钢笔沉思了会儿,道:“这次的秀,由梁安歌担任总负责人,全权负责。” 梁安歌一脸懵逼:“???” “散会。”收起钢笔,不给任何反驳拒绝的余地,先一步走出会议室。 梁安歌顿时泄气的瘫在椅子上:是还嫌我的工作不够忙,硬要找活折腾我吗?还是在公报私仇?烦死了! 景云走上前,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我帮你吗?” “不了,我自己能搞定。”要是让他帮忙,莫玦青知道了指不定又会变什么花样折腾。 “好吧。先找场地和模特公司,再让两边的设计师交流沟通。我建议找环视娱乐,那家公司的二线艺人大众都比较眼熟,模特资源也相对丰富。” 梁安歌抬头笑了笑,“谢谢啊。” 景云灿烂一笑,“客气什么。我还得去见客户,你要在这儿待会儿吗?” 梁安歌点点头,她现在十分需要冷静。 第30章 唯一的甜头 又到了周末,毫无意外的被某人从床上挖出来陪阿佐夫妻,并且被强制穿上两万元现金。为了搭配衣服,她不得不重新做回浅色指甲,连妆容也换成了少女风。 梁安歌抠着包带,闷闷不乐的低着头,显得很不自在。如果年轻个七八岁,她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尴尬。二八年华快要奔三的年纪,早就过了清纯阶段,这么少女的打扮着实让她浑身不舒服。 莫玦青上下打量着她的装扮,替她开了副驾驶的门:“今天改走清纯路线了?” 梁安歌撇撇嘴:这段时间总关注我的穿衣打扮,那么闲呢。 随即没好气道:“是啊,莫总今天也是熟男气息满满的一天呢。” 莫玦青坐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看着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明明是夸赞的话语,但因为他说的时机不对,听在梁安歌耳里就是妥妥的嘲笑。 梁安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好气道:“是啊,叔叔!” 他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问:“你叫我叔叔?” “是啊,你说我二十出头,你又快奔四,不叫你叔叔叫什么?叫大爷吗?” 他听后好笑的笑出声,也没生气:“我才三十二,怎么就奔四了?” “没本法,谁让你看着显老。” “你喜欢叫我叔叔也可以,现在不都流行大叔型成熟稳重的完美男朋友。” 梁安歌一脸黑人问号脸:excuseme?是我听错了吧? “你是不是对完美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不重要,重点在男朋友。”随即戴上耳机接了个电话。 梁安歌:“???”他说的是中国话吧? 等打完电话,莫玦青平静又正经道:“你只要记住你有一个多金帅气又成熟稳重的完美男朋友就够了。” “……”今天依旧是不要face的莫自恋本人了。 所以说,话没两句就能吵起来,并不是没有原因。 卡洛儿一见到梁安歌先从头到脚夸赞了遍,接着梁安歌又礼尚往来的回夸。 莫玦青觉得新奇,“这是什么新型的商业互吹?” “你懂什么,这是女人间礼尚往来的赞美仪式。长久的姐妹情,少不了仪式感。”梁安歌煞有其事道。 “不太懂你们女人间的友谊。” 梁安歌小声切了声:谁要你们满口胡话的臭男人懂。 今天要逛的地方是三里屯最具异国风情的使馆区,这里有著名的银杏大道,街两边种满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与帅气挺拔的武警战士各成一道美丽又独特的风景。只是这里禁止对大使馆建筑和武警战士拍照,也不许靠近打扰。 正因为严格的安保,这里的游客比起别的地方相对要少,又因为现在不是观赏银杏的季节,来此观赏拍摄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莫玦青边介绍瞄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梁安歌,不爽的皱眉。话说到一半突然把人拉了过来,梁安歌在毫无防备下撞进了他的怀里,被他抱了个满怀。 还没等她反应,下一秒莫玦青霸道揽过她的肩顺手圈着她的腰,下一秒视线交融。 他的瞳色有些特别,是不同于亚洲人的灰绿色眼瞳又带着少许褐色,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难怪平时他看人的眼神梳离又冷漠,或许正是因为瞳色的缘故吧。 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确实很漂亮,像是沉淀许久的青瓷,又像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海沙。他的眼里似是有一整个银河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像是要被吸入不测深渊,使人顷刻间失了神。 直到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声,梁安歌回过神时望见他的眼底藏着笑意,什么银河海沙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理智瞬间被拉回现实,羞耻于自己这么容易被蛊惑,顺手推了他,却被强而有力的手锢着腰用力往怀里带。 “放手!” 怀里搂着美人,莫玦青挑唇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恼羞成怒了?” 她只觉更加羞恼,像只炸毛的小猫呲着并不凶狠的獠牙:“你放不放开?!” “不放。你不愿意挽着我,只能换我来抱你。情侣之间像陌生人隔着条银河系,你觉得妥当?” 人一旦暴露过一次不要脸的本质,就再也压抑不住本性,莫玦青就是很好的例子。人前维持霸道总裁的成熟稳重假象,人后实际腹黑幼稚的一批。 而梁安歌觉得自己正在深受其害,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阿佐夫妻俩见状朝他们走了过来,梁安歌降低音量,小幅推着他:“…你先放开我。” 莫玦青任她挣扎,只是她越挣扎他就把手臂收得越紧,像是人形沼泽。他笑着说:“那你先保证不跑。” 迫于力量悬殊,只好妥协:“行了,你先放开。” 可他迟迟不肯松手,梁安歌不免觉得心力交瘁:这人咋回事儿啊? “如果你敢跑,我就把你抓回来当着他们的面亲。”他的语气和表情严肃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敢!” “你可以试试。”威胁意味浓重。 世风日下,梁安歌不得不向黑势力低头:“我知道了!不会跑的…”反正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还不如安分点。 等莫玦青放手,梁安歌后退一步站定,整理着杂乱的心态。 随后就见莫玦青弯着手臂,眼神示意她表以行动。 看着他的手臂愣了几秒,梁安歌深深呼了口气挽上他的手臂。 莫玦青满意一笑:“这才乖。” 梁安歌瞪了他一眼:你当逗猫呢?! 莫玦青也不管她是怎样不甘愿,只望着她笑得一脸温和无害。 阿佐一脸欣慰的看着两人道:“看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我们都不好意思打扰。” 莫玦青属于见缝插针不放过一点机会的人,见状楼着她的腰贴向自己:“热恋期,见谅。” 她一惊,随后无语的冷哼了声:神他大姨妈的热恋期,睁眼说瞎话,莫玦青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aria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卡洛儿道。 只见他面不改色道:“她害羞。” 见状,阿佐夫妻俩也识趣的不再打扰,手牵手去逛翠绿静谧的银杏大道。 直到俩人的身影渐远,他的手依旧搂着她的腰吃豆腐。 忍无可忍下,梁安歌用手肘怼着他的胸膛拉开距离,看着他笑得一脸欠揍的模样,毫不客气的抬脚踢向他的小腿。 莫玦青被突如其来的暴力杀得措手不及,捂着被踢的小腿疼得手足无措:“你敢踢我!” “踢的就是你这个变态!”说着不解恨的用小包捶他的后背,一边不忘骂他:“让你欺负我!让你吃我豆腐!变态!色狼!人渣!!!” 他用手挡着她的攻击,被捶得直不起腰。她虽生气,但也没有真的用力打,纯属为了撒气。毕竟如果按平时抓犯人的力道,他估计现在已经躺平抽搐。 由此可见,她还是想保住工作并且善良。这是梁安歌自己的解释。 等捶完,气消了大半,单肩背着小包转身气呼呼的自己去看银杏。 看着道两旁葱绿繁茂的银杏,心情顿时好转,把刚才的不开心抛到了脑后。 低头看到地上照着斑斑点点的光,停下来伸脚,脚上也照着忽暗忽明的光斑。伸回脚,光斑又照到了地上。她觉得有意思,来来回回伸脚收脚,不亦乐乎。 恢复过来的莫玦青起身就看到她自己正玩儿的异常兴奋,像个不染纤尘的少女般容易满足。他不免失笑,笑得异常宠溺。 不一会儿,她开始踩着光斑加快脚步前进,他也抬脚跟上,却保持着距离。这是她自己的小快乐,他知道他一旦靠近,这份快乐和单纯就会被她藏起来。 她在银杏树下转着圈,斑驳的光斑落在她的裙摆上,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小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她抬头,张开手挡着阳光望着葱绿的银杏叶,阳光透过叶子斑斑点点落在她的身上,她笑得很甜。 这一幕让莫玦青的心脏一阵钝痛,她今天穿的是浅粉色连衣裙,和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重叠在了一起。 记得那是一个阳光和煦又闷热的夏日午后,梁安歌也是穿着粉色连衣裙站在银杏树下,白白净净的脸上略施粉黛,是透彻的干净与朝气。 她朝他伸出手,手心里是一颗小巧可爱的橙色糖果。 莫玦青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微挑唇,问:“为什么总送我糖?” 他其实早就想问了。为什么每次见面她都会送他一颗橙色糖果?也不管他喜不喜欢,就是一味固执地硬塞给他。 刚开始收到时他并不会吃,但时间久了有一天看着塞满抽屉的糖果,鬼使神差的剥了糖衣塞了一颗进嘴里。微酸,清甜。 “因为第一眼看到你,你是皱着眉头的、是不高兴的、是心事重重的。可能生活很苦,但我是甜的呀!啊…我是说,糖是甜的。”说完害羞的低眉浅笑,这副娇羞模样是只有在情窦初开的少女身上才能看到的。 他愣神的看着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考虑换个口味?” 梁安歌摇摇头,“换了就不会印象深刻了。” “想要印象深刻,可以送我…榴莲味的。”虽然他很讨厌榴莲。 梁安歌的小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要!莫哥哥不喜欢榴莲,歌儿不想被讨厌。而且歌儿喜欢橙子,想让莫哥哥也喜欢,这样你就可以记得我了…”越说声音越小。 微风拂过,叶子的摩擦声轻轻浅浅的响在耳畔,她那如绢绸般及腰的黑发逆风吹向他。空气里是清甜香气,从她身上吹到了他的鼻尖,吹入了他的眼里。她正笑靥如花的看着他,两个酒窝浅浅的陷在两颊,双眼笑弯成了半月。她笑起来很甜,似糖果化在嘴里,让人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那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唯一尝过的甜头。 …………………………… 现在想起曾经的过往,只觉心痛难忍,悔不当初,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样伤害她。他其实早就后悔了,只是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勇气承认当时的错误,也没自信面对她消失的事实。 直到再次见到她,直到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名叫“爱”的种子早在那年冬季允许她替他哭一场的时候,就已经埋下。只是当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并不知道那颗种子在生根发芽。 好在她现在忘记了所有,让他有时间和机会去忏悔,重新开始。 第31章 我对你的心意藏在这每一片花瓣中 莫玦青的双眼微红,一步步坚定地向她走去,却在离她一米远处停下。 “初冬,会很美吧。”望着银杏树,她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纯真。 不小心做了会儿梦,现在醒来是现实。 初冬的时候银杏叶会从葱绿转为金黄挂满枝头,又簌簌落到地上以耀眼的金黄铺满整个街道,金秋时节的银杏大道犹如梦幻王国一片灿烂,美好却又不真实到让人无力。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她看似有很多话想说。 “意大利有个叫做古比奥的小镇,那里有全世界最高的圣诞树,但是是用灯装饰出来的圣诞树形状。每年圣诞我都会去古比奥过,晚上的圣诞树真的很美很梦幻。”说话间,她的脸上笑意不止。 他的目光深邃:在意大利的那段时光,你是快乐的吧。 “可是…我还是喜欢银杏。意大利虽然也有,但并不多,应该也没有这里的好看。初冬,我一定要再来看看。”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到了金秋初冬一定要带她过来赏一赏金黄耀眼的银杏大道,那时他必定是牵着她的手一同走过这片灿烂。 周一一大早趁莫玦青还没来上班,梁安歌端着蜂蜜水去了办公室,路过的时候碰见同样来早的林亦舒。 两个人对视一眼,林亦舒取了东西便匆匆离开。梁安歌都没来得及跟她说秀场的事。 趁莫玦青和文瑜还没到公司的空子,潜进办公室开始了第二轮的搜集,毫无意外的视线再次落到了办公桌下落锁的小柜子上。 好在今天机智的戴了发卡,开钥匙锁完全不在话下。 柜子里面就放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看样子莫玦青完全就是和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眼型长得像母亲,连眼瞳的颜色都是随的父亲。 梁安歌不由感叹:“爸爸的基因也强大了吧……”不是说儿子像妈妈多一点吗?怎么到他们家就颠倒了。 照片里的美人板着脸,满脸严肃和不情愿,但男人脸上的表情却异常温柔,可以看出他的父亲很高兴。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08.6.21】 十年前?这张照片怎么看也是二十多年前照的,照片里的莫玦青看着也只有四五六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十年前。难道是后来写的吗?这个日期到底会有什么意义? “这照片真是太诡异了…”边疑惑不忘拍下来,或许是证据呢。 拍完照,再三看着照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莫玦青的母亲有种说不明的熟悉感,不,应该说是亲昵感。这种感觉异常强烈,像是…对母亲的依赖。 想着,不由甩了甩头打消猜想:怎么可能认识,肯定是看到全家福也想到爸妈了,虽然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看了眼时间,文瑜这时候应该已经坐上了电梯,抓紧把东西放回原处,落上锁出了办公室。只是文瑜远比她想象的要快,没走几步就迎面碰上从头到尾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的人。 只见他用食指扶了扶眼镜,微勾唇,脸上浮现了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梁助理,早。” 梁安歌也回以笑容:“早。” 看着文瑜从身边经过,纵使对各类男人见多识广的梁安歌也不得不赞叹他的自律,从不会在人前失态,做事一丝不苟、不拖泥带水。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配上禁欲到骨子里的气质,即使站在莫玦青身边也丝毫不会被比下去,甚至会更加引人注目。 只是他平时会刻意把自己隐藏起来,尽量透明存在感。这次也是得亏莫玦青不在,她才能看清文瑜的真面目。 真是厉害。梁安歌在心里暗暗想。 刚准备进自己办公室,快递员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询问:“请问是梁安歌小姐吗?” “我是。” “这是您的玫瑰花,请签收。” 看着一大捧玫瑰若有所思,快递员见状又喊了她一声。 回过神,她道:“我没有订花。” “是有位先生托我们送给您的。” “方便透露姓名吗?” 快递小哥有些为难:“这我也不清楚,那位先生没有告诉我们姓名。倒是说过,如果您问起来就说是您的一位…有钱有势的追求者送的。” 签了名字,抱着花抿嘴:还有钱有势的追求者,一听就知道是谁,做得这么明显,还匿名干什么?真是吃饱撑的有钱没地花,有这个钱倒不如给我加工资来的实在。 看这阵仗,设计部的女同事凑过来搭话,一脸八卦样:“进来就闻到花香,追求者送的?” 梁安歌虚笑了声:是啊,假男友送的。 女同事惊呼:“哇!这玫瑰得有九百九十九朵吧?” 梁安歌无声叹了气:是啊,抱得手都酸了。 下一秒,女同事又羡慕道:“哇~真羡慕你啊,能收到这么多玫瑰花,他肯定是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好浪漫啊!到底是谁这么有心啊~” 梁安歌冷哼了声:我说是你们莫总送的,看你还能觉得羡慕吗?吓都吓死了。 当然,她是不会告诉公司里的人这花是莫玦青那个事儿精送的,她还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可能是谁在搞恶作剧吧。” 女同事满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谁会这么幼稚搞这种恶作剧啊。这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不是九十九朵,也不是九朵。” 梁安歌看着鲜艳娇嫩的玫瑰,挑眉:“如果真的有心,送的就不会是玫瑰。你喜欢吗?” “喜欢啊!哪个女人不喜欢玫瑰啊?” 梁安歌礼貌一笑:我就不喜欢。 “你喜欢就送你了,觉得太多就分给部门里的其他人,送给别的部门也可以,随你处置。”这么些花全放在办公室,估计会被熏死,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女同事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好吧…” “花在我手里,怎么处置是我的事。啊对了,我拿些回去泡澡。”说着抽了些泡澡用的量:刚好省了买香精的钱。 而另一边办事室内,莫玦青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按理说收到玫瑰就算不激动,也该出于感激来说声谢谢吧?可是梁安歌一直没有动作,这着实让他坐立难安。 索性叫来认真工作的文瑜一起商量:“她今天收到花了?” “收到了。” “那她是什么反应?” 文瑜在心中过滤了遍,尽量用最不伤害莫玦青自尊心的话语解释梁安歌的所作所为:“现在全公司的空气里都是玫瑰的芬芳。” “什么?说明白点。” “梁助理称不知道送花的人是何人,所以留了些花,把剩下的都送给各部门净化空气。”文瑜很善良的没有把梁安歌留着小部分花是准备泡澡用的这一事实说出来。 莫玦青有些丧气,“有那么不明显吗?” “…没。有,太隐晦了。”话到嘴边改了口,文瑜觉得对待梁安歌还是得打直球。 莫玦青瞬间爆炸:隐晦?哪里隐晦了?明明都是我说过的话! 平复了会儿,莫玦青开口:“大哥平时送花吗?” 文瑜的瞳孔剧烈晃动了几下,随后找回平静道:“送。” 莫玦青头疼的扶额:“文瑜,我是第一次送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 文瑜沉默了几秒,道:“或许,这个办法会行得通。” 之后的几天时间,她还是会在一大早收到花,只是这几天收到的只有十一朵玫瑰。由于花少,也就带回家不送人。 而在第五天,她意外收到了三十三朵白玫瑰。 这几天莫玦青送的玫瑰颜色各不同,怕她察觉不到是他送的,这次还贴心的写了卡片一起送。卡片内容如下:【花有自身独特的香气,也有不同的花语,我对你的心意藏在这每一片花瓣中——mr.莫。】 梁安歌攥着卡片:花语?这几天他都送了什么花来着? 第一天,红玫瑰;第二天,黄玫瑰;第三天,浅绿色玫瑰;第四天,粉色玫瑰;第五天,白玫瑰。 梁安歌不仅感叹:浅绿色都能给你找到,你也是厉害。 鬼使神差的上网查了花语,发现每种颜色的玫瑰都有其各不相同的花语。而连起来竟然是一段话:【我希望与你开始一段炙热的爱情,我很享受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这辈子我只钟情于你,一生一世我只会属于你,但同样你也只属于我。】 梁安歌坐在电脑前失笑,从他送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人撩人的手段很老套,也可能是抱着捉弄的心态,所以没怎么在意。但过了这么几天她倒是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很老套,并不是想要耍她。 晚上梁安歌因为秀的事迟了两个小时下班,抱着白玫瑰去乘电梯,眼看电梯门快要关上,她忙跑去伸胳膊卡着。 电梯门一开,里面只有林亦舒。说来自那天匆匆一瞥后,虽是在一个部门,但今天才有时间又见上一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谁也没打扰谁。 梁安歌周身都是玫瑰花的香气,传到林亦舒鼻尖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梁安歌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向前走了几步拉开距离贴着电梯门站着,许是察觉林亦舒花粉过敏。 走出电梯,梁安歌快步走了几步拉开距离,随后转身:“站在那儿别动。” 林亦舒低头揉着鼻子,听话的站着。 她的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梁安歌觉得大声说话都有些罪过。 “你知道董升和我们公司要联合办秀吧?” 林亦舒点头,“嗯。” “那你也知道你是我们公司派出的设计师吧?” “嗯。” 梁安歌皱眉,“别嗯嗯嗯的,说话。” 结果,林亦舒委屈巴巴的回答:“知道。” “那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和董升那边的设计师沟通过吗?” 林亦舒摇头,“没有。” “抬头说话,我是在审犯人吗?”搞得跟我是欺负你的恶人似的。 看她眼眶微红,看来是哭过。她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林亦舒,现在的她完全没了以前的锋芒和朝气,整个人像是被狠狠蹂躏般抑郁小心。 见她这幅样子,梁安歌也有些于心不忍:“你要分清轻重,董琳只是你的客户,这场秀才是你的主工作。” 她的声音微颤:“明天我就去董升…” 等梁安歌离开,林亦舒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依旧傲慢。 林亦舒颤抖着声音回:“…我马上去。”挂了电话,低头难受的叹了气。 第32章 心动往往在一瞬间 莫玦青憋了五天只行动不打扰,等到双休日去接她出去陪逛,终于忍不住再次捧着三十三朵白玫瑰出现在她面前。 梁安歌不扭捏的接过花端详着,笑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莫玦青望着她,笑着回:“娇花配美人,天经地义。”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那你要上钩吗?” 梁安歌佯装思考,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可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吃这一套。” “这世上没有不爱花的女人,你又是我的女朋友,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愣神的盯着花看了几秒,转头看着他:“可我们只是逢场作戏。” 莫玦青突然靠近,勾起一侧嘴角,用那双灰绿色的眼瞳望着她:“可我在假戏真做。花我会天天送,收不收是你的事。我会一直追求到你答应为止,即使你不答应,也会闹得人尽皆知,让别人不敢打你的主意。” 自从上次沦陷在他的眼里,至今都不敢细瞧,怕会出现现在这样被他的眼睛迷惑的状况。 梁安歌转头避开他的眼睛,瞳孔剧烈晃动:“我不喜欢玫瑰,你就是送,最后也都是泡澡的时候被用的命。” 他轻笑了声,“那它比我幸运,真是让人嫉妒。” 他的眼神还在她的身上游动,仿佛泡澡的那些花瓣被他按了监控一样,像是被一丝不挂的打量。 梁安歌觉得在这么下去会呼吸不畅,推开他道:“再不出发就晚了。”随后进了副驾驶。 和阿佐夫妻游逛公园,见到不少人在公园运动,还有人放起了风筝。 卡洛儿稀奇的指着飘在天上的风筝,问:“那是什么?” “那是风筝。人在这头牵着绳子调整风筝在天上的高低和方向,我们称为放风筝。”梁安歌回。 “那我也可以放风筝吗?”卡洛儿兴奋道。 “这……”梁安歌有些为难,公园里会有卖风筝的吗? 莫玦青让阿诺夫妻俩稍等,随后带着她去买风筝。 “这里有卖风筝的吗?这儿可是公园。” “哪儿有需求,哪儿就有买卖。你以为小吃摊都是怎么开起来的?” 梁安歌努努嘴:我又没有做过生意,怎么知道你们商人的心思。 走了几分钟,竟然真在拐角处看到卖风筝的摊位。 “挑一个你喜欢的。” 看着样式各异的风筝,她的双眼闪着亮光:“我也可以放吗?” “当然。”她的眼神实在像卖萌的小猫,手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一脸宠溺的揉着她的头。 见她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他也不再逗她,收回手:“快挑吧。” 谁想,她竟然挑了个比自己还高的嫦娥,给卡洛儿挑了带翅膀的龙。 莫玦青的表情一言难尽:“你确定…这两个能放得起来?”有那么多清新可爱的款式,为什么非得挑这种高难度的?就是那奇丑无比的斑点鱼也比这两个好。 “不是还有你呢。” 莫玦青有些挫败: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我…我也没放过。” “那你学啊,把你追我的热情都用上啊,我看你这么容易打退堂鼓,对我也就是那么三分钟热度。ok,我充分了解了。”说完一脸了然的点点头,抛弃他先一步朝着卡洛儿走了过去。 才反应过来的莫玦青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忙喊:“你了解什么?!你什么都不了解!你给我回来把话听完!”莫玦青暴走式的朝她跑了过去,手里三米多长还长着翅膀的龙随风骄傲放纵的飞舞着。 莫玦青刚在后面跑,下一秒梁安歌也跑了起来,充分展示了在警校时万年短跑第一的不虚实力。 事实证明,这条三米多长的龙还是稍稍影响了他的发挥,人还是没追到。 放了两个多小时的风筝,梁安歌觉得无趣就收了线。 见她准备走,莫玦青拉着她问:“去哪儿?” “买冰淇淋啊,刚刚看到那边有卖冰淇淋的小摊。”说着询问卡洛儿:“你要吃冰淇淋吗?” 卡洛儿摇摇头,沉迷于放风筝。 莫玦青放下嫦娥风筝,理了理衣服,在她的注目礼下先她离开。 见她没跟过来,他转身道:“不吃了?” “吃。”说完小跑着跟上。 与他并肩而行,想到之前在他办公室看到的照片,试探性的询问:“我问你个问题。” 看了眼她的脚步,迈大步子等了一步,看到脚步保持一致,这才勾唇眼里浮现了笑意:“说。” “一直看你一个人,父母呢?” 他略迟疑了几秒,与她的脚步再次错开:“去世了。” 她突然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错话了。 再次调整到与她一致的步伐,神色平静道:“那你呢。” “也不在了。” 不知怎么,走了几步脚步就会不一致,不免有些恼,但声音依旧平静:“这些年你是一个人?” “算是,也不是。我有个哥哥,但是他平日里工作很忙,我们两三年才能勉强见上一面,但是哥哥真的很疼我的。”说到梁西泽,她的脸上顿时浮现了甜甜的笑意。 莫玦青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梁西泽。 这个人他也是再熟悉不过。 走到冰淇淋摊位,梁安歌只要了一个巧克力冰淇淋。 “不是我小气不给你买,是你胃不好不能吃凉的,明白吗?” “……”酒都喝过,还怕吃凉? 莫玦青就着她的手拉过,一口咬下去冰淇淋少了三分之二,只有脆皮筒上小小鼓着小山。 “???”梁安歌看着迅速消失的冰淇淋,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 莫玦青咽下嘴里的东西,舔了舔唇上沾着的巧克力,毫无求生欲的评价:“味道不错。” “……”不高兴的咬下脆皮筒,面目狰狞的咀嚼着,仿佛嘴里嚼着的是杀千刀的莫玦青:这个人真的是坏得很! 这趟公园游,他是切实了解到她的看到一出是一出,上一秒刚放完风筝,这一秒看到别人骑双人车,她又心动了。也不嫌累,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比他体力还好,这让莫玦青郁闷到了极点。 梁安歌看到自行车租借摊位双眼发光,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常常骑着自行车瞎逛,工作之后很久没有碰过,这下看到排列整齐的自行车,突然就来了兴致。 略兴奋的问站在旁边的人:“会骑自行车吗?” “不会。” 梁安歌觉得甚是稀奇:“你都会开车,不会骑自行车?” “两个轮比起四个轮,本质上就没有安全感。”他说得一本正经。 “……”她不能理解莫玦青的思维方式,“这俩有可比性吗?” “新闻报道证明,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会平地摔,四个轮子的汽车就不会,所以会避免不必要的外界伤害。” “???”她怎么越听越觉得不能理解,“要你这么说,车祸带来的伤害更惨重啊,有时候还能丧命残疾呢。” 莫玦青抿嘴不语:“……” 一记反杀,梁安歌成功在懵逼中逆袭,回手一刀捅上莫玦青的新闻知识库,稳稳当当的扎了心。 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脸视死如归:“我教你。” 他挑眉:“真的?” “真的!我有必要拿这种事骗你吗?” 而事实证明,她就不该脑子一热提这种要求。这人平时不挺机灵的,怎么连个自行车都学不会! 梁安歌真的要被累死,也快被气死。莫玦青的平衡感真是糟糕到感人,结果半天学不会他倒先不开心了。 “这破车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碰。”说着还踢了车轮一脚。 梁安歌把自行车推到自己身边,啧声道:“这是借的!你能不能善待它!”踢坏了还得赔人家老板。 莫玦青没好气道:“坏了我赔。” “行行行,就你人傻钱多。” 至此莫玦青无所不能的形象在梁安歌这里毁得稀碎,梁安歌在心里仰天长啸表示怜悯:老板再也不高大惹。 “我说莫大老板,你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真的好吗?你就没有童年吗?你的童年不学自行车,难不成光顾着玩儿泥巴了?”梁安歌恨铁不成钢的吐槽。 她的嘴一向损,他已经不指望能从她的嘴里吐出象牙。但是说到童年,莫玦青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 看他脸色差,梁安歌小心问:“你…没事吧?”该不会是我说得太狠,让老板自闭了吧? 最终他还是释然的叹了气:“没事。” “那你还学车吗?” “学。等学成了,骑自行车追你。” 梁安歌噗嗤一笑,“为什么要骑自行车追我?” 他笑了笑:“因为你走得太慢,我追得太急,为了让你不觉得反感,只能用这种办法拉好感。” 她无奈:学车又不是我逼你的,至于一副委曲求全的语气么。 教他的时候梁安歌一直耐着性子压下心中越积越大的怒火,因为她知道不哄着,莫玦青肯定会暴走当场甩车不干。 自己作的孽,自己受着。 何况她这倔劲儿一上来就必须得把这事解决了才甘心,就不信教不会他。 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指导下,她终于放开抓着后座的手,自行车不快不慢的向前跑去,他终于学会掌握平衡和调整方向。 虽然骑车还是会晃,但已经掌握了技巧,剩下的就是多骑。 梁安歌站在原地扶着酸疼的腰,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我学会了!”他的脸上挂着孩子气的笑容,随着笑容的加深,露出了整洁白皙的牙齿,其中还有颗小虎牙,实在是可爱。 阳光下,他的眼睛闪着金褐色光亮,似朗星。 视线交融的刹那,梁安歌怔在原地忘了动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陌生的酥麻感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围着她一圈圈转着,仿佛晕船般让人头晕目眩,可眼前却是他清晰的面容。 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好看,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他可爱过。 第33章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直到莫玦青停到她身边,她的眼睛还在跟着他,似是鬼迷心窍。她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声音。 直到脸颊一暖,她才回过神。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的眼里透着焦急。 离家出走的理智被拉了回来,她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垂眸:“…没事。” “可是你的脸很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他的手再次伸到她的颊边。 梁安歌下意识拍开伸过来的手,捂着脸,始终不肯抬头。 他的手停在半空,对目前的情况不明所以。 看到他抓着自行车,梁安歌想到借口,抬头说得很认真:“自行车很脏。” 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收回手不再碰她,脸上僵硬的表情也缓了下来,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们去换双人自行车。”他说。 “什么?” 见她歪头,莫玦青的瞳孔微扩张,心痒难忍到想去揉她的头,可想到还没洗手又迅速打消念头。转而温柔一笑,说:“这下我可以带你了,你只管在我身后休息。” 租车的时候,莫玦青看上了双人自行车想和她一起骑,所以才肯耐着性子花这么长时间学。这下终于学会,总算有个约会的样子。 莫玦青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溜,好不容易支开了意大利夫妻有了独处时间,怎么也得把别的情侣做的事都做一遍。 那边意大利夫妻组放了一天的风筝,也是精疲力尽。商量下决定先去咖啡厅坐坐回血,等休息够了再去吃饭。 梁安歌还没从骑自行车时的异样状态缓过来,不想跟他有太多直接的接触,省得又方寸大乱。所以点喝的时候也是借口累,让他和阿佐去。 卡洛儿看出了不对劲,问:“吵架了?” 瘫在沙发上的梁安歌迅速起身,回:“…没有。” “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了?平时可都是形影不离的。”话里也有些调侃意味,当然是没有恶意。 “哪有……” “aria,这些日子的相处总给我一个感觉。” 梁安歌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看出他们是假情侣,犹豫道:“…什么感觉?” “他爱你多一些,不,是很多。” 梁安歌虚笑了声,“没有吧…” “我跟阿佐从相识到相爱,已经快三十年。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们这些老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只要你在身边,他的目光一定会追随你。不信你看,”说着眼神示意她回头,继续说:“他在看着你。” 梁安歌回头,看到正在等阿佐点单的莫玦青在看着自己。见她回头,他微歪头温和的笑着。 她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她觉得既慌又不知所措,随后狼狈转头不看他。捧起杯子喝水,试图平复心跳:淡定,要淡定… 可眼前、脑海里都是他的样子,挥之不去。 卡洛儿了然一笑,给足她空间去想,没有再打扰。 点完单,莫玦青和阿佐去咖啡厅外抽了根烟。抽完给了阿佐颗糖,“改改嘴里的味道。” “喝咖啡不就行。” 莫玦青剥了糖衣含着糖,一边脸颊微微鼓起小包,晃了晃手里的呼叫器,勾唇道:“还早着。而且,很多女性都不喜欢烟味。” “包括aria?” “包括。”说完咯噔咯噔咬碎嘴里的糖。 见状,阿佐也剥了糖衣含着。 回到室内,莫玦青去卫生间洗了手,再回来时看到梁安歌正和夫妻俩有说有笑聊得很欢乐。 看来心情好了。他想。 这下他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聊什么这么开心?”随即坐到她身边。 梁安歌好不容易才平复下的心跳又有重振旗鼓的趋势,刚刚还在笑的人,一下收起笑变得异常紧张。 “聊古比奥的圣诞树,没想到aria每年圣诞也会去那儿。要是我们早点认识,还能一起去。”阿佐道。 卡洛儿拍了下阿佐,“那今年圣诞mo和aria来意大利跟我们一起过不就好了。” 阿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笑着问:“你们的意见呢?” 莫玦青欣然同意:“一定。”随即问梁安歌:“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歌儿。” 梁安歌点点头。因为思绪太乱,都没听到莫玦青叫她的那句“歌儿”。 “不然,我们回国的时候你们也一起,让我们夫妻俩也带你们逛逛意大利。”卡洛儿兴奋道。 除了答应,他们也没理由拒绝。 只是看着梁安歌的模样,莫玦青微叹息,她这是和他在一起有多不舒服,才会让他都察觉到她的情绪。 梁安歌动了动鼻子,“你抽烟了?” “很难闻吗?” 抬起的头再次垂下,“嗯。” “下次我会注意。” “能…戒掉吗?”说完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过分,又补充说:“啊…我的意思是,不用…” “好。” 梁安歌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莫玦青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小幅度颤了几下眼睛,不自觉的滑动喉结吞了口水。随后深吸口气揉着她的头,柔软的触感直达心底,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我以后会戒烟。”顿了顿又道:“刚才用洗手液洗了手,两遍,薄荷味的。” 梁安歌呼吸困难的握紧衣服,心跳的太快,感觉张嘴都能把心脏吐出来。 天不怕地不怕、从不怂的梁安歌,竟然变得这么乖巧,警校的同学看到了得哭死,吓哭。 就在她快要心脏爆裂而亡时,桌上的呼叫器适时亮着红光震动着,那一刻梁安歌觉得震动声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红色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颜色。 往前一跃,在莫玦青之前抢到呼叫器,腾一下起身,说:“我去取!” 到前台交给服务生呼叫器,点的饮品已经提前放在了台上。 服务员的声音清爽干净:“您点的饮品,祝您用餐愉快。” 梁安歌抬头,回以微笑:“谢谢。” 正当她准备端着餐盘离开,服务生清爽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一下!” 梁安歌疑惑的望着他,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不记得我了吗?”少年异常激动。 “你是…?”她在记忆中搜寻有关眼前少年的信息,可这张脸,她确实没见过。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酒吧,被救的那个服务生。” 酒吧…服务生…… 她惊喜的惊呼:“是你啊!” 服务生高兴地点头。 “没想到你真的从良啦,” 服务生的头点到一半,突然自闭了。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看见你不用再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替你高兴。”梁安歌真想抽自己嘴巴,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自己懂点事! “那天真的很谢谢姐姐,没有你救我,我可能…可能就不能站在这里了。”少年的表情瞬间暗淡下来,透着些委屈。 放下餐盘,梁安歌道:“哎呀你别这么说,举手之劳而已。现在看你过得好,我也觉得当时救你是值得的啊。我现在特别欣慰!” 少年笑得特别阳光,“姐姐,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钱。” 她摆摆手:“不用还,没多少。” “姐姐,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未成年,我已经十八了,在上大一。” 梁安歌觉得新奇,挑眉看着他:确实,十六岁的孩子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是有些不太合实际。这孩子好像当时是驼背来着… “立诚,有人点单呢。”同事在催他。 “哪个是你的?” 梁安歌不明所以的指了美式咖啡:“这个。” 立诚拿起美式,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随后重新放回原处:“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端起托盘回了位置。 莫玦青全程注视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去取咖啡需要那么久?看她在那里跟小男生聊得还挺欢乐,真是稍不注意就拈花惹草。 去了这么一趟心情也好了,之前的别扭一扫而空,甚至还想调戏莫玦青。 “聊什么这么久?”说话酸不溜秋的。 梁安歌故意把写着电话号码的那一面转向他,莫玦青看到后瞬间爆炸:“这是什么!” 梁安歌不以为意,“电话号码啊。” “好啊,那臭小子还真敢勾引你!”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透着杀气。 梁安歌悠闲地喝了口咖啡,“莫大老板,素质。” “咖啡是不是他送你的?!” 她失笑,“你是失忆了吗?钱是你付的。” 他不是失忆,是失智。 “不准给他打电话!” “凭什么?” “凭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你要是打过去,就是红杏出墙!” 梁安歌歪头,好笑道:“咱还没结婚呢。” 莫玦青突然不疯了,他这一安静下来,她倒是慌了:“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的表情微愣:“你是在求婚吗?”还有些感动, “哈?” “你刚刚说的…我们还没有结婚,不就是暗示我求婚吗?” 梁安歌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脸皮还能再厚点吗?这是不把自己的脸当脸用了?莫玦青,要点脸吧。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在暗示你?” “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突然连语气都软了下来。 “那就都剁了!话都听不明白,留着也没用。”调戏不成反被调戏,梁安歌可以说是很憋屈了。 意大利夫妻组像是在看哑剧,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有戏看已经很欢乐了。 周一上班看到林亦舒在,走过去问:“谈得怎么样?” “他们说…会看着办,不用我操心,让我不要再烦…再打扰。”林亦舒的表情看着委屈极了。 “然后你就由着他们去了?” “董小姐…是这场秀的模特之一。” 梁安歌不悦的皱眉,“谁允许的?” “是董小姐…她说这是董升的新品时装秀,所以她有权干涉。” 梁安歌气笑道:“她知道压轴的服装配的是我设计的首饰吗?” “我说了,她知道。” “今天下午你再去一趟,把秀上模特们穿的服装都给我拍回来。” 林亦舒甚是为难,“可是…” “我们两家是合作关系,这场秀牵扯的是两家利益,你代表的是theone,他们没资格阻挠你。” 林亦舒无力的叹了口气,“…下午我会去。” 第34章 假女朋友身份还挺好用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了莫玦青,本就因为秀的事糟心,看到只有辣椒的辣子鸡,心情顿时变得更加不美丽。 “秀准备的怎么样?”他问。 “凑合。”说完夹起黄瓜放进嘴里嚼,咀嚼速度惊人。 他笑了笑,半开玩笑道:“秀毁在你手里,董升可是会派人追杀你的。” “大不了同归于尽。”说着一筷子戳进八爪鱼体内,恶趣味的掰着筷子想撕裂身体,奈何八爪鱼身体太有韧劲,最终放弃折磨进了嘴里。 莫玦青看她这凶残样,吞了吞口水:“别。死就死董升一家,我可还等着跟你双宿双飞,当神仙眷侣。你可不能死,我会保护你。” 她抬眼,没好气道:“怎么,你还想跟我夫妻双双把家还啊?” “我有这个荣幸吗?”莫玦青笑得没脸没皮。 话音刚落,梁安歌夹起猪肝塞进他的嘴里:“你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他也不生气,张着嘴闻到股难闻的味道,嫌弃的皱眉:“这什么?” “猪肝。” 他刚准备吐出来,就听到她的警告声:“不许吐,给我吃下去。” 莫玦青哭丧着脸嚼都不嚼就咽了下去,随后猛灌水,嘴里的味道淡了才开始呼吸。 “不喜欢吃猪肝?”她问。 又喝了口水,皱眉:“不喜欢。” “我发现你很挑食啊。还有什么是你不吃的?”纯粹是出于好奇。 见状,莫玦青放下筷子道:“那你听好了。我不吃薄荷,生蒜,香菜,姜,甜食,辣食,酸食,带皮的苹果,带刺的榴莲,不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吃牛猪、不吃内脏、血,水里游的除了生的都吃。” “……”梁安歌一脸冷漠:挑剔死你得了。 “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以后统统给你改了。 见她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扒拉辣子鸡,他问:“扒拉什么呢?” “莫大老板,你知不知道食堂最末窗口的辣子鸡做得一点都不好吃,而且阿姨每次给辣子鸡都要抖两勺,鸡肉全抖掉,只剩辣椒。”她还每次都特意对阿姨笑脸相迎,奈何阿姨不吃这一套。 “你觉得哪家辣子鸡做得好吃?” “之前去的那家路边摊就挺好吃的。”梁安歌也是在无意识下脱口而出。 莫玦青低头,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我当总负责人,董升那边乐意吗?”她对这件事一直很在意。 “签约的时候额外加的,作为甲方就该有甲方的气势,主导权得握在我们手里。” “好像董升也是甲方吧?” “在我这里只要不是我主动的,其他都是乙方。” 梁安歌无言以对:行吧,您是老板您随便任性。 “模特怎么安排的?”他问。 “找了环视娱乐公司,主推的几款首饰和服装请的是二线明星,价钱和咖位都合理。”那天在环视谈了一下午,被对方负责人七拐八绕的差点砸了不少冤枉钱进去,好在签合同之前及时反应了过来。 果然这些商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一个比一个狡猾有心机,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榨干。 莫玦青欣慰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我一个门外汉,就不怕我搞砸吗?”她问。 “我相信你的能力,就算出了事,也有我顶着。” 她刚想感动,下一秒他又笑得欠嘻嘻,说:“当然,最重要的是让你没时间爬墙。” 感动清零,她有句mmp很想说,但咬牙忍下:果然认真就输了,这人怎么可以这么精分…他是怎么忍到现在才暴露自己的? 她还是不放心林亦舒自己去,在她出发半个小时后也去了董升。 董琳最近总是在公司晃悠,天天泡在服装间试穿走秀时要穿的衣服。 林亦舒想拍服装,却被董琳抢过手机,好不礼貌的拿在手里把玩。 “林亦舒,你带首饰过来了吗?我想戴戴看看我那天要戴的首饰。” “我…没带,今天是来拍服装的。”她也不敢要回手机,只能缩着身体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 “呦没带啊,没带你来干嘛?我们董升的衣服搭什么首饰都只会让首饰变成陪衬,配不配没差。”看林亦舒杵在那儿,转了转眼珠又道:“不然你回去把首饰拿过来,我高兴了,或许你就可以把衣服拍走了。” “我们两家公司是合作关系,这是正常流程。”犹豫再三下,林亦舒终于鼓起勇气提高音量说出了自己的立场。 董琳听她的说话声大了,讽刺一笑:“呦,这次不当缩头乌龟了?说话有底气了呢。不过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大声说话。你配吗?” “希望董小姐能配合我们公司……”她的手心里全是汗,缩着的身体变得愈发渺小。 “我要不配合呢?林亦舒,你现在倒是学聪明了,敢用公司反抗我。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们公司老板是会在乎我,还是在意你一个烂大街的小职员。”说完扔下手里的手机,随后一脚踩上去,又不解气的踩着转了几圈。 董琳穿的是细高跟,可想而知杀伤力多强。林亦舒的手机屏顿时被踩得稀碎,甚至都有些变形。 林亦舒见状跑过去推开她,捡起手机满脸委屈。 董琳何时被人推过,大小姐脾气一下被点燃:“你敢推我!”说着在林亦舒毫无防备下狠狠推了她的肩,脸上笑意全无,只剩鄙夷。 林亦舒被推倒在地,手里还不忘抓紧手机。 “你以为担了个设计师的角,就真的是个人物了?要不是我选你当我的珠宝设计师,你算个屁。我肯把你留在身边,你应该感恩戴德跪谢我都来不及,还敢跟我顶嘴。是不是上几次的教育还不够,想试试真枪实弹是什么滋味?”说着坐到椅子上,敲着二郎腿。 林亦舒呆呆地坐在地上,之前被董琳欺辱的记忆再次浮现,不敢再反抗。董琳之前看她骄傲多事的样子不顺眼,所以让跟着的保镖假装侵犯她吓唬了几次,没想到还真有用。不仅性情大变乖顺的像只听话的狗,跟在她身边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亦舒害怕的跪着爬到她脚边求饶:“我错了!董小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顶撞您。我会听话!求你不要让他们…” 董琳欣赏着刚做的美甲,明知故问:“让他们什么?” “不要让他们…靠近我…”她的眼里满是恐惧和厌恶。 “求人,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董琳笑得一脸无辜。 林亦舒会意,咬咬牙含泪磕头:“求求你…” “我没说停,不准停。” 林亦舒一边忍着屈辱,一边磕头。活到这么大,她是第一次经历那样可怕的事,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和记忆。曾经那么自来熟的一个人,现在一有男性靠近就会恐惧的瑟瑟发抖,也不会主动和人亲近。 看到这副场景,董琳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随即好心情的笑出声:“贱骨头。” 梁安歌因为是秀场负责人,到董升只要亮出theone的工作证就能进去。当她到服装间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在门外听到了董琳的笑声。 推门进去,看到林亦舒正跪在董琳面前磕头,一刻不停。 “林亦舒,你在做什么!”梁安歌生气的大吼。 林亦舒抬头,眼里的恐惧还未消去,脸上早已被泪水浸湿。 董琳见她停下,不高兴地皱眉:“不许停!” 见林亦舒一脸绝望的准备继续,梁安歌的心脏狠狠一揪,低吼:“起来!” 林亦舒刚要起,被董琳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 董琳依旧坐在椅子上跳着二郎腿,抱着双臂傲慢的望着梁安歌:“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梁安歌眼底的怒意未散,无视她走过去扶林亦舒起来。 “你敢起!”董琳威胁道。 梁安歌拉着她的胳膊,沉声道:“起来!” 林亦舒正准备起,董琳走上前恼怒的想推开梁安歌,却被她用力一推撞到椅子一齐摔在了地上,狼狈极了。 把人扶起站稳,梁安歌准备带着惊魂未定的林亦舒走,又被董琳拦住:“你敢推我!” 梁安歌冷着脸,半眯着眼睛不屑的看着她:“一直对你的卑劣手段有耳闻,没想到今日一见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刷新了我对垃圾的认知。” “梁安歌,你敢骂我?!” “呵,恭喜啊,以你的智商还能听懂我在骂你。” 董琳抬手就要扇她巴掌,被梁安歌挡下:“手这么贱,长在你身上真是浪费。”随即收紧手。 虽然同为女人,但梁安歌的力气远远在她之上。 “放开!你弄疼我了!”任董琳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疼才对。”说着加重力道,“不然亦舒的头不就白磕了。你还真是不怕折寿,别人磕的头都敢受。” 董林的手背上明显凸起青筋,可想而知梁安歌捏的有多重。 见挣不开,董琳大喊:“来人!快来人!都给死过来!” 林亦舒怕她把保镖叫来,怕的拽了拽梁安歌的衣服,小声说:“算、算了。” 梁安歌这才放开:“董琳,这场秀的负责人是我。我在,你就别想上t台。以后你要是再敢欺辱theone的职员,我真的会把你的手卸了。我这个人很讨厌暴力,但你这种垃圾只配受到暴力。” 梁安歌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爸吗!” “你再无理取闹,我只能找董总解决。这场秀关乎的是两家的利益,不是你耍大小姐脾气就能解决的。不如就按你的意思把董总叫来看看,看他的宝贝千金是怎么糟蹋他的心血。你要信我这张嘴,能把没的说成有的。你还要信我的身份,这场秀的总负责人,莫玦青的女朋友。”她说得不紧不慢,却威慑力十足。 说到莫玦青,董琳的脸瞬间苍白,她是怕莫玦青的。 梁安歌冷笑:有时候这个假女朋友身份还是挺好用的,莫玦青啊莫玦青,你总算有点用了。 梁安歌突然靠近:“董琳,我说过你不配戴我设计的首饰,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随后拉开距离,对着她嘲讽一笑,抬脚离开。 林亦舒还记着此行的目的,拉着她的胳膊,怯怯道:“服装…” 梁安歌看了眼石化在原地的董琳,嗤笑了声,回:“他们,会亲自把照片送过来。” 出了董升大门,梁安歌道:“今天回去休息,以后不要再跟着董琳。我不知道你在她身边经历过什么,但是她远比你现在看到的还有糟糕。” 她点点头,“今天…谢谢你。” “要我送你回去吗?”梁安歌好心问。 她摇头:“不用了!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可以。”说着走了几步腿一软差点被自己绊倒。 梁安歌及时扶住她,无奈叹了气,说:“送你回去。” 梁安歌不知道最近是犯什么英雄运,隔三差五就英雄救美,可能是骨子里的使命感和担当让她不能坐视不管。在警校的时候就牢记,警察是为了人民服务、帮助弱小、惩奸除恶。 第35章 一点点改变 晚上回到家,收到局长发来的文件,迫不及待开电脑查收,可调查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文档上只有寥寥几句话:父亲——莫霆,亡于1992年12月21日,车祸。母亲——安珺,亡于2008年6月21日,火灾。均无贩毒史。 12月21?这天不是莫玦青的生日吗?6月21,这不是我的生日吗? 梁安歌诧异的皱眉,“好奇怪,会这么巧么。” 双亲相继去世相隔十六年,那就是说莫玦青还是跟母亲生活了十六年。 不自觉松了口气:还好,至少有十六年的相隔,受到的打击和伤害不是双重的。 但是转念一想,查到的资料为什么只有这么三句话?家世背景什么的不应该在调查范围内吗? 以为是局长忘记发过来,拨过去电话。 电话一接通,梁安歌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问:“局长,您是不是又健忘忘记保存资料就直接发过来了?这资料上就只有三句话,加上标点符号都不到五十字呢。您快找找把剩下的给我发过来啊。” “这些东西是我派底下人查的,没漏。” “警局调查人怎么可能只查到亲属关系和死亡时间?您是不是糊弄我呢?”滑动鼠标左看右看,还是只有少得可怜的三句话。 “我堂堂缉毒大队正局长,糊弄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说得也是。那您知道别的事吗?”她不信就只查到了这些。 局长犹豫了几秒,说:“这事儿当时主要是厅长上任前管的,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莫霆当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商,莫家当时的根基深厚,连我们都要给莫霆几分薄面。所以莫家家事包括死亡原因都成了机密,能查到这些已经算不错了。” 厅长和莫家? 梁安歌疑惑:“那安珺呢?”为什么不谈她? “安家当时也很富足,但跟莫家比起来隔了几座山,没有可比性。莫霆和安珺算是商业联姻,也算是奉子成婚。莫霆对她的保护很周全,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和样貌。所以在莫霆死后安珺改嫁,嫁的什么人就不得而知。”局长把一些不能说的除外,基本全告诉于她。 “可是莫玦青为什么会被方家收养?既然亲生母亲还在世,为什么要把他送去别家寄人篱下?”想到此心脏一紧,不免有些心疼: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只有六岁。 “这我就…不太清楚,你可以问他本人。”生怕她刨根究底似的,赶紧转移话题:“那什么,你哥…没找到你吧?” “当然没有!我知道是在执行秘密任务,除了局长您,我谁都没联系过。何况我哥不是在云南蹲点呢么,就算他知道了也没时间搭理我啊。”她可是有职业操守的人,卧底就该有卧底的样子,安守本分,不暴露、不多事、肯吃苦。 “你这觉悟值得夸奖!时间紧任务重,你要做好孤军奋战的心理准备。局长的精神,与你同在!” “随时准备着!” “不过安歌啊,记得以后不要主动联系我。”上一秒还在鼓舞,下一秒就嫌弃。 “您这是觉得我烦吗?”是我的错觉吧? 局长呵呵呵笑着,没有正面回答:“等有事联系你哈,这样安全。今天就先这样,我闺女喊我玩儿洋娃娃,我得赶紧去了。” 挂了电话,梁安歌努努嘴,嫌弃道:“女儿奴。” 隔天梁安歌再吃公司餐厅,虽然盛辣子鸡的阿姨嫌她千万遍,但她待阿姨如初恋,依旧脸上挤满笑容甜甜喊:“阿姨~又是我,今天我又来啦。今天能不能少抖一勺多给我几块肉呀?拜托拜托~” 阿姨冷冷瞥了眼,直接盛了满满一勺辣子鸡放到食盘。 梁安歌受宠若惊的端着食盘美滋滋走开:今天全是肉,肯定是我唤起了阿姨的母爱,优秀如我啊!拿碗鸡蛋羹奖励一下棒棒的我~ 后面人见阿姨又开始抖勺,学着梁安歌撒娇卖乖,但铁面无私的阿姨并不吃这一套。 “不公平!我的怎么就全是辣椒!我还特意留了地方要辣子鸡的!” 阿姨白了眼那人,道:“不满意就给我拿回来!”说着伸勺子要把只有两块辣子鸡剩下全是辣椒的辣子鸡给舀回来。 那人忙挡着食盘,大惊:“哎哎哎!阿姨我错了!这就走!” 看完戏,梁安歌像个没事人走了开。 食堂大妈看着梁安歌哼了声,小声嘀咕:“攀上老板了不起。” 她一座下,莫玦青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下一秒放下食盘坐到她对面。莫玦青今日份与梁安歌共进午餐的计划打卡成功,拍手,啪啪啪。 夹菜的筷子一顿,梁安歌严肃道:“我想采访一下莫大老板。” “肯定知无不言。” “你是有千里眼还是会遁地术?怎么我一出现,哪儿都有你!”是不是我周围有他的眼线?! “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金褐色的眼睛在闪着狡黠的光。 看着莫玦青的瞳色与往常不同,稀奇想:欸?怎么不是青瓷色,又是金褐色了。难道他的本体是变色龙吗? 打消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猜想,梁安歌哼了声:“单向的吧。” “或者,你就当我在你身上按了追踪器。”说得理直气壮。 梁安歌一脸冷漠,“你是变态吗?”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为爱成狂。”说得一本正经。 梁安歌举双手投降:算了算了,还是吃饭吧。 梁安歌吃了块辣子鸡,像是中了彩票般开心:“哇!掌厨大哥是不是偷偷去拜师了?” 莫玦青佯装不知:“这么高兴?” “当然!今天这辣子鸡做的是相当有水平,味道像极了之前小吃摊那家。” 莫玦青笑而不语,见她吃得开心,也不枉他花得那些钱。 看到他的食盘里都是对胃不好的菜,“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吃了伤胃啊?”说着很自然的把鸡蛋羹推到他面前,说:“看你一直没动筷子,先把鸡蛋羹吃了暖胃。” 随后又把自己食盘里没动过的清炒紫甘蓝夹到了他的食盘,莫玦青的眉头微皱,满是嫌弃的看着紫甘蓝。 “知道你不喜欢吃蔬菜,但你这种情况不能不吃。紫甘蓝不仅能保护胃还能防癌,你胃不好要多吃点。不然哪天没有我督促你了,你又不善待它,很容易得癌的。知道了吗?”说完自顾自的低头吃饭。 而莫玦青则愣神的望着她:“不知道。” 她抬头,看到他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又道:“不督促我,你要去哪儿?” 梁安歌的睫毛微颤,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去哪儿?当然是…回警队。 她的眼神异常动摇,这让他无比心慌:“还没开始,你就想着走吗?” 瞬间如鲠在喉,不知该怎么回答:对啊,我来的目的本来就是利用他接近方家查他们贩毒的罪证。不论他干净与否,总有一天我还是要离开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照顾自己。”他似任性又似赌气道。 梁安歌最讨厌自暴自弃的人,不免话说得有些重:“能不能成熟点?身体是你自己的,糟蹋坏了,难受的只会是自己,不是别人。” 沉思了几秒,他道:“如果我留你,你会留下来吗?” “我不相信假设。”她的神情毫无波澜。 “你会吗?”他依旧坚持不懈地追问,势必问出个所以。 她看到他握着筷子的手因用力指甲泛着白,在心里无奈叹了气:“我会考虑。” 他那紧绷的表情,终于松了下来,脸上挂着释然的笑,握着筷子的手也随之放松。 莫玦青把紫甘蓝和鸡蛋羹吃得干干净净,像是等待被老师夸奖的幼儿园小朋友,指着食盘报告:“你看,我吃完了。” 她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点头:“真棒。” 这个人今年三十二岁,很多时候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幼稚又固执。但想到他的童年,又觉得可怜,可能是出于怜悯不忍看他伤心难过。 过了一天,董升那边的服装设计师带着服装图片来找林亦舒。梁安歌只参与了前半场的讨论,说是讨论,倒更像是监督和震慑对方设计师。况且就算下半场她不在,这里是theone不是董升,量她也不敢在他们地盘上撒野。 离服饰秀越来越近,这几天她还得再跟环视和场地那边确认一下,免得出问题。 刚和环视那边的负责人再次确认了遍合同内容,准备喝个东西休息会儿,想到立诚就去了他打工的地方。 见到梁安歌,立诚高兴的笑成了眯眼:“姐姐,你来啦。” 梁安歌全程噬着笑,“什么时候午休?” “还有十分钟。” “那来杯香草拿铁,你喜欢喝什么?”她问。 “不用啦,我请姐姐喝!” “别说没用的,快说。” “美式。”他回。 “那就这两个,我去那边坐着等你。” 等时间一到,立诚拿着两杯咖啡坐到她对面。 “谢谢。”看他有些拘谨,梁安歌开玩笑道:“这么紧张啊?我又不是来开家长会的。” “啊?没有,没有紧张…” “想吃什么?”她问。 “都可以。” 梁安歌佯装为难道:“唉,这个菜单是世界上最难选的。” “我不是…附近有家披萨店挺好吃的,姐姐喜欢吃披萨吗?” “我不挑,就去那儿吧。” 第36章 所谓更进一步 到披萨店点了餐,他说:“这顿我来请吧!” 梁安歌单刀拒绝:“等你毕业了再请也来得及,我一个月薪上万的人怎么能蹭你一个学生的饭。” “以后我还能和姐姐保持联系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洋溢着满满的活力和青春气息。 梁安歌温柔一笑:“当然啊。” 立诚嘿嘿一笑,自报家门:“我叫立诚,立刻的立,诚实的诚。” 梁安歌莞尔:“梁安歌,安静的安,歌声的歌。” “其实我那天是去替我室友上班,他那天感冒卧床,如果不去的话就领不到工资,刚巧我和他的身形相仿,我就想着替一天而已,不会有事。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最重要的是我还不能动手,动手就会被投诉,也没钱拿。”说得委屈巴巴,还带着点撒娇的语气,整个人奶的不行。 梁安歌对会撒娇又奶气的男生没什么抵抗力,深埋在心底的母爱一下被激了出来,嘴角全程噬着和蔼可亲的姨妈笑。 “没事儿,姐姐会打架啊!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保证把他的不良行为给掰正回来,让他改邪归正。”说完,梁安歌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虽然是我说的,怎么听着这么像道上的人,社会的一批。 立诚笑着问:“姐姐是黑社会吗?” 梁安歌神秘一笑:“如果是,你怕不怕?”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当然不能放过调戏的机会。 “不怕。要是黑社会都向姐姐这样温柔,那我也要加入!” 梁安歌失笑:“别动歪脑筋,黑社会的都是狠人,比酒吧里遇到的那些人差不到哪儿去。你要干干净净地活着,不能碰的一定不要碰,比如在酒吧工作就需要注意别染上毒品。那种东西害人害己,毁人一生。”说着说着就流露出了真情。 立诚呆呆地看着梁安歌,下一秒笑得无比灿烂。 梁安歌自己也觉得小题大做,这么阳光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接触到那种东西,现在不会,以后她也不会允许。 等披萨上来,梁安歌先挑了块料最足的放进他的盘里。 立诚吞下披萨,问:“姐姐,你今天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也不是,刚好办完事路过。想到你,就进来了。” “是在这附近工作吗?” “离得也不远,我在theone上班。” “哇!那是很有名的公司啊,姐姐真厉害。” 梁安歌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什么专业?” “国际贸易。” 梁安歌点点头,似懂非懂。 “那我有时间可以去找姐姐玩儿吗?我是家里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是一个人。”说着垂眸,眼里落满落寞。 她哪里招架得住,很快就松口:“如果我不忙的话。” 立诚的表情瞬间阴转晴,仿佛连太阳都出来找存在感,景云的那点灿烂根本没法和立诚这种的阳光少年比。如果说景云的笑容像太阳一样耀眼,那立诚的笑容就是灿烂千阳能闪瞎眼的那种。 毕竟年龄摆在那儿,一个三十,一个十八。 想着,梁安歌都快笑劈叉了。 立诚看着笑到不能自已的人一脸懵逼,随后不明所以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完立诚回到公司,迎面碰上捧着向日葵朝她走来的人。 梁安歌不禁开始怀疑:这一个两个的是真在我身上按了追踪器吧?不然怎么能每次都这么准确的蹲到我… 景云递给她向日葵花束,“你最爱的向日葵。” “谢谢。不过,哪儿来的向日葵?”北方还不是观赏向日葵的季节啊。 “在广州出差的时候偶然看到向日葵开得灿烂,想到你喜欢就带了过来。”说着期待的看着她,“喜欢吗?” 梁安歌看着怀抱里的向日葵,低眉笑得异常好看:“喜欢。有心了。” 景云的眉眼顿时舒展开,脸上换上了温暖的笑容:“喜欢就好。那我先去工作了,有时间记得来家里看小爱。” 梁安歌点点头,眼睛还未从花上移开,可见是真的喜欢得紧。 转眼正准备把花插到瓶子里放到办公室欣赏,感觉后背一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靠近,周身满是来者不善的警告气场。 梁安歌捧着花直起腰转身,眼前赫然出现拧着眉满脸不悦的莫玦青,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束花的间距。 梁安歌顿时汗颜:走路都不带出声的吗?还以为是公司里进了什么邪祟之物。人吓人能吓死人的啊,老板… 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她喜欢向日葵,这就算了,最让他气得胸闷的是,她竟然要把景云送的花插到花瓶供在办公室。他送的玫瑰都没这个待遇,凭什么景云就可以? “你喜欢向日葵?” 迫于他的压迫气场,梁安歌机械的点头:“嗯。” 莫玦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似面瘫,但那双青瓷色的眼瞳却一直处于放大的状态,颌骨的线条也异常明显,可见他正咬着后槽牙。 一定是在生气,没跑了。梁安歌在心中暗道。 从发现他的眼瞳是灰绿色后,她就开始热衷于观察他的面部表情,所以连一点细微的表情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他确实生得一副好皮相,应该说是生得副好骨相。不似东方人也不似西方人,却又得天独厚的把东西方融为一体,或许混血也没有他的长相来得精致。 盯了好一会儿,他似赌气道:“我就是要送你玫瑰,送到你忘记向日葵,只喜欢玫瑰。” 梁安歌微怔,下一秒扑哧笑出声:“那你的玫瑰可能会沦为我的泡澡花瓣。” 他上前一步,隔着花倾身:“那也是我离你更进一步。”她会用玫瑰泡澡,但不会用向日葵泡澡,怎么都是他这个玫瑰能和她亲密接触。 梁安歌也不推开他,只是后倾上身,用花挡着脸,掩饰自己眼底的笑意。 在秀开始的前一天,梁安歌还在秀场检查t台、设备等容易出问题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同行等着这场秀出问题看笑话,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 主要是不太放心董琳这个事儿精会不会从中作梗搞破坏,虽然是她自家的秀,但毕竟她没有大局意识。 检查着临上t台上面的灯光,怎么看都觉得上面一排灯光怪异的不整齐。叫来场馆负责人,抬头看着上面:“上面左二排灯是不是太下来了?” 负责人也跟着观察上面,发现还真是:“好像是不一样,我们场馆的灯一直很整齐,我马上叫人来看看。” “老板,请认真点,这灯要是掉下来砸到模特,可是要你们全权负责。”这事非同小可,毁了秀是其次,砸到人这事儿就大了,她再不能和颜悦色。 负责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不敢马虎,忙赔笑道:“是是,我们肯定修好,放心!” 修理期间,梁安歌一直在现场盯着,要是不亲眼看着弄好,她今天肯定睡不好觉。 梁安歌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两遍才从秀场出来,一出来就碰到立诚。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 “四处溜达着就到这儿了。” “你们学校和你打工的地方都离这里很远,跑这儿来也不嫌累。”她是出于心疼才说的。 “没事,就当锻炼了。”说完嘿嘿笑着,一脸单纯。 看到他的笑,梁安歌有种瞬间被治愈的感觉:“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等到秀开始的当天,梁安歌又检查了遍,发现没有问题后才在t台侧面指挥人上台。 虽然模特们在t台上有条不紊的走秀,但梁安歌这颗心是一直紧张的提着,一心指挥模特上场,全然不知后台乱成了一锅粥。 起因是环视的模特嫌林亦舒搭配的首饰不合自己心意,非得让她换,但服装首饰的搭配都是提前精挑细选定好的,这边一改,后面就会全乱套。自然不能由着模特乱来。 林亦舒好言好语的劝着,可这十八线小明星脾气大得很,怎么都不肯妥协。 走秀顺序也是起初就定好的,她这一闹严重耽误了进度。 租场地花了重金,邀请看秀的嘉宾也都是掰着时间来看,时间超了不仅要多付租金,还要面临嘉宾离场的情况。所以耽误不得一分一秒。 “候场模特呢?”梁安歌在幕后等了半天都没见到模特。 工作人员跑过来,焦急道:“梁姐,模特闹着不肯上台。” 她微蹙眉,“怎么回事?” “模特嫌珠宝配不上衣服,闹着不换首饰就不上台。” 把麦转到一旁,严肃道:“林亦舒呢?她不是负责所有模特的首饰,她在干什么?” “她、她吵不过那个模特,模特是环视娱乐的艺人。” “啧。”梁安歌放下手头的活,对工作人员道:“让后面几个人走慢点。” 交代完工作去了后台,看到林亦舒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闹事的模特面前被骂得狗血淋头。 董升的服装设计师在一旁劝小明星,可小明星不但不听还趾高气昂的推推搡搡,很是不礼貌。仿佛看到了翻版的董琳。 “让我戴这个又土又丑的项链,你是故意的吧!我可是才刚满十八的青春少女,不是像你这样又老又丑的老女人。今天要是不给我换首饰,这秀我就不走了!”小明星脾气大得很。 林亦舒低头缩着身体,弱弱道:“对不起…” “对不起管什么用,我说了我要换首饰,顺便把你这个垃圾设计师也一起换了!”说着推了林亦舒一把。 第37章 爱情片or恐怖片 林亦舒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摔去,在她要摔倒之际被人扶了一把。当她站定,看到梁安歌快准狠的给了小明星一巴掌。 全场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喘。 小明星被打得有些发蒙,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梁安歌,愤怒一指:“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环视娱乐的紫衣!” 梁安歌冷着脸:“我只知道一线陆子宜,你算什么?” 紫衣气结,大声道:“你!把你们负责人给我叫过来!” 梁安歌冷冷瞥了眼:“我就是。” “这场秀我不走了!除非你让我打回来。”她本以为梁安歌会怕,没想到她比她更嚣张。 梁安歌嗤笑了声:“你当这是过家家呢?你们环视是和我们两家公司签了合同的,你要是擅自做主不走,那是你们环视违约。” 紫衣自知理亏,但碍于这么多人看着脸上挂不住,还要逞嘴上之快:“明明是你欺负人在先!” “林亦舒,看到了吧,这才叫贼喊捉贼。”被莫名cue到的林亦舒也不敢说话。 紫衣看了眼好欺负的林亦舒,准备把火撒到她身上:“她!那把她给我换了,theone是没设计师了吗?这种垃圾也配当设计师!一点品味都没有。” 梁安歌抬手作势又要扇她巴掌,紫衣吓得捂着脸。 这一巴掌终是没打下去,收回手:“小姑娘说话别这么难听,小心烂嘴巴。” “反正不换首饰就把她给我换了,要不然你让我打回去。不然这秀,我今天肯定不会走!”开玩笑,这口气不出她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那些臭三八肯定会大嘴巴的到处说。 僵持了几秒,梁安歌上前,痛快道:“你可以打,” 林亦舒惊愕的看着梁安歌。 正当紫衣窃喜的时候,她又来了句:“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我为什么不敢!” “theone首席设计师的脸,你敢打吗?你只是个三十八线小透明,环视还有很多二线明星,你觉得你们老板会弃车保帅,还是弃卒保车?” “我今天就是要把她换掉,设计师笨手笨脚的,一点用都没有!”紫衣依旧不依不饶。 “我们theone的职员,是你一个三十八线能指指点点的?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最烦不知分寸的人。你要是再敢叽歪,我就换人,我们theone的设计师随便拉一个出来也比你强。”梁安歌及其护短,她怎么教训林亦舒是她的事,别人敢说一句不好,她也是忍不了的。 紫衣吓得愣住,想到被换掉后的结果,背脊正阵阵发凉。 “化妆师,往她脸上留着手指印的地方狠狠打腮红。”梁安歌道。 “你要毁了这场秀吗!”再打腮红就成猴屁股了,这个脸她丢不起。 但事实上,梁安歌并不在乎她的脸是成猴屁股还是猪屁股。随即冷冷瞥了眼化妆师,吓得化妆师赶紧按她的意思做。 “没人在意你的脸,大家看的是你身上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饰,你只是个行走的架子罢了。” 还没等她反驳,梁安歌拉着紫衣去候场,在她临上场前在身后道:“搞砸了,你也别想在圈子里混。”后轻推了把。 紫衣背脊一凉,强颜欢笑着走完秀,期间战战兢兢不敢出错。 等秀结束,梁安歌在后台看着勉强回过神的林亦舒,道:“你不是挺有胆子对付我的,怎么看到别人就怂成那样。” “为什么要帮我?”她不解。 “我不是帮你,是帮我们公司维护威严。” 林亦舒依旧不解的看着她。 梁安歌笑了笑,说:“你被侮辱是其次,公司被一个小模特看扁是主要。你的形象代表的是theone,你被欺负被轻视是他们对我们公司的蔑视。”既然莫玦青放心把秀交给她,那她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只顾自己担惊受怕,全然忘记自己如今的形象代表着公司,林亦舒羞愧的捏着手指,小声说:“对不起…” “有时间愧疚,不如想想怎么在这个圈子生存下来。投机取巧一时可以,但到最后靠的一定是实力。阴沟里翻过一次船,你大抵清楚贼船上不得。作为设计师,要是对自己的作品够自信、够热爱,就不会让别人轻易看轻自己。” 梁安歌这段时间简直是鸡汤的代言人,还是对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灌输洗脑。再这么下去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是设计师,还是心理咨询师。 林亦舒沉默了良久,终于把在心里说过无数遍的三个字说了出来:“对不起。” 梁安歌知道,这声对不起是说之前抄袭的事。她终于知错后悔,肯道歉忏悔。 “我不会怜悯你,也不会原谅你,但我接受你的道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她没有义务原谅一个堂而皇之的抄袭她作品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奢求你的原谅,但我会时刻把自己曾经犯下的错铭记于心,不会再犯。我会专心投入创作,以赤诚之心对待每一个作品,不会再抱着他心。”林亦舒说得真诚。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野蛮成长,身上少了不谙世事的单纯,多了明事理的韧劲。 一个人的成长不是一朝一夕,但有时候也可以是顷刻间。 “这份迟来的道歉,你也该说给自己。” 林亦舒听后微愣,曾经的自己被眼前利益所迷惑,失了初心做出违背道德情谊的错事,确实该道歉。但是, “谢谢你。”但是也要感激让她迷途知返后有路可退的梁安歌。 梁安歌没有应声,她既然懂了,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心里的石头总算可以落定,一身轻松才是最好的状态。 随后离开秀场准备去找莫玦青,约好了要一起庆祝,他说过多晚都会等。 刚走出秀场就看到莫玦青手捧玫瑰靠车站着,修长挺拔的身姿加上炫酷的豪车,足以在夜色中引人瞩目。 想起之前莫玦青还担心她找不到自己,就这么个夜色中最亮的星,瞎子才会找不到。梁安歌在心里默默吐槽。 刚刚还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装酷耍帅的人,也不知是哪根天线连接到了她的身上,毫无预兆地转头就刚好与她四目相对。 对于他的突然注目,梁安歌微怔,显然是被吓到。 莫玦青一改先前的高冷形象,见到她的那一秒脸上浮现了寸阴若岁的笑意。没等她反应,自己先捧着花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 梁安歌有些无措地接受着他的灼灼注视,此刻的他就是这片夜色中最闪耀的星星,闪烁着夺目璀璨的光芒一点点靠近,直到照得她周身无一角黑暗,让她无处可逃。 他走的每一步像是走在她的心里,步步坚定有力。她又开始呼吸困难,似是有人恶意捂着口鼻不让她呼吸,最后连带着心脏也跟着毫无规律地在体内乱撞。 当他落定最后一步站在面前时,梁安歌下意识后退,只是脚下一乱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莫玦青眼疾手快的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拉了回来,站定后的梁安歌四处躲避他的视线,满眼慌乱。虽隔着布料,但她还是能感受到传自他手心的炙热温度,这让她的心更加如擂鼓般跳动。 莫玦青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松开手正式送花:“恭喜。” 她依旧低着头,“…谢谢。” 收到花的人看似淡定,实则早已方寸大乱、心乱如麻,为了不表现出不对劲,只能低头尽量避免对视。 吃饭的时候,她的状态依然没整理好,应该说变得更乱。即使不看,只要想到他在对面,就会心跳异常。除了上次骑自行车的时候有过这类异样,这是第二次。除了慌乱,没有别的办法。 “怎么了?”从上车到现在,她的状态一直不对,其实早就发现了异样,但碍于她总是遮掩,只能装作不知。本以为这样会让她好受点,没想到有变本加厉的趋势。要真是哪儿不舒服,问题可就大了。 梁安歌紧张的握紧刀叉:“…我没事啊”眼里有丝不安:难道是看出什么了吗? “那吃完饭去看电影?我看附近有家电影院挺不错。”想到吃完饭要分开各回各家,还真是不甘心。 梁安歌在心里松了口气,点点头:“好。”怎么样都好,只要不刨根问底。 恍惚着到了电影院,同期上映了爱情片、喜剧片、恐怖片,评分皆很可观。 “有什么想看的吗?”他真的只是出于绅士之礼才问的,可谁料到会有女孩子不选爱情片,选恐怖片… “我想看《寂静之地》。”回的干脆。 莫玦青看到是归类于恐怖的片子,不死心地又问了遍:“确定不是《超时空同居》?是不是你看窜了?这是恐怖片。”给我睁大你的卡姿兰大眼睛好好瞧瞧!再给你一次机会,重选! 没想到梁安歌异常笃定地回答:“我确定。不喜欢爱情片。” 他更不解,“为什么?” “情情爱爱什么的,跟个人谈不就能体会到。但恐怖片不同,我们永远都不会经历那些出其不意又天马行空的事情,这样才会有新奇的感受和认知,让人豁然开朗。”梁安歌解释的一本正经,“况且欧美那边的一贯作风,没有鬼,只有异兽等外型扭曲的生物。比鬼片友好多了。” 她倒是说得轻松自在,但莫玦青的嘴角却在不自然地抽搐着:我看不是豁然开朗,豁然自闭倒更贴切。 第38章 记忆碎片 “你不愿意?”她问。 “额…愿意,当然…愿意。”他答得很没底气。 莫玦青的本意是要看爱情片,增进感情。但就是出于礼貌问了嘴,没想到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重要的是没办法反悔,因为自尊心不允许他说不,只能硬着头皮看。 “你该不会是怕看这种的吧?要是怕,我可以迁就你看爱情片或者喜剧片,我都可以。”梁安歌都有些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动到,换做平时哪会管他喜不喜欢。 人女孩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真换这张脸以后往哪儿搁?强大的自尊心不容许弱小无助的软弱活蹦乱跳,所以决定让软弱打肿脸充胖子。 “我是怕你会害怕!既然你都没事,那我自然也没问题。”随即佯装轻松地问:“吃爆米花吗?” “吃。” 留下梁安歌在原地,莫玦青像个没事人走到吧台买票和爆米花,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乱,完全看不出刚才那段路同手同脚了呢。 等到进场才发现全场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好巧不巧的还买了观看极佳的最中间位置。 电影一开始就是寂静无声的画面,像是哑剧。随着突然响起的震耳音效声,莫玦青抱着爆米花的手一抖,心跳不止。 而梁安歌看着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大屏幕的人,这才有时间冷静下来喘口气,乱跳不止的心也逐渐归于平静,这场猝不及防的心悸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梁安歌不是傻子,情商也不低,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但她也有自己不能放弃的使命。 大屏幕里是寂静又惊险的场面,梁安歌伸手去拿爆米花,不小心碰到了冰凉的手。随着电影里传来的刺耳音效声,莫玦青一个惊吓过度惊叫着甩开爆米花。极其爱惜食物的梁安歌眼疾手快的把手伸到爆米花桶,一手托着桶解救到自己怀里,动作一气呵成,只掉出了几粒爆米花。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失态的莫玦青,一面懊恼一面羞耻,但还是理了理衣服镇定自若的坐直。清了清嗓辩解:“…我是为了迎合气氛!”说完自己都不信。 莫玦青在心里小小庆幸:幸亏场子里没有第三个人。 梁安歌:“……” 梁安歌可算明白,别看他平日里端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目中无人样,但其实胆子小得跟芝麻粒一边大,看个鬼片都能被吓到肢体不协调。还真是冷漠无情的外表下,藏着颗胆小柔软的心,刀子体豆腐心本人没跑了。 不得不提,每次和他相处都能发现不为人知的一面,简直是枯燥人生里的快乐源泉。 别说还挺可爱。梁安歌在心里暗搓搓的想。 想到此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命不久矣。”每次解锁他的新技能,梁安歌都忍不住小小调侃一番。 “为什么?”回魂的莫玦青忘了把离家出走的智商带回家。 “迄今为止看到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怕被你杀人灭口。”说完低头胡乱往自己嘴里塞爆米花,怕一个忍不住笑出声。 “……”他还能说什么?人都丢完了,再说什么听着也都是辩解,然而最心累的还就是辩解。 吃了太多爆米花,副作用就是口干,手快碰到可乐时被莫玦青半路截胡,下一秒梁安歌的可乐进了他的嘴里。 “???”她的手还悬在半空,看着空空的放杯口,再看看正咬着吸管喝可乐的人,一脸懵逼:“你喝的是我的。” 莫玦青坦然地把可乐放到了自己的左手边,让她够不到。 “少喝点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牙也会烂。”他道。 “你这么养生,怎么还得胃病?”他一定是故意的!我不就调侃了几句,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吗? “我是得病之后才知道健康的重要,所以要督促你防范于未然。”说着转头看着她:“我不像你,平时不喝碳酸饮料,所以偶尔喝一次没关系。” “……”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问:“你知道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的故事吗?” “不就是名字不同,本质一样。”他回。 “nonono,你这理解太肤浅了。” 莫玦青不解。 “从前有个叫可乐的女孩子,她有两个狂热追求者,一个叫可口一个叫百事。因为可口和百事都很优秀,可乐左右为难下交给他们一个任务,谁能先制作出让她喜欢的饮料就嫁给谁。后来可口和百事一心埋头钻研饮料,这一研究就是四五十年,结果可乐等不及他们就先嫁了人,并在他们制成快乐水的那天不幸去世。但她临终前喝完快乐水后说,这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饮料。从此可口和百事为了纪念可乐这位心头爱,以自己和可乐的名字自创品牌。至此有了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也因此直到现在这两家依然是竞争关系。”梁安歌说得认真且煞有其事,实则纯属胡编乱造。 “……”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故事,没想到是她胡编乱造的。这要是被两家公司听到,怕是要被起诉…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她问。 “这么狗血,不去当编剧真是让你屈才了。”他挣扎过,但还是没办法过自己心里那道关自欺欺人,这故事真是太无趣了。 “我也想过当编剧,但编剧太苦逼了,没日没夜的揪头发写剧本。还是珠宝设计好,至少不用揪头发。”她还真考虑过,但听到编剧很辛苦就果断放弃,真是说放弃就放弃的女人。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永远猜不透下一秒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还有牛郎织女和嫦娥后羿的虐心四角恋,你要不要听?”梁安歌的情绪异常兴奋。 “…这两个故事貌似没有关联。” “关联大了!这两个故事不都是得不到证实的唯美传说。”她回得理直气壮。 “……”他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牛郎织女代表的是恒星,嫦娥是卫星,星体不一样。” 梁安歌思考了几秒,正当他以为有所顿悟的时候,她说:“都是天上的,有什么区别吗?就像人类会分男人女人、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小孩大人,都是一个道理啊。” 聪明如他,竟然陷入了梁安歌天马行空的逻辑里不能自拔,甚至还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梁安歌在讲狗血虐心四角恋的时候,莫玦青一度陷入了怀疑人生、质疑智商的混沌里,期间她还狠狠洒了把毒鸡汤,让莫玦青彻底走向自闭。 等她讲完,电影也演得差不多。莫玦青呆滞的看着大屏幕里女主做着的禁声动作,飘在半空的理智瞬间被拉回现实,深埋在心里的那段记忆逐渐浮现在眼前。曾经他也对着梁安歌做过禁声的动作,但电影里是为了保护,而他是为了伤害。 转头看向她,发现她的表情异常痛苦。 莫玦青见状小心握住她的手,没想到下一秒被她甩开,她像是惊弓之鸟般抱着手缩在一边,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梁安歌的过激反应,让他的自责和愧疚达到了极点,他只能心疼的望着她,怕吓到她再不敢轻易靠近。 黑暗中,她的眼里闪着光,却是异常戒备的眼神。 看着敏感又脆弱的人,莫玦青只觉心如刀绞。 梁安歌静静平复了会儿,从恐惧中慢慢走了出来恢复正常。刚刚她确实陷入了幻境,大屏幕里放的不是电影画面,而是有关她的…毛骨悚然的画面。 只见她跪坐在地上被人托起下巴,满脸泪痕,可见哭得很伤心。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感觉到自己那时的心如死灰。那人比了个禁声的动作,至于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随着那人离开,她的周身渐渐浓烟四起,闻到了呛人的浓烟味。无力的身体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觉胸腔在火辣辣的涨疼。 随着画面的后移,她的头越发刺疼得厉害,再往下想可能会引起休克,但她还是固执地想知道后面的事。就在她颤抖着身体强行回忆之时,莫玦青突然握住她的手,瞬间把她拉回现实。 有那么几秒她还是置身那段记忆没能走出来,直到场内的灯光全部打开,她才彻底回到现实。 呆滞地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字幕,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从电影院出来沿着各式各样的店铺街道散步,两个人默契的保持沉默,周身皆是匆匆擦肩而过的行人。 莫玦青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害怕,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连说句话都要再三思索,最后全数吞回肚子里。 而梁安歌则大脑空白,毫无思绪,应该说是回忆刚才那段记忆耗费了太多心神,正处于呆滞状态。 偏偏走路还不看路,不小心和人迎面撞上,要不是莫玦青一直偷瞄她,此刻她已经跌坐在地上,而不是倒在他怀里。 见她疼得皱眉,莫玦青生气着想去找那个撞她的人。结果梁安歌拉住他的胳膊,说:“算了。” “疼不疼?”他皱着眉心疼的问,连声音都软了下来,手伸过来又缩回去,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她的肩膀。 他的所有表情和小动作全数落入她的眼里,他说得第一句话不是问她有没有事,而是疼不疼。他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知道刚才的路人撞到了她的肩膀,并且力气不小。 梁安歌动容的看着他,咬着嘴里的嫩肉让自己不被迷惑:梁安歌,他是方家的养子,清醒点。 深吸了口气,梁安歌说:“我不疼。”没等他反应,先一步走开,也不去想莫玦青此时的神情有多落寞。 第39章 等时间给个答案 再往前走了段距离,只见有家店铺着了火,火势冲天。 虽然隔得很远,但梁安歌还是僵直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这个火势可比上次聚餐的时候大得多。自从醒来,梁安歌就有了怕火的毛病,小则还好能缓过劲,大了连道都走不动,双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寸步难移。 这次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大火,瞬间身体僵直、瞠目结舌,由于惊吓过度双眼睁得通红,眼里倒映着的是熊熊烈火。 突然眼前一暗,眼睛上覆了双温热的手,挡住了火光。随即肩膀微紧,有力的手臂绕过她的胸前抓着肩膀,她的后背顺势贴着宽厚的胸膛。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后背,躁动不安的心随着他的心跳声慢慢找回了安定。 “别怕,我在。”耳边是莫玦青低沉温和的声音,坚定且安心。 他的心跳,变快了。 伸手覆上他的手臂,轻声道:“谢谢。” 下一秒覆在手臂上的手被握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了心脏,被叫作温暖的情绪紧紧包裹着。 他拉着她的手转身离开,就在这一瞬间她那僵硬的双脚奇迹般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他的手始终握着她的,没有一丝犹豫。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广场,见到有人卖仙女棒,又拉着她去买了几根。 走到湖边点了几根抓在手里,看着呲呲闪着光的仙女棒,问:“这个,怕吗?” 她那黑亮晶莹的眼里映着火光,像烟花绽放在眼里,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梁安歌摇摇头,勾起嘴角浅浅笑着:“不怕。” 拿了两根一手握着一根,小心触碰呲着烟花的根源,仙女棒被点燃的瞬间,梁安歌被呲声小小吓到缩了下身体。试探性地小幅度挥着仙女棒,见到能划出光丝,新奇的继续挥舞着,暗淡的脸上慢慢爬满了纯真的笑容。 莫玦青的眼里是心疼,她对火的反应如此敏感,大概就是那年大火留下的阴影。 我该怎么做,才能抚平你的伤痛? 或许,时间会给个答案。 随着秀的圆满成功,果真达到了双赢。公司迎来了小段时间的悠闲期,阿佐夫妻也到了回意大利的时候。 在阿佐的提议下,莫玦青决定带着梁安歌随阿佐夫妻回意大利,就当是度假。也好隔离一众诱惑,让梁安歌专心和他培养感情,莫玦青心里的小算盘打得贼溜。 这段时间林亦舒交上来的设计稿质量很不错,景云看到的时候也小小夸赞了番。 “这次和金鼎的合作就选她吧,我看她最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进步,是个有潜力的好苗子,以前怎么没发现?” “谁叫她以前遇人不淑。” 景云笑了笑,问:“你这是拐着弯骂我眼拙呢?” “你可别对号入座,我说得可不是你。” “那在说谁?” “跟谁的时间长,就是说谁喽。”随即吹了吹茶,小小嘬了口。 “董琳为难她了?”他问。 “以你对她的了解,自行想象。我可不想当挑拨你们未婚夫妻感情的坏人,我可是很怕惹是非的。” 景云挑眉:话已至此,跟挑拨离间有什么区别?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人头疼的话题:“话说回来,你这个首席怎么不自己上,把这些好机会都留给底下人?” “平时我不得跟零售那边打交道,还得给咱莫总打杂,没精力再跟组。我看设计部有才华的人还挺多,多磨磨能出不少实力能打的设计师。况且在意大利拼累了,现在享享福也挺好。” 她现在确实没什么野心,设计上安于现状挺好,警察这条路才是她的所归。免得像在意大利时那样心高气傲分不清主次,不接任务只顾着在设计圈里往上爬,尝尽了人情世故。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接到卧底任务,还不是之前没怎么露过脸,做卧底更保险。 “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 没多久林亦舒被叫进办公室,得知要跟组的时候她问的第一句话是:“要多久?” “大概两个星期。”梁安歌回。 “两个星期…”她似是为难,“中间不能回公司吗?” “不能。你有什么事吗?”梁安歌问。 林亦舒复杂的看了眼梁安歌,垂眸摇摇头:“没有。” “机会难得,你要好好把握。” “好。”林亦舒的表情似有些失落。 还没等林亦舒出去,景云迫不及待地问梁安歌:“明天是周六,来我家看小爱吗?” 梁安歌思考了会儿:“行。”反正也是下周一才出国。 “安安我跟你讲啊,小爱现在一肚子坏水。之前怕它太小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就两天喂一次零食,结果你猜怎么着?它给我装病扮可怜骗零食吃,不久前被我当场抓了个现行。” 梁安歌饶有兴趣地听他讲小爱的趣事,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小爱是不是被你给带坏了啊?” “我哪有!我明明就是没心机的纯情大男孩!”他也跟着故作生气附和开玩笑。 “得了吧你还纯情大男孩,三十的人好意思说自己是大男孩?在现在的小姑娘眼里你就是老男人。”说着看向林亦舒:“我说得对吗?小姑娘。” “啊?”被点名的林亦舒不知所措地乱瞟。 “你也才刚满二十四,离二十五岁生日还有段时间,也是小姑娘行列。你觉得景总监是纯情大男孩,还是老男人?”梁安歌正等她说出自己期待的答案。 林亦舒也很争气地回:“老男人。” 梁安歌挑眉,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林亦舒低头腼腆一笑,看起来很高兴。 景云瞬间扎心:“完了完了,是我保养不够,还是现在你们小姑娘的眼睛太毒了?是不是现在都流行霸道总裁,不流行纯情大暖男了?” 梁安歌忍俊不止:“你是金毛吗?还大暖男呢。” “我咋成狗了?”景云委屈。 “狗多好,多忠诚。” “那阿玦是什么狗?”景云对此也是很执着了。 梁安歌想了想,“哈士奇和藏獒的混合?” “为什么他就可以是战斗力爆表的藏獒?!”本来还以为是差不多等级,没想到这等级差的有些大啊! 因为有时候你的阿玦是真的很二缺啊,景小云小朋友。至于为什么会觉得是藏獒,应该是眼神和气质,正常时候他也确实挺残暴、战斗力能打,不然也不能开这么大公司。 景云不依不饶:“快说啊!” 梁安歌啧了声:“醒醒吧你,你是人不是犬,那么较真干嘛。做个人不好吗?当好人这一项就挺难的了,别去犬界添堵,你可该干嘛干嘛去吧。”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怼,林亦舒被晾在一边,有些不自在:“没事我先出去了。” 梁安歌看向她:“我跟你一起。” 等梁安歌站起来,景云不忘再次叮嘱:“别忘了明天来看小爱啊。” “知道了,真唠叨。”梁安歌略抱怨似的道。 趁梁安歌不注意的时候,林亦舒冷冷看了眼景云,等梁安歌再看她时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景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赤裸裸的敌意,啧,麻烦。 周六撸完猫刚从景云家出来准备坐地铁回家,意外收到莫玦青发来的微信消息。 莫玦青-哪儿呢? 梁安歌-外面 莫玦青-啧,外面哪儿 梁安歌:“……” 看了眼周围的建筑路标,刚准备输入位置,莫玦青等不及地又发来了消息。 莫玦青-定位发过来 梁安歌-…… 梁安歌撇撇嘴,发了个定位过去。 莫玦青-好啊你,真的去了景云家! 梁安歌-你知道我去了景云家? 莫玦青-哼,不告诉你!待在原地别动 梁安歌撇撇嘴:不动就不动。 没过多久,莫玦青的豪车准确无误地停在她面前。 梁安歌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这人真是半点不懂低调为何物。 正当他准备下车时,梁安歌先一步开车门坐上去,随即催促他:“发什么愣?快上车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莫玦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坐回车里关上半开的车门:“你嫌我丢人?” 梁安歌没反驳,转移话题的转头看向窗外。 “我堂堂身价上亿的总裁,让你觉得丢脸了?”在莫玦青的认知里,她的反应不说欣喜若狂,也该是高兴的。但她竟然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而且满脸写着嫌弃。 是的,骄傲的莫大总裁伤心了。 “还不是你的车太招摇了。”她说。 “我的兰博基尼还比不上垃圾玛莎拉蒂了?”这一听,莫大总裁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你这是搞歧视!不能你喜欢兰博基尼就觉得它高高在上,不喜欢玛莎拉蒂就是垃圾。你这人三观很有问题啊!” 莫玦青傲娇的哼了声:“你就知道护着景云。” “???这跟景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吧这人! 莫玦青表示不想说话。 梁安歌仔细想了想:好像景云开的是玛莎拉蒂… 下一秒没绷住扑哧笑出声,讨来莫玦青的白眼。 开了会儿车,气消了点的某人从后座拿了礼物袋放到她怀里。 “这是什么?” 莫玦青依旧不理,专心开自己的车。 第40章 家庭式套房 打开一看,是妖娆花。 梁安歌:“……” 看着异常妖娆的大红唇向日葵,梁安歌竟无从下手。从来没有人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所以这时候该是什么反应? 发现了开关按钮,手贱的按了下。下一秒响起萨克斯版梁祝,并且太阳花跟着音乐扭得异常妖娆。 梁安歌:“……” “挺、挺有意思的……” 良久保持沉默的莫玦青终于开口:“也是向日葵。” “嗯…” “够印象深刻吧?” “…够。” “够长久吧?” “……够。” “还会唱歌,摆在办工桌高不高兴?” “……” “问你话呢。” “……高兴。” 梁安歌不知道他这一天天的脑子里净想着什么,这种东西都能想到送…… 对于莫玦青的小心眼和严重的攀比心,她只能在心中冷笑:呵,男人,不堪一击。 嘴上嫌弃,可心里还是喜欢得紧,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放行李箱里带去意大利。 此次意大利行,对梁安歌来说是回,对莫玦青来说是去。意大利是她的第二个家,虽然这座城市给过她伤痛,但同样给过她温暖,是真正鲜活地存留在记忆中的家。 飞了十多个小时终于着陆,一降落就遇到了雷雨天,原本温和的气温一下降了下来。梁安歌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下雨,上身只穿了件针织毛衣,凉风一下从四面八方钻进衣服里,冷得直哆嗦。 莫玦青见她冷得发抖,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嘴里不忘说教:“在意大利待了十年的人,连我一个出差来过一次的人都不如。不知道这个月份降雨量多?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梁安歌看着穿了薄薄一件衬衫的人,心感愧疚:“你看着比我冷,还是你自己穿上吧。” “给你就穿,这点小雨小冻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经得起,倒是你别着了凉到时候哪儿都去不成。”说着帮她拉紧衣服捂得严严实实,果然男人和女人的体型差异大,穿在他身上刚好合身的外套穿在她身上就显得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mo,车来了。”阿佐抱着同样冷得瑟瑟发抖的卡洛儿,朝着他们喊。 莫玦青看着异常小巧的人,揉了揉头,挑唇宠溺一笑:“走吧,小朋友。” 梁安歌一下就炸了:“说谁小朋友呢!” 他也不管她说什么,搂着她的肩去坐车。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阿佐本来是邀请他们住到自己家,但被莫玦青谢绝。酒店可比合作方家自在多了,更何况住在阿佐家,梁安歌肯定又要和卡洛儿黏在一起,想想就来气。 长途飞行注定疲劳,在酒店简单用了餐早早回了房,准备洗澡睡觉。 放行李箱的时候没有注意,吃完饭回来才发现了问题。阿佐肯定是出于好心才定的家庭式套房,但这家庭式套房只有一张床就有些过分了。 看着只有一张大床的卧室,梁安歌不知该哭还是笑。 莫玦青从背后冒出来,问了让她毛骨悚然的问题:“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见她没有反应,莫玦青挑眉了然道:“还是一起?”说着一边朝她走来一边解着袖扣,嘴角噬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梁安歌向后退着,坐到了大床上,脑子一时当机,说出了所有言情文里傻白甜会说得经典台词:“你、你想干什么!” 接下来按照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典型套路,莫霸道总裁会解开皮腰带扑到傻白甜身上,一边说着羞羞的骚话一边霸王硬上弓:“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总裁的注意,今晚你将彻底成为本总裁的女人。”屈服吧!沉沦吧!哭泣吧!喊破喉咙吧!啊~这个女人竟然该死的甜美! 咳咳,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莫玦青的衬衫扣子解到第二扣时,停止一切动作站在她面前抱着双臂,戏谑道:“欲擒故纵?没想到你喜欢这个调调。” 梁安歌一脸懵逼:“???” “你要是喜欢这种调调,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配合。”说着这次开始解衬衫扣子,露出了大片健硕的胸肌。 梁安歌这才回神,眼里满是冷漠:“你要是再敢往下解,信不信我把你的胳膊卸了。” 解扣子的手一顿,莫玦青挑眉,知道以她的彪悍性子完全会说到做到。 “ok!我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干什么。” 梁安歌起身:“你已经造成了性骚扰。” “我既没有对你动手动脚,也没有露出不可描述的部位,何来性骚扰?”他说得坦荡,“我的身材是国宝级的标准,别人看一眼都要收钱。” 莫玦青自恋起来,是不会记得这世上还有“羞耻”二字。 梁安歌嗤笑了声:“那你去基地当吉祥物,每日一脱再摆几个造型,肯定会比开公司赚钱。”说完进浴室洗澡。 此基地非彼基地。 莫玦青反映了半天才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他堂堂身价上亿的霸道总裁,能去那种烟花之地当倌?开玩笑!他堂堂一介清白人家! 等莫玦青洗完澡出来,梁安歌已经盖着被子躺在大床上准备入睡。 听到某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梁安歌闭着眼沉声道:“想体验四肢脱臼的酸爽?”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全数听进了他的耳朵里。 某人掀被子的手一顿,乖巧的重新捻好被子,委屈的去睡沙发。 按理说旅途劳累,这个时间应该睡得正熟,但莫玦青就是毫无睡意。 明明吃饭的时候还阴沉的天,这时已经放晴,十五的月亮高高挂起异常明亮。 枕着手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皎洁的月光似轻纱透过窗照到了他的身上,犹如周身薄雾环绕。也不知放空了多久,床那边有了细小的动静,他连忙闭上眼装睡。 梁安歌光着脚踮起脚尖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借着月色久久凝视着他的睡颜,不一会儿转身回屋。 当他以为不会再来的时候,她又垫着脚尖走了过来,对于她的异常举动,莫玦青毫无头绪可言。 下一秒身上微沉,盖了层被子,原来她刚刚是去拿被子。 等她离开,莫玦青缓缓睁开眼,两排细长浓密的睫毛下藏着的灰绿色眼瞳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异常妖异的光芒。 林亦舒跟的是一线当红艺人金鼎旗下的柳望泞,主要是负责她在剧中的首饰搭配。柳望泞虽然性子冷不太爱说话,但一点架子都没有,是个很好相处的明星。前提是工作人员得认真工作,并且前提是不影响到她的工作。 跟了两天工作,林亦舒慢慢摸清了柳望泞的习性,她不喜欢的也就不去碰。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里都能碰到紫衣,前不久才刚结下梁子,今天就冤家路窄。她都怀疑自己这个月是不是没看黄历出门,怎么处处碰钉子受欺负。 听组里其他人说,紫衣演的是女三,还是带资进组,背后的金主是这部古装小短剧的投资商之一。所以就仗着自己有靠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连导演都要让她三分。 林亦舒也是能避就避,虽然不怕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柳望泞要戴的首饰是她提早拿过来的,正要去化妆间,很不少的在路上碰到了紫衣。 “呦,这不是林亦舒林大设计师吗?” 林亦舒全当看不见,准备无视走开,没想到紫衣快一步挡到她面前。林亦舒想绕开她往左走,她也往左走,向右,她也向右。 “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紫衣抱着双臂,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林亦舒抬头,看到她是这样一个态度,瞬间联想到了董琳的丑恶嘴脸。随即冷笑:“你怕屎吗?” “什么?” “人从来不会怕屎,只会觉得臭得慌,所以才会避而远之。” 紫衣不可置信的笑出声:“你说我是屎?” 林亦舒毫不畏惧地看着她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我现在可是当红明星。”紫衣提高音量道。 “那也是借了你身上披着的这层绸缎的光,你的本质依旧没变。”林亦舒回呛。 自打跟了梁安歌,连嘴炮功力也跟着见涨。 “别以为有梁安歌给你撑腰,你就真的野鸡变凤凰了。你是不是忘记了走秀那天,你那卑微的嘴脸?”紫衣始终认为像林亦舒这样的小设计师是最好打压欺负的。 “我是野鸡还是凤凰,就不劳你操心,你还是想想怎么抓住金主的心,让他多留你段时间。不然你这还没红就凉了,说出去多不好听。”林亦舒这嘴跟抹了毒似的,可比梁安歌不留情面多了。 “你!林亦舒,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亦舒没理她,这次是真的不理,不管她说得多难听都不搭理。 可紫衣岂是善罢甘休的人,拽她胳膊的时候力道没控制好,一下把人拽到了地上。见她摔在地上还不忘嘲讽,说时迟那时快,导演和柳望泞刚好出现在现场。 柳望泞和导演刚好讨论完剧本,去片场一定会路过这条路,时间就刚好掐得这么准。 第41章 喜欢就要在一起 柳望泞的助理见到林亦舒跌坐在地上,跑上前扶起来:“你没事吧?” 林亦舒起身,摇摇头:“我倒没事,就是待会儿望泞拍戏要戴的玉镯碎了。” 导演这时插话,生气道:“谁弄的?!” 林亦舒看着紫衣不语,像是受了惊吓般低下头,助理见状赶忙安慰。 紫衣一看她是这种反应,瞬间就怒了:“是她先骂我的!林亦舒,是我小瞧你了,你也太能装了吧!” 林亦舒也不回呛,小心翼翼地模样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导演狐疑的看着紫衣,被怀疑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她连忙解释:“导演,我真的没有!真的是她先说我的,而且说得特别难听!所以我才气不过…” 还没等紫衣说完,林亦舒打断道:“其实我被推倒手上蹭破点皮真的没什么,只是担心望泞不戴玉镯,会影响出境美感。”说话期间依旧低着头,一副愧疚不已的模样。 “你!”紫衣气到说不出话。 导演一听关系到女一出境的美感,顿时把苛责林亦舒的话吞回了肚子。而教训紫衣又顾虑到她身后的投资商,左右为难之际,在一旁观看全程的柳望泞开了口:“导演,三点我还有通告。” 导演顺着台阶下:“好好好,我们马上开工!” 林亦舒觉得不甘心,望向柳望泞:“那个…玉镯?” 柳望泞深深看了眼林亦舒,瞄了眼紫衣看着导演道:“谁摔碎的,谁赔。” “柳望泞!你跟她是一伙的吧?果然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紫衣气得指着柳望泞就骂。 导演拉了拉紫衣,小声训斥:“别乱说话!”转而对着柳望泞赔笑:“望泞啊你放心,紫衣一定会赔。” 柳望泞全程面无表情,听到导演这么说才肯转身去片场,期间再没看紫衣一眼。 等到了化妆间,柳望泞看着镜子里正帮自己戴厚重皇后头饰的人,说:“以后演戏记得别太心急,会露出马脚。” 林亦舒心里一惊,看着镜子里正盯着自己的人,仿佛她那双眼能看透她的心思,让她惊慌不已。 “别怕,我不是兴师问罪,只是给个小建议。”说着从首饰盒里拿出另一块玉镯端详,随后戴到手腕上,边打量边说:“谁都有保护自己的权利,但要记得适度,过犹不及。” 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相撞,林亦舒咬着下嘴唇,感激地点头:“…谢谢。” 柳望泞收回视线,平静道:“继续吧。” 林亦舒点点头,继续帮她弄头饰。 其实刚刚诬陷紫衣的时候,她真的很害怕被发现。玉镯是她自己故意弄碎的,就是为了栽赃给紫衣免自己被罚,但没想到会被柳望泞看穿。 在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梁安歌带着他去了佛罗伦萨。阿左夫妻因为有事这几天都没办法陪同,所以接下来的一周都是两个人的独处时间,这可把莫大总裁高兴坏了。 佛罗伦萨是极为著名的世界艺术之都,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发源地,也是欧洲的文化中心和歌剧的诞生地,且宗教气息浓厚。 从市中心圣母百花大教堂开始逛起,大教堂外形以绿色、浅粉色和白色大理石砌成,看起来优雅高贵,也被称为“花的圣母寺”。 大教堂旁边是乔托钟楼,外观是四角形柱状塔楼塔楼,在颜色搭配上与大教堂十分和谐。底部还有精致的浮雕,内部有直达的楼梯,但可惜的是没有电梯只有290级台阶,是欣赏大教堂橘红色穹顶的最佳场所。 大教堂对面是圣乔凡尼礼拜堂,呈现八角形,是罗马式建筑的代表。最有观赏价值的就是三面青铜门浮雕。 由于门票免费排队的人太多,梁安歌只向他介绍了这三座典型的建筑,后直接带着莫玦青从旁边的大道一路逛到乌菲兹美术馆。 进美术馆每人要花6.5欧,楼下也有卖中文的讲解书。 “不用跟风买讲解书,我给你解释就行,这里我常来。”她说。 莫玦青也欣然同意,看枯燥的谅解书,还不如多听她说说话。 美术馆里的雕塑画作对梁安歌来说并不陌生,上学的时候也会常和景云逛美术馆。有时候是为了寻找灵感,有时候只是想从紧张中脱离出来,单纯感受那个时期的文化艺术。 不同于梁安歌的熟悉,莫玦青可以说是第一次接触,毕竟从小就不爱看西方神话,总觉得离他太遥远不必接触。 梁安歌充当解说员:“这里以前是美弟奇家族的政务厅,因为意大利语是uffizi,所以又叫乌菲兹美术馆。这里的藏品有2500多件,以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和其他各画派代表作品、以及古希腊和罗马的雕塑驰名中外。美术馆分成二层和三层,二层是列奥纳尔德、米开朗基罗等人的素描及版画的展示,三层是绘画馆共有45间展室。” 全程莫玦青都在听梁安歌介绍,走在三层到河对岸皮蒂宫之间的巴扎地走廊,皆是各位画家们的自画像。 足足逛了三四个小时,梁安歌非常细致的为他介绍各类作品,莫玦青似懂非懂,但看她一副资深馆迷的架势,忍不住问:“你对这些艺术家的作品,有什么看法吗?” 梁安歌背着手,深吸了口气:“没什么看法。” “没看法?” “我不会挤破脑子去猜当时的人们想表达的思想,我们所处国家不同、年代不同、经历不同,思想上也会有很大的差异。与其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倒不如单纯欣赏艺术的美,活在当下才是我该做的。” 莫玦青看着富丽堂皇的长廊,轻笑了声:“你倒是活得明白。” “活得不明白怎么在异国他乡生存。”走到楼上看到旧桥,梁安歌停下了脚步:“你看,那座桥叫旧桥。”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能看到一座历经风雨侵蚀又光秃秃的老桥,并不清楚她到底在看什么笑得那么快乐。 横跨在阿尔诺河上的旧桥,虽然青苔遍布又破旧,但至今仍被人使用,是座既有年代感又有利用价值的古董桥。 “在这个地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座桥上有很多专门经营金饰品和贵重饰品的店铺。虽然看着很破旧,但桥上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每天都热闹非凡。上学的时候,我总会来淘点珠宝首饰,这里的东西有种说不出的美感,每次都能带给我不一样的灵感。” 梁安歌在意大利唯一的乐趣就是逛这些珠宝首饰店,学习并收藏。 “要去看看吗?”他问。 “不了吧。” 又走了段路停下来,眼含笑意的望着前方的建筑:“那边是圣母百花大教堂的橘红色穹顶,当时在底下没看清,现在看是不是很可爱?那里是佛罗伦萨的中心,在哪儿都能看到它那可爱的穹顶。” 莫玦青的眼睛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这个城市确实有魅力,有机会带我去别的地方逛逛吧,我也想熟悉这个国家。” 梁安歌转头对上他的眼睛,笑着问:“你是喜欢上这里了吗?” “你呢?”他反问:“喜欢吗?” “当然喜欢!” 莫玦青挑唇,笑得异常好看:“嗯,我也喜欢你。” “…你”毫无防备的告白,让她彻底失了言语能力。 他的目光炯炯,灰绿色眼眸像是打磨完美的宝石般净澈透亮,他的眼里嵌着光:“我喜欢你,所以想熟悉你喜欢的这个国家。” 莫玦青很懂利用自身的优势,知道梁安歌喜欢自己的眼睛,所以每次对视都会紧锁她的眼睛,让她无处可逃:“可不可以,也喜欢我?” 她的双眼异常动容,周围的人影渐渐模糊,仿佛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的脸越凑越近,周身是独属于他的霸道气场,鼻尖尽是他温热的呼吸。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如擂鼓般强有力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就在两人的唇仅离0.5cm时,梁安歌掐着手掌强行回神,转脸避开。 她还是没有回应。 莫玦青的双眼顿时沉了下去,光彩熠熠的双眸也渐渐暗淡下来,他叹了气直起身。 莫玦青终于开始明白追妻路漫漫的艰辛。 两人无言走了段路,梁安歌尴尬的都不敢像平时那样开玩笑。 午后的斜阳在阿尔诺河旁的古巷间映照出深深地黄昏,不知不觉走到了共和广场。 广场一角的旋转木马上传来了孩子们的嘻笑声,木马反射的光又使人迫不得已移开目光望向海神喷泉。 或成群或分散的鸽子们几乎占领了整个广场,即使人从旁经过它们也不以为意,像是笃定人类不会伤害它们般悠闲地漫步。 也有几只鸽子站在屋檐上俯视观望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是监督者。几只鸽子许是对雕像的头顶有了兴趣,扑腾着翅膀飞上头顶,趾高气昂地望着四周。 伴随着钟声响起,成群的鸽子们在斜阳里振翅飞翔,无拘无束。 鸽子们的生活自由到让人艳羡,乏了眯眯眼小憩,惊了拍翅飞旋,随意来去、惬意闲适。 从小巷出来便是阿尔诺河,河水静谧流淌,小船从桥下的影子悠悠驶过,带出了小圈水漪。 浅蓝的天空、晕染成橘色的白云、波光粼粼地河面、远处镀上橘黄外衣的建筑,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安稳模样,连时间都过得异常缓慢悠闲。 “累不累?”莫玦青终于忍不住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平和。 “…有点。”虽有些别扭,但她也没扭捏,毕竟要朝夕相处好些日子,照这么尴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有歇脚的地方可推荐吗?”他问。 “有一家茶咖啡厅。” 说是茶咖啡厅,其实是家复古酒吧,模仿美国禁酒时期贩卖私酒的秘密复古酒吧。室内装潢模仿了复古的下午茶咖啡厅,若无其事的把鸡尾酒倒在骨瓷杯里,装作是在喝茶。 老板是位很有趣的人,很乐意和客人聊天讲自己的故事,也愿意听别人的故事。 而此时两人相对无言,只顾品酒,也不知品的是酒,还是对方的心思。 梁安歌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借着酒吧的氛围和酒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会打破心里的美好幻想。” “ 第42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好吧,沟通失败,聊不下去了。 又是长久地沉默。 老板说一般来店里喝酒的人大多都是为了看日落,才来这里打发时间。这里的日落时间晚,通常都是在晚上八九点。老板建议他们去米开朗基罗广场看日落,佛罗伦萨的日落美得让人如临幻境。 从老桥去广场的时候看到“正中红心”的路标,煞是可爱。 等走到广场的时候正好看到橘黄色夕阳,从广场眺望黄昏日落前的佛罗伦萨,这座古城仿佛浸泡在夕阳下,美得让人窒息。再多的言语都描画不出此刻的美轮美奂,好似这座悠久地古城终于卸下灰头土脸的面具,向世人展现自己原本最耀眼灿烂的一面,好似这一刻的耀眼会是永恒。 每个人眼里倒映着的都是自己理解的佛罗伦萨、眼睛所看到的黄昏日落,虽然是同样的风景,但映照在每个人眼里的东西却是不同的。 我们只能惊叹大自然给予世间万物的恩宠,即使光芒会褪去,但总有一刻是真实独属于这座城市的,就如现在。 天色渐暗,古城再次戴上厚重的面具,变得肃静沉稳。 梁安歌不免有些失落,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很荒凉。从来过分绚烂美丽过后,伴随的往往是无法挽留的遗憾和心酸,每当这时候就会莫名鼻酸想哭。所以不喜欢过分热闹,因为知道总有一刻这份热闹会散场,只剩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份孤寂。 凉风习习吹来,梁安歌抱紧了双臂。 突然身前多了个人,用身体帮她挡着风。 “抱抱?”他的声音温柔沉稳,张开双臂,静静等待着她的决定。 梁安歌鼻尖微酸,心里的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腰侧,下一秒伸手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 下一秒莫玦青收紧手臂把人圈进怀抱,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头发。他的心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涨疼过,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满足。这样真实有力又心甘情愿的拥抱,他等了十年才再次拥有。 听到他的心脏强有力地撞击着胸膛,梁安歌闭上眼再次抱紧他的腰,贪婪地享受着温暖。 第二天去罗马逛了圈,但奈何游客太多,除了人还是人。甚至怀疑到底是去看古建筑,还是去看人。 所以之后的几天就在附近简单逛了逛,大部分时间还是去酒庄品酒,有名的酒庄基本都去了个遍。 来意大利不得不去的一个地方就是梵蒂冈,它是独立的主权国家,是国中国,位于罗马城内。它是天主教最高权力机构圣座所在地,也是宗教驻地所在。作为世界六分之一人口的信仰中心,梵蒂冈也是全球领土面积最小,人口最少的国家之一。 穿过圣彼得广场,路过蘑菇状的喷泉,她问:“信教吗?” “不信。” “那你喊着来这儿干嘛?”本来她都计划好带他去威尼斯坐小艇感受一下水上之城的美丽,顺便省了走路能轻松些,结果早上非说要来梵蒂冈。 “听说梵蒂冈的建筑和气氛适合恋人未满的人进一步培养感情。” “???”这是从哪儿道听途说的? “难道威尼斯不浪漫吗?”她问。 “那里适合恋人去。” “……”梁安歌投降:好吧,我无话可说。 自从莫玦青表明心意后,在她面前已经没了顾虑。无时无刻在抱怨她的绝情,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攻陷她。 “梵蒂冈是宗教驻地,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梁安歌保持平静道。 他的反应也快,几秒时间就想好怎么回答:“从今天开始,不,从这一秒开始你就是我的信仰。所以我要追求我的信仰,这地方是不是就束缚不了我?我会抱着一颗虔诚的心,珍惜爱护我的信仰。”说话间,他的眼里再次聚集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灿烂。 梁安歌动容的望着他,眼里有慌张、有震惊,最后委屈的瞟了他一眼,绕过喷泉落荒而逃。 莫玦青看不懂她的表情,是感动?是嫌弃?是心动?好像…都有点儿。嘿嘿。 莫玦青傻笑了几秒,意识到梁安歌走远后忙喊:“等等我!”随后快步追过去。 梁安歌听到他在叫自己,捂着耳朵加快脚步逃跑。 跑进圣彼得大教堂,她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圣彼得大教堂是世界第一大教堂,外形庄严壮观,好似是支撑这个国家的支柱。坐落在那里,就让这里的人们异常心安。 教堂内部的礼仪非常多,因为是天主教的朝圣地点,所以时常会举行很多仪式。每年会有几万人来到这里参与各项盛世,场面十分盛大壮观。 进到教堂里面,刚巧遇上主教唱诗。教堂内除了诗声,再没有杂音。连不信教的莫玦青也跟着严肃起来,站在她身边静静聆听,不再动歪心思。 逛完教堂去了北侧的博物馆,梵蒂冈虽小,但也充分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信仰,梵蒂冈博物馆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原本是教皇宫廷,收藏了希腊、罗马的古代遗物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精华。馆内十二个陈列馆和五条艺术长廊分别展示了各著名学派画家的肖像画、巅峰画作及稀世珍品。游览起来使人目不暇接,也会让人觉得精疲力尽。 正当审美疲劳的时候,瞥见有抹熟悉的背影站在米开朗基罗作品前。随后梁安歌不声不响地丢下莫玦青,走向那个背影。 当他意识到人不见时,转身看到她站在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女子身后,鬼鬼祟祟的打量人,好像是在确认什么。 当女子转过身,莫玦青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微微睁大眼睛:梨晓。 梨晓虽然平时被人盯惯了,但梁安歌的视线实在炙热,烧得后背火辣辣的。转过身看到梁安歌的瞬间,脸上换上了欣喜地笑容。 “安歌!” 梁安歌歪头,脸上挂着同样欣喜地笑容,两个酒窝深深陷进两颊:“诶~在呢在呢~” 梨晓兴奋地抱住梁安歌:“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给我打通电话!” 被梨晓抱着只能被迫微仰着头,毕竟身高摆在那儿,她一个168的怎么挣扎都压不过178的。梁安歌有些咬牙切齿:这该死的身高差。 随后安慰似的拍了拍梨晓的背:“我这不是怕影响你工作嘛。” 放开人,梨晓说:“敷衍人能不能有点诚意,走点心啊。” 梁安歌盯着梨晓的胸,一脸坏笑:“又发育了啊。” 梨晓插着腰挺胸:“是啊,吃好喝好不发育才怪。真羡慕你啊,怎么吃营养都跟不上。”说着打量着梁安歌毫无长进的某处:啧啧。 梁安歌维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又不走秀,而且对现状挺满意的。” “不跟你开玩笑了。这次回来,以后都不走了吗?”梨晓问。 “还得回去。这次是陪着老板来的。” 梨晓疑惑:“老板?” “就是…”还没等梁安歌介绍,莫玦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已经站在她身边。 他的脸上挂着商业微笑,朝梨晓点点头:“你好,我叫莫玦青。久仰梨小姐大名。”随即递上名片。 梁安歌不可置信的看着掏出名片的某人:不是来旅游的吗?还随身带着名片? 梨晓看着名片,挑眉道:“原来是theone的莫总。” “梨小姐认识我?” 梁安歌在心里不满地切了声:明知故问。 “当然。amore和theone跨国合作的消息,圈里无人不知。”说着微微一笑:“您真厉害,恭喜。” “梨小姐过誉了。”莫玦青依然维持着谦逊人设。下一秒又道:“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与梨小姐合作?” “这…”突如其来的合作邀请,让梨晓有些意外:“我的名气小,怕是会拖累贵公司。” 莫玦青得体一笑,不紧不慢道:“如果国际超模名气还小,那模特圈里怕是没人敢说自己大牌。自谦是好事,但过于谦虚就是妄自菲薄。” “莫总过誉了,梨晓受不起。”她说。 “梨小姐聪慧有实力,应当受得起。”他不肯退让半步。 梁安歌抽了抽嘴角:这波彩虹屁还带威胁成分的? 僵持了会儿,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梨晓只能退一步:“我会考虑。” 莫玦青想要的可不是她的摇摆不定,随即继续发力:“梨小姐和歌儿是旧识,若梨小姐是担心我们公司的设计师设计不出满意的作品,大可放心。像梨小姐这样优秀的国际超模,自然需要最优秀的作品来衬托。歌儿是我们公司首席设计师,梨小姐将要合作的设计师也将是她。” 梨晓向她投去确认的目光,梁安歌也是这一秒才知道,她去哪儿找答案? 见状,他又道:“原先我们公司就想过邀请梨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巧遇上,也是缘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细聊合同方面的问题,别的公司能给的我们自然不会少,他们给不了的我们也能给。比如,来自梨小姐挚友的优秀作品。” 梁安歌向莫玦青投去疑惑的目光,发现他正一脸坦荡的看着她。 梁安歌:“???” “我们之前不是在公司商量过,你还说和梨小姐是旧识,非常渴望与她再度合作。”他说得煞有其事。 梁安歌震惊:“??是吗?” 莫玦青的脸上挂着死亡微笑:“是啊。” 梁安歌不仅开始自我怀疑:我有说过吗?我有提过和梨晓认识吗?我什么时候说的?你又是什么时候跟我商量的??? “安歌,是这样吗?”梨晓问。 迫于莫玦青的威慑下,梁安歌虚笑了声:“是啊。我真是迫切又渴望和你再次合作。” 莫玦青满意的点头,奖励般摸了摸梁安歌的头。 “那好吧,下个月初我会回国,到时候再到贵公司细聊。” “那就恭候梨小姐大驾。”莫玦青道。 梁安歌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暗骂:奸商,真是彻头彻尾地奸商。 像他这种无时无刻都想着赚钱的奸商,困在沙漠被他发现棵小树苗,他都有本事养出一片绿洲。 第43章 溺水 梨晓因为晚上还有秀要走,拒绝了邀约,所以吃饭的时候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吃完饭,梁安歌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和梨晓认识?” “上网。” “上网?现在网上还能查到这些?”梁安歌疑惑。 “梨晓是国际超模,她的一举一动早在网上透明,查你们的关系还不简单。” 梁安歌感慨:“你说你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累不累?” “……”莫玦青表示不想理她。 “你不去搞传销,简直是传销界的一大损失啊。你说你又能忽悠人,脑子还转得贼快,把人拉进传销组织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莫玦青暗自叹了口气:再能忽悠,不也是没能把你忽悠到我这边。 梁安歌的嘴一张一合,疯狂向外输出:“再不济你还能用你的强项,抓人把柄威胁嘛。威胁人这种事,你不是最得心应手。你……” 他知道她说得是什么,虽然没说错,但他听着很不舒服。 看她还有继续说下去打算,莫玦青一手捏着她的双颊抬起,一副要吻上去的样子。梁安歌脸上的肉被挤到嘴边,导致有些嘟嘴,像小鸭子一样。 莫玦青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要是再敢乱说,” 被捏着脸还不老实:“怎样!!” 莫玦青看了眼她的眼睛,再盯着她的嘴巴,微眯眼:“亲到你不敢说。” 梁安歌被恐吓的瞪大眼睛:“你!你!!” 莫玦青看着眼睛瞪得正圆的人,觉得异常可爱,难耐地滑动喉结吞了口水,随后松手。 梁安歌揉着捏红的脸颊,仇恨的瞪着他。 此时侧过身站着的人,暗下松了口气,极力保持镇定,但左右乱动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的心思:遭了,现在连对视都不行了吗。 阿佐夫妻忙完工作,终于有时间陪他们,特意选了风景怡人的卡拉布里亚为旅程的最后一站。所住酒店位于卡拉布里亚‘神的海岸’的中心,提供加勒比风格的白色沙滩和绿松石水。 幸运的是未来几天都是大晴天,并且温度适中很适合潜水游泳,总算没辜负这美丽的大海。 到达酒店的时候刚到中午,正巧一起吃顿午餐。 望着沙滩大海,才真正感觉到是来度假享受,前几天一直在参观古建筑,不仅走得腿肿,连眼睛也酸胀干涩,是真正痛并快乐着。 菜还没上,梁安歌坐在靠近风口的位置望向大海吹风,而坐在旁边的莫玦青则靠着椅背搭着手,大半个身子偏向她,嘴角噬着温柔的笑。 风吹起她的头发落到他身上,手里捻着几撮头发把玩,怕拽疼她,也不敢用力。 阿佐撑着双肘看到眼前的场景,小声叫了卡洛儿,甩了甩下巴让她也瞧瞧。 这一瞧,两人相视而笑,欣慰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小年轻。 梁安歌感受着温和的海风带来的湿润潮气,一瞬不瞬地盯着远方,完全沉浸在碧蓝晴空、白沙松绿的视觉盛宴里。 等菜上来,她才回神转身,而莫玦青也收起笑停止一切小动作坐正。 看着阿佐夫妻投来的意味不明地笑容,梁安歌虽不明所以,但莫玦青却是知道原因,随即回以微笑。 梁安歌点了意面,风一吹头发总是跑到脸上,挽到耳后过了几秒还是会垂下来,摸了手腕才发现忘记带头绳。 正当她郁闷之时,莫玦青放下刀叉,说:“转过身。” 梁安歌听话的面向他转身,他笑了声:“背对着我。” 再次不明所以地转身背对着他,下一秒他的手轻轻扫过她的脖子带走了垂在身前的头发,发根处传来细微的拽拉感。不疼,像是在搔痒。 “好了。” 梁安歌边转身边伸手摸向身后,惊讶发现头发被头绳松垮地绑着,一抬头对上他含着笑意的双眸。 “你怎么…会有头绳?” “早上看你落在卫生间,怕你需要,顺手套在了手腕上,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的双眸微动,下一秒垂眸:“…谢谢。” 莫玦青轻笑了声,重新拿起刀叉用餐。 本来还挺期待能吃到正宗的意面,可如今心里五味杂陈,只能用食不知味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可怕的不是被告知心意后的尴尬,是随之而来细致入微地照顾,因为会心动。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容许对卧底对象产生异样的情感,所以只能回避忽视。 可不管她怎么控制,这份异样的感情在心里生根发芽,在他的浇灌下更是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 这可如何是好。 到了下午阳光最毒的时间,刚好适合游泳。梁安歌抛下不会游泳的莫玦青,拉着卡洛儿下海游泳。她就不信他还能不要命的追到海里。 倒不是怕他再发动攻势,好吧,也担心他会趁机动手动脚。但最主要的还是担心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化身魔鬼先扑倒他,毕竟他那身材确实出彩,而且自己还不争气的喜欢上了人家。 作为成年人,梁安歌对自己的定力还是很没有信心的,是非常、极度没有信心…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嘛。 阿佐为了莫玦青这个旱鸭子都没下海,舍命陪君子一起躺在沙滩的长椅上喝果汁。 莫玦青躺在阴影下,戴着大墨镜、咬着吸管喝果汁,敞着衬衫露出了精致的腹肌,惹来路人的频频注目礼。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叠着腿望着远处梁安歌所在的方向,看她玩儿得高兴,嘴角挂着宠溺的笑。 要不怎么说外国人开放,没多久就有人来搭讪,而且还是共度激情火热一夜的邀请。 一旁的阿佐只顾看戏,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 莫玦青冷着脸拒绝,丝毫没留情面。 等到被第三次打扰时,墨镜下的眉头已经不耐烦地皱成了川字,随后冷冷道:“i’mgay” 阿佐喷出了嘴里的果汁,僵硬的转头看着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满脸震惊。 等到女人走开,阿佐试探性的问:“um…”话到嘴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it’salie”莫玦青一脸无所谓地坦然道。 阿佐这才松了口气,刚刚还担心他要是真弯了,梁安歌以后该怎么办,幸亏是假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无所畏惧,阿佐想。 刚刚还躺在长椅上悠闲地咬着吸管喝果汁的人,腾地起身像根铁柱似的立在沙滩上。 莫玦青透过墨镜隐约看到梁安歌身边站着雄性动物,随即不相信似的摘下墨镜确认,这一确认可不得了,那个金发白皮的男人正与她举止亲密的谈笑。 妒火噌一下上来,灭都灭不下去。扔下墨镜、抛弃阿佐,急速奔向了他们所在的海域。 阿佐依旧一脸懵逼地看着某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都来不及问他火急火燎的去干什么。 其实那位金发白皮的男人只是好心提醒梁安歌,绑在脖子上的比基尼带子松了,让她绑紧点。而且两人之间也只有手臂上的触碰,梁安歌还是懂得和陌生人保持距离的。 重新绑完带子,梁安歌礼貌性的道了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莫玦青此时已经在水里,但梁安歌被男人挡着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的身体。 “梁安歌!”莫玦青顶着阻力怒气冲冲地向她走去。 听到声音,梁安歌歪身看到莫玦青正朝着这边走来。 海水没过了梁安歌的肚子,却只到莫玦青的大腿根,谁叫他个子高腿长。 还没等他走过去,海面突然卷来一阵浪潮,莫玦青只觉脚下在不受控制的打滑,随即脚一滑整个人没入了海里。 对不会游泳的人来说,溺水就像是扼住脖子、钳制四肢的桎梏,越挣扎越恐怖。 看着挣扎的人,梁安歌在心里胡思乱想:不然让他淹死算了,省得总让我提心吊胆。 在她乱想之际,海面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莫玦青被浪潮推出来又被推回了大海深处。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胡乱挣扎,可越挣扎下沉得越快,胸腔内的空气也随之减少,耳边是从四面八方窜入身体的水声。仿佛此时的他就像是灌满水的气球,又沉又膨胀,感觉下一秒就会爆炸。 梁安歌心下一惊顾不得其它,深吸了口气潜入海里。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隐约看见有双手拨开水花朝他游了过来。 梁安歌四处寻着他的身影,在看到举着双手一动不动往下沉的莫玦青后,摆动身体游向了他。随后朝他伸出手,眼里满是焦急。 在偌大无边的深海中,她的头发像海藻般轻舞,他微微一笑伸手去握:终究,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眼看手就要握上,下一秒莫玦青闭上眼昏了过去,无力地垂下手臂,身体以惊人的速度下沉。 梁安歌暗叫不好,加快速度游向他,在他的手完全垂落之前一把抓住,拉着他游上了岸。 上岸后,梁安歌拍着他的脸喊他的名字:“莫玦青?莫玦青!” 在未得到回应后,强装镇定地趴在胸口先听了心跳,确认还有心跳声后开始按压胸腔,进行人工呼吸。 “莫玦青!快醒醒!醒醒啊!”来来回回做了几轮,他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当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莫玦青终于吐出肺里的水,咳了几声。 梁安歌忙上前抚摸着他的脸:“你终于醒了…”尾音颤抖,满是担心。 莫玦青凝视着她的狼狈模样,见她眼眶微红,握着后脖颈吻上了朝思暮想的人。 闭上眼与她的唇舌交缠着,急切又霸道,似是极力证明自己还活着。刚才不小心在水里吸了口气,感觉胸腔像是要爆炸了般涨痛难忍,没多久失去了意识,当时还以为必死无疑。 缠吻过后,看着双眼呆滞的人,莫玦青又把人抱进怀里摸头安慰。 可能是惊吓过度,梁安歌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任他又亲又抱都不反抗拒绝。 从肩膀传来的炙热温度,让他的身体微僵:…哭了。看来真的是吓得不轻。 赶忙安抚似的摸着她的头,沙哑着声音安慰:“我没事,真的没事了,别担心。” “别哭,我会心疼。” “…对不起。” 梁安歌始终不语,她是真的受到了惊吓。从他消失在海面上开始,到看到他失去意识一动不动,不管她怎么努力游过去都赶不上他下沉的速度,再到他上岸后迟迟不肯醒来。从心慌到心惊,再到绝望,仿佛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从生到死的离别。 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仿佛身上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她恐惧,那种绝望是从心底散发出的寒意传入四肢百骸,冰冻所有。 第44章 看到你失控的样子,她会不会害怕呢 一边在国内,柳望泞参与拍摄的古装小短剧迎来最后杀青,投资方举办了杀青宴招待各位演员和工作人员。 虽是小短剧,但投资方出手阔绰,宴会厅选在了星级酒店。厅内华丽到闪瞎眼,所有人都穿着礼服。不仅如此还配备了专门的服务生,一水的俊男美女,好生养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参加什么高级酒会。 董琳作为投资方的女儿代替父亲出席,为了撑面子,骗景云说父亲也会参加,硬是把人拽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聚会?”景云冷着脸看着会场内眼熟的几个明星。 “杀青宴也是聚会,我们是代表爸爸出席的,难不成你想让我一个人应付这么多人吗?” “这不就是你的强项吗?你不是最有手段。”他虽面带微笑,但眼里满是不屑。 董琳挽着他的手臂,受伤的望着他:“在你眼里我就是耍心机的坏女人吗?” 景云依旧没有正眼看她,也没有回答她。 董琳放软语气,委屈道:“景云,明明小时候我们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你现在会对我这么冷漠?我们是要结婚的关系,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景云冷笑了声:“关系好?你是健忘还是失忆?以前最看不起我的,可是你董大小姐。现在看我瘦了、高了、变帅了,你又眼巴巴地凑上来,不就是觉得我这身皮相、背景让你带出去有面子。” 她忙否认:“没有!那都是误会!我最爱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不然也不会整天患得患失,怕你会被人抢走。”董琳扮起可怜来,还真能秒杀那些三十八线小明星,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景云转头看着贴在身上的人,挑起她的下巴。 她以为他是信了那些话,忍不住在心里窃喜。 谁成想,他的脸上瞬间换了副表情,捏着她的下巴,嗤笑了声:“跟我装什么痴情,背地里你玩儿过的那些小白脸可不比你爸的情妇少。” 董琳震惊的瞪大眼睛:“你在胡说什么!” 转而松手,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紫衣,景云挑眉:“董伯伯对情妇真是大方,为了哄小模特开心,还能砸大钱把她塞进剧组拍戏。董大小姐,你可要多向你的父亲学习,玩儿完了记得多给点好处,免得出去四处散播,有损形象。” 董琳知道紫衣的存在,是她的父亲新包的二奶,又婊又浪。俩人非常不对盘,两看生厌。 她还在试图为自己辩解:“景云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谣言。我的心里只有你,那些人都是逢场作戏。你是我的未婚夫,应该相信我才对啊。” “不去演戏,真是让你屈才了。”转而虚笑了声:“联姻最初我就说过,别奢望从我这里得到爱情。” 她的眉头微皱,仅有的那点耐心被磨光,瞬间露出了本来面目:“难道你心里还有梁安歌那个贱人吗!” 听到‘贱人’二字,景云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嘴巴放干净点。” “这么护着她?可是怎么办呢,她还是不爱你。失忆前失忆后,就算你比莫玦青早出现,但她心里眼里从来只有他,没有你。现在你又是我的未婚夫,她更不会跟你在一起,你就是在痴心妄想。”她的每句话都像把刀,刀刀刺入痛处。那些他不想面对的真实,总是被董琳一次次拿出来摊在面前逼他认清。 景云的表情逐失控,掐着她的脖子,阴狠着双眼警告:“闭嘴!” 董琳任由他动作,也不反抗,嗤笑道:“这就受不了了?你想想这次他们一起去意大利朝夕相处,孤男寡女的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等他们回来,可能你的心上人就成了总裁夫人。到时候梁安歌又会像十年前那样,成为你兄弟的女人。” 被揭了伤疤的人,气的额头上的青筋微凸,如刀般注视着她,收紧手:“我叫你闭嘴!就凭莫玦青对她做的那些事,他们注定不会有结果!” “可是梁安歌现在失忆了,一切都说不准。”末了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毫无求生欲的又道:“现在你的眼里全是杀气,没有半点温柔。梁安歌,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吧?她要是看到了,会不会觉得你是个怪物,怕你呢?” 他的眼神瞬间恢复正常,竟多了几分无措,掐着脖子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董琳摸着脖子做了几次深呼吸,说:“你失控的样子,只有我见过,也只有我不怕你。” 不管她说什么,此时景云脑子里想的只有刚才她说的那句:“可是梁安歌现在失忆了,一切都说不准。” 是啊,她还没有恢复记忆,那么就有可能再次被他蛊惑。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让她恢复记忆。可是那么沉重的记忆,她真的能…承受得了吗? 对此景云犹豫不定,移动着沉重的步子走开。 董琳也没跟过去,刚才那一击就够他受的,现在跟过去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呦,这不是董小姐嘛。”鉴于董琳是金主的女儿,刚见面紫衣也会客套的客气一下。 正在摸脖子的手一顿,看到停在面前的人也没心情搭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紫衣在董琳这儿得了个自讨没趣:“神气什么,切。” 林亦舒刚到不久,很不凑巧地和董琳撞了个满怀。 “谁啊?!” “对不起!”林亦舒赶忙道歉。 董琳不高兴地皱着眉,待看清人后,一改面目狰狞的表情,抱着双臂挑眉,哂笑道:“我当是谁没长眼睛撞上来,原来是林大设计师啊。” 林亦舒看清来人后,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冤家路窄。 “责任在我们双方,我刚刚道歉了,该你了。” 董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林亦舒,你现在胆子够肥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既不是长辈,也不是我的上司,我说话还得尊你一声?”林亦舒说得不卑不亢。 对于林亦舒与往日判若两人的姿态,董琳险些反应不过来:“你敢跟我顶嘴?” “我是就事论事。但看来董小姐对‘顶嘴’两个字有误会,希望回去查查字典,多读书。”她始终面无表情。 董琳打量着她,总觉得她的这股子傲劲儿很熟悉。等林亦舒与她擦肩而过,才想起她身上的这股劲儿像谁:梁安歌。 “林亦舒!” 被点名的人转身望向董琳,也不说话。 “你该不会是来见景云的吧?”董琳问。 林亦舒皱眉又舒展,不知所云地看着她。 “你死心吧,他不会喜欢你。” 林亦舒微挑眉看着她,说:“他也不会喜欢你。”怎么打过来的球,怎么打回去,错不了。 果然,董琳的表情顿时崩裂,恨恨地瞪着她:“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妄想攀上景云,你也是痴心妄想。” “是不是痴心妄想,可不是你说的。”既然她误认为我喜欢景总监,那就继续误会吧,看到你吃瘪,我还真高兴。 “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当时就应该让你切身体会觊觎我的东西的代价!” 林亦舒的眼皮一跳:难道她之前折磨我,害我差点被侵犯,都只是因为她认为我喜欢景云? 董琳看她的表情不对,以为她是怕了,正暗自得意,没想到林亦舒正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林亦舒,你不是跟梁安歌很要好吗?那我再告诉你件事,景云喜欢的人是梁安歌,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她以为林亦舒会像她一样生气,气到想把梁安歌撕碎,没想到她只是嘲讽地笑了声。 她早就知道景云喜欢安歌,想挑拨离间,未免手段太低级。不过她这一说,倒是让林亦舒对景云又多了几分厌恶。 “你这是什么表情?”董琳的脸上是不知所云地惊慌。 “就算我真的喜欢他,也不会像你那样用低贱的手段去欺负女人。”说完转身进了会场。 林亦舒觉得胸口闷得慌,这个人真是太糟糕了,人怎么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正当郁闷,看到不远处柳望泞的助理,林亦舒调整好心态挂着微笑走上前:“只有你吗?” 助理:“嗯,望泞姐去参加新戏开机发布会了,估计是来不了。” 林亦舒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转而拿出一对耳坠交给助理:“那你帮我把这个送给她。” 助理眼前一亮:“哇,这个耳坠好漂亮啊。” “之前望泞说过喜欢这个系列的耳坠,刚巧我也没什么可以送她的,就当是迟来的见面礼吧。”柳望泞在剧组帮过她,一直想还这份人情,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 她虽比林亦舒小一岁,但因为很早就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关系,比同龄人沉稳很多。而且做事滴水不露,出岔子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丝毫找不到机会还这份人情。但巧的是就在不久前闲聊的时候,听她提过喜欢这个系列的耳坠,刚巧这又是她设计的那款,所以赶紧跟零售部那边打招呼要了一份。 送完东西心里好受了些,准备到一边喝点酒打发时间,没想到就跟撞大运似的又碰见了紫衣。这可真是杠上开花,开的还是死亡之花。 她倒是想避着走,谁知道这俩人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林亦舒,怎么哪儿都有你?”紫衣刚在董琳那儿吃瘪,这下可算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讲点道理,是你用自己的双脚走到我面前的。”这俩人跟精神有毛病似的,强词夺理的本事一流。 “你!”还没等她说完,突然胸前一凉,服务生不小心把托盘上的两杯香槟泼到了她的身上。 林亦舒忙后退一大步躲开香槟攻击,就算不躲香槟也泼不到她身上,但以防万一嘛。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赶忙弯腰道歉。 第45章 死里逃生 紫衣看着胸前湿了一大片,抬头刚想发火,在看到立诚的脸后愣在原地,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人家看。 立诚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 紫衣回过神,花痴般的看着他,做作的掐着嗓音说话:“怎么啦~” 林亦舒不知所云地看了眼服务生,在听到紫衣的声音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立诚面带微笑,抱歉道:“呃…不好意思小姐,弄湿了您的衣服,实在是抱歉。” 紫衣此时被立诚的美貌所惑,娇羞的摆摆手,佯装大方道:“没有啦~你也是不小心,下次多注意点就好了嘛~” 立诚立即笑得像朵太阳花:“谢谢!” 林亦舒不满地看着他:笑得真假。 紫衣被这一笑直击心脏,整个人像是被下了蛊般痴痴的望着他:“如果方便,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立诚有些为难道:“这…我们有规定不能和客人有私下交往,来这里的客人都是身份尊贵的人,我们不能高攀。” 林亦舒撇撇嘴:马屁精。 立诚的话大大取悦了紫衣的虚荣心,看他乖巧嘴甜,好感度又加了一百分。 紫衣可惜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好让你难做。不然交换一下姓名,姓名总可以吧?我叫紫衣。” 立诚点点头,笑得很阳光:“我叫立诚。” 交换完姓名,紫衣去卫生间处理衣服上的酒渍,原本的三个人就剩下两个人。 林亦舒见他不走,觉得尴尬,侧过身佯装饮酒。 立诚突然毫无预兆地靠近,吓得林亦舒缩着身体,正惊恐地瞪着他。 虽不知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反应,但这都不是重点是:“你是林亦舒?”他一改刚才的阳光,表情异常严肃。 林亦舒避开他的视线,无助的点了下头。 “董琳会派人过来对付你,快走。” “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立诚端着托盘离开,好似刚才的对话不存在般镇定自若。 等她反应过来在会场内扫视了圈,并没有发现立诚的身影。镇定下来想一想,董琳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就大事不妙了。 紫衣走后,立诚后脚从卫生间出来,撞见了景云。 “你叫什么名字?”上来就是调查户口专用台词。 “立诚。” 景云直视着他,露出意味不明地笑容:“你很聪明。” 又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 立诚微勾唇,笑得很梳离:“景总监过奖了。” 男人的眉毛微挑:“你知道我?” 立诚向右瞥了眼,下一秒继续保持微笑:“经理说过。” 话落,两人礼貌的保持微笑,相对无言。 不久后,立诚借口下班回了更衣间。 立诚刚下班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几个黑衣人穿过酒店大堂与董琳会合。 说来也巧,之前不小心听到董琳通电话,说让保镖过来好好教训一下林亦舒,让她再也不敢嚣张。所以回到会场就一直在找她,刚巧经过紫衣身后时听到她叫了林亦舒的名字,这才有了他往紫衣身上泼酒的一幕。 没过多久,那几个保镖好像又接到了新的任务,等董琳走后,坐上车离开。 立诚赶忙跑过去拦了辆车尾随,如果真的是要去对付林亦舒,那她一个瘦小的女孩子肯定应付不来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如果是假的,就是万幸。 小路的灯闪了好几天,要坏不坏的让人异常糟心,每次走这条路就跟穿越进恐怖片里似的,最重要的是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简直就是活灵活现的恐怖片现场。 “还不如直接坏了呢…”话音刚落,一排忽闪忽闪的路灯接连熄灭,简直就是鬼出没前一秒的寂静,让她顿时汗毛直立。 “要不要这么灵啊…”林亦舒顿时欲哭无泪。 看着眼前还有段距离的昏暗路程,林亦舒吞了吞口水,做了好几遍自我心理疏导安慰自己,深吸口气壮着胆子闭眼往前跑。 没跑几秒,眼前出现了两个壮汉,她生生止住脚步惊慌地后退。 虽然看不太清人脸,但她闻到了记忆中那股让她浑身打颤的香水味。 林亦舒此时腿有些软,但出于求生本能还是坚强的转身逃跑,没想到后面还有两个人在等着她。 一时间前后夹击,她渐渐感到了绝望,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们不要过来!” “对不住,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其中一个男人摆出正人君子的嘴脸说出了这句窝囊的话。 林亦舒吓得腿软,差一点跪下来求饶,但脑海里却是当初梁安歌把她从董琳面前拉起来的画面:她当时看到我下跪,是那么生气。 想到此,林亦舒的腿上突然有了力量。 四个男人一步步向她逼近,林亦舒惊恐地大喊了声:“别过来!” 他们哪里会听她的话,怕她大喊大叫引人过来,其中一个人上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喊。 林亦舒的双眼瞪得正圆,眼里满是恐惧,呜呜叫着:“不要碰我!” 那些不堪的回忆再次涌现,仿佛那些粗糙的双手像是滚烫的烙铁,所到之处皆是心惊胆战的不堪烙印。不管她怎么哭喊求饶,都无用。那次虽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这次董琳却是抱着彻底毁掉她的目的派这几个人过来,连人都是上次那四个人,她还真是有心。 突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林亦舒拉下男人捂着嘴的手狠狠咬上去,在他吃痛之际以娇小的身形优势穿过缝跑开。但她怎么可能跑得过人高马大的男人,没跑多远就被拽着头发捂着嘴拖走。 林亦舒的心彻底跌入冰窖,这下是真的逃不掉了。 但老天不会总看着恶人兴风作浪放任不管,必要时候还是会给弱者开启临时的主角光环。 这不,光环本体即使出现了。 一路尾随而来的立诚跟着四个保镖到了这个地方,就在他们要把人拖走的时候,在地上捡了根木棍,趁他们不备一棍子挥向拽着林亦舒头发的人头上。 男人手一松,倒在了地上。 林亦舒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立诚快步跑上前拽着她的手把人拉起来拔腿就跑。 其他三个男人见同伴倒下,反应过来掉头去追立诚和林亦舒。 立诚个子高,步子迈得大又快,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紧紧握着她的手死命往前跑。 林亦舒哪儿跑过这么快,感觉脚下跟着火了一样,几乎没了知觉。为了活命提着口气跟他跑。 眼看都到有灯的路上了还是没有车,立诚心里恼死了:怎么连辆车都没有! 但事已至此,现在被抓到他也脱不了关系,为了活命只能跑,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不知跑了多久,后面那几个人还在坚持不懈地追赶他们,这俩人跑得连肺都要吐出来了。 就在这时,立诚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力在拽他,以为是林亦舒被他们抓到,一转头就看到林亦舒煞白着小脸,双手握着他的手拽他。 几乎是一瞬间,他被拉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绝对没人能发现的角度。 两人一直紧握着手,像是本就长在一起的一般连躲起来之后都不忘松开,两个人喘着气竖起耳朵听脚步声,心跳如擂。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林亦舒毫无预兆地打了嗝,并且停不下来。她正努力憋着气,试图止住。但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还打了超大声的嗝。 两个人皆是一惊,立诚先她一步反应过来绕过身后捂着她的口鼻。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他的心跳和她一样快,像是受惊的兔子,只不过他的是巨型兔子。 那三个人就从他们面前经过,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林亦舒瞪着眼睛害怕的打了嗝,却是无声的。 下一秒响起警笛声,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近,那三个男人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立诚松开手,两个人无力地弯着腰喘气。 结果气还没捋顺,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谁?!” 两人对视一眼,惊出了一身冷汗,立诚壮着胆抬头,发现是警察后腿软的瘫坐到地上。 吓死人了! 俩人最后坐着警车离开,警察把林亦舒送到了她舅舅家。 立诚也跟着下车,不放心的把她送上楼。 林亦舒一下憔悴了不少,整个人蒙蒙的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彻底缓过神,但还是感激地向他道谢:“刚刚…谢谢你。” 立诚看着也有些疲惫,但笑容依旧灿烂:“不用谢,举手之劳。” “我欠你条命,以后你要是需要,我、我可以…” “哎呀!我都说了不用客气,我要你的命干嘛啊。”立诚只能无奈的笑笑。 “可是你今天差点因为我受伤,我、我于心不安。”她是知恩图报的人,而且还是这么大恩。 立诚想了想:“那这样吧,你把联系方式告诉我,等以后你请我吃顿饭吧。” 林亦舒震惊的看着他:“这太随意了吧?” “那就两顿。” “…啊?”她还是很为难。 “那五顿,不能再多了!”立诚的表情坚决,看起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还有些小可爱。 “救命之恩,就值五顿饭吗?”她都替他不值。 立诚笑得很灿烂:“我还是学生,能有人免费请吃饭,已经是最好的了。” “你还是学生?”倒是有些意外。 “对啊。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他笑着问。 林亦舒摆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林亦舒难得露出笑容。 交换了联系方式,立诚道:“那我就不上去了,可以自己坐电梯吧?” 林亦舒点点头:“谢谢。” “进屋了给我发个消息,到时候我再走。” 林亦舒有些动摇:“……哦” 回到房间发了消息,看了眼窗外,果然他才从楼里出来。 第46章 我的快乐,会回来的 自莫玦青溺水以来,梁安歌再没有去海边游泳,他在床上装模作样的躺了两天,她也陪了他两天。 别说莫玦青了,就连她现在看到海都有些发怵。倒不是像他那种深海恐惧症,她个人是很喜欢大海,但因为发生过莫玦青溺水的事,所以多少有些抵触和后怕。 梁安歌倒了杯热水送到他房里,莫玦青好心告诉她:“怕水的是我,你不用顾虑我,想去游泳就去。” 想说莫玦青难得善解人意一回,实则也只是在博同情。 “你不想我多陪陪你吗?”之前可是恨不得黏在我身上,突然这么懂事,怪不习惯的。 “可我也不想用愧疚把你绑在身边,我没有那么卑鄙。”确实想黏在一起,但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为什么觉得会是愧疚?”她问。 “你觉得,我会溺水有你一半的责任。” 梁安歌深深地看着他,突然正色道:“你会溺水,责任全在你,别往我头上扣帽子。” “?”莫玦青疑惑:等等!这剧情走向不太对劲啊。 “是你自己乱吃醋,并且也是你自己用意志和双脚跑进水里的,所以你溺水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她问。 这么一想,还真的跟她没关系。 “我、我还是病人。”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 梁安歌无语的虚笑了声:“病人?你是瘸了腿,还是伤了脑子?现在不是能吃能睡能说的,你哪儿像个病人了?连感冒都不是,不就溺个水,大惊小怪什么,大男人娇气死了。”说完起身,准备走。 莫玦青忙拉回人,紧张道:“你要去哪儿!” 梁安歌站在床边,无所谓道:“你不是让我去游泳吗?我现在就去。反正你也巴不得我走,我还不如去找金发碧眼的大帅哥一起游泳。”说着皱眉,啧声:“放手!” 一听她要找金发碧眼的男人,立即抱着她的手臂不放:“不许你去!我要你陪我!我也是绿眼睛大帅哥,找我吧。” 梁安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抱着手臂的人,面无表情的挑眉:“用愧疚绑住我?” “不不不,错都在我,是我占有欲太强,你一点错都没有。”莫玦青赶紧服软,顺毛说。 “那你下次还敢乱吃醋吗?” “敢。” “……”梁安歌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再说一遍。” “下次还敢。”莫玦青抱着她的手臂,说得一脸坦荡。 “放手!”说着要甩开黏在手臂上的某人,结果再次被抱紧,顿时感觉手臂酸麻,血液不通。 在她生气之前,莫玦青忙解释:“嫉妒代表我在乎你,我这个人占有欲强,改不了。”说着低着头委屈道:“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可以无视我。反正你做什么我都得认,谁叫我喜欢你。先动心的本来就没权利谈条件,你不讨厌我,我就感恩戴德了。” 梁安歌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搞得我好像在欺负他,辜负了他一样。 梁安歌无奈的皱眉:“行了行了,你先松开。” “我不!我松手你就去找别的男人了,才不给你机会。”活像闹别扭的小孩。 梁安歌突然很想笑,但还是忍了下来:“说好的不谈条件呢?” 他还在委屈:“…没说不可以死缠烂打。” 梁安歌失笑,但没出声:这么可爱呢。 最后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可饶了我的手臂吧,它都快爆炸了。” 半信半疑看了眼,果然手背上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凸起,手背上分布着细小的红色血丝,看着煞是恐怖。 莫玦青突然松手,转而握着她的手轻轻按摩,委委屈屈问:“那你还去么?” 梁安歌无奈叹了口气:“不去。留下来陪你,行了吧?” 莫玦青听后高兴地抬头看着她笑,露出了深藏起来的一颗虎牙,随后低下头继续揉捏她的手,专注又认真。 梁安歌突然感觉呼吸一窒,脸红的跟喝了酒似的,随即别过脸不着痕迹的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着狂跳不止的心。 他的手骨骼分明又温暖,轻轻按压着微凉的手,好似那双好看的手握的是她的心,轻轻柔柔的力道像是对待稀世珍宝。她感觉她的整颗心快要在他的手里融化,心软的一塌糊涂。 修养了几天,不能总在房间里待着,人总要出去晒晒太阳。 加勒比地区生长着茂盛的棕榈树的地方有一座古老的中世纪修道院,并且老悬崖小镇上还有一条狭窄的小巷。 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主要是看太久会有些麻木。 晚上有些凉,去到沙滩背后的散步长廊,刚好适合散步。记得出来前还被莫玦青强制性的披上了披肩,现在看来他的坚持是对的。 两人并肩而行,相对无言。 除了犯胃病,从来不容易感冒发烧的莫玦青突然打了好几下喷嚏,看样子是要感冒了。 梁安歌好心让出一半披肩,“一起吗?” 莫玦青吸了吸鼻子,“不冷,我不容易生病。你别总敞开披肩,待会儿进了凉气会感冒。” “…哦。”梁安歌听话的包住身子。 走着走着突然想到阿佐几天前跟她说的,突然来了兴趣:“阿佐跟我说了个事,你溺水那天发生的。” “什么?” “听说有很多金发碧眼的大胸妹子跟你搭讪?” 莫玦青认真道:“一口回绝,没留余地。” 梁安歌见他上钩,乘胜追击:“怎么拒绝的?” “我说我是gay,对女人没兴趣。”他说的时候倒是没太在意。 梁安歌得逞一笑,停下脚步做作的捂着嘴看着他,一脸吃惊状:“你是弯的?震惊。” 莫玦青的眼神顿时慌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否认:“当然不是!” “那你刚刚说什么?” 莫玦青叹了口气:“搭讪的狐狸精太多,你又不杀怪,还不让我自己保护自己了?”都怪我这该死的锋芒太盛的魅力,藏都藏不住。 莫玦青自恋起来,梁安歌就差给他递王冠了。 梁安歌小声嘁了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异性缘好,证明你吃得开啊,多一个人多一种选择,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就甘心当和尚啊?” “我喜欢猫。”他说。 “猫?”梁安歌疑惑。 莫玦青笑了笑:“像你啊,看得到,”说着伸手捏她的鼻子,结果被她躲开。 “不让碰,让我抓心挠肺。可不就是喂不熟的猫。”她的闪躲并没有让他难过,这种情况他已经习以为常,能摸到是甜点,摸不到是正餐,能这么看着他都能满足。 梁安歌瞬间闭嘴,咬了咬唇:猫还是能喂熟的。 类似猫一样的欲擒故纵,对他还是挺受用,可能是隐藏的抖m属性吧。就算日后被梁安歌虐死了,他应该也会心满意足的当场去世… 在意大利的最后一天,去了圣玛丽亚教堂,教堂位于老城对面名叫伊索拉的山丘上,爬了好一会儿才上去。 刚到山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莫玦青的手机响了,是文瑜打来的。要是别人的电话他还真不会管,但文瑜能在他度假的时候打来电话,想必是不得不处理的棘手问题。 梁安歌自动走开留出空间让他处理公事,自顾自的左看看右看看进了教堂。 等他讲完电话再进来,看到梁安歌站在钢琴前怔怔地注视着键盘。她也没学过钢琴,连黑白键能发出什么声音都不太清楚,索性看哪个键顺眼按哪个。 “会弹钢琴吗?” 正准备按黑键的手指一顿,转头看到莫玦青背着阳光朝她走来,她摇头:“不会。”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面前,莞尔道:“你去那边坐着,弹首曲子给你听。” “你会弹钢琴?” 他只笑不语,坐到钢琴前看了眼落座的人,随后转过身子漂亮的手指轻轻落到琴键上,不多时一阵急促轻缓的旋律绕梁。 十年前,在她还是个爱做梦的少女时,曾经一度迷恋台剧,疯狂喜欢着里面一首叫作《我的快乐》的歌。 当时她缠着他,非让他弹给她听。 那时他没学过钢琴,却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硬是学了半个月才做到不看琴谱也能顺畅的弹奏。有意思的是,他从来不看电视剧,只学过这首曲子,也只会弹这一首,并且铭记至今。 她的所求,不管再难他都会满足。他一直记得当时她听到这首曲子时的表情,感动、欣喜、震惊,她是那么容易满足。 或重或轻的旋律缓缓传入她的耳里,似痴似怨的情绪在她心里久缠不散,一股名叫绝望的情感紧紧包裹着她的心脏、扼着呼吸,悲伤到无法自持。 她能确定这不是从曲子里透出的情感,而是从她的记忆深处蔓延上来的悲伤。 脑海中浮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一个男人侧对着她坐在黑色钢琴前弹奏这首曲子,画面里的男人抿着唇似是不高兴,而她就站在与此时相隔不远的距离满脸幸福的望着那个人。 画面里的两个人似是两个极端,一个拼命掩饰冷漠,一个拼命表露爱意。 明明记忆中的那个人和眼前的这个人拥有着一模一样地样貌,可表露出的也是两个极端。 正当她怔怔望着他时,耳边突然多了道声音,那是独属于莫玦青的…低沉又冰冷刺骨的声音:【我连叫你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似是有把带刺的利刃狠狠刺入心脏,每重复一遍,都在撕裂般疼到窒息。 不想听,不想再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大脑在强烈拒绝这段记忆。 梁安歌此时无助到不知所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赶快离开这里。 猛地起身突然腿软,她向后踉跄了步,手撑着椅子,大脑开始缺氧,只能闭着眼喘气。 钢琴声依旧飘荡在空中,但她已经无力倾听。 抬眼看向嘴角嗜着笑的人,同样的侧颜、同样的钢琴、同样的距离,脑海里的画面一度与现实重叠。记忆混乱不堪,心乱如麻。 她的眼里泛着泪光,无助又惶恐。 第47章 我们以前是恋人,很相爱 钢琴声一停,画面也随之消失,剩下的只有茫然若失。窒息感终于消失,定了定神站直。 他在对她笑,温柔且深情。 “莫玦青…我们以前认识吗?” 她的眼神茫然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他的心上仿佛插了一刀,疼痛蔓延至指尖,后握拳:“我们以前,是恋人。” 她的双眼无神地锁着空气,像是思索般喃喃:“…恋人” “是,我们以前是恋人,很相爱。” “那这十年来,你为什么都不找我?”抬眸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错开视线,盯着别处,似真似假道:“发生了太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你不是说、说连叫我的名字都觉得…恶心吗?”末了双目无力地望着他。 他的双目瞪得正圆,似是受了惊吓,眼里满是惊慌:“我、我不…”最后还是没有否认。 她的心脏再次狠狠揪痛,没有欣喜若狂,有的是心如死灰。记忆里的那句话确实存在,确实出自他口,她现在可以确定了。 “你还爱我吗?”她问。 这回正视着她,眼神坚定且认真:“我爱你!” “我失忆了,不记得了,我不爱你。”她的眼里毫无波澜,似是汪死水,波澜不起。 她看到了,他很受打击。 她也听到了,他说没关系,他会努力让她重新爱上他。 她没有回应,挣开他的手,转身决绝离开。 他说我们曾经相爱,可为什么直到现在,记起来的有关他的记忆都是悲伤到让我心如刀绞的痛楚?我们不是恋人吗?为什么你留给我的记忆全是寒冬腊月的天寒地冻? 莫玦青,我该怎么相信你。 她的记忆好像在复苏,但只是些残缺不全的碎片,每当深想就会头疼欲裂。 哥哥说,那些记忆都是不好的,让她不要想起。可是她好奇那些不好的记忆里,莫玦青是只占一点?还是全都是他? 当莫玦青后知后觉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甚至回到酒店连人带行李一并消失。 梁安歌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手在抖,他害怕她记起了什么,但又没有勇气问。着实懦弱。 明明是为了讨她欢心才弹的钢琴,没想到会弄巧成拙让她忆起那些事。 回国之后将要面对的,是她的指责还是憎恨。他不清楚,也不敢去想。 梁安歌几乎是逃命般跑去机场,再待下去她可能会疯。 她是怨的,既然过去他能说出那样狠心的话,想必他们分开的时候也一定闹得很难看。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并且越是与他相处,恢复记忆的几率就会越大。 人总是一边好奇着,一边又在害怕着。 回国后的第二天照常上班,梁安歌掩去所有情绪例行送蜂蜜水,却都是挑他不在的时间送去。当她连续两天都收回满瓶的蜂蜜水后,终于在第三天碰到了文瑜。 文瑜见她手里端着水杯,疑惑道:“梁助理,你这两天一直在送蜂蜜水吗?” 梁安歌握紧水瓶,应声。 “莫总没跟你说过这几天要到云南出差吗?”他还以为梁安歌会是最早知道的。 出差倒是其次,不过:“云南?云南也有合作商吗?”这么巧,怎么是云南。 文瑜扶了扶眼镜:“还在谈。云南靠近缅甸,缅甸又是全球最重要的珠宝王国,这次也算是和缅甸谈合作。所以莫总会在那儿再留几天。” 回到办公室,梁安歌若有所思的盯着空气:哥哥在云南蹲点,也是和缅甸那边的警方一起合作。他这次去云南到底是去谈生意,还是去做别的事? 而远在云南到处跑地方看原材料的某人,毫无意外的打了个喷嚏。 随行人员殷切的嘘寒问暖,莫玦青只是吸了吸鼻子,面无表情道:“继续。” 这几天紧赶慢赶地把云南逛遍了,看宝石看得眼花缭乱,多多少少会有些审美疲劳。要不是亲自实地考察,莫玦青不会放心合作,他的谨慎挑剔可累惨了合作商。大到国内合作城市、出口国、价钱,小到可开采资源剩余时间、市面上的成品,每看到一类宝石,同样的问题都要问一遍。 这两天北京的天阴沉沉的,温度极低,天天报有雨,可就是不下。包里的伞又重又占地方,一气之下就把伞拿了出来,她就不信会这么倒霉天天报有雨不下,今天没报有雨会下。 但事实证明,老天爷的心思别乱猜、也别质疑,因为你永远干不过阴晴不定的天。 这不,今天晚上就下了。 刚下班的梁安歌郁闷地困在公司楼底下,看着这倾盆大雨她这心里也跟着哗啦啦的下着雨。 这种天气也滴不到车,只能等雨小了出去拦车。今天穿的还少,冷得直搓手臂。 “安歌!” 梁安歌闻声转头,看到林亦舒撑着伞走了过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亦舒收起伞,笑了笑:“我来拿东西。你怎么还没走?是没伞吗?” 梁安歌无奈一笑:“是啊,就今天忘了带伞,结果老天爷跟我开了这么个玩笑。” 林亦舒把伞递给她,梁安歌怎么敢收,忙谢拒:“这怎么行!伞给我了,你用什么?不行不行。” 林亦舒莞尔:“我会习惯性地在公司里放一把,我看你冷得脸色都变了,快点撑伞回去吧。” 梁安歌半信半疑:“公司里真的有预备的?” 林亦舒笑弯了眼睛:“当然啊,难不成我会为了你,让自己淋成落汤鸡吗?” 想了想也是,转而爽快接过伞,笑着说:“谢谢你啊亦舒,拿了东西赶紧回去,注意安全。那我先回去了。” 林亦舒点点头,目送她离开。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融进雨雾中,这才放心的等雨停。 没多久眼前出现了把黑伞,伞面一扬,露出了立诚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林亦舒惊讶他的突然出现。 只是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平时引人瞩目的笑眼,此时眼角也扬起了阴沉的弧度。 林亦舒还是对面无表情的男人有所芥蒂,总觉得攻击性太强又不怀好意,平时也是看他阳光才能无障碍的相处。但他现在这样,她真的有些怕。 立诚盯了她太久,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转而缓和了眉眼收起了阴沉:“走吧。” “啊?” “你还欠我四顿饭呢,忘了吗?” 他微微笑着,林亦舒这才松了口气:“什么天不好,非要选在下雨天跑这一趟。”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走近伞下。 “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还特意跑回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话音未落,林亦舒突然侧身靠近,他微微惊了一惊。 歪着头侧耳,想努力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雨声太大我没听清楚。” 立诚收起惊讶,按着她的头推回了原位,颇为无奈道:“没什么。” 在她下班前他就在附近等着了,怕她没带伞。结果她倒好,走了几步看梁安歌没带伞,又巴巴跑回去把伞送给人家,自己在那儿等雨停。虽然没看清那个人的脸,但能确定是个女人。 该说她善良,还是傻。立诚虽气,但也不好说什么。 梁安歌走了一路都没打到车,只能撑着伞走回家,结果衣服湿了一大半,冻得直打哆嗦。 回到家泡了个热水澡,缩在沙发上捧着热水捂着,身子这才有了点暖意。 瞥到桌子上放着的妖娆向日葵,又陷入了无尽的放空中。 毫无预兆地打了个黏腻的喷嚏,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差点把头喷断。 擤完鼻涕恍惚着刚想喝口热水缓一缓,局长大人的电话掐着点打了进来。 按下接听和免提,梁安歌再次捧着杯子把身体缩进沙发,静静听那边吩咐。 “安歌啊,你怎么没跟着莫玦青一起去云南?”上来就是莫玦青的事,都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梁安歌有了小脾气。 随即吸了吸鼻子:“人家有秘书跟着,带着我一个助理干嘛?” 局长那边恨铁不成钢的说:“那你也要想办法跟着去啊!” 梁安歌捧着水杯撇撇嘴:我倒是想跟着去,问题是连人都没见到,我也是才知道的好不好。 “他不愿意带我去,我总不能拿枪对着他脑袋逼他带我去吧?”人都走了,能想什么办法。 局长沉默了几秒,道:“安歌,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 “呦,局长这么位大忙人还有时间听我诉苦了?”平时恨不得交代完任务就跟我撇清关系,今天这是怎么了? 局长心虚道:“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我那是平时忙,不然怎么可能不管你。” “嘁!局长,我看是今天您女儿不在家,没人陪您玩儿,寂寞了吧?”什么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局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被你听出来了。” 她就知道。 “今天西泽给我打了通电话,他现在一切都好,你别总计挂他,好好执行你的任务。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说完突然连打了两次喷嚏,擤了擤鼻涕,整个人都是蒙蒙的状态。 局长着急道:“感冒了?” “好像快了。”糟了,鼻子堵上了。 “那你早点休息。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时刻跟在莫玦青身边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找准机会接近方家人。” “知道啦!”说完又打了个喷嚏:说得容易,现在我可不想见他。 挂了电话,梁安歌越看妖娆花越觉得贱兮兮的烦人,给了它一巴掌拍到了角落孤零零的独自妖娆。 等吃完药,看它凄惨的背影又觉得可怜,重新捡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第48章 小心翼翼的守护 即使吃了药,第二天还是没好,反而变得更严重,鼻子倒是不堵了,嗓子却干哑难受。 景云本来是找她吃午饭,但见她状态不对,不免担心起来:“安安,你是不是感冒了?” 梁安歌此时耳朵嗡嗡地听不太清,嗓子也刺疼难受,敷衍的应了声:“吃过药了。” 景云走到她身边,在她没反应过来时伸手覆上额头。 梁安歌微惊,想拂开他的手,却被他扣着脑袋:“别动。” “有些烧。”随即放下手,说:“中午你也别出去,看样子待会儿还得下雨,我给你带点粥回来。” 她那“不”字还没说出口,景云先一步走出了办公室。 梁安歌摸着额头,因感冒微红着脸,喃喃道:“好凉的手…”可他的手,一直是热的。 等他再回来,手里除了粥,又多了感冒药:“吃了药还不见好,下午赶紧回去休息,别等病垮了身子再后悔。” 梁安歌盯着感冒药出神,呆呆地点点头:“嗯。谢谢。” “下午还难受就叫我,我送你回去。” 梁安歌点点头,顺着他的手望到浸湿的裤脚,不经思考地问出声:“外面在下雨吗?” “下呢。” “哦。”又抬头:“那你吃饭了吗?” 难得的关心,景云那张原本阴沉的脸上顿时爬上了温和的笑容:“正要去,跟零售部经理谈点事。” “嗯。”一生病整个人都慢了半拍,表情也有些呆愣。 等到景云离开,吃完粥吃了药,实在是扛不住药物侵袭的困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去。 几乎是不休不眠地赶着逛完了云南的宝石产地,又接连见了当地的采石商和缅甸那边接洽的负责人,合作基本谈成后又火急火燎地回了北京。 忍了一周没有联系梁安歌,但文瑜在公司这边时刻报备着她的一举一动,知道她生病,他在云南也没心思悠闲,只想赶紧谈成合同回去。 比预计的提早了三天回来,文瑜在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人后,小小吃了一惊。 “她怎么样了?”这是莫玦青见到文瑜说的第一句话。 “景总监刚刚送去了粥和药,应该在休息。” 莫玦青安心似的坐到沙发上,疲倦地扯着领带:“具体哪儿不舒服?” 文瑜回忆着见到她时状态:“嗓子哑了,好像也在发烧。” 莫玦青沉默了几秒,重新打好领带:“打电话让水果店送过来对感冒有用的水果,要切好,尽快。” 文瑜出去了趟,把提前准备好的装着水果的盒子送到他面前。 莫玦青翘着腿看着水果盒,饶有兴趣道:“这也是大哥教你的?” 文瑜淡淡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了。”拿过盒子起身走出办公室。 当他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梁安歌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看得出睡得很沉,不然怎么连他掐脸也只是皱了皱眉,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莫玦青站在她身边转身看着绵雨不停的天气,听说北京接连下了好几天雨,温度只低不升,难怪病了这些天都不见好。 又心疼地抚着梁安歌的头发,眼里的缱绻浓到化不开:我走的这些天不主动联系你,你都不知道理我一下吗?你这样,教我怎么敢轻易出现在你面前。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终是化为了一声无可奈何地叹息。 阴雨不断地北京,这些天像是把她身体里的所有温度抽尽,怎么穿都不觉得暖和,倒是趴在桌子上小憩的这会儿有了丝暖意。 倒不是浸在暖阳里的那种温暖,是从发热体传来的小面积滚烫,就像是暖宝贴。不由往热源靠了靠,冰凉的脸颊蹭着他的手背,梁安歌在睡梦中满足地笑弯了嘴角。 冰凉细腻的肌肤贴着他的手背,莫玦青的嘴角噙着笑,一扫心里的阴霾,所有缱绻都化为了绕指柔,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转而用手掌贴着她的脸颊。 睡了一觉,千斤重的脑子倒是明朗了些,转了转脖子视线固定在桌子上放着的水果盒上。 刚好觉得喉咙干,正好吃点水果解解渴。 梁安歌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景云送的。 抱着水果盒转过椅子看着窗外,美滋滋地嘴里嚼着菠萝,就是没发现雨势比之前小了,几乎就要雨过天晴。 下午设计部开了个小会,梁安歌重点把设计稿存在的问题和零售那边的要求细说了遍,一个个挑问题、一个个回去重画。 等到散会,梁安歌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挺尸,感觉房顶在旋转,随后闭上眼睛。 林亦舒见她难受得厉害,不忍心道:“安歌,请个假去趟医院吧,这次的感冒挺厉害的。” 梁安歌闭着眼疲惫道:“吃了药应该会好点,等他们修改完交上来的设计稿还得看,零售那边明天就要,可能大家今天要加班了。” 看她不说话,梁安歌睁眼转头看她依旧满脸担忧,刻意往眼睛上着力,原本就明显的双眼皮再度深陷,看起来有了些精气神:“我真的没事,小小的感冒而已,还打不倒我。” 看她装得这卖力,林亦舒也知道劝不动,只能叹了口气妥协:“好吧,我也拗不过你。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了记得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 “好啦,知道了。跟个小老太婆似的,比莫…”差点就把‘莫玦青’三个字脱口而出。 梁安歌懊恼地锁眉,独自烦躁:烦死了!莫玦青那个啰嗦的糟老头,不在身边还烦我,真是阴魂不散。 等到林亦舒也离开,梁安歌终于坚持不住,毫无形象地全瘫在椅子上。这感冒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也是真折磨人。肉疼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动一下就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被针扎,虽然不重但也不轻,这是真难受。 看了一天设计稿、说了一天话,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的嗓子再次刺疼麻痒。去茶水间的那段路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的没什么感知,全凭一口气吊着。 倒了杯热水回去的路上,刚巧碰到去零售部的景云。 梁安歌拍了下他的肩擦肩而过:“谢谢你的水果。” 景云不明所以,停下来转身:“什么水果?” 听罢,梁安歌也转过身,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多吧,我这正要去零售部谈中午的事呢。怎么了?”景云看她的表情不对,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梁安歌佯装无事地扯出笑:“没有,现在好多了。你快去忙吧。” 回到办公室出神地盯着水果盒:这盒水果中午就在,既然不是景云,那会是谁? 梁安歌左思右想,实在猜不透是谁做好事不留名。 雨终于转停,但温度依旧低到让人心颤,尤其对加班到九点多才下班的梁安歌来说,简直同酷刑无二。 从公司到家的这段路程极为尴尬,打车太浪费钱,不打车又太冷,权衡之下还是跑了回去。就当是锻炼身体,其实也就十五分钟的事。 晚上睡觉前吃了药,庆幸感冒没有再次加重,甚至有种快要好了的预感。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动一动就感觉全身酸疼无力、头昏脑涨,最可悲的是嗓子彻底发不出声音,连吞口水都像是卡着鱼刺般难受。 梁安歌悲剧的想,看这架势有没有可能死在家里?想到自己孤苦伶仃、无人可依的可怜样,就差唱小白菜哭惨了。 虽然是颗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但她还是坚强地带病上班,可谓是敬业劳模的典范、公司之荣幸。 结果刚从公寓出来走了段路,冷风一吹,一个哆嗦,天旋地转间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甚至连喊救命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果然人不能太逞强,也不能跟疾病硬杠,身体超负荷了就该休息,不然只有被拖去医院的命。 再醒来,梁安歌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挣扎了几下想起身,发现身体绵软无力,索性乖乖躺着。 顺着天花板看到挂着的吊瓶,这才感觉到从扎针的地方到整个小臂都在隐隐作痛。 转头看到莫玦青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没等她开口,他就先招:“早上怕你出事,准备路过看一眼,去了才发现你晕在了路上。” 其实从昨晚开始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心里七上八下的坐立难安,所以一大早就去她楼下等着,没想到看到她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重病,到医院才知道原来只是重感冒,外加过度疲劳。 梁安歌没说话,转过脸继续盯着天花板,懊恼地皱眉:唉…怎么就被他撞见了。 “这是我从云南保山带过来的南红玛瑙,有养心养血的功效,还能保平安。平时要戴在身上。” “不用。”她几乎头都没回就拒绝。 莫玦青强势的把手串戴到她没有扎针的手上,不容她拒绝。见她小幅度挣扎,又攥紧她的手压到床上:“东西给你了,要仍要留,都随你。”说完松手。 保山的南红玛瑙是出了名的好,而且很难买到,他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梁安歌想。 想到此,她也没拒绝,乖乖戴在手腕上,只是执拗地转头不理他。 第49章 他的心里住着满身疮痍的孩子 没多久,见她眉头微皱,他担心的问:“疼吗?我刚听医生说这瓶药性强,打着会疼。” 因为药性强,输液的时候几乎整个手臂都在疼,但她还是咬牙嘴硬:“不疼。”莫玦青拉着椅子往前挪了挪,随后双手捂着输液管。梁安歌有些别扭,但又忍不住好奇道:“你干嘛呀?”“管子里的液体捂热了,打进去的时候就没那么疼。”在她醒之前,他就一直捂着。那一刻,她的手上是感觉不到疼的,但心尖又热又疼。梁安歌动容的看着捂着输液管的人,除了哥哥,他是第一个能做到这个份上的人。“我…真的没关系。”语气稍软了下来。莫玦青抬头看了眼她,眼神异常认真坚定:“我有关系。”她的心一跳,愣愣道:“…要打三个小时呢。”“我知道。”他依旧低着头,认真捂着输液管。“会很累。”梁安歌开始动摇:拜托你别再对我好了…我怕我真的会坚持不住。 一向自诩铁石心肠的梁警官,怕自己会在他的温柔攻势里渐渐溃不成军。“不累,你更辛苦。睡一觉吧,起来就打完了,我会一直看着的。”他从来不问她要不要他的关心,只是一味地给予,把他能想到的最好都给她。实在是不讲理,也确实真诚。 想到此,她实在是头昏脑涨的难受,索性依他,闭眼睡觉。等醒来,手上的针已经拔了,可莫玦青却不见人影。她刚想起身,就看到护士进来给邻床的病人拔针。“欸?你醒了啊。”护士问。“嗯。”刚打完针,头还有些晕,只能重新躺回去。“不等你男朋友啦?”护士笑着问。“啊?”她被问的一脸懵。“你男朋友刚刚去倒热水,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要多喝热水,促进代谢排毒啊。不过讲实话,你这男朋友还真不错。你们两个小情侣,感情应该很好吧?”护士笑得一脸羡慕。还没等梁安歌澄清,邻床刚拔针的病人捏着手背上的针口附和:“是啊,刚才你睡着了可能没看到,你男朋友可一直捂着输液管呢。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都没这么对我呢,真是个糟老头子!” 护士笑了笑:“之前我拔针的时候,他说让我慢点,怕把你疼醒。而且你晕倒送来扎针的时候,他还在旁边一直提醒扎针的护士,让她轻点别弄疼你。你说你都晕倒了,哪儿还能知道疼啊。”说完和邻床的病人一起笑。梁安歌听得发蒙,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愣神地看着莫玦青端着热水走了进来,递给她:“放温了,刚好能喝。”接过水杯发现,杯子是热的,里面的水却是温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闷闷道:“谢谢。”莫玦青自然的坐到椅子上:“再休息会儿回去吗?”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握着杯子,垂眸:“不了,现在清醒了不少,可以回去工作。”他直接忽视她说的工作,说:“那待会儿送你回家。”梁安歌抬头看着他,忙拒绝:“我没事…”“我说送你回去,你需要休息。”莫玦青的一双灰绿色眼睛紧紧锁着她,像是不悦着眼神警告的野兽,好似她拒绝,就会一口咬断她的脖子。她的目光涣散,不敢正眼看攻击性极强的那双眼,明明那么耀眼夺目的眼瞳,此时却像是山间未被驯服的野兽,威慑力十足。 旁边的老阿姨看两人气氛不对,又说:“小姑娘啊,你男朋友说得对,你得回去休息。不然刚打针有了点起效,一累着再病倒,这钱不就白花了。”梁安歌勉强扯出笑,看着邻床的老阿姨点点头。又看向莫玦青,不自然道:“麻烦你了。” 车内沉静异常,只能听到外面的鸣笛声,还有莫玦青偶尔开左右转向灯的声音。 从医院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莫名压抑,压得人喘不过气。 梁安歌按下车窗闭着眼吹风,又被莫玦青按上去:“外面冷。” 她又安静地缩着身体坐在座位,望着窗外走马观灯般的风景,好似人生。 “听歌吗?”他问。 “嗯。” 有了音乐的舒缓,压抑的气氛稍缓了些,梁安歌的眼睛依旧望着窗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莫玦青握着方向盘,再没有说话。 车里放着德彪西的《月光》,车内除了如水般轻柔缓急的钢琴声流淌,再无人声。 许是音乐太过温柔美好,她心里的悲伤与纠结多少被抚平,终是问出了那句从医院就开始怀揣的疑问:“水果…是你送的?” “嗯。”他的声音低沉,缱绻。 梁安歌低下头,“谢谢。” 又是相对无言,一个是无从问起,一个是无从说起。那天在教堂发生的事让他们双双措手不及,就像佛罗伦萨共和广场上因钟声惊扰成群振翅飞翔的鸽子,他们的内心也各自乱成了一团。 打完针的第二天,身子明显轻快了不少,感冒也好了一大半。 到公司发现桌子上放着各种止咳糖浆和胖大海,盒子上还贴着便利贴:【感冒期间不用送蜂蜜水,好好修养。】 这是该感动呢,还是感动呢。 这段时间他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殷勤,但每天的维生素补给量是顿顿没少。早上上班,文瑜送盒水果;中午吃完饭,文瑜再送来水果;晚上下班还不放过。 她都替文瑜累,这种鸡毛蒜皮、无足轻重的事,还得他亲力亲为的帮这个老板做。 终于,梁安歌在下班前拦下文瑜:“文秘书,我马上要下班了,晚上不用送,真的!”两顿就够了,真的够了,不想回家的时候还在跑厕所。 文瑜只淡淡一笑:“莫总让你回家吃,一天的维生素量要跟上,莫总说。”他又重复情调是莫玦青的指示。 她实在是无福消受,无奈道:“文秘书,麻烦你回去告诉他,真的不用了,我已经都好了!”而且他这一日三餐的送,公司里八卦消息半真半假传得热火朝天,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吗?! “这就要梁助理亲自去跟莫总说了,我只是奉命办事。”文瑜把锅撇的干净,明明这主意是他给莫玦青出的。 梁安歌无力地叹了口气,就现在这种尴尬的关系,她真的不想和他有什么直接接触。 文瑜走了几步停下,又转过身,说:“他以前不怎么爱笑,性格阴沉,但自从遇见你,他开朗了很多。” 没头没脑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梁安歌一时不清楚他的用意。 “玦青的心里住着一个满身疮痍的孩子,谁都没办法触碰。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会封闭自己,但我发现我错了。他正在一点点把那个脆弱的孩子展现给你看,也只有你。” 梁安歌放下水果盒,沉重地暗叹:那又如何?就算他把脆弱的一面展现给我,又能改变什么?我与他的身份,注定了我们没有可能。何况,十年前的失忆真的与他有关,要是有一天恢复了记忆,我又要怎么面对? “梁助理,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梁安歌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几秒,转而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掩去情绪轻笑着问:“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吗?”“我们是大学同学。”他回。“同学?!”梁安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真实的表情。“嗯。”根本不像,文瑜看着才二十多,竟然跟他是同学。梁安歌独自震惊。 说完该说的,文瑜从两个人的纠葛中功成身退。 走出公司,看到立诚和林亦舒正面对面谈论些什么,还没等她打招呼,林亦舒先看到了她。随后展开笑颜朝她挥了挥手:“安歌!” 梁安歌笑着走向两人,看着脸色不太对的立诚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立诚勾起嘴角,掩下异样笑得灿烂:“要去吃饭。” “就你和亦舒?” “对,就我们两个。”立诚回的坦荡。 “哦?”梁安歌一脸玩味地来回打量着两人。 林亦舒见她的眼神暧昧,忙否认:“安歌你别误会!之前他救过我,我、我只是在报恩啊!” 看她急得口吃,梁安歌扑哧笑出声:“慌什么?不用跟我解释,现在又不是封建年代,提倡恋爱自由的。” 林亦舒的表情一下黯淡下去,垂下头不语。 看她这样,立诚的嘴角再次垂了下去,满眼不爽。随后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看着梁安歌,问:“姐姐,要一起吗?” 林亦舒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她:“一起吗?” 立诚不着痕迹的皱眉啧了声,也不说话。 看着两人间流动的气场,梁安歌很懂事的拒绝:“我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你们去就好。” “不再考虑一下?”林亦舒不死心的又问。 梁安歌故作思考状,随后道:“不了。” 林亦舒失落地垂眸:“好吧,那你要多注意点,别又感冒了。” 梁安歌点点头,想到什么又从包里拿出伞还给她:“你的那把小黄伞被我弄坏了根伞骨,这是昨天新买的。” 林亦舒接过伞,双手捧在手里细细打量:“特意给我买的吗?” “当然。” “谢谢啦。”说完笑嘻嘻地把伞握在手里,不敢用力抓。 “哪儿的话。你们去吃饭,我回去了。” 等到梁安歌的身影越来越远,林亦舒才收回视线,脸上再没了刚才的笑颜如花。 “一把伞而已,值得这么高兴吗?”立诚刚才像个局外人般站在一边插不上话,说话难免酸不溜的。 “当然高兴啊。”说着把小黄伞小心放入包里,脸上一直挂着盈盈微笑。 第50章 那是穿透灵魂的疼 夜色渐深,街道上来往的人群、灯红酒绿的热闹场景,一切都是这座繁华城市的经年沉淀。相比于嘈杂热闹的小店会所,坐落在黄金地段的星级酒店就显得安静高雅得多。倒不是非要分个高低,毕竟差别从来都是一目了然。 星级酒店内的酒会向来都是有钱有权的人参与的话剧舞台,或许并不快乐,却有无限机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伪善的面具说着冠冕堂皇的面子话,一面对你笑脸相迎,一面估计你的利用价值。一旦超过原先的估计值,就会阿谀奉承想方设法与你扯上关系,最后从你身上吸干最后一滴血再无情把你踢开。 这类人的娱乐活动就是一场大型cosplay宫心计,华丽的会场、悠扬的音乐、赏心悦目的美人、满身透着精明的商人,尽显演员本色。 然而在这表面上看似循规蹈矩却明争暗斗的氛围中,莫玦青事不关己的叠着修长的腿坐在沙发上,眉头微皱,漂亮的双眼冷冽的沉着:烦。 他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连呼吸着的这片空气也让他烦躁异常。 应酬完潜在客户,方怀瑾举着香槟杯迈着大长腿走来,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保持相同的姿势:“愁什么呢?是大家闺秀不好看了,还是你基了?” 莫玦青烦躁地揉着太阳穴:“啧,我像是那个圈子的人吗?” “挺像的。虽然你没有文文有气质,但你长得比他骚啊。”方怀瑾向来口无遮拦,是句话就敢往外吐。 莫玦青:“啧。” “逗狗呢?啧啧啧的。就你这双眼睛看着特别骚,不然戴美瞳吧。你看场子里那些不知道你身份的糟老头们,那眼神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莫玦青不屑地哼了声。 方怀瑾并没有耐心陪他耗:“谁惹你了?”他这情绪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习惯,每次心情不好就尤其严重。 莫玦青也不理他,拿出手机拨通文瑜的电话:“文瑜,叫几个人戴上刀过来挖眼睛。” 方怀瑾一听这还得了,赶紧把手机夺过来:“你想犯罪自己动手,别把文文卷进去!”随后温柔着声音对着电话那头说:“没事啊,别听他乱说,这儿有我。哦~小安歌跟你一起喝酒呢?”说着瞥了眼莫玦青。 莫玦青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死死盯着方怀瑾手里的手机像是要看穿。 方怀瑾无视他的视线,对着电话那头继续道:“那你们好生聊着,晚点见。” 看他挂了电话,莫玦青又恢复挂机模式。 “你今天怎么回事,闹什么脾气呢?女伴都要被人钓走了。” 仰头把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无所谓道:“随便。” 方怀瑾看着一点都不积极工作的人,恨铁不成钢道:“你又不积极拓展社交,来这个酒会图什么?” “……” 方怀瑾一看他的表情,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放下手里的香槟杯:“你该不会高调带女伴出席酒会,是为了让安歌嫉妒,有危机感吧?”虽然是猜测,但要真是,那这也太幼稚了吧,小学生吗? 莫玦青沉默不语,但他低垂的双眼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方怀瑾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是能看得出一二来。 “我跟你说你这不行,现在小安歌是单方面不理你,不是你俩已经互通心意在冷战。你这贸然带女伴出来,她会认为你是朝三暮四的花心大萝卜。革命尚未成功,就想着建立新制度,你这是公然跟她叫板呐。兄弟,你这追老婆的姿势可真够危险的。”说着佩服的拍了拍他的肩。 他到底还是听进去了些:“她会在意吗?” “在意啊,怎么不会在意,在意得很呢。” 想她对自己避而不及的样子,莫玦青转着香槟杯的高脚,双眸沉得彻底:我看她一点都不在意。 “我教你个办法。”方怀瑾说。 莫玦青转头看着他,眼里难得出现期待:“什么?” “目前的情况和以前不同,现在是你在死乞白赖地追人家,不是人家倒追你。能不能积极点?人家不搭理你,你就幼稚的找别的女人去气她,你都几岁了,还以为自己是青春期的中二少年呢。小安歌以前追你的时候这样过吗?不管你怎么无视她,她还不是笑嘻嘻地跟在你屁股后头讨你欢心。你怎么就不学学她呢?” “说重点。”可显然莫玦青不想提太多以前的事。 “重点是,追人就不能要脸,脸皮得像铁板那么厚。” “像你一样?” 方怀瑾气得想摔杯子,但忍了下来,毕竟他也没说错“对,就像我。还得真诚,多创造机会独处,不能嫌累就半途而废。参照我,对你难度太大,毕竟你没我嘴甜会讨人欢心。就参照小安歌吧,想想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就在那基础上再多加把劲儿。”说着拍了拍莫玦青的肩膀,叹了口气说:“所以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倒是希望她能多折磨折磨你,好过恢复记忆后难受。” 沉默良久,莫玦青无力道:“我知道。” 知道文瑜是莫玦青的大学同学后,梁安歌约了文瑜,想问些以前的事,所以才有了电话里说的一起喝酒这一幕。 时间一点点过去,酒吧内的驻唱歌手坐在台上安静唱着歌。 她不说话,文瑜也不说,把玩着酒杯,跟着节奏轻轻敲打着台面,等她开口。 梁安歌看着酒杯内泛着橘黄的液体,下了很大决心开口:“我能问一些…有关莫玦青的事吗?” “只要我知道。” “文秘书,十年前你认识我吗?”她问。 “下班时间,就叫名字吧。算不上认识,就是知道你的存在。”他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那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就是…性格,或者别的什么都行。”其实想问的是和莫玦青的关系。 “单纯,任性,娇蛮,大小姐。”末了,目不斜视地盯着酒架上摆放的酒,轻笑了声:“再见到你,完全联想不到十年前的你。”说完喝了口酒。 梁安歌摸着杯沿:“差别很大吗?” “判若两人。” 又是良久的沉默,等到歌手唱完一首歌,梁安歌才再度开口:“认识我的人,好像都不喜欢十年前的我。”心里多少会难过,以前的自己该有多差,才会让他们那么讨厌甚至敌视。 文瑜还是善良的,看她的心情略低落,温和地笑着说:“年纪小难免任性一点,谁都有幼稚的年纪,不过现在都长大了。” 酒吧内特有的柔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笑容越发温柔真诚,看的她心里也跟着好受了点。 调酒师又调了杯酒递到梁安歌面前,低头摸着高脚,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文瑜要了杯烈酒,小酌了口:“他一直很任性、自我,从小到大独来独往,谁都不放在眼里。说好听了是高冷孤僻,实际上是乖张。现在真是好了太多,有了质的改变,可能也是成熟了。” 梁安歌想起莫玦青平日里的表现,暗道:那真是改了很多。 “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只知道你出事的那天,他像是被下了咒在暴雨中淋了一晚上,劝不听、拽不动。后来雨停了,他还站着,同学们都说他疯了。那天过后,他病得很重,躺了一个月才醒过来。但变得更孤僻。”说着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的心里藏着很多伤,所以一直不快乐。遇见你之后,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整个人都精神了。至少是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行尸走肉。” 虽然跳过了很多剧情没说,但文瑜说得句句属实,只有这些能让她觉得痛心、感到心软,而不是憎恨。他一路看过来,莫玦青是做了很多错事,但他对她的情也是真的,或许可以给个机会弥补呢。作为朋友,他尽力了。而在道德上,他也没有对她说谎。 听到这些,她承认她是心疼的,甚至想去抱抱当时他,可… “但他还是辜负了我,对吗?” 可他还是伤害了我。 恢复的记忆,有关他的每个碎片都在指着心脏说:好疼,好疼… 文瑜缄默不语。 梁安歌摸着手腕上戴着的手串,平静道:“文瑜,我现在还不能完全记起以前的事,但我的记忆正在恢复。你说的这些我相信,可你们绝口不提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是因为我知道了就不会原谅他,对吗?” “安歌,你想知道什么?”他猜不透她的心思,更不知道她的记忆恢复到了何种程度。 “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可悲,自己竟然没出息的又爱上了他。也可能是想听到别人笃定地说,莫玦青没有伤我,其实我们很相爱,只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不得已分开。这样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 “人都会犯错,总要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梁安歌盯着手串出神,没有回答。昏暗的灯光下,醒目的手串红得刺眼,瞬间便泪眼模糊。 她不仅记起了他说得那句恶心,还记起他掐着她的脖子要杀她。下意识去摸脖子,他当时下手很重,是穿透灵魂的疼。眼看着就要断气,可他手上的力道分毫不减,直到看着我休克才收手。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是下了死手。 什么样的爱,会想杀死对方?她实在想不通。 第二天到公司,莫玦青听信方怀瑾的话准备长期抗战,特意买了玫瑰去见她。 谁曾想刚拐弯就撞见景云也捧着向日葵先他一步找到梁安歌,他只能停在原地等梁安歌抉择,他就是相信她不会要景云的花,一定不会。 可下一秒,梁安歌莞尔一笑接了花,而且亲昵地摸着景云的胳膊。 莫玦青攥紧手里的花,脸上是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最后转身把花扔进垃圾桶负气离开。 第51章 你难过,我又何尝开心 听到声音,梁安歌转头看着被孤零零遗弃在垃圾桶的花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知道这次买了多少朵,花束卡在了桶口。 “安安,你看我最近健身是不是有了效果?”说着献宝似的用力握拳,让胳膊上的肌肉更加紧绷。 梁安歌回过神扯出笑,拍了下他的手臂:“够壮了,你还想当金刚芭比呢?” 景云咧嘴一笑,摸着脖子不好意思道:“这不是你之前说我胖了嘛,第二天我就去健身了!” 她只是无奈笑笑,把向日葵塞回了他的怀里。 看着怀里的向日葵,景云脸上的笑瞬间崩坏:“怎么了?” “我现在不喜欢向日葵。” “为什么?!”这句话似是晴天霹雳,他的脸上满是不相信。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以后也不要再送了。你应该多在董琳身上花心思,她收到花会很开心的。”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转身离开。 走到转弯处,捡起卡在垃圾桶里的玫瑰,抱在怀里回了办公室。 景云攥紧向日葵,眼神渐渐变得阴沉:宁愿从垃圾桶捡回来,也不愿意要新的,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固执。 晚上接董琳去景家吃饭,看到副驾驶放着的向日葵,还以为是景云送给自己的。高兴地抱着花,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转而摸着软塌塌的花瓣抱怨:“怎么不新鲜了。我还是喜欢玫瑰,向日葵太素了,一点都不高贵。景云,下次给我买玫瑰吧,我喜欢红玫瑰。” 本就心烦,董琳还在旁边说个不停,想起白天的事,顿时更加烦躁,声音也低了八度:“把花放下。” “我不!这是你送我的。”说着把花束紧紧搂在怀里。 “不是不喜欢吗。”他的表情依旧冷得可怕。 “喜欢!从今天开始我就喜欢向日葵!”董琳说得信誓旦旦。 他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 回家的时候梁安歌特意买了花瓶,回到家就把花插进了花瓶和妖娆花并排放在一起。 洗完澡趴在桌子上垫着下巴看花,伸手点了点花瓣,又按了妖娆花的开关,随后响起萨克斯版梁祝。开始梁安歌笑弯了眼睛,酒窝也浅浅陷在两颊,但笑着笑着不知觉泪眼模糊。 他今天是不是伤心了?是的,今天他们都伤心了。 一颗真心被她当成伤害另一颗真心的武器,毫无怜惜。以前她特别厌恶利用别人真心的人,现在的她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明明有别的办法的,可她还是选了最伤人的方法。 当第二天莫玦青重整旗鼓出现在她面前时,看到的是又比他早了一步的景云。 “安安,请你吃饭,去不去?” 梁安歌刚走出办公室,就被景云堵在了门口,随后颇为难道:“可是我想吃食堂的辣子鸡。” 景云犹豫了几秒,说:“那也行。” “额…”刚想着怎么拒绝,碰巧与莫玦青的怒目四目相对,虽然隔着两米多的距离,但她还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情。 看着他嘴角微扬,转而转头看着景云:“好啊,一起去。” 随后与莫玦青擦肩而过,一路上目不斜视的看着景云,完全把莫玦青当成透明人对待。 这无疑是对莫玦青的暴击,是来自自己所爱之人赤裸裸的伤害。当她无视自己走过的时候,他听到心上裂开了长长的口子。 他不好受,她又何尝安生过。 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梁安歌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眼神也瞬时暗了下去,随后与他保持距离,不再看他。 突然拉远的距离、瞬时消失的笑容,让景云不得不面对自己被当成枪使的现实,他复杂的看着她,可她却不愿再施舍一个眼神。 走到半路见到林亦舒从外面回来,像是抓住了希望:“景云,真不好意思啊,我刚想起来昨天约了亦舒今天中午一起吃饭,不能跟你一起了。” “是吧?亦舒。”梁安歌先他一步走到她面前,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林亦舒还在想她们是什么时候约的,但看她恳求的表情,瞬间会意:“啊…对!我们今天中午要出去看一下…看一下”顿时在心里抓狂:看什么啊?!! 梁安歌配合默契的接话:“看客户反应!” “啊~对!看客户反应。”林亦舒狠狠松了口气。 尽管她们很卖力地想演出自然的效果,但早被景云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过:“市场那边没有数据吗?” “还是实地考察得好。”梁安歌说得一本正经。 景云打量着她,半信半疑问:“是吗?” 林亦舒看不下去的插话:“是啊,景总监还怕我们耽误上班时间吗?这不是找了午休时间,您放心,我们不会耽误一分一秒。”语气不善,态度更是不好。 自董琳那件事后,林亦舒就很忌讳梁安歌和景云走得近,怕董琳那个疯子会像对自己那般对梁安歌。要是真发生了意外,她怕是会把景云和董琳都咬死。 还没等景云发表意见,林亦舒恶狠狠瞪了眼他,拉着梁安歌离开公司。 走出公司,梁安歌惊讶于她的转变:“可以啊林亦舒,胆子大了很多嘛,连总监都敢怼。” 刚刚的小霸王气势瞬间烟消云散,林亦舒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没有啦,就是经历的多了,自然就坚强了。你看,现在我可以保护你。” 梁安歌咧嘴笑着,酒窝深深陷进两颊,眼睛也在闪闪发光,终于露出了几天以来第一个开怀的笑容:“真好。” 林亦舒握着她的手,也跟着笑。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梁安歌搂着她的肩,爽快地问。 林亦舒瞄了眼搂着肩膀的手,垂眸微笑,转头看着她:“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猪排饭?” 林亦舒点点头:“嗯!” 其实,她刚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 一连几天的视而不见,莫玦青被冷落的差点在会议室掀翻桌子,以各种理由批评各部门经理,有一点不称心就甩脸子黄牌警告,尤其针对景云。可他就是被批评了,还是笑脸相迎,显得他现在好像是胜利者。他这态度,最让莫玦青火大。 散会后,景云从莫玦青身后经过,以胜利者的姿态道:“火气这么大,喝点葵花水降降火气。”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人家就是故意的,就算梁安歌只是利用他做表面功夫,但景云也乐意被当枪使。 坐在办公室连文件都看不进去,越想越火大,他凭什么趾高气扬?十年前他没能追到梁安歌,只要我还在,十年后的今天他也没机会。 莫玦青气的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忍无可忍下以拿文件为由把梁安歌叫到了办公室。 这下坐在办公椅一本正经的问话:“为什么不送蜂蜜水?” 思来想去能扯上联系的只有这件事,真是心酸。莫玦青暗自苦笑。 “感冒还没好。”感冒早就好了,可是不这么说就要天天面对他这张脸,她并没有信心不动摇。 他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担忧的神色:“哪儿不舒服?!” 梁安歌的瞳孔微晃,赶忙垂眸掩饰着动摇,上前拿了文件准备走。 她刚拿到文件,莫玦青一把抓着她的手腕,生怕她逃离,握的异常紧:“现在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话了吗?” 梁安歌挣了挣,纤细白嫩的手腕暴露在他眼前。 见状,莫玦青怒目直视着她,生气的质问:“手串呢?!” 她回望着他,任由他攥着手腕,面无表情道:“扔了。” 莫玦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受伤:“…为什么?” 明明对着景云就可以笑颜如花,对着他却要冷若冰霜。 “是你说随我处置。不喜欢,要留着过年吗?” 莫玦青怔怔地望着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委屈。 只看了几秒,她就受不住,生怕自己心软,狠了狠心挣开手决绝走出办公室,只留下冰冷的背影。 在她挣开的瞬间,他下意识去抓,却抓到了一手的虚无,心里的失落顿时放大至无限。望着空空如也的手,转而攥紧:为什么这么难? 回到办公室,梁安歌靠着门站着,摸着刚刚被他紧握的手腕,自我催眠般暗道:梁安歌,你做得很好。 随后双手无力地垂到身侧,垂眸质问:真的是对的吗… 晚上下班,莫玦青有酒局要参加,经过公司看到梁安歌独自站在公司门口等雨。 文瑜把车停在梁安歌看不到的地方,问:“要叫梁助理上车吗?” 莫玦青复杂地盯着雨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刚想开口却看到景云的车与他擦身而过正好停在公司门口,下一秒景云推开车门撑着伞走向她。直到两个人双双上了车,车身消失在瓢泼大雨里,莫玦青还是怔怔地盯着她站过的地方,久久未能回神。 文瑜也识趣的不再说话,静等他自己缓过来。 良久过后,后座传来人声:“走。” 向前行驶的车身代替了文瑜的回答,他不知道莫玦青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可以肯定一定不好受,随后压下后视镜。 这个月雨下的格外多,就如他的心情。 多亏了景云的及时出现,才没有像上次那样淋雨生病,老天就像跟她杠上了般,每次忘记带伞就下雨。明明这一天都是晴空万里,天蓝的就跟泼了墨,怎么就突然下起了暴雨。 梁安歌最近也不抗拒景云的接近,他说请吃饭就去吃饭、晚上送她回家也不拒绝。两人的八卦在公司内部疯传,都传到了本尊的耳里,却都没有表态,旁若无人的出双入对。 换作平时,莫玦青肯定按捺不住跑来质问,可几天过去,他并没有来。 或许是烦了,放弃了吧,真的挺好的。梁安歌想。 是啊,谁又能忍受一味地拒绝和漠视,又不是石头做的。 第52章 清醒 莫玦青最近很积极工作社交,没日没夜的应酬、全国各地的飞,谈下了好几个不错的合作,收购了一家医院,盘下了一块前景不错的地,只是在公司待着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莫总,华阳娱乐的千金打来电话问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吃顿便饭。” 莫玦青的状态看着很不好,翘着腿整个身子陷进沙发,倦容满面的微皱眉头闭着眼。 “莫总?”文瑜又叫了声。 “推了。”莫玦青疲倦的揉着太阳穴,依旧闭着眼:“但凡私下约会,都推了。” 声音似腊月里的寒风,凛冽地吹入人心,文瑜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回到了十年前。 “是。”文瑜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挪步的意思。 “还有事?”莫玦青问。 “梁助理昨天去了景总监家。” 揉太阳穴的手一顿,终于舍得睁眼,半垂的眼帘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用再报告。”不需要了。 听罢,文瑜终于退出办公室。 工作还要继续,梁安歌并没有因此难过或是颓废,反而更加积极认真起来,像是打了鸡血。 “我也不多废话,这次叫大家来是为了说说总体出现的问题。我知道各位作为设计师都有自己的个人色彩和风格,但是进了公司就要懂得把自己的优势融合到设计,不然优势就会变成劣势。零售那边的意见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这决定了你的设计能不能被采用、市场接不接受。如果零售那边过分压榨奴役你们,我第一个不同意。所以要懂得变通,我们面向的是各年龄段的客户,不像以前只注重三十这一个年龄段。” “小黑,你设计的戒指在宝石颜色选用上太受局限,零售那边要的是各年龄段人群都能接受的颜色,祖母绿不行,你再想想。或者去跟零售那边的人讨论讨论,找个综合的办法。” “诗雨,去翻翻你16年上半年的设计稿,这次的手链和那年的撞了。晚上下班前我要看到新的草稿,别想着应付了事,交不上来不准下班,我会陪你一起。” “这次亦舒提出表扬,零售和总监那边都觉得你的设计方案不错,给你一周时间再把系列的戒指和项链的草稿交上来。你也是,有时间多跟零售那边的人交流意见,看看市场和客户群的需求是什么,好做调整。” “其他人交上来的设计草稿问题都不大,但也有个别细微的问题存在,到时候我们一对一讨论。这几天先辛苦大家,等事忙完了我会跟总监要求好好放大家几天假。” 梁安歌几乎是在自言自语,这次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说总体存在的问题,个别问题还是会每个人叫过来一起商谈。 会议不到二十分钟散会,等到人都走完,梁安歌还在埋头看设计稿。 看似正常的表象,林亦舒却觉得问题百出。她这样拼命,几乎一刻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已经连续一周维持着怪异的死循环。她看着实在担心。 梁安歌合上文件正准备走,看到还没离开的林亦舒,停下脚步问:“你还没走啊。” “安歌,你还好吗?” 梁安歌不明所以的笑着问:“我怎么了?” “你看起来很不好。”林亦舒看着她,满眼担忧。 “我很好啊,吃得好、睡得好、工作好,怎么会不好?”她的脸上虽挂着笑,可眼里却波澜不起。 就因为装的太像,所以才有问题。林亦舒想。 “因为莫总的事吗?” 梁安歌眼皮一跳,脸上的笑僵了几秒,转而再度挑唇笑着问:“他能有什么事。” “莫总最近出席活动都带着女伴,还是同一个人,据说是哪家公司的千金,都说是他的女朋友。”嘴上镇定的说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她倒是希望梁安歌可以把难过表现出来,但她知道她只会藏在心里自己消化。 梁安歌微垂眸把头发勾到了耳后,再抬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很好啊,门当户对。” 可心里却一阵失落:怪不得,原来是有了新欢,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走出会议室,突然有了眩晕感,靠着墙缓了会儿。没多久感觉胃撑得难受,突然袭来的反胃感让她捂着嘴呕了几次,生生逼出了眼泪。 从不远处传来文瑜机械的报备声,还有莫玦青低沉的应声。 梁安歌忍着难受躲进了其他部门的会议室,拉下卷帘看着许久未见的人,捂着嘴的手也放了下来。 文瑜的手上拿着公文包,看来又要出去。看到莫玦青身上的西装肥了一圈,拉着卷帘的手改为攥着,一阵心疼:怎么会瘦了这么多? 莫玦青和文瑜斜排站着,文瑜此时也停止报备,安静站着。莫玦青用余光瞥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文瑜直在心里叹气,刚才走到转弯处莫玦青毫无预兆地让他报备行程安排,还在疑惑不久前刚报备过怎么又要听。直到看到匆匆开会议室门进去的身影,他才知道是莫玦青故意让她听到好有时间躲。 这又是何必。文瑜暗道。 等到他彻底消失在走廊,彻底走出她的视线,她才又感觉到反胃。捂着嘴走出会议室,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 这几天一直没什么胃口,但也在按时按点吃饭,消化不好就吃药。就是不想让自己不对劲,可不曾想这样的状态才最别扭。 那天匆匆一瞥之后,莫玦青又飞去外地谈事,这一去就是三天。他有意躲她,她知道。 在她发呆之际,脸上多了毛茸茸的触感,一回神转头软软的肉垫正好搭在她的鼻子上。 梁安歌眨了眨眼,听到奶声奶气的猫叫后,木讷的脸上渐渐浮现欣喜的笑意:“小爱!” 景云任由梁安歌把小爱抱进怀里又摸又亲,坐在旁边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你说的惊喜就是小爱啊?”她的声音轻快了许多,浑身散发着快乐气息,午后的阳光照在一人一猫身上形成了淡金色的保护光圈,看着温柔无限。 许是这样的她太过温暖,身旁人像是鬼迷心窍般揉着她的头,眼里的温柔一览无遗。 梁安歌转头,一眼掉进他的温柔视线,似曾相识的眼神让她晃了神。从莫玦青第一次展露这种眼神到至今,与他的一切像是走马观灯般在眼前走过。 眼前是近在咫尺的脸庞,那是不属于他的容貌和气息,瞬间惊醒。 举起小爱横在中间,景云亲到了一嘴毛,而她则转过脸藏在小爱身后躲避。 他终究不是莫玦青,他可以的亲吻,到景云这里就成了不可以,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看着垂下头再次低沉起来的人,景云的神经狠狠一跳,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抱进怀里:“一会儿就好…求你。”他的声音在剧烈的颤抖,要么是忍着悲伤、要么是忍着愤怒,很显然他是后者。 但在梁安歌的认知里却是前者,所以她不再拒绝,因为愧疚。 两个人中间横着小爱,景云也没有太过分,只是抱着她慢慢平息心里的怒火。她在透过他想莫玦青,他能看出来,所以才会生气、所以才会不甘。 梁安歌,你就不能看看我吗?我现在不比他差了。 良久过后,听着怀里的小爱总是喵喵叫,梁安歌不放心的去推景云想看它,发现他抱的依旧很用力。 空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微仰着头说:“景云,看看小爱。” 他这才松了手,一得到自由先是深吸了口气,看到小爱瞪着大眼睛好奇的转着头四处张望,她这颗悬着的心才得以落定。 梁安歌摸着小爱的小脑袋,刚好景云的手落在她的手指上攥紧:“安安,我…” 刚好她的手机适时响起,梁安歌如获大赦般抽出手,把小爱放到了他的腿上:“我去接个电话!”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电话那头说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刻在了脑子里。 【西泽带的队,除他以外全军覆没。】 梁西泽带了六个人的小队埋伏在云南边境,当时接到消息说有一批从东南亚运过来的新型毒品要入境,没想到会是圈套。这边出了叛徒,给的消息是假的。而最可恨的是领头的把梁西泽抓起来,让他眼睁睁看着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炸死在眼前,最后像是讽刺般放了他。 毒贩们知道这比让他死了还难受,周旋了十多年,牺牲了无数人,却从未能换来太平。 毒贩就像繁殖能力与生存能力极为顽强的蟑螂,除了一波还会出现另一波,防不胜防。所以只能在扫毒的路上继续奋力前行,哪怕能保住现如今的太平安稳,对于以命相搏的缉毒警来说也是值得的。 梁安歌现在才回神,这段时间在太平里活得太过安逸,都有时间陷在无足轻重的儿女情长里自怨自艾,忘了自己的使命。 她现在无比懊恼,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傻逼事,为什么要脑残的推开莫玦青,他才是接近方家的纽带。 晚一天找到方家罪证,就会有更多的人为了这份太平牺牲,现在并不是纠结爱恨与过去的时候。 这下她才彻底清醒,认清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 我们现在看到的太平不是真正的太平,是有那么一群人以命相搏守来的保护伞。 第53章 背着龟壳的小狐狸 下班前,景云召集了设计部众人开了个小会:“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询问意见,本周六也就是明天,想带大家出去玩儿。去年因为各种突发情况没能去成,今年公司又来了不少新人,最近设计部交了稿刚好能空出几天悠闲时间,就想借这个机会可以一边散心一边熟络感情,增进部内团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当然了,这是自愿,除了首席。” 本来想着拒绝借口的梁安歌,一听自己没有选择权,心里的小算盘乱成了一团:“为什么!不是自愿吗?” 景云坐在上位,背靠着椅子手肘撑着扶手,支着下巴理所当然道:“别人是自愿,但你作为首席设计师要起到表率作用,就像我,我肯定是无条件参加。” 梁安歌不满地撇嘴:你组织的你当然想参加,何况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别人还敢拒绝吗? “不想去的人可以私下跟我说,目前先定为全员参加。散会。”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顶头羊开完会都喜欢自己先出去,莫玦青是如此,景云亦是如此。梁安歌无奈地摇摇头:只有我自己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出去,可能这就是我没办法爬到上位圈的原因吧。 说好只有设计部的人参加,结果大家在山庄玩儿的正嗨,莫老板着一身严谨肃然的西装革履如死神降临般来到他们这些凡人身边带走了欢声笑语,包括前一秒还笑得肚子疼的梁安歌此时也严肃着表情端坐。 莫玦青一来,大家瞬间变得安静如鸡,拘谨万分。 当他走到梁安歌对面,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人主动让出了位子。 狗腿的小黑从座位上弹起:“莫总,您坐!” 梁安歌全程漠视,一个眼神都没舍得给他。 落座后,莫玦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除了林亦舒以外的人面面相视迫切地想知道现在是什么剧情走向,但都纷纷摇头表示看不懂。 在既尴尬又压抑的气氛中,莫玦青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给了众人喘息的机会:“做什么?” 积极想表现的小黑主动举手回答老板的问题:“在玩儿游戏!莫总要一起吗?” 下一秒,小黑受到了众人的眼神攻击:就你多嘴!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在认知里一直设定为不食人间烟火的莫大老板,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同玩邀请。顿时被雷的外嫩里焦,有苦说不出。 莫玦青爽快答应:“好。” 众人心里方寸大乱:完了完了完了,这游戏怎么能跟老板玩儿,一不小心说错话就有可能被咔嚓掉。 景总监从房里贤惠的端着水果出来,看到不请自来的人,调侃道:“呦,这不是莫总吗?十年如一日不参加集体活动的神仙,今天怎么舍得下凡了?” 景云吃了他一记眼刀子,却也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莫玦青收回视线转头看着梁安歌:“刚好有时间来看看。” 梁安歌看着别处张望,全当自己失明又失聪。 都没人指使他,积极的小黑又自告奋勇地问向景云:“总监也要参加吗?” 景云放下果盘,笑了笑问:“什么游戏?” 小黑:“就是先把所有人的名字写在纸条上放进盒子,然后每个人写两张形容词或是一句话再放进另一个盒子。由主持人先抽一张人名,抽到谁谁去抽另一个盒子的纸条,看到形容词想到合适人选就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大家开始猜纸条内容。” 景云主动请缨:“那我来当主持人。”他本就站在最前,这下都不用挪地方。 小心谨慎地先玩了一轮,因为忌惮莫玦青,大家顾左顾右的放不开,挺有意思的一游戏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梁安歌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不玩就算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玩,但一旦玩就必须痛痛快快撇开顾虑做游戏。可现在这游戏气氛实在诡异,一点都不痛快,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而导致这一切的所有罪恶源头,就是现如今正襟危坐的莫大老板。 他来的目的梁安歌大概能知道,就是猜不透他的脑回路。 不是躲我吗?不是有新的女人吗?来这一趟演给谁看,给谁找不痛快呢? 而且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老板跟班主任是等同的存在吗?只会让员工倍感压力。 现在想来,他作为乐观主义的射手座,除了偏执以外,一点射手座的特性都没沾上边。可能是个假的射手。 “我说,”梁安歌一开口,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而莫玦青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她这一望理所当然的四目相对。 他的目光柔和,嘴角微带笑意,看的梁安歌极不自在,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严肃道:“大家是为了放松才来的,游戏的时候或许说话没个轻重分寸,希望莫总也不要介意。” 既然下决心要重新接近他,那这一步必不可少,他都给台阶下了,要是这次不下,下次就很难再找到机会。就算心里有再多对过去的谜团,如今也只能先放一边。 她愿意顺着台阶下,莫玦青自然是高兴的,没多想便一口答应:“可以。”毕竟这次来就是为了给她个台阶下,也是为自己争取机会。 梁安歌移开目光,对着众人道:“都听到了吧,莫总让我们放开玩。” 众人纷纷点头,有了老板的许可,压力自然稍少了些,但说到莫玦青的时候还是会刻意注意。 老板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反正你也猜不透。所以这一秒说没事,谁知道周一上班会不会记恨在心,用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开除。想到此,众人纷纷在心里抱拳退散:惹不起惹不起。 可在这种气氛和顾虑中,就是有那么个不怕死的勇士愿意冲锋陷阵做吃螃蟹第一人,别人不敢的偏偏她梁安歌就是敢得很。 这个游戏可以说是大型修罗场,自己猜时口无遮拦、兴致盎然,一旦被指人是自己就很难受了。什么难听的、奇怪的话层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说不出。 林亦舒抽到了“惜字如金”的纸条,扫视了圈把视线固定在莫玦青身上:“这个词形容莫总再恰当不过。” 不论是在公司还是在日常生活中,莫玦青总是维持着霸道总裁的人设,架子端的特别高,不苟言笑是基本,说话也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简直是惜字如金的楷模代表。 当然了还有例外,莫大老板对梁安歌是妥妥地公司保洁。林亦舒想。 虽然莫玦青说可以随便说,但他们哪儿真敢,一个个吹彩虹屁吹得心力交瘁。 “英俊潇洒!” “风流倜傥!” “玉树临风!” “面若冠玉!” “霸道多金!” …… 看员工们一个个不走心的吹彩虹屁,景云第一个看不下去,扑哧笑出声,说:“谁说是成语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闭嘴不语。正享受吹捧的莫玦青不悦地看着景云:就你话多。 林亦舒真是专业拆景云台小能手,一丝机会都不放过,这不景云刚说完,她就接上:“是成语。”一点面子都没给,什么仇什么怨。 景云无语:“……”梁安歌深知他在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他总端架子就很不爽。所以当林亦舒话音刚落,她就举手:“膨化食品。”众人狐疑的看着她:“???”连莫玦青也是一脸不知所云状:“?”景云也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饶有兴趣道:“膨化食品是个什么梗?”梁安歌支着下巴坦然道:“就像薯片那种膨化食品,里面不说百分之八十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氮气,夸大包装+过分宣传。”说着眼尾微挑指着莫玦青公开处刑:“喏,莫大总裁不就是典型的膨化食品。”景云站在一米远都能感受到莫玦青的怒气值,可想而知在座的其他职员是何等的恐惧。但不得不说她说的实在是精辟,甚至想为她拍手叫好,然而他也确实做了。 景云只愣了几秒,反应过来鼓掌大笑:“哈哈哈精辟!实在是精辟!不过答错了呦。”众人也跟风哄然大笑,莫玦青咳了几声,大家这才蔫蔫止住笑,安静如鸡的坐着。梁安歌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莫玦青,眼角眉梢尽是挑衅之意:“玩儿游戏而已,莫总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众人为梁安歌的大胆捏了把汗,本以为莫玦青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回以大方的微笑:“怎么会,继续。”然而握拳放在腿上的手毫无松力之意。这场属于两个人的战争就此拉开帷幕,没有狠,只有更狠。两个人跟有深仇大恨般言语攻击对方,就是不猜正确答案。 几轮厮杀过后,每个人都被怼了个遍,虽然只是游戏,但杀伤力真不是闹着玩的。 在一旁观战的景云觉得有趣,也参与到游戏,抽到了“爱猫人士”。随即嘴角一扬:“梁安歌。” 林亦舒举手:“善良。” 小黑举手:“工作狂!” 诗雨举手:“认真尽责?” …… 除了莫玦青,每个人挨个说了轮,结果景云摇摇头遗憾道:“不对不对跑远了,结合日常生活再想想。” 林亦舒答得急切:“鸡汤达人?一身正气?刀子嘴豆腐心?” 景云接连摇头,无奈的笑着提建议:“你可休息会儿,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再好好想想吧。” 林亦舒抿嘴思考: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背着龟壳的小狐狸。”沉默了两轮的人终于舍得开口,只不过这答案没头没脑的让人不知所云。 “??”梁安歌歪着头看向莫玦青,满脸不解。 第54章 给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吧? “不对,更离谱了。”说着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莫玦青:“怎么说安安也在你手下当了挺久助理,你对她只有这点了解?” 莫玦青正襟危坐,并不打算理他:关你屁事。 小黑好奇问:“为什么首席是背着龟壳?的狐狸啊。这个描述真是特别。”正常人谁会把乌龟和狐狸说到一起。 他像是就在等这个机会,低下头得逞似的挑唇:“狐狸很聪明,知道缩进龟壳就没人能侵扰自己。”随即若无其事的倒了杯水,把水杯推到她面前,再抬眼对上梁安歌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不觉得和梁助理很像?” 看着桌子上的水杯,陷入了沉思。她现在是真的看不清他在想什么,眼里没有半点缱绻,但也没有憎恶。 难道是找到了新欢,后悔以前喜欢过我,所以要翻旧账报复吗?但转念一想:没必要吧,我也没有差劲到让他后悔的程度吧… 他也没继续说下去,只留下模棱两可的两句话引大家无限遐想。 气氛一下子陷入尴尬,围桌而坐的人又开始了看眼色“游戏”。 就在这喘不过气的压抑中,景云看到两人之间流动的异样气场,解围道:“安安,陪我去搭烧烤架。” 莫玦青:“跟我去拿饮料。” 两道声音几乎是一前一后响起,间隔只差一秒。 两人的视线双双落到梁安歌身上,等待她的抉择。 同一时间在场的其他人一边承受着电闪雷鸣的压迫,一边心惊胆战的被迫吃瓜:要是莫总和景总监打起来该怎么办?好可怕… 梁安歌看了眼景云,视线又落到莫玦青身上,两人隔着张桌子遥遥相望,看着是那么的含情脉脉、你侬我侬。这仅是景云一个人的看法。 在其他旁观者眼里,莫玦青和梁安歌之间的对视就像是场无声的较量,虽然没有硝烟,但已经闻到了浓重的火药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两人针锋相对,但可以肯定的是谁都不想先低头,都在等对方服软。 景云的表情有些蹦,咚一声放下手里的纸箱,收起笑容又说了遍:“安安,跟我去搭烧烤架。” 梁安歌回过神看了眼景云,楞楞地点头:“好。” 莫玦青垂眸盯着空气,也没有去看两人,桌子下紧握的拳关节处泛着白。 这一路上景云都拽着她的手,很紧,紧到她手背上的血管不自然的凸了出来。 “景云?”梁安歌被迫跟上他的脚步,可手腕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不得不选择挣开。 几乎是没有犹豫,梁安歌扣起他的无名指狠狠往后一掰,死死扣着的手顿时失力一松,借着力甩开了他的钳制,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梁安歌揉着发红的手腕怒目而视:“发什么疯?!” 飞到九霄云外的理智终于回归原位,看着被自己捏红的手腕,抱歉道:“…对不起” 虽然莫名其妙,但她也不想多做计较,语气不善道:“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没有下次。我先去整理食材,你好好冷静一下。” 原本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这样,一点烦心事就能动怒,变得无法控制情绪。 晚上烧烤的时候,梁安歌也没有去帮景云,而是乖乖坐在自己座位上。 三人之间流动着异常诡异的气流,但也说不上具体诡异在哪儿。 吃烧烤难免要喝点小酒,喝的虽然不多,但也到了微醺的程度。朦胧夜色与飘飘然的酒精,简直就是暧昧气氛的壮胆药,白天还在扭捏着害怕这担心那的人们,此时一个比一个大胆不怕死,理智什么的早飞到九霄云外。 梁安歌看着莫玦青坐在自己对面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是真的担心他的胃会受不了,下意识脱口而出:“少喝点。” 正在倒酒的手一顿,莫玦青的脸色变了变,下一秒轻嘲着笑出声看着她:“你是以什么立场管我?助理?”说着微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唇放下酒杯,冷声道:“那我命令你,不要管我。” 她的瞳孔微缩,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现在只剩上下级关系。 “跟你们玩儿没意思,来来来,首席来加入我们啊!”微醺的小黑看了眼莫玦青和梁安歌,看老板一直喝个不停,只能将梁安歌这道新鲜血液注入游戏。 她正好也需要这样一个借口把自己从纠结里拉出来,笑着回:“好。” 用转酒瓶的方式选中奖人,选中就必须从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选一个,如果都不选就要喝一大杯啤酒。 不知道是该说她幸运还是运气不好,到目前为止转了十次有五次都是她中标,问的问题、大冒险个个犀利,只能选择喝600毫升的啤酒。最后喝到打个嗝都快要吐出来。 “啊呀呀,又是我们亲爱的首席大人~”小黑那吐字不清的欠揍声音又响起,梁安歌都有把他掐死的冲动。 无奈叹了口气:也怪我,好好的参加什么游戏。 “我选大冒险。”不能喝了,再喝真的要吐了。倒不是醉,这点酒对她来说塞牙缝都不够,就是喝得太猛胃胀的难受啊!!! 小黑迷迷糊糊道:“大冒险哇,那得想想有趣的事让首席大人做~嗝…” 梁安歌扶额:你可闭嘴吧你。 小黑思考了十来秒:“那就…就搜包包吧!” 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好。”梁安歌得意的挑眉,搜个包而已,这也太小儿科了。 只是当她看到莫玦青才想起来不能搜包,可现在想阻止已经晚了,小黑已经把包倒立着把里面的东西都抖了出来。 大家满怀期待的以为里面会有套套,结果让人失望的是里面只有化妆包、餐巾纸,还有一串莫玦青送的南红玛瑙手串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扎眼。 梁安歌下意识去拿手串,却被小黑先一步拿在手里端详:“这是…”定睛一看可不得了,瞬间酒醒了大半:“卧槽!这不是南红玛瑙吗?这颜色这质地,一看就是上上品。首席大人你可太厉害了叭!!” 梁安歌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不说话真没人当你是哑巴… 下一秒小黑的手被狠狠扣住,莫玦青的表情阴沉的可怕:“谁的?” “什什什什什么?”小黑被吓得舌头打结。 “手上的。” 小黑求助似的望向梁安歌,一脸可怜样:“是是是首席大人的…” 顺着视线看过去,梁安歌也正好抬眸与他的视线相撞:“是我的。”说着坦然的从他手里拿过手串。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扣住,他问:“你的?” 梁安歌头疼的叹了口气,隔着桌子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意,随后大方的望着他,道:“我的。” 他有些动摇,脸上的阴沉换成了迟疑:“你不是说…” 梁安歌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给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吧?” 这回迟疑换成了小心,再转为了肯定:“自然!” 梁安歌没说话,只是歪头莞尔一笑。 只这一笑就足够他溃不成军,瞬间忘了自己还在气她的欺骗。 再抽出手已经不再困难,朝他点点头便拎着包回了屋,只留n脸懵逼的吃瓜群众和还在帮大家烧烤未能出场的景云。 莫玦青如春雨过后的嫩芽,再次获得了春暖花开的生机。 当你爱上一个人,你的万千发丝会告诉你什么叫作头皮发麻,也会告诉你什么叫动一发牵全身。 这一天他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但终归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这样就够了。 梁安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望着窗外皎洁月光下的果树心中一动,起床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里的男人们睡的正香,踮起脚溜出室外。 沐浴在清冷月光下的果树,犹如一个个严肃尽责的门神般镇守着山庄的一花一木。 围着果园转了小半圈,最后停在红果累累的樱桃树前打量了好一会儿,折下一小条樱桃长得最大最密的树枝。 吃完就去睡觉。梁安歌边想边走到视野最好的地方落座。 托着下巴,嘴里一边嚼着果肉饱满的樱桃,一边望着樱桃树晃着手里的树枝:别说樱桃还挺好吃。 随即吐出核儿,再去摘樱桃瞥见手腕上戴着的手串,晚上被莫玦青发现后就大方戴上,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指尖触碰着血红的手串,回想起在医院他捂着输液管的样子,心里一阵柔软,嘴角的笑越发温柔。 一阵凉风吹过,穿着单薄的梁安歌冷得一哆嗦,毫无预兆地打了三下喷嚏。 正当她搓着手臂准备回屋的时候,肩上一沉,多了件外套。 还没来得及抬头,顺着视线看到平日里最爱干净的莫玦青此时就在自己身边席地而坐。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似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他也大方回望过去,两人就那么静静相望着,犹如岁月静好。 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勾唇笑着,梁安歌顿时不知所云:“…笑什么?” “有多久没这么看过你了?”他的笑温柔的像是风,轻柔的吹拂着面庞,如沐春风。 他还是那个他,他又不是那个他。记忆碎片里的那个他只会让我难过,而近在咫尺的那个他只会因我难过。 “现在觉得快乐吗?”他问。 他的笑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到让她怀疑之前的冷漠都是幻觉。 见她不回答,他又问:“快乐吗?” 明明是毫无波澜的三个字,可听着却像是揉碎了心酸委屈、撕裂了伤口,正等她撒盐警醒。 第55章 欲擒故纵的高手是你才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心虚的移开视线转移话题:“天凉,回去吧。” 还未等她起身,他又执着的问:“梁安歌,你快乐吗?”这次收回了所有微笑,只剩委屈。 这下她是真的无力脱身,因为她最受不得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不快乐。”几乎是他在自问自答。 “…对不起。”还能说什么?还要说什么? “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道歉。”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不是说不爱吗?为什么还要留着它?”说着握着她的手,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听到答案。 梁安歌无力的望着他:不是不爱,从来不是。可是爱又能怎样? “…我累了。”推开他的手,起身离开。手里的樱桃树枝也顺着手掉落在地上,刚好落在他脚边。 下一秒莫玦青起身大步上前拉过人,一手夹着她的手臂搂着腰,一手钳制她的手腕拉到身后梏着,叫她逃都无从逃。 随即额头抵着额头,近在咫尺的距离充斥着暧昧气息,他的双眼微垂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明明使坏的是他,委屈的也是他,如今叫她左右不是人,倒成了彻头彻尾的坏人。 你怎么坏的比我还要理直气壮?她想。 所以当他的吻小心翼翼落在唇上时,她只能认命般闭上眼,从来不忍心推开。 开始是在小心试探,见她不拒绝便开始大胆进攻,从最初的轻触到唇舌交缠,他的吻缠绵又霸道,一点点夺去她的呼吸,撕裂她的理智。 到最后,钳制成了缱绻的圈抱,桎梏成了温柔的抚摸。 跟着莫玦青出来的景云目睹了两人从亲吻到拥抱,不仅自嘲起来。莫玦青的一切触碰,她从来不会拒绝。而他的触碰,她一直在拒绝。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之大双拳在轻微颤抖着,原本阳光的脸上笼罩着瘆人的阴暗,微眯的眼里只能瞧见阴冷。随即转身,僵硬着身体回了屋。 长久缠绵的亲吻过后,他也不敢直视她,只能歪过头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她的不作态、不反抗,让他更加不安。 静静抱了会儿,只能听到不知是谁的心脏正疯狂跳动着,震的灵魂深处传来微弱的共鸣。 许久过后待呼吸平稳,梁安歌佯装冷静道:“你醉了。”却未推开他。 “…醉了?是醉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没出息。”他笑得凄惨又悲凉,却也不愿意松开怀里人。 “…你” “我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无谓的挣扎和试探。我想清楚了,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不要自尊,唯你是从。” 梁安歌愣在原地,再次忘了言语。 他何时变得这样卑微?他不该这样。梁安歌想。 “我试过不去接近你,试着从你的世界消失,但还是不行。我很想你,特别想你,想到睡不着,想到胃疼。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他在无助地求助于她,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解脱的办法。 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连心脏都在疼。 她的双眸正剧烈摇晃着,张了张口还是发不出声音,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抓握着,闷疼难受。 “不可以吗?”他再次恳求:“试着喜欢我…真的不可以吗?我求的不多,只要你愿意试着接受我。”说着把脸埋进她的颈窝,似是撒娇、似是讨好。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抱着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说出了他期待已久的回答:“好。”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似是不相信:“再、再说一次” “我会努力。”如鲠在喉,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刺痛难忍。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此时却埋在她的颈窝哽咽:“…谢谢你,歌儿。” 梁安歌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我认了,姑且信你一次。 大不了他再伤我,我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这次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 最近老板走路都是飘着的,倒不会把愉悦挂在脸上,就是路过首席办公室的频率变高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而且天天送九十九朵玫瑰都不够,非得把对梁首席的喜欢放到台面上才甘心。设计部的众人觉得老板实在是太没出息了,简直没眼看。 不知道在山庄发生了什么事,一回来老板和总监都变得不对劲,一个兴奋异常、一个阴沉异常。难为了夹在中间的职员们。 设计部众人:不是说好了不谈办公室恋情的嘛,老板你的表率作用呢??! 但这种想法也只敢藏在心里小心翼翼抱怨,毕竟求生欲还是有的。 鉴于莫玦青“路过”设计部的次数太过频繁,梁安歌为了部员们的小心脏不再被恐惧蹂躏,只好亲自去找他。 见到梁安歌进来,原本因公事沉着脸的人顿时喜上眉梢,起身走向她张开双臂试图拥抱。 梁安歌后退一步,食指抵着他的胸:“距离。” 莫玦青这才想起她只是答应说试一试,并没有说要交往,顿时又蔫了下去。 梁安歌收手,抱着双臂站着:“我来是想提醒你,以后别送花。” “是不喜欢了吗?”说着上前一步,急切道:“你说了会给我机会,不许出尔反尔!” “我…我没反悔。”他实在是太会装可怜,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又上前一步,两人之间只差一步之距。 “距离!距离!”梁安歌指着靠过来的脚,忙道。 他只好停下,“你不能干涉我追你。” “我、我没有要干涉,就是提个意见。你送花,我也不反对。但能不能打个商量,送的数量少点?我这拿回家泡完澡还剩很多,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不知不觉提意见成了抱怨。 莫玦青久久注视着她,也不说话。 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人家的心意被她拿来泡澡,任谁都会生气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莫玦青欣然同意她的提议:“好。” 这回换她不明所以:“嗯?”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不像他的性格啊。梁安歌不解。 “是我考虑不周,该道歉。”他说得认真。 “不是…”我不是在责怪你啊! “下次我会注意。”随即换上笑脸:“快到中午了,赏脸吃个午饭?” “…好。”在心里无奈暗叹:这完全就是被牵着鼻子走。他什么时候变这么温顺,这么好说话了? 光顾着抱怨,差点忘了说正事:“还有,上班时间就好好工作,不要总往设计部跑。” “这不是想多看看你,我都好久没见你了。”说完委屈的看着她。 “你是觉得说话不用负责,还是觉得我瞎?我们可是天天都能见。”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除了双休日哪天不是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对,”随即上前一步,两人之间连半步间距都不剩。 他也没有动手动脚,规规矩矩的背着手只前倾身体望着她,看她的脸上闪过惊慌之色,失笑:“我说的看,是脸对脸、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不是匆匆一瞥。” 他的薄唇微挑、双目含笑,青瓷色的眼眸正熠熠生辉。 一时间,梁安歌沉醉在他漂亮温柔的眸子里,任由理智离家出走。 他的脸正一点点向她靠近,当她以为吻要落下来的时候,他只是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便抽身离开。 期待落空,空落落的心脏被失望填满,说不出的难受。闷闷道:“走啊,吃饭。” 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来,转过身别扭道:“不吃饭…”吗? 随着转身的动作,额头上被温热柔软的东西所触,鼻尖充斥着独属于他的味道。 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又无能为力。 原本失落的心情,现在变得更加复杂。就像满怀期待等糖吃的小孩被告知到他这里糖发完了,失落着准备接受现实时又毫无预兆地往嘴里塞了颗糖。是很甜,但总觉得心里酸酸软软的,开心也不开心,矛盾得很。 梁安歌垂眸闷闷不乐:欲擒故纵的高手是你才对。 作为被追求者,她竟然完全被他抓在掌心里摆弄,一点甲方意识都没有。虽然不甘心,但也无计可施。 莫玦青揉了揉她的头,托起她的脸,看到抿嘴委屈的人,安抚似的亲了亲鼻尖:“不逗你了,消消气,带你去吃虾。” 见她要挣开,他问:“怎么了?” “我要自己去。”说着拿开他的手,自己径自离开。 莫玦青笑得一脸温柔:看来还得哄。 等到第二天收到十一朵玫瑰,她终于明白他说的“考虑不周、下次注意”是真的用了心,而不是说说而已。因为十一朵玫瑰刚好是泡澡的量,而且寓意也好,一生一世。 但她也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真把他的心意拿来泡澡,回到家便立即把花插到了花瓶。 第56章 加速打上钻石,攻略下你这个王者 得到了许可,莫玦青像是脱缰的野马,彻底放飞自我,成了彻头彻尾的粘人精。 刚结束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回到办公室看了眼手机,看到微信短信两边的轰炸消息,不禁失笑。 微信: 【9:30想你】 【10:00想你】 【10:30想你】 【11:00想你】 短信: 【9:45刚开会十五分钟】 【10:15还在开会?】 【11:00快中午了】 【11:30你都两个小时不理我了!】 繁重费脑的工作榨干了她的快乐和微笑,被他这么一闹倒是扑哧笑出了声:一天到晚闲死你得了。 她也没准备回,打算吊着他,这次可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随即放下手机准备继续潜水,没想到又一条微信消息飞了进来。 莫玦青-再不理我,我就去你办公室门前晃 梁安歌:“……” 迫于威胁下,终于回了条消息-不工作吗?克制点【冷漠脸】 莫玦青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紧接着发来文字-我已经很克制了,本来想每一分钟发一句想念,但忍着半个小时才发一句。而你非但不夸我,还凶我【快哭了】 梁安歌发过去黑人问号脸表情包,回-我怎么凶你了? 莫玦青-你让我克制 她不太能懂他的脑回路,回-这就是凶你了?那你刚刚还威胁我呢 莫玦青试图装傻充愣蒙混过关-我不管!谁叫我每一秒都在想你 心脏突然一跳,打字的手一顿,转而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不能这么容易被撩,淡定。 随即佯装高冷-不可以太粘人。 莫玦青又发来委屈的表情包-那你来见我,我就不发了【可怜】 梁安歌-我、就、不! 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莫玦青发来哭泣的表情包-那我去找你也可以 梁安歌无奈-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吗? 怎么跟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莫玦青-那你是吗? 梁安歌想都没想就发过去-当然不是!这年头谁没谈过几个对象啊。 消息刚发出去没过几秒,莫玦青的视频电话毫无预兆地打了进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接?还是不接? 最后放弃挣扎,点了接听。 屏幕里的人望着她静默不语,像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 梁安歌自知理亏,也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四处张望躲避视线。 “我不在的这十年,你活得很潇洒啊。” 明明是微笑着说的,但她却感觉到了压迫感,忙甩锅:“你不也一样!参加宴会不也是带着别的女人。” 莫玦青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斩钉截铁道:“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不都是两个单身异性男女确定恋爱关系,从而进行精神或肢体上的交流。”她说得坦然,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虽然现在她也很想和他谈恋爱,但这不是有工作不太方便嘛。 “我的那些都是逢场作戏,而你是成了别人的女人。”他看起来闷闷不乐。 “哎我说你得注意时间,是‘曾经’成了别人的女朋友。还有,我就不信你会这么洁身自好,这十年身边都没有过别人。”骗鬼呢,十年守身如玉谁信啊,又不是和尚。 没想到他竟无比认真道:“我只有你,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一时间,她竟没有立场再辩驳。因为在意大利的那十年,她确实和别人交往过,虽然都没有善终。 双双陷入沉默不再看对方,与办公室外轻松和谐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似是做了很大的妥协,平静道:“没关系,以后你只会有我。” 听罢,梁安歌抬头惊讶地望着他:“…这么大度?” 他只是勾唇温和的笑着:“不然还能怎么办,缺席的时间确实是我的错,怪不得你。我只能更加努力,让你忘了那些人的好,只记得我的好。” 她动容着也意外着,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看得开。可即便他真的嫌弃,她也不觉得有错,只会觉得自己看走眼喜欢错了人。毕竟和谁交往相爱都是那时最好的选择,她自认为对得起每一个相遇的人。 想到此,梁安歌莞尔一笑:“那你得很努力很努力,毕竟曾经的他们非常优秀。” 他只是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赏个脸去吃日料?” “欸?你不是不吃生的吗?”想起他之前说不喜欢吃这些,突然担心起来。 莫玦青愣了几秒,握拳捂嘴笑着,再抬头眼含笑意道:“你喜欢就好,我可以吃别的。” 他这么顺着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不用刻意迁就我的…” “谁叫我喜欢你,就想宠着你呢。” 梁安歌抿嘴:真是… “莫玦青你这么骚,是怎么忍到现在才浪的?” 听罢扑哧笑出声,成功被她逗笑,这一笑还真止不住了。 梁安歌皱眉不爽的看着屏幕里笑得不能自已的人:“笑屁啊!” “不是…我、我就是觉得你的脑回路真的挺有趣的,山路十八弯吧哈哈哈哈”虽然没有再笑得肆无忌惮,但还在闷声笑着。 “你好意思说我的脑回路奇怪吗?也不看看你自己,有资格说我吗?要我的是山路十八弯,那你的就是青藏高原和吐鲁番盆地的结合。”说着不高兴地戳屏幕打他。 莫玦青终于止住笑:“那不正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梁安歌嘁了声:“谁跟你是一家人,别得寸进尺啊,连白金都都没打上来就想上王者。” “遵命!肯定加快速度打上钻石,再把你这个王者攻略下。”随后收起玩笑清了清嗓,正经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吃午饭了?” 梁安歌高傲的扬起下巴,傲娇道:“好吧,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吃饭。” 挂了视频,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整理衣服,走了没两步被文瑜叫下:“莫总,您要去哪儿?中午的约会…” “推了。” “是方老先生的邀约。”文瑜好意提醒,毕竟这位老爷子是莫玦青名义上的家人。 思索了几秒,道:“推了。又没说我要去。” “好的。” 他虽是方家养子,但与方家没多少感情,尤其是跟这位方老爷子。总不能为了这薄如纸的所谓恩情,坏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现在没有什么比梁安歌重要。 刚到日料店点完单,梁安歌埋头一门心思玩儿手机,看都不看莫玦青一眼。这让他很是不爽。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嗯?”梁安歌抬头,一脸不明所以。 “手机好看吗?” 梁安歌点头:“好看啊。”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那就是我不够有趣,被它比下去了?” “啊?” “手机有我好看吗?手机能有我喜欢你吗?你看它能得到什么?看我你还能得到爱。” 梁安歌无语的看着他,道:“我在看热搜,做我们这行的要时时关注最新热点新闻,不然错失商机多亏啊。” 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吃饭时间不谈工作。” 梁安歌: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 “你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拐卖妇女案吗?”其实是为了试探才故意问的,不用说这个新闻他肯定看过。 莫玦青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睛一直盯着茶杯:“知道。”说着饮了口茶,继续道:“听说是出境的时候被抓,最后和警方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梁安歌在心里默默计算:这些都是网上爆出来的,他知道也不奇怪。 “那你知不知道,其实这件事还有内幕,这背后是更大的阴谋。” 莫玦青放下茶杯抬眸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什么阴谋?” “其实网上那些只是冰山一角,准确说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只是一个毒品交易的媒介。他们从国外引进了批新型毒品,先经过江苏再运去云南。而说是送去泰国的这些人,其实是在国外留学或是工作的华人不幸被诱拐,成了毒品运输的工具。他们的主要目的是通过这些人把毒品运到云南,等利用完了就卖到泰国。”梁安歌的眼神渐渐变得认真。 毒贩们为了运输毒品,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干得出来,为了不被发现对人们开膛破肚把毒品塞进去再缝上。手段之残忍,令人咂舌。 莫玦青略迟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梁安歌一下被问着,刚刚心急的把所有事都托盘而出,忘了留一手。 犹豫了几秒,面色如常道:“既然我们以前认识,你应该知道我哥哥是做什么的,我是听他说的。” “你哥…会把这些告诉你?”莫玦青持怀疑态度。 她的表情略微不自然:“我就是好奇!缠着他问来着…”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其他什么事?”莫玦青突然警惕。 “说什么?” 看她一脸茫然,他知道梁西泽没有把以前的事告诉她,顿时放心不少:“你和他常常联系?” “没有。哥哥很忙,一年到头能通上一次电话也算是好的。”想起之前通电话局长说的事,也不知道哥哥现在缓没缓过来。 “不是还有我呢。”说完继续喝茶,但表情依然凝重。 两个人各自饮茶不语,各怀心思。 上一次围剿失败才多久,这两天又爆了这么大事情,云南那边的警力不知道吃不吃得消。毒贩们近来变得越发猖狂,不知道是不是掩耳盗铃,给领头的当靶子。 第57章 初露端倪 明明进的是包间,却还是被人打扰。 饭吃到一半,包间外传来轻柔恭敬的声音:“先生,樱花包间的方先生说是您的亲人,要您务必带着结伴的小姐一同前去。” “嗯。”莫玦青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没想到跟到了这里,看这阵仗今天怕是非要见到她不可了。 “歌儿,吃饱了吗?” 梁安歌放下筷子点头:“嗯。” “你想见他吗?方正德,方怀瑾的爷爷。”总要询问她的意见,迟疑了片刻,道:“要是不愿意,也可以…” “见。”方正德不就是掌管整个方家的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错过。 他狐疑道:“你确定?” “确定。”她的态度坚决。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可能会有危险。”他不想她去,非常不想。 梁安歌莞尔:“有你在啊,有你在我怕什么。你会护着我的,对吗?” “嗯。”莫玦青微蹙眉:我是怕他乱说话。 等到了包间,看到的是位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 看着慈眉善目的老人,梁安歌完全联想不到他可能是泯灭人性的毒枭。 方正德慈爱的向俩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坐过来。 莫玦青横在中间坐着,变相的把梁安歌护在身后,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方正德转着手里的两个平谷四座楼文玩核桃,饶有兴趣地来回打量着两个人,刚才的善目此时犀利无比,似是眼里装着透视镜把人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她倒是毫不畏惧地回望着方正德,想从他身上看出一星半点的问题。莫玦青往前坐了坐刚好用身体挡住她,让方正德那犀利的视线无法落到她身上。 莫玦青抬眸对上方正德的眼睛,防备道:“您这次从云南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正德收回视线,又换上了和蔼的笑容,半开玩笑道:“无事发生,我就不能回老家看看了?” 莫玦青脸上的防备没有一刻松懈过:“绝非此意。” 方正德沉着声音笑了几声,道:“逗你呢。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臭脾气,每次说话都板着张脸,好像我这个做爷爷的很难相处似的。”说着看向被挡在莫玦青身后的人,和善道:“这是梁家那姑娘吧?” 梁安歌把挡在身前的人往后推了推,笑着回:“方老先生您好,我叫梁安歌。” 方正德转着手里比莫玦青的年龄还要大上一轮的玉化核桃,悠然道:“还真是啊,你就跟着阿玦叫我爷爷,叫先生听着多疏离。” 梁安歌乖巧的喊了声:“方爷爷。”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才这么高,”说着比了个高度:“没想到现在都这般大了,时间还真是无情物。不过,安歌倒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跟你母亲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莫玦青,俨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莫玦青额头上的青筋不停跳动,下意识去握她的手,却扑了个空,悬在空中的手开始不自然地微微颤抖着。 梁安歌发现异样与他十指紧扣,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这才落定,渐渐恢复正常。 方正德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满意的勾唇:“阿玦,你和施施可还有联系?” 莫玦青深吸了口气调整好状态,放开她的手,回:“一别十年,杳无音讯。” 梁安歌疑惑:施施是谁? 说起以前,方正德惆怅道:“真怀念以前啊,那时你们还小,总能伴我身侧。哪像现在各奔东西,家都变得不像家。” 方老爷子倒是有模有样的怀念曾经,可莫玦青却没多少表情,整个人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她在身边能感觉到。 话题一转,方正德看到梁安歌,再次露出和蔼的微笑:“安歌,西泽如今可还好?” 梁安歌回以礼貌地微笑:“多谢方老…多谢方爷爷的关心,哥哥现在很好。” “那就好。你的父母,现在如何?” 莫玦青那双掩藏在睫毛下的眸子正泛着凶光,手也握成了拳。他清楚方正德的意图,是想给他下马威。以前他没有软肋又软硬不吃,方正德拿他没办法。现在他的软肋是梁安歌,还是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所以方正德准确捏着他的七寸让他顺服。因为知道当年事实真相的,也有方家人。以方正德的本事肯定查到了梁安歌失忆的事,所以才会北上亲自跑这一趟。 梁安歌顿感失落:“他们…去世了。” 方正德明明早就知道,却装傻:“啊…那真是可惜了。安歌,你要节哀。”话是对她说的,可眼睛却是盯着莫玦青看的。 梁安歌点点头,转而又问:“您…认识我爸妈吗?” “自然。”随即看了眼茶杯,又瞥了眼莫玦青,漫不经心地用食指轻敲着茶杯。 “那您可以跟我说说有关他们的事吗?” 方正德刚想开口,莫玦青狠了狠心起身端着茶壶为他斟茶:“爷爷,请用茶。”这是今天第一次叫他。 见他服软,方正德这才满意的勾起一侧唇角,随后望向梁安歌时又换上慈祥的笑容:“我也是听我儿提过几次,不过这人老了记性也跟着退化,以前的事早就记不得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啊,唉。” 她是想继续问,可老爷子在这儿叹岁月无情,她也不好没眼力见的东问西问,只能作罢。 等到从包房出来,莫玦青的脸色才稍有好转,僵硬的身体也恢复正常。 “没事吧?”这一碰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冒了汗,两个手掌湿漉漉的像是被水冲洗过。 “我手湿,抓胳膊吧,别脏了你的手。”他的声音微颤,可以听出已经在尽力压。 梁安歌听话的挽着他的胳膊,但眼里的心疼一览无遗。 调整好状态,莫玦青深吸了口气:“走吧。” 他怕的从来不是方正德的威严和背景,而是梁安歌知道当年的事。 想到她知道真相后会离开,就觉得恐惧万分。一刻都不敢想,一秒都不想多待。 转而心有余悸道:“答应我,不要和他单独见面。” 梁安歌迟疑:“为什么?” “你只要记住,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善,他是彻头彻尾的商人,从骨子里透出的只有利益。我不想你被利用,你懂我的意思吗?” “可是…”可是我的任务就是查他,不接近要我怎么下手? “没有可是,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他说得认真。 梁安歌只好先答应,以安抚他的情绪。 待他们走后,樱花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方正德斟着茶,头也不抬道:“来得真不巧,刚走了两位小朋友。” “方老先生哪里的话,既然是您的安排,自然是有您的道理。”景云也不客气的坐到对面:“听说方老爷子截了那批货,不知道新货的质量如何?” 不比之前,方正德毫不掩饰情绪,转着手里的玉化核桃笑着道:“自然是上品。” 景云在心里冷笑:老狐狸。 “既然如此,方老爷子打算怎么给我个交代?” “自古弱肉强食,能被我截下,说明你不够本事。”方正德坦言:“何况我帮你挡下一劫,怎么说也扯平。” 话说得好听,截了货付出代价是应该的,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两不相欠。景云冷笑了声:“我连一点甜头都没尝到,说是替我挡刀,未免太牵强。” 方正德也不生气:“你与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渡者,要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我眼皮子底下生事,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坐在我前面?”看了眼见底的茶杯,又瞥了眼景云,敲了敲茶杯。 他只是觉得方正德的举动怪异,并没有细想。但他说的确实在理,方正德作为龙头老大要去追究,那他可能是跑不了的。 过了会儿,方正德摇摇头自己续茶,看着在水里飘起又落下的茶叶,笑了笑:“你知道你和莫玦青最大的不同在哪儿吗?”随即抬头看着他,道:“他就像这茶杯里的茶叶,虽会浮起,最后也会沉淀下来。年轻时是会因气盛而浮躁,但到了如今成家立业的年纪会像这沉淀下来的茶叶,沉稳老练。而你,不管过了多久还是浮躁,看似成熟,实则小孩心性不懂忍。这就是莫玦青为什么能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你只能在他手底下工作的原因。”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很讨厌与莫玦青比较,各个方面都是。对他来说,莫玦青的存在既是原罪。 “你的资质不差,为何要降低身份为他卖命?即使你对莫玦青再衷心,一山不容二虎,你迟早是要回到自家公司接管生意。我知你心系梁安歌,你们这一辈的小孩们死心眼,一个个倔得很。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在阿玦手下一天,就要被他压制一天,那么梁安歌永远也看不到你。” 景云很是动摇:是啊,她看不到。 见他黯然神伤,方正德又道:“你身上又背负着商业联姻的责任,与董家小姑娘订了婚。如果再安于现状,你与梁安歌,可真的就缘分尽散、再无可能。” 景云此时正陷入了矛盾,方正德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他。 方正德也不瞧他,闭着眼闻了闻茶香,又小抿了口:“这绿茶少了鲜香,只剩苦味。”又看了眼茶色,啧声:“光颜色鲜亮,完全看不出茶叶的本体。你们小年轻崇洋媚外,喝的就是这盗版绿茶,怎么懂大中华的茶道之美。”说得颇为惋惜。 任听谁说这话他都相信那人的爱国精神,除了方正德。随即嘲讽一笑:“您还真是爱国之心满溢的好公民啊。” 方正德似笑非笑,道:“彼此彼此。” 原本此次赴约,他是来讨个说法,没想到又被他带进了沟里。 方正德这一回来,顿时搅乱了一群人的心。有人惶惶不安,有人蠢蠢欲动,有人咬牙切齿。 第58章 我会学着怎么去爱 公司最近触及的领域越来越广,新增的合作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设计部原有的设计师人数已经远远不能负担繁重的任务。 在与景云再三商量下,梁安歌决定放出招聘消息再招两个人。 部员交上来的设计图纸还存在些细节上的问题,而细节又是决定整体美观的关键,只能一边忙招人的事一边圈出设计上存在的问题。 大家都以为坐上首席的位置就是轻松享福,可准确来说还是打杂的,各种琐事都等着她去着手下决定。设计师可能只需要设计一个主题的首饰,但首席要和其他部门沟通协调把握设计风格,从而确定设计方向。她的决定直接影响首饰的设计风格,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莫玦青又‘偶然’路过办公室,看到她还在埋头工作。一上午他偶然路过了三次,次次都是低头工作,连桌子上摆放水杯的角度都没变过,可想而知她这是保持一个姿势坐了一上午。 正在工作的人并没有听到敲门声,也没察觉到跟前站了个大活人。 看她这么认真工作,他这个当老板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心酸。随即敲了敲桌子,埋头苦干的人终于舍得抬头:“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嘴角噙着笑反问。 梁安歌愣愣地看了几秒,转而低头继续工作:“别闹,我在工作呢。没事就回去自己玩儿,别打扰我。” 见状,莫玦青用手肘撑着桌子靠近,托起她的下巴,对望着。 梁安歌微蹙眉:“干嘛?” “拼命三娘,现在是午休时间。” 她的眉头这才得以舒展,推开他的手看了眼手机,喃喃:“都这个点了,还有一堆工作没做完……”转而不爽地瞪着他:“你说你签那么多合作干什么!忙得过来吗你就签!” 要不是他到处拓展业务,她现在能忙成这狗样嘛!! 莫玦青微惊,转而笑着道:“这不是为了赚够钱娶你。” “我呸!信你个鬼啊!到头来还不是我自己辛苦。你降我职吧,我现在不想当这个狗屁首席,我只想安安分分当个设计师。”越想越气,看到一天到晚闲的就知道在她办公室外晃的某人就更来气:这个首席真是太苦逼了,再熬下去可能真的会累吐血。 看着被工作折磨的半疯半癫的人,莫玦青忍住笑:“那我补偿你,好不好?” 梁安歌不相信的看着他:“怎么补偿?” 莫玦青故作思考状,道:“带你去游乐场放松放松。” 听罢,梁安歌不屑地嗤笑:“都多大的人了还去游乐场,幼不幼稚。” 他也不生气,顺着她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幼稚。” 梁安歌吃瘪的不说话:不按套路出牌。 “走。”还没等她答应,就拉着她去了游乐场。 可谁又会料到,口口声声说幼稚的人会玩儿的最疯。 ………… 到了游乐场发现人还真不少,不过都是学生党。成年人都忙着工作,哪会在工作日来这种地方。 “等我一下。”随即向着某个地方跑了过去,留下梁安歌独自站在原地。 梁安歌背着手,百无聊赖的观望远处风景。今天阳光正好、温度适宜,很适合出来玩儿。梁安歌抬头看着碧蓝天空,心想:天气这么好,就跟特意选了时间出来的一样。 等了会儿,莫玦青带了个气球回来。一米八多的个子一本正经的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还抓着个气球,在人群中可以说是非常醒目了。 看了眼飘在空中的气球,收回视线:“气球?” “怕你走丢找不到我,今天人多。”说着先把优先手环套到她手上,再把气球带系到手腕上。 “我又不是小孩。”嘴上是这么说的,但面上掩不住高兴。 第一次有人送她这种礼物,当下高兴地举起手腕,看到气球飘上去,两个酒窝深深陷在两颊,笑得很好看。 玩心大起的梁安歌数次举手又放下,看着气球上上下下,乐不思蜀。 这回再放手,气球刚好从她的眼前飘过,突然感觉唇上一热,定睛一看眼前是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他亲了她,准确说是偷亲。 趁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很克制的结束了亲吻。见她的表情略呆萌,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挑唇笑得很是荡漾。 梁安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偷亲:“你!” 在她发飙之前,莫玦青聪明的一把拉过她的手跑开,让她没时间计较。 结果一个小时后,刚从大摆锤下来的莫玦青扛着腿软,坚强的走到垃圾桶旁拽着垃圾袋狂吐:“呕呕呕呕…” 梁安歌拍着他的背,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她确实喜欢极限运动,几乎把游乐场里的所有高空项目都玩儿了个遍,带着虚弱不堪的莫玦青。 可事实证明,莫玦青不但恐高,而且还晕吐。 “你要是不行,接下来的项目我可以自己玩儿,不用勉强。”天地良心,她这完全是为他着想啊。 莫玦青虚弱着咬牙切齿:“我可以!呕呕呕呕…”话音刚落就又把脸埋进垃圾袋吐。 难道她不知道男人不可以说不行吗! 吐完胃里空了,看着山路十八弯的过山车,莫玦青狠了狠心:不就是个过山车,大摆锤都坐过了,我还会怕这个? 可事实证明,他确实不行… 过山车不仅高,而且还刺激人的视觉。从过山车下来的莫玦青,三魂七魄都快被过没了,憔悴的不成样子。 看他的状态,梁安歌担忧道:“你真行么?” 相反于虚弱地不堪一击的莫黛玉,梁安歌生龙活虎的都能上山打老虎了。 莫玦青咬咬牙,再次狠心:“我…行!” “行,我们去蹦极。” “啊?”莫玦青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几乎是被她拽着上的蹦极台,望了眼台下万丈深渊般的高度又闭上眼心跳如擂,双腿也在不受控制的发软。 莫玦青欲哭无泪:太折磨人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逞能,现在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这该如何是好。 相反于莫玦青的胆怯,正在穿保护装备的梁安歌此时则一脸兴奋。 “…歌儿。”看着工作人员拿着保护装备站在面前,莫玦青实力拒绝穿。 梁安歌活动着筋骨,平静道:“怎么了?” 莫玦青怯怯地伸出一根食指:“我…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真可爱呀!梁安歌在心里一脸姨母笑。 而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说吧。” “我们两个人…一起跳,行…吗?”说完自己先鄙视自己:太没用了!可也架不住恐惧… 莫玦青的眼神实在是太恳切无助,梁安歌最后妥协:“恐高吗?” 莫玦青不再逞强,乖巧地点头。 梁安歌沉默了几秒,道:“好吧,不跳了。” 眼里的兴奋掩都掩不住,但想到她想玩,又不忍心道:“你不是想玩儿吗?” 梁安歌脱下装备,无所谓道:“没事啊,我以前经常玩儿的,蹦的比这个高多了。你要是早说你怕,那我们都省得上来了。” 听罢,莫玦青总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她可能就是想看他服软的模样。而事实上,她也确实在整莫玦青。谁叫他不顾底下职员的死活乱拓展业务,好不容易发现他的弱点,当然得狠狠报复一下以解心头恨。 于是,他们去玩儿了碰碰车,也就这个项目他能玩儿得起。 ………… 梁安歌看着企划案,问:“董升出了问题吗?” 莫玦青问:“怎么说?” “我们之前不是就和董升这一家服装公司合作吗?怎么这次又要跟司美合作?”要不是董升出了问题,他也不会放着这么好的选择去和司美合作。 拿过她手里的企划案,翻了几页又重新塞进她的手里,说:“司美是仅次董升的服装公司,也是景伯伯的公司。这两家公司既是竞争关系,也是合作关系。如果司美再追不上董升,可能有被吞并的危险。况且上次秀办得成功,董升的股票和名气涨了不少,让他们飘了。要是不用司美打压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求着我合作。你最好亲自去景家拜访一下,说服景伯伯同意合作。” 梁安歌半信半疑问:“…会吗?” “景伯伯以前最疼你,至少你的话应该是可以听进去。” “什么时候去比较好?” “越快越好。” 见梁安歌欲言又止,他又问:“想说什么?” 略迟疑的开口:“我…可以拜托景云吗?毕竟司美的老板是他父亲。” 莫玦青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还是…不太方便,对吧?那我找找别的办法。”虽然找景云是捷径,但她也不想让莫玦青不高兴。 “为什么不找景云?” “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听罢,他的脸上换上了温柔的笑容:“找他吧。” 梁安歌迟疑的望着他:“嗯?” “找他是最快的办法,我让你去。” “你…不会生气吗?” “我会找事做,克制自己不去想。你说过会给我机会,我相信你。”不吃醋是假的,毕竟平时听到她和景云的名字一起被提起,他都会不爽。但爱是克制,所以他会努力去学着相信、学着克制。 第59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一提,景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 去取车的路上,故意放慢脚步想与她多些时间相处。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他总是格外珍惜又小心翼翼。 “找时间来看看小爱吧,又长大了不少,现在可皮了。” “嗯,有时间一定去。” 又是一阵沉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从无话不说变成了无话可说。这让他莫名有了恐慌感,总感觉身边这个鲜活的人会在某个瞬间拍着翅膀飞走,飞到他触不到的地方,永远离开。 莫名生出的恐惧,让他一时乱了阵脚,开始胡言乱语:“最近的新闻看了吗?” “拐卖妇女案吗?” 他的眼睛微亮:“你知道?” “当然知道啊,那事闹得那么大,不想知道都难。”提起这件事,她还是会觉得愤恨。 “那你觉得那个人厉不厉害?”他的表情分明是在沾沾自喜,并且期待着什么。 梁安歌用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他:“厉害?你觉得利用华人运输毒品的败类也配说成厉害?你是中国人吗?”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个反应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梁安歌也知道自己太激动,明明他只知道这是拐卖妇女案,完全不知是毒品交易。可她还是控制不住情绪,朝他发了火。 “对不起…我只是想到我哥哥因为类似的事受伤住院,就觉得很气。但我不是跟你生气,我是气那些毒贩和罪犯。” “你…你讨厌他们吗?” “不止讨厌,我还恨,恨不得这世上所有的毒贩都暴毙而亡。他们做尽了丧尽天良、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可以不负责任悠然自得的生活,而缉毒警察要隐姓埋名、躲躲藏藏的过活一生?身为英雄,死后却不能有自己的墓碑和荣誉,这对这些牺牲者公平吗?”她的手因愤怒攥紧,眼里是不甘与愤恨。 曾无数次听过缉毒警的心酸与艰苦,明明是为国捐躯的英雄,却不能拥有姓名与荣耀。还要与家人保持距离不得团圆,生怕那些疾恶如仇的毒贩追到天涯海角伤害自己的家人。 景云沉默不语,藏在睫毛下的眼里没有一丝生气,仿佛被抽干灵魂的人。 平静了会儿,她的情绪渐渐恢复如常,他这才敢说话:“安安,你想知道以前的事吗?” 说实话她确实有些动摇,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能分心。随即果断拒绝:“不想。” 可能是她的回答出乎意料,景云微愣:“…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不要我去想吗,所以我打算不想。” “可是…” 还没等他说完,梁安歌在自己动摇前赶紧转移话题:“我看那边有花店,我去一下。” 景云疑惑道:“干嘛?” 她的脚步未停,转了个身过马路:“既然是去见景叔叔,当然要带见面礼啊。” 景云立即跟上:“不用…送大男人什么花啊。” “我不知道以前我是什么样的人,但现在的我知道作为成年人有些礼数不能少,这是礼貌和修养问题。”说完进花店东挑西选,最后选了万年青盆栽,因为送花确实不太妥当。 等到景家的时候,景皓已经提前在门外等着。 梁安歌对景皓的第一印象和对景云的差不多——温暖。只不过景皓身上多了沉稳和老练。 父子俩长得很像,尤其是在笑的时候都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景皓见到梁安歌时异常激动,但又碍于她现在失忆不记得自己,不敢有过多的身体接触,怕吓到她。只能在言语上以嘘寒问暖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和兴奋。 景皓一边进门一边朝管家喊:“快!快去沏茶!再拿点安歌爱吃的水果和点心。” 对于他的过分热情,梁安歌略感到负担。 “来,安歌,快坐。”说着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对于景云这个儿子,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 “您好,景叔叔。”梁安歌礼貌的打了招呼。 景皓:“哎—” 梁安歌想起什么,道:“景叔叔,我带了万年青盆栽过来,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按自己的想法买了。” “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梁安歌又开始拘谨起来,过分热情尤其还是来自‘陌生人’的嘘寒问暖,让她真的无从应对。 景皓看着梁安歌,一脸心疼:“孩子,这些年你在外受苦了。” 听罢,突然感觉鼻尖一酸,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闷声打了拳,沉重的让人想哭。这是她第一次听别人对自己说心疼,这些年何止苦,简直就像是无休止旋转的陀螺,不知道停止的尽头是何时。 “回来后一切都还习惯吗?” 梁安歌点头,“还习惯。” “我还以为那一别,这辈子都无法再见,没想到会在这个城市再次相见。看你现在一切都顺利,真好。” 他的真心,她能感觉到。心里没来由一阵温暖:这个人真温柔。 “景叔叔,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谈一谈有关司美与theone的合作。”感动归感动,此行的目的不能忘。 “嗯,你说。”景皓的眼里透着慈爱与心疼,是与方正德完全相反的感觉。景皓是出自真心,而方正德是演出来的,对比不要太明显。 “司美和董升都属于服装行业,免不了竞争比较。景叔叔您别觉得我说话直,目前董升确实略胜司美一筹,而且董升有意吞并司美。我想的是,司美是景叔叔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要是拱手让人未免太可惜。” “司美与董升有联姻这个纽带,董升不会不顾颜面反咬我一口。”激动归激动,景皓还是能把公与私分得清楚。 “利益面前家族亲人都能翻脸,何况只是一纸婚约。司美和我们公司合作只有益处,不会有坏处。您想想董升,要不是因为那场秀的圆满成功,他还不敢把狼子野心显露出来。您再想想,董升这才只升了一步就这般急不可耐,要是日后真成了服装行业一霸,第一个吞并的公司会是哪家?”梁安歌没说谎,董升确实心急了,也确实有吞掉司美的想法,但这只是他们的推测。 景皓沉默了会儿,思索着她的话。当初会联姻,也是为了日后两家避免厮杀和平共处。但董升明显借着上次春季发布会急着上位,明里暗里也能闻出他的恶狗之气。 “景叔叔,一山不容二虎,总有一天要针锋相对。”同一个行业的人不可能存在和平共处,一旦威胁到自己的利益,咬得比恶狗还狠。 “你们还要跟董升继续合作?”景皓问。 梁安歌在心里暗笑了声:有望了。 “这是必须的。如今董升与我们公司平分战果,要是现在毁约只会便宜了他们。我们莫总的本意是要用董升的钱去补司美出现的资金漏洞,”见景皓的脸上闪过惊讶之色,梁安歌又道:“莫总就是知道董升在吸司美的血,所以才想拉一把。我们莫总的用意景叔叔应该明白,董升太忘恩负义,我们莫总最不耻这种行为。” 她说得半真半假,说人话说鬼话都把责任推给莫玦青这个老板就好,反正信誉问题还是得他担着,不关她什么事。 景皓再次陷入沉默,片刻过后,他说:“我会考虑,过几天亲自给他答复。” 看样子再多说下去他也听不进去,那就只能让他自己权衡。如果景皓够聪明一定会选择合作,虽然也是被利用,但总比被对手踩在脚下羞辱得好。 ………… 之后的几天梁安歌一直记挂着司美的事,但在莫玦青开口之前又不好多问,怕合作没成怪到她头上。 结果等了三天,终于在周六等来了好消息,却是半掺着莫玦青的私心。 “司美同意合作了。” “真的嘛!太好了!!”梁安歌大喜过望,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果然我是最棒的! “作为奖励,带你去吃鱼。”莫玦青平静道。 梁安歌在电话这头不确信的问:“真的?” “当然。去不去?” “去去去,必须去啊!” 直到到了地方,梁安歌看着眼前荒无人烟又山清水秀的风景,顿时傻眼:“这…这?” 梁安歌指着河水无语的说不出话。 莫玦青坦然地拿出钓鱼装备,道:“这样才新鲜。”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良心痛。 梁安歌差点没气昏过去,再次后悔自己的轻率,怎么当时就不多问几句。 鱼上钩之前,他还一边搭烧烤架一边把带过来的鸡翅和蔬菜拿了出来。 怕她饿,还特意准备了果冻,他记得她喜欢吃。 结果果冻封皮粘的太紧,她用牙把多出来的封皮咬断,当时一脸懵逼。但是无奈太饿,只能无所不用其极的用牙咬,怎奈两排牙齿整齐漂亮没有锋利的虎牙。换了个方向开始咬果冻的底部,而这狰狞的一幕刚好被莫玦青看到并顺手拿走。 看着封皮上整齐凹进去的牙印,没忍住笑出声,用小刀在封皮上转了圈递给她。接着陆续开了几个果冻,再然后收起剩下的果冻。 梁安歌一边吃着果冻一边呜呜呜阻止:“我还要!” “不行,待会儿没肚子吃烧烤,果冻只是给你垫肚子。”说着狡黠一笑,道:“你自己能剥皮?” “嘁……”不吃就不吃。 第60章 等着你解锁的技能还很多,来日方长 没一会儿鱼上钩,从开膛破肚掏出内脏到放到烧烤架翻烤,一条龙服务,没有让她沾手。 梁安歌坐在小板凳上做着乖巧状,一副等着投喂的模样。 看他烤的有模有样,梁安歌的眼睛紧盯着烤鱼:“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呢,刮目相看啊。” 莫玦青把鱼翻了个面,嘴角噙着笑:“等待你解锁的技能还有很多,慢慢来,来日方长。”说着把烤好的鱼放到她面前,往鸡翅上刷了料继续烤。 吹了吹烤鱼,一口咬了上去。 看她狼吞虎咽,莫玦青担心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小心卡鱼刺。” 刚说完,梁安歌吞下嘴里的鱼,愣了几秒,继而不信邪的做着吞咽的动作。 “怎么了?” 梁安歌哭丧着脸,指着喉咙:“卡了…”也不敢吞口水,因为疼。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大了还卡鱼刺。”说着递给她原本要烤的馒头。 分了两次嚼都没嚼就把馒头吞了下去,终于把鱼刺顺了下去。如获大赦般深吸了口气,揉着脖子不忘回怼:“那你这么大了还怕玩过山车。” “啧,这跟年龄没关系。” “卡鱼刺也跟年龄没关系!” “就你最会贫。”说着把挑干净刺的嫩鱼肉放到了她的盘子里,叮嘱道:“慢点吃。” 看着盘子里被自己啃得干干净净又整整齐齐摆好的鸡翅骨突然灵光一闪:“老板,你看过鸡骨头完美脱离组织的画面吗?” 正在认真烤茄子的某人摇摇头。 “来来来,我来让你见见世面。”话落,夹起刷着辣油的鸡翅整个塞进嘴里,随后上手抓着两骨的前端一拉,两根光溜溜的骨头完美脱离组织。 梁安歌吃力又认真的嚼着嘴里的鸡翅,一边炫耀似的晃了晃手里的翅骨。 “……”烤茄子的某人表示并不想见这种世面,满脸写着无语。 看她吃的满嘴是油,莫玦青空出手抽了张纸帮她擦嘴:“多大了还吃的满嘴都是。”盯着鼓起的两颊,细心到连带鼻翼上沾着的蘸料也擦了个干净。 随后认真扫着脸上的各个角落,待确定没有脏东西后功成名退继续烤茄子。 明明只是简单不过的擦嘴,她却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震惊的是他的细心,被击溃的是他理所当然的态度。莫玦青下意识对她的好,还有梁安歌坦然接受的照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习惯渗透进了两个人的日常生活。 “还要鸡翅吗?”认真勤劳的莫老板好心问。 没人回应。 转头看着一脸复杂地望着他的人,作势要上前。结果梁安歌吓得回过神,一脸慌张道:“你要干嘛!” 莫玦青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宠溺道:“想什么呢?叫你都听不到。” 梁安歌慌忙转身对着小桌,喃喃:“叫我干嘛…” “还要鸡翅吗?要的话我再烤。”他已经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手里的任务。 “嗯。”梁安歌点点头,始终没有看他。 等他不再注视,这才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后知后觉感觉到耳朵有些发烫。摸着唇,嘴巴也有点烫,连带着心脏也在阵阵发热。 梁安歌自欺欺人的想:不会是鸡翅有毒吧… 这顿野餐几乎都是梁安歌在吃,莫玦青为她服务。 等她吃饱心满意足的坐在小板凳上吸着酸奶,收拾完工具的某服务员看着乖巧坐在小板凳上的人说:“天气挺好,我们走走吧。” 梁安歌咬着吸管,抬头看着他,无辜道:“今天是阴天诶。”说完还一个劲的吸着空杯子,制造噪音。 莫玦青皱眉:“啧。”破坏气氛。 见他啧声,吃人嘴软的梁某人立即点头答应:“好好好,散步。” 沿着小河走了会儿,莫玦青停下了脚步,杵在原地不肯走。 梁安歌转身看着掉队的人,“不走吗?” 见他不回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一米远处赫然站着的一只大公鸡。 “呦难得啊,城里还能见到这么肥的鸡。” 莫玦青吞了吞口水,故作镇定道:“你,去把那只大笨鸡赶走。” 梁安歌伸手指着自己,迟疑道:“我?” “有意见?!” “哪儿能啊…”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不应该是男人做吗?我可是柔弱的女人欸。” “啧,少废话,让你去就去。”你要是柔弱,这世上就没女汉子了。 看他这么烦躁,梁安歌饶有兴趣道:“莫总,你该不会是怕它吧?” “…开玩笑!” 见他反应激烈,梁安歌挑眉了然:哦~嘴硬。 梁安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个公鸡,她一脚就能踹飞十米远。 可显然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尖嘴类动物,尤其还是会飞的鸡。 “莫总,小心!” 她本来是想把大笨鸡赶出他的视线,没想到这只鸡这么有自己的想法,偏要往莫玦青的方向跑,可能是看出了他怕自己,专挑软柿子欺负。 “快把这只大笨鸡赶走!!”边喊边朝反方向跑,而鸡紧跟其后,像是要驯服莫玦青一般。 “梁!安!歌!!!” 在莫玦青崩溃暴走的吼叫声中,笑得直不起腰的某人终于回过神去追赶那只鸡。 没有车流的荒郊野岭,展现了这样一幕诡异又搞笑的画面。一身正装人模人样的莫玦青正一脸惊恐地被一只大公鸡追赶,而公鸡后面又有梁安歌在手刀追赶着。 最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河边,而梁安歌一手抓着鸡一手掐着腰,她真的很久没跑过这么远这么快,果然岁月不饶人。 “你!为什么不往我这边跑?害我多跑了…这么远!”刚刚往她这儿跑,她不是一下就能抓到这只鸡了!平时看他挺精明,没想到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莫玦青也在小幅度的喘气,“我傻啊?往你那儿跑我不就自投罗网了!” “你那么大块头,还怕一只都不到你膝盖的公鸡?”简直不能理解好吗! 莫玦青哼了声没说话。 呼吸平稳了后,梁安歌看了眼被自己抓着翅膀的公鸡,突然狡黠一笑,把公鸡怼到他面前。莫玦青像只惊弓之鸟般跳出去半米远,一脸戒备又惊恐地看着一人一鸡。 看到他的过激反应后,梁安歌不给面子的笑弯了腰。 “你羞辱我!”莫玦青的小心灵受到了巨大无比的伤害。 梁安歌边笑边擦眼角的泪,“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啊哈哈哈哈哈哈。对不住对不住啊,忍不了了。” 莫玦青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忘记自己正在恐惧,不自觉的跟着笑了。 “哎呦!这家伙都跑这么远了啊!” 莫玦青和梁安歌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有些发福却依旧美丽的妇人,妇人笑盈盈的道:“我是附近村里开养殖场的,我家老头子老糊涂了,喂完鸡忘了关门跑了好几只。找遍了附近都没找到这家伙,没想到竟然叫你们抓到了。” “哦…是这只吗?” “对对对。” 梁安歌把公鸡给了妇人,但转念一想又不想给,重新拿回来,笑嘻嘻地问:“姐,您这只公鸡卖吗?” 莫玦青:??? “你买这只大笨鸡要干嘛?!”他表示现在非常惊恐:不会是为了吓我吧? 妇人也是一脸懵。 梁安歌全然不理他,言笑晏晏的对着妇人道:“您看这只公鸡刚刚啄了人,怕是不能留,不如就卖给我。” “这…”妇人有些为难。 “姐,您家既然是开养殖场的,那一定也是要把鸡卖出去。我知道养殖场的鸡都是按千为单位卖的,不过我可以给您再加点钱,我这抓住它也挺不容易的,是吧?姐。我有朋友是开肯德基的,如果姐愿意和我朋友合作,我就把您推荐给他。您看,成吗?” 莫玦青挑眉,就为了买只鸡费这么多口舌,真是不值。 妇人无奈一笑,“败给你了,你要真想要,我就按原价卖给你。什么推不推荐的就不必了,我家有固定的合作商。” 梁安歌甜甜一笑,“谢谢姐~” 回去的路上,梁安歌看了眼莫玦青,“把外套脱了。” “干嘛?”说着听话的脱下外套给她。 “把鸡包起来啊,不然你还想让我一直抓着它的翅膀吗?”说着手上的动作没停,只露出一个头,其余的地方都包的严严实实。 “你知道我这衣服值多少钱吗?” “emmm…不知道啊。”说完事不关己的笑了。 莫玦青打着转向灯,“你买它干嘛?” “你看这鸡冠大直立、色泽鲜艳,头小、胸腿肌健壮、鸡爪又细…” “说人话。” 梁安歌看着双目炯炯有神、精神抖擞的大公鸡:“就是…土鸡炖汤又补又好喝,刚好你也出了一身汗给你补补。就当是你今天为我忙前忙后的报酬。” “我不会炖鸡汤。” “我会啊。” 莫玦青沉默了几秒,受宠若惊道:“你…要给我炖鸡汤?” “不行吗?” 莫玦青勾唇轻笑,“可以。” 但在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买大肥鸡的钱,记得在我这个月的工资里补上。” 唉,还是不该对她抱有太大的期待。 ………… 第61章 我也可以以身相许,我不介意的 梁安歌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景云的许可进去放了杯咖啡。 景云看着桌子上印着星爸爸的咖啡杯,不可置信道:“这是…?” “给你的。” “给我的?” 梁安歌点点头,“这是早上特意帮你买的,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忙。” 虽然收到她的礼物很高兴,但看她这么见外,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小事而已,不用那么客气。” “哪是小事,如果不是你帮我,我可能到现在都没能见到景叔叔。先送你杯咖啡以表谢意,过几天我再好好请你吃顿饭。”就算是朋友也不想欠人情,尤其是欠他人情。 见她这么坚持,无奈只好接受:“那这周末来家里看小爱吧,顺便一起吃顿饭。” 梁安歌爽快答应:“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小爱平时喜欢吃什么零食?” 握着咖啡杯的手改为交叉扣着,随即支着下巴笑着问:“小爱也有份?” “当然!小爱才是主人公好吧。” “家里还有很多罐头猫粮,这些就自动pass,你可以买点冻干肉。小爱肠胃好,平时也经常吃。”刚好要新买冻干,索性给个机会让她履行‘妈妈’的义务。 把小爱带回家的那天起,他就认定自己和梁安歌是小爱的‘爸妈’。 “行,那我周末买了东西去你家。”说完走出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都没来得及坐下,叮铃一声收到莫玦青发来的微信语音。 莫玦青:“到办公室找我” 梁安歌根据以往的经验,从他略压低的声音中判断他是真有事找自己,但一面又疑惑:大清早的会有什么事? 瞥了眼桌子上放着的保温盒,笑了:按他的习性早上估计没吃东西,早点把东西送过去也好。 进到办公室,在他开口前把保温盒放到他面前。 抱臂靠着办公椅的人看到桌子上的银色保温盒,冷着脸问:“什么东西?” “鸡汤啊。我不是说过会帮你炖鸡汤,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说着从身后变魔术般拿出小碗和勺子,一并放到他面前。 看着鸡汤三件套,一扫刚才苦大仇深的表情,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抱着的双臂也松下来做着乖巧状。 “找我来什么事?”她问。 莫玦青还没来得及打开保温盒,视线固定在上面,很好奇味道如何:“出差。” 梁安歌不可置信道:“带我去出差?” “嗯。”扭开保温盖闻到鸡汤的香气,略惊喜。 “什么时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玦青抬头,对上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这周末。” 梁安歌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真的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 “我说,平时出差你不都带着文秘书,这次干嘛非得带我呀?”本来说好要去景云家看小爱,这样一来不就去不成了么…… “不带你去,让景云有机可乘?”闻了闻鸡汤,又舀了勺尝味道,随即惊喜地挑眉:“以后往你卡里固定打钱,给我煲汤喝吧。” 梁安歌作势要把鸡汤拿回来:美得你!还敢转移话题! 结果碰都没碰到保温盒就被他挡着:“不是说给了的东西没有要回去的道理的?” 梁安歌不满地撇嘴,也不跟他争,重新站直: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带我出差跟他有什么关系?” 端着小碗抬头望着她,“你难道不知道他对你不怀好意吗?” “我…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不怀好意啊。”这四个字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还不让人说了?他对你什么心思,你能不知道?”说完继续低头喝鸡汤。 “不是你让我找他帮忙的吗?我不得还他人情啊。说好不生气,你怎么出尔反尔啊。”事情办妥之前没见他吃醋,现在事办妥了又吃起事后醋,明明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吧! 放下碗,支着桌子道:“我跟自己生气,关你什么事?” “呦,那你这脸拉的跟驴有得一拼,也是给自己看?你这是能灵魂出窍看到自己脸色呢?真厉害啊。”随即哼了声,坐到他对面:厉害死你得了。 莫玦青瞪着梁安歌道:“我吃醋生气,还不都是因为在乎你。如果是你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对方的暗恋者一起去家里,会不嫉妒?”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景云家?”这事刚刚才跟景云确定吧?随即防备地望着他:该不会真在我身上安了什么隐形监视器吧? 莫玦青别过脸,不看她:“不要你管。周末去找他吧,我自己出差。”活像被丈夫欺负的小娇妻。 见他委屈的小表情,梁安歌顿时心一软,没了原则:“…我又没说我不去” 转过头望着她,表情瞬间阴转晴,眼里闪着亮光:“真的?” 见他的变脸速度比长白山的天气还快,犹豫道:“我再想想…”这明明和景云有约在先,要是答应出差,就是对景云出尔反尔。 原本转晴的脸色又陷入了乌云密布的悲伤中。 看他倒了第二碗,梁安歌出于好心提醒:“你胃不好,少喝点。” “就喝!我不仅要把它全喝完,还要把这鸡汤三件套带回家放进壁橱里供着。”他似是赌气,喝鸡汤也不用勺,直接对嘴喝。 梁安歌头疼的扶额:“行了行了,我去出差。”罢了,待会儿跟景云说一声,他应该会理解吧。她是真看不得莫玦青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一难过,她这心里跟刀刮似的,也不好受。 然而事实是怎样的呢?景云虽嘴上同意,但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莫玦青会知道梁安歌要去景云家,完全是景云的问题。梁安歌送咖啡进去前,他们就因为司美的合作正在电话讨论,没想到景云一直没挂电话,也没告诉梁安歌。他就是想让莫玦青听听,刺激下他,让他知道在她心里他们的重量是等同的。然而现实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错了,莫玦青在梁安歌心里的重量远远超过他。他的小聪明在这一刻成了彻头彻尾地笑话,而他就是那跳梁小丑。 至于莫玦青,他是真的不知道景云的小心思吗?不,他知道。所以才会把自己的醋意半真半假的表露出来,为的就是确认她更在乎谁。然而她的态度说明一切,这份底气和筹码是她给的,明明白白。 周末出差于杭州的某酒店下榻,不知道是他故意定了一间房,还是真如他所说只剩这一间。好在是双人床,勉强还能接受。 反正男人的鬼话她是不会全信,也没精力再计较。折腾了快一天才得以休息,只想好好睡一觉其余什么都不想管。 莫玦青洗完澡出来,本来还想跟她聊天培养感情,没想到就在他洗澡的这段期间,她竟然裹着被子睡着了。 “……”美好的夜晚就被没情趣的某人这么荒废,莫老板想想都觉得难受,想哭。 第二天去见客户谈事,梁安歌全程跟着却听不太懂两个人的对话,明明说的都是普通话,但她却觉得是神仙对话。 莫玦青见梁安歌一路上都不说话,凑近小声问:“不舒服?” 梁安歌也凑过去压低声音回:“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 梁安歌撇嘴:总不能说我听不懂吧,太丢人了… “做助理的就要少说多做。”很有道理,没有毛病。梁安歌在心里安慰自己。 莫玦青将信将疑地看了眼,也不纠缠,继续与客户在利益争取上打太极。 路过超市,梁安歌心思一动,想起什么:“莫总,我要去趟超市。” 等了五分多钟也不见她出来,莫玦青以为是她带的钱不够,好心跟进了超市。 转了圈看到梁安歌在饮品区左挑右选,走过去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头顶往下看,发现她一手拿着一瓶娃哈哈矿泉水来回打量。 最后选定一瓶,垫脚放回另外一瓶。 不知道是这家超市歧视娃哈哈,还是太高估了客人的身高,别的矿泉水都摆到了中间一排,只有娃哈哈被单拎出来摆到了最高一排。 正当她吃力地放回矿泉水时,指尖微暖,手里的矿泉水瓶被另一双好看的大手接过放到了原位。 梁安歌想转身看是谁,结果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整个人往货架上倒去。 莫玦青眼疾手快地搂着她的腰带向自己,这才躲过一劫。 她的手里还攥着矿泉水瓶,向后微仰着身子与他四目相对。 “没事吧?”他的眼睛自始至终从未离开过她。 原本只是想看她在做什么,没想到竟然吓到了她,还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戏码。 “没…事” 见她愣神地望着自己,莫玦青勾唇调笑道:“我救了你,是不是该对我以身相许?” 梁安歌彻底清醒过来,瞪了眼:“想得美。”随即推开他,拉开距离站稳。 趁她发愣,莫玦青突然从她身后靠近,在耳边沉声说:“不然我也可以以身相许,我不介意的。” 梁安歌似针扎般跳出一米远,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待站定脚底生火般逃离。 有时候别看梁安歌挺强势的,其实特别不禁撩,但也仅限莫玦青。 莫玦青站在原地笑得异常好看,活像中了亿万彩票的傻儿子。 第62章 你是珍贵的,不是昂贵的商品 等结完账回到酒店,梁安歌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瓶放到了桌子上,而且还在调位置。 “?”莫玦青不知所云地看着她的举动:“你在干嘛?” 摆放到满意的角度,梁安歌得意的笑了笑:“昨晚没忍住口渴喝了瓶,现在给补上了。” 他这下更蒙圈:“补?这可是你从超市买回来的。” “对啊。酒店里的水和吃的都太贵,完全就是在坑人,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碰酒店房间的食物。”之后看着买回来的矿泉水瓶,欣慰道:“这酒店太贼了,竟然放了娃哈哈,而且还是带星座的那版。我可是找了十多分钟才找到双子座的娃哈哈呢。”是力宏的颜值不能满足酒店的档次,还是只是想防客人偷梁换柱。除了这两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其他。 看她这么节约,他这心里可是真不好受:“我差这点钱吗?”一切花费都是他来出,她这么省,图什么。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怪你们资本家太狡猾。把两块钱的水卖出好几倍的价格,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商人没有良心,只有利益。” 梁安歌抿嘴,表示无话可说。 等她进去洗澡,莫玦青打了个电话让旗下酒店的管理人把所有酒水都检查了遍,生怕有像她一样的客人。 就算我管不住你,还能管不住外面那些人? 双双洗完澡躺在自己的床上,梁安歌见莫玦青躺在对床枕着胳膊一眨不眨地看自己,虽然把被子盖到了脖子,还是觉得他的视线落在身上烧得慌。索性转身背对着他,眼不见为净。 翻身没多久响起微信消息提示音,翻开手机看到他发过来的消息。 莫玦青-睡了? 扣上手机闭眼,并不打算理。 【叮铃】 莫玦青发来了表情包。 【叮铃】 莫玦青又发来了表情包。 【叮铃】 “……” 事不过三,梁安歌咬牙睁眼打开微信。 莫玦青-说句晚安再睡 梁安歌赌气的回-就不!我要睡了 莫玦青-等等 梁安歌:“???” 莫玦青-数学怎么样? 梁安歌-当然是一级棒! 莫玦青忍着笑看了眼对床露在被子外的小脑袋,回-小朋友手里有九颗橙子糖,吃了一颗还剩几颗? 梁安歌不假思索回-八 莫玦青得逞一笑-哎~ 梁安歌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敢占我便宜。 梁安歌-…… 莫玦青-乖,睡觉吧,晚安 梁安歌无语,就这样我还能安得起来吗… 她不仅沉思: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骚的?还是本来就骚,只是最近才表露出来。 第二天上午的飞机飞回北京,梁安歌本来不太会晕车,可这次很不幸的没能逃过。 看着脸色煞白的靠着窗户的人,莫玦青心里正抓心挠肺的担心,但出于教育的立场嘴上不饶人道:“让你早上不吃饭,现在晕车知道难受了吧。” 梁安歌瞪了眼说风凉话的人:那怪谁啊!要不是你一大早点牛排吃,我能没胃口吗!我现在是反胃不能说话,不然有你神气的份儿吗?算了算了,懒得理你。 内心争斗了番,最后难敌晕车,重新靠着车窗闭眼。她现在完全就是纸老虎,凶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 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他的手里多了瓶橙子味的维c,倒出一粒塞进了她的嘴里。 梁安歌蔫蔫地看着他,他似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也往嘴里扔了一粒维c含着,说:“无糖维c,吃酸的会好点。” 她也没力气计较,嘴里弥漫着橙子的酸味暂时压下反胃感。 等下了车,梁安歌腿软的飘着,莫玦青实在看不下去,把人带到座位坐下:“给我身份证。” 也没问他想干嘛,把身份证给了他。 过安检的时候走的是vip通道,晕车的某人难受的靠着莫玦青直到上飞机。 看到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机舱,虚弱着问:“这怎么…?” “刚升的,这里舒服。”取票的时候多花了钱和手段升了头等舱,就她这状态坐普通舱不得半条命都去了。 莫玦青搂着梁安歌坐到座位,看到空姐招了招手要了晕机药和水。 等吃了药,梁安歌闭上眼缓了会儿。 他也不打扰,压低声音讲着电话。 直到飞机起飞过了一段时间,她才彻底缓了过来。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橙子?糖也是、维生素也是,都是橙子味的。”其实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因为你喜欢。” 梁安歌迟疑道:“我喜欢?” “嗯。以前我不喜欢橙子,你总逼我吃,后来慢慢习惯了,戒不掉也不想戒。” 梁安歌头靠着座位,转头看着他,不解道:“为什么不想戒?不喜欢的东西硬坚持,会很难受的。” “你难道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吗?讨厌到了一定境界就会成执念,不喜欢的也会在某一刻转为喜欢,并且会更深刻、热烈。而且这是我与你之间仅有的一点联系,我不想连这个都没了。”失去她的许多年后他才发现,那时候是自己这一生中最耀眼快乐的时光,是我们称之为‘初恋’的蜜果。 梁安歌听后苍白的笑了笑:“我以前这么坏的啊,还逼你做不喜欢的事。” 他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嗯,很坏。”但架不住我喜欢。 肩膀一沉,转头看到她靠着自己睡了过去,随即宠溺的看着眼前人,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先…”空姐拿来了薄毯,刚想提醒就被他打断。 莫玦青做了禁声的动作,接过薄毯,小声道:“谢谢。”随后帮她盖上毯子,轻轻托起她的头抽出胳膊,让她能舒服的靠在怀里,像是哄孩子般轻抚着她的头发。 空姐看到他的举动,欲言又止:其实可以把座位调后躺着的。 好几个小时的飞程,这个姿势会很累。但见他那么温柔小心,倒也识趣的没有打扰。 睡了一觉才感觉又活了过来,想起身感觉被人圈着,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 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太久,半边屁股火烧似的发麻,都快没了知觉。抬头看他正闭目休息,为了不打扰他,故意放轻动作想把身上的毯子盖到他身上,可还是撞到了他。 可能他也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难受,这一碰,平静的脸上顿时眉头微蹙。 “醒了?”他的声音略沙哑。 梁安歌点头,“嗯。” 随即起身,两个人同时呻吟了声,身上麻了。 梁安歌倒还好,毕竟整个身子都快入了他怀里,就是苦了莫玦青承受她的所有重量,半边身子都被枕麻了。 出于愧疚,梁安歌殷勤地帮他揉手臂:“受苦了,把我推到一边多好。” 他的眼帘微垂,“你觉得我会舍得吗?” 按摩的手一顿,梁安歌垂眸嘴角扬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突然,他抓住她的手。 “干嘛!”梁安歌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看着他,倒也没有拒绝他的触碰。 就在这时,他突然毫无预兆地靠近,两人之间还剩不到三指的距离。 梁安歌瞪大眼望着他,一时舌头打结。 莫玦青勾唇笑着,道:“这里比较辛苦。”说着握着她的手贴向胸口。 毕竟是自己枕麻的,也没有立场拒绝,还真听话的上手去揉:“这、这个力道…还行吗?” 她的小手在胸口乱按,难得看到她小女子般娇羞的模样,顿时难耐地滑动着喉结,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美人在怀,这谁能受得住? 这时飞机内的广播适时响起,飞机正准备降落。 梁安歌这才停手,慌忙坐回原位。 莫玦青似解脱般吁出口气:幸亏。 三天两夜的出差,消耗了不少力气。 下了飞机坐上车,梁安歌已经恢复不少,脸上也有了血色:“之前你也是这么频繁出差吗?” 莫玦青正在用平板电脑查看文瑜发来的文件,头也不抬的用食指划着屏幕:“嗯。” 听罢,梁安歌突然捂着嘴咳了几声,清了清嗓说:“很辛苦吧?”声音略带沙哑。 正在盯着平板的人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倾身从前面拿了瓶水扭开递给她:“习惯就好。”说罢拿起平板继续看。 拿着水握在手里,盯得有些出神:“我们公司已经是业内翘楚,慢一慢也不会有问题的。” 他依旧保持原来的动作坐着,平板里的文件已经处理到了第三份:“这个行业每天都在变,即便这一刻你是第一,下一秒总会有更努力、更优秀的人爬上来把你取而代之。我做不得第二,只能比那些人更努力,让他们望尘莫及。”说着停下滑动屏幕的手,转头望着她,调戏道:“况且没钱,还怎么追你?”说罢,继续端坐着处理文件。 梁安歌抿嘴,喃喃:“…我又不是看上你的钱。” “我知道。可有时候倒是希望你看上的是我的钱,那我也不用绞尽脑汁追你,只要给你足够的钱就能抱得美人归。”说罢抬头,盯着空气勾唇笑了笑,说:“但你终归是有骨气的人,我也不想用钱来衡量我们的爱情。钱能买人,但不能买人心,而我要的就是你这颗心。”继而转头望着她,眼里是化不开的缱绻:“你是珍贵的,不是昂贵的。你也要知道你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所以我愿意把你捧在手里。” 他的每一轮攻势都叫她几次想举旗投降,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他的珍惜和真心她能感受到。 见她不说话,莫玦青善解人意的也没有打扰,有时候一味地攻陷或许会适得其反。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她再次打开心扉,不急在这一时。 第63章 还有这说法 与两人同一时间回来的还有景云,他被安排去台湾参加秀展,也是三天两夜,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 “喏,这是给你的。” 梁安歌看了眼办公室外的人,再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凤梨酥:“其他人的呢?” 谁知景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嘘…这次去的突然没时间逛,这一个也是店里剩的最后一盒。” “那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吃啊,这么珍贵…”说到珍贵又想起莫玦青说的话,一时陷入回忆无法自拔,连他叫自己都没听到。 景云见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发呆,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这才让她回过神。 “怎么了?”转头看着他,一脸茫然地问。 “我说,我不爱吃甜食,这一盒就给你了。”本来都快赶不上飞机了,但看到卖凤梨酥的店还是忍不住想给她带一份,但不巧的是店里只剩一盒,只能匆忙买了一盒回来,想想还是觉得可惜,如果可以还想多带几盒给她的。 当然,这些梁安歌都不知道,他也不会让她知道。要说景云和莫玦青还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莫玦青会告诉她自己的情绪、会旁敲侧击提醒她自己为她的付出,但景云只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自以为伟大的默默付出。 但从来都是会叫的孩子有奶喝、会喊疼的人被心疼,默默付出固然值得被尊重,但说白了也只是在自我感动罢了。 “哦…那谢谢啊。”说罢低头看着凤梨酥若有所思。 “去杭州没带点东西回来吗?” “啊?”本以为他走了,没想到还在:“怎么了?你还想我给你带丝绸回来?”酒窝浅浅陷在双颊,笑得有些勉强。 但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反而笑着调侃:“或许做成衣服,我会更感谢。” 梁安歌歪头看着他,问:“旗袍吗?” 话落双双愣了两秒,一齐扑哧笑了出来。 景云忍着笑,说:“如果是你送的,我还真不介意。” “你要穿给我看吗?” “你敢看吗?” 梁安歌连连摇头,摆手笑着说:“不了不了,我恐惧。” 在笑声中,梁安歌拿出杭扇递给他:“没有丝绸,只有一把雅扇。”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期待她真会想着自己,现在扇子在手,突然被现实善待的感觉太过梦幻,担心这只是自己的想象。随即捧着扇子,受宠若惊道:“这是…给我的?”小心翼翼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当然是给你的啊,还是特意选了符合你气质的呢。”随即拿过扇子打开,朝他身上比了比:“你看,你要是换上古装,就是如假包换的江南才子。超级儒雅的!” 小心收起扇子,重重点头:“嗯!”他的笑都快咧到了耳后。 等送走景云,差不多也到时间送蜂蜜水,后脚就去茶水间泡了蜂蜜端去了办公室。 “莫总~趁热喝蜂蜜水呀?” 对于梁安歌的殷勤,莫玦青一边很享受一边又觉得不对劲,戒备道:“你该不会又想趁我办公不注意,烫我吧?”有了上几次教训,一听热的蜂蜜水,心里就直发怵。 她也不生气,扭开水瓶盖吹了吹再放到他面前,极其殷勤:“哎呀你又没惹我,我干嘛要那么狠心对你啊。” 莫玦青在心里暗道:原来我猜的没错,上几次她果然是在恶意报复,还真是睚眦必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要求我?”他已经摸清了她的套路,只要一有事求他,就会特别殷勤乖顺,像是披皮换了个人。 “我真没什么事要求你,你应该相信我。”她的眼神无比真诚。 莫玦青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梁安歌点头:“嗯嗯嗯嗯” “你得如实说,不然等我改变主意就不会听你的了。” 听罢,梁安歌终于按捺不住急忙开口:“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提前给我开工资…” 莫玦青一脸冷漠地看着她,无语至极:真是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梁安歌特有眼力见的献上了三小包凤梨酥。 莫玦青抱着双臂看着桌子上的凤梨酥:“什么东西?” “上面不写着‘凤梨酥’三个大字,你眼…”差点脱口而出‘瞎’字,幸亏机智的改了口:“你可真是火眼金睛,竟然看出了这是凤梨酥,厉害啊,透视眼啊,佩服啊。” “……”闭眼吹都比你好,像她这样的彩虹屁水平是不是该送进去好好教育教育? “你要钱做什么?” “就是…有用。哎呀你别管那么多,我都签了合同,还能把那点钱卷走跑路不成?”有些事还是不说得好。她想。 莫玦青说得一本正经:“我作为你的上司,有必要知道你会不会拿着这笔钱去做什么违背道德法律的事,我有义务监督你。” “十万都不到,你说我是能去创业啊还是投资啊?嫖个鸭想找个最上等鸭子都不够。”又不是我哥,又不是我男人,管那么宽干嘛。 “你还嫖过十万的鸭?”话落,莫玦青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一副欠了他百八十万的表情。 “额…你听我说,”转念一想:说什么?说我那是任务需要假扮嫖客进去?那不就是把卧底身份暴露出去了。不行不行不行,使不得。 “你说。”他要等她的解释。 “我…”前一秒还在心虚,后一秒立即想到了对策:“你们男人出去应酬能叫小姐,我们女人出去应酬就不能叫鸭了?而且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在意大利无依无靠独自打拼,不合群被排挤就是死路一条,我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愿意叫的…”说着委屈起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此等场景顿时让镇定自若的莫玦青慌了手脚。 梁安歌在心里得意的笑着:我们女人无理取闹演起戏来,你们大猪蹄子能应付得了才怪。 莫玦青刚要起身去安慰,下一秒被梁安歌制止:“哎你给我坐下!先说清楚给不给提前预支工资?” “…给。”半抬起的屁股重新落到了椅子上。 梁安歌得意的扬起下巴:这还差不多。 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三包凤梨酥,陷入了沉思,随即问:“怎么是三包?” “就顺手拿的啊。” 又在盯着凤梨酥出神:“你查数不是二四六查,是三六九?” 梁安歌不假思索回:“对。” “今天开始不许单独和景云见。” “???为什么?”梁安歌独自懵逼又不知所云。 憋了好几分钟,结果只说出一句回答,还是特别不靠谱的那种:“三六九查数的人花心。” “……”梁安歌一脸冷漠:“懒得理你。”说完走出办公室。 周六约好去景云家看小爱,没想到进到公寓附近的宠物医院看到了在那儿打工的立诚。 虽然只是背影,但听声音她还是一下便认出了他。 立诚此刻正蹲在她面前揉搓刚洗完澡的萨摩耶:“洗香香了主人就会来接你,下次别总往泥坑里滚,我可是给你洗了好几个小时才洗干净。” 萨摩耶看着立诚身后的梁安歌吠了几声,高兴地摇着尾巴,咧着的嘴很像是在微笑。 立诚以为它又在逃避,捧着狗脸又是一通教育:“别总左耳进右耳出,这个月你都来四次了,你们毛孩子是不可以这么频繁洗澡的。” 萨摩耶看着似懂非懂,咧着嘴任粉红色舌头耷拉出来,呆萌极了。 立诚瞬间被这一幕萌到,用力揉了揉它的蓬蓬毛,爱不释手。 萨摩耶似是不满他的蹂躏,后退一步逃出魔爪抖了抖身上的毛,一蹦一跳着朝梁安歌跑了过去。 顺着它的移动望过去,看到梁安歌正蹲在萨摩耶面前摸它的狗头。 立诚见来人是她,惊喜道:“姐姐?” 被叫的人显然没听到。 萨摩耶太过热情,一个劲往她身上拱,梁安歌不堪负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即一手抓住它的长嘴伸直胳膊,命令:“坐!” 萨摩耶歪着头,懵懂地望着她。梁安歌也不起身,直接坐在地上严肃着表情指着地,再次命令:“坐。” 这只萨摩耶可能没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有些蒙神。但她也不急,压着它的屁股往下,耐着性子说了第三遍:“坐。” 这只萨摩耶也聪明,真就乖巧地坐到了地上。 见它听话,梁安歌的脸上再次浮现笑容,奖励似的摸了摸它的头,说:“好孩子。” 以前在警队的时候,她也训练过搜寻犬,不过训萨摩耶这个品种还是第一次。不过这只挺聪明的,也没有他们说得那么难训嘛,要放我手里假以时日就是英勇无畏的搜寻犬。 再抬头,看到立诚站在对面笑得一脸阳光,“你在这儿工作?” 立诚点头,“嗯。姐姐是来干嘛的啊?” 他这一问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是来买冻干的,你们医院有吗?” “有的。是给狗吃还是猫吃?” “三四个月大的猫。你比我专业,帮我往好了挑。”以前倒是也喂过猫,但是没买过冻干。 听罢,立诚欣然同意。 第64章 我不无能 在他去取冻干的时候,梁安歌一直陪着萨摩耶玩,并且又教会了握手这个技能。 随着风铃声进来一个人,原本还乖巧的萨摩耶见状撒腿就往后跑去。 “哎呦哎呦狗剩儿,你给我克制点!今天你文爸爸不在,你要是再敢往爹身上扑,小心打断你的狗腿哦。” 看见来人推着萨摩耶威胁,梁安歌顿时汗颜:什么破名字… 他的话音刚落,萨摩耶乖巧地坐在地上,咧着嘴看他。看来平时没少被他欺负。 方怀瑾才看到梁安歌,无视狗剩,展开笑颜道:“哎这不是小安歌嘛。” “方先生,你好。” “唉~我们都这么熟了还这么客气,像以前一样叫我方哥哥吧。”说着走上前想来个大大的拥抱,结果被狗剩挡在中间。 “……”梁安歌再次无语:方哥哥…… 方怀瑾踢了踢狗剩,也没用力:“边儿去!” 狗剩哪会听他话,横在中间就是不给抱,见他要打自己,赶忙躲到梁安歌身后,算是找到了临时靠山。 “文秘书不知道在不在附近…”刚听方怀瑾提起文瑜,萨摩耶能被养的这么傻白甜,估计有文瑜一半功劳。 方怀瑾抬起的手落下,指着耍小聪明的狗剩再次威胁:“今天算你运气好。” “小安歌待会儿有时间没?哥哥请你吃饭啊。” 梁安歌面露职业假笑:“我有约了。” “哦~是和阿玦吧。”方怀瑾这个人平时看着人模人样挺帅气,只要一张嘴说话就不正经,典型的帅不过三秒。 “…不是。” 方怀瑾震惊道:“天呐!小安歌你这是出轨了吗?” “……”懒得理你。 等立诚包装完冻干出来,梁安歌也不理方怀瑾。看了眼时间,对着立诚说:“今天赶时间,改天我再联系你,先走了。” “好。姐姐慢走。” “哎等等我啊!小安歌。” 方怀瑾还想在跟她多聊聊,准备追出去,结果被立诚喊下:“先生,您的萨摩耶。” 方怀瑾看了眼朝自己咧嘴摇尾巴的狗:竟给我惹事,要不是你文爸爸疼你,早把你送人了。 不知道自己刚被方怀瑾从头到尾数落一遍的傻白甜狗剩,此时正咧嘴笑得灿烂。 走出医院,梁安歌这心里止不住的好奇,明明从他的学校到这儿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怎么会选在这种地方上班,不累吗? 带着疑问去了景云家,等见到小爱的瞬间把立诚忘到了九霄云外。 “哎呦我的小乖乖,都长这么大了啊~”说着放下手里的袋子,忽视景云这么个大活人,直直往正揣着小手打瞌睡的小爱走去。 睡得正香的小爱被她抱起搂进怀里又是亲又是摸,也幸亏它已经熟悉了梁安歌,不然这么一顿折腾还不得把人挠出血。 小爱眯着眼睛呼噜呼噜发出愉悦的声音,可见此时此刻躺在她怀里很是舒服。 景云正抱着双臂一脸温和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一人一猫,她正低头晃着头发给它玩儿。小爱先是用小手碰了碰,再用嘴咬。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全数落在一人一猫身上,她的身上散发着温柔的金色光晕,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拥抱。但他克制住内心的冲动,选择按兵不动。 “难道像我这种大帅哥,还比不上一只猫?”见她终于舍得抬头看自己,又说:“你可是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正眼瞧过我,就不怕我伤心?” “难道你觉得你和小爱有可比性?” “你这么说就伤人了啊。”话是这么说的,但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内心。 梁安歌搔着小爱的下巴,说:“得了吧你,跟我演什么。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么。” 景云失笑:“是是是,是小的太高估自己的演技了。” 梁安歌从袋子里拿出鸡胸肉冻干,在小爱跟前晃了晃:“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小爱很给面子的闻着包装袋,奶声奶气的喵喵叫着。 她这颗原本萌坏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滩水,失去理智脑子里只剩:给给给!命都可以不要,全给你!! 拆开包装,拿出冻干放到它嘴边。 小爱先是闻了闻便一口咬上去,眯着眼吃着。 梁安歌看它吃东西,止不住感叹:果然是吃过冻干的小猫咪,怎么连吃个鸡胸肉都这么可爱,啊啊啊啊! 猫奴没跑了。 等小爱吃完一块鸡胸肉冻干,梁安歌见它看着自己喵喵叫,一个心软又想喂它吃,结果被景云握住手腕阻止。 梁安歌转头望着他,下一秒手里的冻干被取走,取而代之的是粘毛器。 “一次吃太多会拉肚子,放着明天再给。你的裤子上全是毛,粘粘。待会儿去吃饭,已经定好了地方。” “…哦”随即乖巧地粘衣服上的猫毛,临走时还依依不舍的看着慵懒躺在地板上晒太阳的某猫。 看着站在玄关处不肯挪步的人,无奈道:“走啦,想它了再过来就是,以后有的是时间。” 即使小猫不理她,她的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小爱:“可我每时每秒都在想它。” 听罢他的眉头微挑,半真半假道:“不然你也可以住进来,那就可以一直和小爱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也能团圆。 梁安歌微惊,也没有应他,而是选择离开:“时间不早了,我有点饿,我们去吃饭吧。” 看着逃避问题率先走出去的人,景云只是悲凉一笑,跟了上去。 到了餐厅落座,景云看着四处打量的人,倒了杯茶递给她:“这边还不错吧?” 梁安歌满意地点头,“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古色古香的地方。” 他只是笑笑,“你喜欢就好。” 过了会儿,他又问:“凤梨酥合口味吗?” “嗯。很好吃。”想到什么又问:“你查数是怎么查的?” “嗯?” “就是数数。” 他也没有弄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只能似懂非懂道:“就是正常数啊。” “那你是二四六数,还是三六九?” “当然是二四六。”后见她表情不太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迟疑道:“…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她有些闷闷不乐:“没什么,就是听说二四六查数的人专一,三六九查数的人花心。”莫玦青说完这话,她竟在意到至今:明明我一点都不花心… 一听是这么个说法,顿时豁然开朗,笑着说:“或许这个说法是对的,我确实很专一。那你是哪个?” 梁安歌撇撇嘴,显然没把他是不是专一当回事,只对自己花心这一说法表示不满,随即闷闷道:“三六九。” 听罢,景云愣了几秒,随后小心的哄着:“其实像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说法并不可靠,并不是选了二四六就是专一,选了三六九就是花心。要照这么说,那些单个数的人不就一心一意从来不会背叛?那这世界上怎么还有那么多出轨离婚的人?所以别太往心里去。” 她只是闷闷“嗯”了声。 “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们说点有意思的。” 梁安歌点点头。 这时从手机传来微信消息提示音,点进去一看是莫玦青转账的工资。 点了收钱,发过去‘谢谢老板’的熊猫磕头表情包。 电话那头很快回复消息-想感谢就以身相许 梁安歌:“……”什么毛病… 莫玦青-我管你你也不听,省着点用知道吗? 莫玦青-记着下个月没你工资,到时候别说我拖欠职员工资 “……” 梁安歌-知道了… 放下手机,梁安歌左右转了转眼珠,抬头看着景云,道:“黑宝石还在你手里吗?” “嗯。” “你卖给我吧。” 景云的表情看着略吃惊,“什么?” “我挺喜欢的,你卖给我吧,我可以分期付款给你钱。”本来找莫玦青提前预付工资就是为了买黑宝石,这东西一直放在景云身上会不安全,还不如早点送去给局长,让他处理。 “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都能送给我吗?现在我要跟你买,怎么就不行了?”本以为会答应,没想到他会拒绝。 “你不是说这个会惹来灾难,所以我更不能给你。” “没事,我一得到就给我哥。” 景云的眼里闪过警惕,转而又柔和了目光:“别担心,等时间一到我会亲自交给警方。” 梁安歌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时间一到?什么时间? “你也别再想这个宝石,我自己能处理好。” “…可是!”她并不相信他能自己处理好,他只是商人,怎么能卷进这么乱的纷争。担心是真的担心。 “我是男人,你要相信我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我不无能。”梁安歌,我没你想得那么窝囊,你怎么就是不能信我? 见他的表情严肃、态度坚决,也没再坚持,就让他自己先解决,要是处理不好再搭把手也不迟。 “这不是梁丫头吗?” 两人齐齐望向声源,看到来人后表情各异。 梁安歌:怎么是他… 第65章 算计来算计去,你又把她算计上了 见他走过来,两人又齐齐起身问候。 方正德笑着招招手,示意两人坐下:“这么客气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 梁安歌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既然是旧识,不介意我这个老头子跟你们两个小年轻拼个桌吧?”话是询问,但身体已经先话一步坐在了座位。 梁安歌的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当然,”介意。 想到之前莫玦青说的,不免拘谨起来。 方正德来回打量着两人,笑着说:“看来我这个老头子是真的老了,跟不上你们小年轻的思想了。前段时间梁丫头还和玦青手拉手来见我,这回又和景云在一起。” 梁安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挑拨离间也不需要做的这么明显吧?当我的智商是负二百五呢! 但面上依旧保持微笑,客气道:“方老先生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和景云只是普通朋友。我们这一代人也像老先生那一代一样专情,并不会见一个爱一个。” 方正德乐得装傻,笑着说:“怎么又这么叫?” 梁安歌也笑着回:“习惯这种东西实在是难改。” “以后多叫叫就习惯了。” 她也只是笑笑,并没有答应。 而景云在听到方正德说得那些话,心里顿时窜起无名火,桌子底下的手紧握着,连同指关节也泛着白。 “听说方老先生早前举家迁到了云南,可是京城不好住了?”与方正德的每一次接触都是机会,虽然知道自己道行浅斗不过这只老妖怪,但先探探底再从长计议也好。 “再怎么说家乡终归是根之所在,要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谈到家乡,方正德露出惆怅且思念的神情。 不得不说,他是个好演员。梁安歌想。 可别人这么说,她可能会信,但方正德说的,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方老先生还是太谦虚,听您独孙方怀瑾先生说,您老在京城可是非常有威望的人。”这哪是方怀瑾说的,分明是局长说的。但拿他的亲孙子当挡箭牌,至少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方正德盯着她不语,似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梁安歌的心理素质也是出奇的好,这样犀利又看透一切的眼神落在身上,竟然还能毫无畏惧地回视过去。她自认内心坦荡,问心无愧,所以也没什么怕的。 以方正德这样的年岁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梁安歌即便再有能力、再会演戏,在他眼里也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那小子早些年与方家断了联系,执意自谋生路,怎知我们方家如今大不如前。” 我看是他不想和你同流合污干吸人血的违法勾当才和你断的联系,可这样一来方怀瑾就没了利用价值,或许算是安全。梁安歌在心里暗想。 梁安歌倒了杯茶递给方正德,面带微笑道:“方老先生消消火,方大哥或许是有自己的想法,可毕竟血浓于水,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 见状,方正德欣慰地笑着接过茶杯:“你啊现在才有点小时候的脾性,小时候每次怀瑾那臭小子惹我生气,你总是替他说好话哄我。” 梁安歌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哦?上次你可是说我们不熟的,现在这就小时候总是了?您这翻脸的速度还挺快。 “丫头,有时间多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吧,聊聊天叙叙旧也好。”方正德说得可怜,好似自己真是空巢老人需要人陪一样。 “方老先生身边没有说话的人吗?” “唉…年轻人心气高,不愿意待在波澜不起的云南,都往大城市挤去了。可我就是喜欢云南的那份平静,回到京城反而觉得节奏太快不适应。” 梁安歌的眼皮一跳:他这是在为自己搬到云南作解释?呵,什么喜欢那份平静,不就是给自己到云南便于进行毒品交易作辩解。 “可我也会待在这里。” 方正德似是知道她的想法,笑着回:“我的意思是想让你这段时间来陪我,回了云南自然不能让你辛苦两边奔波。” “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也乐得简单。 “最好带上玦青,他这小子最是无情,不是万不得已都不来见我,还得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来看他。” 梁安歌:“……好” 方正德见景云一直静默不语,又去招惹他:“景云怎么都不说话?是嫌我这个老头子话太多啰嗦?” 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一直板着张脸:“方老先生多虑了,我只是插不上话。”而且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 方正德放下手里的筷子,说:“听说阿皓和你们公司签了合同,这是想给董家一个下马威呢?” 梁安歌心里微惊:这件事明明只有景皓、莫玦青、我三个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准确地说出了目的。 景云的眉头微皱,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转而看向梁安歌,问:“真的吗?”他不相信方正德说的,要听她亲口说。 事已至此,也瞒不了多久,迟早是要知道的。梁安歌想。随即点头:“是。” 他似是受到了伤害,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道:“你让我带你去见我爸,也是为了谈这事?” “…嗯。” 听罢,他的心凉了一大半。要是知道她是去当说客,他怎么也不会带她去。莫玦青忍了十年,还是把魔爪伸向了司美。 “景云,我们两家合作只会有益处,而且你也能得到自由,不是两全其美吗?”梁安歌试图解释其中的益处,但他已经听不进去。 “我宁愿不要自由。”若是想要这自由,我何必忍到现在。 他宁愿和董家联姻,去应付自己不爱甚至讨厌的人,也不愿意让莫玦青钻了空子去救司美。他完全相信以莫玦青的野心,迟早会把司美、董升收入旗下。 她不知道景云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交易。 方正德好心舀了碗汤放到景云面前:“鱼头补脑,这家鱼头汤做得不错。” 景云正在气头上,又不舍得朝梁安歌撒气,正好方正德故意戳枪口上,一个没忍住道:“方老先生作为theone的董事,看到莫总这么能干,应该很欣慰吧?”能看出他在尽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正在舀汤的手一顿,下一秒面带微笑着把碗放到梁安歌面前,说:“他一直很优秀,从来不用我操心。这一点,梁丫头应该深有体会。” 减弱存在感正闷头喝汤的人无故被指名,只能尴尬着回答:“…是啊” 景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梁安歌第一次见他黑脸,也不敢跟他说话。只有方正德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明明事是他挑起来的。 回家后想了一下午,终于下定决心,当天晚上把莫玦青叫了出来。 “最近很少叫我喝酒了。” 景云也不扭捏客气,开门见山道:“我要辞职,明天会亲自把辞呈交上去。” 他似是早就知道般,平静道:“这么突然。” 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后重重放下酒杯:“我瞧你一点都不觉得突然。” 替他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杯:“你能说出来的,自然是再三确认后的结果。觉得突然,有必要吗?” 景云苦笑了声:“我进theone唯一的条件就是不和我爸的公司合作,是你先违背诺言,不是我。”见他不说话,又道:“下决定的时候,你早就猜到我有可能会走,对吧?但你还是冒险一意孤行。” 他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 “也好,我在公司十年有余,没有特别大的功劳,也应该帮你分担了不少。我今天走,你就不必留了。”他最不想的就是牵连自己的父亲,可莫玦青从开始把他招进来就在打司美的主意,这次他既已下定决心放弃这个朋友,那他也没必要再留。 莫玦青望着舞台上唱歌的歌手,半瞌的眼里反射着光亮,看不出情绪:“你留在公司,真的是单纯为了司美,为了我?” 被戳到痛处的景云,一时忘了反驳。 “景云,这一路走来我们经历的风浪不少,你我算是知根知底,就不要摆虚伪那一套。我为什么会做这个选择,你我心知肚明。有些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看在你我往日的交情。但我是商人,有些事过了度损害到我的利益,我不得不提前捏着对方的七寸,以备万一。”不论是方正德还是景云,都把他想得太容易掌控,以为能瞒天过海。可事实上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沦为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听罢,景云沉默了会儿,说:“你是什么时候生出赶我走的想法?” “话别说得太难听,现在不是我要赶你走,是你自己要用双脚走出公司。” 景云冷笑了声:“有区别吗?” “你说呢?” “我如果是被你赶出的,那安安肯定会怨你,所以你要我自己辞职。你想我走,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 莫玦青缄默不语,再次默认。 景云挑眉,望着调酒师:“算计来算计去,你终于又把她算计上了。” “…我没有。” “没有…”说着冷笑了声:“你让安安找我帮忙去见我父亲,明明那么生气她找我,你却为了自己的利益忍了下来。” 他再次保持沉默,只顾喝酒。他说得对,也说得不对。 “希望你有办法能一直让她不要想起过去,但我必须提醒你,不是我不在了她就没办法恢复记忆。而且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准。”说罢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现金先一步离开。 莫玦青只顾闷头喝酒,他确实有私心,他看不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更害怕把景云留在身边会让她想起过去。 第66章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冷漠 第二天一早,一踏进公司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公司内的气氛沉寂异常,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不敢多言。最压抑的地方还是设计部,换做平日应该是最热闹的部门,此时此刻每个人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桌面,看着认真异常。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一把拉住正匆匆赶去别的部门的小黑,“出什么事了?” 小黑看了眼四周,“首席我跟你讲,今天一大早景总监就去莫总办公室交了辞呈,前后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看样子莫总是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 “总监还在公司吗?” “在啊,正在收拾东西呢。公司出了这么大事,各部门的气氛也挺压抑的。莫总现在肯定很难过,你别去招惹…” 小黑好心好意劝她,不曾想她也不听完,放开他的胳膊:“你去忙吧。”说完便朝总监办公室匆匆走去。 这一路上梁安歌一直在胡思乱想:是因为昨天景云知道司美和我们公司合作,觉得生气才要辞职吗?可这明明是好事,就算真的有原因生气,也没到辞职的程度吧? 带着疑惑走到办公室前,看到办公室门敞开着,景云正在里面收拾东西。 “……” 景云似是有感应般抬头,看到她走进来笑着说:“来这么早。”说罢继续手上的动作:“我会尽快和你交接后期工作。” 梁安歌走进去,站到办公桌前看着他收拾东西:“…为什么是我?” “我走了你就是设计部的头,很有可能是你接替我的工作,当然还得看莫总的意思。”他说得云淡风轻。 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难受:“我不会抢你的位置,现在这个职位已经让我觉得超负荷。” 他抬头看着她,笑着说:“这不是抢,你的能力到了一定境界,莫总绝不会放过你让你吃闲饭。他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压榨你所有的能力,直到再也没有可榨取的才会罢休。” 梁安歌楞在原地许久,开口:“是他开除你的吗?” 他也不抬头,拿过相框看了眼放进盒子:“是我自己递的辞呈。” 他这么说,让她更加愧疚:“是因为我当说客的原因,才让你做这个决定的吗?” “你别怪他,他本来就是商人,想吞并一家公司很正常。”把她摘除干净,把责任全部推给了莫玦青。 她的眼皮一跳,“他…要吞下司美?” 他放下手里的一切,抬头看着她,说:“起初我和董家联姻也是他的意思,是他提的意见。他想用董家制衡我们景家,现在董家不受控制就开始故技重施。安安,司美是我爸的心血,我再不孝也不能让它成为附属品被冠上别的名字。” 他不就是在拐弯抹角说自己是被莫玦青逼走的吗?梁安歌就算再不懂商场上的事,这些还是能听出来的。 见她似是不信,又换了套说辞:“可能他真的很喜欢你,连我这么个异性朋友都不能容忍。” “你们不也是朋友吗?” “那不一样,我们虽然是朋友,但在一定程度上我们也算是对手,所以我能理解他的私心。” 如今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舒心。 景云依依不舍的摸着名牌,最后放进盒子:“好了,我该走了。或许再相见我就是大老板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虽然他在笑,但看着很勉强。 “怎么会,就算以后不在一个公司,我们依然是朋友。” “朋友…那以后我叫你出来,你也会见我的,对吧?” “当然!” “好。”这就足够了。 随即抱着盒子大大方方走出办公室、路过设计部,再走出公司。踏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了意味不明地笑容:莫玦青你要逼我走,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任你欺负,至少现在你也不会好过。 等到景云离开,梁安歌冲到莫玦青办公室,单刀直入道:“我刚刚去见了景云。” 他也不抬头,继续看文件:“嗯。” “他走了。” 听罢,莫玦青抬头望着她面无表情道:“你是准备对我进行批斗大会,还是想像他那样猝不及防地甩给我辞呈?” “我不会听他的一面之词,所以我问你,你是为了吞并司美,所以才利用我们的感情逼他离开?” 听罢,他的双眼半垂,眼里闪着诡异的光:“我们?谁们?” 她也没什么可瞒的,坦荡道:“我和景云。” 不曾想,莫玦青嗤笑了声:“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可你从进门到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替他抱不平。你在怨我。” “我没有!” 莫玦青深深看着她,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安歌心里一咯噔,他的这副表情太像初次见面时的猜忌,让她浑身不舒服:“是你逼他离开的?” 他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沉着着反问:“什么算逼?我有说过我会吞掉司美吗?要想吞,我又何必和他们合作,直接砸钱买下不更好。你知道,我从来不缺那个钱。司美和我们的合作完全是在救他们,你那么聪明能不知道吗?” “……”纵使她平时巧舌如簧,现在竟也无话可说。 “你还是信他,不信我。” 她突然觉得智商不够用,到底该信谁的话。两边都说自己委屈,可总有一方是在骗她,或者两方都在骗她。 “那你敢保证吗?”她问。 “你会信吗?” “……”信吗?我也不知道。 两人持续僵持不下,还是他先妥协:“你要是不信,可以日后慢慢观察,我没有骗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冷漠。” 她也不说话,此时此刻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朋友,相信哪一方似乎都不妥。 “歌儿,我不想因为误会让你对我产生怀疑,说实话我确实嫉妒你与他走得近,但我也不会那么小肚鸡肠赶走自己的得力助手。”换做以前他肯定不屑辩解,但这次不一样,他不想她误会半分。好不容易才拉进的距离,不能因为他的挑拨就打回原形。 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相信他:“我不想升职。”这是她最后的妥协。 “好。” 第67章 你身边有太多诱惑 听他说不会升自己职,心里小小舒了口气。景云一走,大家都以为她坐上总监位置的事是板上钉钉,毕竟他们的关系不在明里赤裸表现过,但以他高调示爱的程度暗里不少人猜到了七八分。如果升职,就是莫玦青这个老板被她这个狐狸精吹了枕边风踢掉了自己多年的兄弟兼同事,就算她是清白的也会被传成现代版迷惑人心的苏妲己。 倒也不是担心这些传言,只是自己以卧底身份进入公司,短短时日升职太快不免会让警方那边对自己产生怀疑。怕她叛变加入敌方阵营,安安心心真当起了珠宝设计师。 不是警方不相信她,而是他们这个行业太艰苦,是个人都想过舒坦日子,何况是梁安歌一个女人。 所以她必须悠着点,不能让自己阵营的人中途抛弃自己。 莫玦青自然不知她的所想,见她板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以为是在生自己气,迟疑道:“你在生我气吗?” 梁安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听见他的话,直到面前赫然出现一张放大的盛世美颜,这才惊愕回神。 她后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丝毫不肯退让半步。 “你…”滑动喉结吞下口水,说:“你想干嘛?!”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无聊?让你还有时间出神。”他的眼里满是受伤。 梁安歌再次后退半步,“不是…” 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看。 看了眼被钳的胳膊,迟疑道:“你干嘛?” “你又想跑?” “啊?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后退?” “我…你靠太近,我觉得有压力。”别过脸并不敢与他对视。 “你现在都觉得有压力了?”见她看向自己,急切道:“你说过不逃的。” 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和受伤,似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心爱物被告知不是自己的一般。这让梁安歌负罪感满满,好像自己伤害了纯情小男生…… “我没说逃…” “真的?你发誓吗!”他的惶惶不安溢出了眼眶,紧裹着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 她伸手,怜惜的摸着他的脸,“你怎么会这么不安?” 她的话似是刺痛了他的心,垂下眼帘委屈道:“我已经丢了你一次,这次不能再丢了。”抓着胳膊的手始终未松。 此时的莫玦青看着像是受伤的大型犬,她这心里也跟着酸软无力,目光与语气也彻底温柔下来,用仅剩还能动的手上前拥着他,轻抚着他的后背,软声软语:“现在不能接受你,不代表以后也不能。我这心里有道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的坎,除非过去了,不然我真的没办法真心实意的待你。所以你再等等,我再释怀些。” 莫玦青放开钳着她的手,转而抱着怀里人,低声:“好。”我等得起,多久都等得起。 正当俩人难得归于平静温存的时候,梁安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喊叫起来。 她想推开他接电话,怎奈他抱得紧,管她怎么哄都不放手。无奈只能仰头举着手机,看到是串熟悉的号码后,大喜。按了接听键贴向耳朵:“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温厚的男人声音,带着笑意:“刚下飞机,我到北京了。” 梁安歌又惊又喜:“什么?!”随即拍着他的肩膀,小声道:“你快放开我。” 莫玦青似是听不见,越抱越紧。 梁安歌放弃挣扎长舒了口气,继续对着电话讲:“要我去接你吗?” 莫玦青的身体明显一颤。 电话那头轻笑了声,听着很是温润磁性:“不必。我另有安排。” “哦…那好吧,等你有时间我们再聚。”挂了电话,梁安歌垂下双手仰头无声长叹:“要抱到什么时候啊?” “你身边有太多诱惑。” “嗯?”梁安歌不明所以的盯着空气,反复思考他的话:“哪儿来的诱惑?” 正当她疑惑,莫玦青突然松开怀里人后退一步,低头沉声道:“出去。” “……”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她也没多停留,识趣的不再打扰。 乌贝托挂了电话也等到了行李,正准备取走的时候前面一位身形高挑的女人先他一步取下行李,若无其事的准备走。 乌贝托再三打量着她手里的行李箱,再确定是自己的箱子后拦下人,客气道:“女士。” 梨晓正准备拖着行李走,听到有人喊自己便停了下来,随后转头看着乌贝托。 虽然墨镜挡了光看不太清眼前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的确切颜值,但从他的气质就能看出不是无故搭讪的浪荡痞子。见他有礼,她也跟着客气:“先生是在叫我?” 乌贝托看着眼前墨镜挡了大半张脸的人,嘴角微扬,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确实如此。” 与人对话面露五官是最基本的尊重,在感觉到他的教养后摘下墨镜:“有事吗?” 这一摘墨镜才看清他的容貌,纵使她在意大利见惯了五官立体的洋人,但在看到眼前这位五官又深又精致的欧美面孔时,也着实被惊艳到:这个人长得真直。 至于为什么怎么说,其实在梨晓眼里,欧美人尤其是欧美男性的长相都有几分基相,不娘但也不直。但这个人不一样,这是她第一个感觉像直男的欧美男人…… 当然,这绝对不是贬低,是对他最高的赞美。梨晓想。 乌贝托维持着儒雅的笑,道:“我想,女士手里的行李箱兴许是我的。” “啊?”梨晓立即看向行李箱,嘟囔:“不应该啊,我明明在上面贴了小新的照片…” 正当她检查行李箱上有没有蜡笔小新光着屁股的照片时,乌贝托看了眼才出来的行李箱一手轻松提下来放到地上,好巧不巧地把贴着蜡笔小新的那一面朝向她:“这应该就是女士的行李箱。” 梨晓略囧,不好意思的换过行李箱:“不好意思…” 乌贝托拉过自己的行李,礼貌一笑:“不必,人都有马虎失误的时候,下次注意便好。”说完朝她点点头,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梨晓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在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的时候突然蹙眉:我们刚刚…是在用中文对话吧?可他明明是外国人,怎么中文说得这么溜?甚至连点口音都没有。 刚才只顾尴尬,都忘了他一个外国人把中文说得像母语一样轻松的事实。 想罢,梨晓又重新戴上墨镜,推着行李箱离开。 她此番前来,就是来兑现之前与莫玦青定下的口头之约。 第68章 怪我自己蠢 梁安歌正百无聊赖的刷微博,她每刷新一次热搜榜就能看到同一个热搜一直被顶上前,最终目睹【梨晓归国】这一条热搜一路破关斩将从新到热再到爆的全过程。 点进去看到梨晓的机场路透图,梁安歌不免心生自豪:果然国际超模就是不一样,这排场这气势这气质简直力压国内某些知名一线艺人。太给我长脸了! 自豪到一半,突然想到梨晓这是回国,又点进热搜确认了时间,发现就在一个小时前。 她刚拿起手机想给梨晓打电话,没想到她先打了过来。 按了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梨晓抢夺了话语权。 梨晓的声音听着很兴奋:“没想到吧!我现在已经踏上祖国的故土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梁安歌笑了声,顺着她回:“惊喜,意外,不刺激。” “嗯?怎么会不刺激呢?我这可是突袭,你的小心脏此时应该被我吓得砰砰砰犀牛乱撞才对。”梨晓的声音里满是失落,本来想给她个惊喜,可她反应淡淡,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梁安歌转着手里的笔,失笑:“我这心脏可是玻璃做的,撞了是会碎成渣的。” “嘁!你看我理你么。” 她也没再逗她,正儿八经地问她要不要帮她安排住处。谁想,梨晓竟先跟莫玦青联系上了,“不用,这种小事你们公司已经安排好了。” “公司?你跟莫玦青通过气了?”他怎么没跟我提过? “一周前就定好了的,你老板没跟你说?” 正在转笔的手一顿,钢笔顺着拇指滑到了桌子上,梁安歌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一周…原来他早就找好了退路。 她还在想景云这么一走,对他来说无疑是断臂之痛,没想到他早就想好了补全之法。这下她怎么都骗不了自己这一切只是巧合,什么样的巧合会在设计司美签下合同后转身就联系梨晓回国谈合作的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莫玦青早就猜到和司美合作会把景云逼走,所以才急忙把梨晓叫了回来。 只怪自己蠢,被他利用当了回枪。 “安歌?”梨晓见她不说话,喊了几声。 梁安歌回过神,“怎么了?”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我就到你们公司了,你要负责陪我吃饭,我可想死瑞宾楼的褡裢火烧了!”说着咽了口水。 梁安歌一脸懵逼:“褡裢火烧是什么东西?” “老北京传统名点小吃啊!”说着鄙夷道:“你不是地道的北京人么,怎么连这么常见的美食都不知道。” 梁安歌抿嘴无从开口:我可是失忆了啊姐姐… “反正我已经在一周前跟你老板打过招呼,你就是我的三陪。” 梁安歌失笑道:“…三陪?” “陪吃陪玩陪逛,不就是三陪。”梨晓说得理所当然:“空着肚子等我啊,马上到了。” “……行。” 果然,梨晓只是在公司门口停了下车接了梁安歌便又匆匆离开,并没有进去和莫玦青打招呼。 随着梁安歌上车,莫玦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车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到了瑞宾楼被告知座位满了,原本还处于能吃到褡裢火烧的兴奋中的梨晓顿时蔫了下来,梁安歌见她失望的表情终是于心不忍,问店员:“不能拼桌吗?我们可以多付钱。” 店员有些为难,“这…那我去问问别的客人,也有可能没人愿意,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梁安歌笑着点头,“麻烦了。” 等了没多久,店员带着好消息重新返回,有一桌刚落座的客人愿意拼桌。 跟着店员去位置的道上,梨晓像是重获新生般整个人都在发着光,梁安歌见状好笑道:“你就这么喜欢吃这东西?冒着被人认出来的风险都要和人拼桌吃。” “那是当然!我回国就是奔着这口来的,今天不吃我会睡不好觉的!” “你啊…”刚准备说她几句,没想到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组合在一起,笑容瞬时僵在了脸上。 此时立诚与紫衣正肩挨着肩坐着,与她们拼桌的就是这两个人,真是让人意外的组合。 而显然,立诚也处于惊愕状态,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梁安歌。 梨晓推着梁安歌坐到座位上点了餐,而期间梁安歌冷着脸盯着立诚,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原本拼桌就让人够尴尬的,此时的气氛更是让人感到压迫。 梨晓摘下墨镜顺手倒了杯热水递给梁安歌,自己也自顾自地喝了一口。但见她一动不动,碰了碰她的手臂,“看什么呢?” 梁安歌也不移开视线,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回:“看人心呢。” 梨晓一脸不解地不再与她搭话,每次梁安歌说神仙话的时候她都会选择性的忽略。 相反,原本嚣张跋扈的紫衣此时竟破天荒的做着乖巧状坐在梨晓对面,正小心翼翼地瞄她,连自己讨厌梁安歌这件事都抛到了脑后。果然人在偶像面前是没有心思关心其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崇拜的这个人。 梨晓见紫衣望向自己的眼神赤裸又殷切,尴尬的朝她点头笑了笑,继而举杯喝水。一度怀疑是自己的魅力太大,连同性都能吸引。 一顿饭下来,梁安歌的眼神像是把钝刀,一点点磨着他,叫他坐立难安。偏偏她又不说话,导致他也不敢先开口搭话。 吃完饭正打算去结账,紫衣毫无预兆地向梨晓提出要求:“那个…梨晓你好,我叫紫衣,也是模特。你的每场秀我都会看,你真的很厉害!我是你的粉丝,能、能合个影吗?”可以说很小心翼翼了。 梨晓听是自己的粉丝,顿时露出笑容欣然答应。 趁俩人合照的空隙,梁安歌看了眼紧绷着身体的人,说:“谈谈。” 梨晓还有琐事要处理,吃完饭先一步离开。立诚则自告奋勇去结账,眼下只剩梁安歌和紫衣在大眼瞪小眼。 “你跟他说了什么?”刚刚合照的时候,紫衣依稀听到梁安歌对立诚说了什么,就是见到偶像太专注,以至于听力也跟着下降。 第69章 信不信我白莲花一回? 梁安歌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可以问他。” “我不是董琳,绝对不会让你抢走我的人!” 梁安歌冷笑了声没搭理她,转身准备走。紫衣上前一步拽着她的胳膊拦了下来,表情不是很好:“你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勾引所有男人,立诚不会被你的狐媚子迷惑!” 梁安歌转身顺着被握紧的手,扫着她的手臂抬头看着她莞尔:“紧张什么。要说勾引,谁能比得上你紫衣,上一次见你还是三十八线小模特,这一次都成小三儿了。你干爹知道你包了个小白脸,会是什么表情呢?” 听罢,紫衣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你、你!” 看了眼紫衣的指关节泛着白,可想而知她有多生气。但梁安歌是什么人,那肯定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放过吓唬她的机会。转头看了眼结完账正走过来的人,转眼望着紫衣狡黠道:“信不信我白莲花一回?” “…什么?” 用眼神示意被握紧的手腕,“你的小心肝儿看到你这样欺负我,可是会气你蛇蝎心肠的。” 看了眼梁安歌身后还有两三步便走过来的人,像是触电般放开紧抓着她的手,低声道:“别得意太早,你的好日子也没剩几天了。” “你们在聊什么?”立诚似是掐着点般插了一句。 紫衣见状立即缠上去挽着他的手腕,娇声道:“诚,人家累了,想回家休息。” 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人,梁安歌只觉惊奇,随后挑眉:这就是撒娇女人最好命?褡裢火烧的馅是猪肉,怎么不说猪猪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猪猪? “这…”立诚有些为难的看着梁安歌。 梁安歌看着紫衣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大方道:“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和两人打招呼,转身径自离开。 随后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咖啡厅等立诚,等他安抚完紫衣,看到梁安歌发来的短信匆忙赶到的时候,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梁安歌竟有些紧张。理了理衣服顺着呼吸,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走向她。 看到来人,梁安歌只是冷眼瞥了眼,翘着二郎腿小抿了口咖啡。 “姐姐…”紫衣不在,他才敢表现出与她认识。 她依旧不说话,也不理他,慢慢等他自己开口一五一十的把事说出来。 一分钟都不到,他就受不了尴尬与压抑,再次开口:“姐姐,我和她…” 听罢,梁安歌又看了他一眼,表示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抱有兴趣。 他像是豁出去般,郑重开口:“我们在交往。” 话落,迎接他的只有咖啡厅里放着的音乐声,而梁安歌正端着咖啡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他觉得心焦,梁安歌平时对他都是笑脸相迎,基本没有冷过脸,这次是第一次。 “不喜欢亦舒了?” “喜欢!我喜欢…”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梁安歌看向他挑眉,“你喜欢亦舒,却和另一个女人交往。莫非你是圣母不成?博爱得很啊。” 立诚连忙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梁安歌重重放下咖啡杯,微怒道:“那是怎样?!你现在不就是脚踩两只船,做着不负责任的渣男举动!” 立诚深知自己没理,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姐姐,亦舒从来没和我在一起,她有喜欢的人。” “…什么?” 立诚抬头看着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她有喜欢的人,很喜欢。” “我怎么不知道?”她从来没跟我说过,我还以为她是喜欢立诚的。 立诚悲凉一笑,“你当然不知道。”见她不明所以的眼神,转而淡笑着说:“姐姐也知道紫衣讨厌亦舒,现在董琳又和她一个鼻孔出气,现在紫衣喜欢我,我留在她身边至少能阻止董琳伤害亦舒。之前董琳差点要了亦舒的命,我害怕。姐姐,你别怪我。” “可你终归还是在玩弄感情。” “紫衣是董琳父亲的情妇,她对我只是一时新鲜感罢了,我们顶多算是各取所需。姐姐你也别笑话我,我现在还只是学生,没能力用正当方法保护她,所以只能用这种不太体面的方式。” 梁安歌靠着沙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明明可以留在她身边保护她,你却选择了最不应该的路。” 立诚无奈的叹了气,“除了这个选择,我能用什么身份留在她身边?” 听罢怔怔望着他,他说得没错,林亦舒心里有人,他没办法以恋人的身份留在身边时刻守护,他没立场。 她还是同情他的,所以没再苛责,“不要太过火,连自己也搭上去。亦舒这边我会看紧些,你姑且能放些心。” 立诚点点头,“谢谢。” 她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不出原因,就是不痛快。 “姐姐,最近你多注意些,董琳那边好像在谋划着什么,但具体是什么,紫衣暂时还不肯告诉我。” “嗯。你也多注意,有事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她总自信的以为董琳和紫衣掀不起什么风浪,但终归还是太轻敌,在阴沟里翻了船。 第70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上午开完会,偶然听到文瑜跟莫玦青说起方正德打电话来约他去主宅参加自己的接风洗尘宴,她就寻思着能不能让他带上自己。 中午吃饭前按时按点泡好蜂蜜水端到了办公室,正伏案工作的莫玦青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抬头看见梁安歌正笑靥如花的望着自己。 “有事?” 梁安歌笑嘻嘻道:“没有事啊。” 莫玦青迟疑了一下,说:“那还不出去工作。” 梁安歌自动忽视他的驱赶,权当没听到,厚着脸皮吹彩虹屁:“老板,你知道你今天超帅的嘛!” 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莫玦青还是因为这句夸赞小小荡漾了下,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暂时先放下手头的工作,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钢笔支着下巴望向她:“只有今天?” 梁安歌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忙堆着笑说:“哪能啊!您这貌比潘安的颜值,必须每天都是盛世美颜啊。而且您是不是自我认知感特别低?” 他的嘴角噙着笑,饶有兴趣道:“怎么说?” “您这盛世美颜可是一天比一天优秀,您就是我们亚裔面孔之光,把美这一博大深奥的字表现得淋漓尽致。您是电,您是光,您就是那美学的唯一神话,您就是我的superstar中bigstar。”她这一说倒还来劲了,连莫玦青这么自恋的人都险些听不下去。 随即摆摆手,“行了行了,再说我都成妖魔鬼怪了。” “那怎么会!您要是妖魔鬼怪,也是你们那儿最闪耀的妖怪!” “……”越听越觉得哪儿不对劲。莫玦青想。 她会这么殷勤拍马屁,要么有求于他,要么就是脑子坏了,但他更相信前者。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的莫老板,终于舍得问她要报酬。 梁安歌上前两步,挂着笑脸道:“大老板,你是不是要去参加方老先生的接风宴呐?” “你想去?” 梁安歌似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嗯!” 他不清楚她的意图,只能猜测。打量了会儿,扫到双手手腕空无一物,双眼不悦地微眯:“手串呢?” 听罢,梁安歌忙跑回办公室从包里掏出手串戴上,又哒哒哒跑回了总裁办公室,献宝似的朝他举起手腕晃了晃:“你看!” 他的眉毛微挑,略惊讶道:“哪儿来的?” “包里啊。” 听罢,他这越想越不对:“你一直把它放在包里,却不戴在手上?” 梁安歌讪讪垂下手,捂着手腕上的手串:额…说错话了。 回答他的是一室沉默。 又过了会儿,“你就那么想去?” 梁安歌望向他,兴奋地点头,“嗯嗯嗯嗯!” 他似警告似威胁道:“以后不许摘下,听见没?” 梁安歌的逆反心特别重,别人威胁她,她就不愿意顺着对方意愿:“我、就、不!”说完扮了个鬼脸。 他的双眼微眯,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向她。 她自知危险,机智的准备逃走,不曾想突然被他从背后反搂着肩带回。后背贴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他的气息绕过周身闯入了她的鼻子里,原本平静地心跳也随着他的心跳声如擂般狂跳。 她的脸上晕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耳根微红。 然而他的动作并没有至此终止,一手捂着她的右耳,双唇贴近她的左耳,故意压低声音蛊惑道:“不许摘下,我送的东西,以后都不许摘下。” 那一瞬,她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左耳酥麻异常,顿时软了半边身子。直到听到左耳传来轻微的笑声,她才回过神,像是受惊的兔子般从他的怀里跳开,摸着左耳望着他,怒嗔:“你…你干嘛捂我耳朵!” 见状,莫玦青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道:“防止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错了,他的道行远比想象中要高,太可怕了。她想。 趁她发愣,莫玦青转身走到桌前拿了文件递给她,“这是下一季度与环视的合同。” 接过文件迟疑道:“为什么给我?” 莫玦青靠着办公桌坐着,手臂横在胸前用手背托着另一边手肘,修长的手指整个握着水杯,微仰头喝了口蜂蜜水。 宛如来参加车展的模特,姿势倒是摆得一级好,赏心悦目。梁安歌在心里暗暗吐槽。 “你不要总监职位,但工作还是得你来做。景云一走,我身边没了得力干将,目前论经验、论能力,你都在各部门经理之上,你不来做谁来做?” “不是有梨晓么,为什么还要环视的模特?”梨晓是国际超模,怎么也甩环视的模特百八十条街。 莫玦青举着水杯轻笑了声,转而放下杯子走向她:“梨晓是要留着宣传雪之心系列,就像你说的以她在国际上的地位一定是要最好的首饰相配,同时也只有她的咖位才能代言雪之心。”随即在她面前站定,像是哄小孩般抚着她的头,耐心道:“theone能不能顺利打开欧洲市场,就靠你这聪明的小脑袋和堪比神笔马良的纤纤玉手。你的压力将会很大,因为我们对你的期待与市场对你的期待同样很大。” 要知道梨晓会答应莫玦青的邀约,纯粹是想与梁安歌合作,她只信梁安歌的能力不会让自己失望。 翻看合同内容,梁安歌没把握道:“amore那边会同意吗?” “雪之心是由你全权负责,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见她还是犹豫,又道:“如果你能拿下合同,我就带你去宴会,以后所有宴会都带着你。” “真的?” 莫玦青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思考了几秒,欣然同意:“成交。” 第71章 吃根冰棍鼓励自己 约了环视负责人谈合同的事,刚走出办公室手里突然塞进了硬硬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颗糖,再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莫玦青嘴角噙着笑正看自己:“橙子糖?” 拿过她手心里的糖,剥开糖衣把圆滚滚的橙色糖塞进她的嘴里:“中午请你吃饭。” 梁安歌乖巧地把糖含进嘴里,现在她并不排斥橙子,至少糖是可以接受。随即倚着办公室的门,抱着双臂道:“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莫玦青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全数笼罩在她的身上,托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俯视着她的眼睛道:“你以为我是你?” 梁安歌任由他摆布,全身都被他的气息紧裹着使人呼吸不畅,但她还是转着坏心思勾引:“我怎么了?”随即望着他的双唇勾唇一笑,道:“不喜欢我乖一点?” 她也不碰他,只用眼神勾来勾去,撩拨的他一阵心猿意马。 他知道她是在故意撩拨,随即捏了捏她的鼻子,似宠似怪道:“小狐狸。” “中午等我消息,我要吃大餐!”像是安抚小动物般轻轻拍了拍他的下巴,好心情的走出办公室。 怎么说环视也是娱乐公司,还没下车就看到粉丝们举着手牌脖子上挂着大炮一小堆一小堆的围在公司周围,看样子不是同一个人的粉丝,也是好几个明星的粉丝。 下车避开粉丝堆,进到了公司大厅,却被前台拦了下来。 “我姓梁,两天前跟你们总监约好了时间。” 前台查了查访客名单,抱歉道:“不好意思,没有您的预约。” 见状,梁安歌向环视总监拨去电话,却发现对方早就关了机。无奈,只能再拜托前台:“能不能麻烦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两天前我们确实约好了时间。” 在焦急的等待中,前台再一次抱歉道:“真是抱歉,我们总监今天刚巧出国出差,这两天都不在公司。” 梁安歌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明明那天在电话里说得清清楚楚,这才几天就变卦。真当她这theone首席设计师的身份是摆设? 梁安歌倚着台子凑近,一脸严肃道:“刚刚是谁说你们总监出差的?” 可能是梁安歌的表情太吓人,前台小姑娘结巴道:“是、是总监秘书…” “麻烦再拨过去。” 前台小姑娘又重新拨了电话,还没等前台小姑娘开口,梁安歌勾了勾手示意她把电话给自己:“李秘书,我是theone首席梁安歌,你应该认得我。你们总监确定是出国了,对吗?” “确定。” 梁安歌不自觉地敲着桌子,看着有些焦虑:“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总监刚才…总监说那边出了点问题,回来日期待定。”李秘书惊觉自己差点说错话,忙改口。 她的眼皮一跳,“麻烦李秘书了。”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刚才?出了点事?那就是到了地方后跟公司通了电话,却故意不接我电话。 想罢,梁安歌冷笑了声。 刚准备离开,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某女星在众人的簇拥下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在看到梁安歌时拉下墨镜看了眼,在确认是她后摘掉墨镜,幸灾乐祸道:“哎呦这不是梁大设计师么。像你这样的大设计师怎么能在大厅站着呢,”说着瞟了眼前台小姑娘,厉声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到我们大设计师在等总监谈事吗?还不快领过去。耽误了梁大设计师的宝贵时间,小心她扒了你的皮。” 前台毕竟是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紫衣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跑过来怯怯道:“总监上午出差不在。” “那你也不倒杯水给梁大设计师,怎么说人家也是著名大设计师。”特意把‘著名’二字咬的很重。 前台刚准备去倒水,梁安歌拉着她的胳膊拦下她,让她回前台继续工作。转而望着紫衣,大方道:“你也别费力试探,我确实吃了闭门羹。”刚才险些没认出眼前这只趾高气扬的花孔雀就是她。 紫衣没想到她会这样不痛不痒的把自己被耍的事说出来,倒是没了胜利的快感,反而厌恶感加重:得意什么! 正当梁安歌准备离开之际,紫衣不甘心道:“你以为环视会轻易答应和你们公司合作吗?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只要来签约的不是你,这个合同分分钟就能签下。” 见梁安歌的脚步微顿,紫衣得意道:“你就是煞星。” 紫衣如今一夜爆红,在环视也快挤进一线,而且她身后的金主又是董升老总,在环视说句话也有一定的分量,这次的事有很大可能是她搞的鬼。 想罢,梁安歌转身从容道:“签约是迟早的事,大不了我再多来几次。” “你以为会随你愿吗!”说着上前两步,欲要争论。 梁安歌见状突然伸手阻止:“别动!” 紫衣停下脚步,以为是自己踩到了什么,但在看到光滑的能照到人影的地面后,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不曾想梁安歌只是怕她上前缠着自己无理取闹,就是吓唬吓唬她分散注意力,随后笑着道:“我想环视近期不会易主,会不会随我愿可不是你说了算。”说完眨了眨眼,在她反应过来前赶紧转身离开。 紫衣气的在原地跺脚,她也没再搭理。 走出环视大楼,望着湛蓝的天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每次感觉事顺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搞事的出来闹腾。睁眼吐出口浊气,放眼四周看到有卖雪糕的店:要不吃根冰棍鼓励鼓励自己? 想罢重重点头:嗯! 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啃冰棍,身边突然坐了个人,咬下一口转头看了眼,激动的把嘴里还未来得及啃的一大口冰块吞下去急忙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乌贝托穿着一身休闲装,一手搭在长椅上望着她:“跟在你身后这么久都没发现,警惕性是越来越差了,梁警官。”说着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他确实从梁安歌出公司就一路跟到了现在。 第72章 情敌? “青天白日会出什么事,何况谁能打得过我啊。”说完发觉不对,又加了句:“当然,你嘛我是肯定打不过的,毕竟你是黑手党教父。我哥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你呢。” 乌贝托倚着长椅,勾唇道:“有段时间不见,嘴倒是甜了不少。” 梁安歌吃着冰棍,嘿嘿一笑:“可不甜嘛,刚吃了冰棍呢。” 听罢,乌贝托望着啃冰棍的人,伸手欲要触碰,但伸到半空似是觉得不妥,又放回了原处:“午餐呢?” 梁安歌摇摇头,又忙看了眼时间:“啊对了!中午我约了人吃饭,要有空你也一起吧。” 乌贝托迟疑了几秒,问:“方便吗?” 梁安歌不假思索的回:“方便啊。” 乌贝托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她是这样一个态度,也就把到嘴的话吞回了肚子。 为了中午这场约会,莫玦青特意回家换了身更加让自己夺目的衣服并早早来到餐厅等待。年过三十的莫玦青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期待她看到自己时的惊艳与赞叹、期待与她这般正式自然的相处。 说实话,每次约会他都会异常紧张兴奋,心里像是有匹失控的野马在到处乱窜,但同时又享受等待的过程,就似久旱逢甘露。 只是这次他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梁安歌未经他的允许擅自带来了野男人,还是个洋货。 梁安歌此时还沉浸在与乌贝托的重逢中,全然没察觉莫玦青的不爽,他是那么敏感的人,平时梁安歌从他的微表情和动作中就能判断他的心情。而此时,她正满面笑容的介绍两个人认识,一门心思全倾注在乌贝托身上,对他连眼神都不太愿意施舍。 “这是我老板,莫玦青。这是乌贝托·埃斯特,我朋友。” 乌贝托保持绅士微笑,率先伸手:“你好。” 莫玦青盯着他看了几秒,虽看不顺眼,但毕竟人家是梁安歌的朋友,随后礼貌性的握手:“你好。” 梁安歌本想和乌贝托坐一起叙叙旧,但由于莫玦青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灼热,让她不得不到他旁边坐下。 见她坐到自己旁边,表情这才稍缓了些。 虽然乌贝托是用中文打的招呼,但这年头哪个外国人不会用“你好”打招呼,所以出于体谅的角度,莫玦青特意用英文与他搭话:“还不知道埃斯特先生在做什么工作,是否方便透露?” 鉴于乌贝托身份背景的特殊性,梁安歌担心会暴露什么,刚想开口解围,却被乌贝托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打断。 “不过一介小小军火商罢了,比不得莫先生。”乌贝托用一口流利的标准普通话回答了他的问题。 原本梁安歌带他来就已经够刺激他了,这下两人互相对望,看在他眼里就是妥妥的眉目传情,这让莫玦青醋的不行。 “不敢当。军火可比珠宝挣钱,不过在中国贩卖军火算违法,埃斯特先生可要当心,别牵扯上无辜的人。”说着瞟了眼梁安歌。 乌贝托也不生气,温和一笑道:“莫先生大可放心,aria早前同我说过。毕竟国有国法,能理解。” “埃斯特先生的中文真是让人惊艳。” “莫先生过誉了,也是多亏aria老师教的好。”说着看着梁安歌温和笑着。 听罢,莫玦青挑眉,一脸不爽地转头看着梁安歌,皮笑肉不笑道:“本以为梁老师十余年没来过祖国大地,早把中文忘干净了,没想到都在异国他乡收起了徒弟。” 望向他的双眼,梁安歌看到了危险的信号,随即陪笑道:“这不是乌贝托当时也教了我意大利语,我俩可是清清白白的business关系。” 莫玦青继续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道:“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一直以来小看了你,看来以你的交际能力拿下环视的合同也是小菜一碟。” 想到今天连环视总监的面儿都没见到,尴尬一笑:“怎么可能呢,老板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乌贝托坐在对面悠闲地喝着水,看到梁安歌投来的求救似的眼神,这才放下水杯:“说来我与aria认识也有十余年,倒未见她在面对谁时会这般紧张。” 听罢,莫玦青心里这才舒服了点:你们认识才十年,我和她认识可有十多年,排个先来后到也没你什么份。 等到菜上齐,乌贝托像平常一样把梁安歌不爱吃的东西挑到了一旁的小碟,后又把自己和她的食物对换,因为梁安歌和乌贝托很故意的点了同一种食物。 莫玦青眼睁睁看着乌贝托做着只有男朋友才会做的事,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手里的筷子不免握得有些紧。 梁安歌则自然的把自己面前的食物递给他,连声谢谢也没说,要想平时她可是客客气气的跟自己说谢谢的。 就在食物对换之际,莫玦青拦下她手里的食物,放回她面前。 梁安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干嘛?” “不吃什么,挑到我盘子里,我吃。” 听罢,看着他疑惑道:“你不是也不吃香菜吗?” “……我吃。” 梁安歌灵机一动,“胡萝卜呢?” “……吃。”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吃。 梁安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好嘞! 一股脑把香菜和胡萝卜全挑进他餐盘,可他望着盘子里堆成小山的东西,竟无从下口。 看他迟迟不动筷子,眨着大眼睛明知故问:“不吃吗?” “……”在梁安歌的注目礼下,莫玦青闭上眼把心一横,把香菜塞进了嘴里。至于味道,如同嚼蜡… 乌贝托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看俩人互动。 等他终于把难吃的香菜和胡萝卜吃完,胃里一阵反胃,但怎么样都不能在乌贝托这个情敌(并不是)面前失了面子,随即拿起水杯大口大口灌。 而此时的乌贝托哪有心思看他,一门心思跟梁安歌聊的热火朝天。 第73章 看来环视的总监,今天终于上班了 “乌贝托,你看了新出的电影吗?” “你说的是复联3?” 梁安歌略惊喜道:“你怎么知道?!” 乌贝托勾起嘴角,绅士一笑:“你喜欢洛基,我知道。” “别提了别提了,开场不到十分钟就挂了,我恨漫威。”随即泄气似的耷拉着脑袋。 见她失落,乌贝托笑了笑,“完美陌生人也不错。” “咦?那不是早两年的片儿吗?我还在意大利看过呢。” “前不久中国也上了。” “哦这样啊。不过是我的话肯定会选第一种,我忍不了那样的欺骗。” “像你的性格。” 莫玦青不懂电影这方面的东西,平时也不太看,所以全程插不上话只能干看着。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他们之间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这是他第一次感到与他们格格不入。到底在他缺席的这十年,她的身边出现了多少与乌贝托相像的人,这些他都不得而知。他会是她口中那些优秀的前男友之一吗? 晚上推掉饭约,直直回了家。倒了杯干红放在桌上,靠着沙发仰头枕着,闭上眼颓废的躺着。 这一躺就是半个小时,每次醒来基本都是惊醒,随即揉了揉僵硬的脖颈。莫玦青有严重的失眠症,即便吃了药睡着也会瞬间瞬间醒来,总是睡不安稳。 看了眼时间还早,手里举着红酒打开电视,看到推荐里今天白天他们聊的那部意大利电影,顺手点开。 电影并不长,只有一百多分钟,这一百多分钟在一个房子里开始也在同一个房子里结束。他竟耐着性子看完了整部,同时一瓶干红也渐渐见底。 其实这部电影和他们一点都不像,只是当他听到里面一句话时,突然被戳中了痛处。 ——“我们的关系是脆弱的。” 是啊,他们现如今的关系何其脆弱,只要有一天她想起曾经的一切,那这一段岌岌可危的联系将瞬间土崩瓦解,再也不复当初。 如果知道会爱上她,当初他还会选择利用她来复仇吗?答案或许是,会。即便是重来一遍,他还是会选择同样的方式。他爱她,但这不妨碍他要复仇的决心,毕竟当初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并且当时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正面对抗。 ……………… 之后的几天,梁安歌频频到访环视确认他们总监有没有回来,她倒是权当散步遛弯,可苦了前台小姑娘和李秘书频频被骚扰,整日都在梁安歌催命似的那句“总监回来了吗?”“哦没回来啊,那我下次再来。”中惶惶不得终日。 梁安歌:你们恐惧么? 要说她不知道他们的恐惧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谁叫他们总支支吾吾耍心眼不告诉他们总监回来的日期。 林亦舒见梁安歌最近出入公司频繁,忍不住好奇问:“你都当上首席了还出外勤呢?” “谁叫我就是个劳碌命,景云这一走他的所有工作都落到了我头上,咱老板又看得紧,我敢不认真么。扣我工资可怎么办?讨生活混口饭吃不容易啊。”梁安歌忍不住感叹。 林亦舒把凉好的茶水递给她,“中午还出去吗?” 要知道梁安歌都是挑人家快吃饭的点去骚扰,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过得舒坦。 接过茶杯顺势喝了口,干哑的嗓子这才舒服了些,“不去了,下午去。”说着一手环上她的肩搭着手:“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亦舒受宠若惊道:“老板呢?” “谁管他啊,爱跟谁吃跟谁,在我这儿你最重要。”说着挑起她的下巴,挑眉。 林亦舒顿时笑弯了眼。 “走喽~”随即勾着她的肩走出公司。 结束工作来到首席办公室,发现梁安歌早跑没影,莫玦青摇摇头只剩无奈。 中午吃完饭踩着上班点又到环视报道,只不过这次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梁安歌?”语气里满是情绪。 被点到名字的人走到董琳面前站定,勾唇微笑:“是我。”笑容却未达眼底。 “你怎么在这儿?”她的眼里满是疑惑与不屑。 看了眼董琳手里的合同书,梁安歌挑眉笑了笑:“当然是跟你一样。” 董琳嗤笑了声:“就凭你还想和环视合作。” 听罢,景云不悦地皱眉:“董琳。” 本想继续出言羞辱她,但见景云不高兴,把到嘴的话吞回了肚子,转而“哼”一声白了她一眼。 “安安,别介意。司美已经和环视签了合同,要是theone也能和环视合作,那我们就又可以像以前那样一起工作。”听到theone要和环视合作,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和环视签了合作,明明对公司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却为了能有借口留在她身边,做了对公司而言多此一举的决定。 “说到一起工作,司美与我们公司在领域上并没有交集,何谈一起?” “我…” “何况景总早跟我们公司解除了合作关系,即便真的都与环视合作,两家公司也不会有实质性的交集。” 再相见,他们的关系明显生疏了。 “安安,你说过即使我离开,我们还是朋友。”你说过的不会变。 “我是来谈工作的,景总。”从莫玦青口中得知景云解除了与theone的合作关系后,她对他离职的目的越发怀疑。 董琳见景云受伤的表情,压下的怒火一下又烧了起来:“梁安歌你别不识好歹!信不信我” “…别说了。” “我!”董琳望着他,终是放弃针对梁安歌。 见状,梁安歌云淡风轻道:“看来环视的总监,今天终于上班了。”说完抬脚走向电梯,在与景云擦身而过时也不瞧他。 躲了她近一周的环视总监终于再没借口避开,老老实实签了合作。 走出环视大楼,梁安歌看着合作书冷笑了声。要不是莫玦青执意要和环视合作,这种不守信用的垃圾公司早就被她拉进了黑名单。 “安安。”原本早该离开的人,又出现在她面前。打发走董琳,景云在外面等到了现在。 第74章 “乌贝托,她 她是我的队…”友 还没等他走近,梁安歌面前搜然停了辆摩托车,车主摘下头盔映入眼帘的是乌贝托的抗打美颜。 梁安歌惊喜道:“你怎么来了!”说着帮他整理微乱的头发。 “带你去兜风。”说罢递给她头盔:“去不去?” “去!” “安安。”被晾在一边的景云终于忍不住开口刷了下存在感。 她的手里还抓着头盔,见状只好介绍对方认识。 景云先伸手打招呼:“你好,我是安安的朋友。” 与高傲的莫玦青不同,景云似乎很积极。 修长的腿划过摩托车上空,下一秒站定摘下黑色手套与之相握:“你好。” 梁安歌自然而然站到乌贝托身边,拿过他手里的手套端详触摸:“这是那双手套吗?” 乌贝托笑着点头。 摸着一点都没被磨坏的手套表皮,惊叹道:“好神奇啊,这么多年了跟新的一样。” “这是你花光了第一笔工资为我买的生日礼物,当然要好生贮藏着。” 把手套放回他的手里,“你这大家大业的什么时候变这么扣扣搜搜了。买来就是给你用的,破了再给你买就是了,不差钱。”话落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乌贝托笑而不语,然而梁安歌却与他心意相通,随即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你爱我爱得不能自拔。” 景云在一旁像是透明人,一句话都插不上。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太过自然放松,看似在唠家常,可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他们和他。 “来来来让我拍个照纪念一下。”摸了摸口袋,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怎么了?” “我、我手机落环视总监办公室了。那什么我上去一趟,你在这儿等我会儿。”随即原路返回。 等梁安歌离开,乌贝托觉得摩托车停人公司门口不礼貌便推着摩托走到了一边,景云顺势跟了上去。 “乌贝托·埃斯特,意大利世袭贵族,现掌握欧洲大半军火生意。”随即伸出手:“久闻大名。” 乌贝托略迟疑了几秒,眼里闪过了杀气,随后恢复如初面带微笑回握。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身份,至少没有查到他黑手党教父的最主要身份。然而就在刚才景云说的是他暗藏的身份,那这一刻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 “景先生似乎对我的身份很感兴趣。” “早年在意大利留学时就对埃斯特先生的天才经商头脑有所耳闻,没想到会是安安的朋友。”在意大利留学时算是和梁安歌朝夕相处,但从没听她提起过认识这号大人物。 乌贝托也只是笑笑。 “听说埃斯特先生有意向打开欧洲市场。”他的意图未免太过明显。 “我也听说,在中国碰军火犯法。国有国法,我这个人不喜欢挑战法律,尤其是别国的底线。”乌贝托的声音温润平和,可眼底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拿到手机刚出电梯就接到了电话,“局长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是无比严肃的声音:“你在哪儿?” “刚走出环视大厅。环视知道吗?就是全国三大鼎立娱乐公司之一的环视娱乐。”担心对娱乐圈没什么了解的局长会不知道环视,正苦口婆心的解释。 “我知道。现在,安歌你听我说,林萧的卧底身份刚暴露不久正在被毒贩追杀,现在她在你附近,你现在只需要从林萧手里拿到u盘。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管!”话音未落,她看到身上血迹斑斑的林萧正向自己跑来,她的样子看起来狼狈又坚决。 “林…”下一秒被林萧撞出半米远,手里的手机也顺势甩了出去。 林萧睁大眼睛望着她,好似下一秒眼珠子就要夺眶而出,随即压着嗓音道:“02242228” 她还未反应过来看到林萧被两个人架着,而她伸手要去拉,却被林萧狠狠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随后挣扎着挣脱束缚,疯了似的向周围靠近自己的行人怒吼攻击,再确认人们退到安全距离后,放弃挣扎般站在原地等那两个毒贩来抓自己。 梁安歌看到数米远的林萧正对着自己笑得异常灿烂,像是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她还未搞清眼前的状况,下一秒林萧化成了绚烂刺眼的火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被发现卧底身份的那一刻,林萧知道自己肯定没命回警队,所以早一步在身上绑了炸药。然而她的身上还有任务,所以与分部的毒贩鱼死网破趁机逃出来找到离自己最近的梁安歌把证据给了她,而自己则与他们同归于尽完成了身为缉毒警察的最后使命。 梁安歌的眼里倒映着熊熊火光,林萧炸掉的还有车里装载的三十斤毒品。 “不!!!”终于,梁安歌崩溃跪坐在地,双眼通红着望向林萧消失的地方。她竟悲伤到流不出一滴泪。 正在交谈的两人听到声音第一时间望向梁安歌,下一秒一齐跑向她,理所当然的乌贝托先他一步到她身边,随后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以保护者的姿态环着她的双肩把人抱进怀里,根本不给景云留空。 “没事了,aria,没事了。”乌贝托不停呢喃安慰着。 “…乌贝托,她、她是我的队” 乌贝托不着痕迹地斜眼瞥了站在身边的景云,在她暴露自己身份前捂住她的嘴:“我带你走。” 刚把人扶起准备走,站在一旁的景云伸手拦住去路:“你要带她去哪儿?”眼里满是戒备。 “她现在受到了惊吓。” “我会带她去医院。”景云挡在面前,不肯退让。 乌贝托不想与他争论,转而放轻声音:“aria,你要跟他走吗?” “安安,我是景云。”他自信梁安歌会选自己,然而… 然而梁安歌往乌贝托怀里缩了缩,抓紧他的衣袖。 见状,乌贝托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胳膊,骑着摩托车带人离开。 景云不可置信地看着扬长而去的人:她竟然选了乌贝托。转而冷眼望着火势稍减的案发现场。 第75章 只有喜欢才会想对她好,这是爱的本能 翌日,莫玦青履行诺言带她去参加方正德的寿宴,宴场在方正德的别墅花园。 “怎么样?”车里,莫玦青瞥了眼正闭目养神的人。 “什么?” “昨夜忘了问有没有受伤。” 梁安歌扑哧一笑,睁眼望向他:“才想起来啊,可是过了那村就没那店了。” “莫不是你的语文是意大利佬教的,那句话是你这么说的吗。” “一口一个意大利佬、洋鬼子,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外国友人。亏你还想开拓欧洲市场,能成功才怪。” “……”见她有维护乌贝托的嫌疑,老大不高兴地甩脸子保持沉默:我还就歧视乌贝托那个洋鬼子怎么了?谁叫他跟个影子一样神出鬼没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见他别过脸望着窗外,梁安歌思索了几秒,小心试探:“喂。”随即拽了拽他的衣服,没想到被他躲开。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听罢,莫玦青嗖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闪着笑,又“哼”一声别过来不理她。 傲娇死你得了。 “哎呀,乌贝托就像是我哥哥,我们之间单纯的不能再单纯啦。”见他依旧不肯理自己,拽着他的衣服晃了晃,颇有撒娇的嫌疑:“理理我嘛~嗯?理我一下嘛~” 坐在副驾驶的文瑜没忍住扑哧笑了声,莫玦青听后甩开她的手,狠狠瞪了眼副驾驶笑得不能自已的人,在与莫玦青对视后文瑜迅速收起笑容权当自己又瞎又聋。 被甩开手的某人转了转眼睛心生一计,捂着手:“哎呦!好疼!” 听到梁安歌喊疼,莫玦青条件反射的转身握着她的手,紧张道:“伤哪儿了?”语气十分温柔。 看他着急的模样,梁安歌委委屈屈道:“手指刮到皮带了。” “疼吗?” 看他心疼那劲,梁安歌坏笑:“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然而眼里只有担心的某人还真就听话的照做,吹到一半发现握着的手在微微颤抖,抬头一看几秒前还在喊疼的人此时笑弯了眼睛。 后知后觉发现被耍了的莫玦青再次生气的甩开她的手,没想到下一秒他的手被柔软微凉的小手紧紧握着:“别生气了,我和乌贝托真的只有单纯的兄妹情,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和你不一样,我对他从来没有过异性的喜欢。”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他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转而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小骗子。” “上次是小狐狸,这次是小骗子,老板你到底把不把我当成个人喜欢呀?” 莫玦青终于彻底展开笑颜,捏着她的脸颊:“得了便宜还卖乖。”难搞的人总是很容易哄开心。 被捏脸的人笑嘻嘻地任他蹂躏,但嘴上依旧不停:“哎呀呀脸上的妆都要被你蹭下来啦!” 两人在后座打情骂俏,文瑜和司机坐在前座只能无语地摇摇头,搞得谁好像没有对象似的,臭显摆什么。 寿宴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方正德定居在京时与官商界的大人物私交甚好,现虽移居云南,倒也与那些人保持着良好的联系。 方正德见到梁安歌先给了个热情的拥抱,表现的很是亲密。然而见到跟在他们身后的文瑜时,脸上的表情瞬间暗了下来。 文瑜不卑不亢地朝方正德点头问好,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阿玦,我貌似只邀请了你和安歌。”方正德原本是个狡诈圆滑的人,鲜少会当面给人难堪下不来台,但这次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为难一个秘书,也不怕被人说小肚鸡肠。 莫玦青也不卖方正德面子,“您这就是在故意为难我,您要我带大哥过来,可您也知道他的脾气,您都说不动的人,我又有什么本事说动。” 方正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然而莫玦青可不打算就此罢休:“好在大哥看中我身边的秘书,至少他的话大哥还是会听。”随后看了眼远处走来的人,勾唇:“您看,说曹操曹操到。” 方怀瑾面带微笑的朝文瑜走来,直接忽视方正德这个亲爷爷走到文瑜身边站定:“公务缠身来晚了,抱歉啊。” 文瑜点头淡淡一笑。 “臭小子,没看到你爷爷吗?”方正德心里虽憋着气,但碍于这么多人看着,只能强颜欢笑。 方怀瑾只是淡淡“哦”了声,“抱歉,最近眼神不好。” 看这爷孙俩不对盘的气场,梁安歌怀疑他之前在自己面前一口一个爷爷叫的是幻听。这人是不是精神分裂? “阿玦,可以借走文瑜不?” 莫玦青推了文瑜一把,“拿去。” 方怀瑾也不顾方正德会不会难堪、也不管旁人怎么看,搭着文瑜的肩膀离开了这个让他厌烦的虚伪场所。 小小骚动过后,方正德又把火力转移到了莫玦青身上。 “安歌啊让你见笑了,怀瑾这小子从小脾气就臭,长大了也不知道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现在连我这老头子的话都不听。” 梁安歌但笑不语:拐弯抹角的骂文瑜,顺带着连莫玦青这个老板也骂了,老头子坏得很啊。 “幸亏施施孝顺,大老远还记挂着我这老头子的生日,送了套海景别墅。” “……”有这么炫耀自己孙女的吗?你们有钱人送生日礼物都流行送豪宅豪车吗?资本家还真是万恶之源。梁安歌想。 “我这些孩子里就属施施最孝顺,你说呢?阿玦。”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很显然他并不想接茬。 “对了,过两个月施施就要回来了,她说到时候要送你份大礼。” 听罢,莫玦青极不自然地看了眼梁安歌。 看他的状态不对,梁安歌担忧地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胳膊,小声问:“怎么了?” 缓了会儿摇摇头,“没事。” 方正德叫来佣人,小声吩咐去房里拿酒。 待下人走开,梁安歌借口上卫生间准备跟过去。 莫玦青拉下准备离开的人,“你不认得路,我陪你去。” “啊?不用啦。这里这么多人,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你脸色不太好,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我马上回来。”说罢也不等他回应,推开他的手离开。 跟着佣人到了别墅里面,保持距离上了楼,记住佣人进去的房间便准备去找找书房的位置,没想到别墅里的房间何其多。左看看右瞅瞅发现周围没人,索性准备一个个试。在开到第四个房间时发现房门被锁,大概这里就是书房。 看到佣人从方正德的房里出来顺便锁上了房门,梁安歌暗叫不好,没钥匙怎么进去? 灵机一动轻手轻脚走下楼,与抱着酒准备出去的佣人撞了个正着,见那人要摔倒立即上前一步搂住腰稳住平衡。那人抱着酒一脸惊慌地望着梁安歌,见状梁安歌痞痞一笑:“以后走路记得看路,下次可不会这么幸运了。” 佣人娇羞一笑,赶忙道谢。 “请问卫生间在哪儿?” “沿着这边直走再左拐就是了,需要我陪您去吗?” 梁安歌瞅了眼她怀里的酒,微微一笑:“不必。看来你也有事要忙,别耽搁了。” 佣人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取酒的,又连忙向梁安歌道谢。 等到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梁安歌掂了掂手里的钥匙,快速上了楼。 进到房间最先从里面反锁上,再环顾房内发现设计偏民国风,倒是出乎意料。 现在并不是欣赏室内设计的时候,只不过房内也没多少可藏东西的地方,甚至连台电脑都没有。 全速把卧室搜索了遍,看到床头放着相框,拿起左看右看也只像是普通的相框。然而定睛一看,相框里只有方正德和他的孙子孙女,明明莫玦青是方家养子也算是一家人,全家福里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怪不得他会那么讨厌方正德。 相片里的人她认得方正德和方怀瑾,可想而知另一个就是方正德赞不绝口的乖孙女——方施施。倒是长得温婉大方,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会把人吸进去一般,极具魅惑。一个人竟然可以长成这样,纯良无害的外表下,藏着一双勾人心魂的媚眼。与她完全是两种人。梁安歌暗想。 放下相框继续搜寻房间,走到床边看到床的上方挂着一幅巨大的自画像,不免看得入神,随即歪头:晚上睡觉不觉得瘆得慌吗? 不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脱鞋踩上床去卸自画像。 佣人走到一半发现钥匙没了又原路返回,看到紧闭的房门顺手开了开发现是锁着的。卸到一半的梁安歌再次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不顾几次转动的门把手继续卸自画像,没想到刚暗喜取下了画像,下一秒不堪重负把相框重重磕到了床栏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门外的佣人听到房间里传来声响,忙跑下楼去找方正德报备。 她也顾不得其他,把画像移到床上仔仔细细检查,一个没控制好力道抠破了头上的黑色颜料:这什么劣质画像…… 把画像换了个面,后面是框架,也没什么可藏东西的地方。梁安歌具体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实物才是他们窝藏贩毒证据的容器,或许会是之前林萧给的u盘,又或许是文件,但文件得有多厚才能记载完所有罪证,不太现实,所以还是偏向u盘。 方正德正与旧友叙旧,听到佣人的报备立即变了脸色,转身向屋内走去。 梁安歌正把画像重新挂回原位,听到开门声急忙挂完画像,趁着方正德试钥匙的空子想逃出去的法子。 看到窗户时眼里突然有了希望,幸亏窗子不是锁死的一开就是两层楼的高度。随着开门声,梁安歌脱下高跟鞋抓在手里把心一横从二楼跳了下去。谁知判断有误,忽略了地上的石头,落地时脚心重重撞上了石头,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滚了过去又被树枝划伤了小腿。怕自己叫出来捂着嘴,疼得直翻白眼,缓了两秒拎着鞋一瘸一拐地跑开。 真是太久没出任务,身体的反应能力退步了不止一点,改天得去拳馆好好练练才行。 终于试对了钥匙,进屋之后首先看到的是半开的窗户,再然后扫视了圈屋内发现自画像上有了些瑕疵:“明天把画送到画馆修修。”语落又走到半开的窗边往楼下看了眼,结果什么都没有。 方正德久久注视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花园,半晌开口:“叫人去花园搜查,一株草一朵花都给我仔细看,不得惊动客人。” 跟在身后的管家点头应声:“是。” 方正德看了眼犯了事的佣人,“取酒的时候撞见过什么人吗?” “见、见到了位女士。” “什么模样?” 女佣努力回忆梁安歌的样子,怯怯道:“很漂亮,笑起来…有酒窝。” 纵观全场漂亮的人数不胜数,但有酒窝的只有梁安歌。随即冷冷瞥了眼女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瘸一拐着走到不知什么地方的梁安歌,见四周没人终于能坐下来好好休息,掀起裙摆到膝盖看着小腿上食指大小的口子正流着几条细细的血珠。吹着伤口试图减少痛感,也只是让皮肤越来越凉,并不能减少半分疼痛。 突然眼前多了双男士皮鞋,顺着视线往上是面色依旧不怎么好的莫玦青。 梁安歌赶忙拉下裙摆试图遮住伤口,不曾想刚遮住伤口莫玦青就蹲下来重新掀起裙摆。看到正流着血的伤口,莫玦青皱了皱眉,单膝跪地轻轻托起她的腿放到了膝盖上,从口袋拿出手巾无言包住伤口止住血。 触到伤口时梁安歌小小倒抽了口气,但也不敢大喊大叫说疼。 莫玦青放下她的腿又往包扎好的伤口上盖上裙摆,抬头望着她,似责备似关心道:“疼?” 梁安歌最会的就是得寸进尺,他既然会先搭话询问就是没真生气,随即委屈道:“…疼呢。” “活该。” 梁安歌噘嘴表示不满,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嘴上发狠,但身体很诚实的为她穿上高跟鞋,又看到她的手臂也被划出了浅浅的痕迹,“能走吗?” 梁安歌看着穿在脚上的鞋子低头甜甜一笑,“能走。” 听罢,莫玦青起身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方老头应该已经出来了,我们不能消失太久。”扶起梁安歌,顺势把人搂在怀里:“疼就往我身上靠。” 梁安歌听话的靠着他,把身上大半重量移到了他身上,减轻了腿的受压。 本来还担心他会质问受伤的原因,连借口都想好了,没想到他竟然没提这茬。 等走到花园,方正德果然已经出来。见他们回来,走过去笑着问:“去哪儿这是。” “歌儿不太习惯人多的地方,去附近转了转。”莫玦青说谎向来不打草稿,并且理直气壮到让人信以为真。 “哦?我怎么听说有人在屋里见到了安歌呢?”方正德怀疑潜进卧室的人是她。 梁安歌看到方正德身后站着的女佣,十有八九猜到是她打的小报告:“我确实进去上了趟卫生间,就是方老先生身后的小姐为我指的路。” 方正德瞥了眼女佣,女佣点点头:“是我指的路…但很快我就出来了。”出于求生欲,女佣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方正德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后又面带微笑道:“是这样,这下人笨得很连把钥匙都收不好,这不来回取酒的这段路硬是把钥匙给丢了。这钥匙是我卧室的,要是落入了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不久出大事了。” 期间梁安歌不着痕迹地把攥在手里的钥匙放进了披在身上的西装兜里,随后伸出手:“您看我这身上就这双手能抓点东西,要藏钥匙也真是不切实际。” “歌儿上卫生间是后来我带她去的,您身边这位指的地方不久前就坏了,您老莫不是上了年纪忘了告诉下人。”梁安歌久久不回来,莫玦青怕她迷路也去了卫生间,但最近的卫生间不久前刚坏了抽水马桶,用不了。 方正德见自己怀疑梁安歌惹得他不高兴,佯装辩解道:“阿玦,你也别太冲。安歌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怀疑她呢。” 莫玦青冷着脸不说话,倒是梁安歌因此松了口气。 “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拉着梁安歌离开。 方正德看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老爷,在一楼花园发现了带血的树枝。” “去查是谁的dna。” 莫玦青拉着她的手走出花园,想到她的腿还受着伤不由放慢脚步。 梁安歌在身后吃力地跟着,望着他的背影:“公司出事了吗?” “没有。” “那我们还有什么事呀?” 听罢,莫玦青停下脚步:“腿上的伤需要处理。”看了眼身后确认方正德看不到,这才蹲到她面前。 梁安歌看着背对着蹲在身前的人,迟疑道:“这是…干嘛?” “上来。”他依旧没回头。 “不用了…” 莫玦青啧了声,不顾反对手绕到她腿后往前一带,梁安歌惊呼着整个身子都趴到了他的背上。手臂穿过她的腘窝起身,双手绕到身前锁着,终是把人背了起来。 梁安歌松松垮垮的抱着他的脖子,“毕竟是寿辰,我们这么离开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语气略不爽:“礼物送了,祝福到了,有什么不好。留下来等他继续羞辱你吗?”说着顿了几秒,又道:“我受不了你被羞辱。” 梁安歌心里微甜,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连吹拂的风都变得异常温柔。 这段路离停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莫玦青稳稳背着身后人,一点都感觉不到吃力。这好像是我活到现在第一次背人,也是第一次背她。想罢,他也难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梁安歌枕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侧脸,问:“莫玦青,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呀?” “本能。” “本能?要是本能,那岂不是对谁都好。” “只有喜欢才会想对她好,这是爱的本能。” 梁安歌懵懵懂懂的“哦”了声。 “如果你是我的恋人,我会对你比现在更好,我的所有温柔和宠爱,都只会给你一个人。”他故意放慢脚步,想与她多些这样的和平交流。 “到最后我都不愿意,那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对我好了?” 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不会,不会有那一天。” 梁安歌咬了咬唇,再次被莫玦青甜到,生怕自己表现得太高兴暴露心中欢喜,只能把脸埋到肩上独自欣喜。 高兴过后再抬头,发现他的耳廓坚挺厚实,好奇地伸手去捏:“你的耳垂好厚好软哦,好好捏。”像是发现新大陆般不停揉捏,眼睁睁看着他的耳朵从下往上红成了樱桃色。 梁安歌的唇离他的耳朵只有一拳距离,声音与温润的呼吸全数喷在了他的耳朵,很是撩拨。莫玦青难耐地吞了吞口,压下小腹传来的酥麻感,压着声音说:“你知道耳朵代表什么吗?” “什么呀?” “肾脏。” “哦。”梁安歌此时沉浸在软厚的触感中,对他的话没多大的反应。 “耳坚者肾坚,耳薄不坚者肾脆。”说罢转头与她四目相对,似笑非笑道:“你说我是坚,还是脆?” 听明白他的意思,梁安歌的脸刷一下红成了番茄,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 “我不知道!” 莫玦青转过头看着前面好心情道:“我们以前是恋人,没人会比你了解。” “……”臭流氓! 第76章 他的世界塌了一角 “老爷,查到了。是上次来参加您寿宴的梁安歌。” 方正德正闭眼转着手里的核桃,“嗯。” “还有…”管家犹豫着不知当不当说。 “说。” “之前环视门口的那次爆炸并没能销毁掉证据,制作厂的监控录像和同东南亚的交易往来文件落入了梁安歌手里。”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林萧有机会把u盘交到梁安歌手里。 听罢,方正德睁开眼,眼里闪着阴狠:“theone与环视的秀展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末。” 方正德沉思了良久:“联系施施。” “是。” ……………… 环视那边要求办秀展,顺便联合司美一起,与当初和董升合作时的秀展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这次梁安歌并不是总策划,她只负责theone与两边的首饰对接。 一个月的时间办秀展,除了模特是现成的,其他服装与首饰都需要当月完成设计与制作。 看着手里的u盘几次面对电脑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天秘密,值得林萧牺牲性命也要保住,可每次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输入密码栏,又开始犹豫。 定了定心,输入密码。 手指犹豫着按不按确认,最后还是合上电脑:算了,明天还是交给乌贝托帮忙送到局长那儿吧。睡觉。 上午梁安歌去环视谈秀展的相关事宜,只能和乌贝托约下午见。 “景总刚巧也约了今天谈秀展的相关事宜,不如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环视总监道。 你倒是会做人。梁安歌暗想。 景云笑着答应:“我没问题。” 梁安歌也面带微笑:我还能说什么? “我也可以。”说罢感觉到景云频频投来的目光,大方回望过去:“这点小事还得劳烦景总亲自出马,看来景总是真的很重视这场秀展。” “当然!我很重视。” 客套到此,梁安歌没有再继续聊下去,专心讨论秀展的事。 谈了快两个小时才基本谈妥,走出环视大楼,这次景云留了她:“安安!” 原本准备拦车,听他喊自己又后退几步,“有事吗?” “喝杯…咖啡?我们很久没见了。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陪我这个老朋友说说话。”他似是自嘲。 看了眼时间,犹豫了几秒:“当然可以。” 一改刚才的小心与沉重,他的脸上多了丝笑容与窃喜,虽然也只是暂时的。 来到附近的咖啡厅,景云点了两杯美式。 “不好意思,我的那份改成橙汁,谢谢。” 似乎她的重新点单给了他不小打击,整个人石化在原地:“你不是…不喜欢橙子吗?” 梁安歌释然一笑:“多吃吃就习惯了,我应该从骨子里就喜欢橙子。” 景云怔怔地喃喃:“骨子里…” “公司怎么样了?” 景云回过神,勉强挤出笑:“还好。你呢?在公司还习惯吗?” “我都来多久了,早就习惯了,你忘了我的适应能力有多强嘛。” “也是。你现在看起来气色很好,应该挺顺心的吧。” 梁安歌点点头,“我很好。你倒是消瘦了不少,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听罢,景云突然握住梁安歌的手,诚恳道:“安安,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快二十年了,我真的很痛苦。” 她微愣,但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拨开他的手,转而握着杯子:“景云,我不想伤害你,但我真的不爱你。” “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我不够好?” “不是你不好,也不怪他,是我没办法爱上你。如果我们之间有机会,早在意大利甚至更久前就在一起了,可我们没有。有些事就是没办法强求,你应该也明白,况且你也有未婚妻,她看起来很爱你。” 景云顿了顿,慌乱着喝了口咖啡:“我和董琳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我爱的只有你,而她一点都比不上你。” 董琳和朋友们一起来喝咖啡,好巧不巧地看到景云拉着梁安歌的手并且说了那些伤人的话。身边的所谓朋友想帮她出口气,她却说“算了”,继而转身落寞的离开。纵使她再坏也受不了自己爱的人在情敌面前这么贬低自己,这回是真的伤了心。 “虽然我也讨厌她,但你身为她的未婚夫在我面前这么说她,真的很不应该。”梁安歌的眉头微皱,眼里是诧异与厌恶。 景云见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生怕她再也不理自己,忙改口妥协:“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说了,别生我的气。” “不必向我道歉,被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景云苦涩一笑:“安安,你总要给我时间忘记。”二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间被消除干净,或许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忘记。她就像空气,占据了所有呼吸。 缓了良久,景云终于平复下心情:“安安,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梁安歌摸着手腕上戴着的手串,温柔一笑:“会。” “你会受伤的。”可以看出除了嫉妒之外,景云是真的在担心她。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很快乐。” 我喜欢向日葵,喜欢身上披着阳光、乐观开朗的男人。但他一个都没沾,他既不阳光也不开朗,更是知道我喜欢向日葵还会固执的送玫瑰,他的身上没有一点是符合我的择偶标准。可就是这样与我格格不入的人,却用自己的诚意和真心横冲直撞闯入了我的心里,并扎根野蛮生长。我不知道爱上他到底是对是错,但我不后悔。或许会像景云说的我会受伤,可未来的事自然有那时的我去面对处理,我只想珍惜当下,不留遗憾。 或许是那天莫玦青不问受伤缘由满心只有担心与心疼的样子,终于让她下定决心抛开所有未知或遗忘的事物,勇敢奔向他。而那个说爱她的男人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上前一步就能拥抱到,她贪恋他那宽厚结实的怀抱。 梁安歌温柔一笑:或许是时候找个好时机与他好好开始。 回到办公室,一直在思考什么时候开口说交往合适,这一思考就到了中午。 然而今天中午特别想吃牛肉面,准备偷个懒点了份牛肉面外卖,都来不及喝口汤就被吓的一哆嗦:“放下!” 梁安歌端着外卖抬头看他,只见他拎着一大包东西走过来,放下她手里的牛肉面推到桌角,转而把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莫玦青从包里拿出药仔仔细细解说:“这个药口服,有助于伤口愈合。这个药外敷,有助于祛除疤痕。然后再回到最开始,这个是蔬菜粥,预防破伤风。先把粥吃了,乖。” 梁安歌看着冒热气的粥和一堆药,一脸懵逼:“你这是去医院进修了?” “跟朋友打听了点。” 梁安歌推开粥,拿过来牛肉面:“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现在想吃牛肉面。” 莫玦青夺过牛肉面,把蔬菜粥推到她面前:“不行,牛肉面以后有的是机会吃。这种东西辛辣刺激油又多,会引发伤口感染,这几天先吃点清淡的养养。” “伤口又不深就轻轻刮了下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 “我看了心疼。”他像是吃准了她拒绝不了柔情攻势。 梁安歌在心里大叫:啊啊啊!又来了!每次都打柔情牌。卑鄙! 然而梁安歌就是拒绝不了,“我吃…” 连她自己都不在乎留不留疤,他一大男人倒是小心翼翼起来。 喝完粥、吃完药,莫玦青正边吹边往伤口上抹药。看他异常认真的模样,梁安歌心里一软:“晚上有话跟你说,记得订最贵最豪华的餐厅等我,最好边儿上还有拉小提琴的。” 抹药的人扑哧笑出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你不是最批判痛恨这种资本家的奢侈挥霍行为?” “人活着总要奢侈一把,对你而言这也不会是亏本买卖。” 抹完药又重新包扎好,放下裤腿看着她,宠溺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晚上可要期待一下啦。” 梁安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包你满意。” 心想下午给完乌贝托u盘,再回去好好装扮一下,一定要让他看到我时大吃一惊。 临近与乌贝托的约定时间,确认u盘好好躺在包里,这才走出公司。 公司前面明令禁止停车,要走出去好长一段路才能打到车。明明是平时常走的路,但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转头一看身后除了一辆面包车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由于职业的特殊性,看到那辆面包车时梁安歌本能的警惕起来,不由加快了脚步。 快走了段路,那种压迫感再次袭来,这回一转身直接撞上从面包车里下来的四五个壮汉。开始她还在跟他们搏斗,但与上次的拐卖相比这次的人像是受过专业训练,是有明确的目的。她有预感这次的人是奔着手里的u盘来的。 身上挨了几拳渐感吃力,只能智取。可还没想到脱身的方法就被人从身后一棒子敲晕。 再醒来发现置身在衣堆,周围是或完整或缺胳膊少腿的假模特,在昏暗中看着异常诡异渗人。梁安歌被绑着手,脚和嘴却是自由的:看来这绑匪也就身手不错,绑架人应该是第一次,不然也不会这么不专业脚都不绑、嘴都不封。 摸了裤子口袋,发现u盘还在,这才松了口气。挣扎了几下身体还是有点软,应该是被打晕后又用迷药迷了会儿。梁安歌暗自猜测。 看到桌子上放着剪刀,走过去背着身拿起剪刀剪开了手上绑着的绳子,揉着微红的手腕仔细打量四周。这么多衣服,有模特、有剪刀、有缝纫机,看来是间放衣服的仓库或者是废弃的仓库,为什么不把我带到主谋跟前严刑逼供再杀人灭口,而是把我带到了这么个地方关着? 听到脚步声,梁安歌卸了模特的一条腿躲到门后。等门一开进来个人,梁安歌抬起模特的腿一挥,那人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确认那人真晕过去后,关上仓库门把人拖到里面用衣服绑了手脚、堵住嘴。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伸手扇了几巴掌终于把人弄醒。 那人看到梁安歌毫无束缚的蹲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则被绑成了麻花,挣扎着想解脱,但奈何梁安歌绑了太多层。 “看到了吧?绑人就该这么绑,使出吃奶的劲都挣脱不了才行。”话落取下那人嘴里的衣服:“说吧,是谁让你绑我的?” 绑匪并不打算搭理她,扯着嗓子喊人:“来人啊!梁…”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两腿间的地板上插着一把剪刀,再往上直中要害。 梁安歌看着正抖着双腿的人,挑眉:“梁什么?” 绑匪害怕的吞了吞口水,赶紧闭嘴。 拔出剪刀又在绑匪身上划拉着:“我这个人呢最没耐心,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不介意严刑逼供。” 梁安歌手里的剪刀落到了绑匪的大腿,顺势往上在正中处停下分开刀口作势剪掉绑匪的命根子。 “啊啊啊你想干嘛!!”绑匪想把双腿合拢,但被梁安歌挡下:“再动就是你自己往刀口上撞,你的万千子子孙孙可不得怨死你了。” 绑匪退到柱子实在是退无可退,“你你你别冲动!啊——”随着一声惨叫,绑匪嘴里被塞进了衣服。 梁安歌合上剪刀一刀刺进他的大腿,看着脸上冷汗直冒的人,笑了笑:“呀,偏了。”说罢抽出剪刀抬手准备扎命根子。 绑匪呜呜呜挣扎着,梁安歌见状停止动作,继续保持微笑:“有话跟我说?” 绑匪拼命点头。 梁安歌见绑匪终于肯点头,放下剪刀笑眯眯说:“早这样不就好了。”拿掉他嘴里塞着的衣服:“说。” “是…是董小姐。” “董琳?”想象过她的狠毒,但没想过会做出触犯法律的事。 听到打开铁门的声音,梁安歌手起假腿落,又把五花大绑的绑匪打晕了过去,随后拖着假腿走到门后等着守株待兔。 门一打开走进来绑匪2号,看到自己的同伙被五花大绑在地上。但当他反应过来转头时已是为时已晚,梁安歌已经挥着假腿把人打晕。正当她扛着假腿得意,没想到绑匪2号身后其实还跟着绑匪345号,下一秒后背被不知绑匪几号踹了一脚。 踉跄着险些摔倒,站稳后回头,面前站了三四个壮汉,当下心里暗叫不好。 梁安歌不着痕迹的权衡了利弊,硬拼肯定是捞不到好处,那就只能智取逃出这个地方。随即面上换上明媚的笑容:“大哥们,咱打个商量呗。你看现在雇主都不在,她给了你多少钱,我双倍…不!四倍给你们。你们看这提议是不是超级棒?”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没同意她的提议,一拥而上。梁安歌就算再有本事双拳也难敌数好多手,还是被人架着用迷药迷晕。 恍恍惚惚间听到周围传来不知是倒什么的声音,又过了会儿看到抹似曾相识的女性身影走了过来,她闻到了汽油夹杂着香水的味道。 眼皮变得越来越重,双眼渐渐失去焦距最后重重合上。 不知昏迷了多久,记忆中让她恐惧的浓烟味与滚烫皮肤的感觉迫使她再次睁眼,眼前是朦胧的火光伴随着呛人的浓烟深深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 眼前浮现出走马观灯般的画面,记忆中也是这般火红的场景与扼住呼吸的浓烟。 她的手里紧攥着u盘,但最后还是被人一根根掰开手指夺去了林萧用生命换来的证据。明明睁着双眼,可眼里倒映出的只有熊熊火光,她就像是死人般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 仓库里堆放的都是丢弃的衣服,火势很快蔓延到了她的四周,放火的人根本不想留活口。 莫玦青接到匿名电话赶过去的时候,梁安歌已经没了呼吸。就在那一瞬,莫玦青感觉自己的世界塌了一角。 第77章 我现在真的记不起来 把人从火场抱出来到医院,莫玦青几乎一眼都不敢眨,开车的时候闯了好几个红灯都不自知。(闯红灯是不对的哦) “医生…医生,救救她、救救她……”走进医院,莫玦青跟丢了魂似的到处找医生。 直到梁安歌被推进抢救室,莫玦青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回想起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本以为她能自己逃出去才放任不管的,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时你该有多怕,该有多恨我。 如今亲眼目睹真实还原的现场,除了心疼只剩生不如死的悔恨。 衣服里的手机发出阵阵震动声,连看都没看按了接听键贴向耳朵。 “aria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里是乌贝托略显着急的声音。 “她在医院。”他的声音似从深海传来,沉重且回响。 当乌贝托赶到医院,率先看到的是亮起的抢救室灯,再转头看到莫玦青着一身干净正式的西装瘫坐在长椅,双眼空洞无神,俨然一个灵魂出窍的人。 “出什么事了?” “火,” 乌贝托迟疑,“火?” “她的身体像火滚烫…我的手烫伤,”说着看着手心,慢慢握紧:“没有呼吸…没有…呼吸,是我…是我的错。” 从断断续续的言语中,乌贝托听不懂他想表达的意思,但他听到了‘烫伤’,以为是他的手受了伤,上前一步看到莫玦青的手心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擦破皮,又觉得一头雾水。 他像是被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中,双耳像是失聪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会自言自语,应该说更像是呓语。 莫玦青如今是这幅样子,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乌贝托无从得知。 而另一边,景云坐在沙发上摸着黑宝石接了通电话,听到电话内容后握紧手里的黑宝石,声音瞬间冷了下去:“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我说过不准动她。”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女声,声音听起来绵软温润:“成大事者,怎能被情爱所束缚,我这是在帮你啊,我的好搭档。你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动她,怎么让你从董琳手里解脱?” “下不为例。要是有下次,我会先杀了你!”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无所谓:“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说罢,手里把玩着u盘,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重。 ……………… 直到抢救室的灯熄灭,梁安歌被推出来,莫玦青才从麻木中回神。 “患者并无大碍,只有肺部轻微感染,不过…”医生就是喜欢说话大喘气。 “不过什么?”听到还有转折,莫玦青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患者以前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我看她有一处神经有严重受损的痕迹。” 莫玦青深吸了口气,颤抖着声音回答:“十年前遭遇了火灾,醒来后失忆忘了一切。” 医生了然道:“原来如此。我想说的是这一次也有可能会出现失忆的情况,这是大脑在受到二次伤害时的自我保护,不过不用太担心,休息几天就会恢复过来。” 幸亏,没有大碍就好。莫玦青狠狠松了口气,离家出走的理智终于又找到家回来。 梁安歌被推进病房,她现在迫切需要静养。 乌贝托买了瓶咖啡递给莫玦青,两个人并排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乌贝托喝了口咖啡:“现在可以跟我说了?” “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接到电话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是晕厥状态。” “电话?谁打的?” “匿名电话。” 俩人一前一后喝了口咖啡,吞下嘴里的咖啡,莫玦青道:“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找她?” “下午约了见一面。” 莫玦青虚笑了声,“她是去拒绝你,” 乌贝托不明所以。 莫玦青又喝了口咖啡,“让你对她彻底死心,她只把你当哥哥,并不喜欢你。” 乌贝托愣了两秒,随即勾唇笑着道:“原来如此。”原来他一直把我想成情敌啊,呵。 “找到她的时候,没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吗?”想到梁安歌原本是想交给自己u盘带给局长,不免担心起u盘的下落。 “发现什么?”莫玦青突然警惕起来。 “随口问问。”说罢饮下最后一口咖啡,道:“或许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莫玦青也饮下最后一口,捏皱咖啡罐:“我会查。” 过了一天梁安歌才醒,一直陪伴在身边的莫玦青见她醒一阵嘘寒问暖:“渴不渴?” 然而梁安歌睁眼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啊?” 顿时如鲠在喉,虽然已经打过预防针,但她不记得自己这一事实还是让他心痛不已。 没多久梁安歌疲惫的眨了眨眼又缓缓睡去。 这两天莫玦青一直陪着她,但她睡着的时间多过醒着的时间。 这次醒来她的动作似乎慢了不少,很多时候都在放空发呆,看到人时大多处于防备状态,不敢与人对视、不敢大声说话。就像新生儿,对周围事物充满了好奇,同时又充满了恐惧。 趁梁安歌清醒,莫玦青总是会帮她回忆,虽然她会抗拒,甚至避开他的视线,但还是会回答他的话。 “你说晚上有话要对我说,还记得吗?我已经订好了最贵最豪华的餐厅,小提琴手也在待命,就等你这个主人公出席。” “…是嘛?”梁安歌蜷缩在被子里小心翼翼道:“不好意思啊,我现在…真是记不起来。等我…记起来再说,可以吗?” “……好”他的心再次沉入海底,因为她再次忘记了他。 醒来后的第二天,莫玦青依旧借口梁安歌需要静养为由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在她第一次失忆的时候,他没能陪在身边,这一次一定要是自己成为她白纸般记忆中第一个记住的人。 醒来后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大脑,没人跟她说话她就无限放空发呆,没有东西可回忆、没有东西可思考。有时候盯着墙上挂着的表,一看就是半天,大脑一直处于停止工作的状态。 切好橙子进来,看到梁安歌正背对着门抱着双腿坐在床上。走过去并排坐在床上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挂在墙上的表,“看这么认真。” 听罢,她的瞳孔瞬间紧缩,慌张地挪到床边抱着腿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莫玦青手里的果盘差点被她打飞,除了医生和护士,两个人几乎一直待在一起,可她的防备心还是很重,他们之间就像是有面跨不过去的墙,墙这边是一个世界、墙那边又是另一个世界。 想到以前失忆时可能也是这样一个状态,原本伤痕累累的心又添了道伤口,疼的险些喘不上气。随后深吸了口气,拿起一瓣橙子递给她:“橙子,你最喜欢吃的水果。” 梁安歌看了看橙子又看了看他,眼里的防备少了一分:“橙子?” “嗯,橙子。”说罢拨皮把橙子放进嘴里咬了口,告诉她自己并没有恶意。随后又拿起新的递给她,温和一笑:“好吃。” 拿过他手里的橙子,学着他剥了皮咬了口,嘴里顿时蔓延着橙子的酸甜清香。梁安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好吃吗?” 梁安歌兴奋地点点头。 莫玦青把整盘橙子推到她面前,“这些都是你的。” 莫玦青看着她吃橙子,嘴角的笑意不断。现在她就像是张白纸又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他要让她依赖自己,离不开他。虽然很恶劣,但这是唯一能让他维持理智的办法。 期间乌贝托来探望过一次,但由于梁安歌对他的态度与对莫玦青的态度差太多,所以被莫玦青明令禁止在她恢复记忆以前不准过来。 明明失去记忆后第一次见乌贝托,但梁安歌竟然一点都不怕他:“你是谁啊?你长得可真帅。”说罢看着他傻笑。 乌贝托怔了下,十年前在意大利医院第一次见她时她说的也是这两句,同样的笑容、同样失忆、同样的话语。比起当时,丝毫未变。 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乌贝托·埃斯特。” 梁安歌念着乌贝托的名字,渐渐露出了笑容。 因为她的出现,乌贝托原本死了一半的快乐神经得以再次活蹦乱跳。当时的他沉浸在失去妹妹的巨大悲伤中,他的世界里除了悲伤只剩黑暗,几度去医院找心理医生治疗也是徒劳,但就在那天遇到了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梁安歌。 连他都没这种待遇,乌贝托竟然可以,不免吃味。没好气的打断:“跟我出来。” 沉浸在回忆里的乌贝托被他这一声拉回了现实,跟上他的脚步走出病房。 “帮个忙。”说着递给他咖啡。 乌贝托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杯咖啡就想收买我?” 莫玦青不满的啧了声,“还你的。帮歌儿的忙还想着谋利益,你对她的感情真是够高尚。” 见他又误会他们的关系,乌贝托也不解释:“你这脾气真是够差的,aria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第78章 事情闹大了,法律自然会变得公平 “啧。她是中国人,姓梁、名安歌。”ariaaria的叫,早就听不顺耳了。 梁安歌在的时候他一直克制自己不耍脾气,现在人不在旁边盯着也就无所畏惧,想怎么发脾气怎么发脾气。 乌贝托忍着笑暗道:幼稚。 “意大利是她的第二个家,aria这个名字也是我帮她取的,她很喜欢。”然而乌贝托也没成熟到哪儿去。 “不愿帮就算了,请回吧。”他可没心思听他们之间的事,不耐烦的下逐客令。 “开玩笑而已,这么认真。” “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我很忙。” 乌贝托收起玩笑,“想我帮什么?” “不论用什么手段,把绑架她的人带到我面前。有人盯着我,我亲自出手不方便。但你不同,你既不是中国人也没多少人认识你,行动起来会省去很多麻烦。” 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爽快答应:“好。不过我很好奇抓到那些人你会怎么做?” “我自有想法。” ……………… 睡得迷迷糊糊,看到有人站在床边,本能的做出防备反应,看了看四周莫玦青此时却不在,这下她变得更慌。虽然也没有对莫玦青放下戒备,但至少是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而且他确实对她很好很包容,所以只要他在身边心里还是会有些安全感。 “姐姐…” 梁安歌裹紧被子缩着身体,慌张地看着他:“你、你是谁!”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立诚,是你最疼的弟弟。” 听罢,梁安歌稍微放松戒备:“…弟弟?我还有亲人吗?” 见她与平时判若两人,他的心顿时紧揪起来,愧疚不已:“对不起…” 立诚坐到病床上,伸手去触碰她,却被她躲开,转而再次缩着身体。 无奈只能放弃,规规矩矩的坐着:“一切都会好的,都过去了。” 梁安歌避开视线望着别处,并不懂他的意思,但她闻到了微浓的香水味,转而抬头:“味道。” “什么味道?” 梁安歌怯怯伸手指了指他的身体,又迅速收手。 立诚瞬间了然,脱下外套递到梁安歌面前:“是这个味道吗?” 梁安歌先是被小小吓了一跳又凑近闻了闻,立即回到原位望着旁边的地板点点头:“嗯。” “这是香水味,可能是不小心从紫衣身上蹭到了。”说完才想起她现在谁都不记得:“喜欢这个味道吗?喜欢的话我问问紫衣,给你买一瓶。” 梁安歌摇摇头,“不喜欢。” 见她稍微放松戒备,小心翼翼问到:“你还记得是怎么受伤的吗?” 梁安歌抱着双腿摇摇头。 “好好养病,”说着想碰她,但见她害怕的缩着身体,再次收回手:“改天再来看你。” 等立诚走后,梁安歌很快又睡着,那股香水味久久萦绕在鼻尖怎么都散不去。 睡梦中她又闻到香水混杂着汽油的味道,这股刺鼻的味道深深刺激着她的大脑,又想起了立诚说的话。大脑中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紫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最后点了打火机的火扔到被淋了汽油的衣服上。然而放完火,她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仓库,甚至顺手关上了仓库大门。 所有记忆渐渐变得清晰,是董琳与紫衣联手绑架了她。 住院期间来了好多人探病,送的花已经堆满了房间,严重到连下脚的地方都难空出来。看到莫玦青拎着餐盒进来无从下脚的模样,梁安歌俏皮一笑:“先生也是来看花的吗?” 自打她醒过来,何时与他开过玩笑,除了害怕与防备就只会看眼色。但今天,她不一样了,连笑容也变得真实。见状,莫玦青勾唇微笑:“我是来看人的。” “那这个人肯定比花还要好看,让先生这么惦念着。” “是啊,我惦念的这个人让这里的花全都黯然失色。” 两个人对视良久,这一眼似万年,梁安歌勾唇微微一笑:“我要吃牛肉面。” 听罢,莫玦青那双原本毫无光亮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希望之光,随即微微一笑:“不行,牛肉面以后有的是机会吃。这种东西辛辣刺激油又多,这几天先吃点清淡的养养。” 很快收起笑,“你…想起来了?” 梁安歌点点头,笑得异常灿烂:“等我出院了,你要补给我一个正式的告白,我才不要吃亏。” 听罢,他嘴角的笑容越见加深:“好。” 终于,又见到这个笑了,我的歌儿回来了。 一分钟都不到,病房门再次打开,林亦舒和梨晓竟是一道过来。 梨晓直接无视站在门口的大活人,一见梁安歌躺在病床上,拨开地上的花束走向她:“我就去云南玩儿了几天,你怎么就把自己搞进了医院,这一路上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听说你还失忆了,你怎么又失忆了!”她是又心疼又埋怨。 梁安歌笑了笑:“我这不是没事了嘛,就失忆了几天而已,现在都记起来啦。别担心。” “那也是!又有后遗症怎么办?之前是头疼,现在再来个心绞痛什么的怎么办?”梨晓愤愤难平,十年前失忆后时不时就头疼,这次再来个乱七八糟的后遗症可怎么办! 莫玦青听后微惊,没想到失忆还有后遗症,而且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几乎不知道她会头疼。 梨晓见莫玦青傻站在一边,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他跟前愤愤道:“你是怎么照顾她?让她差点被火活活烧死!你说过要好好保护她,可你做到了吗?” 对此他无话可说。 见他站在那里默默接受梨晓的炮轰,梁安歌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梨晓,不关他的事。” 梨晓还想说什么,但见她投来的目光,最后还是放弃,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就此作罢。 梁安歌朝莫玦青笑着道:“我想吃橙子,你去帮我买点,好不好?” 莫玦青乖巧地点点头。 等到他离开,梨晓还坐在一旁难平怒气,她听过在她刚回国的时候莫玦青是怎么刁难她的,之后就一直看他不爽。 梁安歌看着梨晓无奈一笑,转头看向一直缄默不语的林亦舒:“怎么不去上班?” “我…我担心你。”说罢从低垂的眼睛里掉落出眼泪,随后又忙擦掉:“我不想哭的…”虽然没什么大碍,但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就觉得很难过。 眼泪像是断了线,“我真不想哭的,对不起……”肯定是伤及了心才会控制不住情绪哭得这么厉害。 见林亦舒哭得厉害,梨晓心头窝的火也被浇灭的彻底。 梁安歌上前轻轻拥住林亦舒,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不怪你,都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林亦舒哽咽着解释:“我…想来得更早的,但莫总之前…不让任何人过来。” “嗯,我都知道,没事了。” “立诚说的时候…我都、都不信,没想到是、是真的。” 听罢,梁安歌微愣:“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在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 梁安歌微蹙眉:他怎么知道我出了意外?难道是紫衣告诉他的?很快又否定:不太可能,她平时在立诚面前恨不得把自己演成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小白莲,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自己放火烧死我。 买完橙子接了个电话,竟然不到二十四小时乌贝托就找到了人,不得不承认他的办事效率是真的快。 回到病房本想跟她说一声再出去,没想到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们呢?” “被我赶走了呀。”说罢拍了拍病床:“过来,有话跟你说。” 放下橙子坐过去,梁安歌直接道:“我知道是谁绑架了我。” “谁?” “董琳和紫衣。被绑架的时候打晕了一个绑匪问过他,她说是董琳指使的,但放火的人却是紫衣。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莫玦青迟疑道:“绑匪会轻易把雇主供出来?” “哎呀我就是用了点手段啦,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为什么要绑架我,还起了杀心。”还有为什么要把u盘拿走。 莫玦青挑眉,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因为男人。” 梁安歌一脸懵逼:“??我又没抢她们男人。”如果真是这个原因,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我会让她们付出代价。”他的眼里闪过阴狠。 梁安歌怕他做出格的事,握着他的手再三嘱咐:“交给警察,交给法律处理,别做不值得的举动。” “法律都是偏向有钱人,交给他们,董琳怎么都不会坐牢。这对你不公平。”以前父亲的冤案就是败在了钱上,法律向来偏心有权有钱的人。 “没关系,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找记者把她的罪行曝光出去。事情闹大了,法律自然会变得公平。”墙倒众人推,如果没有绝对的公平,那就让世人以道德制裁那些被法律庇护的寄生虫,到时候那些所谓公平会被逼到真正的公平席,做出正确的宣判。 “好。” 原本想私下解决那些人渣,但在梁安歌的坚持下还是选择信一次法律。 第79章 是,我就是疯子 一间昏暗的仓库内站了两排身着一袭黑色西服的人,如雕像般站在那儿屹立不动。而仓库中间的灯光打的最亮,跪着五花大绑着的几个绑匪。 莫玦青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抚摸着银色小刀:“给钱的时候见好就收,不要逼我动用武力强行撬你们的嘴,到时候就算后悔想说,也会把你们的牙一颗颗拔下来。” 绑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信他敢用私行,索性闭口不肯招。 莫玦青瞟了眼站在两侧的黑衣人,递过手里的刀,“那就由你开始吧。” 话落,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走到绑匪面前手起刀落,没有半分犹豫。从绑匪大腿拔出刀的时候,银白的刀面瞬间染成了刺眼的血红。 被刺伤的绑匪疼的在地上打滚,其他绑匪见状吓得纷纷吞了吞口水。 莫玦青擦着刀面,云淡风轻道:“知道两边站着的是什么人吗?是专门为了对付你们几个存在的。所以别担心,他们绝对不会刺入你们的要害,但捅几下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绑匪之一见状愤愤不平:“你就不怕坐牢吗!” 听罢,莫玦青嗤笑了声:“死无对证,谁能抓我?”抬头看着说话的人:“你们绑架杀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坐牢?” “我们没有杀人!我们只是奉命办事。” 莫玦青冷笑了声,把刀扔给黑衣人,没有搭理绑匪:“什么时候肯说什么时候收手,”话落见有个绑匪耍小聪明装晕,又补充了句:“晕了用盐水泼醒继续,死了就扔海里喂鱼。” “我说!我说!是董琳指使的,她让我们把梁安歌绑过去,我们以为只是简单的绑架勒索,没想到会闹出人命。对、对!是那个叫紫衣的明星做的,是她在仓库泼汽油放火,怕梁安歌逃出来还在门外落了锁。”受不了身心折磨的绑匪终于开口招供。 莫玦青越听脸色越差,头上的青筋突突跳着,攥紧手里的刀柄恨不得把绑她的、想杀她的全部杀了,可他不能。 “把他们送到警察局。”说完不顾他们的求饶离开了仓库。 他现在改主意了,不打算试探法律的公正性,他要一次性把这些人渣清除干净。 梁安歌正躺在病床上刷微博,结果看到几个实时热搜一路窜到了前三,并在短短时间内爆了。 【董升集团洗黑钱】 【董升集团老总偷税漏税】 【董升集团千金涉嫌蓄意绑架侵犯他人性命安全】 【环视娱乐一姐紫衣犯故意杀人罪】 点进爆了的四条热搜,里面全是实锤与证据。不等莫玦青再进行进一步动作,网络上已经一边倒的网络暴力两家公司与当事人,并且网络上源源不断出现有关上面四个事件的证据。 一时间他们成了全民公敌,如过街老鼠般躲躲藏藏有家不能回。 红了没多久的紫衣刚被爆出丑闻就被公司抛弃,直接甩出了官方解约通知,彻底把她推向了深渊。就在她走投无路时,立诚如天神般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如被董升老总包养遭到了心理创伤后遇到他那般。 一见到他,紫衣立即扑上去抱住,哽咽道:“立诚,你终于来了。” 立诚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别怕。” “我好害怕…立诚,我真的好害怕!如果我真的坐牢该怎么办?那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坐牢,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她就怕的全身发抖。 他依旧轻抚着她的背,可脸上没有丝毫慌张与担心,声音平缓冷静:“没关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从他的眼里看不出半分真心,就像是在说既定的台词。 紫衣受宠若惊道:“真的吗?” “当然,你可是我的幸运女神。” 听罢,紫衣终于缓了过来,止住眼泪看着他,见他的眼里满是柔情,又不争气的流下眼泪。 立诚捻起她的一撮碎发绕到耳后:“不然还是我去吧,你还这么年轻,我实在是舍不得看你受牢狱之灾吃苦。”一改刚才的冷漠,语气温柔诚恳,眼里满是心疼。但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紫衣犹豫了几秒摇摇头,坚定道:“不!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你还在上大学,以后会有大好的前程,不可以就这么葬送了。” “紫衣,你为什么这么好?” 紫衣无力地笑了笑,握着他的手:“你会忘了我吗?”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还在做最后挣扎。 立诚温柔的拭去挂在脸上的眼泪,深情道:“傻瓜,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会永远记得你。你知道我爱你的。” 紫衣再次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带着哭腔道:“我也爱你!很爱很爱…”过了几秒又推开他,“你快走,警察就快来了。” 立诚三步一回首依依不舍的走出玄关,当大门紧紧关上,脸上温柔缱绻的笑容瞬间转换成一抹冷笑,满眼冰冷。 另一边,刚被封了房走投无路的董琳满怀期待地来到景云家,求他帮忙。然而,他从没想过帮她。 一进门就看到精心布置过的客厅,像是特意为了迎接她的到来。见此,原本如死灰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看着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的人,满怀期待的问:“景云,你是在等我吗?”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勾出了抹难得的笑容,随即转身:“总算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灿烂,仿佛他这一笑能消去这些天经历的所有苦难。 “景云,我爸被警察带走了,公司和家都被封了,我现在…没有家了。”一向娇蛮任性的大小姐如今像是丧家犬,收起了所有利爪。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就像没有主人的丧家犬,可怜兮兮的。” 她也不气,因为心里还抱着期待,以为他只要发泄完消了气就会帮自己。等他不再说话,才小心翼翼问:“你会帮我,对吗?” 听罢,景云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笑话般:“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可是巴不得你们董家破产,和你解除婚约。” 董琳如遭雷劈般惊在原地,不可置信道:“…为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没有你,安安早就会跟我在一起。要不是你爸设套陷害司美,我又怎么会为了守住我爸的心血跟你这种人订婚?”景云的神色略癫狂,这些话压在心里多年,今天终于可以痛快的吐出来。 董琳似丢了魂般喃喃:“我这种人…”随后空洞着双眼走向他:“梁安歌喜欢的是莫玦青,不是你。十年前不喜欢,现在也不会喜欢。只有我,只有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是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能这么对我?”从小他的眼里只有梁安歌,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他的眼睛都只跟着梁安歌转,她也忍了很久。 “闭嘴!”景云作势又要掐她脖子。 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凄惨一笑:“又要掐我脖子吗?来啊,杀了我!事到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不想活了。” 他的手虚掐着她的脖子,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忍下掐死她的冲动,改为拽她的头发:“为了你这种人脏了我的手,不值得。”说罢放手后退两步,从桌上拿起酒杯仰头饮下,辛辣苦涩的酒精滑过喉咙刺激着神经,这才稍微平复情绪: “你知道网上那些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吗?” 董琳疑惑的望着他。 景云举着酒杯指了指自己,笑得异常猖狂:“是我。”说着倒了杯酒走到沙发前坐下:“莫玦青爆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这些证据根本不足以把你们父女关进监狱,所以我就顺势推了一把,把我知道的或真或假的消息全都散播出去。有了莫玦青的先前铺垫,我发出去的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对你们不利的就都是他们重伤你们的武器。为了今天,我忍受着你们父女带给我们父子的羞辱与痛苦,忍到了现在。也多亏你绑架了安安,才逼得莫玦青到处咬人,为我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她不敢相信她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他一手计划,“我那么爱你…我爸又把你当成亲儿子培养,你怎么狠得下心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 “就算没有这次的绑架事件,你看看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再看看你父亲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能让你们进去蹲个几年?是你们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说罢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悠然道:“就洗黑钱这一件事,都够你爸在监狱里老死。” 董琳气得全身都在抖,跑过去举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往他头上一砸,赤红着双眼一字一句道:“我的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一定!” 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进嘴里染红了白皙整齐的牙齿,像是刚进食的野兽,样子看着极为渗人。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笑着,诡异极了:“这才对,这才是你。”说罢继续饮酒。 正当董琳匪夷所思的看着眼前略癫狂的人,从门外闯进来无数警察钳制住手里握着碎酒瓶的董琳。酒瓶顺势掉到了地上,董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疯子。” 景云无声笑着:是,我就是疯子。 第80章 给不给亲? 董家父女和紫衣接连伏法判刑,董升老总被判处死刑,董琳被判二十五年有期徒刑,紫衣则判了十年。 开庭当日林亦舒出庭作证董琳曾威胁并试图杀她,让董琳再次背上杀人未遂、故意伤害的罪名,又因有莫玦青当时审问绑匪时录下的录音,所以事情解决的比预计顺利。 要说其中受益者,非景云莫属。原因是他打了一手好牌,借此机会不仅和董家解除婚约并吞了董升,还消灭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随着判决结束,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梁安歌修养完终于得到医生的同意出院。 莫玦青一手拎着装有梁安歌换洗衣物的手提包,一手牵着她准备去坐电梯,然而梁安歌却站在原地不肯走。莫玦青见拉不动人,转头看她杵在原地一步都不肯挪。 “怎么了?” 梁安歌从他手里抽出手,傲娇的扬起下巴:“干嘛随便抓女孩子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啊?”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一瞬的虚无感,随即握拳放到身侧:“哦。我是怕你大病痊愈还不适应,你要是不开心就自己走吧。”说罢自己走在前面。 “你!”我是那意思吗?!以前说你不直男,完全是我瞎了眼!随即气呼呼的跟上去,一路上都不跟他说话。 进了电梯,梁安歌气鼓鼓的抱着双臂不理他,哪知电梯门一合上他突然转身走了过来。 梁安歌看都没看他,没好气道:“你干嘛!” “亲亲你。” “哈?”梁安歌吃惊地转过身面对着他,见他的眼里没有半点玩笑之意:“你要干嘛!” 他再次上前一步,两人之间只有一拳不到的距离,“给不给亲?我忍了很久。” 她的脸有些发烫,声音也略带撒娇腔:“有监控!” “没事,我挡着。”语落吻也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叮”一声电梯门开的声音,梁安歌快速推开莫玦青站好,但脸上爬上了红晕。 莫玦青见此笑得一脸荡漾。 电梯门一开,面前站着正赶来的景云,莫玦青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梁安歌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景云直接无视莫玦青,看着梁安歌灿烂一笑:“住院的时候都没来,出院的时候当然不能不来。” 梁安歌前脚刚走出来,后脚景云就把手里的向日葵递给她:“恭喜出院。” “谢谢。” 三个人并排走着,景云开口道:“之前一直在忙都没时间来看你,别太埋怨我啊。” “当然不会!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忙也是应该的。”想到董林的事,梁安歌还是选择避口不提,怕惹的他想起伤心事。 “是啊,发生了很多事。没想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好在你没事。她也算是咎由自取,恶有恶报。”她刻意避开不提,他倒好自己先说。 他看似云淡风轻,但莫玦青察觉到他的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听说你买下了董升?”在董升宣告破产前,景云先买下了董升。 “我只是可怜那么多人因为一个人的过错而丢掉工作,就算他们的老板再坏,职员并没有错。” 莫玦青暗自哼了声,极度看不起:圣母婊,白莲花。 梁安歌转头望着他,他的大度和宽容让她有些意外,不由对他另眼相看:“以前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善良的一面,还以为你们商人都是黑心的。” “你这么说可是连你老板也一起骂了。”说罢转头看了眼莫玦青。 梁安歌尴尬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竟一脸无所谓道:“你说得对,商人就是没良心。不然怎么有句话叫,无奸不商。” 有这么黑自己的嘛…我又不是说你。 景云见状微挑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转而望向梁安歌,换了抹灿烂的笑容:“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谁叫你以前不多了解了解我,我可是宝藏男孩。”说罢微倾身靠向她,“现在了解也不迟。” 梁安歌嘁了声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笑着打趣:“要点脸,说你胖还喘上了可还行?” 景云笑而不语,刚才的互动让他很高兴,就像是回到了意大利的那段快乐时光,那时没有莫玦青,她的身边只有他。望向她的眼里不由多了自己察觉不到的宠溺。 见他看梁安歌的眼神似曾相识,不爽道:“突然哪儿来那么多钱可周转?之前交不上工厂的钱,连司美的货都没赶出来,倒是有闲钱买下董升。” 董升现在被景云买下,如今司美没有了竞争对手很可能成为服装业的最大黑马。即便他现在的地位与处境比以前好了不少,有了底气和资本,但他不该觊觎梁安歌。她是莫玦青的逆鳞,谁敢碰谁就是与他为敌。 “今时不同往日,还是有很多银行愿意相信司美。”景云答得从容。 “即便如此,司美现在的信誉还不足以让银行冒险借出那么一笔巨款,作为朋友我不得不担心一下你的资金来源是否正规。” 见莫玦青故意为难他,梁安歌心里的火噌一下上来,不高兴地瞥了眼莫玦青:“少说两句!” 看她护着景云,莫玦青醋的不行,没好气道:“我说什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还说!” “我!” “嗯?”梁安歌的眼睛瞪得正圆,警告他不准再说。 莫玦青“哼”了声撇开脸不说话。 景云在一旁乐得看戏,他就是希望莫玦青吃醋跟她闹,就会显得他无理取闹,而自己善解人意:“阿玦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司美以前确实一直被打压。好在最艰难的时候,施施借了钱给我,帮我度过了难关。”说罢看着莫玦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阿玦,你还记得施施吧?” 莫玦青沉下脸缄默不语。 梁安歌看着两人之间散发的莫名其妙的气场,疑惑:又是她,这个方施施到底是何方神圣,每次提到都能让他沉默。 景云的出现搅乱了他们还算和平的关系。 回去的路上莫玦青开着车沉默不语,梁安歌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东西,他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想方施施,无从得知。她最怕的就是他不说话,他一不说话她就猜不出他的情绪,好像他一直是这样,只有在他想让她看出自己情绪时才会表现出来,而不想她看出来的时候藏得比谁都深。 “我们…去哪儿?”向来都是莫玦青在扮演着缓和气氛的角色,现在因为感觉到了危机感不得不主动一次。 开车的人目不斜视道:“送你回家。” “哦。”没有话题可聊了。 回到家,莫玦青也没留下来坐会儿,放下行李便匆忙离开,而她也没多做挽留。 刚下定决心在一起,这还没在一起呢就是这样尴尬的气氛,如果在一起了以后真的能长久吗? 刚出院下午也不用上班,闲着无聊想到不翼而飞的u盘又是一阵担心,那可是林萧用命换来的。 想起u盘丢失的罪魁祸首是董琳和紫衣,下午动身去监狱探视。然而董琳拒绝她的探视,只有紫衣还愿意见她。 见惯了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明星紫衣,这次再见素面朝天的她竟憔悴了不少。 见到梁安歌完好无缺的站在眼前,她竟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看到我有必要像见了鬼吗?” 紫衣被铐着手铐坐到桌子的另一端,“你还活着?” “当然。看到我活着,让你失望了吗?” 谁知她抱歉一笑,“不是。很抱歉,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 梁安歌微惊,诧异地看着她:这还是我认识的紫衣吗? “别那么惊讶。我在里面想了很多,以前是我太任性做事不考虑后果,幸亏你没事,不然我真的无法原谅我自己。我知道没资格求你的原谅,但希望不要太恨我。”她像是一夜间长大成人,褪去了所有轻狂与任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终是回了头。 “十年一晃就过,等出来了你还不到三十,还会有很多机会等着你。” 紫衣微微一笑:“或许吧。”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她又道:“你有从我身上拿到一个银色u盘吗?” “u盘?没见过。是不是落在了仓库?” 梁安歌摇摇头,“不,不会落在仓库。”分明是有人故意从我手上夺走的。 “那董琳呢?她会不会拿?” 紫衣想了想摇头,“那天她都没来仓库,应该不会。你可以问问立…”话说到一半突然闭口不提。 “嗯?问谁?” 她摇摇头,“没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梁安歌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 紫衣微惊,迅速移开目光:“没有!没有…” “你…” “真的没有!就是我放的火,是我…”她的反应太激烈,反而觉得有问题。 但梁安歌也没继续问下去,紫衣的精神状态其实并没有看到的那么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紫衣捏着手指,试探性的询问:“立诚…没有来吗?” 梁安歌微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第81章 回家种田吧 见状,紫衣突然尴尬的笑了声:“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别告诉他…”说完低下头,满是失落。 “我也是今天上午才刚出院,没见过他。”或许,这么说会让她好受一些。 “这样啊…”说罢点点头。 “如果你想见他…” “不用!不用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就是问问罢了。”说罢笑的很勉强。 探视时间结束,紫衣被狱警带着离座,临出去前突然回头:“梁安歌!对不起。” 梁安歌笑着朝她点点头。 看完紫衣,梁安歌来到被绑的仓库,那里已经被黄色警戒线围住成了案发现场。一场大火把原本坚固的仓库烧成了黑黝黝的煤场,让人不想靠近。 掀起警戒线走进去,每走一步都是鲜活的记忆涌入脑海。 这应该是我第二次经历火灾,因为哥哥说我会失忆是因为经历了火灾。那么,第一次是什么人、什么原因让我置身火海? 在里面转了几圈,还是没有发现u盘。 到底是谁拿走了u盘?直觉告诉我,这次的绑架纵火事件还有幕后主谋,而这个人是奔着u盘来的,董琳和紫衣仅是被那个人利用的棋子。 然而这只是她的猜想,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 出院第二天,梁安歌复职继续上班。因为中间出了那些事,期间不得不停下三家公司的合作秀展。等她一复职,所有工作恢复如常,设计部的众人并没有因为她不在而偷懒,一上班就拿到交上来的设计稿。 小黑收齐设计稿到办公室交作业,很久没皮的小黑同志看到梁安歌回来拍马屁的本能正蠢蠢欲动,戏嬉皮笑脸道:“首席,你不在的这些天我们可是一点都没偷懒呢,还顺利完成了布置的作业。” 头都没抬,边翻看设计稿边道:“要不是那天趁你们来医院看我给你们布置了作业,我不在的这些天还不得让你们翻了天的闲着。” “首席啊,你现在是完全好了吗?不用再回去躺着么?” 梁安歌收起笑抬头,佯装严肃道:“怎么,咒我呢?” “哎呦哪儿敢啊!没有您老人家的设计部就像是没有太阳的小花圃,我们根本没办法茁壮成长了好吧!人生完全失去了方向,有木有啊!”小黑最擅长的就是拍马屁,最不擅长的就是把马屁拍对地方。 听罢,梁安歌支着下巴挑眉:老人家? 随即好笑的笑了笑,道:“行了,马肚子都快被你拍烂了。通知其他人一个小时后开会。” 刚回来上班堆了很多事等着她处理,忙到没时间去找莫玦青,然而她不去找,莫玦青这厮都不知道来看看她。 ………… 拳馆内一个身形优美的女人戴着拳击手套对着沙袋就是一顿猛捶,脑后的长马尾跟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划着漂亮的弧度拍打在肩上、手臂上、空中,然而打拳人的动作里满是情绪。 又一个侧踢落在沙袋,把沙袋踢出去一定的弧度,就在又一个侧踢要落下时沙袋被人抱住躲开了她的攻击。 梁安歌喘着气看向抱着沙袋的人,随后不发一语转身走到长椅脱下手套拿起水瓶,一边喝水一边擦汗。 “不要命了?刚出院就做这么剧烈的运动,也不怕身体散架。”说罢扔给她护腕护踝。 接住护套,又准备扔给他:“不需要,我好得很。” “陪我练练。”说罢开始解袖扣挽到手肘:“你知道,护套是怕你受伤。”又脱下价值连城的皮鞋,光着脚掐腰:“敢吗?” “有什么不敢!别小瞧人。”说罢扔掉毛巾,出于求生欲还是乖乖戴上了护套。 双双站到擂台,不同于乌贝托的淡定从容,梁安歌早早握拳做着备战姿势。 乌贝托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认真的人,“念在你刚出院,要不要我让你一臂?右手怎么样?” 看似关心的话,听在梁安歌耳里却是看不起和挑衅,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不要你让!尽全力打,不准放水!” “确定?” “磨磨唧唧烦死了!”说罢先一步攻击,抬腿狠狠朝他的头落下。 乌贝托侧身轻巧避开攻击,下一秒又朝他的脸攻击,然而他一蹲身又避开了攻击。 等回过神,乌贝托已经离自己半米远,然而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躲到那儿的,他的动作比她预计的要快。 接连几次来回,乌贝托只守不攻,每次都跑得很远,让梁安歌追得筋疲力尽又窝火。然而乌贝托连喘都不带喘,看着气定神闲轻松极了。 想起莫玦青这几天也在跟自己捉迷藏,心里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一瞬间觉得自己窝囊极了,气的大吼:“来啊!打我啊!就知道躲,算什么男人!”也不知道在说是谁。 等她再次上腿准备攻击,乌贝托这次没躲,但也没想攻击她,抱住她的腿勾着她另一条腿把人扑到了地上,随后一个转身抱着她的一条腿锁着,不论她怎么挣扎都解不开。 梁安歌趴在地上,感觉腿要被他掰断,疼的直拍他小腿:“哎哎哎!哥…疼疼疼疼!” 见状,乌贝托松了松力道,看准时机一个翻身反锁住了他的腿,见他挣脱不开,心里一阵痛快,嘿嘿笑着道:“被我反将一军了吧!” 然而乌贝托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挑眉道:“是吗?”说罢抬起另一条腿狠狠朝她身上砸了过来。 梁安歌放开他的腿往一边滚了过去,没多久两个人又开始在地上打滚。原本的对打,硬生生变成了巴西柔术又转成了格斗。 最后以梁安歌用双腿锁着乌贝托脖子、乌贝托掰她手指结束,打了个平手。 两人精疲力尽的躺在擂台喘气,乌贝托喘的较轻:“没想到武术没进步,柔术倒是进步了不少。” “那当然!多亏了、师傅你教得好。” 乌贝托听罢笑了笑:“不敢当,你这都快出师了,为师是时候归隐山林了。” 她权当他是在开玩笑,“你这是要回归纯朴生活回家种田?” 没想到他竟答得暧昧不清,“挺好的。” 梁安歌震惊的转头看向他,收起所有玩笑:“你该不会真的要当农民吧?那你那些道上的兄弟们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乌贝托转头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勾唇:“骗你的。”说罢转头继续看着天花板:“并不是只有明面上的身份需要世袭。人以什么样的身份降临到这世上,就要遵守这世间的规则,有些东西并不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 “啊…那你的下一代不就很可怜了。”说罢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乌贝托扑哧笑出声,再一次弹了她的额头:“瞎操心。对你来说完成现如今的任务才是当务之急。” 梁安歌摸着被弹的地方闷闷道:“哦…” 出了一身汗,心里的烦闷也消的差不多,再回到公司的时候看什么都顺眼了不少。 下午莫玦青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会,这才有机会见到消失了好几天的人。 本以为开会的时候莫玦青会开小差,没想到他竟心无旁骛的专注于工作,倒是她整个会议都心不在焉。 莫玦青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直到旁边人推她才回神。 他的两指夹着笔,冷声道:“与环视的合作进行的怎么样?” “目前为止都很顺利,设计部已经进入了最后定稿环节,过两天就能把样本送到工厂。司美那边的服装设计稿也与我们的主题相合,三方已经达成一致。” 过了良久,莫玦青才“嗯”了声。 见他没意见,梁安歌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莫玦青再一次叫到了她:“梁首席。” 抬眼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底一片清冷:“觉得跟不上,现在就可以回家休息。” 梁安歌诧异地看着他:…赶我走呢?什么意思?是嫌我耽误你的工作了? “多谢莫总关心,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不、会、耽、误、工、作,请您放心。”特意咬重强调自己没事。 “那就最好。”说罢看了眼其他人,道:“散会。” 他到底想干嘛?!真是搞不懂他又在气什么。 走出会议室,看到莫玦青正在等电梯,她跑过去想与他搭话,却在快追上时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她不信这次还会错过,跑过去按下楼键,但显示电梯已经在下去。 心里一阵难过:还是错过了。 “莫总最近忙得连饭都吃不上。”文瑜走到身边,淡然道。 虽如此,但还是很失落:“连跟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希望你能原谅他,因为与你有关。” 梁安歌闷闷道:“我有什么资格谈原不原谅,我和他又没关系…”说罢转身准备走,走了两步又停下:“那就麻烦你多照顾着点,他的胃不好,饮食不规律会很伤身体。” 文瑜笑看着梁安歌离开,没有应声。 刚准备走,电梯门再次打开,莫玦青从里面走了出来:“在这儿做什么?” “帮老板开导老婆。” 莫玦青:“???” 文瑜难得开一次玩笑,然而莫玦青并没有get到他的笑点。见状,文瑜头疼地叹了口气,恢复平日工作的状态:“怎么又回来了?” “落了东西回来取,马上走。对了,今晚就麻烦你把她带过来。”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82章 如果我说我爱你,请不要怀疑 今晚她又工作到很晚才下班,文瑜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人。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等不到女主人公的老板是什么心情,心急如焚应该是有了吧。文瑜想。 梁安歌刚走出公司大楼,景云先文瑜一步拦截了她,然而刚想把人带走的时候,踩点王文瑜及时出现破坏了他的小心思:“抱歉景先生,梁首席今晚还要加班,让你白跑了一趟。” 梁安歌一脸懵逼的看着文瑜:加班?我特么现在才下班,还要我加班?莫玦青他还是不是人?! 景云诧异道:“都这么晚了还加班,是不是有点太没有人性了?况且像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加班…未免说不过去。文秘书该不是在骗我吧?” 梁安歌独自疑惑: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怎么不知道? 文瑜面上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冷静道:“我也是奉命办事,景先生要是有疑问可以亲自问莫总。”说罢看向梁安歌:“再晚,莫总怕是要等急…了。”话到嘴边,他还是给莫玦青留了面子,没有把‘等急眼’说出口。 左右为难下,梁安歌还是选择了工作,对景云抱歉一笑:“我们改天再约。”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强迫你,路上注意安全。” 等坐上车,从后座传来异样的感觉,一转头看到方怀瑾放大的脸就贴在副驾驶座,吓得梁安歌一拳挥了上去。 方怀瑾“哎呦”一声捂着被打的额头鬼哭狼嚎,“小安歌你怎么这么粗鲁啊!我是你怀瑾哥哥啊…” “额…不好意思。”谁叫你装神弄鬼。 “文瑜宝贝~” “闭、嘴。”求安慰的某人被文瑜冷声劝退。 方怀瑾一脸郁闷的坐在后座,也不敢违抗文瑜的命令,抿嘴小声嘟囔:“过分…” “文秘书,我们这是去哪儿?” “不清楚。” “……”梁安歌撇撇嘴:你不知道我还能知道不成?切… 路上一直堵车,梁安歌小睡了会儿醒来都没到地方。正打着哈欠突然被告知到了,然而看着灯光昏暗没什么人走动的街道,打哈欠张着的嘴被迫合上。 指着前方,一脸不可思议:“就…就这儿?” 文瑜点点头,“可以下车了,莫总马上就到。” “…哦”半信半疑的下了车,见方怀瑾跟着下车以为他们会陪她一起等,没想到他只是转移阵地坐到副驾驶而已。 “……” 见文瑜准备走,梁安歌扒着车门不让:“哎哎哎!你们放我一个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方怀瑾摇下车窗幸灾乐祸道:“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拜拜~”说罢掰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喂喂!回来啊!”把话说清楚再走啊!! 望着人烟稀少的四周,与外地人无差的梁安歌一时慌了神:“这到底是哪儿啊…”说罢,看到不远处闪着光亮,刚想走过去看清楚,却被人捂住了眼睛。 刚想攻击,听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别动,跟我来。” 她还生着气,别扭道:“不去!” “我来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听话。”他的声音轻柔温和,与开会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愿望?” “对,愿望。” 梁安歌计较道:“餐厅包场,鲜花,小提琴呢?” 莫玦青轻笑了声,“都会有,不过现在有更好的东西等你签收。” 梁安歌完全是被他圈在怀里,捂着她的眼睛走了一段路,到了东五街西口停下:“做好心理准备,三、二、一” 梁安歌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两排发着暖光的银杏树,照得整个街道通亮。 被眼前梦幻的景象震撼到,激动的睁大眼睛不能言语。 夏至翠绿的银杏街道瞬间变成了初冬灿烂金黄的银杏大道,美得不似人间景。 从她出院那天开始,莫玦青就派人在银杏树上挂上了满天星形状的led彩灯。灯一亮,整棵树就会发出暖色光亮照映着翠绿的扇形银杏叶,就像是初冬的金黄色银杏树,足以以假乱真。 他想了很久、计划了很久,为的就是给她一份生日惊喜,还以为赶不及,幸好赶上了。 因为不是观赏季又是晚上,除了驻守的武警战士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走在路中间,仿佛置身梦境,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眼前掉落下项链。 “第二份生日礼物。” 糖果项链,第二份生日礼物。糖果模型上镶了层七彩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就像是发着七彩光芒的星星。 她的声音微颤,“你…”连她自己都忘了今天是生日,他却记得。 还没等她说完,伸手将她的头发向一侧拨去,为她戴上项链,最后在她雪白欣长的脖子上印上一吻,拥着眼前人贴着耳朵道:“生日快乐。” 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接下来,是第三个生日礼物。这份礼物,你可以选择现在要,也可以选择下一秒要。第三份礼物是,无限期宠爱梁安歌、唯梁安歌是从的,痴心男朋友。”顿了两秒,继续道:“要吗?” 她的双眸动容的颤着,双唇微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心脏像是生了病般不规律的乱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如果说心上有头小鹿在乱撞,她可以确信她心里的这头鹿肯定已经成年健壮,因为每次的撞击都是为了破心而出去寻让它躁动不安的人。从来没有过的窒息般心动,毫无征兆又毁天灭地淹没她。她像是漂浮在大海中央的人,稍有波澜就会被推入深海沉溺。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以为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 “我明白了。” 拥着她的双臂突然撤离,缠绕在耳畔的温润呼吸也陡然消失,背后有力混乱的心跳声也不再跳动。他放开了她,没有一丝犹豫。 而她此时像溺水般,恐慌与不安蔓延进五脏六腑,身上的温度被一点点无情抽走。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说罢转身欲要挽留,不曾想撞进了他的怀里。 本以为他已经不在,没想到会再次被那双强壮有力的双臂紧紧圈住。 “你…”她的眼里是吃惊、疑惑和掩饰不住的欢喜。 “你以为我走了。”他狡黠一笑,“我怎么会走,怎么会甘心放过你,我只是在等你转身罢了。只要你转身我就会紧抓着不放,不论你愿不愿意,这辈子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见她还未回神,宠溺着摸着她的耳朵,“如果我说我爱你,请不要怀疑,我是真的不要脸的渴望你、不要命的爱你。” 她的眼里渐渐蒙上了层薄雾,像是清晨的初露般干净透彻。 “我爱你,歌儿。即使你现在不爱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守护你、保护你、爱你。可以吗?”他的双眼渐渐湿润,除了恳切,更多的还是小心翼翼。他似是怕极了从她口中听到拒绝的话语,连告个白都是小心多过欢喜。 她重重点了点头,哽咽道:“我可以…我愿意。” 听罢,他用力抱紧她,又怕弄疼她,松了力气。 等她点头,像是过了几辈子那样漫长,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他这么无能为力又迫切渴望。兜兜转转,他到底还是栽在了她的手里,但他甘之如饴。 “等入冬,带你来瞧瞧真正的银杏大道。” 到餐厅的时候还没有打烊,抓着十一点的尾巴顺利吃上了晚餐。 餐厅最中央只有他们一桌,不远处站了一排服务人员。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束玫瑰,递给她:“你最爱的红玫瑰。” “我哪有最…” “你喜欢。”他的表情异常认真。 梁安歌抽了抽嘴角,“行。”说罢接过玫瑰闻了闻,表情异常夸张道:“哇~居然是人家最最最最喜欢的红玫瑰呢~人家好高兴呢~!你可真是个贴心的小…大机灵鬼呢~”全程都用蹩脚的台湾腔和宋小宝专用强调尾音法。 莫玦青忍着笑,看她演完了全程。 在她夸张又不走心的夸赞中,终于上了正菜,再不上她都快累死了。 莫玦青继续忍着笑:“尝尝牛排,味道不错。” 这时走来小提琴手拉了段梁祝。 “高级餐厅包场、鲜花、小提琴手,怎么样?不亏吧?” 梁安歌点点头,“还行。不过我问你哦,你是不是对梁祝这首曲子有什么执念啊?” “怎么说?” “你看你第一次送我妖娆花的时候也是梁祝,难道你不知道梁祝是悲剧吗?”说着双手支着下巴望着他。 “不是悲剧,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莫玦青说得认真。 梁安歌笑嘻嘻的望着他道:“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下次给我弹首梁祝怎么样?” “好。不过得给我时间练习。” “嗯?你不是会弹吗?” 莫玦青擦了擦嘴角,“就会那一首,以前你说喜欢才学的。老实说我连钢琴的音节都没了解清楚,没有天赋只能靠死记硬背。”指了指头。 他说得云淡风轻,然而她听着却觉得心疼,“对不起,我以前竟然那么虐待你。” 拿酒杯的手一顿,眼里闪过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抿了口红酒:“只要你 第83章 俨然是恋爱中的小女人 越听越觉得刺耳,心里像是有根钉子钉杵着,很不好受:“别这么卑微嘛…” 然而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不觉得卑微,我爱你。” “……”刚确定关系就这么腻歪的嘛?“你这很像邪教啊…” “入你的邪教我愿意,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 梁安歌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被他肉麻掉了,低头恨恨的切牛排:行,我不说话行了吧!骚话连篇,这么久可把你憋坏了吧。 似乎她的反应很好的取悦了他,满意的勾唇专注切牛排。 然而也没消停多久,“听说你去看紫衣了?” 蹂躏着盘里的牛排,没好气的“嗯”了声。 “原谅她了?” “也不算。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知悔改,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这心里多少平衡了。”说罢挥挥手示意小提琴手可以了,没了音乐声清静了不少。今天这样的氛围不太适合凄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伤害了你,你也会对我宽容以待吗?” “当然~不会!你是我的恋人,如果连你都背弃我,我真的会伤心。”说罢用刀尖隔空点了点莫玦青:“所以,如果你骗我负我,我就逃得远远的,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 听罢,他再度沉默。 梁安歌歪头打量着他的神情,问:“所以你怕吗?” “怕。” “那你要不要对我好?” “要。” “负不负我?” “不负。” “爱不爱我?” “不…” “嗯?”拉长尾音质问。 抬头对上她佯装生气的表情,立即纠正错误:“爱,只爱你。” 梁安歌面无表情地望了几秒,转而展开笑颜,望着他的那双笑眼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 原本晦暗无神的眼睛,因为她的笑颜顿时重放光彩,青瓷色眼瞳好像又亮了一个深度。 ………… 今天是梁安歌出院后第一次见梨晓,这点午休时间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来。 除了和theone的合作,回国后梨晓没接其他工作,主要是好不容易回趟国就想吃吃喝喝,好好犒劳下快要进化成草食动物的自己。谁说模特天生就是衣架子,还不是靠吃草一顿顿瘦下来的。 结束上午的工作到餐厅,梨晓已经在包房点了一桌子菜胡吃海塞,看她荤素不忌的吃法,顿时让梁安歌目瞪口呆。 见她过来,梨晓擦了擦嘴招招手:“来来来快坐。”说罢叫来了服务员,“想吃什么自己点啊,莫客气。” 看着没地方再放盘子的桌子,梁安歌惊的吞了吞口水:“不用,这些足够了……吃这么多就不怕你经纪人满中国举刀追杀你啊?” “几天前也就是你住院的那几天走了场秀,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喝的憋死我了,在国外倒是能忍忍,一回国这么多美食围绕着我,简直就是炼狱。”说罢半杯可乐下肚,继续道:“趁你住院的时候我去了趟新疆,我的妈啊!那儿的美食也太好吃了吧!羊肉串这么大!”说罢用手比了大小:“还有大盘鸡、炒米粉量都特别大!抓饭也好吃,烤包子、烤全羊也超好吃!太多了,好吃的美食实在是太多了,就我这比高中生还短的假期光吃一个省都够呛。” 梁安歌佯装生气:“好啊你个负心人,趁我受伤住院自己倒去逍遥快活了。”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这怪谁啊?不都怪莫玦青堵着门不让探视,不然我能抛下你自己逍遥去么?还有啊你可千万别轻易答应他,最好吊他个一年半载的,我看他不顺眼。啊对了,我从新疆给你带了好东西。”说罢递给她包装精美的礼盒:“新疆的薄皮核桃,给你补脑的。还有红枣,新疆的红枣真的特别甜!但别一次吃太多会上火的,我之前就吃太多流鼻血来着。下次我带你一起去,那儿可真是好地方啊。” “谢谢啊…”抱着礼物觉得烧得慌,还是选择坦白从宽:“那什么,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说吧。”夹起肉丸吹了吹。 “那什么…我和他正在交往。”后一句说得特别快,随即低头。 夹着的肉丸啪嗒掉到了盘子里,而梨晓张开的嘴惊的合都来不集合,机械的转头看向她:“他…是谁?” “莫玦青…” 一度怀疑自己的听觉,“…你说什么?把头抬起来说话。” “我们正在交往…”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回过神放下筷子,“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昨天不是我生日嘛,他挺上心的,就觉得这人还不错…然后就答应他在一起了。” 梨晓翻了个大白眼深吸口气,正在蓄力:“你就是因为他,昨天连我的微信都不回、电话也不接的?他上心那是想泡你,能不上心吗!你忘了他有多糟糕吗?你刚进公司的时候他是怎么对你的全忘了?” “那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别那么说他…他对我真的挺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梨晓不高兴的哼了声,夹起丸子塞进嘴里一顿嚼,仿佛嘴里的肉丸就是莫玦青。 过了几秒,梁安歌见她不再训斥,知道她在说服自己接受现实,跑到她身边坐下讨好似的拉着胳膊撒娇:“别生气了嘛~” “我是吃饱撑了生你气啊?我是气莫玦青抢我女人、骗我合同,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 梁安歌笑嘻嘻道:“是是是,不喜欢他,喜欢我就行啦。” “别整天嬉皮笑脸的,别吃亏知道吗?他要是敢欺负你就跟我说,我找道上的人帮你打他!”说罢叫来服务员,“点你喜欢的菜,就当是我给你饯行了,说什么都得做饱死鬼。” “我不是去送死啊…” “我不管!反正跟送死也没区别。” 梁安歌妥协,“行行行…我点。”谈个恋爱怎么跟我要上刑场一样,又不是去送死。 吃完饭没跟梨晓待太久,分开后又去司美谈事,这次司美那边全由景云亲力亲为,不知道是没有信得过的人,还是这次的合作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 今天就是和司美的设计师确认服装与首饰的契合度,根本不需要景云在一旁跟着确认,他又不是设计师能懂什么。而且他现在的身份与往昔不同,作为公司老板不坐在办公室反而下来视察,会让职员倍感压力。梁安歌瞥了眼旁边这位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出错的设计师就是很好的例子,随即无奈的摇摇头。 “景总何必亲力亲为,像这种确认契合度的工作只需要双方设计师在场就可以。” 景云微愣,“景总…叫的我们生分了。” 梁安歌抿嘴,在心里土拨鼠尖叫:重点是这个吗?啊?! 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淡漠状,正经道:“公是公、私是私,现在是工作时间。” 思考了几秒似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点点头,“好。不过等完事了你要留下。” “为什么?” “你忘了昨天阿玦逼你加班,还没来得及帮你庆祝生日。” “加班?额…不用了,每年都有的生日,少过一次也没什么。”说罢继续专注比对文件里的首饰与服装。 景云不答话,跟在她身后也不走。 一旁的设计师权当自己又聋又瞎:我这都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虽然想无视他,但奈何他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合上文件,妥协道:“那就麻烦景总待会儿帮我补过生日。” 达到目的的人灿烂一笑,“我去准备。” “行,求你快去准备吧。” 等他离开,梁安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受不了。 结束工作,景云带她去了水族馆。 “我都多大了。” “你看这里全是大人。” 放眼望去确实都是情侣,梁安歌闭嘴无话可说。 “以前在意大利读书的时候,你说去水族馆是你的生日愿望。” “我那时才多大啊,那时说的话你还信。”话是这么说的,但脸上的欣喜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她在看鱼,然而他在看她。蓝色的荧光灯照在她的脸上多了份柔和感,看着没有平日里那般拒人于千里。顺着目光往下,看到她的锁骨上戴着闪闪发光的东西,伸手去碰,被她先一步护住。 她转头望着他,看得他心神荡漾,在灯光与气氛的烘托下低头欲要吻上去。然而梁安歌的眼里毫无期待只直勾勾的看着他,就在快要吻上之际后退一步避开。 景云直起腰掩去心里的苦涩,努力勾出笑:“生日快乐。” “…谢谢。” 周围都是你侬我侬的情侣,要么就是告白成功相互亲吻依偎的情侣,只有他们不像朋友不似情侣,在两者间不上不下尴尬异常。 他们之间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似隔着千山万水,即便如此他还是固执地看着望着别处的她,相顾无言。 “项链…很适合你。” 摸到项链,她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看着与刚才判若两人的人,强忍下醋意,保持微笑道:“是他送的吗?” 梁安歌点点头笑得娇俏,俨然是恋爱中的小女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你们…在一起了。”然而他说的是肯定句。 “嗯。” 咬着牙强装大度,“是昨天吗?” 梁安歌点点头。 听罢,景云苦涩一笑:“…我明白了。”然而恭喜的话怎么都说不住口。 第84章 怎么都笑不出来 就在这时莫玦青的电话适时拨了进来,梁安歌看了眼景云,他说:“接吧。” 从接电话开始脸上的笑意就未断过,“你要来接我啊?可是……” 见她为难,景云又一次大度道:“让他来吧,这样我才能安心。”不让来他就不会来了吗?何必做让她讨厌的事。 挂了电话又在馆里转了转,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多少话题可聊。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对方知道你喜欢她,然而她并不喜欢你,就像龟兔赛跑,如果兔子不愿意等乌龟,那乌龟始终没有办法追上兔子。梁安歌是不停往前奔跑的兔子,他是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追上的乌龟,莫玦青是手持胡萝卜在她面前诱惑着入套的狐狸。 等莫玦青到了地方,景云和梁安歌也掐着点出馆。 梁安歌朝着刚下车的莫玦青摆摆手,笑得心花怒放,让一旁看着的景云黯然神伤。但这不是全部的暴击,只见莫玦青噙着胜利般的笑容朝他抬眉,颇有炫耀的成分。 然而景云又岂是白白吃瘪的主,朝莫玦青投去意味不明的笑容:“安安。” 听罢梁安歌转身,毫无预兆地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原本嘴角噙着胜利者笑容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黑了脸。 见状,景云勾起一侧嘴角,朝莫玦青挑衅一笑,然而却在梁安歌耳边博同情道:“至少允许我再抱你一次。” 原本要推开他的手生生转为搂抱,轻拍着他的背安慰:“对不起…” 抱紧怀里人朝莫玦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不到最后谁都不能妄下论断。 然而在莫玦青过去给他一拳之前,景云先放开怀里人开车扬长而去。 莫玦青沉着脸走到她身后,下一秒从背后一手拦着她的腰一手横过她的双臂抓着她的手臂,把人完完全全圈进怀里。 梁安歌开始是慌的,但刚想挣扎本是抓着她手腕的大手突然与她的手指紧扣,不论她想尽办法想把手抽出来,都没办法实现。 看了眼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投来的异样目光,放弃挣扎道:“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呢!” 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赌气道:“以后不许再对着他那么笑,你是我的女朋友。” 梁安歌无奈一笑,“人家好心给我过生日,我总不能哭丧着脸。” “就是不许!” 梁安歌笑出声,仰头枕着他,转头看着赌气的人用额头蹭了蹭:“莫玦青,你几岁啦?” 他哼了声:“反正过了法定年龄,能领结婚证。” 梁安歌:??? “美得你,谁要跟你结婚啊…”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听罢放开她改为半抱着,以一个非常压迫性的姿势看着她,眼里似要喷火:“不跟我结婚,你也别想和别人结婚!” “你很霸道哦。如果有一天我跟别人结婚了,你还能把我关起来不让我结吗?” 他似是在思考这个方案,看得梁安歌渐渐头皮发麻:“喂喂喂,你别想太多…”莫玦青突然笑得一脸灿烂:“不仅把你绑回来,还要把你关起来。而哪个胆儿肥的敢娶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你这是在犯罪,哥哥……” “只要能把你留下来,犯罪就犯罪,我不怕。” 梁安歌突然有些恍惚,他这话并不像是开玩笑。拍了拍他的手臂,“脖子都要酸了,快放开我。” 松开手臂,转身闷闷不乐的离开,不知道又触到了什么点让他难过,三十好几的大男人比女人还喜怒无常。 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是被遗弃的巨型犬,可怜兮兮的惹人怜:“莫玦青!” 听到声音转身,看到梁安歌朝他招招手:“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虽然在生闷气,但还是听话的走过去把耳朵凑了上去。 “我想跟你说…”话音未落吧唧一口偷亲了他的耳朵。 见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男朋友,要不要翘班跟我一起浪迹天涯?” 他先是愣了几秒,待回神嘴角疯狂上扬,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俩人像普通情侣手牵手走在街上,严格来说这是交往以来第一次正式约会。盯着莫玦青的穿着看了好一会儿,“你觉不觉得束缚?” “舒服?” “……”我的普通话没那么糟糕…随即啧了声,“我说的是束、缚!被拘囚、被拘禁的那种,不是你的感觉。看你这一身西装革履的,我都替你难受。” 莫玦青动了动身体,理所当然道:“不觉得,挺自在的。我的西装都是手工定制,用的料子也都是最顶级,贴合皮肤是它最大的优点。我…” “打住打住!你是资本家你有钱,行了吧?但我是跟你谈它有多贵吗?我的意思是你穿它显老。” 莫玦青一脸受打击的表情,“我、我老了?” “不…不是,我是说这套衣服你穿着显得太成熟老练,跟你这小清新?的外表不太合适…”见他还是一脸幽怨,不再拐弯抹角:“我就是想跟你当普通情侣,像街上的情侣一样穿着日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像businesspartner。”说罢转身:非要我把话说那么直白。 想过很多种原因,但这个回答却在意料之外。 就在梁安歌闷闷不乐莫玦青还没追上来,下一秒被他拉着手大步走向某处:“哎哎!去哪儿啊?” 走到服装店门口,梁安歌停下不肯进去,迟疑道:“…这是?” 他依旧没有回答她,半推半抱着把人带进店里,无视服务员热情的欢迎声,直接道:“把你们店最好的情侣装拿到我未婚妻面前,让她挑。” 梁安歌被他的称呼吓得一惊,转头望向他:“未婚妻?” 没等她反应,莫玦青搂着人进了贵宾休息室坐下,怎么想怎么觉得他这一通操作像是暴发户给小三儿选礼物…但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被当做小三儿也只会让看着的人觉得羡慕吧?这么一想心理平衡了不少,还有那么点小骄傲是怎么回事? 没多久服务员推着一排衣挂走进休息室,满脸堆笑道:“夫人,这里是本店最好的情侣装,请您过目。” 听到服务员叫梁安歌“夫人”,莫玦青的嘴角疯狂上扬。 看着一水全是参加高级宴会场合的衣服,梁安歌皮笑肉不笑道:“没有休闲款吗?不用太正式,普通的就行。” 服务员似是愣了下又疑惑了几秒,待明白她的意思后继续面带微笑道:“请夫人稍等片刻。” 莫玦青摸着下巴:夫人…夫人 梁安歌叹了口气,那个眼神分明就是把她当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傻白甜女主,让她有一瞬觉得自己真是飞上枝头攀了莫玦青这个高枝。 看到一边笑得一脸荡漾的人,也不知道想什么那么高兴,然而一点都不想理他。 “不然买完衣服我们去民政局把事儿办了吧。” 梁安歌:??? “烧糊涂了?”梁安歌摸着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握着她的手到嘴边亲了亲,真诚道:“我很清醒,也很认真。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这是在求婚吗… 就在这时服务员换了批衣服重新推着衣挂进来,梁安歌借口看衣服理所当然的抽出手,起身看衣服:“这些是全部是吗?”神情极不自然,好在背对着他。 梁安歌装作挑衣服,实则心里早就乱了套:太快了,而且结婚…我可以结婚吗?我刚刚的反应肯定很大,他那么敏感一人,一定是伤心了。 选了两件简单的休闲服,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刚才的事,像平常一样相处交流,但心里还是埋下了疙瘩,不大不小刚好能记得又不好发作。 虽然衣服看着没什么特别之处,但价格贵的惊人。服务员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莫玦青付钱,满脸堆着笑对着莫玦青道:“先生,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梁安歌拿出卡递给服务员,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淡然道:“结账。” 莫玦青刚准备拿钱包,见她先自己一步也就把钱包重新放回了原处,嘴角勾出淡笑。 服务员迟疑地看向莫玦青:“这…” 莫玦青望着别处权当没看见,就像是吃饭逃单的人。服务员讶异自己的判断:难道这个男人才是被包养的吗? 见服务员不接卡,梁安歌冷声道:“有问题?” 服务员回神忙双手接卡:“啊!不好意思…” 结完账,梁安歌挺直腰板高傲的走在前面,然而莫玦青被滞留在后,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等等我嘛,”说罢跑过去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想买跑车,给给不给人家买嘛~” 梁安歌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什么毛病?” 店里的服务员被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现在连男人都这么物质了吗? 走到店外,莫玦青一阵爆笑。 梁安歌:??? “刚刚有没有看到她们的表情?哈哈太好笑了!”莫玦青笑得直不起腰,引来周围频频侧目。 “……”然而梁安歌怎么都笑不出来,反而一脸凝重。 第85章 铜墙铁壁老板娘 等笑够了站直,做了次深呼吸收起所有笑,无悲无喜:“前面有冰淇淋店,我去买。” 他今天实在是太反常,是因为刚刚的事吗? 一向不吃甜食的他竟破天荒的买了两根冰淇淋,若无其事的与她一起吃。 然而看着手里的冰淇淋,胃里像是多了层隔板难以下咽:“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嗯。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两个人能做的事总不想放你一个人。” 脚上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寸步难移。 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又转身:“怎么不走了?”他就站在那里,寸步不移。 梁安歌突然有种烧心灼肺的感觉,才刚开始谈恋爱就出现了分歧与矛盾,如果继续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这段感情就会走向灭亡。他还是喜怒无常,让人猜不透心思。但是… “要牵手。”梁安歌伸出手,等他过来牵。我先踏出了第一步,该你了。 他似是惊讶于她的此番举动又似是定了心,拿着冰淇淋的手垂到身侧,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大步朝她走去牵起她的手。 梁安歌莞尔一笑:但是我可以让他高兴啊。 “安歌?” 手还没牵热,听到声音转身看到林亦舒和立诚就在他们身后站着。 林亦舒看着他们紧握的手,似迟疑道:“你们…” 梁安歌握紧他的手朝林亦舒晃了晃,灿烂一笑大方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见状莫玦青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眼角眉梢尽是温柔。 “不过这个时间,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林亦舒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立诚顺势搂着她的肩,抢先一步道:“我们也是出来约会的。” 梁安歌微惊:“什么?你们什么时候…” “有段时间了。”说罢转头看向林亦舒,“对吧?” 林亦舒只低着头不说话。 “姐姐,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梁安歌思索了几秒,答非所问:“立诚,你去看过紫衣吗?”亦舒知道紫衣的事吗?他们分手了吗?有段时间是多久?是在紫衣进监狱前还是进去之后? 一系列的疑惑困扰着她,让她没办法出自内心的祝福他们。 立诚也不慌,面带灿烂微笑从容道:“姐姐怎么会这么问?” 他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外,淡然道:“没什么,随口问问。” 林亦舒突然抬头凄惨一笑:“安歌,祝你们幸福。”说罢转身离开,没有片刻犹豫与停留。 立诚的眸色微沉,欲要追过去,梁安歌出声阻拦:“立诚,”说罢朝他走过去。 迫的他生生止步,转身再度笑脸相迎:“姐姐,还有事吗?” 在他面前站定,神色严肃道:“你知道紫衣为什么要杀我吗?想来我与她并无大过节,按理说董琳应该比她更希望我死。” 立诚眼里闪着疑惑:“或许她是被董琳当枪使了呢。” 按常人所想,没有问题。 “那天你到我病房说对不起我,我能问问原因吗?”虽然那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期间发生的事却是一件不落的全记得。 “紫衣以前误会我喜欢姐姐,我以为姐姐出事是因为我。” “我出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立诚愣了两秒,笑着问:“姐姐是在怀疑我吗?” “我只是好奇。” “如果我说是紫衣告诉我的,姐姐会信吗?” 听罢,梁安歌微皱眉:如果是这样,那天他身上的香水味就能解释的清楚。可他未免太平静,这份平静又不似装的。 “姐姐可以想想,如果真是我要害姐姐,那么动机是什么?我只不过的是普通的大学生,姐姐又把我当亲弟弟,我为什么要做伤害姐姐的事?” 梁安歌沉默,他说的不无道理。 “姐姐既然怀疑我,那为什么不怀疑景先生。这件事我没有得到一点好处,但景先生可是吞了董升,是最大获益者。”说罢微微一笑:“我还要去找亦舒,姐姐可要好好想想。” 梁安歌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景云… “你怀疑他跟绑架案有关?”莫玦青不知何时走到身边。 “可是他没有动机。”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是被遗忘了的?” u盘,他们的目标只有u盘,取我性命只怕是顺便。想罢,梁安歌摇摇头:“没有。” “别想太多,伤害你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嗯。”未必。 她越来越看不懂人心,如果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阳光男孩实则是满怀算计的人,这世道未免太可怕。 莫玦青看完文件准备签字,发现桌上的钢笔不知所踪。 “找什么呢?” 莫玦青抬头看到方怀瑾正翘着腿坐在正对面晃着手里的钢笔,随即合上文件十指交叉放到文件上:“城东那块地我不会让。” “我说老弟,你要那块地又不做生意,卖给我多好,我以双倍价格买回怎么样?”这么好的条件都不答应,除非是傻子。 然而他的心意已决,“不卖。” “为什么?!” “那边有银杏树林。” “哈?”方怀瑾满脸震惊与不能理解。 “歌儿喜欢银杏,城东的别墅也快盖好了。”等房子装修好应该到九月,明年银杏树就到了开花结果的时间,初冬就能见到漫天满院金灿灿的银杏。 莫玦青沉浸在自己勾画出的世界,笑得一脸沉醉。 方怀瑾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抽了抽嘴角:又在想什么猥琐的事,笑得这么骚。 随即咳了几声,把人拉回了现实:“行,你甘愿当商纣王我不阻止,我还举双手赞成。那能不能恳请纣王放文秘书一天假,让我也当一次逍遥王。” 文瑜掐着点进来送咖啡,无视坐在对面的人对着莫玦青道:“莫总,您的咖啡。” 莫玦青支着下巴看着文瑜,“大哥,这可不是由我决定。” 听罢,方怀瑾满怀期待地望向文瑜,一双眼睛做着星星状闪闪发光,就像是摇着尾巴的大型犬:“文瑜宝贝~” 几乎想都没想,“上班时间不论私事。” 方怀瑾听罢整个人都蔫了下来,耷拉着耳朵和尾巴,活像被主人抛弃的宠物。 莫玦青支着下巴饶有兴趣道:“文秘书,还不去帮方总泡杯咖啡。” 文瑜朝莫玦青点点头,看了眼独自悲伤的人,“方总还要打扰多久?”说罢转身离开。 方怀瑾后知后觉的听明白文瑜的话中之意,放下钢笔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文瑜宝贝叫我跟他出去呢~ 然而出去之后他只是再次强调公私分明的问题,还是嫌他妨碍工作想赶他走。 方怀瑾一脸兴致缺缺地路过梁安歌的办公室,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梁安歌一直埋头专注工作,不知道办公室门前站着人,待确认完文件上的内容准备去找莫玦青,走到门前才看到方怀瑾站在那儿。 “方总?” “这是准备去找阿玦呢?” 合上文件,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 方怀瑾狡黠一笑:“小安歌,咱俩打个商量呗。” 听罢,梁安歌抱着双臂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你让阿玦放文瑜一天假呗。” 思考了几秒,一脸单纯道:“今天好像是工作日吧?” “所以要拜托你嘛。” 怎么想都觉得有诈,“那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我忙着呢。”说罢推开他,准备离开。 方怀瑾赶忙拉住人,“哎哎哎等一下!” 梁安歌嘶了声,看着被他拉着的胳膊,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方总。” 方怀瑾放开人举起手,试图拉清界限撇清关系:“别误会,我对你是绝无二心。” “切~”说罢再次抱起双臂,但也不准备走。 “这不你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可是堂堂总裁夫人!这点小事肯定能做主。” “打住啊,别捡好听的糊弄我,我可不是什么总裁夫人,没那权利。” 见她软硬不吃,只能使出苦肉计:“小安歌你就当做好事,我这都好多天没见着文瑜小可爱了。” 梁安歌一脸冷漠地看他在那儿飙戏: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随即摆出讨价还价的架势:“那我帮你会有什么好处?” “嗐,你跟我这关系还说这些呢。” 梁安歌一副‘我信你个鬼哦’的表情,铜墙铁壁道:“那当然,我这是怕你心里过意不去,特意给你减少罪恶感呢。” 方怀瑾撇撇嘴:“我谢谢你啊…” “客气了。以后有事找你帮忙,你可不能装傻充楞。要是你敢不帮,我就把你的罪行全说给文瑜听,让他不理你。” 这对他可是最大的酷刑,随即妥协:“…行吧。那就静候莫夫人佳音了。”说着做作的抱拳。 处理完方怀瑾的事,本想趁着送文件的空子告诉莫玦青一声,但左右找不到人,也就放弃。没想到从茶水间泡了杯茶出来,正好和莫玦青打了个照面。 他躲得及时,但梁安歌还是捕捉到了蛛丝马迹,突然凑近闻了闻,抬头:“抽烟了?” 第86章 人总是贪得无厌 “嗯。”瞒不了,只好承认。 见他准备走,梁安歌一手撑着墙挡住了他的去路,表情甚为不好道:“说好的戒烟呢?” 莫玦青伸出一根手指,恶意卖萌:“就抽了一根。” 然而她梁安歌多有骨气,吃这一套吗?答案是,她吃… 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感无力,到嘴的批评转眼改成威胁,似娇嗔道:“不知道抽烟对胃病患者不友好吗?下次你抽几根我也抽几根,自己看着办吧。”说罢把手里刚泡好的茶塞到他手里:“菊花茶,清热解毒。” 手里抱着茶杯,笑着道:“行,我戒烟,别生气。” “才懒的跟你生气,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多注意。”说罢老大不高兴的与他擦身而过。 莫玦青勾唇,拉着她的手把人拉了回来,顺势亲了口,而且亲的声音倍儿响。 梁安歌捂着嘴,一脸惊慌地看了看四周:“你干嘛!” “烟瘾犯了,亲一口解解馋。”说罢得逞一笑,举了举手里的茶喝了口,不等她反应便转身离开。 梁安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重新回茶水间泡了杯茶。 然而到了下午,梁安歌抽了抽嘴角并排与莫玦青坐在后座,满脸抗拒:“我为什么要坐在这儿…” “谁叫你放走了文瑜。我没有秘书,你不来顶替谁来?” 梁安歌闭上眼咬牙切齿:方、怀、瑾,你欠我好大一人情! 正与文瑜小宝贝逍遥快活的某人连打了两下喷嚏,又若无其事的枕着小宝贝的腿闭上眼任他掏耳朵,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后。 正安安分分做着秘书工作跟在莫玦青身后逛商业街,然而他身边又跟着一堆经理,完全不需要她这个代班秘书干什么,她只需要在身后当摆设就行了。 …… 走着走着看到对街几个黑衣人以长方形的队形站着,再定睛一看方块里站着的不是方正德还有谁!还愁找不到机会借口接近他,这下得来全不费工夫。 切,又不是在战乱时代,出来逛街带那么多保镖莫不是怕自己造孽太深死于非命?梁安歌恨恨的想。 看了眼最前面正专心聆听工作汇报的人,不着痕迹地从里面抽身出去监视跟踪方正德。 然而凑近了才看到方块队形里除了方正德外,还被簇拥着另一个较眼熟的人。 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局长发来的资料里重点嫌疑人之一。忙打开手机里的文件确认,此人正是江南第一富商朱梦秋。这个人也是局里重点查的对象之一,但这个人是林萧负责的对象,u盘里的内容应该就是他们所害怕的证据,不过被她弄丢了。 为了保留证据,梁安歌偷拍了几张看得清两人脸的照片。 跟了好一会儿,看到两人依旧在压马路,猜不透他们到底是几个意思。而且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内容。她倒是想再离近点,但一旦发现就会完全暴露,更何况方正德还认识她。 难道他们只是吃饱撑的出来遛个弯? 又走了段路,两人终于进了家茶楼,然而门口还有两个保镖似门神般守着。 “……”梁安歌越看越觉得奇怪,你俩是国家领导人啊还是咋的,摆这么大阵仗。 然而转念一想,这茶楼又不是他们家开的,没道理不让进去。想罢瞬间挺直腰板,又不是做贼我总猫着腰干嘛? 从花坛抓了两把土放进口袋以便不时之需,昂首阔步朝茶楼走去,连门都没进就被两个保镖一人一胳膊挡在门外。梁安歌抬头看着快高出自己两个头的肌肉猛男,“我与人有约。” 其中一个长得较白的猛男面无表情道:“茶楼今天被人包了。” “对!我就是来赴他的约。”说罢要拨开胳膊硬闯进去,却被拦在身前纹丝不动的胳膊磨的没了脾气。 “我真的是来见他的!” 然而没人理她。 梁安歌似放弃般原路返回,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去站在两人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下一秒两手摘下俩人脸上戴着的墨镜撇到地上。在他们惊诧的望着自己时勾唇狡黠一笑,从口袋抓了两把土朝俩人的眼睛挥了过去,趁他们吃痛看不清使出八成力道狠狠敲了一个巨型卤蛋一样的脑瓜,另一个则用高跟鞋尖狠狠踢了小腿。 打完人撒腿就跑是梁安歌最爱干的事,跑出两米远对着稍缓过劲的两个猛汉门神吐吐舌做足了挑衅的动作,就怕他们不追来。 两人一个捂着脑袋、一个一瘸一拐的朝她追来,梁安歌见状脚底抹油向左拐了进去,遛着两个保镖九曲十八弯的满商业街跑。 莫玦青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每次望过去都只有空荡荡的空气,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继续听汇报。 终于成功把两个猛汉绕晕,自己则站在无人看守的茶楼门前喘着气:爸爸以前…可是短跑冠军,从来…没被超越,小样的还跟爸爸…斗! 待气息渐稳,定了定神走进茶楼。一楼无人看守,很好。从前台拿了菜单上楼,果然刚上楼就被拦下,梁安歌的脸上挂着职业笑容:“二位客人按了传呼铃。” “你是谁?老板娘呢?” “我是老板娘的侄女,中午姑姑吃坏了肚子还没从卫生间出来呢。”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张嘴就来。 保镖见她是女人少了点防备,侧身放她过去。 幸亏方正德背对着她坐着,她还能再靠近些,但还是不敢太放肆,抓了抓头发半遮着脸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们,伴随着二楼楼梯口的保镖抵着耳机走来,梁安歌看到方正德递给朱梦秋u盘,她清楚的记得丢掉的u盘的形状与颜色,与方正德手里的一模一样。 楼梯口传来一阵骚动,梁安歌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被甩开的那两个保镖已经找到路回来。 她还尚保留一丝理智,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走为上策。先一步把菜单甩到保镖身上,在方正德转头看到她的正脸前一手撑着茶桌越过,坐到扶手上滑到了一楼。 一楼空间很足,他们堵着大门,她可以走窗户。好在茶楼的设计偏仿古,用的是木质窗户而不是玻璃,很容易就能破开。边走边拿起地上的木质椅子眼都不眨的砸向窗户,见没破开又跑过去一脚踹过去,连人带窗一起破窗而出,稳稳落在了地上。 顾不得缓冲,一落地找准方向一路跑到底,然而身后的那些人就像是嚼烂的口香糖,怎么都甩不掉。他们已经兵分几路准备包抄,再这么耗下去被抓只是时间问题。好不容易发现一条被他们忽略的岔路,好巧不巧的莫玦青等人也在那儿,梁安歌暗自骂了声,转身走别的路。 跑到岔口被各方来的人堵的死死的,她只能低头避免暴露太多,脑子正疯狂转动想对策。 就在这时面前搜然停了辆车,随之副驾驶门被打开,驾驶座坐着乌贝托:“上来。” 见到是他,梁安歌两步上了车,下一秒两人开车扬长而去。 靠着椅座喘着气,她以为这次指定要跟他们血拼了,还好。 “你可真是和以前一样冲动。” 梁安歌笑着喘气,“谢啦,每次都得靠你脱身。”缓了会儿,“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瞎逛。” “啊?” “你这次跟着莫玦青出来,在他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是想让他在这北京城大张旗鼓的进行地毯式搜寻?生怕仇家找不上你吗?” 梁安歌抿嘴:好吧。 完全平复下情绪,望着车窗外堵的水泄不通的车流,心里的烦躁感丝毫不减:“其实一直很不解,朱梦秋明明已经是江南第一富商了为什么还要做吃人血肉的违法勾当?本本分分当商人不好吗?” 回答她的是一车寂静。 没多久乌贝托缓缓开口:“人总是贪得无厌,得到的越多越容易陷入利欲熏心的局里,到那时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性。只要能让自己获利,什么黑心勾当都做得出来,这就是商人,很多时候很难找到度。” 听罢梁安歌不服,转身望着他较真道:“你也是商人,但你没有贪得无厌。他也…”想到莫玦青,她又没有自信笃定他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做着吃人血肉的生意。 “我是习惯了在刀口上舔血,稍不留神就会丢了命,自然把钱和权看得轻。” 梁安歌重回原位平复下情绪,低头恹恹道:“乌贝托,是不是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人之所以能存活至今站在食物链最顶端,不无道理。” 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绕着手指犹豫道:“有人跟我说为什么不怀疑景云,除了u盘外,他是最大获益者。我其实不敢细想,怕细思极恐真的如那人所说,和景云有关系。” “可你已经开始怀疑,你对他的信任已经开始动摇,猜忌一旦开始除非你自己能释然不然就会日渐堆积成及厚的隔阂。你只是需要一个人替你把心思说出来,这样或许会让你少难受些。”他说得一针见血,句句扎进心里。 第87章 他的座位一直空着 “aria,景云那个人野心不小,而且心思总往偏了去。多一些防备也是好的。”从第一次见面景云对军火产生极大兴趣后,他就对此有了芥蒂,而且往后多次景云也一反常态的试图与他交好。他的野心全然挂在脸上,并且急于求成。他想把他往好了想也没办法。 听罢梁安歌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事情越往后发展越觉得难受,仿佛一切的展开都是为了引她入套,等待她的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看到来电显示上跳动的名字,她深深看了眼轻启唇:“送我回去吧。” 莫玦青已经把商业街里外找了好几圈,然而梁安歌像是凭空消失般不见人影,连电话也无人接听。 在他心焦的就差动用关系全城搜寻时,她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下也不管身边有没有外人,跑过去一把把人拥进怀里,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生生揉碎。 “你去哪儿了?”他的声音沙哑颤抖,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就在刚才他向她大步跨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眼里布满了恐惧,就像是在发狂边缘徘徊的人。但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又是如获大赦抓住救命稻草的眼神。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还有他的眼神与表情,梁安歌不解。 他抱得太紧,导致胸腔内的空气一点点向外流失,微张嘴勉强吸了口气出声:“去了趟卫生间,后来迷了路,转了好久才找到回来的路。” 听罢狠狠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一半的重量全移到了她的身上,压得她险些站不住。还以为她又会像十年前那样,一消失就是无声无息的十年离别,也怕她会再一次忘记自己。 抱着身前人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轻声询问:“怎么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连说了两次,第一次声音飘在空中极不安稳,第二次是确认与失而复得的侥幸。 她微垂双眸,愧疚不已:对不起啊,又骗了你。可是这种情况以后只多不少,甚至还会有更多的谎言等着你。对不起。 即便他可能会是坏人,但欺骗这种事还是会让她饱受煎熬,她从来不想伤害任何无关者,更不想伤他的心。然而她做的所有事都在为以后积累一层又一层的伤害,等到日后摊牌把一切伤害一次性的全数给他,迅速而猛烈。真是坏透了,她想。 …… 干了一天代班秘书什么成就都没达成就在当晚光荣下岗,第二天又开始忙于月末秀展的事。秀展将近,这几天梁安歌和景云见的勤,而且还是脱离莫玦青的视线范围约在外面见。莫玦青看不顺眼了很久,但碍于是工作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说了会显得他很小气一样。 中午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他吃饭,全程手机不离手,从进门至今几乎没什么交流。莫玦青放下餐具,手肘搭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感觉到投到身上的灼热视线带着极强的不爽,抱着手机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莫玦青勾唇笑着问:“看来手机比我有魅力多了。”笑容却未达眼底。 “当然没有!” “那就是屏幕里的东西比我更吸引你。” 梁安歌叹了口气,“说话别带情绪,听着阴阳怪气的。过两天就是秀展,我现在是在谈工作啊。” 莫玦青气笑道:“午休时间是让你吃饭,不是让你工作。对方公司连这点包容心和眼力见都没有,以后成得了气候才怪。” 明知道和她聊天的是景云,他还是丝毫不念往日的交情,说话狠的一批。 听罢梁安歌愣了几秒,知道他这是又吃醋了,转而笑着妥协把手机扣放到桌子:“好,不谈工作,现在专心陪你吃饭。” 他的表情这才缓和了点。 “我先去趟卫生间,马上回来。”说罢离座。 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手机,叉了个西红柿放进嘴里咀嚼,但眼睛还是会有意无意的瞟向手机。来来回回做了好几次心里斗争克制,但手机上就像是放了吸铁石,越看心越痒。手最终还是伸向了手机,自我安慰:就看一眼。 然而他看到的是梁安歌与乌贝托的微信聊天对话框,里面只有她发过去的两张照片,点开一看是方正德与朱梦秋的合照,他的眉头微皱: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要发给他?再细看,发现照片一角拍到了疑似古楼的建筑:商业街的茶楼?消失的那段时间,她是去见方正德还是跟踪?那目的又是什么?总该有原因。 带着满肚子疑问又不能问当事人,毕竟是自己偷看的手机,她知道了会觉得小肚鸡肠、疑神疑鬼,所以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莫玦青暗自衡量轻重,最后决定当自己没看过照片。 …… 秀展当天来了很多圈内圈外人,比上一次和董升合作时来的人还要多,各圈子的人分布均匀。 梨晓作为特邀早早到达现场,一来就往后台跑。 被梨晓戳了侧腰嫩肉的人转身一脸平淡的看着来人,道:“呦,来这么早呢。”说罢转身背对着她,根据模特的服装佩戴上不同首饰。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梁安歌看都没看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笑了声:“整个后台也就你最闲敢做戳我腰的举动,换了别人早被我一拳打飞,还能让你有时间站在这儿看我反应?” 搭完又去下一个模特那儿,梨晓跟在身后与她一起动作,梁安歌嫌她占地方:“外面一堆排队等着认识你的人,跟在我屁股后头委不委屈。” “不委屈啊,这儿本来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我在这放松。外面那些人叽叽喳喳烦都烦死了。” 梁安歌扑哧笑了出来,“待会儿给你介绍个人。” 梨晓一脸期待:“谁啊?” 放下手头工作,朝她勾了勾手,待她靠近,道:“就是…秀展最后你得出来露个脸给我们雪之心打打广告、整点话题度和噱头。我想说的是…你胖了宝贝,这套露脐紧身长裙会不会把你穿富态了呢?”说罢看了眼她的身材,又看了眼手里银色鱼鳞状紧身长裙,摇摇头:“啧啧啧啧…” “梁安歌你找打呢吧!”一把把衣服拽到自己手里,看了看:“我、我才没胖!哼!”实则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梁安歌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手上的工作。 又过了会儿,景云站在后台门口让人叫梁安歌出来,后台等于女模特的更衣室,男性禁止入内。 “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上台前再确认一遍就行。”说罢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人。 跟着她的视线找了圈,“找谁呢?” “他没来吗?” “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她口中的那个他原来说的是莫玦青,这几天相处的太顺利自然,都忘了莫玦青才是她的正牌男朋友。随即淡淡道:“没有。这种场合他一直觉得不重要,忘了也不足为奇。” 梁安歌突感失落,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勉强:那不一样,这是我第一次带着团队设计登台,花了多少心血、有多重要,他不会不知道,怎么能忘了呢。 景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搭上她的肩安慰道:“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即便如此,梁安歌还是侧身正对着门口,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触碰:“秀展马上要开始了,我先进去了。” 望着僵在半空的手,无边的失落顿时从指间蔓延至全身:又被拒绝…他都不在乎你,为什么还要想着他!随即不甘的咬着牙握拳垂到身侧。 回到后台重新打起精神,决定把他的事搁在一边,先把眼前的秀展办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秀展比预期中进行的还要顺利,但是扫了眼座位席,还是空着的。看莫玦青的座位空着,她这心里也跟着空空的没个着落。 秀展的最后,梁安歌牵着梨晓的手走到最中央,宣布梨晓将担任theone与amore联合推出的主题雪之心的唯一代言人。 在一片掌声中,梁安歌的嘴角机械的上扬着,扫了全场还是没有见到莫玦青。 梁安歌牵着婀娜又美丽的梨晓走下台,走到乌贝托面前介绍两个人认识。 “梨晓,国际超模。乌贝托·埃斯特,意大利商人。你俩都是我的好朋友,很早前就想介绍你们认识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正正好到了缘分。”怎么听怎么觉得像在说媒。 梨晓盯着乌贝托看了半天,眼里突然闪烁着光亮,嘴角噙着笑惊喜道:“原来是你啊!” 乌贝托维持的礼貌的笑容,点点头:“你好,梨小姐。” “没想到又见到你了!不过上次真的很抱歉,都怪我。”说罢愧疚不已。 “无事,人都有失误的时候,梨小姐不必自责。” 梁安歌探究似的来回打量两人,“你俩认识?” 与话少的乌贝托相比梨晓较活泼,先他一步开口:“之前在机场我错拿过埃斯特先生的行李箱,不过又换回来了。” “哦~”梁安歌做着恍然大悟状,挑眉看着两人,一脸八卦。 “你什么眼神啊?恶不恶心…”梨晓嫌弃的挑了她的下巴。 “啧。注意形象啊。”说罢看了眼乌贝托。 乌贝托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第88章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莫玦青起得早,看到近在眼前的睡颜不自觉的露出宠溺笑容,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便起身去了客厅。 看到一片狼藉的客厅,想起昨夜的疯狂嘴角噙着笑下意识拿起烟盒准备抽一根温存温存,哪曾想嘴里刚叼上烟从背后绕来纤细嫩白的手臂圈着腰,下一秒后背被柔软拥抱着:“不戒烟,以后都不给亲。” 叼着烟头的嘴微抖,转身怔怔看了她还一会儿,看得她脸上悄悄爬上了一层极浅的红晕。 然而他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是… 嘴里叼着的烟转为用手夹着,随之而来的是某人光明正大的偷亲。 “干嘛!”显然是被他的举动吓到。 好似刚才的亲吻是幻觉,抱着怀里人若无其事道:“烟瘾犯了。” 这下更不解:“那亲我干嘛?” “你比较甜,压瘾子。”说罢勾唇看着她痞痞一笑。 “你!”还没等梁安歌说话,莫玦青又亲了上去,这次是绵长缱绻的缠吻。他的手所到之处激起一阵颤栗,动作愈加大胆。下一秒把人腾空抱起,梁安歌吓得赶紧用双腿夹着他的腰,以防自己掉下去。 莫玦青狡黠一笑,托着她的臀往上一颠抱得更稳,下一秒仰头再度吻上她那早被亲红的双唇,向着卧室走去。 又折腾了一上午,梁安歌实在是饿得不行,把横在胸前的手一把甩开,逃离他的怀抱往旁边滚了出去。 睡梦中抱不到人的某人闭着眼摸索着又把人捞到怀里抱着,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梁安歌推了推莫玦青,“喂!”推一次没醒,加重力道又推了一次:“喂!!” 莫玦青蹭了蹭她的脖子,从喉咙处发出慵懒的声音:“嗯” 梁安歌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饿了。” 回答她的是一室寂静。 梁安歌:“……” “我说我饿了。”见他不回答,赌气的推开他准备走:“我要回家!” 莫玦青突然睁开眼,加重力道抱着她:“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什么?”她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每天早上我都会给你准备爱心早餐。”说罢亲了亲她的肩膀,在她颈窝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惬意的闭上眼。 “爱你姥姥的爱心早餐!想让我跟你同居,门儿都没有!”说罢用了力气顺利把人推开。 结果连被子都没出去就被拉着胳膊一个翻身被压在身下,莫玦青深深看着她,不解道:“为什么不愿意?我们现在是情侣。” “才谈了多久…要留点空间给彼此,距离产生美嘛。” “没多久不也睡了。” “昨天…是酒后乱性!” “我可清醒着呢。”紧追不放,不依不饶。 “可我醉了!” 莫玦青话到嘴边突然急转弯,勾唇道:“行,那你醉了昨晚是失误。那刚刚算是宿醉未醒?” “……算、算吧?” “行,那再来。”说罢封上她的唇辗转深入,唇齿相依、唇舌交缠,他吻的缱绻又温柔。 待他停下动作,梁安歌双眼还是迷离的状态,整个魂都被他勾去大半。望着那双青瓷色眼瞳,好似被下了蛊。偏偏莫玦青又蹭着她的红唇欲擒故纵,梁安歌被恼的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待发现不对回过神时,莫玦青的双眼含笑,似狐狸般笑得一脸狡猾:“这回清醒了?” 梁安歌乖巧的点点头,“醒了…”话落从梁安歌的肚子里想起咕噜声。 “我也不逼你,等你慢慢考虑清楚,家里的门随时为你敞开。”说罢亲了亲她的鼻尖,“我出去买吃的,再睡会儿。” 等他离开,抱着被子转了个身,看到窗外是难得一见的晴空万里。原本想再睡会儿,闭眼酝酿了会儿再度睁眼:睡不着。 起来洗了个澡,见他还没回来又开始参观房间,可能是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缘故,很喜欢看别人家,会不会像她租的房子一样简单。然而不是,他们的家很大却也很空,一点归属感都没有,还没有她的小房子让人有安全感。 开了间房门,居然是书房。里面挂着幅巨大的佛像,本以为像他那么自恋的人会挂自己的照片,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这佛像好眼熟,好像是…董琳家挂着的那幅!可是怎么会在这儿? 带着疑惑走到佛像前站定,伸手抚摸,确实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花了不少时间吧。 眼前闪过陌生的画面,她坐在吊椅上正在绣什么东西,嘴角勾着笑好像心情不错。 继续往下想又一次感到头疼欲裂,摇摇头甩掉那些陌生的画面,缓了会儿才压下难受。再抬头,根本不敢细看,瞥见最上层书柜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好奇心驱使下取下册子翻开,第一页是空白页,从第二页开始是素描画,有动物、有植物、有风景,也有…她? 画册里的人像画只有她,而且不同于其他,全都上了色。最多的还是快乐爱笑的她:在他的眼里,我好像总是快乐的。 里面的两幅画吸引了她的注意,一个是冬季、一个是夏季。画中是一个戴着红色围巾的女孩披散着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站在银白色的天地间闭着眼睛灿烂微笑,而她的双手捧着一颗橙色的糖果;另一张是女孩穿着粉色连衣裙站在银杏树下,如绢绸般及腰的黑发逆风吹向他,两个酒窝浅浅陷在两颊,双眼笑弯成了半月。 这应该…就是十年前的我吧?看着好快乐,一直在笑。 抚着画上笑容灿烂的自己,梁安歌不自觉的跟着勾唇,好似能感受到那时的快乐一般。 再往后翻看,全都是类似的图画,他笔下的梁安歌生动朝气、活灵活现,是她自己不曾记得的一面。 把画册放回原处,瞥见桌子上放着纸墨笔砚,一脸不可思议。他还有这种高雅兴趣呢?生活真是处处给人惊喜。 背着手走过去打量了好一会儿,挽起袖子沾了沾墨水提笔:写什么呢? 啊,有了! 然而费半天劲,字写的一塌糊涂,白白浪费了纸墨。 正当再次提笔准备写字时握笔的手被温暖的手覆盖,顺势腰也从背后搂住。莫玦青握着她的手写了几个字,梁安歌好奇的看着,他写一个字她就念一个字:“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写完放下笔也放开她,让她自己领悟。 看着纸上像是刻画出来的字体,梁安歌忍不住感叹:“你的字写的好漂亮啊!” 莫玦青抱着双臂看着她,道:“只有字好看?” “嗯?”梁安歌转头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莫玦青挑眉勾唇,把她的头摆正:“上面写的字,看懂它的意思了?” 梁安歌不疑有她,又照着念了遍:“我的心不是石头,不能转?我的心不是…席,不能卷?”说罢摇摇头:“不是很懂…” 莫玦青恨铁不成钢的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宠溺道:“我在向你表白,表决心。” 梁安歌摸着额头,一脸懵懂:“是嘛…你的字好好看的,以后教教我嘛~”说着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完全忽视了他的表决心。 莫玦青挑眉:无视我?行。 随即再次环着双臂,道:“教可以,但我是商人,可不做亏本买卖。” “你跟我还计较这个?!” “亲人也得明算账。” “……”奸商!禽兽!心里暗骂,但却心口不一的妥协:“那你想要什么?” 莫玦青注视了良久:“你。” “???”梁安歌听得一脸懵逼,指着自己:“我?” 莫玦青狡黠一笑:“如果你肯住进来,我可以免费、无限期的手把手教学,”说着摸上她的手,顺势拍了拍:“直到你能像我一样写得一手漂亮字为止。怎么样?” 梁安歌嫌恶的看着他的油腻行为撇嘴:“打一开始你就算计好了吧?一步步引我入套,想让我签订不平等条约。” 莫玦青耸耸肩,一脸不以为意:“选择权在你,我可没逼迫你。” 梁安歌“哼”了声抽出手,坚定道:“我就不!”说罢转身走出书房。 朝着快要走出书房的人喊:“宝贝儿,等我一起吃饭呐~” 回答他的是“嘭”一声很有情绪的关门声。 莫玦青摸了摸下巴沉思:看来诱饵还不够强。 难得休息,吃完午饭莫玦青带着梁安歌出去兜风,看到路边有药房便让他停车。 “怎么了?” “我下去买瓶水,你等我会儿啊。” 拉住正要下车的人,莫玦青主动请缨:“我去吧。” “啊?不用了…这儿好像不让停车,你去找停车位停会儿吧。”说罢也不管他,自顾自的下车离开。 走到药店门口四处看了看,确认莫玦青没跟过来才敢走进去:“麻烦来一粒紧急避孕药。”昨晚事发突然貌似没做措施,以防万一还是避一下的好。 店员体贴的告诉梁安歌注意事项:“服用紧急避孕药前后两个小时不能吃东西、不能喝酒、抽烟,一般一个月只能用一次,一年最多用三次,长期服用容易引起月经紊乱、闭经、不孕,建议顾客还是让伴侣做好安全措施。” 梁安歌尴尬一笑:“额…谢谢你啊。”交完钱赶紧溜之大吉。本来没觉得尴尬,让店员这么一说还真觉得羞耻,虽然知道她是出于好心。 做戏要做全套,又去旁边超市买了两瓶水,就着水赶紧吃下药,这才放心。 等梁安歌回到车内递给他水,他问:“怎么这么久?” “为了找射水座和双子座啊。” 看了眼矿泉水封皮,还真是射手座。突然想到之前和梁安歌去杭州出差发生的事,忍不住勾唇笑得无奈又宠溺。 第89章 情歌cp赛高! 早上莫玦青特意绕道去接梁安歌一起上班,然而从家到公司她只需要十五分钟的步程,坐车也只是五分钟的事。他这么一来只是在浪费时间和油,完全属于多此一举的举动。 坐在副驾驶的梁安歌看着周围一辆辆越过他们的车扬长而去的车辆,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见状莫玦青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笑什么?” 梁安歌笑的险些缓不过来,深吸了口气憋着笑道:“我以为我坐的是蜗牛。” 聪明如他,很快就读懂话中之意,看到车速自己也跟着笑了:“这都怪谁?要是你肯跟我住一起,我也不需要开这么慢就为了跟你多待这么几分钟。” “哎哎哎你得把话说明白,我们现在可是在一家公司上班,天天见面。总有一天你会看腻,避我都来不及呢。” 虽然她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的,但他并不那么想:“不会,不会看腻。”说的一脸认真。 “我…我只是在开玩笑啊。”突然这么认真,倒显得她不懂事。 “我很认真。我说的是二人世界。在公司你又不让我抱、不让我亲,我们现在可是热恋。我想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你,黏在一起。”越说越委屈,可怜死了。 梁安歌顿时觉得罪恶感满满,“不然…搬来跟我住?” “不行。”回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不行?虽然房间是小了点…小了一点点,但也够两人住。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们没钱人住的地方?” “我是看不上那是景云给你的房子,我会觉得难受。歌儿,我也是穷过来的,没钱的时候地下、公园长椅也睡过。”虽然那都是小时候的事。 “景云只是给我找了房子而已,不是免费给我的。” 莫玦青因为她的单纯思想叹了口气,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严肃道:“你难道不知道那栋楼是他的吗?我还在疑惑他为什么突然要买那栋楼,原来是为了把你留在他的监视范围内。要早知道他怀的是那份心思,当初怎么都不会把楼卖给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她还活着,而且还让景云带了过来。 “不会吧…景云不是那种人。”监视?是不是话说的太过了?梁安歌私心的想。 “他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他的手段、城府绝不在我之下。我现在怎么说你都不会信,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这期间我会保护你。莫玦青暗自发誓。 梁安歌再次陷入纠结,一个人这么说的时候可能是假的,但两个人甚至更多人这么说的时候就必须重新思考一下。然而第一次见景云的乌贝托也说过同样的话,认识景云很久的莫玦青现在也这么说。 我所认识的景云,真的不是真正的他吗? 莫玦青和梁安歌是一起进的公司,然而他们交往的事在公司已经不是什么大新闻,毕竟前段时间莫玦青摆那么大阵仗追她,公司里的人认为追上是迟早的事,所以即便他们成双入对的进出公司也不会觉得稀奇。 因为秀展的圆满举办,公司里的气氛异常轻松欢快,设计部又有好些日子可以过轻快日子了。 小黑在公司最皮,看到刚从电梯出来的梁安歌端着咖啡凑了上去:“首席,你今天很不一样哦。” “谢谢。”说罢接过咖啡:“哪儿不一样?” 小黑嘿嘿一笑:“容光焕发,更漂亮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好看了?”说罢走进办公室。 小黑一听发现大事不好,忙跟过去解释:“当然不是!首席什么时候都是最漂亮的,是我们公司的门面、脸面!” 梁安歌扑哧一笑,放下手里的包,坐到办公椅上:“行了啊,快把你手里的作业交上来。” 小黑把怀里的设计稿放到桌上,站在跟前迟迟不肯回去。 见状,正在看设计稿的梁安歌抬头,疑惑道:“还有事? “首席,我有个疑问不知道当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讲。” 小黑吃瘪的“哦”了声。 “说吧,你那不当讲的问题是什么?” 蔫下去的小黑突然又变得兴致勃勃:“就是…首席今天是坐总裁的车来的,大家都知道不顺路。所以首席,你真的和总裁在一起了吗?” 梁安歌饶有兴趣道:“从谁的车下来就得和谁交往吗?” “啊当然不是!我就说嘛,以前首席也从景总监的车上下来过,难不成也和景总监交往过吗?哈哈哈我就说不可能,首席怎么可能会和总裁那样没情趣的人交往嘛。” 梁安歌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莫玦青,对小黑道:“原来莫总是个没情趣的人啊?” “何止啊,莫总这个人阴晴不定,不爱说话也就算了还总是黑着脸,反正我看着挺害怕的。” 梁安歌做着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这样啊~”说罢视线擦过小黑,望着黑着脸的莫玦青道:“莫总,何事大驾光临啊?” 小黑的瞳孔迅速收缩,僵硬着身体站着,连头都不敢回。 莫玦青走向梁安歌,把东西放到她的桌上:“手机落车上了。” 梁安歌支着下巴莞尔,“谢谢啊。” “中午想吃什么?” “都可以。” “日料?” 梁安歌想了想,“今天不想吃。” “泰菜?” 梁安歌摇摇头,故作撒娇道:“不要。” 两人旁若无小黑般聊着中午吃什么,听的小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欲哭无泪:老板到底听到了多少啊?会不会一个不高兴把我开除了啊…呜呜呜 莫玦青连头都没回,冷着声音:“出去。” “好嘞!”话音未落人就消失在了办公室。 等到关上门,莫玦青不高兴的哼了声:“我没情趣吗?” “那是小黑说的。”甩锅的本事一绝,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莫玦青摸了摸脸,“我平时的表情很吓人吗?” 梁安歌捧着脸笑着道:“很可爱。” 听罢,莫玦青的嘴角微微上扬,但能看出来在掩饰此时的高兴。但转念一想,又收起笑:“景云以前载你来上班?” “额…” “他又不顺路!他从小就在打你的主意,这么多年了还不肯死心!”莫玦青渐进暴躁模式。 梁安歌看着好想笑,但怕伤害他幼小的自尊心,努力憋着笑。 但暴躁之余想到她,又道:“你怎么不说话?” 梁安歌捧着脸嘟嘴。 莫玦青:“?” “我喝了咖啡,还挺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 莫玦青愣了几秒,听话的弯腰亲了上去,梁安歌勾着他的脖子舔了舔他的唇再滑进嘴里纠缠着。在他的手摸上她的胳膊时,推着他往后一退靠着办公椅舔了舔唇:“点到为止啊。”说罢摆摆手:“老板,该去工作喽。” 被她撩拨起来的欲望瞬间被浇了桶凉水,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回去。 然而门外是正在打赌的设计部众人。 诗雨:“我说什么了?我就说老板和首席才是一对吧!我一个嗑cp的人怎么会站错cp,情歌cp赛高!!来来来,给钱给钱。”说罢伸手从其他人手里收钱。 小黑站的是景云和梁安歌的cp,一下子被告知站错,小心灵和钱财皆受到了重创,含泪把钱给了诗雨。 莫玦青抱着双臂倚着墙站着,看到聚众赌博象征性的咳了几声。 众人见状,灰溜溜的返回原处工作。 莫玦青摸了摸下巴:情歌?嗯,不错。 莫玦青依旧坚持早晚送她上下班的任务,不管她怎么劝都没用,每次都用同一个理由让她无话可说。 “说好的给我足够的时间考虑呢?你现在这是在威逼利诱!” 莫玦青咳了几声,不以为意道:“你又不吃这套。”说罢又咳了几声。 他这都快咳了一天,梁安歌不由担心道:“是不是前几天淋雨淋的?” 清了清嗓,深吸了口气:“没事,我身体好着呢…”话音刚落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见状,她这心里更担心,满眼心疼。 第二天梁安歌买了咳嗽药,三餐盯着他吃。鉴于他嗓子不舒服,中午选在了粥店,点了两份牛肉粥。可能他也是可怕了,平时挑剔到不行的人此时还不是乖巧的坐着吃粥。 “好吃吗?” “不好吃。”说罢又舀了勺粥放进嘴里,还去夹小菜。 梁安歌拍了下他的手背,把小菜拍回了小碟:“嗓子疼还想吃辣,不准吃。”说罢把小碟子揽到了自己面前。 莫玦青又抱拳捂着嘴咳了几声,可怜兮兮的盯着小菜。见梁安歌眯着双眼,放下筷子老老实实吃粥,也不多说什么。 吃到一半,想起前几天他说的事,问:“你说以前睡过地下室、公园长椅,可你不是被方家收养了吗?” 捏勺子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她,眼里是警惕:“你怎么会知道?”他从来没说过收养的事,对外一直以走得近为说辞。 “额…是方怀瑾告诉我的。”然而谎话张口就来。方怀瑾大哥借您老的嘴用一下,对不住对不住!梁安歌在心里跪下认错。 第90章 这是你逼我的 莫玦青不疑有他,如果是方怀瑾的话告诉她的可能性为百分之百,连问都不用问。 低头搅着碗里的粥,道:“父亲去世后我被送去了孤儿院,但我不喜欢那里,所以常跑出去找我所谓的母亲。那时小又没钱,只能睡公园长椅、地下那种地方。被方家收养是高中时期的事,在那之前都是在孤儿院长大。何况方家,不是我的家。”他说得云淡风轻,似是在讲无关紧要的人的事。 “那找到母亲了吗?”好像他的母亲是在十几年后去世的。 听罢手里的勺子从手中滑出磕到了碗沿,多年后提起母亲竟有片刻的恍惚,重新拾起勺子幽幽道:“找到了,”然而梁安歌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道:“她有了新的家庭、新的丈夫、新的女儿儿子,那里没有我的位置。”连她心里都没有我这个儿子,连家庭丈夫都可以不要的人,会要儿子吗?当然不会。 他的神色淡定如常,就是眼神没有焦距,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听罢更加心疼他的遭遇,文瑜以前告诉过她,他的心里住着一个满身疮痍的孩子,当时她还不信。可现在听他亲口说,竟觉得心疼难忍:他其实是难过的吧。 随即伸手牵着他的手,心疼道:“我替你哭吧。” 他这才回过神,似是她的这句话把他拉了出来,微微一笑:“哭什么,想让我看着心疼吗?” “可你看起来很不好。”她的眼里满是担忧。 “没什么不好,都过去了。”说罢反握住她的手,狡黠一笑:“不过你要真觉得心疼,可以搬过来天天安慰我。” 梁安歌嘶一声,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别闹。” 莫玦青收起玩笑,温和一笑:“我谁都不要,只要有你就够了。” 她突然明白,他不是没情趣也不是整天摆着张臭脸,而是因为那都不是他所爱,所以没有必要去讨好他们。然而她不一样,他想尽所能的引起她的注意让她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多留一会儿,他希望得到她的心。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卸下所有伪装,当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去释放自己的七情六欲,没有什么地方比她的身边更让他有安全感。 想来,十年前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先爱上的人从来都是卑微的。十年前那个角色是她,十年后那个角色是他。时间,向来都是公平的,你来我往,或许可能两清吧。 路过宠物医院,梁安歌想到立诚在那里兼职,准备进去打个招呼再走。结果一进医院里面就看到异常眼熟的萨摩耶,然而都没等她看仔细,那只萨摩耶一转头看到是她,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缠她。 她今天穿的是黑裤子,只要萨摩耶一碰到裤子就会粘毛,赶紧避开。然而萨摩耶以为她在跟自己闹着玩儿,咧着嘴一蹦一跳的追了上去。 见状,梁安歌伸手:“坐!” 萨摩耶停下来看着她歪了歪头,梁安歌又喊了遍:“坐下。” 萨摩耶听话的坐下,梁安歌勾唇露出满意的微笑:“goodboy” “呦,我家傻子都快被你训成警犬了。” 可能是做了坏事的人都没什么底气,换做平时她早就呛回去了,但这次不行。 “大哥也在呢,真巧啊…”梁安歌扯着嘴角假笑。 方怀瑾摸了摸下巴,了然一笑:“呦这就改口了啊,看来阿玦是把你追到手了呢。” 梁安歌敷衍一笑,打量了四周都没有见到立诚的身影。 “在找立诚?” “嗯?你怎么知道?” “之前就看你俩挺熟的,不过很早之前他就辞职了,我还觉得他挺会照顾狗的,没想到不干了,真可惜。”说罢拍了拍狗头,萨摩耶咧着嘴笑得一脸傻白甜。 正当梁安歌疑惑立诚辞职的事,方怀瑾牵着狗绳准备离开:“我有事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大家一起吃顿饭。” 梁安歌点点头,巴不得他赶紧走:“好,大哥慢走。” 等方怀瑾离开,梁安歌也没理由多待,正当准备离开的时候和景云打了个照面。 “景云?你怎么…”看到他的手里提着猫箱,梁安歌顿时紧张起来:“小爱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最近突然不吃东西,我怕小爱的身体出了问题就带过来瞧瞧。你要一起等吗?” “当然!我要不亲眼看到它没事,心里会不踏实。” 景云勾唇温和一笑,点点头。 可能是来了新环境的缘故,小爱夹着尾巴浑身都在抖。 医生摸了摸它的身体,诧异道:“瘦的都能摸到骨头了。” 景云微蹙眉,担忧道:“它最近不爱吃饭,给什么都不吃。” “持续多久了?”医生问。 景云想了想,“快一周了。” 听罢,医生迟疑道:“这不像只有一周。” 景云的眼神变了变。 “建议还是先做个全身检查。” 景云没说话,倒是梁安歌急切道:“好!那就麻烦您了。” 就在医生带着小爱进去做检查期间,景云和梁安歌难得有了独处时间。然而她心里只有对小爱的担心。他说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敷衍回答。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说服梨晓代言雪之心。” 梁安歌的眼睛一直盯着半透明的玻璃门,看着里面的护士来来去去忙个不停,心都揪到了一起。 “安安?” “啊?”梁安歌回过神转头望向景云,“怎么了?” 见状,景云迟疑了几秒笑着道:“没事。你很担心小爱吗?” “当然!我怎么能不担心,它还不到半岁,而且之前看的时候明明那么活泼,现在竟然变得小心又胆小。”说罢转头看着他,疑惑道:“难道你不担心吗?” “呃…当然担心,怎么会不担心,我一直跟小爱朝夕相处肯定会有深厚的感情。”说罢转移话题道:“安安,我的房子空了一间,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一起照顾小爱。毕竟比起男人,女人更会照顾小动物。” 梁安歌看到他的眼里没有半分担忧,有的只有期望,顿时心凉了半截:“合适吗?我现在是莫玦青的女朋友,要搬过去也是和他住一起。” 景云这才发现自己表现的太过心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会怪我是个男人,所以没能照顾好小爱。没有二心…”他说得诚恳,但眼神早已出卖他的想法。 梁安歌蹙眉,将信将疑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景云张了张口又想解释,这时医生抱着小爱走了出来,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依旧夹着尾巴,至少不会发抖。 然而当景云走上前,小爱瞪着无辜的双眼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脸埋进医生的臂弯。 医生见状揉了揉它的脖子安抚:“可能是刚才检查的时候被吓到了。但它的情况很不乐观,不仅营养不良,而且还有抑郁症。像这种情况需要住院输液观察,我们也会进行相应的心理治疗。出院后尽量换个舒适安逸点的环境,最好能一直陪在身边。” “抑、抑郁?为什么会抑郁?”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是崩溃的,明明小爱在景云家里好吃好喝的也有人陪,怎么会抑郁?而且它平时很活泼,怎么可能… “或许是经历了什么事受了刺激,又或者长期处在不稳定且让它焦躁的环境,都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医生耐心道。 景云微蹙眉,眼里划过莫名的厌恶,但很快恢复如初,自责道:“可能是我最近出差的次数频繁,请来看管的人做得不好,是我的错,都怪我。” 梁安歌讶异的看着他:他刚才的眼神…是厌恶吧?我应该没有看错吧? 见他转头看自己,梁安歌赶紧收回视线上前一步,摸着小爱的头心疼道:“不怪你,明知道你很忙,我应该亲自养它的。”说着沉默了几秒,又道:“等小爱出院,我会接它回家亲自养,你不用再担心了。” 听罢景云急切道:“我没事!我能养!我以后会多注意的,我…” “景云,我说我自己养。”她的态度坚决,一字一句不容反驳道。 他知道她的决定没人能改变,只好妥协:“好吧。不管怎么说都怪我,对不起。”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她还是不能全然相信他,因为她不相信好好的一只猫会突然得抑郁并且营养不良,除了是有人故意为之,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梁安歌背对着他不再看他,轻轻抱起小爱放在臂弯处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搔着它的下巴,希望能让它放下警惕。 看她低头温柔抚摸小爱的模样,难过的皱起眉:安安你好狠的心,你当真舍得连我们最后一点联系都要斩断吗? 景云上前一步伸手欲要抚摸小爱:“安安…” 然而,她并没有抬头更没有应他,而是选择转身背对着他,好似他会伤害小爱一般防得严严实实。 她的举动深深刺激着他,伸出去的手不可置信的颤了颤,最后垂到身侧握紧。难过之余危险的眯起双眼,闪过狠绝:安安,这是你逼我的。 第91章 以前我这么痴情的嘛 坐在长椅上的人双手撑着椅子仰头望天,小爱的事总觉得有蹊跷,她本不想怀疑景云,但心里的天秤已经开始偏移。 莫玦青捂着胃从卫生间出来,撑着墙壁站了会儿,脸色看着不是很好。 梁安歌见他出来,赶紧拿着水跑上前嘘寒问暖:“怎么样?还觉得恶心吗?”说罢抚着背。 莫玦青摇摇头推开水瓶,反胃的症状是好了些,但头像是要被劈开一样持续发疼,随即深吸口气吞吞口水:“我没事。”说罢揽着她的肩,大半身体都靠在她身上,吃豆腐吃得理直气壮。 搂着他的腰艰难的拖着身上的巨婴走到商场的围栏边把人放上去,让他支着栏杆站着,自己则动了动酸疼的肩膀:“你要真觉得难受,现在就去医院,约会随时都可以,别勉强啊。” 莫玦青抱着她的胳膊,歪头枕着她的肩膀,撒娇道:“不要。” 梁安歌嫌重往旁边挪了挪,莫玦青枕着肩膀像摘不掉的口香糖一样她挪一步他也跟着挪,像连体婴似的。两个人围着栏杆蹭了一圈,一路把栏杆擦得蹭亮,帮保洁阿姨省了不少心。梁安歌:“……”她累了,不想动了。放弃似的任他黏着:“你说你这都几天了?之前是咳嗽,现在又是吐又是发烧的,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安安分分的当个病患?” “不能。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跟女朋友约会,我可舍不得躺床上荒废时间。” 梁安歌仰天无奈的叹了口长气:“来日方长啊哥哥,以后有的是时间!” “那我也要把失去的十年争分夺秒的补回来。”说着抱紧她的胳膊。 梁安歌彻底举白旗投降:行行行,争不过你,我不说话了行吧。 然而没多久,枕着肩膀的脑袋突然往后一倒,要不是她及时发现扶住,这下他肯定摔破了脑袋见了不少血。 抱着他跌坐到地上,莫玦青微红着脸眼睛都睁不开,神志不清却意图明显:“约、会。” 她的手一碰到他那滚烫的脸,吓的把人搀扶起来准备离开。然而拽着她的胳膊,迟迟不肯动:“去、哪儿?” “还去哪儿,当然是去医院啦!你个傻子!”心急的恨不得能有特异功能瞬移到医院,以他现在这种发烧的程度应该已经快到四十度,再烧下去估计会烧成傻子。 他摇摇头,“不去…医院,回家。”说着挣扎撒泼耍赖。 他本就重,这么一动险些没有站稳让两个人一起摔个狗吃屎,幸亏梁安歌知道他的脾气明智的提前搂抱着他的腰稳住平衡,这才没让两个人一起受伤。 “不去、医院!”他还在闹,梁安歌无计可施的哄道:“好好好,回家。”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冤家、冤家啊,啊啊啊啊! 梁安歌在崩溃边缘挣扎着,最后还是留了一丝理智带他回家。 不肯去医院,只能把医生叫到家里。检查完确定为重感冒加疲劳过度,果不其然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六。挂了吊瓶拿了药,还得给这冤家熬清热解毒的绿豆粥,又是当老妈子又是当护士。 昏昏沉沉做了好长的梦,梦见梁安歌站在悬崖边朝他摆手,好似再也不见。她的脸上挂着笑,但那是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笑容,似解脱似痛快:“莫玦青,这十年你来我往,终于两清了。” 他的心里慌的不行,跌跌撞撞着朝她跑过去,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再不过去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然而还没等他跑过去,她突然往后一倒,像是枯萎凋零的玫瑰脱离花盘,轻盈飘落至悬崖下。 “不要两清,不要!”几乎没有犹豫他跟着纵身往下一跳,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却不见她的身影。 不知落了多久,只听“通”一声整个身体冲刺进海水,他再次沉溺在大海一动都动不了。然而这次他掉入的是血海,周围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仿佛这片大海就是死人海,不知用了多少人的鲜血才填满成如今的汪洋大海。 或许,我也是这大海里渺小如沙粒的一滴血。他闭上眼渐渐放弃挣扎,任由身体往下沉。 她都不在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她都不在了,我的歌儿… 冰凉刺骨的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心脏,意识逐渐模糊。 正当意识逐渐从大脑抽离之际,突然感觉指尖微暖,再次睁眼看到的是梁安歌那熟悉的面容。 煮完绿豆粥进来发现他还在睡,只是眉头紧锁着像是在做噩梦。走上前坐到床上量了量额头的温度,见烧退了这才轻轻抚平紧皱的眉头,转而又抚着他的脸。 生了场病,竟憔悴了这么多。梁安歌心疼的想。 握着他的手亲了亲手背放到腿上,没想到再抬头看到他竟睁了眼,她的脸上渐渐展开笑颜。 他的双眼正剧烈地晃动着,看着好生坐在面前的人不可置信道:“…歌儿?” “嗯,我在。”说罢脸上噙着温柔的微笑。 抬手缓慢的朝她靠近,小心的碰了碰她的脸,温热细腻的触感从指间蔓延至心脏,那颗险些化成灰烬的心终于死灰复燃,一下一下强有力的跳动着。 动容的动了动双眼,用尽全力起身去拥抱她:“歌儿…”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只能认为是病后综合征,人一病就变脆弱了。随即轻抚着他的背安抚:“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以后不要去悬崖边,更不许离开我。” “好啦我知道啦,我哪儿都不去,就陪在你身边。”她像哄孩子般轻轻安抚。他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吃完粥,梁安歌拿来熬好的药。 药看着黑乎乎的一看就很苦,莫玦青本能的抿嘴。“来,把药喝了。”见状吞了吞口水,哭丧着脸道:“…能不喝吗?”说罢又讨好似的笑着看她。“你说呢?”“要我说肯定能。”“所以说你说的无效,快把药喝了!”说罢端起碗递给他。见他迟迟没有要喝的意向,拿着糖说:“呐,现在家里只有一颗糖,如果你现在听话把它喝了,那这颗糖就是你的奖励。如果你现在不喝,待会儿就算喝了也没有糖让你解苦。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三”“二”“……”“一!”话落把糖放进嘴里含着:“你没机会了。”然而莫玦青只是微勾唇,从容的接过药碗眼都不眨的喝了下去。梁安歌震惊的看着他喝完药,熬的时候她也尝过,真的是苦的连舌尖都在疼。他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喝下去的?莫玦青已经把空碗放到了端盘,然而她看着药底沉着一点药渣的碗,明显不敢相信。“你…不觉得苦吗?”把端盘放到一边,神奇的看着他。莫玦青勾唇微微一笑,“不是说了你比糖甜。”梁安歌:“?”话音刚落,莫玦青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拽过来扑倒到床上,梁安歌瞪着眼睛看着他,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低头吻上她的唇。嘴里顿时蔓延着药材的苦涩味,挣扎着想把人推开,然而莫玦青像是有先见之明般早一步禁锢着她的双手双腿。 等她不再挣扎,圈着手腕的动作改成与她十指紧扣。梁安歌慢慢软在了身下,抗拒也成了迎合。 正当吻得难分难舍时,莫玦青尚留一丝理智起身:“到此为止。” 梁安歌的眼睛逐渐从混沌变得清明,然而勾着他的脖子诱惑似的望着他:“可我不想。”说罢用腿勾着他的腿磨着。 “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梁安歌突然笑出了声,“早干嘛去了?亲都亲了,要感染早感染了。” 莫玦青微勾唇再次俯身吻上她的唇。 两人腻歪在床上约了一天会,莫玦青还感着冒所以总是半睡半醒,然而抱着梁安歌就是没有撒手的想法。 梁安歌推了推圈着自己的人,“我说,书房里的那个佛像刺绣到底是谁的?” 他的声音微低哑,“我的。” “那之前为什么会在董琳家?”说罢掐着他的脖子晃了晃:“说!你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莫玦青被晃着从睡梦中清醒,笑着看着她:“吃醋了?” “…才没有。不告诉算了。”转过身背对着他生闷气。 莫玦青亲了亲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就着被子把人抱到怀里,下巴搭在她的头上:“以前我信佛,你说为了保我平安花了半年时间绣了一幅佛像。当时收到礼物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但还是感动多过惊吓。”回忆起当时的种种,他的嘴角再次愉悦的向上勾起。 “我有这么痴情吗?”换作现在一定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怪当时太年轻。 “以前你真的很爱我,不像现在狡猾的像只狐狸,就知道吊着我。”说罢捏了捏她的鼻子。 “难道你不知道先说喜欢的人都是处于劣势的吗?我才不想让自己处在那种境地。” “好好好,你 第92章 他真的很喜欢你 然而当人体发生唾液或这样那样其他直接的交流时传染感冒的几率是百分之百,梁安歌就是很好的例子。某人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公司,然而梁安歌像是打了药的白菜蔫蔫的趴在桌子上,而某软乎乎的一团就趴在她的脖子上一起闭眼睡觉。 哦对了,梁安歌去动物医院把小爱接了回来,但鉴于医生说陪在身边好,所以带到公司关上办公室门养着并明令禁止任何人进来打扰。突然那么多人出现,吓到小爱怎么办?好不容易看着精神了点,到时候又吓成自闭,她找谁祭天? 小爱看着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瘦,但不会像之前那样自闭看到人就夹着尾巴发抖。 听到敲门声,小爱从睡梦中突然睁眼警惕的望着四周。 “午休时间,谢绝见人。”说罢依旧闭着眼吸了吸鼻子,摸着它的头:“不怕不怕啊。” 像是能听懂人话般再次把头搭在梁安歌的脖子上闭着眼打呼噜,看着很安逸。 然而那个人还没走开,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来,看到一人一猫趴在桌上忍不住心里一阵发软。 小爱不是第一次见莫玦青,好像对他很有好感眯着眼软软的喵了声,全公司除了文瑜外莫玦青是小爱接受的第二个男人,对其他男性一般都是呲牙咧嘴的防备。 莫玦青摸了摸小爱毛茸茸的脑袋又掻着下巴,转而去摸梁安歌柔软的头发。 小爱伸了个懒腰翘着尾巴去蹭莫玦青的手,娇的不行。 见状,莫玦青摸着小爱,嘴角勾着笑:就说她像猫,还不信。一样的软乎乎,一样的懒洋洋,一样的喜欢撒娇、喜欢欲擒故纵。 梁安歌感觉到手一空,转头没发现小爱又抬头,看到小爱转移阵地正享受着来自莫玦青大手的抚摸。 “你怎么来了?” 见她微红着脸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莫玦青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微蹙眉:“发烧了。” 梁安歌起身双手捧着发烫的脸,迷糊的喃喃:“还在烧啊,明明吃了药的…” “都怪我。”摸着她的头心疼道:“这次换我来照顾你。” 梁安歌拍开他的手,直勾勾的看着他道:“想趁我发烧不太清醒把我拐回去,门儿都没有。” 莫玦青狡黠一笑,“被你发现了。不过生病的时候有个人照顾总比一个人独自难受强,你说对不对小爱?”说着摸着小爱的头。 小爱像是听懂般喵了声。 莫玦青勾唇,“小爱也和歌儿一起搬过来住,好不好?”说着掻着她的下巴。 见小爱有更亲他的迹象,吃醋道:“小爱,过来!他是坏人,我们不跟他一起玩儿。” 听罢,莫玦青轻轻推了小爱:“我没有要跟你抢小爱的想法,只是希望我们能一起给它更好的生活。” 他的话不无道理。现在住的地方不让养宠物,要是硬把小爱带过去只会让它更不舒服吧,毕竟现在住的地方确实是小。 见她沉思,莫玦青敲了敲桌子:“十二点了,赏个脸陪我一起吃顿饭吧。”说罢伸出手。 梁安歌拍了下他的手,“好吧。” 那天刚和方怀瑾撞见说找时间吃一顿,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突然,原本在餐厅定好的位子在遇到同样来吃饭的文瑜与方怀瑾后再次决定拼桌。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梁安歌觉得现在的气氛很诡异,尤其在文瑜和莫玦青坐对面做着同样的表情和动作后变得更诡异。 这俩是双胞胎还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再或者是克隆人?怎么会这么像…… 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撇干净,总觉得以现在这种气氛还是得说什么:“真巧啊…”梁安歌尬笑着,见没人应声尴尬的抱着杯子喝水。 果然还是不行。 只见方怀瑾递给文瑜一个崭新的钱包,文瑜接过钱包疑惑的看着他。 “前段时间不是丢了钱包,”说着凑近:“买的你喜欢的骚粉色。” 文瑜看了眼塞满钱包的钞票还有无一空余处的卡包,冷冷瞥了眼近在耳边的人。 方怀瑾立即认怂,嘿嘿一笑:“是我是我,是我喜欢骚粉色。” 莫玦青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方怀瑾见状不怀好意道:“莫老板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是我又做了什么坏莫总事的好事了吧?” 莫玦青紧握着水杯看了眼文瑜手里的钱包,喝了口水冷冷道:“没。” “小安歌是不是没听过阿玦唱歌?哦不对,应该说是忘记了。他唱歌很好听的。” 他的双眼微眯,不友善的看着方怀瑾。 梁安歌转头望向他,“真的吗?” 在她的眼神投来的瞬间,他的目光瞬间柔了下来:“嗯。” 方怀瑾一脸不怀好意道:“想不想听?反正现在菜都没上,唱完歌刚好能吃上。你说对不对啊,阿玦?” “别太过分。”文瑜道。 方怀瑾在他耳边凑近,小声道:“宝贝儿你还不信我嘛?我心里有数的。” 他才不管别人想不想听,他只在乎她的想法:“歌儿,想听吗?” 梁安歌乖巧的点点头,“想。” “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嗯……jasonmraz的iwon'tgiveup,听过吗?”突然脑海里想起那句歌词‘iwon'tgiveuponus’,对于我们我永远不会放弃。不知怎么总想对他说这句话。 莫玦青温柔一笑,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便起身走向舞台中央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随后调了伴奏。 处于感冒状态的梁安歌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些,却是无用功。 “不舒服吗?”方怀瑾问。 “还好。” 莫玦青的声音本就低沉,唱起歌来更是诱惑,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勾走似的。梁安歌听得如痴如醉,似乎能缓解头痛带来的烦躁感。 她看着莫玦青,而方怀瑾支着下巴看着她,勾唇笑了笑:“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跟我玩儿太近吗?” 她似懂非懂的摇摇头,“不知道。” 他刚想说话,文瑜的眼神适时的瞥了过来,方怀瑾投以放宽心的眼神。 “怕我说他坏话骗你。你也知道我喜欢捉弄阿玦说一些丧尽天良的话,其实你也信了一些吧。之前我说你不在的这十年他玩儿的人畜不分,所以现在是玩儿够了才又缠上你。” 梁安歌沉默了,不可置否在他第一次说喜欢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想到的确实是方怀瑾说的那些话,她会怀疑是她看起来太容易了才会让他觉得说些甜言蜜语、送些花就可以打动吗? “其实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是担心你会像十年前那样受伤,毕竟比起施施这个亲妹妹我更疼你。”方怀瑾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但毕竟也是历经了各种挫折与磨难才造就了现如今的成就。因为是看着他们一路走来又看过莫玦青当初是怎么伤她、欺她的,所以私心还是不希望他们再有牵扯,他不确定现在的莫玦青是不是真心待她,但现在他大概能明白文瑜说的那句“他真的很喜欢她”。 方怀瑾笑了笑,又道:“你放心,这十年来他过得比和尚还要自爱,从来没有我说的那样玩儿的人畜不分。作为当事人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说罢看着台上深情望着梁安歌的人,欣慰的勾唇:“他真的很喜欢你。” 她当然感受的出来。 暖色灯光打在他的头顶,整个人看着暖烘烘的,那双漂亮的眸子闪着煜煜的光。他站在那儿,就像是灰蒙蒙的冬季照射进来的一道炙热的暖阳,融化了白雪也融化了她的心。 在这浮躁的世界,很多人明明只喜欢你三分却夸大表现出十分的欢喜引你付出十分的真心,然而也有人喜欢你十分并表现出十分的欢喜为求真心换你的真心。 吃完饭准备回去,莫玦青递给她一个礼盒。 拆开包装一看,里面静静躺着漂亮的红色钱包,而且塞满了钱和银行卡:“照…片?” 莫玦青正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只能找到这么一张合照。” 摸着照片浅浅一笑:“原来你也准备了啊,怪不得刚刚表情那么怪。” “原本中午就想给你,但让大哥抢先了一步。”说罢无奈的叹了口气。 “以后我们多照点合照吧。” “好。” 盯着钱包看了好一会儿,梁安歌再次轻声道:“我们住一起吧。” 只听嘶一声刹车声,莫玦青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被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吓得半条魂都快被吓飞的人,惊魂未定道:“好好开车啊!” 莫玦青不可置信道:“你…认真的?” 梁安歌瞪着眼睛凶凶道:“怎么?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又同意了?明明吃饭前你还很坚决的说不行。” “我想了想你说的,生病的时候两个人确实比一个人好,就像现在…”说罢晕了过去。 “…歌儿?”晃了晃人,见她没反应又碰了脸颊,发现烧得厉害管不了其他猛踩油门回家。 第93章 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男人有多厉害! 不爱去医院的某人按她先前的做法把医生叫到了家里,然而她的感冒还是初期并不严重,打了吊瓶睡了一觉便好了。 他把小爱带回了家,还准备了猫窝、爬架还有猫粮和零食。说实话他以前真的不喜欢小动物,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养什么宠物,但出于爱屋及乌的道理连小爱都看着异常可爱。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的时候已经拔了针,头不疼了也不烧了,就是身体还有些沉,没什么力气。 躺的床她熟悉,不久前莫玦青就是躺在这里被她照顾的,当然了,这也是他的家。 摸着微凉的额头,闭上眼缓了几秒,再睁眼想到昏睡前是和莫玦青在一起的,又疑惑他的去向:几点了?看了眼禁闭的窗帘,根本猜不出时间。 起身扶额缓了缓:到底睡了多久…他该不会还没下班吧?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让人心慌,做了几下吞咽动作:好渴。 拖着疲惫的身体轻车熟路的去厨房找水,没想到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人。 莫玦青挽起白衬衫袖子露出健硕的小臂,正拿着勺搅着砂锅里的东西,表情严肃认真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见状,梁安歌抱着双臂倚着墙看着他,厨房向西每当日落都会照进来极美的橙红色夕阳正好照在他的身上,不冷不暖但极具线条美。 他的侧脸极好看,眉骨微凸却不觉得突兀,眼睫毛修长似小扇,鼻梁高挺,嘴唇虽薄型却好看,下巴至脖子有一个漂亮的弧度勾勒的线条流畅。 她不由看痴,明明不是花痴,却被他的美貌勾引迷的五迷三道没了原则。果然美丽是原罪,她想。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好看的眉毛微皱,似乎锅里的东西味道不是很好。 怎么看他那么傲娇的一个人都和厨房格格不入,但又因为他的认真显得很好笑,所以她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听到声音,拿着勺的手一顿,转头看到她正笑靥如花的望着自己,有一瞬的恍惚,转而露齿投以阳光的笑容,双眼也因此弯成了月牙状。 有多久没看到他笑的这么阳光了? 果然他笑起来很好看,比那让人如痴如醉的夕阳还要让人心醉。 “你醒了。”他说。 “嗯。”她点点头。太阳都要落了,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啊。 “你先去客厅坐会儿,我叫份粥。” 梁安歌走过去,“不是熬好了吗?”说着前倾尝了口勺子里盛着的。 “别!”尽管他的手已经覆上她的额头,但在他推开前她已经尝到了。 嚼了两口咽了下去,舔了舔嘴唇抬头看着他若无其事道:“还不错啊。” 放下勺盖上盖子,赶紧给她倒了杯水:“熬糊了,苦,不吃了。” 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放下,郑重道:“先声明啊,我喝水是因为渴了,绝对不是因为你熬的粥难吃。” “难吃是事实,不必勉强自己迁就我。”他怕她是顾虑他的自尊心,口是心非。 梁安歌搂着他的腰,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是你的嘴太挑了,真的不难吃的。而且你是第一次下厨,没把粥熬的黑糊糊的就已经很棒了,勉强的是你啊。”说着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双眼笑弯成了半月:“你能为我做到这个程度,我真的很高兴。” 他的手自然的抚着她的脖子,宠溺的望着她:“这都是我该做的。” 俩人的视线缱绻的交缠在空中,心中万千蜜语与深情全数望进对方的眼里、融进心里、刻在骨子里。 不管过了多久,记忆变得多么面目全非,爱你这一件事似是我的本能,我身体里的血与肉、骨与眼都在提醒着我“我爱你”这一本能。 最后在他的坚持下还是没有吃那一锅矛盾不已的粥,点了两份蔬菜粥吃完又吃了药,梁安歌最喜欢的事就是枕着他的腿闭着眼听他读书。今天他也如往常那般翻开书,为她读她喜欢的三毛。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难得掩去冷漠变得异常温柔。她喜欢听他说话更喜欢听他读书,好像平时看不进去的文字被他这么一读就能轻松刻进记忆。 他读的是《送你一匹马》,读到“我尽可能不去缅怀往事,因为来时的路不可能回头”时突然停了下来。 尽管读书声戛然而止,但她并没有睁眼的打算,反而缠着他抚着自己头发的手指。 “歌儿。” “嗯?”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再度开口:“想知道过去的事吗?” 她笑了笑,依旧闭着眼:“你们每个人都问我想不想知道,但一方面又怕我记起来。” “那你是怎么想的?”他突然紧张起来。 听罢睁眼,淡然道:“这本书里也有这么一句话——生活是好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前面总会有另一番不同的风光。”转身仰面枕着他的腿,看着他垂下的双眸里透着悲伤,她也跟着难过,伸手抚上他的脸:“如果恢复记忆会打破我们现在的安稳与甜蜜,我觉得我更愿意向前看。” 他的表情微惊,似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真的?” 她笑着点头,“嗯。” 她看到他如释重负的笑了,也看到他瞬间没了自信。 人总要向前看,被回忆束缚着是最让人难过的,她是,他更是。 算上今天,他们翘了两天班。他是公司老板没人能管得了他上不上班,但她只是给他打工的员工,怎么都觉得不太好意思。 坐在车上临出发前,梁安歌还在做心里斗争,试图说服某任性的老板上班守住自己的职业操守。 “公司…” “不去了。” “可是…” “那么大一公司缺席一两天能出什么事,放心照样能转,我这个老板都没去。” 梁安歌撇撇嘴:你没去你还骄傲上了。 “可我昨天上午就跟设计部说了今天上午要开会。” “身体重要工作重要?”来自莫老板的灵魂一击。 “总翘班我都愧拿工资了。”而且我们貌似是去约会… “那就从你的工资里扣。” “!!!”你这什么理解能力!我是这个意思吗?亏你还是老板呢! “老板…这不太好吧……”当然不太好!是特别不好!! 莫玦青已经开车上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卡区最底下那张是我的工资卡。” “卡区?”什么卡区?梁安歌听的一脸懵逼。 “钱包。” 打开钱包一看,里面确实躺着一张与其他卡颜色不同的小宝贝。 “还有一些国内外的不动产没来得及整理,等文瑜整理好了再交给你。” 梁安歌越听越懵:“干嘛给我?” “莫夫人特权,莫玦青的财政大权。” “喂喂喂…太过了啊。”太夸张了吧!莫玦青,你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不过,我觉得还不够,原本这些就应该是属于你的。” 梁安歌听的一头雾水,直到几个月后才终于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梁安歌也是体质好,前一天刚生病半死不活的打了吊瓶,第二天就跟着莫玦青玩儿的昏天暗地的。 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看到电玩城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一定要跟他一决高下,从抓的投的到蹦的跳的打的一个都没落下。 然而在开头抓娃娃上两人皆惨败,一致觉得是抓娃娃机坑人而不是自己菜,所以愉快的达成共识去投篮。 一看梁安歌就是常混电玩城的老手,比起打篮球赛的莫玦青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赢不过。 又去玩儿射击,然而作为警队又一个神枪手的梁警官来说,这把没有怀疑又是稳赢。然而莫玦青输给梁安歌也不觉得丢脸,只是觉得朝气蓬勃的样子让他看着欣慰又开心。 信心大增的梁警官看到拳击测力机器再一次双眼发光,拉着莫玦青兴奋道:“我们去玩儿那个吧!”说罢也不等他同意便拉着人往那边跑。 此时拳击器那边已经聚了一小堆人在玩儿,等他们过去刚好结束,然而一个两百多斤的男人才打了将近八千就是目前第一。 梁安歌挑眉:才这么点。 “我来。”随即把包递给他,转了转胳膊热身,“我要开始喽~” 莫玦青背着包,担心道:“小心点。” 梁安歌点点头,兴奋的转身做预备动作。 一拳下去只听很重的一声闷响,原本快要散了的人群再次聚了过来,不仅观众好奇分数,连莫玦青也很好奇,那一拳真不轻。 8821,史上最高。 梁安歌兴奋的跳起来欢呼,看到分数莫玦青微怔,但很快又笑了出来。 周围人见她漂漂亮亮一姑娘,以为只是花拳绣腿,没想到爆发力这么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梁安歌走过去和他击了掌,顺手把包拿过来背上。 刚准备走,周围人还没散喊着让莫玦青也打一次,然而他并没有想法。 梁安歌不确定的看着他,小声问:“你能打多少?” “应该和你差不多。” 梁安歌嘻嘻一笑,“那你打一次呀?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男人有多厉害!”说着比了个小拳拳。 他的手包着她的小拳,温柔一笑:“好。” 第94章 甜蜜都来不及 今天穿的是休闲装,活动起来没什么阻碍,动了动手腕便做着准备动作。 梁安歌喊了声加油,他转头看了眼点点头。 一拳下去,梁安歌听声音就知道自己输了。 打完站到梁安歌身边理了理衣服,对分数丝毫不关心。 9621,史上最高记录。 梁安歌突然有点小失落,输了。然而很快调整过来,朝着莫玦青咧嘴一笑:“我男人真是太厉害了!” 他觉得她的样子甚是可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一笑:“莫夫人也很厉害。” 听罢,梁安歌低眉羞涩一笑,在赞叹声与掌声中牵手离开。 然而她又明白一件事,怪不得之前被他钳着手怎么都挣脱不开,本以为是青铜原来是王者,拼力气能赢才怪。 这次选了部爱情片,很有爱心的没有选恐怖片。 电影开始看的好好的,莫玦青毫无预兆的凑近,她以为是来索吻的,结果… “我能喝你的可乐吗?” “咦?”见他一脸无害的盯着自己,羞愧的垂了垂眼把可乐递给他。 莫玦青握着她的手咬上吸管,喝完又回到原位端坐。 过了会儿,莫玦青又靠近,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我说。” 这回她连头都没转,不耐烦的递给他可乐:“要喝自己喝,别总问我…”话未落,脸上一暖被转过头亲了上来。 他的突袭明显不在她的意料之内,震惊的瞪着眼睛看着他。 吻罢,梁安歌刚想发作:“你!” 只见他“嘘——”一声打断,点了点她的唇:“电影院要保持安静。”说完坐回原位好心情的抱着爆米花吃。 梁安歌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除了无力就是无奈。 电影结束刚走出影厅,突然从后面急速跑来一人刚要撞上梁安歌,莫玦青眼疾手快的揽着她的肩把人抱到身前躲过了撞击,随即狠着双眼看着已经跑出两米远的人,如果眼神能打人那个人早被他翻来覆去的打了好几个来回。 “有没有受伤?” 梁安歌扶着他的手臂站稳,“没事。”事发突然,她也没来得及躲,幸亏他的动作够快,不然她现在应该狼狈的倒在地上。 走出影院准备去吃饭,没想到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梁安歌的脚步微顿,若有所思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原来是那天尾随方正德时见到的另一个怀疑对象,江南第一富商——朱梦秋。 u盘都拿到了,怎么这个人还没回南边?该不会是又有新的交易了吧?梁安歌暗暗想。 好歹因为方正德的缘故见过朱梦秋几次,想装不认识是不太现实,莫玦青停下脚步出于辈数先伸手打了招呼:“朱总,你好。” 朱梦秋五十多的年纪看着却像三四十,可见平时保养的很好。回握住他的手,淡笑回礼:“你好。”转而看向站在莫玦青身边的人略显惊艳,又见两人动作亲密,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爱人,梁安歌。”莫玦青毫不掩饰的大方介绍,“歌儿,叫人。” 梁安歌微微一笑点头打招呼,听话的叫人:“朱总,你好。” 朱梦秋微挑眉,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看着她道:“今日一见,梁小姐的美貌与气质果真名不虚传,连我看了都心动,怪不得能让我们不太近女色的莫总倾心。”说罢伸出手,想和她握手。 梁安歌脸上的笑微僵,但也没有表现出厌恶:这人说话可真够恶心人的。 然而莫玦青听到朱梦秋略轻浮的调戏语与游走在她身上的赤裸眼神后顿感不爽,上前一步把人藏在身后。 梁安歌配合默契的掩面咳了几声,顺利避开了朱梦秋伸过来的“礼貌手”。 “朱总别介意,我爱人最近身体不适。总是不、分、场、合的,犯病。”后一句特意加重语气,说的意味不明,眼里闪着鄙夷。 朱梦秋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听他那么说挑眉收回手,可惜道:“那还真是不好,有病就得赶紧治,不然拖太久成了病美人多可惜。” 这人说话就不带正常的,越听越让人觉得没素质,长得人摸人样的,没想到从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这么低俗。 莫玦青和梁安歌均不想再搭腔,然而朱梦秋不知是没眼力见还是故意的,总抓着她不放,眼睛瞥到她手腕上戴着的手串,又道:“南红玛瑙。想必这就是莫总前段时间南下去云南谈生意时带过来的,红色真是衬梁小姐的肤色,手腕看着更加白嫩纤细了。” 梁安歌用手捂着手串,觉得被他多看一眼都是玷污,朱梦秋的眼神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朱总真是神通广大,连玦青出差去云南的事都知道。”莫玦青还在跟他周旋,要不是看他是江南一带的富商,真想一拳挥过去。 朱梦秋的眼神轻挑不屑,“我当然没那么大的本事,是你爷爷同我说的,说你是三个孩子里最争气的,年纪轻轻就把公司打理的风生水起。” “朱总谬赞了,玦青还要多向朱总学习。”爷爷…方正德好大的脸。 “今天也算巧,不然就趁这个机会谈下合作?我刚好也约了你爷爷,也能让他给你把把关,这样就不怕我骗你了。”朱梦秋作为商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能赚钱的机会。 莫玦青在心里冷笑了声:呵,把关?两只老狐狸怕是恨不得我跳进陷进,好把我剥皮抽筋给吃了。但面上客客气气道:“朱总是正经商人,何来骗不骗。不过朱总也看到了,我爱人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好,恐怕这次是谈不成了。” “合作可以下次再谈,身体要紧。不过下次可得把梁小姐也带出来。”说罢贪婪的盯着她的脸,就差搓手上去摸了。 莫玦青不悦的皱眉,再次挪动身体,把人挡的严严实实。随即点了点头,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搂着人转身离开。 走了好几米远她都能感觉到来自朱梦秋的灼热视线,忍不住一阵反胃。 等到了停车场,梁安歌这才直起腰站好:可算看不到了。 “对不起。” 对于突如其来的道歉,梁安歌听的一脸懵逼:“对不起什么?” “本来要去吃饭,没想到让你见到了倒胃口的人,到头来都没吃上你想吃的小龙虾。”对于朱梦秋对她的无礼,莫玦青深感抱歉,而且他还不能对那种人怎么样。 听罢,她突然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就这种人我能一个打仨,就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我知道你也一样。而且我现在不想吃小龙虾,我想吃火锅,咱们去吃火锅吧。”说罢抓着他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 还在自责的人,被她这么一哄,突然又满血复活:“那就去最贵的地方吃!” 梁安歌莞尔一笑,没有反对。 因为那种人生气太不值得了,何况甜蜜都来不及,哪有那美国时间想那种人渣。 ………… “首席,感冒好点了嘛?”诗雨来自宝岛台湾,说话嗲嗲的可招人疼,至少招梁安歌疼。 梁安歌挑了下她的下巴,搂着她的肩学着她的口音调戏道:“担心了喔?” “当然担心啊!你都两天没来惹,连个消息都没有。何况连老板都不知所踪,不担心才怪咧…” “吼,原来人家在诗雨心里这么重要呢~” 诗雨抱着文件嘟嘟嘴,口是心非道:“才你不要管你咧…” 梁安歌抱着诗雨的肩膀撒娇,“哎呦~人家知道诗雨小宝贝最爱我了啦~” 听罢,诗雨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扬起,但嘴上还是不肯妥协:“懒得理你惹。” 这时小黑抱着刚插进花瓶里的向日葵路过,幽幽来了句:“放弃吧诗雨宝贝,首席是老板的,小心被老板劝退。” 梁安歌依旧挂在诗雨身上,头靠着她的肩道:“小黑你很煞风景欸!” 小黑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哎等等!”梁安歌拉住欲要走的人,看着他抱着的花瓶,道:“哪儿来的向日葵?” “咦?你不知道吗?”想了想她才刚上班,还没来得及去办公室,了然道:“哦对了,你才刚上班。景总监…景总早上来的时候带过来的,给我们设计部人手一束向日葵呢,首席你那份我已经插好花瓶放到办公桌上了。啊~我们景总监还是那么温柔绅士呢~”说着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一脸陶醉的摸着脸花痴。 梁安歌直接无视小黑的花痴病,径自来到办公室,打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景云略有些惊讶。本以为办公室里只有花,没想到还有人。 “好久不见,安安。”景云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嗯。”相比他的欢喜,她的态度倒是显得淡淡。 梁安歌走到办公桌放下包,按了呼叫键:“小黑,泡杯茶进来。”说罢又道:“真不好意思,他们太没规矩,来客人了都不懂招待。” 然而刚转身就被迫靠着桌沿,景云双手撑着桌沿覆在她身上俯视着她,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客人?” 梁安歌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这是做什么?” “多日不见,想你了。”并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他的呼吸全数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很不舒服,除了莫玦青,她拒绝任何人的味道。随即不悦的蹙眉:“人与人之间交谈的最礼貌距离,好像是半米。” “我们是朋友,你以前可没有这么说。”说罢继续靠近,就差亲上去。 梁安歌转头避开他的亲吻,“你以前也没有这么无礼。” “我…无礼?”他似是受到了打击,久久没能再开口。 小黑敲了三下门进来,“首席,我进来啦~” 然而看到这么一幕,小黑楞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出去。 梁安歌推开景云,朝石化在原地的小黑,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想让景总渴死吗?” “哦哦哦…”小黑低着头忙走过去放下茶杯,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然而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小黑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我的天啊,我都看到了什么。景总监和梁首席…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把老板绿了吗?这是什么虐心三角恋啊,突然觉得老板很可怜是怎么回事…… 等人出去,梁安歌绕过景云坐到办公椅上,淡然道:“今天来有什么事吗?”然而视线停留在文件上。 景云抚着杯沿,勾唇:“我说了想你。” 在画纸上勾勒的笔一顿,抬头看着他:“现在看完了。”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他撑着桌子回望着她,“安安这是下逐客令吗?”嘴角噙着笑,但并未到达眼底。 梁安歌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景云的笑容微僵,起身背对着她,佯装无所谓道:“我是逗你的。其实我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是来看小爱,听说你把小爱带到公司放养了。” 她辨不出话中的真假,但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她姑且就信:“医生说小爱需要人陪伴,我又要上班,只能把它带过来。好在他们都喜欢小爱,它现在很活泼。” 他的眼神暗了暗,但语气里满是高兴,强颜欢笑道:“…是吗?怎么不见小爱?” 梁安歌用指背抚着下巴思考:现在应该已经吃完饭来设计部了吧。 “应该和亦舒他们玩儿呢吧,小爱现在整天和她们混在一起,吃胖了不少。”说罢想起平日里设计部的人拿着零食求小爱关注的样子,开心一笑。 看着与刚才判若两人的人,景云心里再次窝了团火。看到他的时候连笑都不愿意施舍,他又不是洪水猛兽,何必做的这么绝。 定了定心神,“那你先忙,我出去看小爱了。” “嗯。”她只是淡淡应了声,并没有送他出去。 走出办公室看到小黑正逗小爱玩儿,小爱确实活泼了很多,见状开心的勾唇:“小爱。” 小爱听到声音停止拍打小黑的动作,见景云伸手走过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快速从办公桌跳下来跑开。 第95章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至于这么激动么 顺着视线望过去,小爱刚好跑到迎面走来的莫玦青面前,轻车熟路的顺着他的裤子一路爬到了肩上趴着,背过身把头埋进他的脖子只露出了屁股对着景云。 莫玦青摸着小爱的屁股,无奈道:“我才刚把衣服上的毛弄掉,又蹭我一身。” 然而抬头对上景云的视线,他又收起笑。他知道景云以前养过小爱,本以为会跟他更亲,但看它这反应…好像不是很喜欢景云呢。 想罢拍了拍小爱的屁股,胜利似的勾唇:小机灵鬼可算站对了人,待会儿给你加餐。 莫玦青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景总这是何事大驾光临?” 看到趴在莫玦青肩上的猫,景云的眼里闪过凌厉,但转眼恢复如初笑着回:“路过,进来看看老朋友。” “哦?”微挑眉摸着小爱,明知故问道:“不来找我,意思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我以为当不成同事,至少还能当朋友,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设计部众人看着气场全开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是在笑…对吧?怎么感觉像是要打一架的样子…… 然而早已认定梁安歌背着莫玦青和景云乱搞的小黑正一脸同情的看着莫玦青,暗自啧声:老板真是可怜,不仅丢了朋友,还被朋友绿了,啧啧啧… 景云脸上的笑险些没绷住,抽了抽眼角:猫哭耗子假慈悲。 但面上依旧坚强的挂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莫总日理万机,我哪儿敢打扰。” 莫玦青赞同的点点头,摸着怀里的小爱:“说得倒是,司美刚步入正轨,想必景总也是忙得很。只是没想到像景总这样的大忙人还能想着设计部抽空过来探望,我这个做老板的也是感动得很。”明知道他口中的老朋友说的是梁安歌,但还是想刺激他,顺便让他记住自己如今的身份。 然而他掩去所有不悦,淡淡道:“应该的。” 莫玦青的视线扫到正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众人,眯起眼挂着假笑道:“还不快谢谢景总百忙中抽空来看你们这些老同事。” 设计部众人被莫玦青一个眼神吓得汗毛直立,立即听话的齐声喊:“谢谢景总。”还没等景云说话,众人又埋头工作装作自己很忙很认真。 景云的视线尴尬的停留在办公桌上空,微张的唇也渐渐合上,转而咬紧牙:他这是把我昔日的总监身份完全从theone摘除干净,和我划清界限。好,好得很。 看到设计部众人的态度,莫玦青满意的勾唇拍了拍小爱的头。 “既然大家都忙,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众人也不敢再搭理景云,回答他的只有一室寂静和莫玦青冷嘲似的声音:“景总慢走,不送。” 景云转身的瞬间收起笑,眼里满是冷漠与狠绝。 然而人还没走远,莫玦青便开口吩咐小黑:“小黑,把设计部所有向日葵连瓶带花全扔了,以后公司里不准再出现任何有关向日葵的东西。” 小黑领命,赶紧叫几个人把桌上的向日葵给处理了,然而想到梁安歌办公室里也有,小心翼翼道:“首席办公室…” “中午再扔,别惊动她。”说罢把小爱交到了他的怀里。 “哎!”然而小爱并不喜欢男性的触碰,还没等小黑抱到它,一个360度旋转从莫玦青怀里逃离轻轻松松的落到了地上,随即翘着尾巴高傲的踩着猫步去找林亦舒。 “……”小黑耷拉着脑袋失落的返回原位。 等小黑走开,梁安歌推门出来疑惑道:“怎么这么吵?” 然而人还没出来就被莫玦青推了回去,等到办公室门再次合上看清来人,她的脸上又换上了灿烂的笑容:“你怎么来啦?”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宠溺的望着她,道:“想见你了。”然而瞥到她身后的桌子上放着的向日葵,又不爽的微皱眉。 没发现异常的梁安歌抱着他的腰嘿嘿一笑,:“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呢。” 收回眼神转而望着她:“要是可以,巴不得把你放在身边拴着一刻都不分开。”用鼻尖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子。 刚开始她还在笑,然而过了几秒突然错过脸摸鼻子。 见她总是摸鼻子,他问:“怎么了?” “总感觉鼻子上粘了东西,好痒。” 捧着她的脸端详,“别动,我看看。” 刚刚被小爱那么一蹭,脸上可能粘到了猫毛,又蹭到了她的鼻子上。 拿掉猫毛看她闭着眼,心思一动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梁安歌睁眼看到他正沉醉其中,也不管场合抚着他的背闭眼回吻。然而吻着吻着就感觉他的手越来越不规矩,就在衬衫一角要从裙子内被他拽出来时,及时抓着他的魔爪制止。仰头顶着被亲的口红掉了一半的唇,点了点他的唇道:“你不乖哦。” “没人有胆子进来,办公室的隔音也远比你想象的好。”说罢又如狼似虎的吻上去,却被她偏头躲开,吻落到了脖子上。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顺着脖子又亲又舔,推着她靠到了桌沿,攻势又凶又猛。 梁安歌此时被撩拨的早已腿软,但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玦、玦,别这样…早上不是刚…”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停止所有动作看着她。 梁安歌喘着气望着他,心里顿松了口气。 “刚刚、刚刚你叫我什么?”他也好不到哪儿去,灰绿色眼睛里满是情欲之色。 她歪了歪头,“莫玦青?” “不对!” “那是…玦青?” “不!对!” “哈、哈、哈…那我到底说了什么呢……”尬笑着别过脸不看他:耳朵那么灵干什么! 转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笃定道:“你知道。” 梁安歌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认命道:“玦,我刚刚叫你玦。” 听罢他的眼眶微红,有泪水在打转。 “喂喂喂!你可别哭啊!”梁安歌手忙脚乱又一脸懵逼:这是什么剧情发展?? 他又把眼泪憋了回去,但声音有些颤抖:“不哭。我好高兴,”说着笑出声,又是露出虎牙的灿烂微笑:“你终于又肯这么叫我了。” 她顿时觉得又无奈又好笑,手抚上他的脸捏到了一起:“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至于让你激动成这样吗?”说着左右摇了摇。 他握着她的手亲了亲:“至于。这是有关我们最美好的记忆,很重要。”他说得认真。 好吧,只要能让你开心,管它羞耻不羞耻先叫到他高兴:“玦,我的阿玦。” 听罢他突然靠上来抱着她的腰、头靠着她的胸,一副极度满足又安全的感觉。 梁安歌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抚着他的头安抚,但上身几乎腾空后仰,顿时难受的在心里泪流满面:我的腰啊… 却不忍推开他。 ………… 有了景云早上那么一出,设计部一整个上午都安静如鸡,直到下午不请自来的方怀瑾才得以再次活跃。 方怀瑾看到高傲的扬起下巴踩着猫步在办公桌上乱窜的小爱,顿时眼冒小心心:“哇!哪儿来的小猫咪啊!好可爱~” 被他这么一惊一乍的吼,正看着电脑桌面发呆的设计部众人被吓得一个激灵,小爱也听到声音转头看着他,然而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智障。因为方怀瑾正扒着林亦舒的办公桌看猫,感觉下一秒都要流口水了。 林亦舒嫌弃的看了眼确实有些智障的人:这位方总平时不挺傲娇的,怎么现在一副智障样? “方总,我们老板在办公室。” 方怀瑾现在哪儿还有心思找莫玦青,满心满眼都是呆萌可爱的小猫咪,然而小爱果真会是呆萌且可爱的小猫咪吗? 答案是,当然不。我们小爱可是又傲娇又高冷的小猫咪,一般人都不搭理的,尤其是男人,还是对着自己花痴的男人。(现在知道莫老板为什么能得到小爱的独宠了吧?因为莫老板不惜的搭理它哈哈哈) “这小猫咪是谁带来的?你们老板不发飙的吗?”眼神一刻都不离小爱,即便小爱都不拿正眼瞧他。记得莫玦青最讨厌这些猫猫狗狗,连家里那只傻白甜萨摩耶他都不待见。 “是梁首席带来的,目前更多的是老板在喂养。”她说的没错啊,小爱每天早上都是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的。 方怀瑾一脸神奇的看着小爱,“小家伙还挺有本事。” 林亦舒一脸嫌弃的看着趴在自己办公桌上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小猫咪叫什么名字?” 相比于他的兴奋,林亦舒就显得心如止水并且还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小爱。” “小爱~来让哥哥抱抱。” 林亦舒翻了个白眼,受不了的摇摇头继续投身工作,不再理他。 就在他的手距离小爱一厘米的时候,小爱突然起身从桌上跳下来朝着某个方向小跑过去。 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小爱到了文瑜面前伸了个懒腰喵叫了声,眯着眼亲昵的蹭着他的裤腿。 文瑜蹲下来把猫抱到怀里走向他。 看着趴在文瑜怀里乖巧的没有一丝尊严的小爱,方怀瑾一度怀疑:“你们这是…惺惺相惜吗?为什么小猫咪那么亲你!”难道是以为文瑜像猫,所以小爱亲他吗? 文瑜抚着怀里的猫,微微勾唇一笑,道:“因为小爱怕拉低自己智商。” 方怀瑾一脸懵逼:“???” “莫总等了好一会儿,快些跟我来。”说完转身就走了。 方怀瑾不满地撇撇嘴:切,多说几句会少块肉啊?公私分明的跟国界似的。 虽嘟嘟囔囔的抱怨,但还是听话的跟了过去。 “如果又是城东那块地的事,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在他开口前,莫玦青就先单刀直入的把可能性全部斩断。 “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你就说事。” “方总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这事,难道不是?” 被猜中心思的方怀瑾心虚的笑着打太极:“不急着谈事,我们兄弟俩也有好些天没见着,先唠唠家常叙叙旧多好。” 莫玦青翘起腿双手交叉放到大腿上,一副要听他唠家常叙旧的架势:“聊吧。” “……”方怀瑾皮笑肉不笑的扯出笑:还真是有把天聊死的本事,真不知道小安歌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行吧,那既然说到城东那块地,我就有话直说了。” 莫玦青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事儿吧是这样的,你知道文瑜也喜欢银杏,我就想着咱俩认识这么些年我也没能为他做什么,就想趁这个机会给他个惊喜。他从我一无所有就陪在身边不离不弃,现在我成功了发达了肯定要给他最好的,你也知道我有多珍惜他。”方怀瑾说了一大堆,用钱诱惑不行就打感情牌,现在他也恋爱了,或许有了点人性会感同身受也说不准。 然而… “我怎么不知道文瑜喜欢银杏。”然而还是太低估了他的泯灭人性的程度。 雪上加霜的莫玦青刚说完,后脚文瑜就端了咖啡进来,然后他问:“你知道你喜欢银杏?” 方怀瑾的内心逐渐崩溃: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放下咖啡站直,忽视方怀瑾挤眉弄眼的暗示,诚实回:“我不知道。” 方怀瑾扶额满脸痛心疾首:你可太诚实了吧!啊啊啊苍天啊! 趁方怀瑾混乱之际,莫玦青点点头挥手让他出去。 莫玦青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暗自凌乱的方怀瑾,道:“方总是不是记错了?错把哪个小情人的喜好记成了文瑜的。” 话落,文瑜再次敲门进来。 方怀瑾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莫玦青,大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对文瑜可是绝对的忠诚,痴心不二的那种!”说罢转头紧张的看着文瑜。 然而文瑜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好似没听到刚才的对话:“莫总,方老先生与朱总一同邀请您与梁首席共进晚餐,还说要是能联系到方总务必把人带过去。” 莫玦青挑眉,“知道了。” 文瑜再次转身推门出去,期间没有正眼瞧过方怀瑾。 方怀瑾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文瑜宝贝肯定是误会我了…不行!我要去解释清楚! “阿玦,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别跟老头说见过我啊!”真是每次来都讨不到一点好处! 莫玦青点头懒懒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方怀瑾刚准备起身,但看了眼还没动过的咖啡,吹了吹也顾不得烫一饮而尽。这可是文瑜宝贝亲手为我泡的,不能浪费,嗯! 喝到见底放下杯子便快速消失在了办公室。 莫玦青挑眉勾唇得逞一笑:只要文瑜在,就不怕他总惦记着那块地。 想罢拿出粘毛器粘衣服上的猫毛,心里美滋滋的,今天真是大丰收的一天。 第96章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知道晚上的饭约推不掉,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拒绝。 小爱先在林亦舒家寄养一晚,毕竟这只猫在公司里第四喜欢的人就是她。 到地方的时候方正德和朱梦秋已经并肩坐着等他们,两人虽只是合作关系,但看着更像是父子。因为一样的阴险狡诈,一样的人模人样却在背地里做尽丧尽天良的事。 一见梁安歌,朱梦秋又用恶心人的油腻眼神打量她,她的模样刚好对朱梦秋的喜好,所以总想用些手段把她变成自己的人。 原本她应该坐里面,但见对面坐的是朱梦秋,顺手搂着她的腰亲昵的在她耳边用四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坐里面。” 梁安歌点点头让出位子让他进去,而自己随后落座面对着方正德。 “莫总真是铁汉柔情,平时在商场上雷厉风行谁都不放在眼里,没想到面对梁小姐倒也成了情种。以前一直不曾听闻莫总的花边新闻,要不是梁小姐的出现,朱某还以为莫总喜欢的不是女人。”朱梦秋的眼睛就没有从梁安歌身上移开,赤裸又充满威胁。 她被盯的不爽极了,努力压下心中的厌恶和不爽,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冲动打人。 “对自己的爱人理应要一心一意,我虽见惯了玩弄女人的所谓成功人士、人生赢家,但我并不认为要以征服多少女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地位,总觉得低俗有失身份、道德。况且我很容易满足,这辈子只要歌儿一个人便足够了。”莫玦青在桌下握着她的手,投以安抚的眼神,转而深情注视。 她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表示自己明白,让他放心。勾唇温柔的望着他,也配合着演给朱梦秋看,倒也不能说演,应该说是情不自禁、真情流露。 方正德见被莫玦青戳中痛处的人,碍于情面略苛责了莫玦青几句,给朱梦秋搭了台阶好让他下来:“玦青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你们的感情再好,也不该当着我和朱总两个单身汉面前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也难怪朱总会羡慕嫉妒了。” 莫玦青微挑眉,在心里冷笑了声:单身汉?身边的女人换的比衣服还快,倒是好意思说羡慕嫉妒。 想罢扬唇淡然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不久前还从新闻上看到朱总出手阔绰的给某位明星买了艘豪华游艇,难道那位不是朱总的爱人?” 朱梦秋脸上的笑容微僵,根本来不及顺着方正德搭建的台阶下就被莫玦青摆了一道。随即尴尬道:“那只是恰巧我疼爱的干女儿过生日才送的,我和她的父亲是旧交,送的礼物自然不能太寒酸。” 莫玦青无所谓地笑了笑,道:“那是朱总的私生活,我无权干涉,所以不必特意向我解释。”说罢转头握着梁安歌放在桌面上的手,道:“若不是歌儿想要,我怕是没那么大方会给干女儿干妹妹什么的送价值上百万的东西。” 梁安歌轻抚着他的手背,甜甜一笑,道:“那种东西华而不实,我才不喜欢。我们的感情又不是那种虚伪的东西可以加以衡量的,只要你真心待我就足够了。” 方正德把一切看在眼里,了然于心,但他就是不参与。这种情况下除非朱梦秋自己意识到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年轻男子不是好惹的主,他一定还会对梁安歌动歪心思,到时候真的惹怒了莫玦青那只黑心的白眼狼,指不定会连他也暴露出来。万事还是小心为好,毕竟现在的形式对他们也不是很有利。就希望朱梦秋这个自大的色胚能动动脑子,别忘了这次吃饭的目的。 朱梦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是在嘲讽自己生活不检点,没想到自己真的如方正德说的那样低估了莫玦青,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既然话说到此,他也不想再与莫玦青在这样毫无意义的事上耍心思,转而大方的转移话题:“不知道莫总前些日子和云南那边谈的合作进行的可还顺利?” 听罢他的眼神变得略犀利,之前明明和云南那边谈好了,才多久又改口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理由推托说可能无法合作。 莫玦青在心里冷笑了声:不是无法合作,而是可能无法合作。那就并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性,就是上头施压让云南那边不能松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对面这两个人做了手脚。 然而他并没有正面回应朱梦秋的问题,打太极道:“本以为朱总只涉及电子领域,没想到是对我们珠宝行业也有了兴趣。” 朱梦秋收起猥琐的眼神,像是对待对手般正视着莫玦青,陪他打太极:“就像技多不压身,涉及的领域多了对公司也没有坏处。” “那倒未必。有句话说得好:繁华过后尽萧索,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不论是官场还是商场都逃不过物极必反的定律,人要懂得居安思危、精益求精才是。”他说得不急不缓。 “也有句话叫做商场如战场,对商人来说多一个选择就像是战士多一身铠甲、武器,都是为了生存。”然而朱梦秋也应对的从容不迫。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玩儿着文字战,桌上的菜几乎没动。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朱梦秋毕竟比莫玦青年长经历的所有都比他多,懂得进退为自己的利益考虑,而不是一再的横冲直撞。 “朱某今日来是诚心要与theone商谈合作,希望莫总不要对朱某有什么误会。” 莫玦青淡然一笑,道:“中国有那么多优秀的珠宝商,朱总怎么会看得上theone这样的小公司?怕是要辜负朱总的期待了。”他其实能猜到七八,朱梦秋不就是打着合作的旗号要跟方正德联手利用theone洗钱或是贩毒。 方正德,你真当我会利欲熏心的看到一个有头有脸的商人就眼巴巴跑上去凑吗?你没能在我这里捞到一点好处,以为找了个帮手就会有什么不同了吗?呵,真是可笑。 “说到底莫总还是不相信朱某。那这样如何?” 莫玦青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听说梁小姐是贵公司的首席珠宝设计师,恰巧十月份我要下趟云南谈生意,到时候莫总可以带着梁小姐一起去瞧瞧。我朱某是做正经生意的,绝不是那种空口说白话的黑心商人。”他的态度诚恳到梁安歌一度要相信他是带着诚意要与theone合作。 莫玦青暗自思考了会儿,虽不知道朱梦秋打得什么主意,但云南那边的合作他是非要不可的。权衡之下,欣然答应了他的邀请:“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梁安歌不懂他们商人之间的唇枪舌剑、尔虞我诈,但既然他下了决心,那便不会错。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下来,四个人终于能好好吃上饭。然而方正德又岂是安分守己的人,不搞出点事他那心里总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不舒服。 “下个月有场生日宴,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安歌?那时会来不少国内外有名的珠宝设计师,安歌应该会很感兴趣。” 梁安歌放下手里的餐具,好奇道:“生日宴?” 方正德饮了口红酒,和蔼的笑着道:“是我孙女施施的生日,下个月她就要回来了。” 梁安歌想起之前多次从方正德口中听说过有关方施施的事,方正德把自己孙女夸的太完美,以至于连她都有些好奇这个女人。 然而想到那是莫玦青名义上的妹妹,又转头看向他,想听听他的意见。没想到看到的是他略显…应该说是极度不自然的神情,听到的是伤她心的话语。 “既然是家事,何必请外人。”他像是在逃避什么,又像是在害怕。 梁安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险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刚才说我是…外人?我是连名字都不配提及的外人…吗? 他的话像是把锋利的利刃,狠狠刺进她的心。 方正德看到梁安歌受伤的表情,得逞似的勾起一侧嘴角,转瞬又恢复和蔼的人设责备着莫玦青:“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安歌怎么会是外人。你是施施的哥哥,安歌又是你的爱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快跟安歌道歉!”方正德把长辈的人设演绎的淋漓尽致,一边责备了莫玦青,一边又护了“外来人孙媳妇”。 莫玦青对上她的眼睛,压着声音道:“不许答应。”声音里没有半分温柔,只有命令。 她看着他眼里的冷漠,顿觉心里窝了团火:凭什么?凭什么不许? 随即无视他的话,梁安歌点头答应:“方老先生客气了,您既然亲自邀请,作为晚辈哪有不去的道理。”她对这个先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方施施很感兴趣,而且还是能让莫玦青这般紧张在意的人,就更加好奇了。 “歌儿!”他皱着眉不悦的看着她,眼里满是责备,声音也压得更低,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发。 “我没资格去吗?”她也有些窝火,不就是方施施回来,他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两人谁也不肯先低头,瞪了好一会儿莫玦青先败下阵服软,疲惫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转而对着方正德道:“我们会去。” “对,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心酸的笑了声,也没多做停留,拿起包起身离开。 莫玦青冷冷看了眼正一脸幸灾乐祸的方正德,管不了其他追了出去。 看着闹别扭的俩人,朱梦秋摸着下巴满脸算计:“年轻人就是浮躁,一点小事就能轻易击垮他们所谓至高无上的爱情,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方正德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好心提醒:“别惦记着梁安歌,她不是你所想的普通女人,她是缉毒警。” 朱梦秋挑眉自信一笑:“缉毒警也终归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没有我朱梦秋征服不了的。何况就一小丫头片子,构不成威胁。”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以为对待梁安歌也能用以往对其他女人的手段对付, “从以前就让你学会听完别人说的话,这么大年纪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梁西泽是她哥,而且梁安歌接近莫玦青的目的肯定不单纯,搞不好就是厅长那糟老头派来搜集我们贩毒证据的人。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先拿你祭天。”知道生日宴那天潜进卧室的是梁安歌之后,他就已经怀疑她的身份。 糟老头,你还真是会选人,怎么会想到把梁安歌重新送回莫玦青身边?这么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莫玦青想必也是提心吊胆着不想让她恢复记忆。这到底是怎样的孽缘,又把十年前的人转到了一起。 真是有意思。 …………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相顾无言,梁安歌气的是他的遮掩,如果他和方施施之间真的没什么,他何必不让她去。 回到家停好车,梁安歌先开门下车自顾自的先走。莫玦青锁上车跟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喊:“歌儿!” 然而她并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打算。 莫玦青叹了口气大步上前把人拉了回来,梁安歌别过脸也不看他,拧巴着不肯妥协。 “歌儿,你看着我。”见她没动静,握着她的手又道:“我知道刚才说的话伤到了你,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梁安歌呵了声,“为我好?你把我当外人是为我好?” 莫玦青头痛的皱眉,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说起,也怕她知道了会生气会离开。 “歌儿,我不想跟你吵。”他的声音疲惫极了。 梁安歌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失望的甩开他的手:“是我要跟你吵吗?错的是我吗?我真的不想怀疑当年我们会分开,其实就是因为她。”说罢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好像错全在她似的,明明说她是外人的是他,凶她的是他,有所隐瞒的也是他,凭什么到头来委屈的却是他?这是什么道理啊… 方施施还没出现就已经扰乱了他的心绪,要是等她回来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到时候是不是就会像电视里的狗血情节一样,原来方施施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如果真是那样,就真的太恶心人了。我才不要心里有着白月光朱砂痣的男人,我才不要。 看她决绝离去的背影,他的心里一阵慌乱,颤抖着双唇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像是在呢喃:“歌儿…别走……” 下一秒,他像是慌了神般朝她跑了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梁安歌,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别走,别离开我…求你了歌儿。”他的声音止不住的发颤,似是压抑着巨大的恐惧:“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你一生气,我就害怕。我只爱你,这辈子真的就只爱过你一个人。” 第97章 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招人心疼,渐渐的她也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然而低头看到圈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心里又是一阵抽疼。 她相信他是爱她的,但他对方施施暧昧不清的态度像是块石头始终卡在心口硌着,一旦被人提起就觉得堵得慌。 然而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的恐惧,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明明她不在的十年时间里他不是过活的挺好的,怎么现在这样害怕会离开自己?就像是堆雪人的孩子怕阳光太烈晒化了雪人,给雪人披了一层又一层的布绵。 但总有一天即使没有阳光的照耀,以孩子对雪人的保护程度也足以让雪人被布绵捂化消失,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终归她还是舍不得看他难过,轻轻覆上那双还在颤抖的手,道:“我不生气了,回家吧。” 他似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真的?” 梁安歌在心里叹了口气,“真的。” 然而他还是不肯放手,“我爱你。” 你真是…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会直吧,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猜忌与怀疑再到委屈,最终还是败给了对他的感情,然而或许会是永无止境的妥协又能维持多久的平静?就像他之前对朱梦秋说的那般,当一味的妥协达到了她的忍耐极限必定会物极必反,到时候这段曲折坎坷的感情终究该如何收场? 早上梁安歌是被莫玦青掀被子的声音吵醒的,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只要他不在身边她还是能一下就感觉到。 下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到梁安歌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心下一软柔了表情,道:“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刚睡醒的缘故连声音都软软娇娇的,很招人疼。 见他要下床,梁安歌抓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去哪儿呀?” 莫玦青坐到床上抚摸着她的头发,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满眼都是她的模样:“去书房,有个视频会议要开。”说罢在她的额头上印上深深一吻:“还早,再睡会儿。” 梁安歌点点头,放开抓着他的手,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帮她盖好被子,再次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关上门。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梁安歌敲了敲书房门探进头来,见他望着自己无声做了个“吃早餐”的嘴型。 莫玦青朝她温柔一笑点头,梁安歌跟着笑了笑退出去轻轻关上门。 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只耳朵上戴了蓝牙耳机,然而走到正在端菜的人身后按着耳机的静音键趁她转身在她唇上印下响亮的一吻,随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绕到她身后帮她一起端盘。 被突袭的某人端着盘子转身看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讲电话端盘子,无语的笑出声摇摇头,继续向饭桌走去。 坐到餐桌前,莫玦青正坐在对面一边讲电话一边帮她摆餐具,之后再给自己摆上,像是与她生活了很久般所有的动作都浑然天成。 梁安歌支着下巴好奇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见她不吃再次停止交谈,问:“怎么不吃?” 只见她笑着摇摇头,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莫玦青瞥见她的嘴角沾着牛奶,下意识抽了张纸帮她擦干净。 看着盘子里带皮的苹果,又看了看他的盘里削好皮的苹果,她一直记得他说过不吃带皮的苹果,突然心生一个邪恶的念头。不是说人在讲电话的时候别人给什么都会下意识的接受吗?那… 梁安歌叉了块带皮的苹果以掩耳不及盗铃的速度送到了他的嘴边,只见他看了看想都没想就张口吃了。 梁安歌神奇地看着正在嚼苹果的人:哇,原来是真的啊! 打完电话会议摘下耳机,这才感觉到嘴里嚼的是什么东西,随即皱眉停止咀嚼的动作。 见他想吐出来,梁安歌及时制止:“欸?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切的,你总不会吐出来吧?” 莫玦青抿了抿嘴,艰难地滑动喉结吞了下去,很快又喝了两大口牛奶。见他红着眼眶深深呼出口气,可想而知他是忍下强烈的反胃感吞下的。 “快吃口三明治。”见他这么难受,她也怪良心不安,殷勤地送上三明治。 梁安歌歪头支着下巴看他吃三明治,好奇道:“为什么不吃带皮的苹果啊?” “想知道?”他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初,没有了反胃感。 梁安歌期待地点点头。 他突然眯眼笑了,一看就是在算计着什么:“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果然眯眯眼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梁安歌撇撇嘴不理他,低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哼了声小声嘟囔:“不告诉就不告诉,我还不惜的听呢…” 见状,莫玦青喝了口牛奶擦擦嘴,双臂撑着桌子看着她:“以前住在方家的时候方施施喜欢吃削了皮的苹果,而每次她都会逼我吃果皮,久而久之我对果皮甚至苹果本身都有了阴影,每次看到果皮就想吐。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但没办法,毕竟寄人篱下。” 每次提及过去有关自己的不好回忆,他都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然而他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她就越觉得难受,把他盘里的苹果一块块挪到了自己盘子里。 他愣愣地看了几秒,握住她的手,倾身吃下叉子上的苹果。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叉子,梁安歌心疼的垂眸。 咽下苹果,莫玦青握了握她的手,道:“不勉强。你不是帮我削了皮吗,只要是你的我都不觉得勉强。” 这下她更加觉得愧疚。 见她难过如此,他也不好受,眼里满是心疼:“我真的没事。有些习惯总要改、有些阴影总要走出来,不然一直要你为我不太阳光的过去做牺牲去配合我,这对你不公平,而且我也会心疼。我是想把你放在手心里宠着,不是要把你变成我的保姆。”她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至少现在他看到的是感动。 她能看到他眼里的心疼,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惜。但她认为这不是牺牲,是体谅。随即双手握住他的手,认真道:“以后我帮你削水果皮,你不吃的东西我再也不会逼你吃了。” 他轻叹了声,无奈道:“我就是怕你会产生怜悯心,所以才不想说这些。我知道你心软,听到这些肯定又会一味地迁就。可我要的不是怜悯不是迁就,是你毫无保留的爱。歌儿,我不能没有你,可我知道即便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所以如果可怜我,就多爱我一些,可以吗?”他知道她还没有完全爱上自己,至少没有十年前那样爱他,也没有像他这样非她不可。所以他不安,所以他急切的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爱,一如十年前的梁安歌。但可能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他惶惶不安、患得患失。 她爱他,真的很爱,但她说不出口。总感觉一旦把自己的真心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他,总有一天自己会受伤、会后悔。知道这样矛盾的自己很矫情很作,但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他的期待带给她的更多的是压力,是更沉重的愧疚。 看到她张了张口又合上,随即把头垂得很低,莫玦青看的心脏一阵闷疼,深吸了口气安慰道:“对不起,说好了不强迫你。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不要有压力。”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能带着记忆回到过去该有多好,那时候的她多爱他啊,然而可惜的是世上没有如果。 “不然…我们不去了吧。”她突然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不去?” “去了一定会见到她,然后又会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她的嘴角难过的垂了下去,虽然还要完成任务也想弄清楚他们的关系,但想到会揭他伤疤,突然又不想。 “没关系的歌儿,而且我想你亲眼确认并为我澄清,我和方施施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说着抚上她的脸颊,温柔一笑:“我知道只有你亲自确认了,堵在你心里的石头才会消失。” 望着他真诚且坦荡的眼神,她突然怀疑:是不是我太敏感,小题大做了? “如果吃好了就先上楼收拾,我来刷碗。” “我来吧…” 莫玦青推开她的手,把人转了圈背对着自己:“女孩子的手是第二张脸,怎么能碰这种混着化学添加剂的水。听话。”说罢轻轻推出厨房。 再转身,莫玦青站在离她四步远的地方挥手让她赶紧走,随即转身围上围裙洗碗。 梁安歌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失神:他原来是这么温柔体贴的人吗? 现在想想,他确实和初见时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 另一边,方施施已经提前到了北京,除了方正德和景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连方怀瑾这个亲哥她也没通知,一方面方怀瑾也不关心方家的事。 一回来,她就先去见了景云。 景云选了角落靠窗的位置,方施施到的时候他正靠着沙发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连对面坐了人都没发觉。 “景少爷的警惕心真是一日不如一日,窗外是有梁安歌还是莫玦青,都快把魂儿勾走了。”她的声音清耳悦心又带点软黏,是男人一听就会着迷的声音。 景云回过神收回视线,刚巧看到她摘下墨镜朝自己莞尔,换做别人早就被她那双眼睛勾的五迷三道,然而景云却对此不为所动,满眼冷漠:“别用那种恶心人的眼神看我。” 方施施抬手把头发撩到身后,收起眼神恢复正常,翘着二郎腿把玩着墨镜:“你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怪不得梁安歌选莫玦青也不选你,”说着耸耸肩:“虽然他也没有趣到哪儿去。” 听到自己比莫玦青差,景云不爽的看着她,道:“所以你会被那个‘有情趣’的负心汉迷的五迷三道,不仅被骗感情还丢了命,现在成了报复社会求关注的疯婆子。” 方施施赞同地点点头,笑得勾人心魄:“对啊,所以我成功了,你看他现在不就是满世界的跟在我屁股后面追我呢。可你呢?你做了这么多,梁安歌现在都不肯拿正眼瞧你。啧啧啧,跟你比起来,我不知胜了多少筹。” “……”每次同她说话,他都要得内伤,被气的。 “不过别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会帮你的,就像上次那样。” “你还敢提上次!”他的语气突然狠厉起来。 方施施无辜道:“怎么了?难道我的计划不好吗?不仅帮你把董琳那个累赘处理了,还让你顺利夺回了司美。” 听罢气的用力捶了下桌子,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可是安安受伤了!我说过不准动她一根手指头,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 然而方施施只是摇头笑了笑,丝毫没有被他吓到,反而淡定的看着他,但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你啊就是不够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不懂吗?小病小伤又要不了她的命,太感情用事是会坏事的哦。” 景云冷笑了声:“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想想跟你的合作,就怕哪天我死了都不知道是你干的,白白做了你的替死鬼便宜你。” 方施施摸着下巴望着窗外,淡淡道:“什么都不知道的死,总比什么都知道之后死要来得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生死就跟家常便饭似的。想到什么突然转过头看着他,道:“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我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事到如今想后悔可是来不及了呢。” 景云冷哼了声,不屑道:“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景少爷是贵人多忘事,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忘了自己之前都做过什么了?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吗?”她正巧笑嫣兮的望着他,任谁都不会想到会从这样妖艳美丽的美人嘴里说出胁迫人的话。 景云突然瞪大了眼睛,拜她所赐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事。 见他的眼神涣散,方施施掩嘴一笑:“看来景少爷是想起来了。过两天是我的生日,还请景少爷务必要来参加,会有份惊喜等着你哦。”这才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不说话我就当景少爷答应了,今日就多谢景少爷的款待,那么我就先一步离开。”戴上墨镜起身准备走,想到一事又摘下墨镜转过身,道:“有句话想送给景少爷:有些事一回生二回熟,做的多了连良心这种东西长在哪儿都会忘得一干二净。”说罢笑得风情万种,戴上墨镜转身离开。 她的意思是要泯灭人性才能在这一行走的长远,善良是人在这世上最没用最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第98章 方施施 这几天梁安歌总觉得心绪不宁,今天尤其严重,皱着眉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该把手里的这枚小型窃听器藏在哪儿带过去。 正当她犹豫,衣帽间的门被敲响:“我可以进去吗?” 梁安歌在里面突然乱了阵脚,看着身上穿的旗袍左右找不到能藏窃听器的地方:“等我一分钟!” 站在门外的人听话的对着紧闭的门“面壁思过”,一阵手忙脚乱下她突然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正散着一头及腰的波浪长发,突然心生一计。 只可惜还没等盘完头发,莫玦青便推门进来:“我进来了…” 保持举着双手抓头发的动作转身看到莫玦青穿戴整齐的出现在门口,悄悄取下塞进头发里的窃听器握进手里,随着手落下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似瀑布倾泻而下覆上身体。 她今天穿了一身贴身的短版深色旗袍,旗袍的颜色衬托的她的皮肤更加白皙。而旗袍领是最常见的立领却没有影响脖子的美感,白皙修长的腿下穿着双酒红色细跟高跟鞋,既显得万种风情又不失端庄优雅。 虽然他以前也见过梁安歌穿这类改良旗袍,但现在再看还是觉得惊艳。 径自走到面前,撩起她的一撮头发放到鼻尖闻了闻,朝她微微一笑:“来,我帮你把头发挽起来。”说罢手抚上她的肩转了圈,让她面对着面前的落地镜。 他的手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几度爱不释手,就连每次欢爱时她的发丝扫到身上都会让他比往常兴奋。 把头发全部扫到脑后,只在一侧留了一撮齐下巴的卷发,再拿出玉簪小心翼翼地盘起头发。 莫玦青倾身拦腰抱着她,低声软语:“我的歌儿今天真好看。”说罢低头虔诚的吻在她的脖子上。 梁安歌透过镜子看到头发上插着的玉簪,伸手抚了抚:“这不是…”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返还的道理,今天总算可以物归原主。我也要为我当时的野蛮与无礼,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说着怕提起旧事惹到她生气,抱着她的腰不肯放手。 听罢梁安歌温柔一笑,歪头蹭了蹭放在自己肩上的头:“那我也郑重的接受你的道歉。” 听罢抬头用下巴低着她的肩膀,望着镜子里的人不敢确信道:“…真的?” 梁安歌抿嘴点点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当下,对不对呀?” 莫玦青郑重的点点头:“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拉着他的手,撒娇道:“好啦,再磨蹭下去就要迟到了哦。” “我去找件外套给你披上,等我会儿。”说罢去另一排挑外套。 见他背对着自己挑外套,梁安歌重新站到镜子前在头发上斌了卡子又把监听器塞进了头发里,虽然有些硌,但谁都不会怀疑有人会在头发里藏东西。 到了方家别墅门口,刚好和景云打了照面。 梁安歌把包落在了车上,莫玦青回去取让她去门口等着,没想到竟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景云。 “好巧。”景云先摆摆手打招呼,但看着有些不自然。 梁安歌点点头,只应了声。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身上,忍不住惊艳赞叹:“你今天…真美。”说罢还有些小羞涩,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脸红害羞一样。谁叫她是初恋。 即使不看,她也能感觉到来自他的注视,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礼貌的微笑道:“谢谢。”但很快又收回笑。 见她站在门口,迟迟未有进去的打算,好心询问:“怎么不进去?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没…”话还没说完,只感觉腰间覆上一双大手,转头看到莫玦青已经取了包过来。 莫玦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景总,真巧。” 景云回以微笑,算是回应。她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他,怎么就忘了这事说了多此一举的话。 莫玦青不再理他,把包递给梁安歌,放在腰间的大掌轻轻拍了拍:“走吧。”随即搂着她的腰离开。 景云深吸了口气,平复复杂的心情,后脚也跟了进去。 作为这场生日宴的主角,方施施正跟着方正德游走在人群中,她笑的落落大方,从容不迫的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客套。 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但进来的一瞬间梁安歌的眼睛竟不自觉的被方施施吸引,这就证明在这个地方最夺目耀眼的存在是方施施,不然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被一个平平无奇的陌生人吸引。 她就站在人群中同旁人一样与人交谈,然而与别人不同的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就足以让那些人与她亲近。她像一颗耀星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吸引更多的人忍不住靠近并簇拥。 方施施比她听说的还要优秀,并且极具魅力。梁安歌忍不住转头望向莫玦青,看他的眼睛正毫无波澜地盯着别处,忍不住怀疑:日日与这样的人朝夕相处,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吗? 他似是知道她在看自己,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突然收紧把人搂的更紧,转头望着她温柔一笑:“眼巴巴的看着我,是想做什么?嗯?”他突然靠近,下一秒就快要吻上。 “阿玦。”只听一声绕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好事。 他倒是不管不顾的想继续,但毕竟这里不是家里,梁安歌还是没有他厚脸皮,微低头推了推身前人:“在外面呢。” 莫玦青不满地皱眉啧了声,不再为难她。不爽的看着朝这边走来的方施施,眉头皱的更紧。 破坏人好事的方施施像个没事人般停到俩人面前,莞尔一笑:“阿玦,既然来了怎么都不来找我?很不够意思哦。”说着埋怨地指了指他,但看着更像是撒娇。 回答她的是尴尬的沉默。然而方施施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又道:“今天可是我生日,作为哥哥的你应给准备了礼物吧?我要生日礼物。”说着摊开手掌索要。 “没有。” 方施施不满的切了声收回手,嘟囔:“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冷冰冰。我不是教过你要怎么笑吗?才多久就忘了啊,你这样可是会伤我心哦。而且以前你一见我就笑,现在怎么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是不是还在怪我?” 管她怎么说,莫玦青的态度始终如一的冷漠。 可梁安歌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同:一见她就笑?怪什么? 他们之间好像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而且他身边的人从来都不肯告诉她。 莫玦青侧过脸对梁安歌轻声道:“走吧。”说罢准备搂着她离开。 方施施又岂会白白放他们走,拦下梁安歌惊喜道:“刚刚没看出来,你是…安歌?” 听罢,梁安歌停下来疑惑道:“方小姐认识我?” “…方小姐?”方施施诧异地看了眼莫玦青,又转回视线:“安歌,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施施啊!我们以前可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你到底怎么了?”她的眼里满是担心。 …好朋友?我和方施施…吗?梁安歌对此表示迟疑。 “安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梁安歌张了张口,却未能说下去。 见她为难,莫玦青把人护在身后出声阻止:“够了。” 方施施不解的望着莫玦青,“你们…又在一起了?” “与你无关。”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梁安歌推开莫玦青上前一步,“方小姐,实在是抱歉…” “为什么要跟她说抱歉?”对于她的这一举动,莫玦青既不理解又觉得不爽。 然而梁安歌并没有理他,对着方施施淡淡一笑:“其实是我失忆忘记了以前的事,所以希望方小姐可以谅解。” “是忘了全部吗?” 梁安歌点点头,“嗯,全部。”现在说起这些,已经不会觉得难受,大概是接受或是释然了吧。 方施施用同情又心疼的眼神望着她,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说:“安歌,以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来问我,我随时都在!” 她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回应。随即慢慢抽出手,转身望着莫玦青,道:“我去趟卫生间。” 她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握着她的手,担忧道:“我陪你去。” 梁安歌摇摇头,“我记得路。” 他也不好强迫,拿起挂在臂弯的外套披到她身上,“小心点。” 她应了声,抓紧身上的外套离开。 等到梁安歌的身影彻底被人群淹没,他这才收回视线,脸上又换上了冷漠的表情。 “阿玦,你这变脸速度够快的嘛。” 莫玦青冷冷瞥了眼与刚才判若两人的方施施,冷笑了声。 方施施撩了撩头发,又换上勾人心魄的眼神,手指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向下移动:“这么多年没见,我们是不是该叙叙旧了?” ………… 梁安歌走进别墅里面,因为来过一次,所以摸清了路线知道书房在哪儿。之前在卧室没发现东西,如果书房也没有,那方正德应该没有把东西带到北京。 转了转门把手,果然上了锁,意料之内的事。从头上取下发卡插进钥匙孔,蹲下身附耳听声音,过了几秒只听“咔嚓”一响,锁开了。 她的嘴角划过一抹得意的笑,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才开门进去。 然而这次也没找到什么东西,高涨的热情瞬间被泼了盆冷水。一连两次都以失败告终,林萧为此赔上了性命,而她却把队友用生命换来的证据丢了。 真是没用啊…梁安歌悲凉一笑。 自我批判一番又从头发里拿出监听器,贴到了书桌底下。就算找不到有用的证据,能监听到有用的消息也行,不能一直毫无作为的等他们露出马脚。 为了防止莫玦青再像上次满地方找,她也不敢待太久。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小心谨慎的从书房出来,顺利回到了宴会场。 然而找了好几圈都没见到他,巧的是连方施施也不见踪影。 隐隐约约见到有个身影从小道闪了过去,以为是莫玦青又像上次那样找自己,没想太多便跟了过去。 然而跟着那道与他极为相似的身影七拐八拐的一路跟了过去,没想到到了上次和莫玦青碰面的地方。 可站在那的两个人是谁? 梁安歌躲到柱子后暗中观察,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然是莫玦青和方施施。 为什么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是孤男寡女。 到这个地方已经过了几分钟,然而说要叙旧的方施施迟迟不肯开口。 莫玦青已经没有耐心再跟她耗,何况梁安歌回来要是找不到他会担心。正想准备走,方施施眼尖的发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梁安歌,随即勾唇得逞一笑,搂住正要走的人的腰转了小半圈让他背对着梁安歌,转而捧着他的脸靠近。 从梁安歌的角度看,他们正在接吻。她的心突然一沉,搭在柱子上的手猛的握成拳,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希望他能推开方施施。 方施施的眼睛时不时地瞥向她,就在莫玦青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不耐烦的要推开她时,她突然用力搂着他的脖子拉向自己。被擒着脖颈的人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往后推,但这样一来,他们就真的像是在激烈的拥吻,还是他强吻。 梁安歌失望极了,眼里的光以惊人的速度暗了下去:原来这就是你要我亲眼确认的事实么…? 景云在暗处看完了方施施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然而他在意的只有梁安歌,见她失望的离开,随后紧跟了上去。 见人离开,方施施放手还他自由,由于惯性莫玦青向后倒去,然而手还抓着她的胳膊。方施施借力甩开他的手,并不想跟他一起摔倒。 他的身手也算敏捷,向后迈出一步后仰变成了后退,等站定后看到抱着双臂像个没事人的人,眼里满是厌恶:“方施施,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方施施无所谓的撩了撩头发,转而对他莞尔一笑:“没想到时隔十年,你们竟然破镜重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同情她。” 听罢,刚整理好衣服的人抬头,阴狠着双眼望着她,警告:“你最好给我把嘴闭严实,要是让她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听罢,方施施觉得好笑捂嘴笑了几声,道:“那些破事我才没兴趣说,我有更有趣的事要做。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自己挖坑自己跳,你这不就是在做自掘坟墓的事吗?” 莫玦青冷冷盯着她看了几秒,好似眼里能射出利刃:“早点回精神病院,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说罢离开。 第99章 不哭,我知道错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只感觉到了深深的欺骗,心口处像是落了千斤重的石头,闷疼到呼吸困难。 为什么要逃?明明他的正牌女友是我,为什么落荒而逃的是我呢?要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先上前给他一巴掌,然后再分手,但这次她选择被发现前离开。 不是说没有关系吗?为什么你还会跟她举止亲密?为什么不推开她? 那双漂亮的眼睛暗淡无光,眼眶干涸挤不出一滴泪,明明很难过,但怎么都哭不出来。 行尸走肉般机械地挪动脚步,脚下的路是何等状况也全然不顾,果不其然高跟鞋后跟踩到了小石子,随即脚一歪往旁边倒了去,速度之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上的外套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本以为会摔得很难看,没想到下一秒落入了温暖的怀抱,她以为是莫玦青,心怀期待的望过去却是景云,眼里刚燃起的光亮瞬间又暗了下去。 “伤到哪儿了吗?” 借力站直,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摇摇头,“谢谢。” 见她只穿了件单薄的旗袍,忙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这次她没有拒绝,只说了句“谢谢”。 “安安,我们之间只剩说客套话的情分了吗?”她的客气,让他受了不小的打击。 “对不起…” 见她说不听,景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妥协道:“算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回去吧。” “我怎么能安心让你一个人回去!你现在跟丢了魂儿似的,要是在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他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也知道莫玦青和方施施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因为从他的角度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场景,但他怎么可能告诉她真相。 她突然看着他厉声道:“你知道我现在住哪儿吗?我已经跟莫玦青同居了一段时间,你确定要送我回家吗?”她知道不该朝无辜的人发火,但她控制不住,随即反应过来抱歉的侧过身:“对不起景云,我不会有事,所以不要再跟着我了。”她想静静。 “我知道,” 梁安歌震惊地转头,看到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我都知道。刚好那条路我还挺熟悉的,正好能送你回去。” 他笑的很牵强,她知道。每次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样子,他一定很难受吧?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处在相似处境的梁安歌,不由对他多了份愧疚和同情。 “我想喝酒。” “我陪你。” 这次她没有拒绝。 和方施施不欢而散后,走了段路看到了掉在地上的外套,莫玦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把方家别墅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见梁安歌,打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最后直接显示的是关机。明明之前还能打进去,后来却显示关机,分明就是故意不接。 另一边,已经喝了不少的梁安歌正趴在吧台把玩着酒杯,连电话声都没听到。 景云坐在一旁守着,看到是莫玦青打来的电话直接调成了静音,然而看他一连打了有十多通电话,为了让他不浪费时间好心关机放回她的包里。 见她又拿起酒杯准备喝,景云按下杯口制止:“安安,你已经喝了很多,不能再喝了。” “可是喝了这么多,还是不能醉啊。脑子里全是他…和她,”然而接吻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随即哼了声:“你们男人就只长了张嘴,开口就是花言巧语骗人的话。什么爱不爱、离不开的,心里还不是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他的手覆上她的手:“我没有,我不会朝三暮四,我只要你。” 我只要你…好熟悉的话,可他做到了吗?梁安歌不仅冷笑了声。 “安安,我…” 梁安歌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我要走了。”撑着吧台从椅子上下来,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被景云扶住。 “我送你回去。” 梁安歌推开他,拒绝他的触碰,径自离开。 他跟在后面,看着她歪歪扭扭的走着,每次她一踉跄他都会紧张的要去扶,然而每次她都能站稳。 坐在副驾驶,梁安歌望着窗外排排向后流的路灯,终于疲惫的闭上眼。 短暂的睡眠让她清醒了不少,谢绝景云要送到大门的好意,下车自己吹着风回去。 透过窗看到家里的灯开着,这么晚了他也应该回来了,然而她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听到门声,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起身朝她走去,开口就是质问:“你去哪儿?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脱下高跟鞋,她只是没有灵魂的应了声:“哦。” “手机为什么要关机?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他跟在身后不厌其烦的质问,然而梁安歌无视他径自走开。 看到她身上披着景云的衣服,他突然停下脚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和景云在一起吗?” 梁安歌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疲惫地扶额:“我们只是碰巧遇到。” “碰巧遇到?”说着大步走过去把人转了过来,动作很不温柔,梁安歌险些没站稳。随即矮身与她平视,用力抓着她的手臂凑近闻了闻,梁安歌不舒服的别过脸,不打算理他。 他的眼睛凌冽的盯着她,眼里满是不相信:“碰巧遇到就去喝酒?碰巧遇到需要关机?你到底知不知道在你和景云鬼混的时候,我像个疯子一样打电话、满世界的找你?”他的语气仿佛就像自己亲自捉奸在床一般。 听罢,梁安歌失望极了:“莫玦青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在怀疑我跟景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 莫玦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真的?” 梁安歌无语的笑出了声,下一秒冷着脸不再看他:“放开我。” 他最受不了她的冷漠,顿时暴走:“你明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可你还不懂得自爱,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撩拨他给他希望。你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现在就像是失控的疯子,她觉得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继续聊下去。 “我…”他被说的哑口无言。 “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我就算再不懂自爱,也不会和随便什么人乱来。我累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冷静一段时间。”说罢甩开他的手,身上披着的外套与头上的玉簪一同掉落到地上,她的头发瞬间披散开来。 梁安歌看了眼静静躺在地上的玉簪,狠了狠心别过脸向玄幻处走去。 他的眼睛固定在玉簪上,待反应过来她已经弯腰捡起地上的包正准备走。见状他顿时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拉着她的胳膊从背后抱住她不让走:“别走!别走…我错了。” 她挣了挣,但他的双臂似铁链紧紧圈着她的双臂动都无法动弹,最终放弃无谓的挣扎,疲惫道:“放手,我现在很累,不想和你吵。”她真的没有力气再跟他起争执。 然而他抱的比之前更紧,放低姿态道歉:“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我就是太害怕你会被他抢走,我才会突然失控,以后绝对不会了,我发誓!” 梁安歌觉得无奈,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如果我和景云真的有可能,那现在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你怎么就不懂呢? 她一不说话,他会变得更加慌乱,又开始故技重施可怜兮兮道:“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乖的,求你别走。我真的知道错了…” 梁安歌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冷静。” “那就不要走,就在这里冷静。我不要和你分开,不要让你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我怕这一冷静,你就不要我了。”说着把脸埋进她的脖弯。 “不会…” “那你的意思是不走是么?”他突然来了精神。 许久的沉默过后,梁安歌应声:“嗯。”再一次,她选择妥协。 “太好了!太好了…歌儿,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所以不要再像今天这样突然消失,好不好?”他的声音温和了很多。 听罢,她又想起今晚看到的那一幕,都没弄清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翻了篇。 他的吻毫无预兆地落到了脖子,再是耳朵、脸颊、唇,梁安歌避而不及想要制止的时候他的舌头灵巧的撬开她的牙齿一阵纠缠。 为了防止她拒绝挣扎,他的手正掐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贴向自己固定住。 等她渐放松,掐着下巴的手顺着脖子移到了立领扣,轻轻一解便露出了诱人的锁骨。 转过她的身体搂着腰,被她推着后退了几步踩到了景云的外套,他的手托着她后仰的脖子低头亲吻啃咬着锁骨。 感觉到锁骨传来细微的痛感,她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一些,用手挡住乱咬的嘴,喘着气:“不要…” 然而兽性大发的莫玦青已经听不进任何拒绝的话,依旧用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与自己的身体贴的没有一丝缝隙,一手抬起她那白皙修长的腿贴着腰,头埋在胸前解着旗袍扣。 梁安歌踮起脚尖减少另一条腿被抬起带来的痛感,很难受的承受着他的侵略。 直到小腿支撑不住有些抽筋的倾向,梁安歌才拍着他的肩膀带着哭腔道:“腿要抽筋了…” 听罢,莫玦青停下动作“善解人意”的把衣衫不整的人打横抱起,直直往屋内走去。 梁安歌顿时大惊失色,酒已经彻底醒了,荡着双腿拍着他的肩膀要下来:“我不要!莫玦青,你不能这样对我!” 然而他并没有听。 别看莫玦青平时摆着张冰山脸像是性冷淡,在这方面就跟野兽似的翻来覆去的折腾人,而且极为霸道。但有时候也会很温柔,虽然只是前期,到了后期就像是换了个人格,特别霸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很不好的梦。 梦里,梁安歌看到莫玦青和方施施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然而还没等她反应,房门突然被踢开,她看到略显青涩的自己看到这幅场景气的直抖身体。 然而莫玦青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不顾她的感受擦身而过,而自己则没骨气的跟了过去。 他看着又哭又闹的她,不耐烦地皱眉抽出手,看她跌坐在地也只是冷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完全没有要扶的意思。 她哭着指责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而你却背着我和她在一起!” 莫玦青俯视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她,冷冷一笑:“觉得委屈你可以离开,我从来没有强迫你做什么。” 她突然止住哭泣,害怕的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道:“你…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他冷冷道:“如果你想。” 她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陌生的恐惧,怔怔的盯着空气,突然打了嗝。随后接二连三的一直打嗝,怎么捶胸都没办法阻止。 直到最后见他等的不耐烦要走,她这才回过神:“是我错了…我以后会乖的,求你别走…” 梁安歌见此,仿佛心在滴血,这份爱竟如此卑微。这不是我认识的莫玦青,他才不会对我这么绝情,才不会…… 猛然从梦中惊醒,眼泪在睁眼的瞬间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睡颜。可即便知道是梦,还是觉得心如刀绞,委屈到止不住眼泪。这样真实的感受,清晰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她甚至分不清是过去的记忆还是梦。 梁安歌伸手抚上他的眼睛,嘴角难过的垂了下去:千万不要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不会原谅。 她是真的希望那只是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过。 睡梦中的人感觉到触碰动了动脑袋,闭着眼亲吻她的手指。 这下梁安歌哭的更凶了,莫玦青似是感觉到一般睁眼,看到她正看着自己泪流满面。 平日里看她掉一滴泪都心疼的不行,这下哭的这样委屈,他感觉整颗心都疼到没了知觉。手臂穿过她的脖弯把人抱进怀里,心疼的抚着头轻声哄道:“不哭不哭,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没有你的允许强迫你。都是我的错,不哭了…”他以为她会哭是因为自己昨晚强迫她。 她这一哭,他的心像是滚进了刀山火海。 第100章 挑拨 方施施已经连续好几天来了theone,每次都要在莫玦青的办公室待好几个小时才出来。今天又待到了中午,向他发出了共进午餐的邀请,然而他并没有答应。 “不去,中午有约。” 方施施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故作思考状,后道:“那就把安歌也一起叫上,反正大家都要吃午饭,一起不是更好。” 明明没说约了谁,竟然被她猜到了。 “……”莫玦青表示非常不爽,谁跟你是大家、谁要跟你一起吃饭。 “如果你怕她不同意,我可以去跟她说。”还没等他拒绝,方施施便推门出去找梁安歌。 梁安歌正在办公室审稿,方施施突然敲门进来:“安歌,待会儿就把阿玦借我一中午好不好?” 梁安歌满脸不解的望着她。 “我们还没谈完,而且中午还约了客户,实在是不好推脱。但阿玦说跟你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所以想把饭约推掉,可是这个客户真的很重要!” 她倒是想拒绝,可她都说了是重要客户,除了答应她还能说什么?随即皮笑肉不笑道:“好,你们去吧。” 听罢,方施施突然握住她的手,感激道:“谢谢你安歌!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怪不得阿玦那么宝贝你呢。” 对于她的过分热情,梁安歌表示受不了,从她手里抽出手,敷衍一笑握着笔:“不用客气,我也是公司一员,应该的。” 方施施似是不知道她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又好心办坏事:“可是留你一个人吃饭阿玦肯定会担心,不然这样吧!景云刚好今天出来见客户,好像就在这附近,不然中午就让他陪你吃饭吧?恰巧你们俩也是朋友。有他陪你,我和阿玦心里也能好受些。” “不…”还没等她拒绝,方施施已经打电话给景云。 对于她的擅作主张,梁安歌不爽极了,面上虽没有表露出来,但都快把笔握断。 挂了电话,方施施看着梁安歌莞尔,那笑是不符合年龄的单纯:“好啦,景云说待会儿就会把地址发给你,他很高兴呢。那我们就先走喽~” 梁安歌抽了抽眼角敷衍一笑,等到她离开表情一变翻了个大白眼,原本不算好的心情,这下变得更糟糕。 说什么景云陪我吃饭会让莫玦青心里好受些,好受的是你吧?他要是知道我又跟景云在一起,怕是能把公司天花板给掀了。 没多久景云来了电话,这下她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想到那天喝多后说的话,她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跟他说那些话做什么啊… “很着急吗?” 梁安歌咽下嘴里的东西,疑惑的看着他:“啊?” 景云用眼神指了指她面前的盘子:“看你吃这么急,是赶时间吗?” 低头一看,才上菜不久盘里的东西快吃了大半,又瞅了眼对面,他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 梁安歌尴尬的放慢速度,“…没有,就是有些饿,你不用在意我。” 景云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和我多待,才冒着得胃病的风险吃这么快。” “你真的想多了,有人陪我吃饭感激都来不及。” “那你要怎么谢我?” “呃…”她突然犯了难。 见状,他也不再为难,勾唇:“逗你的,你能跟我吃饭,该感激涕零的是我才对。” 梁安歌尴尬一笑,“你就不要再调侃我了…” “那你能告诉我,中午给我打电话的为什么是方施施吗?”他已经放下筷子,等她的回答。 “也没什么,中午本来是要和玦青一起吃饭,但方小姐说要和他去见客户,怕我自己吃饭会孤单就擅…好心说要找个人陪我吃。其实她完全不必这么做,公事要紧,我都理解。”鬼知道她是压下多大的恶心才能心平气和客客气气的把这事说出来。 “你也别太在意,她从小就这么任性,从来不懂换位思考。毕竟方家人都惯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会跟她对着干,说不。” “…他也是吗?”不知为何,景云说完她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莫玦青的态度。 景云无奈一笑:“在方家,阿玦才是那个最纵容她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成现在这样,他可是有大半责任。” “可是他们看起来…关系并不好。”她还是私心希望莫玦青的纵容只是不愿意理她,而不是出于别的感情。 “原来你也发现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阿玦不爱吃带皮的苹果。” 梁安歌点点头,“知道。” “以前方施施娇气到只吃削皮的苹果,然而方施施的父亲不许她这样,每次看到都会说她。阿玦为了她不被骂,每次都主动把皮吃掉。” 这和她听到的版本不一样…他说他是因为寄人篱下被迫吃的,不是为了她。明明不是这样,景云肯定是在骗我。 “方施施是阿玦初恋,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但后来方施施交了男朋友,从那时候他就变了,变得冷漠。应该是有多在意,就有多恨吧,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景云自顾自的说着,见到梁安歌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话锋一转:“对不起,是我一下没控制住说了太多。你可以放心,阿玦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也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既然你们现在在一起,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话虽如此,可那天他确确实实背着我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接下来的日子叫我怎么放心? “你说她是初恋,那他和我又算是什么?”他明明亲口说过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只爱过我,难道也是在骗我? “他们认识的更早,在遇见你之前他已经和方施施朝夕相处了很多年,但没有在一起,因为方施施有男朋友。而你是他交往的第一个女朋友,过去是,现在依旧是。”景云如实告知。 所以那天方施施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才会说那种话,所以以前每次提到她,他的脸色都会异常难看。 想罢,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攥着:他极力隐瞒的过去,就是和方施施的关系吗?所以当年他是因为和她赌气,才和我在一起的?当年他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越想脑子越乱,心里总觉得堵着什么东西,硌得慌。 看着桌上的东西,已经没了食欲。谢绝景云要送到公司的好意,随便找了个借口先一步离开。 一下午她都在想景云说的话,串联起与莫玦青相遇到现在的种种,不敢想象他对她的愧疚是出于当年把她当成故意气方施施的工具。原来我以前真的这么惨啊,不仅被当成工具,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得到。真可笑。 开会的时候梁安歌频频失神,林亦舒坐的近推了推她的胳膊,梁安歌回过神看着她:“怎么了?” “还没说诗雨的设计稿。”说罢林亦舒担忧的看着她,又道:“不然休息会儿?” 梁安歌扯了扯嘴角露出微笑,“没事,我们继续。” 等会议结束,收拾完桌上的纸张径自离开会议室,林亦舒小跑着才追上,拍了拍她的肩。 梁安歌停下脚步看着微喘着气的人,疑惑道:“跑什么?有急事吗?” 林亦舒捂着前胸稳住呼吸,道:“有事的是你啊,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 “是吗?”想了想迟疑道:“不好意思啊,我真没听到。”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 不得不说,林亦舒的眼睛是真毒。 “为什么这么说?我挺好的啊。” 林亦舒不相信的望着她,“你心里藏没藏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之前也是,明明那么难受还固执的强撑,最后还不是累倒了。心病是引发体内各种疾病的源头,你到底懂不懂爱惜自己啊?”她也是担心,话说的有些重。 梁安歌愣了几秒,回过神摸了摸她的小脸,调笑道:“小姑娘长大了,还知道疼人了呢。是不是立诚教你的?” 林亦舒拍开她的手,啧声:“别转移话题!” 梁安歌掐了掐她的脸,笑得很宠:“哎呀,好啦~我多笑笑还不行吗?小老太婆。快说你叫住我要说什么?” “也行,反正你生病我也能看到。我是要问你,小爱今晚还跟我回去吗?” 她这一提醒才想起被遗忘的小爱,林亦舒见她一脸恍然的样子,眯着眼指着梁安歌:“你啊你,要是我不说,小爱是不是都要被你遗忘到天涯海角了?” 梁安歌嘿嘿一笑,“哪儿能啊!我可宝贝着小爱呢,今晚开始我会带回家的,这几天辛苦你啦~”说罢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亦舒切了声:“照顾好自己啊。” “知道啦~”说着推着她回去。 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提醒梁安歌注意身体,可真是操碎了心。 梁安歌笑着摇摇头:真是啰嗦的小老太婆。 一转身刚好和从拐角走来的莫玦青撞上,就在她要撞上墙壁之际,莫玦青把手臂贴在墙上,她的肩撞上他的手臂,减轻了疼痛。 这么一撞应该很疼才对,然而他连表情都没变,用另一只手臂稳住她的身体,焦急道:“疼不疼?” 她摇摇头推开他,客气道:“谢谢。”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说着扬唇一笑,上前一步:“歌儿,我们晚上去看…”然而电影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只见她微低头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望着她漠然离去的背影,他的手停在半空:歌儿…为什么要抵触我的触碰? 回家的路上,梁安歌别过脸望着窗外,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回应。 他以为她病了,空出手抚上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推开。 两个人皆是一愣,还是莫玦青先回过神解释刚才的行为:“我以为你不舒服。” 梁安歌压低声音冷冷道:“没有。”随即重新靠回座位,转过头望着窗外。 他又不是瞎子,从中午吃完饭回来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原本上午还好好的,吃完饭回来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冷漠异常。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每次她一不开心,他都会自动把错归结到自己身上并反省。 她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但这次终于肯放软声音多说几个字:“为什么这么想?” “每次你不开心,我都会觉得是我惹你生气,大概是潜意识反应。”见她不说话,他又道:“看来真的是我的错。是因为中午没有陪你一起吃饭吗?” 说到吃饭,她突然很想计较:“既然你要陪客户吃饭,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让别人来告诉我?难道我会小气到你去陪客户也生气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识大体,不知轻重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他晃了神:“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从来没觉得你不识大体,你那么好,我为什么要那么想你?” 她觉得委屈,他从来没这么说过,都是她自己觉得。她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就跟个妒妇一样,太丑陋了。 “而且客户?不是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莫玦青有些听不懂她的意思,这中间明显有误会。 听到“我们”两个字,心里的妒火噌一下又上头,转头看着他,生气道:“是谁跟你说我不愿意的?根本就没人问过我!” “方施施不是去问了么,而且中午你不是跟景云有约。”说到景云,他的语气明显别扭了。 明明是同一件事,可两个人各说各的,完全聊不到一起。 既然说到方施施,那就把话说清楚,梁安歌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方小姐最近来公司来得很勤嘛。” 莫玦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坦然道:“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谈。” 梁安歌冷哼了声:“工作?她不是回来没几天,这么快就谈上合作了?” “嗯。” 看他一脸坦荡,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但这心里也绕不过弯:“很重要吗?”重要到天天都像上班一样准时报道。 “也不算是,就是卖她个面子。” 梁安歌没有灵魂的笑了声:“一向高傲的莫总竟然也会卖人面子。” “她是环视的老板,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他竟想都没想就把方施施的底说了出来,也不想想自己之前和环视有过多少合作、让她跑过多少趟。 第101章 但这次选择相信 果然,梁安歌一听就发现了不对劲:原来方施施是环视老板,怪不得… “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我还在想像你这么聪明谨慎的人,怎么会放着星芒这样的大娱乐公司不选,选那种在国内排不上号的公司。” 以前她能自信的相信他是爱她的,但当方施施出现后她越来越没底气,即便她可能只是过去式,但想到失忆前的自己经历过那种遭遇,就觉得恶心。 见她说话阴阳怪气,他微皱眉:“是不是景云又跟你说了什么?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再见他,他说什么都是为了挑拨离间让我们之间生隔阂,好趁虚而入。不要相信除我以外任何人说的话。”中午方施施告诉他,她是因为和景云有约在先,所以不跟他们一起去吃饭。而且她的反常是和景云吃完饭回来后开始的,自然而然会把一切都怪到景云身上。 梁安歌选择性的避开问题回答:“你能不能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景云是你的朋友。” 他突然变了脸色:“在他选择离开theone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了我这个朋友。” “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你怀疑他对我抱着别的想法,所以才会把他赶出去。”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说了不关他的事,你不要推卸责任转移话题,我们的事能不能不要带上别人?” 听罢,莫玦青突然一个转弯把车停到一侧,受伤的望着她,问:“你为什么总是要护着他?为什么总是要惹我生气?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和他有任何牵连,为什么张口闭口还是他?”说着突然一拳捶向方向盘,突如其来的车鸣声吓得她瞬间失色。 看着表情渐渐崩坏的人,梁安歌平复下情绪,望着他失望道:“是你一直提他,不是我。” 瞧见她眼里的失望,离家出走的理智顿时回归正常,他收起脾气,低头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手:“歌儿,我们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吵架,好不好?”说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每次吵架他都是这个样子,明明错不在我,还要让我有加害者的负罪感,而他则反过来满是委屈。她觉得心累,想从他手里抽出手。 莫玦青突然把捶打方向盘的手垂了下来,表情夸张的喊:“好疼!歌儿,我的胳膊好疼!快帮我揉揉!”说着紧握着她的手。 梁安歌无语的看着他的拙劣演技,冷漠道:“是你自己砸的方向盘。”你是戏精吗? “下午在公司不是给你做了人肉垫,也是这只手,很痛的。歌儿帮我揉揉就不痛了…”说着再次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梁安歌看着被紧握的手:“手抓那么紧,我怎么帮你揉?” 他用下巴指了指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不是还有右手呢。” “……”真是败给你了。 最后梁安歌认命的帮他揉手臂,这次的争吵又一次不了了之。 换了身衣服填好小爱的饭碗,梁安歌拿起桌上的手机准备出门:“我出去一下。” 还在厨房喝水的人,听到她要出门,放下水杯立即跑到门口用身体挡着不让出去:“去哪儿?去见谁?回来还爱不爱我?!” “……”梁安歌无奈道:“我就出去一小会儿,马上回来。” 他还是不肯让,“去干嘛?” “管那么多干嘛…” “那我也要去!” 梁安歌上下打量着穿着睡衣戴着金丝眼镜的人,“…穿成这样?” “我就要去!” “……”梁安歌实在拗不过他,“行,带你去,那你准备就这么出去?” “我现在就去换一身!”说着小跑了段路,想到什么又折回来拉着她一起回房。 “你干嘛?!”她的力气在他之下,只能被拖回去。 “怕你变卦。” 等到了超市,看着听话的推着购物车的人,梁安歌忍不住开口:“出来买瓶可乐而已,你有必要推购物车吗?” “只买可乐吗?”莫玦青单纯的看着她。 梁安歌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空气:ok…我还能说什么?这货就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我还能跑了不成? “买可乐做什么?我不喝,你不是也不爱喝么?” “给你做可乐鸡翅,你不是爱吃么。” 他正星星眼的看着她:“真的?” “真的。” 莫玦青大手一揽,把人搂进怀里把脸推向自己亲了口:“我老婆真棒!” 梁安歌的脸以惊人的速度染上红晕,小声嘟囔:“谁是你老婆…” 之后谁也没提起这事,日子平淡又甜蜜的过着,方施施也不会隔三差五的过来,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般。 最近景云连续好几天都在河边支个大伞钓鱼,说是要修养身心。因此,方施施也有好几天没联系到他。 方施施打着伞戴着墨镜,有些艰难的到了河边,看到他坐在伞下悠闲的钓鱼,搬了个椅子坐到旁边。 景云转头看了眼,又移回视线盯着河面:“你是在我身上装了跟踪器吗?怎么我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咱休息段时间消停会儿行不行?你就放过我吧。” “消停不可能消停的。”说着用手扇了扇风,道:“而且作为盟友,我肯定要用我满腔爱意多关心关心你。” “用不着,管好你自己吧。”对于她虚假的关心,景云嗤之以鼻。 方施施支着下巴转头看着他:“你好无情哦。” “少来,别跟我撒娇,我怕这河里的鱼听了都要吐。” 方施施撇撇嘴:没有情趣。 “这么热的天你还有心思钓鱼,梁安歌都跟莫玦青和好了,我看你是一点儿都不着急。”不去打扰他们的那几天,她也没放弃监视。 景云顺手换了个鱼饵,把鱼竿甩了出去:“每次见到你张口闭口就是梁安歌、莫玦青,你就不能找点别的事做吗?能不能别总干监视别人的事。”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决你的事,你不是说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梁安歌修成正果吗?要不是为了帮你,我也不会回来。” “我不急,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回去了。而且爱情就像钓鱼一样,要有耐心。” 方施施从地上捡起一块和她脸一样大的石头站起来丢进河里。 景云瞥了眼方施施,不耐烦道:“你是不是没事找事?” 看到稍微有点动静的浮标再次纹丝不动,满意的勾唇,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坐回:“我就是想告诉你,有时候等待并不会有好结果。” “或许你说得对,但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方施施撇撇嘴,表示不赞同。 又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浸在水里的浮标动,方施施翘着腿靠着椅子双手抱胸:“都过了一个小时了,请问景少爷气消了吗?现在可以跟我聊聊了吧?” “聊什么。” “怎么样?”方施施没头没脑的抛了个疑问句出来,砸的景云一脸茫然。 “什么?” 她以为他在明知故问,“在我面前有必要装吗?” 这下他更不懂,“说人话。” “我问的是我生日那天你和她有没有发生什么难忘的事?” 他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没有。” “加上上次的午餐,我为你创造了两次那么好的机会,你居然给我白白浪费了?你可真是不争气!”方施施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 “你的那些伎俩真是俗透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来那套。” “方法不在新旧,有用就行。你还不是乖乖听话的把梁安歌引了过来,明明那么讨厌莫玦青还穿着他的衣服。你这么心口不一,怪不得梁安歌不喜欢你,女人可是喜欢说真心话的男人。” “……” “话说回来,你们真的没发生什么么?都去了酒吧还不下手,你是真傻还是装圣人?” 景云转头看着她,不悦道:“你跟踪我?” “那倒没有,那天你们去的酒吧刚好是我朋友开的,我那朋友认识你,所以跟我说你和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一起来的。稍微动脑子想想就知道,穿旗袍的女人说的就是她。” 她总是有各种理由回答他。 “我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一个趁人之危的形象,而且那也不是我的风格,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直到现在他还是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看透莫玦青的劣性,转身投向他的怀抱。 方施施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捂着嘴爆笑,新奇道:“我的天啊!你是三十,不是十三,有必要这么纯情吗?哎呦,我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说着擦着眼尾的眼泪,平复下呼吸:“像你这样心甘情愿的当备胎,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梁安歌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她是那种会喜欢温顺小绵羊的人吗?她喜欢的是有野性的狼。” “你不必刺激我。” 方施施整理着裙子,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很欣赏你做事干净果断的性格,但很瞧不起你在感情上的优柔寡断。” “我的事,不用你来指指点点。” 方施施耸耸肩不赞同的撇嘴,表示随他便。 “云南那边的货出了些问题,九月份也就是下个月,你跟我去趟。”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问题?” 方施施神秘一笑,景云顿时了然:“你该不会又要靠自损引他出来吧?” “没办法,谁叫他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担心嘛。” 景云不屑的冷哼了声:“他要是哪天真有动静,你估计也就玩儿完了。” 方施施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这次就是要引他出来,然后送他一份大礼。” ………… 这一天莫玦青领头带着梁安歌翘班出去,她问去哪儿他也是神神秘秘的不肯说。 直到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到了城东郊区的某个地方,下车径自走上前,看到别墅后面种满了银杏树,指着别墅惊喜的转头望着他:“…这是?” 关上车门走到她身边,看着满园银杏树:“喜欢吗?” 梁安歌点点头:“喜欢!”但惊喜过后又疑惑:“可是看这样子这里应该是银杏园林吧?怎么还有别墅…有点突兀。” 他笑了笑:“这个园林是十年前有的,几年前来这附近办事匆匆瞥了眼,本来都快忘了,但知道你喜欢银杏又想起来,我就把这块地买了下来。又找人在这里盖了栋别墅,不过里面还没有装修好。这栋别墅是按照十年前你住的房子设计的,只是过了太久我的记忆可能有些偏差,但基本框架没变。” 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以前也说了很多,但他好像不喜欢她的客气:“你知道吗?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此时此刻的心情传达给你。” “我知道,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我都懂。”说着牵着她的手,“走吧,去里面看看。” 进到里面才发现,别墅后面就是一个小山林,有花有草有树。 莫玦青搂着她的肩,望着一片翠绿:“现在还没到季节,等再过三个月我们就住进来,到时候在家就能看到金灿灿的银杏王国。”说着伸手一指最粗壮的银杏树,“然后在那里挂个双人秋千,坐在上面捧着杯热乎乎的茶看风景闲聊,就我们两个人。”说着用头轻轻推了推她的头,笑得很开心,又道:“以后等我们老了也可以坐在上面看我们的孙子孙女玩耍,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能在这里住。我特意盖了三层楼的,以你的名字。” 跟着他的描述进入他所编织的幻想世界,真的很幸福美满,让她忍不住生出了希望,或许等到所有的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这样的生活可能就是他们的未来。 “本来想等别墅里面装修好了再带你过来,但我等不及想把这个秘密基地告诉你,我想看你高兴的样子。这些天有太多的糟心事影响了你的心情,也影响了我们的感情。”说着他轻抚着她的脖子,望着垂眸默不作声的人,道:“我知道你因为失去记忆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过去很迷茫,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管他们说什么,怎么挑拨我们的感情,我都希望你能相信我。好吗?”他的声音温柔的传进耳朵,不慌不乱的语气让她渐渐放下了防备。 她依旧低着头不看他,然而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轻声问:“你现在看到方施施,还会觉得心动吗?”说实话,她的心里没有一点底气。 听罢,他的双眼微眯,眼里是冷漠:果然有人乱说了什么。 “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梁安歌抬头望着他,只见他柔了双眼坚定道:“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方施施,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一样。十年前还是现在,我心里的那个人始终是你梁安歌。这次听明白了吗?” 梁安歌点点头,“嗯。” 虽然每个人都各说各话,但她这次选择相信他。 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需要的一直是他的态度,所以只要他表态,不论之前有多不安、有多怀疑,她都会选择相信。 第102章 被人记挂着的感觉真好 还有三个月雪之心就要面世,然而梁安歌还没有把设计稿画出来,梨晓也在不久前回了意大利,都没有人能让她获取灵感。 然而设计稿让她发愁也就算了,之前按在方正德书房的窃听器也没有动静,话说所有机密都应该能在书房听到,然而听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早知道就在卧室也按一个。 正当她觉得焦心的时候,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乌贝托突然来了电话,一来就约她出去玩儿。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也没通知莫玦青一声。 与乌贝托久违的相见是她最近最开心的事,虽说决定不怀疑,但那天的一幕毕竟亲眼所见又无处可说,久而久之成了心里的一块疙瘩。 话说恋爱中的人应是满面春风、容光焕发,可见她面容略显憔悴、眼神飘忽没有光亮,又满心担忧,怕莫玦青给她委屈受。 果真,她一开口便话中带些微的委屈:“这段时间你去哪儿?怎么都找不到你。” “回了趟意大利。” “出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好了,别担心。”举起的咖啡连喝都来不及喝就又放下,从西装里兜拿出一个小方盒放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见他神神秘秘的卖关子,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克什米尔蓝宝石,带着微紫又似高原蔚蓝天空般浓艳的正蓝色与德国的矢车菊颇为相似,内含的微小丝状是克什米尔特有的特征,确确实实是优质极品。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脸上渐渐染了喜色,暗淡的眼睛再次闪着惑人的光芒:“克什米尔不是在1889年就宣布采尽了吗?” 乌贝托扬起嘴角,淡然一笑:果然有效果。 “采尽并不代表没有人收藏,我知你喜欢这些稀有的宝石,送你的礼物当然不能敷衍。” 梁安歌捧着小方盒,星星眼的看着里面的蓝宝石:“谢谢!”克什米尔蓝宝石自1889年就很少出现几乎绝迹般罕见,没想到这么珍贵的东西能到我手里。 送礼物贵在有心,然而每次送礼物他都能送到梁安歌心坎里,十年时间够乌贝托把她的喜好了解透彻。见她对这份礼物万般喜爱,他也跟着高兴,只是她的客气倒让他有些介意:“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变得客气了。” “我都没东西回礼,客气话总得说吧,礼尚往来可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礼尚往来说的是两个不相熟的人之间的礼貌行为,你既把我当兄长,这种礼貌可无。而且这是德国匡特家族族长送与我的见面礼,绝对是真品。” “那岂不是很珍贵?这我要不得!”赶紧合上盖子交还。 乌贝托靠着沙发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到腿上,微微一笑:“匡特是德国最富有的家族,这种稀有宝贝数不胜数。况且不管多珍贵在我眼里也是块带着颜色的石头,留在我手里只会暴殄天物。” “那我收了啊?”她是真的喜欢,不然一定不会收。 乌贝托点点头,望着她欣喜的模样眼里渐渐浮现慈爱。 “听说方正德的亲孙女回来了。”是肯定句。 梁安歌震惊的望着他:“这你都知道?” 乌贝托淡然一笑,“我找人查了查。” “怎么样?她有没有跟方正德贩毒的事有关系?”正愁没机会调查她,既然他调查了,那就更简单了。 “倒是没发现。但是她经营的那家娱乐公司很有问题,明明有很好的资本可以与其他大娱乐公司竞争,却安于现状。而且旗下的艺人风评都不是很好,不论男女都与其他大公司或政官牵扯上,均有不正当关系。”顿了几秒,他又道:“这个人不简单,你要多加小心。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也会派人盯着她。” “嗯。”梁安歌自知自己的处境和本事,所以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毕竟这么多年执行任务要是没有乌贝托的帮助和保护,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拉回了她的思绪。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见她犹豫,乌贝托瞄了眼手机,问:“怎么不接?” “不认识的号码…” “接吧,或许是重要的电话呢?” 把手机贴近耳朵,轻轻应了声。 “你竟然真的在国内?!” 电话那头伴随着震惊与气愤的熟悉声音声声传入梁安歌的耳朵里,狠狠撞击着她的神经。用手压下突突跳不停的太阳穴,在脑内快速搜索着说辞:“额…嗯,不过我是跟乌贝托一起来度假的!我是来玩儿的!”还好还好… 电话那头传来不相信的声音:“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是不是局长给你派了任务?!” 梁安歌大惊,连忙否认:“当然没有!我真的和乌贝托在一起呢,不然让他给你说。”说罢把电话递给乌贝托,哭丧着脸拜托。 正悠哉喝咖啡的某人被推出来当挡箭牌还不够,这下还得包庇某惯犯对警察说谎。乌贝托接过电话,无奈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阿泽,是我。” 紧接着只听他“嗯”了几声,便挂了电话。 看到挂断电话返还手机的人,梁安歌好奇道:“完了?” 乌贝托点点头。 “我哥就一点都没怀疑吗?不应该啊…” 乌贝托笑了笑,道:“阿泽说,如果玩儿完了就早点带你回去,不要由着你胡来。我为了包庇你骗了警察,你可得把自己照顾好别出意外,不然到时候你那个妹控哥哥指不定会把我的老窝给端了。” 梁安歌嘁了声,“你的窝哪有那么好端…” “小没良心的。”虽似责怪,但语气里满是宠溺。 ………… 当晚梁安歌早早睡下,连莫玦青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温柔的亲吻了自己的额头,再然后微凉的身体落入了温热的怀抱,不安的心绪渐渐归于平静。 闻着独属于莫玦青的熟悉气味,她搂着他的腰往怀里钻了钻撒娇似的闭着眼蹭着散发着沐浴香气的人,软着声音道:“…几点啦?” “一点了。吵到你了?”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脖颈把人圈抱在怀里,温热的大手抚着头发。 梁安歌闭着眼摇摇头,从鼻子哼出声:“嗯~” 爱人的撒娇很好的消除了莫玦青的疲惫,原本因为应酬烦躁的心情也顿时烟消云散,看着怀里人温柔一笑亲了亲柔软的发丝,哄孩子似的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自从再度与梁安歌相遇到如今相恋,对这段感情后知后觉的醒悟让他无比庆幸她的失忆,她忘记了所有包括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让他有机会弥补、有机会为自己求一个圆满。虽然不知道这份平静能持续多久,但他相信只要不让她触碰那段记忆,这份平静就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莫玦青眼里的担忧与恐惧,在想到自以为足以完美的对策后渐渐消失,换上了柔和之色。 早上梁安歌起得早,等莫玦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化好了妆。 透过镜子看到梁安歌盘腿盯着手机笑弯了眼睛,莫玦青擦着头发走过去轻挑下巴弯腰朝她还未涂口红的唇上亲了口。 “一大早看什么笑得那么开心?”话语间半个身子覆到她的身上,下巴低着她的肩膀一起盯向屏幕。 “看看这个!”说着调整姿势让他也能轻松看到手机上的内容。 定睛一看是微博热搜头条,“秦衍之,手机…贴膜?”显然他也没预料到这么大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让她乐成这样,突然有些吃味的哼了声:“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给手机贴个膜,就这样也能上热搜,估计又是他们团队花钱买的热搜。” 梁安歌啧了声:“你这是哪门子阴谋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纯属羡慕嫉妒恨。” “我是正经商人,跟他们那种上不了正经台面的戏子不一样。” 梁安歌无语的瞥了眼莫玦青,“你是从古时候穿越过来的人吗?人秦衍之是视帝加影帝,实打实的实力派。而且我们公司的产品售量也都是靠您莫大总裁口中的戏子给拉上去的,要是被零售部那些人听去了,你这个老板可是会招恨的。” “我才不管,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说着用湿漉漉的头发蹭了蹭她的脸。 梁安歌嫌弃的推开他的头,“别蹭了,妆都要被你蹭花了。” 他抱着她的肩,撒娇道:“那你帮我吹吹。” 梁安歌拍了拍横在胸前的胳膊,笑着答应:“好~去床上乖乖坐着,我帮你吹,莫小朋友。” 莫玦青听话的坐在床上等她,拿了吹风机梁安歌跪在他身后帮他吹头发。 “莫总,你觉不觉得秦衍之的手特别好看?” 原本闭着眼一脸享受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缓缓睁眼,满脸不高兴:“歌儿,你别告诉我你在追星。” “没…”刚想说没有,突然心思一动不想否认的那么快,还想逗逗他:“我不可以追星吗?” 没想到他竟无比认真的说:“不可以。” “为什么?我看其他追星女孩的男朋友都挺大度的啊,怎么你就这么小气呀?”她的手还在不停拨弄他的头发。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双大手钳住,吹风机的噪音声戛然而止,梁安歌坐在床上被迫迎上他霸道的视线。 “我的女人,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人。” 梁安歌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明知故问:“亲情也不可以么?” “不可以。没有血缘关系,算哪门子亲戚。别想钻空子红杏出墙,如果你敢…” “打断我的腿吗?!”她竟不怕死的异常兴奋。 莫玦青微愣,下一秒嘴角勾勒出温柔的笑意,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我怎么忍心伤你,要打断也是打断那个敢勾引你出墙的人的腿。”眼里是让人汗毛直立的阴狠:“歌儿,你明知道我不舍得伤你半分。” 梁安歌突然感觉后背在冒冷汗,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刚巧被莫玦青看到。 没想到他的眼神突然柔了下来,望着她深情道:“别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那么爱你,我怎么舍得。” 他吻上她的唇,由浅至深,一点点侵占她的身心、混乱她的思绪。 刚开始她还尚存理智,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可以以这种方式终结话题,所以她用胳膊撑着床,另一只手推开他:“我不方便…” 他没说什么也没有进行进一步侵略,忽而把手伸到衣服里,隔着衣料发现并没有东西,张嘴朝她的脖子狠狠咬了口。 梁安歌吃痛缩了缩脖子,“痛…” 他只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小骗子”,之后便再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发起了一波波猛烈的攻势,让她再没有精力与心思去想其他,满眼满心都是眼前这个散发着浓郁占有欲的人。 托他的福,梁安歌又洗了一次澡、重画了一次妆。 正找口红准备涂,莫玦青突然从身后变出了一个精致的包装盒,俯在她身后在她眼前晃了晃。 接过小盒子看了看,“什么啊?” 他只是神秘一笑,“打开看看。” 她也没多想、也猜不出,打开盒子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管口红,看了眼牌子和色号,突然感觉眼前一亮,拿出口红欣喜道:“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缺这个颜色的?” 他这时已经直起腰,抚着她洁白的脖子,温和一笑:“之前听你说的。” “之前?”梁安歌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天早上化妆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他竟记到了心里。突然心下一软,被人珍惜的感觉真好,就像是吃到了蜜饯一样甜:“谢谢!” “来,我帮你涂。” 梁安歌把手上的口红递给他,竟也放心的让他往自己嘴上涂。 涂完看了眼,满意的点点头:“果然适合你,真好看。” 梁安歌透过镜子也觉得很好看,刚刚被他折腾的疲惫一下消散,只剩下感动与甜蜜。 原本镜子里面带笑容的莫玦青,在看到梳妆台上放着的维生素瓶后,笑容有一丝的崩裂,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第103章 打的满地找头 对梁安歌来说,方施施是让她很排斥的人,除了她总黏着莫玦青,每次见她都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谈不上喜欢也算不上恨,就像是心里堵了块石头、喉咙卡了鱼刺,不疼却也不舒服。这种奇怪的情绪每当见到方施施就会变得越发严重,更甚时候会害怕、想逃避。明明不是怯懦的性子,所以才会烦躁。 “今天约你出来是不是太唐突了?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呀?” 她的眼睛特别亮,就像是雨后清晨的嫩叶上静静躺着的露水,干净明亮。梁安歌甚至怀疑乌贝托得到的情报有误,眼里有着星辰大海的人,怎么可能会城府深? 梁安歌淡然一笑,道:“不会,方小姐想多了。” 不曾想方施施竟露齿一笑,甜甜道:“那就好,我还担心突然约你出来会被拒绝呢,幸亏。安歌,你真善良。”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保持微笑。 方施施翻开菜单点单:“来一条梭边鱼。安歌,你吃鱼吗?”点完才想起问她,也不知是真的大意还是故意。 “方小姐随意。” “配菜你都要什么啊?”她依旧低头看菜单。 “我不挑食,方小姐选就可以。” 听罢,方施施抬头望向她,“安歌,你是不是生气了?”说着把菜单放到她面前:“你选吧,是我考虑不周。” 她也没有动笔,喝了口水:“方小姐误会了,我没有生气。” “那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客气的叫我方小姐,以前你都叫我姐姐的。”说着垂下眼帘,看着无比失落。 “不好意思,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说实话,她不知道方施施叫她出来的意义,总觉得现在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但也不好说。 方施施突然自责道:“不是的安歌!不要觉得抱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就是客气一下…… 看着面前自导自演的人,梁安歌在心里止不住的叹气:这人是戏精吗? “方小姐,今天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与其一直尬聊,还不如切入正题赶紧聊完赶紧走,再待下去也是相互折磨。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着这么多年没见,趁今天有时间好好叙叙旧。我不是说过么,你要是想知道以前的事可以随时找我。”说罢莞尔。 方施施笑起来太过明媚,总让她有一瞬的怀疑,怀疑笑容下藏着的是如蛇蝎般伪善的狠毒。 “我很满意现状,不想再纠结过去,顺其自然就好。” 本以为梁安歌会感兴趣,没想到她竟一点都不在意。这让方施施有些意外,“难道你就不好奇吗?明明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有着相同记忆,可告诉你的事实却各不相同。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吗?” 若换做以前她肯定想知道,但现在她并不好奇,既然选择相信莫玦青就会坚定不移。 “方小姐似乎对我的记忆很感兴趣,但即便你真的跟我说了,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相信?” “所以你信阿玦?” 梁安歌莞尔:“算上这次我和方小姐才见了几面,难道我要信你吗。” 方施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放软语气:“安歌,我没有恶意,也没有理由骗你。我只是看到你被蒙在鼓里觉得于心不忍,所以想告诉你真相罢了。阿玦他在骗你,而且骗了你不止一次,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他都在骗你。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啊,安歌。” 又是这句话,谁都在说是为了我好,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到底哪儿为我好了。 “有证据吗?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如果不能请不要乱说,不是所有脱口而出的都是人话。”说实话她其实没什么自信,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点的烤鱼刚好上桌,梁安歌轻轻推开碗筷:“我不喜欢吃鱼,方小姐请慢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等梁安歌离开,她像是没有受到影响般动筷吃鱼。 刚说秦衍之的手好看,下一秒梁安歌已经付诸行动去往星芒谈代言的事。 莫玦青原本不用去,但鉴于之前梁安歌对秦衍之赞赏有加,出于危机感还是死皮赖脸的跟了过去。嘴上说是当司机,还不是不放心让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莫玦青觉得自己堂堂总裁跟过去亲自谈合作会让星芒觉得是他们求着要合作,为了不处于被动的地位,决定在外面等。然而就他开的那辆骚跑车,能低调才有鬼咧,指不定星芒内部已经传开都传进了秦衍之耳朵里也说不定。 “你好,我是星芒金牌经纪人乔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明星?”乔安是星芒一姐陆子宜的经纪人,当时陆子宜身上发生了那么多大事,可她还是照样把人捧的大红大紫,说没本事是不可能的。 然而倚着兰博基尼的莫玦青冷冷瞥了眼,再转过头盯着手机:“没有。”甚是冷漠。 作为金牌经纪人最优秀的一点就是死皮赖脸,不放弃的举着名片:“如果你肯让我带,不说大话我可以让你年入上亿,机会难得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莫玦青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嗤笑了声,不屑道:“你要是能让我月入千亿百亿,我倒是可以考虑。” 作为金牌经纪人在娱乐圈见过不少嚣张的,但像莫玦青一样拽的跟个天王老子样的倒是没见过,无语地撇撇嘴暗道:切,不就仗着自己生了副好皮囊目中无人,性格臭的跟坨屎一样。 然而明星最吃香的就是一副好皮囊,像他这样拥有得天独厚皮相的人最可贵,就算脾气臭也会有很多颜粉买账。乔安心里虽愤,但也不想轻易放弃。 几番劝说乔安已是口干舌燥、心力交瘁,然而莫玦青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完全把乔安当成空气,说什么都不搭理。 秦衍之和梁安歌谈完出来看到乔安吃瘪的模样,秦衍之不厚道的笑着问梁安歌:“莫总真的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想法吗?” 梁安歌耸耸肩表示无奈:“你看他那脾气…”她没继续说下去,但秦衍之瞬间了然:“莫总是真性情,确实不适合虚与委蛇的娱乐圈。” 梁安歌没忍住笑出声:“可真是难为你了。”难为你还为他的臭脾气找借口美化。 秦衍之走过去礼貌的与莫玦青打着招呼:“你好,久仰大名。” 听到声音,莫玦青站直身子忽略乔安看向秦衍之,高傲地挑眉:手机贴膜? “你好,彼此彼此。”莫玦青虽脾气臭,但至少为了利益也知道轻重。 “小乔姐,这位是theone的总裁莫玦青莫总。”以防乔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秦衍之选择给她点提醒。 乔安一听莫玦青大有来头,瞬间换上笑脸:“原来是莫总,真是久仰大名。没想到莫总不仅纵横商界,还生的这样英俊帅气。刚刚多有得罪,还望莫总别介意。”怪不得敢说大话,原来人家有那资本。随即伸出手:“莫总,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星芒金牌经纪人乔安。” 莫玦青把手揣进西装裤兜,看都没看她。乔安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不知该说什么。还是梁安歌有眼力见的握住乔安的手面脸堆笑着解围:“你好。希望乔小姐不要介意,我们莫总就是不爱说话而已,绝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乔安赶紧顺着台阶下:“那是!像莫总这样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肯定不能是会斤斤计较的人。” 听罢,莫玦青突感不爽:“说谁小气…”正想发作就被梁安歌拽着衣服阻止,看了眼梁安歌警告似的眼神,吐出去一半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见他不说话,梁安歌满意的勾起嘴角转头对着秦衍之,道:“秦先生,那么我们改天再细谈,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我们就先走一步。” 秦衍之点点头应声,突然想到还有事:“等等,这是送你的。” 梁安歌接过签名照甜甜的说了声谢谢,赶紧拉着满脸写着不高兴的人离开。 梁安歌看着正开车的人,无奈道:“就说让你别跟过来,看吧,差点和人在人家公司门口吵起来。” “她的错。我都拒绝了,是她一直缠着我不放。”说到这个他还气呢,干嘛说他。 “你跟人计较什么?人家也是为了工作啊。” 他也不再多做争辩,不高兴的道:“反正我看她不爽。” “你是看谁都不顺眼吧。” 谁想他竟无比认真道:“不,看你就特别顺眼。” 突然的情话让梁安歌微红了脸,不自然的咳了几声掩饰害羞。然而当事人不自知的继续抱怨,从鼻子里不屑的冷哼了声:“那个秦衍之最烦人。” 脸上的温度刚下去,转而又疑惑道:“他又怎么你了?” 莫玦青不满的哼了声:“才认识多久就送礼物,轻浮。” 听罢,梁安歌知道他在吃醋,轻笑了声:“这叫签名照,是帮诗雨要的。而且秦衍之早就结婚了,你在这儿瞎吃什么醋啊。” “娱乐圈那么乱,结婚了不代表他不会在外面有小三小四小五。” 梁安歌扑哧笑出声:“哎哎哎收起你那套阴谋论啊,他们夫妻俩只是低调而已,感情好的不得了呢。”见他又要胡思乱想、胡编乱造,赶紧澄清解释。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见过啊。秦衍之是陆子宜表哥,之前和子宜吃饭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他们,一起聊了会儿。”见他不语,她又道:“我又不是香饽饽,除了你把我当宝贝似的怕被人抢,其他人可对我没兴趣。” 景云呢?他对你虎视眈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别人也会有他这个最大的敌人。当然,他不会把这些话讲给她听。 “有兴趣就把他们一个个打的满地找头。” “莫总,你很粗鲁哦。”说罢笑弯了眼睛。 见她笑,他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勾起嘴角笑得很好看。 像他这么寡情的人肯为我展露七情六欲,就算骗…那我也认了。 ………… 伴随着婴儿的哭啼声梁安歌掉进了水里,一波波挤压胸腔的窒息感让她止不住的挣扎,可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浮出水面。婴儿的哭啼声越发渗人的传入她的耳朵,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撞上了她的肚子,下一秒哭啼声戛然而止她看到周围散开了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液伴随着她的身体也渐渐变得冰冷刺痛。 梁安歌惊叫着从梦中惊醒,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随着一次次粗重的喘气小腹传来阵阵钝痛,直到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做了梦还是现实。 莫玦青听到声音从书房赶过来看到她正面色苍白的瞪着眼睛盯着空气,疾步走过去担忧道:“做噩梦了?” 见到人还有一瞬的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但见他望向自己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与温柔,才敢确定刚才的那些都只是梦。随即点点头,狂跳不止的心脏逐渐归于平静,整个人像是虚脱般无力。 看到她的头发黏在了脸颊两边,伸手拨到耳后:“睡吧,我陪你。” 她抬头,“工作呢?” 只见他轻笑了声:“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你更重要。”说罢掀被子上床,把人搂进怀里躺下。 顿疼的小腹让她久久不能入睡,心事重重的不安道:“你会骗我吗?” “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他正想把人往怀里搂紧,却被她抵着双手阻止,不死心的又问了遍:“你会骗我吗?” “从今往后我都不会骗你。”说罢把人抱紧,亲了亲额头闭上眼。 话是这么说的,但她感觉不到任何真心,同时也感觉不到任何欺骗。从今往后…对过去只字未提,该说是刻意呢还是巧合呢?如今的她无从得知。 周五晚上没有回家直接开车去了温泉酒店,对他的这一决定梁安歌表示不理解。 “怎么会突然想到泡温泉?” “你最近太累了需要放松,在这里泡个温泉睡一觉会轻松很多。”说罢推门进房间。 说来也是,最近总感觉身体乏累没精神,而且还食欲不振,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放松也不错。想罢,跟着进了房间。 第104章 莫念 温泉是房间内自带的,不大不小能容得下六七个人,温泉是露天的此时正冒着热气。 梁安歌先莫玦青一步进了温泉里面泡着,果然疲劳解了一大半,心情也好了不少。 没多久接完电话莫玦青也进了温泉,看到梁安歌闭着眼靠着泉壁,脸被热气熏的红彤彤像是熟透的桃子。 可能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正闭目养神的梁安歌被生生盯醒,转过头望向正眯眯眼看着自己的人:“看我…干嘛?” “看你…好看。”话落泉水泛起一圈圈涟漪,莫玦青突然凑到她面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无聊。别过脸往旁边挪了挪,谁知莫玦青突然翻身双手撑着泉壁把人囚在身下:“逃去哪儿?” 梁安歌正面迎上他那充满色欲的赤裸目光:“只要是看不到你这个老流氓的地方,哪儿都好。”说罢别过脸。 莫玦青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身下人,勾唇邪魅一笑:“不看我,真舍得?” 本来还在赌气,想了想这辈子不见他,又觉得难过异常,明亮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 他最见不得看她难过,眉头微皱都觉得心脏揪疼难受,抚着脸让她望着自己:“我的心肝儿,你一难过,我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疼了。”俯身把人抱进怀里,愧疚道:“我错了,不说了,不难过了好不好?就当是大发慈悲,给我留条活路。” 她的手环上他的后背,摸到了凹凸不平的伤痕,收起难过推开他:“转过去。” 边听话的转过身,问:“怎么了?” 看到他后背上有多处长长的伤痕,抚上去:“怎么伤的?”之前怎么都没发现。 她连碰一下都感觉指尖在刺痛,心疼的亲吻着伤痕想要吻去他的疼痛:当时该有多疼啊。 “方正德弄的。他那个人表面上看着温和慈祥,但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喜欢看别人痛苦求饶的样子。我以前性子傲,从来不求饶也不喊疼,所以他就变本加厉的折磨。”说罢转过身把人抱到腿上,抬头对着她温和一笑:“都过去了,现在他伤不到我,我也不会让他伤到你。”说着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他倒是说得淡然,但她听着却觉得越发难受,俯身双手捧着他的双颊,眼里满是心疼。 “真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还有道伤疤是在锁骨往下两指。 “就不疼了。” 他本是开玩笑说的,他被撩的一时动情,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被温泉的热气熏的白里透红,就像是饱满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她微微吃痛手自然的搂着他的脖子。 她突然向上一缩,莫玦青抬头望着她狡黠一笑,明知故问:“怎么了?” 她的脸瞬间变得更红,眼底一片水光潋滟:“出去…” “嗯?”他像是听不明白般装糊涂,抓着她的胳膊往下一拽,让她又坐了回来。 隐忍的声音从喉咙处浅浅溢了出来,责怪似的看着他娇嗔:“出去,我不要!” 他只是笑了笑,随着波澜不起的温泉水突然流动,只见她抿嘴屏息身体微颤,过了会儿等水流再次归于平静她突然瘫软在他身上微喘息。 抱着怀里人抚着光滑细腻的后背,他笑着问:“不要?” “…不” “嗯?” 她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再说话,因为只要她说一个不字,身下人就会惩罚似的乱动。 等到她的呼吸渐稳,贴着她的耳朵再次问到:“不要?” 她不敢再反抗,乖巧的摇摇头。 他轻笑了声:“真乖。”说罢吻了吻早已红透的耳朵,抱着怀里人从水里起身用浴袍裹着。 突然的坠落感让她抱紧他的脖子,莫玦青勾起嘴角满意的笑着,抱着八爪鱼似的挂在身上的人回房:“我们回房继续。”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形,来的时候没有带药也没有做任何措施,等第二天回家立即从维生素瓶里倒了一粒就着水喝下。 莫玦青见状双手抱胸倚着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等她吞下药转而面带微笑,笑容却未达眼底:“回来就吃维生素?” “既然买了就得按时吃啊,不然多浪费,而且维生素对身体很好的。”然而她的眼睛并未看他,像是在逃避什么又喝了口水。 “既然那么好,那给我也来一粒。”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身后。 梁安歌微怔,合上瓶盖放进抽屉:“别闹,这是女人吃的,你要想吃改天给你买一瓶。” 莫玦青若有所思地深深望着她,转而道:“不用,说说而已。还有文件要看。”说罢转身去了书房。 梁安歌暗自松了口气,不免又担心:不会是发现了吧? 转念一想又摇摇头,否定。 那瓶维生素瓶里装的是避孕药,长得很像维生素的避孕药,自从和莫玦青同居以来他的精力迫使她每天不落的像吃维生素般坚持吃。不然以这个频率,她怕有一天会突然怀上,到时候孩子将会是她完成任务的最大阻碍。 再过一周就要动身去云南,本来约好和莫玦青一起去买东西,结果人家忙着去见客户说过会儿再过来。这不,这不就刚巧碰见了方小姐。 梁安歌真想仰天长叹:这是什么孽缘啊…… 见到梁安歌,方施施踩着高跟鞋一脸媚笑着走了过来,不认识的人还以为她是看到了自己的恋人。 “安歌,好巧啊~你也是来买内衣的嘛?” 梁安歌的脸上挂着职业假笑:废话,我都要进店了,你问个啥? “是啊。” 方施施朝她身后看了看,明知故问:“你自己吗?阿玦没跟你来嘛?” “他有事,待会儿就过来。” 结果她突然暧昧一笑:“哦~他确实该来。” 梁安歌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无奈极了。 “既然我们都是一个人,不介意一起吧。”对,这是肯定句。 介意!非常介意的好伐!!但面上依旧平和的点点头:“嗯。” 方施施一会儿拿了套内衣在她身上比来比去,梁安歌只觉得又唐突又不舒服。 “嗯…这个太素了。” “这个太保守了。” “这个…阿玦不喜欢这种颜色。” “这个版型阿玦也不喜欢。” 原本一脸生无可恋只等这场同行能赶紧结束的时候,她听到了什么?她怎么知道他不喜欢这种版型? “你和莫玦青…很亲密啊?” 正在挑内衣的人好像是没发现她的异样,坦然道:“对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当然亲密啦。” 听罢,梁安歌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方施施赶紧解释:“安歌你别误会,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现在不是的。” 她的双眼一颤:“现在?”意思是你们以前的关系不单纯吗? 方施施:“安歌你听我说,我们…” 我们? 梁安歌把手里的几套内衣塞到方施施怀里,转身离开。 见状,方施施勾唇得逞一笑:上钩了。 拨了通电话:“可以带过去了。” 等方施施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一段路,然而有道声音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迫使她停下了脚步。 “安歌,我可以解释,我把全部都告诉你。” 梁安歌看到被她握着的手腕,并没有拒绝,而是鬼使神差的被她拉着去了咖啡厅。 即便莫玦青不让她相信别人的话,但她心里还是想要知道的吧,她还是无法完全信任莫玦青。 到地方的时候看到有个小男孩乖巧的坐在咖啡厅的一角,看着有些可怜,只是没想到方施施竟然坐到了小男孩身边。 “安歌,这是莫念。”说罢拍了拍莫念的后背,“小念,叫阿姨。” 莫念抖了抖身体,小心翼翼地看着梁安歌:“阿姨…” 她也没回,只是不知所云的看着莫念又看了眼方施施。 “安歌,你想知道的真相我全部都告诉你。”也不管她想不想听,方施施“慈爱”的摸了摸莫念的头,尽管他不知所措地抖了抖,但方施施也只是不悦的眯了眼便又和颜悦色道:“小念今年十岁,他姓莫,他的生父是莫玦青。” “方小姐,玩笑开的…太大了吧?”梁安歌脸上那抹刻意维持的平静有渐渐崩坏的趋势。 “我何必毁我的清白去跟你开玩笑?十年来我一直没回来,就是怕阿玦知道了小念的存在会把他抢走。可是很不幸的还是被他发现了,果真如我想的那样他想把小念从我身边抢走。你说他有事,其实他是去见爷爷谈小念抚养权的问题。” “…所以呢?” 方施施的表情突然悲伤起来,突然握住她的手:“所以安歌,我想拜托你帮我阻止他,我知道他现在听你的话。” 梁安歌看了眼怯怯望着自己的莫念,又看了眼恳切望着自己的方施施,有那么几秒钟的当机,随即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方小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怀疑我们的每一次相见都是你刻意安排甚至是…这个孩子,为的就是挑拨我和莫玦青的关系拆散我们。” “或许你会觉得我在骗你,可是这份亲子鉴定是不会骗人的。”说罢从包里拿出亲子鉴定报告书推到她面前。 犹豫了会儿,还是翻开了鉴定报告,看到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99.9%父子关系,梁安歌已然无法平静,但嘴上依旧不肯承认:“鉴定书可以伪造。” 她的表情诚恳无害:“小念就在这里,要是你不信可以亲自去医院做鉴定,我真的没有必要拿这件事骗你。” 梁安歌咬着牙不说话。 看到梁安歌紧攥着鉴定书,不着痕迹的微勾唇:你不会去查,我太了解你了梁安歌。 “安歌,我真的没有必要骗你,阿玦这个人当朋友可以,但是当恋人…真的不可以,我深有体会。” “他是不是特别深情?是不是说没有你他就活不下去?” “都是假的,以前他也是口口声声说没有我就活不下去,可是当我真的离开,他不是照旧活得很好。而且又欺骗了失忆的你,把你囚在身边,以他所谓的爱让你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不让你相信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可是爱是占有吗?真的爱一个人不应该是包容她身边的所有才对吗?他永远爱自己超过爱别人。” “我之所以总是缠着你,是因为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以前的我。安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实在是不想看你重蹈我的覆辙,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扭曲的所谓爱情欺骗。” “对不起安歌,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和阿玦的关系,但是我以为…以为你说的失忆只是为了逃避当年的事,没想到你真的会失忆。” 方施施说了这么多,更多的是表现自己有多无辜莫玦青有多无情。 期间梁安歌没有说话,只是垂眸一动不动的坐着,她的脑子如今已经乱成了一团。 眼见就要成功,谁知梁安歌会问莫念问题。 “小朋友,你叫莫…小念,对吗?” 莫念点点头。 “妈妈会跟你提起爸爸吗?” 方施施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有了裂痕:“安歌,他还小,有问题你就问我。” 梁安歌不为所动,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小念,会吗?妈妈会跟你提起爸爸吗?” 莫念又点点头。 “那你喜欢爸爸吗?” 这次他摇了摇头。 “平时会经常见到妈妈吗?” 莫念摇摇头,低头有些难过。 梁安歌努力勾起嘴角:“方小姐,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你都不该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如果你是一位明智的母亲。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面,先走一步。”说罢拿起包起身离开。 她认为不管父母犯了多大错,孩子是无辜的。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方施施握紧了水杯。 第105章 你能忘记吗? 莫念小心拽了拽方施施的衣服,怯怯的喊了声:“妈妈…” “别叫我!”啪的甩开莫念的手,杯子里的水撒了他满头,但他也不敢擦。方施施厌恶的拍了拍被他拽过的地方,声音一改刚才,突然严厉起来:“没用的东西,你要是有你父亲的一半容貌和智慧,也不至于给我帮倒忙。”说罢抛下小男孩离开。 小男孩失落地坐在原位捏着手指,撒在头上的水还在往下滴水,但他竟不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哭闹,只是像犯错的孩子般坐着。 没多久小男孩眼前多了个人,蹲下来用纸巾擦干净身上的水,摸了摸他的头:“我的小少爷,我们回去吧。”说着起身伸手。 莫念抬头望向那人,心事重重的问:“景叔叔,妈妈是不是真的特别不喜欢我?” 看着莫念不似同龄人般的成熟,景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小念,妈妈只是太累需要休息,并不是跟小念生气。这世上的所有妈妈都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你要给妈妈时间。” 听罢,莫念的眼睛里又有了光亮:“真的吗?!” 景云笑着点点头。然而等莫念的视线不再与他相交,他又收起笑容一脸怜惜:小念,你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亲妈,唉。 梁安歌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脑子里全是莫念的模样,还有那份亲子报告鉴定。 莫玦青和方施施,竟然有了孩子。竟然,有了孩子。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感觉心如刀绞。 回了家,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焦距地盯着空气,任由手机一直响。 莫玦青是打着电话进来的,看到客厅里响着铃声又看到梁安歌坐在沙发上,挂了电话走过去:“怎么不接电话?我刚处理完事去找你,你也不在那儿电话也不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担心死我了。” 然而客厅里只有他的回声,并没有梁安歌一字半句的解释,这个房子里就像只有莫玦青一个人般寂静。 “你怎么了?”说罢走到她面前站定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 然而就在距离她的额头只有半拳距离时,梁安歌偏过头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触碰起身向着房间走去。 莫玦青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随着她的离开他的眉头不悦地微皱,下一秒握拳垂到原位。犹豫了几秒跟着走向卧室,却被她哐一声拒在门外。 “歌儿,开门。” “……”没有回应。 “歌儿。”终于忍不住敲门。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歌儿,有话好好说,先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 要是换做别人他一定早就不耐烦地摔门离开,你算哪个天王老子敢对我甩脸子?然而这个人是梁安歌,他有足够的耐心。只能压下心中的烦躁与不耐烦好声好气的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惹到她的。 “如果我又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我,我很迟钝实在是猜不出来。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关着门让我见不到你。好不好?”他向来骄傲惯了,什么时候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一个人。 然而每次她一沉默他就会不安,随着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拍门的动作也愈显焦急:“歌儿,开门。歌…”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躲在房间里的人终于开了金口,然而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敲门的手一顿,莫玦青的本能反应告诉他,出事了,而且很严重。 梁安歌抱着双膝缩坐在大床上,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松了口气,下巴搁在膝盖上发呆。 当她以为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想想的时候,随着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有动作。 然而就在下一秒梁安歌别过脸先移开了视线,倔强着不肯开口说话。 随着关门声,不多久感觉床上一角陷了下去下一秒被莫玦青圈着双膝抱进了怀里:“怎么了?” 独属于他的霸道气息扑鼻而来,脖子上尽是他喷洒的温热呼吸,正当她要沉溺在他的温柔攻势时,脑子里一闪而过莫念的模样。下一秒她突然清醒,身体也随之僵直推开他下床向着房门外逃去。 她的拒绝渐渐让他烦躁,跨步下床先她一步握住了门把手,随即用手臂撑着门把人圈在了身下。 梁安歌垂下手一动不动的背对着他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她知道他生气了只是在强忍着。 “…我想一个人待着。” “为什么?”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让我一个人冷静会儿吧,求你了。”再这么下去…再这么面对你我真的会疯掉的,所以求你、所以请你不要再逼我了。 然而他并没有给她时间冷静,反而一点都不温柔的把人板了过来面对自己。 他的粗暴让她本就纤瘦的背脊重重撞上了木制门板,双肩也被他捏的生疼,却强忍着没有喊出来。 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好看的青瓷色眼睛里是疯狂:“冷静?为什么要一个人待着?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吗?一定要把我推到千里之外才能解决问题吗?啊?!”明知道他最受不了她的拒绝,可她还是一次次的推开他。 “…你吼我?”她抬头对上他被愤怒充斥的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能凶我?你怎么能。 看到她的眼里渐渐起了一层薄雾,他这才回过神,捏着肩膀的力道也瞬间减退,语无伦次的辩解:“我…我不是,对不起…歌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一时太生气了,所以才…我…”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她就先用力推开了他,转身前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在她开门前先把人搂进了怀里,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放开我。” “我不放!”蛮不讲理地紧紧抱着怀里人,委屈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那么粗鲁,下次一定不会了所以不要抛弃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每次他服软梁安歌就一定会心软,然而这次她并没有,仍旧坚定道:“放开我。” “一定不会有下次了,相信我好不好?”他把人抱得更紧,让她险些喘不上气。 然而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每次都说没有下次,可每次都会再犯。 “莫玦青,不要逼我。” “…逼你?”他有一瞬间的迟疑:是我听错了吗? 感觉圈着自己的力道微弱,梁安歌试图从他的钳制中挣脱,然而没过几秒他再次抱紧了梁安歌。 “莫玦青,不要逼我恨你。” 恨…?为什么? 莫玦青把人扳过来面对自己,不可置信的询问:“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恨我?” 梁安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随着梁安歌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消失只剩绝望,莫玦青终于无法忍受她的沉默大力捏着她的肩膀吼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说话…说话啊!” 然而她张了张口竟不知说什么,只能再次合上双唇别过脸沉默。 她的逃避再次刺激了他的神经,未经大脑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猜?你到底知不知道每次你一沉默我都快烦死了,我是你男人不是能读懂你内心的心理医生。你说我逼你、你说恨我,我连你偷吃避孕药的事都没计较,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你连跟我生孩子都不愿意,恨也是我该恨,你凭什么?” 莫玦青此时已经气红了眼睛,理智什么的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梁安歌吃避孕药的事他也是无意间知道,当时看她吃维生素他也顺便一起吃了将近一个月,没想到自那之后内分泌开始紊乱,拿着药去医院一查才发现是避孕药。当时他很生气,但还是没有把这层纸捅破,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梁安歌如雷击般愣在原地,张了张口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话一出,离家出走的理智终于回家,莫玦青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我…” 梁安歌用力挣脱开他的双手,力道之大让莫玦青后退了一小步,当他回过神想要挽回,然而梁安歌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失望的看着他。 “歌…儿。”他的手停在半空又握拳,垂下头愧疚道:“对不起。” “莫玦青,我就是不想跟你生孩子,即便是生也不会跟你生。” “你说什么?”他抬头,原本愧疚的心情一扫而空,随之代替的是止不住的愤怒。 梁安歌嗤笑了声,一字一句道:“我说,就算是生也是跟别人生,因为你不配当一个父亲。” 莫玦青突然上前掐着她的脖子,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愤恨:“梁安歌,你把刚才说的话给我收回去!你是我的!你也只能为我生孩子!”然而他还是不忍心下重手。 望着气的额头上青筋凸起的人,梁安歌只是冷笑着道:“莫玦青,你看你就是这样,嘴上说着有多爱,然而最爱的永远只有自己。有本事你就把我掐死,不然我还会说,就算我要生孩子也是跟别人生,你不配。你、不、配…” “闭嘴!”掐着脖子的手慢慢收紧,然而不同于莫玦青的癫狂,梁安歌的嘴角却噙着讽刺的笑容。 她的表情逐渐变得痛苦,最终他还是放开了手。 梁安歌倚着门大口喘着气,突然感觉小腹传来阵阵钝痛,顺着门跌坐到地上,疼的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还在平复情绪的人刚说服自己妥协转头看到梁安歌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这下他还生什么气满脑子都是担心,蹲到她身边担忧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别碰我!”梁安歌推开他,却因疼痛双手变得无力就像是轻捶了般不痛不痒。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们不吵了,现在就去医院!”说着想要把人抱起来,却被她再次拒绝,这次她不顾疼痛用尽全力把人推开,莫玦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被疼痛折磨着的梁安歌深吸了口气:“莫玦青,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跟你生孩子,为什么说你不配当父亲吗?”说着转头看着他:“因为你身上流的血是冷的,无情到可以抛弃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冷血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要。你说,换了是你你会为这样的人生孩子吗?” “你…”莫玦青的眼里是震惊。 “我都知道了,你和方施施有一个儿子,竟然都十岁了啊。是不是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已经跟她纠缠不清?现在怕我知道真相,所以才告诉我不要相信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看我什么都不记得被你骗得团团转,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莫玦青,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好大的脸啊。” 她一直想静下来想想,可是要想什么呢?事实摆在眼前白纸黑字的狠狠抽打着她的理智,除了质问、除了发泄怨恨,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让她重拾理智? “我没有要骗你,我真的没有想骗你。小念的存在,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从头到尾我爱的只有你,你要信我。”说着伸手想把人搂进怀里,因为再不抓住他觉得这次她真的会抛下自己离开:“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好吗?” “你能忘记吗?你能忘记莫念吗?他可是你骨血至亲的儿子。”他的手停在半空,梁安歌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手又转眼看向他,冷静道:“你想把莫念接到身边抚养,是真的。” “……”他不敢再靠近,这下他无话可说。 她已经顾不得疼,心凉到了极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他?莫玦青,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贱,我不会为别人养儿子。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震惊。 第二次,难道我以前做过那种傻事吗?失忆前我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竟然觉得失忆后的现在提及曾经都会这么难过。 梁安歌扶着门起身不再管落寞坐在地上的人,捂着钝疼的小腹准备离开: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然而手刚碰到门把手袭来一阵眩晕,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第106章 怀孕 当她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全身酸疼无力,动一动手指都感觉头皮发麻似的疼,然而最疼的还是小腹。她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最近时常感到腹痛,而且全身酸软无力也没什么胃口。也想过怀孕,但鉴于一直在吃避孕药,也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今天以前这里是让她无比安心幸福的家,然而从这一秒起这里成了让她置身于痛苦的炼狱。 “歌儿,你醒了。”他的声音温柔缱绻,仿佛之前的争吵只是她做的一场梦,然而身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感提醒她那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她并没有理他,起身掀起被子准备下床离开,然而还没等掀被子就被他按着肩膀阻止:“要去哪儿?医生说你身子弱不能下床,要好好静养一周。” 梁安歌狐疑地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人,对他的温柔表示不解。但也只是迟疑了会儿很快又要下床。 莫玦青又把人拉了回来:“你现在哪儿也不准去。” “莫玦青,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现在没有权利管我。”说着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是徒劳。 然而他并不着急,只是温和一笑:“歌儿,我们之间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 “怎么?难道你还想把我关起来吗?” 莫玦青微勾唇:“如果你想。” “我不想。放开我!”然而他的手就像是长在她的手腕上,怎么都掰不开:“非法拘禁他人要坐牢,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能为我着想,我很高兴。但我照顾自己的妻子,并不犯法。” 梁安歌皱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谁是你妻子?” “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不嫁给我还想嫁谁?” “莫玦青,你是不是有臆想症?我们哪儿来的孩子?”她觉得莫玦青越说越离谱,但内心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莫玦青轻笑了声放开钳着她的手,转而摸向她的小腹:“这里。这里有我们的孩子,已经八周了。歌儿,你要当妈妈了。” 妈妈… 这一消息对她来说如晴天霹雳:“不可能…我明明,”明明有在吃药。 梁安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再次喃喃:“不可能…” 他伸手把她的碎发挽到耳后:“不必怀疑,两个月前发现你在偷吃避孕药的时候我让医生开了真正的维生素,而且形状颜色和避孕药相差无异。”说着爱怜地抚着她的脸颊:“还有一周我们就要去云南了,刚好这一周时间能让你好好养身体。来,这是安胎药,我已经帮你凉好了。”说罢把药碗递到她嘴边。 梁安歌一气之下挥手把碗打翻,药全洒到了他的身上,然而他并没有生气。梁安歌看了眼嘴角噙着笑的人,觉得异常陌生可怕:这还是我认识的莫玦青吗…… “没关系药还有,我再去给你拿。”说罢起身走出卧室,关上门落了锁。 梁安歌颤抖着手覆上小腹,表情逐渐崩裂: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来,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自那之后,莫玦青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陪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连公司都不用她去,手机和电脑都被他以对孩子不好为由收走,陪伴她的只有电视和小爱。而且一旦他有事出去就一定会在门上落锁,像是怕她会趁自己不在逃跑。 梁安歌完全与外界断了联系,她知道这是他在变相的软禁。 莫玦青,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另一边,莫玦青带着满腔怒火去了环视,方施施难得安静坐在办公室没想到迎来的是吃了呛药的人。 办公室外美艳的秘书没能拦住怒气冲天的莫玦青让他闯了进去,方施施见状朝秘书挥了挥手示意下去,对着莫玦青勾唇一笑:“阿玦,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不用陪安歌么?” “不准叫她的名字。” “为什么不能叫?”说着从座位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果真还是念着我们的那段情。”说罢靠近想要亲吻。 闻到近在咫尺的香水味,莫玦青皱眉嫌恶地推开方施施:“这里只有你我,你在演给谁看?”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伤心嘛?”方施施的眼里含泪,真是把楚楚可怜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没心情看你演戏,你到底都对歌儿说了什么?”他的眼神犀利直直望向她。 方施施故作思考装:“嗯…大概是把你能想到的都说了,虽然安歌现在失忆了但也有知情权。我是看你不好开口对她说,所以才出面帮你说的。阿玦,你应该感激我才对,让你免了夹在亲儿子和现任之间左右为难。而且你不是想把莫念接过去住,我就当好人做到底择日不如撞日把人打包送了过去,你若不要只能让他留宿街头了。” 他的脸色一变:“什么?!” “唔,你儿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了,”不顾莫玦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在危险边缘继续疯狂奔走:“啊对了,之前见面安歌好像不是很喜欢莫念,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哦,你也知道莫念很怕生的。” “你!”莫玦青握紧的拳又松开,指着方施施恨恨道:“方施施你给我等着!”说罢转身快步离开。 方施施抱着双臂看着莫玦青匆忙离去的背影挑眉冷笑着。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慌乱不已,总感觉让莫念和梁安歌待在一起会出事。 梁安歌窝在沙发一角抱着双腿望着窗外的灿烂,下一秒房门打开,梁安歌转头看到莫念拎着行李箱站在玄关不知所措,一瞬间她被拉回现实那些痛苦的记忆狠狠敲打着她的神经。这两天太过平静安逸让她暂时忘记了莫玦青和方施施有个十岁大的儿子,并且自己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 莫念见梁安歌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有些胆怯地低头抠手指。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莫玦青风风火火的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梁安歌抱着双腿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而莫念则手足无措的站在玄关。 …还是迟了。 莫玦青只是看了眼莫念便丝毫没有犹豫的走向了梁安歌,“歌儿…” 原本处于呆愣状态的梁安歌因为他的这一声呼唤瞬间清醒,撑着沙发站起来再次向着卧室跑了过去,她的动作之快莫玦青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在跟着梁安歌进卧室之前莫玦青停了几秒背对着莫念,道:“去沙发坐着。”说罢头也没回的离开。 莫念把行李箱放到玄关一角不起眼又不碍事的地方,脱下鞋子鞋尖朝门整齐的摆放起来,最后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前坐下只占了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地方。没想到懒懒趴在猫爬架上晒太阳的小爱伸了个懒腰竟跳进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眯着眼睡觉,莫念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到小爱身上抚摸却被它毛茸茸的触感惊的亮了眼睛。 当莫玦青走进卧室看到梁安歌蜷缩着身子坐在阳台,柔软又长的卷发随着她趴在腿上的动作全数散在了身上。 他看到她光着脚踩着冰凉的窗台,走过去坐到窗台上伸手握着她的脚腕放进手心,然而梁安歌像是惊弓之鸟般抬头想把脚收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随即用温暖的大手捂着冰凉的脚。 莫玦青低头捂着她的脚,指腹细细抚着她的脚背:“寒从脚底来,女孩子要保护好脚,不能着凉。跟你说了那么多次都不听。” 可能是脚心温暖了的缘故,原本微微发疼的小腹逐渐好转,惨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血气。梁安歌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模样沉默不语,却也没有拒绝。 “小念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所以也没想过要把他接过来。和他比起来我更在意的是你,你不愿意见他,我就把他送走。” “我想过了,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和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是习惯了在意大利的生活,那我们就去意大利,只有我们。” 莫玦青一直低着头,期间只有他在说,梁安歌则一直缄默不语。 “到时候等孩子一出生就种上一棵银杏树,等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银杏树也会开枝散叶,还可以在树上挂个秋千没事的时候坐在上面打发时间。” “如果是男孩,那就对他严厉点,培养他的独立性和责任感。如果是女孩,那就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着。” 然而就在他规划未来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时,梁安歌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她说得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冲动,只是在叙述一个决定。 她能感觉到他的僵硬,然而这并不影响她的决心。 莫玦青有几秒钟的呆愣,但很快又恢复刚才的语速和语调:“还是女孩好,不是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我都让你这么难过了,有女儿安慰或许能让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男孩就算了,会让你更费心更累,我会心疼。” 全程他都是低着头,可能怕看到她眼里的决绝。 “莫玦青,我们分手吧。”虽然心如刀绞,但她并不后悔。 又是一阵沉默,莫玦青终于停止了幻想,然而两个人就像是在对弈,谁都不肯先开口。 “梁安歌,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他的声音压抑到颤抖。 “事已至此,我们再也不可能圆满了。”说着把脚抽出来继续抱着双腿。 这下换莫玦青沉默。 “你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要是你当初没有招惹我,或许你和我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莫玦青,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无力改变,但还未发生的事我们还有机会改变、弥补。”她试着去和莫玦青沟通交谈,希望他能想通放彼此一条生路。 聪明如他怎么会听不出话里的含义,但他就是不想相信她会这么绝情,抬头对上她毫无波澜的双眼:“梁安歌,你什么意思。” “莫念需要父亲和母亲,刚好方施施对你余情未了,你们可以趁现在重归于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莫玦青皱着眉,又气又恼:“我说了不爱她,我爱的是你啊梁安歌!为什么你就是不信,为什么你要一次次把我推给别人?你现在怀着孕,为什么不能替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她一出生就没了父亲,难道你不觉得可怜吗?” “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不会留,我不会让她重蹈莫念的覆辙。”说罢笑了声:“莫玦青,你以为用孩子就能把我绑住吗?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会为了孩子委屈自己,你的算盘打错了。” 许是她的不在意刺激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离别,他竟真的相信她会说到做到,随即无措的抓着她的肩恳求似的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所以、所以不要离开我,把孩子留下来,我真的很想要属于自己的一个温馨家庭。” 梁安歌冷冷看着他:“你已经有了莫念。” “不!我要的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家。歌儿,我很小就没了父母,所以可能不像别人那样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你要给我时间。” 他总是在为自己犯的错找借口,嘴上说着错了但一点都不自知到底错在哪儿,而梁安歌最寒心的也是这一点。随即双手捧着他的脸:“莫玦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认识你?拜你所赐我有幸经历了一次电视里演的狗血情节,我的自尊被你们踩在脚底践踏,你们记得所有却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耍。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在考虑自己的时候稍微为我想过?如果我瞒着你和别人有了十岁大的儿子,你会怎么样?估计你会恨不得杀了我。” 在这段感情里,很多人会觉得莫玦青爱的比她深、付出的比她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莫玦青的所有深情有一半是愧疚,而且他在感情里冲动又幼稚,往往最受伤的不是莫玦青而是她。 所以当她知道方施施和他过去的关系时,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相信,可换来的是欺骗。当得知莫念的存在时,他们之间那点微弱的羁绊已经在深渊之上摇摇欲坠。对于他的一次次欺骗,她真的无法做到慷慨原谅,不能。 第107章 你走不掉的 虽然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莫玦青并没有因此反省或是放过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看管,生怕她会逃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其实早该知道他的脾气的,他能听进去的从来都只有自己想听的,能静下来好好谈一次也是因为他想谈。他从来都是这样回避对自己不利的问题,以为只要不去提及就觉得可以粉饰太平,殊不知回避才是所有矛盾的根源。 梁安歌一次次打翻安胎药、一次次回避他,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房间,她的决绝和自我伤害式的反抗到最后把莫玦青逼到绝境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已经近两天滴水未进,本就瘦弱的身体现在变得更加弱不禁风,好像风轻轻一吹就能把人吹倒。看着她这般自我伤害,莫玦青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看了眼撒了一床的药再看到她被烫红的手背,拉过她的手想吹吹却被她拍开。然而莫玦青执着的再次拉过她的手,避开手背拉着手腕放到嘴边轻轻吹着。 “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自己的身体、孩子都不顾。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吗?莫念的存在我也才知道,我也是受害人,你不能这么对我,这对我不公平。” 她的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只是望着低头揉手的人:“你错了。我恨的从来都不是你有孩子,我恨的是你的欺骗和不负责任。”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还是不愿意放开梁安歌的手,反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和方施施在一起就是对莫念负责了吗?那你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爱的、想要的是你,不是莫念也不是方施施任何一个人,只有你!你怎么就不懂呢……”质问过后是无力,抽空全身力气的虚脱感,他还要怎么说怎么解释才能让她明白。 她怎么会不懂,可是她不想让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去承受大人犯下的错,莫念的眼神小心翼翼到让她心疼:“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只能把伤害降到最小,莫念的存在是既定不可改变的事,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听罢莫玦青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我们的孩子呢?你想对我们的孩子做什么?” 梁安歌嗤笑了声:“孩子?一个还没发育的胚胎罢了谈得上孩子?我会打掉的,不用你操心。”说罢甩开他的手下床。 然而脚还未沾地就被莫玦青拽过去压到床上,动作一点都不温柔:“我不同意!那也是我的孩子,你没权利!我不允许!” 梁安歌被摔的两眼发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定睛一看莫玦青正狠着双眼看着自己,她只觉得好笑:“莫玦青,你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清楚么?我不是不愿意要这个孩子,我只是不愿意我的孩子有你这样一个不负责任又冷血的父亲,你、不、配。哈哈哈哈哈” 梁安歌笑得讽刺又悲凉,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切都错了。命运从最初让我失忆起就是在提醒我小心莫玦青这个人,没想到最后还是我把自己送到他面前任他糟践。或许失忆是好的,因为我不敢确认当被尘封的那段记忆被揭开时会是怎样一个毁天灭地的悲痛。 莫玦青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惊慌道:“由不得你,这个孩子必须生,我会看着你。” “我不会放弃逃跑的念头,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四次…莫玦青你也是人,总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你关不了我。”梁安歌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反正现在的身体状况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提和精力充沛的男人抗衡。 莫玦青的情绪起伏太大,上一秒恨不得把她撕碎,这一秒又温柔似水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却被她别过脸躲开。下一秒又突然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梁安歌,你别妄想着摆脱我,因为我会把你关起来,一辈子。” 梁安歌不适地皱着眉,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慢慢恢复平静又开始大笑,眼神里满是讽刺。 莫玦青,你终究是要把我逼疯。 看着略癫狂的人,莫玦青不敢再粗鲁的对她,手足无措的不敢触碰:“…歌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梁安歌笑得身体都在颤,然而没多久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合晕了过去。 昏迷之后一直到先在还在靠着输液维持,然而昏睡了一天一夜却没有要醒的迹象,在一旁陪护的莫玦青等的心急如焚:“怎么还不醒?是不是你学艺不精?” 被质疑医术的易修远无奈道:“莫老板,我主攻的是血癌,不是妇科。” 莫玦青的眼睛一刻都没有从梁安歌身上离开,满心满眼都是担心:“都是医生,有什么区别。我会把钱给足,你只管让她醒。” “……”易修远无语地撇撇嘴:“我缺你那点钱吗?”说罢看他守在梁安歌床边的模样又觉得可怜,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阿玦,我看你真是没救了。” 管别人说什么,莫玦青满心满眼只有昏迷不醒的人,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再也无暇顾及。 又过了会儿,易修远换完输液瓶递给莫玦青药碗:“安胎药。” 接过药碗吹了吹把勺子递到她嘴边,然而一勺药顺着紧闭的双唇原数流了出来。 见状,易修远很良心的提醒他:“她不是醒不了,是不愿意醒。” 然而他就是不信邪,一味往梁安歌嘴里送药却一滴都喂不进去。 易修远深知他是因为担心与急切,但总这么下去只会浪费药:“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再这样下去会小产。” 听到小产,莫玦青终于不再一味地往她嘴里喂药,而是犹豫了几秒自己喝了口再俯身喂给她。然而他的双眼微沉,这才发现为什么喂不进去药,因为梁安歌把牙关咬的很紧,为的就是不喝药。 歌儿,难道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连我们孩子的生死都不顾… 忍着心里的苦涩一次次撬开她的牙关一口口把药喂了进去,喂完俯身抚着梁安歌苍白的脸颊,缱绻的望着她道:“不管你有多恨我,我都不会放手,这辈子都不可能。”说罢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疲惫地闭上眼。 我的歌儿,你走不掉的,因为我不会放你走。 梁安歌昏睡了多久,莫玦青就在身边寸步不离的陪了多久。 感觉到脸上一阵刺痒,睁开眼看到毛茸茸的小脑袋正在胡乱蹭,原来刺痒感是小爱在舔脸。昏睡了两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抬手想摸摸小爱却也是有心无力。 随着一阵扰人心跳的震动声,梁安歌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消失已久的手机。 梁安歌:??不是被他藏起来了的? 虽疑惑却也没有多想,骨节分明的苍白五指拿过手机覆到耳边,虚弱的应了声。 “欸?是安歌吗?”电话那头的人疑惑道。 “……是我,局长。”不就是嗓子哑了声音轻了点,至于听不出声音么…… “生病了?怎么有气无力的。平时在队里就属你最生龙活虎,看你这么蔫儿一下还真不适应。” 梁安歌叹了口气也没力气反驳,用仅有的力气回:“…有事吗?” “哎呀看我,把正事都给忘了,人上了年纪这记性可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听说你要去云南啊。” 梁安歌疑惑:局长怎么知道的? “我不去。” “去,得去,必须得去。你忘了你要跟着莫玦青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云南是重点观察地区,你必须跟着去。要是他在那儿做了什么事,你要是不去咱就不能知道,得不偿失啊安歌。” 梁安歌:“……”激动什么… 扶额:“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跟在他身边,这是你的任务,是你此行回国的目的。” 梁安歌抚着小爱的头,垂眸:“知道了。” 原本以为可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是我想太多,是我自己把任务忘得一干二净深陷儿女情长自怨自艾。逃?呵,由得我么。 起初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虽迟却也避不开,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才对的。 还没缓过来,房门被推开莫玦青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就像是提前知道她打完电话一般。 梁安歌握紧手机藏到被子里面:是故意的吗?故意在我挂完电话之后进来。 她不敢再相信莫玦青,总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带着目的性。 “你醒了!”莫玦青惊喜的大步走过去坐到床上,然而梁安歌拍开伸过来的手别过脸继续抚摸怀里的小爱。 莫玦青落寞的收回手往后挪了位置坐下,愧疚道:“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冲动。” “……”梁安歌依旧不理他。 “刚才出去办了件事。”说着自顾自的笑了声:“我把他送走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见,只要你听话不离开我,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回应他的还是冷漠如常的寂静。 就在气氛僵硬到仿佛要把时间凝固时,小爱从梁安歌怀里跳出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莫玦青跟前蹭着他的手。 怀里一空,梁安歌这才转过脸,看到小爱正一脸享受的被莫玦青摸,突然厉声:“小爱回来。” 摸小爱的手一顿,反而是莫玦青把猫推到了她的面前,借势道:“你要是不想去云南,我们就不去了,带你去马尔代夫散心好不好?听说再过百年马尔代夫可能会消失,在那之前我们得早点去度蜜月,不然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我要去云南。” “…什么?”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刚刚是跟我说话了吗? “不想去我自己去。” “去!当然去!谁说我不去了?!”他竟高兴的不知所措:“歌儿,我们…” 然而正当他以为梁安歌气消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时,没想到下一秒她竟盖上被子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失落、难过、伤心、庆幸等等情绪缠绕着他的心,让他顿时觉得五味杂陈,但好在她还愿意理他,这就够了,慢慢来。时间长了都会好起来的,包括他们的关系和感情。莫玦青乐观的想。 往后的几天梁安歌听话的按时吃饭喝药,偶尔也会亲自给小爱倒猫粮陪着玩,也只有在面对小爱时她的脸上才会有一丝笑容。每当这时莫玦青都会站在她看不到或是察觉不到的地方默默看着,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靠近这抹笑就会消失。 梁安歌蹲在地上用逗猫棒逗小爱,敏感的察觉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个人,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即便不看也能知道是谁。 敏感如他,从她的小动作就看出自己已经暴露,下一秒端起碗大大方方的走向她。等走近才发现她是光着脚,眉头一皱把碗放到桌上,下一秒大步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 梁安歌没来得及挣开就已经坐到沙发上,下一秒有双温暖的手握着她的双脚放到腿上,正当她不适应的想把脚抽出来时手里也被塞进温热的瓷器碗:“喝药。” 望着手里的药,她竟一时失了神。 燥热的夏季她的双手双脚却是冰的,莫玦青的手很热紧紧捂着双脚慢慢让冰凉的身体也渐渐有了暖意。 梁安歌喝完药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细小的汗珠,她突然想起他很怕热。他的身体似乎比常人还要热,到了夏季不开空调更是燥热难受,可梁安歌的身体吹不得空调冷风,所以他只能勤洗澡换衣服生怕身上有汗味遭她嫌弃。 “你可以开空调。” 冷不防听她这么一说,莫玦青僵硬的转头看到她正捂着鼻子皱眉。他以为是自己身上有汗味左右闻了闻,急忙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窘迫一笑,抱歉道:“对不起,是我身上有味道了吧?我现在就去洗,等我洗完出来再继续。” 也没有多想手就下意识的拉住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的人,见状莫玦青顺着她的手望向她的脸一时反应不过来,不仅他是这样连梁安歌本人也是一脸茫然。 收回手继续握着药碗,移开视线:“不关你的事,是药的味道太怪。” 莫玦青愣了那么几秒,脸上渐渐挂上笑容,坐回原位再次抱起她的脚。然而这次她也没有拒绝,但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你可以开空调。” “吹空调对你的身体不好,我一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热点冷点没关系,但你不同,女人本来就不能让身子凉,而且你的身子骨还弱,吹空调我哪儿舍得,热就热点。” 梁安歌咬紧牙齿:不能再动摇了,梁安歌,不可以。 “你不需要为了我委屈自己,你不欠我什么。”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更在意的是你的感受,不是因为你现在怀着孕,而是因为我在乎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所以做这些我从来都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是在还债,只是因为我想为你做,仅此而已。”他依旧低头认真捂脚,明明脚已经暖了却还在继续。 或许有些习惯已经深深嵌入进我们的骨血,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对一个人细致入微的好是本能,不论对方予以你的是怎样的回馈,你都不会觉得是对方的错并且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你不爱这个人,这种习惯也依旧会根深蒂固在你的心里、生活里。 第108章 你可是我闺女她妈 直到梁安歌的身体渐渐稳定下来,易修远说可以坐飞机出远门才在原定出发日期推迟两周后动身去云南。原本怀孕初期孕吐反应应该会很厉害才对,然而梁安歌却没有孕吐,甚至平静的就像没有怀孕。按易修远的说法,可能是这个孩子的求生欲太强,不想让妈妈觉得自己不乖是个累赘。 当然,这些狗屁不通的歪理梁安歌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也不惜的搭理,反正她想这个医生肯定也是跟莫玦青一个鼻孔出气,说的话也肯定是偏向他的。 (易修远一脸懵逼:我有么?我没有啊!) 莫玦青和梁安歌在贵宾室候机,一路上莫玦青嘘寒问暖无不细致入微的关心着她,但服务人员的眼睛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没离开过。莫玦青是习惯了来自外界的注视,但梁安歌并不习惯甚至觉得不舒服,捂着鼻子咳了声。 “冷么?”说罢还没等她回应,抬头叫了服务人员:“把空调关了。” 咦?梁安歌拽回莫玦青伸出去的手:“我不冷!” “可你咳嗽了。”莫玦青无比认真的说到。 梁安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咳了声而已,别大惊小怪。” “真的不冷?” “真的不冷。” 然而他也只是犹豫了几秒,转而便又让服务人员把温度调高,梁安歌摇了摇头拿他没办法也就由着他去了。 趁着莫玦青去接温水的功夫,站在一旁一直观察他们的服务人员走到梁安歌身边弯腰低声问:“女士,请问您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梁安歌听的一脸懵:??? 服务人员见状又道:“陪同二位一起进来的工作人员提醒我们您可能被那位先生挟持,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帮您报警保护您的安全。” 望着服务人员诚恳的眼神,梁安歌一时没反应过来,然而莫玦青端着热水刚走近就看到梁安歌笑弯了双眼,看起来很开心。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很自然的搂过她的肩带到怀里,宠溺的望着怀里人。 梁安歌抬头望向他笑弯了眼睛:“你都快成诱拐犯了哈哈哈” 莫玦青:??? 转而瞥了眼服务人员,可能是他的眼神太凶,服务人员很快转移目光眼神四处飘着。 梁安歌的眼泪快被笑出来,看到他的脸色阴沉转头对服务人员道:“谢谢你啊,我没事的。” 服务人员见她都这么说了,赶紧脚底抹油跑了,留下莫玦青一脸郁闷:“我长得那么像犯罪分子么?” “哈哈哈哈,谁叫你刚才那么凶的盯着他们看呐。” 见她笑,他竟一时看得入迷。说实在的,他已经很久没看她笑的这么开怀,一扫郁闷也跟着笑了出来:“凶谁都不会凶你,放心。” 然而回过神的梁安歌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随即移开目光低下头抠着手里的水杯。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小插曲过后,两人顺利上了飞机,梁安歌要了条毯子盖上之后闭上眼睡了一路。睡着就看不到了也不会动摇,她想。 然而另一边,正在看文件的景云突然合上文件转头不爽的看着身边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一没说话、二没招惹你,我可什么都没做。”说罢抚弄佛珠。 “只要你出现在我眼前就是在妨碍我。” “吼,作为绅士怎么能对美女说这么残忍的话呢~” 景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方施施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跟我乘一架飞机,而且还坐在我旁边?我记得没告诉过你航班时间。” “反正去的是同一个地方,路上多个伴就不会寂寞呀。”她说得坦荡,没有觉得不妥。 “你是变态跟踪狂吗?你想要伴可以坐上一班,那里还有你孩子他爹。” “景总你这话可真过分了,人家情侣俩恩恩爱爱的,我去了多不合适。” 景云听罢看到方施施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气笑道:“你在挑拨离间、无中生有的时候没觉得不合适,现在倒是装起无辜、装起善解人意,人活着不要太昧着良心。” 方施施噗嗤笑出声,转动佛珠的手未停:“昧着良心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你!”景云被怼的哑口无言。 “还有,你这是在为谁愤愤不平呢?梁安歌还是莫玦青?可貌似这两个人你都没资格帮着不平。难道你是想演一出兄弟情深给梁安歌看,博取她的同情还是愧疚?”转头望着他似笑非笑继续道:“聪明如你,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呢。听说过因为爱会产生怜悯,但是你听过因为同情而产生的爱情么?” “……”听她这么说,他竟觉得有道理,突然困惑此行的目的:我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说得对,去了云南也没意义。”景云突然就泄了气,合上文件完全没心情看。 欸? 方施施只觉眼皮一跳,拿在手里的佛珠一下窜了两珠,故作镇定道:“不一定,或许这次会是很好的机会呢,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可以放弃。而且这次我们来云南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些儿女情长,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景云只是淡淡的“嗯”了声,没有再说话。 …………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睡得身体都软了,脚刚触地突然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幸亏莫玦青眼疾手快揽过她的腰:“小心。” 感觉到腰间缠着有力的手,梁安歌这才定神惊出了一身冷汗:“…谢谢。” 刚刚那一脚踩空要是真的摔到地上,以目前的状况孩子大概就保不住了吧,梁安歌暗想。 “靠着我,我们走慢点。” “嗯。”梁安歌点点头,听话的把身体靠了过去,一路在他的拥护下出了机场。 方正德与朱梦秋先他们两周到的云南,这次两个人也是亲自来接机并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梁安歌明显感觉吃不消,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般闭着眼蔫在莫玦青怀里。 见状,方正德道:“看安歌脸色不好,这是晕车了?” 莫玦青一门心思都在梁安歌身上,头也不抬的应声敷衍。 “我就猜想你们小年轻身子娇,特意让人备了晕车药,赶紧给安歌吃下去,能好受些。”说罢朱梦秋示意秘书把药拿出来。 “朱总,不用。” “欸~别客气,到酒店还有段距离,别让安歌再遭罪了。”说罢要去握梁安歌的手。 对于朱梦秋的殷勤,莫玦青不悦地皱了眉,先一步把她的手包进手掌里握着,略强硬道:“朱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她不能吃药。” “这…我只是好意。”朱梦秋尴尬的看了眼方正德,见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梁安歌,不明所以。 方正德转了转手里的核桃:“不能吃药…难道是安歌怀了?” 莫玦青眼皮一跳,既没说话也没看他。 见他不否认,方正德的嘴角得意的上扬:“阿玦你这孩子也是,这等喜事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和你梦秋叔叔又不是外人。看来再过不久咱们家又要添新丁了,这下可热闹喽。”说罢看了眼朱梦秋哈哈大笑。 朱梦秋也笑着附和:“恭喜方总,恭喜方总啊。” 听着两人假模假式一来二去的对话,莫玦青只觉得闹眼睛。 “不过这么一看,安歌要是生的女儿,你可就是儿女双全啊,小小年纪真是了不得。” 方正德摆明了是在冷嘲热讽,甚至在用莫念刺激他,然而他又能说什么,方正德说的并没有错。 他轻轻抚着梁安歌苍白的脸,眼神逐渐变得复杂不明,因为她一直紧闭着双眼,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方正德说的话。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如今表面上的平静,为什么每个人都恨不得打破这份平静?为什么就是见不得他们好?他不懂。 不知道是晕机还是肚子里的那团肉闹的,从飞机起飞梁安歌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子也昏胀难受,只能靠调整呼吸勉强缓解,至于这一路上他们说了什么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到了酒店,梁安歌是被莫玦青抱着进房里的,直到周围静下来身体不再折腾,她这才深深呼出口浊气,没过多久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莫玦青开了房里的窗户通气,梁安歌紧皱的眉这才渐渐展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一趟旅程她是在浑浑噩噩中过来的,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车更别提怎么进的酒店。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莫玦青的睡颜,她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他。莫玦青的五官本就深,现在瘦了一圈变得更明显,即便如此也不可否认他是真的好看。他睡得很沉但也不安稳,眼下不忍忽视的青色暴露了他的疲惫,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多的让两个人身心疲惫、伤痕累累。 伸手想抚平紧皱的眉头,然而手还没碰到他突然睁开眼,梁安歌吓地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两个人四目相对,时间再次凝固在这一秒,仿若一眼万年。 莫玦青勾唇温柔一笑:“好点了么?”说罢把她的手拉到唇上贴着。 指尖传来的独属于他的温度让梁安歌回过神把手抽了出来拿到胸前小心的抱着,眼睛也从他的身上移开落到了别处,点点头。 他只是有几秒钟的僵硬,很快便又挂起温柔的笑容抚摸她的头发:“飞机上也没吃,饿不饿?” 梁安歌刚摇头,肚子就传来不小的声音。 “……” 莫玦青噗嗤笑了出来,却也不敢笑出声:“想吃什么?” “…随便。” “听说这边的汽锅鸡味道不错,要吃么?” 梁安歌点点头,“嗯。” “还有想吃的吗?” 梁安歌想了想:“想吃辣子鸡,菠萝炒饭…” 莫玦青摸了摸她的头,宠溺一笑:“好~我这就去买,可不能饿着我老婆闺女。”说罢起身下床。 梁安歌一听瞬间炸毛,嗖的一声从被子里腾起:“谁…”然而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 刚下床的莫玦青都没来得及挪步,见她要摔倒跳到床上接住人。虽然把人稳稳抱在怀里,但一想刚才的场景还是惊魂未定的搂紧了怀里人,不敢想象刚刚要是没接住会是怎样残忍的后果。 梁安歌的肩膀被他捏的生疼,皱着眉虚弱着声音开口:“疼…” 要说惊吓,梁安歌才是被吓得腿软的人。 听到她的声音,莫玦青才从恐惧中回过神:“吓死我了,你想让我这么早就成鳏夫么?” 梁安歌眼神发虚的望着他:“谁是你老婆…” 看这重点抓的,多厉害。 “除了你还有谁,你可是我闺女她妈。” 梁安歌一脸懵的看着他:“两个月都不到,你怎么知道是女孩?” 莫玦青把人放开坐到她对面,握着她的手靠近,温柔地望着她。然而梁安歌别过脸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太过深情,她怕一不注意就会沉溺。 莫玦青的笑僵在脸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歌儿,转头看看我,嗯?你看看我。”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近乎卑微的乞求着。 突然鼻尖一酸,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握着,疼的难以呼吸。每次好不容易狠下心要断了念想,可每次看他这样又会于心不忍。就这一次,嗯,就妥协这一次。她在心里再一次妥协并自我安慰道。 最终梁安歌转过头抬眸看向他,却抿着唇不说话。 见她终于肯看自己,莫玦青的表情瞬间阴转晴,朝着梁安歌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 日落前的最后一抹夕阳深深照进房里全数洒到了他的身上,他在金黄的夕阳中微笑着青瓷色的眼瞳闪着夺目耀眼的光芒,就如那时在公园莫玦青骑着自行车围着她时那般让她心动。 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曾经的心动转为如今的心痛,过往的点滴甜蜜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心里,每回忆一次就会疼一次。 相反于她的煎熬,他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满脸写着幸福:“我希望这个孩子是女孩儿,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又没什么耐心,如果孩子犯了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教训他。可如果是女儿还是长得像你的女孩儿,我一定会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爱,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她。当然了,不管以后我们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在我心里排第一的永远是你。因为对我来说,不会有人比你更重要。”莫玦青缱绻的抚着她的头发,整个人变得异常温柔,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似是要把她的每一处都深深印到记忆深处。 梁安歌想到以后又觉得心酸不已,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们有以后么? 即便他现在把真心捧到面前,她也不敢再相信,真的,她怕啊。这样撕心裂肺的欺骗,一次就去了她半条命,如果再有下次,她怕是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 他最怕看到梁安歌的眼泪,她一哭他觉得心脏都要停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把人拥进怀里轻轻抚着背安抚:“不哭不哭,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了。” 自怀孕,她变得极其敏感脆弱,动不动就想哭。可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第109章 他来云南做什么? 第二天,梁安歌没有跟着莫玦青一起去见朱梦秋,而是选择留在酒店。知道她身体状况不好,莫玦青也就没有勉强,毕竟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也不怕会凭空消失。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太阳,突然站在太阳下一时间还不太适应,伸手挡了挡。 街上人来人往,她站在原地却不知脚下该往哪处迈,好像前后左右都不是回家的路。 漫无目的地游荡到某处停了下来,抬头看到是家医院,一瞬间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梁安歌坐在椅子上失神的望着眼前来来去去的人,有人挺着大肚子脸上挂着将为人母的幸福笑容,有人低着头绞着手指满面恐惧与愁容。 梁安歌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甚至冰冷。 护士从手术室搀扶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女人出来,紧接着叫了下一个人:“42号,赵丹。” 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被她的母亲强行推进了手术室,那个女孩的脸上挂满了恐惧与悲伤,她那么哀求,可她的母亲却只是冷着脸回避。 手术室的门关上,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年轻女人扶着墙坐到了梁安歌身边。梁安歌见她捂着肚子难受的紧,从包里掏了半天只掏出了一罐咖啡,这还是在发现怀孕前买的。把咖啡递过去:“喝么?” 年轻女人看了眼咖啡转头看着梁安歌虚弱一笑:“谢谢,但是刚流产的人不能喝咖啡。” 收回手握着咖啡:“抱歉。” “你道什么歉啊,是我该谢谢你。”女人疼的深吸了口气,似乎现在连说话也会惹来疼痛,随即强颜欢笑道:“看你来这儿也跟我是一个目的,以后要多记着点,女人还是自己多照顾自己的好。” “谢谢。” “自己一个人吗?”女人问。 梁安歌点点头,“嗯。” 女人轻叹了口气:“孩子的父亲呢?” 梁安歌握紧咖啡,没说话。 见她是这种反应,女人瞬间了然也没再多问。 正当两人沉默,眼前飞快闪过一道人影,接着听到急切的声音:“阿姨,求您让我进去!我会娶丹丹的,我会对她负责,所以求您别把孩子打掉!” 梁安歌仔细打量着站在手术室门口的男人,满头大汗,大概是跑着来的。 被叫做阿姨的妇人嫌弃的看了眼男人,尖酸刻薄道:“你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没钱没势,凭什么娶我们小丹?我还没跟你算弄大我女儿肚子的账,你倒先过来了。” 男人突然跪下来拽着妇人的腿恳求:“阿姨,求求你给我时间!三年就好,我一定会让丹丹过上好日子的,我发誓!” 妇人冷笑了声踢开男人:“你耗得起,我们小丹也等不起,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赶紧给我滚!不然我要叫警察告你强奸!” 一直跟着梁安歌看戏的女人突然开口:“要是有男人能为了我这么卑微,即使他没有钱没有权,我也愿意跟着他。” “为什么?” 女人转头看着梁安歌:“什么?” “为什么你要羡慕?”梁安歌不懂她在羡慕什么。 “一个男人为了挽回你卑微到放下自尊和底线,这就证明他足够在乎你并且非常爱你。如果是这样,我会拼命留住这个孩子。” “即便那个男人欺骗过你、伤害过你,你也愿意么?” 女人笑了笑:“人来这世间走一遭不容易,能找到一个把你视作生命的人更是难上加难。欺骗是什么?伤害是什么?只要没有做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原谅一次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因为会觉得欺骗、觉得伤害都是因为你还爱着他,如果不爱他做什么你都不会有感觉。” 梁安歌有些似懂非懂:“原谅一次会不会有第二次?如果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原不原谅,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希望有个人可以帮你说出来推你一把。” “我…”我真的已经有了答案么? “如果你还爱着他,不妨给彼此一个机会,毕竟孩子是你们之间最重要的纽带也是最后一个借口。”说罢递给梁安歌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有机会来北京可以来找我。” “好。”接过名片,看到上面写着神经科医生简溪,既然是在北京当医生,她又怎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堕胎? 想罢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礼尚往来递给简溪:“我也在北京,等回去了再联系。” 简溪的脸依旧苍白的没有血色,却笑得明媚。 “我…还有个疑问,如果觉得冒犯可以不回答。” 简溪微微一笑:“你说。” “那你为什么不留着这个孩子,也给彼此一个机会?” 简溪愣了几秒,空洞着双眼,道:“他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不配,他不配拥有家庭、不配得到幸福。”她对那个人多的是恨。 这该是多大的恨才能让她舍得把孩子打掉,想到此梁安歌突然觉得自己太狠毒,他们大人之间的事不该牵连到无辜。 楼道内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梁安歌看到两排身穿黑色西服高大威猛的男人们井然有序的朝她们走了过来,中间站着的器宇不凡的男人不出意外就是他们的老大。 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她好像在哪儿见过,是在哪儿见过呢? 他们走到简溪面前停下,低头齐喊:“嫂子!” 雄厚的声音与不同寻常的气场震的楼道里其他人双腿发软,梁安歌在缉毒队出任务的时候见多了黑帮血拼的场景,倒也没有怯场,就是觉得胃里不舒坦。 “简溪,孩子呢?”男人忍下愤怒,咬牙切齿道。 简溪冷着张脸并没有搭理他,反而转头对着梁安歌轻声道:“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梁安歌抓住她的手,小声问:“自己可以吗?” 简溪点点头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说罢起身刚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踉跄,男人手快的搂住要倒下的简溪担心道:“没事吧?” 身为医生简溪知道不能在医院大声说话,所以只是推开他冷漠道:“孩子没了,詹向迩恭喜你又离断子绝孙近了一步。” 男人抓紧简溪的手腕,怒吼:“简溪!你竟然敢!” 看男人气的双眼血红,简溪冷笑出声,眼里满是嘲讽。转而回头看着梁安歌,好笑道:“看到了吧,像这种做尽丧尽天良事的人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给他报应呢,哈哈哈哈” 梁安歌不仅心疼起她,是什么样的遭遇让一个明媚的女人变得像现在这样尖酸刻薄?她突然想起在哪儿见过眼前这个恨不得把简溪生吞活剥的男人,他是连厅长都要给三分薄面的詹家一把手,也是纵横黑白两道的大佬。没有人敢抓他,更不敢管他的事。 男人气的抬手就要打她,简溪硬着脖子瞪着他,可最终这一巴掌还是没落下来,托着她的脖子带向自己咬牙切齿道:“想死,我偏要让你健健康康的活着。”说罢弯腰把人腾空抱起转身离开。 梁安歌看着像是龙卷风席卷而过的现场,若有所思:他来云南做什么?难道只是来找简溪的么? “44号,梁安歌。” “44号,梁安歌。” “44号,梁安歌在不在?” 护士叫了三遍梁安歌才回过神看向手术室,手术室前站着的护士就像是催命的阴间使者,梁安歌突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最后从医院落荒而逃。 掏出手机颤抖着双手拨通了莫玦青的电话,她突然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他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就是想…”一句想你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没事。” 电话那头突然挂断了电话,还没等梁安歌难过那头直接打来了视频通话。 梁安歌见后面是医院,抱着手机跑了会儿前后左右看不到医院才稳了稳呼吸接了视频。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屏幕里是莫玦青担忧的表情。 她摇摇头,“没有。” 莫玦青这才放心的呼出口气:“吓死我了。” “你怎么…突然发来视频?” “刚刚在电话里听你的声音不对,我一担心忘了跟你说就挂了电话,还是看到你的脸才能安心。” 梁安歌鼻尖一酸,咬着唇不说话:这算什么就想哭,太没出息了。 硬生生又把眼泪逼了回去,一定是怀孕的原因才会这样,一定是。 “在哪儿呢?” “外面。今天天气挺好的,出来晒晒太阳。” 莫玦青看了眼手表:“我这边快结束了,你发个定位我去接你,带你去吃好吃的。” 梁安歌点点头,破天荒的甜甜一笑:“好。” ………… “你知道我今天去医院瞧见谁了吗?”说着围着景云转了一圈。 正在泡茶的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没兴趣。”说罢闻了闻茶香小抿了口,结果后背被人大力拍了掌,一口茶呛到了嗓子。 景云狠狠放下茶杯,转头瞪了眼罪魁祸首:“方施施!” 方施施走到他身边自然的坐下:“干嘛啦,挺贵的茶杯都要被你摔出裂痕了。”说罢给自己倒了杯,闻了闻茶香又抿了口:“这什么茶一点味道都没有,老实说你是不是被坑了?不过茶叶形状倒是挺奇特,挺像南瓜。” 景云啧了声,鄙视道:“无知。这是市面上买都买不到的金瓜贡茶,无味代表这茶是金瓜贡茶里的极品。” 方施施放下茶杯,不屑地撇撇嘴:“矫情,喝这个还不如喝白开水呢,你一个爷爷一个都是闲家里钱多烧得慌吧。” 既然聊不到一块去,他也不想跟无知的人再继续争论下去,觉得没意义,索性继续品茶。 “你还没猜我今天见到谁了呢!” “啧。”好不容易有时间坐下来品品茶静静心,谁成想方施施突然出现不依不饶的缠着,没好气道:“没什么正事就请你离开。” “给你个提示,我今天去医院了。”然而方施施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自动过滤。 景云闭上眼不去看方施施这个烦人精,双耳不闻品着茶。 方施施用手肘撑着桌子支着下巴看他:“我在医院见到了梁安歌。” 说什么都没反应的人,一听到梁安歌三个字不出意外的睁开眼,担心道:“她生病了?” 方施施耸了耸肩:“你不是不理我不想听我说话的吗?” “快说!” “我告诉你对我态度好点,不然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说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好,我道歉,刚刚是我不知好歹不该忽视你方大小姐。”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你一个女人计较。 方大小姐这才满意的开了金口:“我今天去医院做体检,刚好看到梁安歌坐在妇产科手术室的楼道。” 景云疑惑:“妇产科?” “不过没多久她就走了,但我听到护士喊了她的名字,所以就去问了嘴。但是你猜怎么着?” “啧,别卖关子,快说!” 方施施皱了皱:“急什么,先让我喝口水缓一缓。” 景云一脸不情愿地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等她喝完,又道:“护士说梁安歌要堕胎,但是还没轮到她就跑了。她怀孕了,你的心头好怀了莫玦青的孩子。刺不刺激?”说完幸灾乐祸的看他像是吃了屎的表情,心里一阵痛快。 “唉,我也是挺佩服她的,在知道自己的恋人有了十岁大的孩子后还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给他生孩子。要我肯定受不了,早就离开了。但也不能否认她不想离开,或许是莫玦青囚着她不让走呢。” 回过神的景云突然起身,方施施眼疾手快的把人拽回原座:“去哪儿?” “我要去找她!以安安的性格肯定不愿意继续留在他身边,一定是他强迫安安把她关了起来。” 方施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这么冲动的去找她,不就把你暴露了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梁安歌是被迫的?你是有千里眼啊还是顺风耳?瞧你那点出息,你心里有她,人梁安歌心里有你么?”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要去找她,被方施施这么一泼冷水,突然泄了气:“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 她算是知道了,景云只要一碰到有关梁安歌的事智商就会成负值,她真得好好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跟他在一条船上坐着,照这么下去指不定会在景云这个阴沟里翻了船。 “你放心很快就有机会让你报仇,到时候再行动也不迟,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学会忍。不然现在这么莽撞行事,不仅除不掉莫玦青,我们还会暴露。” “除掉阿玦?之前明明没这么说。”怎么说莫玦青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还是会于心不忍。 方施施不悦的抿嘴,就知道景云这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来不得不上挤猛药刺激一下。 “你想想,从小他就比你幸运,你被人孤立的时候他的身边却总是围绕着一群人,明明你比他善良热情,可她们眼里只能看到他总是把他捧在手里。包括你最爱的安歌,明明你对她最好,可她宁愿选择对她爱答不理的莫玦青,也不要你。现在好了她失忆忘了所有,你和莫玦青终于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你甚至还比他多跑了半圈,可到头来梁安歌还是选了莫玦青。你这辈子都将活在他的阴影下,只要他还在,你就永远是万年老二,你的安歌也永远不会看到你。你甘心么?甘心就被他一直压制着?明明只要消失一个莫玦青就会万事顺意的事,何乐而不为呢?”看了眼他的表情,见他还在犹豫不决,她又道:“你就想眼睁睁看着你的安安被莫玦青逼迫着生下孩子为他相夫教子,这辈子都被他欺压着郁郁寡欢的过完余生?梁安歌的自由、你的幸福,可都握在你的手里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景云双眼微颤,过往的种种不公与嘲讽历历在目,越想越觉得愤恨,握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飘忽不定的眼神也渐渐坚定。 方施施的嘴角微挑知道他听进去了,并且成功在伤口上撒盐。 第110章 把秘密藏严实了,别被我发现 “安歌,身体好点了?”朱梦秋刚见到梁安歌就急着嘘寒问暖,公然忽视莫玦青这么个大活人。 梁安歌得体一笑:“多谢朱总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出趟差好不容易能有像安歌这样的大美人作陪,美人要是成了病美人那多可惜。”说罢与方正德在他们前面走着。 听听这说的是身心健康的正常人该说的话吗?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说的话做的事这么狗,莫玦青脾气一上来差点当场翻脸。 梁安歌扯了扯他的胳膊,小声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吧。” “他在侮辱你!我一个大男人什么都可以忍,可就是忍不了那个狗东西那么说你!”莫玦青被气的不行,他宝贝的不得了的人竟然被朱梦秋那个狗东西在言语上猥亵!谁能忍? “嘘—小点声!别让他听到了。” 莫玦青一听当场气炸,调高音量:“听到又怎么了?是他错在先,还不让人说了?” 梁安歌赶紧捂住他的嘴:“嘘!”随即抱紧他的胳膊,生怕他一冲动冲过去把人打一顿,手覆到胸前为气红了眼的人顺气:“好啦,他也就能逞一时口舌之快,对我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做什么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他这才有些气顺,放缓声音道:“他让我老婆女儿听到了污秽的话,这就是对你们的伤害!”但语气不是很好,摆明了气还没顺。 梁安歌觉得气鼓鼓着抱怨的人可爱极了,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所以说都是当爸爸的人了要学会忍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目中无人。”好像她已经慢慢开始接受自己要当妈妈的事实。 莫玦青傲娇的哼了声:“值得尊重的人,我自然会以礼相待。” 梁安歌轻笑了声,顺着他的话接:“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不是你,是我目中无人。” “不需要。”说罢转头爱怜的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笑着道:“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再看其他人,知道了么?” 梁安歌愣了两秒,转而点点头抱紧他的胳膊往他身上靠紧了些,微微一笑道:“那这件事,是不是就可以这么过了?” 摸脸的动作改为捏,但没有用力,望着她宠溺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朱梦秋再次没眼力见的转过身插了一嘴:“哎呦呦看这甜蜜样都快滴出蜜了,还没恭喜安歌要当妈妈了呢。孩子还没干爹吧?那我先预约一下,等孩子出生了我要当她的第一个干爹。” 梁安歌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让人恶心。 莫玦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我的孩子不需要其他莫名其妙的爹,有我一个亲爹就够了,所以就不劳烦朱总费心。” 朱梦秋也没觉得自己哪儿说的不妥,笑着道:“玦青果真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说话做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喜欢安歌,所以想日后能多关照一下。” 莫玦青冷哼了声:“我这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还不至于让我的妻儿吃不上饭,就不必朱总操心。” 正当朱梦秋尴尬,方正德适时的插入解围,拍了拍他的肩:“他就是年轻气盛不懂事,这孩子倔得很,还以为你是想把安歌抢走呢哈哈哈。” 朱梦秋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状:“哈哈哈我说怎么这么紧张呢,原来是误会我的好意了。阿玦啊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不存在抢不抢的问题,安歌就像是我的女儿,我就是把安歌当成女儿一样宠着罢了,没想到闹出了这么个笑话。” 尽管俩人有说有笑的调侃,但莫玦青和梁安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信你个鬼。 走市场看了一上午宝石对比了价格和质地,终于有时间到茶楼落脚休息。 茶喝到一半,方正德看到莫玦青正在帮梁安歌整理头发,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看着很是温馨甜蜜。随即笑着看着他们道:“看到你们俩现在这股子甜蜜劲,让我突然想起了以前。”但笑容却未达眼底,眼里透着一股子算计。 被打断二人世界的俩人齐齐看向方正德,成功吸引注意力的方正德转着手里的核桃似笑非笑道:“当初看你们几个孩子争来争去的就跟看电影似的,这一晃都十年过去了,虽然你们都没结婚,但成一对的成一对、没成的也是生孩子的生孩子。” 莫玦青和梁安歌对望了眼,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 方正德一脸惆怅的望向远处,道:“那时多好啊,你们还没完全长大,围在我这老头子身边转啊转的。可惜啊现在你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这孤家寡人只能靠着回忆过一天算一天。”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梁安歌,笑着道:“当初我可不看好你俩,我以为你会和景云成一对,施施和阿玦成一对呢。没想到还是安歌厉害,让阿玦这么个死心眼的人移情别恋,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移情别恋”四个字狠狠戳着莫玦青的心,眼神飘忽不定的不敢看梁安歌。而梁安歌则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希望他能亲自给个解释,而不是再从方正德嘴里听到。 然而,他不敢。 方正德看了眼俩人的状态满意地勾唇,下一秒一拍大腿佯装恍然大悟道:“我怎么给忘了,安歌现在失忆不记得了。哎呦看我这脑子,人老了就容易糊涂啊。”然而眼睛里却闪着狡黠。 如果把方正德和朱梦秋比作相声演员,那朱梦秋肯定是一个很合格的捧哏。朱梦秋此时正一脸好奇的问方正德:“方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玦青移情别恋安歌?难道这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不成?” 莫玦青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握紧拳,真想把前面两个年过半百的人扔出餐厅:你可闭嘴吧你! 方正德看了眼莫玦青,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道:“你不知道的故事可多了去了,你可能有所不知阿玦以前啊差一点就成我的孙女婿喽。” “哦?玦青还跟施施好过呢?” 方正德看了眼梁安歌,再看着像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的莫玦青,回:“以前阿玦整天跟在施施后头,我们说什么都爱答不理的,但只要施施说的话他一定会听。那时他俩形影不离的,好的就跟一个人,分都分不开。虽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施施的孩子?”朱梦秋非常上道的问出了方正德想要听的问题。 “情到正浓就想留下个爱的纪念,能理解。我也不是保守古板的老头儿,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爱插手,最后成什么样我也没意见。”他倒是大方开明。 朱梦秋看了眼脸色不好的梁安歌,又看向莫玦青,故意道:“那施施的孩子可怎么办?这孩子从小成长的家庭环境可是非常重要的,双亲家庭的教育总归比单亲家庭要好,这孩子以后要是走了弯路可怎么办。” 除了方正德和朱梦秋喋喋不休的说话,莫玦青和梁安歌像是被封住了嘴巴般沉默。 “阿玦,我要出去抽根烟,要不要一起?” 莫玦青抬眸看到方正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如果不出去指不定又会在她面前说什么话,现在已经够解释不清了,再让方正德灌输点错误的记忆,到时候他连哭都没地哭。随即沉沉道:“好。” 梁安歌低着头绞着手指,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明明他说过要戒烟的。而且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就出去,把她和朱梦秋这个老色鬼放在一起独处,虽然她是警察出身没错,但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等两人离场,朱梦秋迫不及待地想跟她搭话:“安歌今年多大了啊?” 梁安歌还沉浸在莫玦青一句话都没有就走掉的恍惚中,被朱梦秋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看到朱梦秋的嘴脸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冷声道:“朱总好像对单亲家庭的孩子很有成见?孩子以后走不走弯路是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本人等各方面决定的,并不是单亲家庭就会给孩子一个扭曲的价值观。您这属于道德绑架,思想狭隘。”刚刚只觉受了一记重击,现在冷静下来才发觉了问题。 朱梦秋无所谓地笑着道:“就是随便说说,干嘛这么认真,怪吓人的。” “随便说说…呵。我想以朱总的人生阅历应该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承认她的语气是不好,但是他先不尊重他人。 见她越发计较,朱梦秋也觉得听着她的话心里膈应,挑眉道:“安歌,你该不会是因为莫玦青才这么生气的吧?毕竟他曾经也只有母亲,虽然这个母亲并不要他。” 梁安歌微惊,被看穿之后的窘迫让她无话可说。 朱梦秋觉得她的反应很有意思,火上浇油道:“安歌,我现在是真的开始心疼你了。他以前不仅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还背着你和她有了孩子,现在知道真相后你应该生气才是,可你却在当缩头乌龟想着息事宁人。你不知道吧?这次方施施也来了,而且那天你没来所以不知道,其实是方施施陪着他逛了一天。你被他骗了还在维护他,你可真是傻的让人心疼。” 梁安歌不可置信道:“你…你说方施施也来了?”他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还拍了照片,你要看吗?”说罢拿起手机解锁,作势要给她看。 梁安歌像是惊弓之鸟般朝着朱梦秋喊:“不用了!不用了…”莫玦青跟着方正德出去的时候她就觉得难受,可没想到这其中还牵连着方施施,难道这些天他的温柔、低声下气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吗?你又在骗我吗? 朱梦秋喝了口茶,慢斯条理道:“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的话,作为男人我想给你提个醒。他和方施施有个孩子,这就是他们之间最牢固的羁绊,别人想插进去也不可能。因为方施施只要以孩子为由,他就不得不去见她,一来二去日子久了难保不会日久生情。何况,你们以前不也是日久生情。安歌,其实我真没想到你会在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后还留着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让你的孩子成为第二个莫念么?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才肯醒?” 梁安歌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连眼里最后的光亮也慢慢黯淡下去:我也想知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醒。 朱梦秋见状趁虚而入,把名片推到梁安歌面前:“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联系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包括摆脱掉莫玦青。” 虽然知道朱梦秋的目的不单纯,但她还是机械的去拿名片。然而还没碰到就被莫玦青抢先一步拿起撕成两半扔到地上,随即狠狠看了眼朱梦秋,拉着呆滞的梁安歌离开。 走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到茶馆才停下,莫玦青看着双眼无神的人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抓着她的肩膀心急道:“歌儿,你别听他们乱说,从头到尾我心里只有你。莫念是意外,你知道的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如果当初知道,我一定会让她打掉的。你要相信我。” “这几天,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她的表情淡淡,脸上没有期待也没有失落,只是单纯的想要个答案。 然而他并没有立即回答,眼神闪躲了几秒便又看着她,回:“没有。我说了以后都不会骗你的,难道你忘了吗?” “好,我信你。” 莫玦青露出抹安心的笑容,高兴的把人拥进怀里,然而接下来她说的话却让他仿若置身于冰冷的寒冬:“你骗我,我认。但是一旦被我发现,我以后再也不会信你一句话。我会离开你,永远。所以这是最后一次,所以你把秘密藏严实了,别被我发现。” 听罢他的双眼无力的垂了下去,不发一语的抱紧怀里人慢慢闭上眼:“不会的。” 第111章 你说知道错了,却从没想过改 往后的几天,莫玦青去哪儿都会带着梁安歌一起,有时候她觉得累不出门的时候,他都会以短信或是拍照录视频的形式汇报。 今天梁安歌突然孕吐,从早上开始闻到饭香味就会捂着口鼻往卫生间跑,吐的昏天暗地都快把胆汁吐出来,直到开窗通风散去味道才得以安生。 梁安歌此时正苍白着脸难受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正要出门的莫玦青见她难受得紧,坐到床边心疼地摸着她的脸:“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见她难受如此,他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心脏跟着一阵阵的抽疼。他不知道怀孕会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如果知道会让她这么遭罪他宁愿不要她怀孕也不想看她像现在这样痛苦。 梁安歌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却突然起身抱着他的腰蹭了蹭,撒娇道:“别去了,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梁安歌难得撒娇,莫玦青心里是又高兴又为难,高兴她终于有了以前的影子却又难过现在不得不出门。随即抚着她柔软的头发,一再狠了狠心,道:“这个客户比较重要,等谈完保证马上回来。嗯?” 梁安歌沉默了几秒,闷闷道:“好吧,那你要早点回来啊。” “当然了。等你睡一觉起来我就回来了。”说罢在她的额上亲了亲:“那我走了。” “嗯。”梁安歌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他离开,渐渐感觉困意袭来,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莫玦青到咖啡厅的时候约的客人还没到,索性绕着咖啡厅拍了个小视频发给梁安歌并把定位也一同发了过去,附文:【到咖啡厅了,有没有想吃的甜点给你带回去】 听到微信提示音,梁安歌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然而看了眼时间才睡了十五分钟,最近的睡眠的的确确是个问题,虽然经常困乏但每次睡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如果睡在莫玦青怀里倒还能安稳的睡个几个小时。 看到手机里发来的小视频和定位,觉得既心酸又可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查岗,而是想让他不要再说谎。可他做的这些事让她觉得很难过,总觉得他是为了掩饰什么才会这样。 莫玦青看着微信里对梁安歌的备注——老婆,笑得一脸温柔。心里暗自下决定,从云南回去后一定要挑个好日子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梁安歌这个人以后就是我莫家人了,以后谁也别想惦记着。不过得赶紧着手准备,她那么爱美可不能等到肚子大了再穿婚纱。他甚至连梁安歌穿上婚纱与他举办婚礼的画面都已经想象出来,也不管她到底想不想和他结婚。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不能自拔时,从背后被人轻轻拍了下:“想什么这么开心呢?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答应。”说着坐到莫玦青对面。 听到声音,莫玦青收起笑狐疑的望着坐在对面的人,皱眉:“坐错位置了吧?” 方施施刚放下包,抬头望着他做着恍然大悟状:“啊~那我该坐到你身边么?”说着轻笑了声:“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其实也可以的呀。那我过去啦?” 莫玦青无语的冷笑了声:“别给我装傻充愣,我约的人不是你。” 方施施抱着双臂靠着沙发翘起腿,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约的人不是我?” 莫玦青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哎~什么叫耍花招啊,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嘛。” 莫玦青冷着脸哼了声,不再搭腔。 “我是受万总所托来跟你洽谈的,并不是要耍你所认为的什么花招。” 莫玦青皱眉:“你们认识?”他竟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方施施点点头:“算是认识。万总是小念干爹,他今天突然有事要出国一趟,所以就拜托我来和你谈。” 莫玦青一听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气笑道:“方施施,他还那么小你就给他认乱七八糟的人当干爹,你这个亲妈当的可真是称职。” 方施施抿了口咖啡,无所谓道:“没办法啊,谁叫他的亲爹不认他,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给他父爱。” “……”他自知理亏,无话可说。 放下咖啡杯,她又道:“不过你作为父亲也该尽一些义务,给不了小念父爱,至少能在物质上给足他安全感。不知道你有没有找人暗中查过,小念现在住的可是酒店。” “什么?你让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住酒店?你怎么当妈的?”莫玦青一脸匪夷所思。 “呵,我说过你要是把他送回来他可能要露宿街头,我现在把他安置在酒店已经够仁慈了。在中国,孩子到了十八岁就是成人,我作为母亲养了他十年,剩下的八年是不是该由身为父亲的你来承担?毕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方施施一脸无辜的望着他,可说出口、做的事却让人心寒到极点。 莫玦青只觉得既无语又心疼莫念,嘲讽道:“方施施,你可真是依旧不减当年,” 方施施笑了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怪不得他宁愿销声匿迹,也不要你。” 方施施的笑瞬间僵在脸上,无辜的表情渐渐崩坏转而换上了狠绝:“闭嘴!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学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莫玦青冷笑了声:“自然是近墨者黑,跟你学的。你有你的意难平,我也有不能触碰的底线,咱们互不干涉、各自安好。”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渐渐握紧握的掌关节泛白,可见她在抑制多大的愤怒。 莫玦青悠然自得的喝着咖啡,对于方施施表现出的反应见怪不怪,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她的软肋。 平复了好一会儿,放开握紧的拳深深呼出口气,渐渐恢复正常。 “十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别到时候让这份执念害了你。害你倒是没关系,但别牵扯上无辜的人。” 方施施当然知道他嘴里说的“无辜的人”指的是梁安歌,刚想开口就看到不远处走来“无辜的人”,突然心生一计,起身坐到莫玦青身边。 莫玦青避如蛇蝎般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嫌弃的看着方施施:“做什么?” 方施施无语笑出声:“你跑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说点事。” 莫玦青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什么事要靠这么近才能说?去你位置说。” 方施施噗嗤一笑:“不是吧莫玦青,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怂了?这里又没有梁安歌,你怕什么。何况她要是真的误会了,我帮你解释就是了。” 莫玦青没好气道:“你解释才更让人误会。” “你还想不想跟万总合作?过会儿我还有事要忙,赶紧谈完解散。” 听罢,他也不再防备,靠过去看合同。 两个人离的很近,方施施还往他身上靠了靠,用余光瞟了眼窗外便得逞似的勾唇。 梁安歌并不知道他见的客户是谁,只是想着跟他一起吃甜点或许会更好吃也说不定,所以就顺着定位找到了这家咖啡厅,就是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一幅画面。 怪不得他会抛下难受的我不顾,任我撒娇挽留都无动于衷,原来是为了见方施施,难怪。 梁安歌觉得心都凉透了,原来朱梦秋说的是真的,原来他真的瞒着她一直再见方施施。见他们举止亲密,或许也会如朱梦秋提醒的那样总有一天会旧情复燃。 不知怎么回事,莫玦青总觉得有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抬头看到梁安歌站在窗外,不由心里一咯噔,做贼心虚般推开方施施朝着咖啡厅外跑去。 梁安歌此时已经转身离开,等莫玦青追出来的时候已经走了好一段路。看到她落寞的背影,莫玦青只觉自己真是混账,随即心急的追上去把人拉住,却也不敢用力:“歌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也没挣脱,任由莫玦青拉着自己,只是垂着头倔强的不肯回头。 见她没有拒绝,莫玦青小心翼翼地把人转了过来:“我可以解释。” 梁安歌原本垂着头,听他这么说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等他说的解释。 然而话到嘴边看到梁安歌冷漠的双眼里满是不相信,他突然不知道从何开口。难道要说今天碰见方施施只是个意外,刚刚贴在一起只是在看文件吗?她会信吗? 想到此,莫玦青心累的叹了口气:算了,她不会信的。 “你…怎么来了?”他说得很不自然,看在梁安歌眼里就是心虚。 “我来找你一起吃甜点。我来不可以吗?”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她还是保留着一丝理智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莫玦青急忙回答:“当然不是!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方施施在这时候恰好出现:“阿玦,上个卫生间怎么上到外面了?甜点都上来了。”说罢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 看到两人举止亲密,梁安歌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瞬间煞白,看着缠在一起的胳膊心寒的笑了声:吃甜点?呵。 方施施也不知道避嫌依旧挽着他的手臂,见到梁安歌故作惊讶道:“咦?安歌你怎么来了?哦对了,忘了恭喜你怀孕,我们家小念以后就要有弟弟或是妹妹了。”说罢笑得一脸纯真无害。 方施施的话深深刺痛了梁安歌的心,她已经尽力去遗忘他们之间有孩子的事,可莫玦青却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有意无意的提醒着她。每当这时候她都觉得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不甘的全身都在刺痛。 莫玦青皱着眉抽出胳膊,对着方施施不耐烦道:“该谈的都谈完了,你可以走了。” “啊?可是甜点还没吃呢。既然安歌来都来了不如就跟我们俩一起吃,你说呢?阿玦。” 我们…俩? 方施施话里话外都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让梁安歌听着心里别扭极了。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对,把她摘除的一干二净。 莫玦青看到梁安歌握紧的拳,心里越发不安,不由压低声音对方施施不悦道:“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 方施施耸耸肩,无所谓道:“好吧,那我们下次再继续聊。”说罢看向梁安歌甜甜一笑,不嫌事大道:“安歌,等你生宝宝的时候,我一定会把小念也带过去,让他们彼此间好好熟悉一下。那我先走啦,再见呐。” 莫玦青恨得咬紧牙,恨不得把方施施生吞活剥了,偏偏在这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给他添堵。 等方施施离开,莫玦青上前一步想要握她的手:“我没有要骗你,我只是…只是怕你知道后会误会。” 然而梁安歌并没有给他靠近的机会便随着他的脚步顺势后退,保持着半米的距离:“是,你当然不是故意的,毕竟你总是有理由为自己开脱。” “不是的!”说罢再一次靠近,却又一次扑空。 “之前见方施施你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你们举止亲密也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你骗我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对,你总是有苦衷,是我在无中生有、无理取闹,都是我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可以了吗?”她不再质问,而是以一种近乎冷漠的姿态诉说。 “你别这样…你没错,是我错了。” “那你错在哪儿了。” “我…”然而磕巴了半天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梁安歌疲惫地抬头,呼出口气。每次都是这样,一旦出现矛盾他总是习惯性的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然而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甚至更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明白只要梁安歌知道就一定会跟他置气,所以才会瞒着她,明明他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可为什么到头来却让矛盾愈加严重。 梁安歌深深吸了口气,近乎放弃似的道:“这样挺没意思的,再继续下去只会让我们变得更累。” 莫玦青抓紧她的肩膀,惊慌道:“不会的…不会的,歌儿。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和方施施见面,你要相信我!我只有你了…” “可是我累了。就算你再怎么保证,你和方施施不可能不见,这辈子都不可能。难道你忘了,你们之间还有莫念的存在吗?而我再也不敢相信你。就到这里吧。”说罢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一转身眼泪像是断了线般滑落,怎么可能不难过,那可是她深爱的人,伤他远比让自己受伤还要痛万分。可是能怎么办呢?她不想再让自己变得患得患失、歇斯底里,这不是我。 你说知道错了,却从没想过改。 在这段感情里,梁安歌渐渐迷失了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而她不想再伤人伤己,唯有分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莫玦青还没缓过神,呆愣的站在原地望着梁安歌离去的背影,他甚至麻木到连悲伤都感觉不到。 颤抖的双唇勉强喊出那个让他执着不舍的人:“歌儿…” 第112章 南红玛瑙手串断了 梁安歌站在人行横道前愣神,绿灯了还一动不动的站着。被旁边匆匆而过的人撞了下,重心不稳的向后踉跄了几步又站定。听到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和枪声,紧接着看到眼前闪过许多手持枪的人疾步从眼前闪过,定睛一看其中有几个人还是她认识的,是梁西泽队里的几个队员。这一下瞬间从悲伤中回过神,定神:我怎么忘了哥哥在云南! 她这才想起梁西泽带队在云南蹲点,看这情况大概是蹲到了结果。看到大批人跑去的方向,梁安歌又想起那是莫玦青所在的方向,心下暗叫不好管不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便不管不顾的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刚才她来过的那条街此时已经闹得人仰马翻,缉毒队的一些人负责疏散人群,另一群人和毒贩们正面对上。梁安歌在混乱的人群中焦急地寻着他的身影,只是左右都不见莫玦青的身影:莫玦青,你可不能有事! 另一边,莫玦青在和梁安歌分开后没多久就遭到了袭击,袭击他的人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把自己武装的很全面。他能感觉出来这个人来者不善,并且是要置他于死地。 跟黑衣人交手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人的眼睛,虽然满是戾气与狠绝,但莫名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正当他疑惑之际,那人趁机用铁棍毫不留情的打向他的膝盖,莫玦青不堪重击扑通跪到了地上。正当那人再一次抡起棍子要砸向他的头时,刚好被缉毒警撞见抄起警棍狠狠砸向那人举着铁棍的胳膊,这才让莫玦青免于一死。 黑衣人见越来越多的缉毒警朝他的方向过来,不甘心的狠狠瞪了眼莫玦青便扶着受伤的手臂逃离,然而这场围剿还没结束,其余暴露的毒贩们变得越加猖狂公然对着无辜群众开枪。见到梁安歌落单就想把她抓为人质,然而梁安歌虽怀孕但身手依旧在,很轻巧的避开了攻击并回击。 眼见身边围上来越来越多的毒贩,纵使她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而且肚子里还带着个拖油瓶怎么都没办法和这些人硬碰硬。偏偏这时候小腹传来锥心的痛感,梁安歌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喘着气,心里暗骂:果然跟你爹一样不让人省心,你是想害死你亲妈么! 毒贩刚想拽梁安歌的胳膊挟持,原本消失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用力踢开了毒贩的胳膊,随即压低声音:“谁都不准动她!” 围着她的几个毒贩迅速退下,跑向了别处。 梁安歌抬头对上黑衣人的眼睛,她竟从那人眼里看到了温柔。 不可思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黑衣人没有停留多久又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梁安歌觉得可疑便忍着疼跟了过去。 黑衣人所到之处是围剿重灾区也是她刚刚站着的那条街,梁安歌看到莫玦青也加入了围剿,便疑惑:他怎么在这儿? 然而还没等她思考更多就看到黑衣人手举铁棍向着莫玦青所在的方向跑去,莫玦青的腿刚受了伤这下一打斗抖得越发厉害,最终还是没忍住跪在地上疼的直喘气。 他此时正背对着黑衣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下一秒黑衣人抡起铁棍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刺向莫玦青的心脏。梁安歌来不及多想便冲过去用身体挡下,她知道这样很傻,但回过神的时候两厘米粗的铁棍已经刺穿了她的右肩。 当铁棍刺进肩膀的时候她听到子弹划过耳旁的声音,紧接着耳朵嗡嗡直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铁棍抽出肩膀的时候,她觉得魂儿也跟着一起抽离了身体。 我要死了吗?终于要解脱了吗?莫玦青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梁安歌想转头看看他,然而最终还是有心无力疲惫地闭上眼任由身体向后倒:算了,都算了吧。 黑衣人惊诧的瞪大着眼睛看着梁安歌向后倒去,满是戾气的双眼瞬间被惊慌与疼惜代替。原本他的目标是莫玦青,可没想过梁安歌会冲过来挡这一下,他最不忍伤害的人最后还是让他自己亲手毁了。 “安安,安…”黑衣人通红着双眼想去抓住倒下去的人,然而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就被同行的人硬生生拖回车关上车门离开。 “安歌!”这次的围剿行动梁西泽是队长,莫玦青和梁安歌搅进来在他的计划之外,而他刚好看到梁安歌受伤的一幕,情急之下开了枪,即便只是背影他也是一眼就认出。 听到声音,莫玦青这才转身,看到梁安歌直直朝自己倒了下来,不顾腿伤起身抱住人坐到地上。看到她的身上满是刺眼的血红,一时慌了神:“歌儿…” 然而梁安歌依旧紧闭着双眼就像是睡着了般,只是肩膀上源源不断流淌出的刺眼的鲜红狠狠抽打着他的理智逼他承认现实,莫玦青手忙脚乱的捂着她的伤口试图止血:“歌…儿,醒醒,你不要吓我……”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好似喉咙里卡着刺连完整的说出一句话都困难。 听到他在叫自己,梁安歌用力撑起沉重的眼皮睁眼,看到骄傲一世的人此时正狼狈的不知所措,她突然有了痛觉好似那根铁棍刺进去的是心脏而不是肩膀。 见到她睁眼,莫玦青露出失而复得后的笑容:“你醒了!”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然而没高兴多久,梁安歌说的话再次把他打入地狱。 梁安歌举起沾满鲜血的胳膊抚着他的脸颊,动了动双唇艰难地开口:“我不是说了…要把秘密藏好,不要…被我发现,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他的手覆在梁安歌的手上,绝望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是我错了歌儿,我以后、以后一定把所有事都如实向你报告,不会再瞒着你了,相信我。” “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有…以后了。”话音刚落,毫无预兆地吐了几口血,下一秒随着缓缓闭上了双眼手也无力的垂到地上,此时的梁安歌就像是在血水里浸泡过一般看着很瘆人。 他没能抓紧她的手,就这么任其滑落,莫玦青瞬间血红了眼睛,豆大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不管怎么喊她,回应他的只有彻骨冰冷的沉默。 “你不是说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傻帮我挡那一棍,你应该放任我自生自灭才对。”莫玦青抱着梁安歌心痛到窒息,仿佛每呼吸一下就有成千上万的针在狠狠扎着他的身体。 莫玦青害怕的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赶过来的梁西泽见到是这样一副场景,用力推开抱着梁安歌的人,怒吼:“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随即小心翼翼地抱起梁安歌再次朝莫玦青吼:“快打120!” ………… 坐上车,方施施把那人的口罩粗暴的扯了下来,随即狠狠瞪了眼:“知不知道你刚刚差一点就暴露了?!” 景云摊开手掌不敢相信的望着:“我刚刚…亲手把铁棍刺进了安安的身体,我、我是想杀莫玦青的,不是…她。我怎么能……”他的手在抖,只要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感觉万箭穿心般的疼,他多希望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梁安歌。 随即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 就在他又准备抽自己的时候,方施施伸手一巴掌拍开他的胳膊:“有意思吗?事儿都发生了你再怎么后悔也是无济于事。”说着做了个深呼吸:“你刚刚不该在那儿停留那么久,如果我不派人把你拉回来,你就是自投罗网!”方施施难得生气,能不生气么,他刚刚差一点就坏了事。 景云抬头红着眼睛看了眼方施施,无助道:“可是她受伤了!我要去看她,我要亲眼确认她没事!”说罢想用手硬把车门掰开。 方施施把人拽回来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梁安歌自然有莫玦青会送去医院,再不济她还有哥哥呢,轮得到你操这份心吗!” 她这一巴掌直接让景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即难受的抱着头自责:“对不起…” 方施施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耐烦的皱着眉:“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着,一有消息马上会告诉你。”看到他的手臂一直在流血,又不忍道:“先让医生帮你处理伤口,别梁安歌活得好好的,你倒成了残疾。人家本来就看不上你,看到时候残疾了她还会拿正眼瞧你么。” 听罢,景云不再反抗,任由医生处理伤口。 方施施觉得郁闷极了,她现在心情还不好呢,想见的人没见着又死了那么多兄弟,这次的行动又白费了。 梁安歌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手腕上的南红玛瑙手串突然断线散了一地,莫玦青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抢救室的门慢慢合上又看到散了一地的手串,他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手串…断了,象征平安的手串断了。 莫玦青的衣服上沾满了梁安歌的血,可见她受的伤该有多重。看着地上的手串,莫玦青想蹲下身去捡,然而被梁西泽揪着领子拽起来,莫玦青一脸心如死灰的盯着空气。 刚刚在救护车抢救人员见梁安歌的心跳微弱就做了个小检查,结果被告知怀孕,梁西泽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忍着愤怒一路送她进了抢救室才发作。随即挥拳狠狠打在莫玦青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让他趴到了地上,但他并没有因此收手,而是骑到他身上抓着领子愤恨道:“你害她还嫌不够吗!为什么又要缠着她!莫玦青,你还是人吗?!” 梁西泽疯了似的对他拳打脚踢,而自知罪孽深重的莫玦青任他打骂不还手,他知道这是他该受的。 “你知不知道当年只要我晚一分钟,安歌就会死在那场大火!” “你知不知道她失忆都是因为当年她流产失血过多,吸了太多浓烟造成的!” “你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你怎么能又让她怀孕!”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什么不放过她!一定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你才能甘心吗?她到底对不起你什么,你要这么残忍的对她!” 莫玦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的话,只是:“我没有要杀她…”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说罢一脚踢到他的肚子。 莫玦青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背撞上了坚实的墙面,牙齿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吐了一小口血,眩晕过后又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着走向梁西泽:“孩子…什么孩子?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梁西泽握紧拳打向他的脸,莫玦青认命的闭上眼任他打,然而脸上拂过拳风却没有预想的疼痛,莫玦青睁开眼看到他的拳头就在眼前。 梁西泽气的拳头都在颤抖但没有继续打下去,因为再这么下去他会把这个人活活打死,他多想就这么把莫玦青打死,但他的理性告诉他不可以。 梁西泽红着眼睛狠狠的瞪着他,最终还是把拳收了回来,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莫玦青被打的脸上血迹斑斑,踉踉跄跄的走到抢救室门前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手去捡散在地上的手串,可是捡了一颗又重新掉到地上,但他依旧执着的一次次重新捡起。只要珠子还没有坏就能重新串起来,就好像他和梁安歌一样。 “当年那场大火,安歌的父母…”梁西泽说着停下来,觉得不妥又改口:“安歌的父亲和你的母亲死于那场大火,如果我没有及时赶过去安歌早就随他们一起去了,但我现在倒是希望当年她就那么走了,至少不会再遇到你。” 莫玦青依旧跪在地上捡珠子,但听梁西泽那么说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他一直想忘记安珺这个生母,因为觉得她那种人不值得被人记挂着。 梁西泽仰头靠着墙,平静道:“虽然安歌得救了,但她也昏迷了一年多,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没日没夜的做噩梦,嘴里念的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你知道她都说你什么了吗?” 也不等莫玦青回答,梁西泽又道:“她说求你不要离开她,说自己会乖…会听话。她说她错了,所以求你不要杀你们的孩子。她说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妈妈,都是因为她才会让他们惨死。她说她恨你,恨不得没有遇见你。她说上辈子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她说,是你亲手杀了她的父母、孩子,还有她。她说,你是杀人犯。”说着不由觉得心如刀绞,当年的事在他眼前历历在目,他心疼他的妹妹。 “再醒来,她忘记了所有,包括她自己。她变得像一张白纸,可你现在又把她拽入了地域。”梁西泽说着觉得疲惫不堪,他没想到他们还会相见,明明都把她送去了意大利。 “等安歌醒了,我会带她离开,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觉得有愧于她,就不要再纠缠她。” 好不容易捡起握进手里的珠子再一次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他看着珠子滚了好远直到撞上抢救室的门才得以停下:“我会尽全力弥补她。”说罢捡起逃跑的珠子放进手里,起身。 梁西泽转头看向他,恨恨道:“莫玦青,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叫你不要再纠缠她,难道你真想看着她死吗?” 莫玦青站在紧闭的抢救室门前,淡淡道:“她不会死,我不会让她死,也不会让她离开我。回到北京,我们就会结婚,这辈子她都要跟我绑在一起。她活着是我的妻,死了我们的骨灰也会混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梁西泽猛然从座位起来大步走向他,随着挥出去的拳头,生气道:“你凭什么困着她!” 然而这次,莫玦青拦下了梁西泽的拳头:“我爱她。” 梁西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什么?” “我爱她,所以不会放她走。我爱她,所以你对我的所有攻击我都受了,但只此一次,你没能把我打死是你的事。接下来你要是再对我挥拳,我会反击。”说罢放开手。 “你有心吗就说爱,早十年干嘛去了?把人伤得面目全非之后,现在才来说爱,你不觉得太卑鄙了吗?”梁西泽无语的笑出声,他实在是觉得太恶心了。 莫玦青无话可说,想起当年对她做的事他也觉得自己畜生不如,这颗心就跟刀割似的疼。 “你以为安歌恢复记忆后还会原谅你吗?她就是因为那段记忆让她生不如死才会选择忘记,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不是她死就是你亡。而你为了成全自己,不惜赌上安歌的性命,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自私。” “如果真到那一天,歌儿要我死,我会死。”事到如今,他不是没想过梁安歌恢复记忆的结果,但那又怎样,她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或许以后都不会恢复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者,她真的想起一切对他恨之入骨,到时候他会求她,如果还不行唯有一死才能让她解恨,那他也认了、他也愿意。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候你要是反悔,即便是让我脱了这身警服我也会杀了你!”梁西泽虽恨他,但一切都等梁安歌平安无事后再说,等她醒后要离开,他一定会带她走。 第113章 回忆(上) 护士从抢救室进出好几次都是去取血袋,每次见抢救室的门打开心都会焦急地提起来。 六个小时的等待,等的两个人皆是心力交瘁,梁西泽的所有脾气都在这几个消失的等待中消磨没,而莫玦青则一动不动的站在抢救室门口也不去处理伤口,衣服上的血已经干涸看着像极了干巴巴的抹布。那么爱干净的人,竟也顾不得脏不脏,满心满眼都被一道门隔着的人占去。 漫长又焦虑的等待中,抢救室的灯牌终于暗了下去,紧接着抢救室的门被打开戴着呼吸罩的梁安歌被推了出来。莫玦青扶着病床栏杆跟着病床一起挪步,“歌儿…” 然而没走多远就被医护人员拦下,护士说:“先生,您不能跟过来,请您配合。” 被拦下的莫玦青眼睁睁看着梁安歌被推走,却无能为力,只能闷闷问:“她怎么样了?” “详细的您可以问我们的主治医生。”说罢,护士小跑跟上病床离开。 主治医生最后才从抢救室出来,两个人一下围上去齐声问:“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眼莫玦青的状态,出于好心提醒:“这位先生,您要不要先去急诊室看一看?我觉得您看起来也挺严重。” 他哪儿听得进去:“我没事,歌儿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目前孩子也保了下来,不过有一点希望二位做好心理准备。患者的右肩刚好伤到了神经,康复之后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但以后右手不可以提重物、做细致活、负荷受累,最重要的是阴雨天会非常疼。” “枪…弓箭类的运动也不能吗?”鉴于莫玦青还在场,梁西泽不敢问能不能拿枪。 “不可以,弓箭类或是枪械类对胳膊的冲击太大,可能会让肩伤复发。” 梁西泽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她可是缉毒队第一神枪手啊,而且那双手以后还要拿笔画设计图,这不是要断她的路吗… 医生又道:“患者失血过多又加上受伤严重、怀孕,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24小时,等醒了才能确定是否对大脑有影响。” 莫玦青听罢急急道:“会恢复记忆吗?” 梁西泽瞪了眼莫玦青,“闭嘴吧你!” 医生诧异的看了眼莫玦青:“不问失忆问恢复记忆?不过我们所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智力,患者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大脑缺氧,能保住孩子实属不易,我们并不能排除智力受损的可能性,希望二位做好心理准备。” 莫玦青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感觉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什么东西抽走,恍惚着:“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手。”说罢跌跌撞撞的朝着重症监护室走去,他现在只想见她。 梁西泽也想去,却被医生拦下带去办公室细谈。 ………… 梁安歌做了很长的梦,与其说是梦还不如说是被她封存的记忆。 十一年前的那年冬天,是梁安歌第一次见到莫玦青,那年她高三学习成绩一直位列前茅却被数学拖了后腿没能拿到全校第一,好强的她因为不甘心不争气的在路边哭了,但又不想让认识的人看到。就在她伤心难过之际,莫玦青突然出现给了她一颗橙色糖果,那是她吃过的糖果中最甜的一颗。 只可惜,当时她只顾着难过没能问他叫什么名字。就这样遗憾着又过了小半年的时间,这三个月的时间她买了很多一模一样的橙色糖果,但都没有当时他给的甜。 鉴于梁安歌的数学实在是太差,所以过完年家里通过方家给她找了个教数学的家教。 原本她是拒绝的,骄傲如她怎么会做请家庭教师这种掉价的事,当时她认为只有脑子笨的人才会请家教,而她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只是在见到家庭教师的那一刹那,什么掉价、什么骄傲统统都抛到了脑后,因为那个人是莫玦青,是她找了小半年让她念念不忘的人。她高兴极了,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一口应下莫玦青这个家教。 当时莫玦青还是大学生,据说是被方家收为义子养着。相比于梁安歌的兴奋与激动,莫玦青倒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称为清冷不苟言笑。 梁安歌有些失落:他好像…不记得我了。 辅导功课的时候,梁安歌时常会望着他的侧脸发呆:这世上怎么会有生得这么好看的人啊~ 她身边倒也不是没有长得帅又好相处的人,但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这个对人冷冰冰又不爱说话的人,就像被下了降头、着了魔。 莫玦青圈完题递到她面前,对上她灼热的视线,面无表情道:“看我,能让你数学得满分?” 她早就习惯了莫玦青那清冷的目光,对着他嘿嘿一笑:“不能啊。但是看你,能让我心情好啊,对即将高考的高三生来说好心情比什么都重要。”说罢突然靠近:“呐,不如你让我天天都能看到你,或许我能头顶状元头衔去你们学校当你的师妹呢。” 即便她靠近,他也没想过躲,只是冷着双眼看着她:“与我无关。”说罢转过身不再理她。 梁安歌撇撇嘴,不满的“切”了声。 都快一个月了,就是块冰都该被捂热了,可莫玦青这个人比冰块还冷,不懂变通还死心眼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但她从没想过放弃,越有挑战性她越感兴趣。 一天不行就一周、一周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再不行就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莫玦青这个又臭又硬的石头会被我拿下,等着吧。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一语成谶,十年之后莫玦青这块石头真的被她拿下并且怎么甩都甩不掉。若早知今日,不知道她当初会不会后悔招惹他。 像莫玦青这样执着的人,一旦被他缠上即便上至碧落下至黄泉都不可能摆脱。 自下定决心要把他收入囊中后,莫玦青身后就多了个影子,他在学校本就因为颜值和学习成绩颇为出名,被梁安歌这么一闹更是成了全校人的焦点。 在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去图书馆的路上,梁安歌又如往常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后,完全没有尾随人该有的小心翼翼。走到银杏树下,莫玦青实在是受不了来自周围的异样目光,停下脚步转身。 梁安歌似是不知道他在生气,转了圈,问:“我今天好看么?”原本白白净净的脸上略施粉黛,又穿了粉色连衣裙,那一转就像是盛开的桃花,是透彻的干净与朝气。 莫玦青感觉眼前一亮,到嘴的训斥硬生生吞入腹中。 梁安歌见状大方朝他伸出手,手心里是一颗小巧可爱的橙色糖果。 莫玦青看了眼她手里的糖,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依旧伸着手,无辜道:“我就是来送你糖的。” “我不要。” 梁安歌委屈巴巴地咬着下唇望着他,固执的伸着手。 看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莫玦青皱了皱眉:“送我糖做什么?” “因为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是皱着眉头的、是不高兴的、是心事重重的。可能生活很苦,但我是甜的呀!啊…我是说,糖是甜的,或许能让你没那么苦。”说完害羞的低眉浅笑,这副娇羞模样是只有在情窦初开的少女身上才能看到的。 他愣神的看着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考虑换个口味?” 梁安歌收回手摇摇头:“换了就不会印象深刻了。我喜欢橙子,所以想让莫哥哥也喜欢,这样你就可以记住我了。” 莫玦青再次愣住,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梁安歌,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对你没意思。” 听罢,梁安歌难过的垂眸,修长的睫毛轻颤着,但也没有难过太久便又抬头倔强的扯出微笑:“那你多看看我,看着看着可能就有意思了呢,我会常出现在你面前的,或者你想见我、需要我了,只要你叫我一声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莫玦青别过脸不看她,“无聊。” 梁安歌上前一步,急忙道:“我很有趣的!只要你肯花时间,不!只要你肯花上一点点时间了解我,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然而莫玦青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看着她认真道:“我有喜欢的人。” “啊?那、那你们在一起了么?”她问的小心翼翼。 莫玦青沉默了。 从他的神情中她又获得了希望:“不回答那就是没有在一起。没关系,大不了我再努力点,总有一天我肯定能取代她,到时候你的眼里只会有我。” 微风拂过,叶子的摩擦声轻轻浅浅的响在耳畔,她那如绢绸般及腰的黑发逆风吹向他。空气里是清甜香气,从她身上吹到了他的鼻尖,吹入了他的眼里。她正笑靥如花的看着他,两个酒窝浅浅的陷在两颊,双眼笑弯成了半月。 他不由看的失神,但很快回过神移开目光握拳放到嘴边咳了声,掩饰自己脸红的事实。随即拿过她手里的糖果,近乎落荒而逃。 自那之后莫玦青不再管她跟不跟着,做什么都由着她去了,因为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梁安歌支着下巴看着莫玦青批数学题,道:“莫哥哥,你不要待在方家了,来当我们家的儿子吧。” 莫玦青握在手里的红笔生生被他折断了笔头,也没有回答她,把本子递到她面前:“十道题错了六道。”说罢拿过新的笔。 刚刚还在看着莫玦青花痴的人,听到他这么说,突然坐直身体高兴道:“啊?那我是不是进步啦!” “……”按笔的手一顿,莫玦青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都是做过的题。” “可是昨天十道题里错了八道,今天才错了六道呢,难道不应该夸夸我么?高三的学生是需要夸赞和批评兼顾的,不然很容易心态蹦的!”说罢瞪着圆圆的眼睛微嘟着嘴看向他,就差直接说:你快夸夸我!快赞美我啊! 莫玦青拿她没办法,轻笑出声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道:“就你歪理多。”说着用笔点了点她的额头。 梁安歌摸着额头,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见她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莫玦青疑惑道:“怎么了?” “你…笑了?” “我…”莫玦青心里一紧,他自己竟也没察觉。 梁安歌眼里的迟疑渐渐转为雀跃,抓着他的胳膊高兴地笑出声:“你笑了诶!是我让你逗笑的,好高兴呀!” 他来这里快两个月了,可一直冷着张脸都不见他笑,本以为他是不喜欢我所以才是这个态度,但发觉他对谁都是面无表情。可是他今天对我笑了,那么多人里他只对我笑了,就是说只要我再努力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我的。梁安歌乐观的想着。 后来在方正德大寿的时候梁安歌跟着梁西泽去了方家,看到不苟言笑的莫玦青在面对方施施时笑得温柔得体,她当时心下觉得完了,他心里的那个人回来了,那我该怎么办? 正当她想着,方施施见到他们挥了挥手便走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下抱着梁西泽亲了他脸颊。 梁安歌瞥见莫玦青的表情瞬间暗了下去,还没等思考手先大脑一步拉开方施施用力推了她。 方施施一个重心不稳慌忙拉着梁安歌一起向着堆满酒杯的桌上倒去,梁安歌看到莫玦青朝着她们跑了过来,心里暗自期待:他会先救谁呢?会是我吗? 结果是两个人皆被救下,只是救她的是梁西泽,救方施施的是莫玦青。梁安歌觉得心脏闷闷的很难受:早该料到的,还在期待什么呢,像个傻子一样。 还没等她站稳,莫玦青先是问了方施施有没有受伤,却对她不仅没有半句关怀,反而气愤的质问:“梁安歌,你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 梁安歌空洞的双眼看着他:做什么?我、我在帮你守护你的心上人啊。 相反于莫玦青的指责,梁西泽把梁安歌护在身后,温柔道:“没事,有哥哥在。”说罢狠着双眼看向莫玦青:“你这是什么态度。” 莫玦青还想再说什么,结果方施施拍了拍他的胳膊:“好了,别说了。” 一时间四个人僵持不下,这时方正德像是算好了般正好走了过来:“呦,小年轻们这是来给我这个老头子祝寿了?” 方施施一下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莫玦青,走过去亲密的拉着梁西泽的手,对方正德道:“爷爷,这是我的男朋友,梁西泽。” 方正德眼前一亮:“这是梁家那小子?” 梁西泽得体一笑:“祝爷爷春秋不老,松鹤长青。听施施说您喜欢文玩核桃,薄礼一份,聊表寸心。” 方正德接过礼物,高兴地哈哈笑着:“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多谢,多谢啊。”说罢看着方施施道:“西泽是有担当的好男人,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方施施娇羞一笑点点头,与梁西泽十指紧扣。而梁西泽瞥眼看到梁安歌,见她的目光落在莫玦青身上眼里满是心疼,随即微皱眉收回视线眼不见为净。 第114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梁安歌的眼皮动了动,半睁开眼睛,眼里却没有光亮。 莫玦青眼尖的发现她醒了,瞪大着眼睛激动地拍着玻璃:“歌儿!歌儿!” 明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但她还是有心灵感应般慢慢转头看到了焦急等待的莫玦青,她的眼睛连动都没动便又转过头,空洞的眼睛干涩无神却从眼角滑落一滴泪便又重重合上:莫玦青,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滴——” 重症监护室的心电图突然成了一条直线,鉴于梁安歌还怀着孕只能用单纯的人力来进行心肺复苏的按压,即便医生是身体健壮的男性,此时也出了一身汗。 因为按压,她的伤口撕裂了些,很快病服右肩染了一片血红。 莫玦青看着梁安歌的身体在按压中无力的摇晃,一颗心像是坐上了过山车般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他真的快要崩溃,要是梁安歌没能抢救回来,他也不想活了。 “滴,滴,滴,滴”经过抢救,心电图上终于有了心率的波动,在场的所有人狠狠松了口气。 在这场与死神的抢人战中,医生再一次以岌岌可危的优势险胜。 梁安歌的呼吸很微弱,微弱到只能靠呼吸机维持。明明手术后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为什么会突然发生心脏骤停的情况? 医生不敢抱着侥幸心理,很快安排做了全面检查,但结果显示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只是大脑有一些异常。 该有多悲伤,才会为了不再见到一个人而选择死亡? 松了口气的莫玦青突然弯腰吐了口血,眼前的梁安歌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体像是要撕裂般疼着,低头看了看身上果然缠了很多绷带:“歌儿…”但来不及顾上自己的疼痛,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跌跌撞撞的向着梁安歌所在的重症监护室跑去。 然而里面早就换了人,莫玦青感觉他的世界骤然崩塌,她是不是真的……他不敢再想下去,跑去医生办公室询问。 结果医生说在他昏迷的这两天梁安歌的病情稳定下来转到了普通病房,他这一躺就是两天两夜,连梁安歌从昏迷状态醒了过来都无从得知。 听到她醒了,莫玦青激动的都没听完医生的话便火急火燎的去看她。 问了护士找到了她的病房,走到门口看到梁安歌正拿着朵玫瑰端详,他看到她在笑。 “歌儿,你终于醒了!”说罢坐到病床上激动的想要把人抱进怀里。 梁安歌抗拒地向后缩了缩,圆圆的眼睛锁着他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人,但没多久似是受到惊吓般瞳孔突然收缩,下一秒扔掉手里的玫瑰尖叫着向后退去,然而只是在原地移动。 莫玦青一时没反应过来,惊诧的望着她:“歌儿…你怎么了?”说罢上前抓着她的手臂,让她无法继续躲自己:“你看看我…我是莫玦青,是我啊!” 梁安歌像是着魔般呢喃着他的名字:“莫、玦、青…”但就在下一秒眼里满是悲伤的挣脱开束缚,痛苦的闭上眼摇头:“不要…我不要!” 她的这一反应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排斥他,只能固执的一次次询问:“歌儿,我是你男朋友,我是莫玦青啊……”他的声音在轻颤,多了些许的无可奈何。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梁安歌的反应变得更加激烈,挣扎间突然伸手打了他一巴掌,红着眼睛恨恨道:“你滚啊!我不要你!哥哥…我要哥哥!救我…救我哥哥!”梁安歌像发了疯似的推搡着莫玦青,使得肩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染红了病服。 梁西泽只是出去买了些水果,一回来就在楼道里听到梁安歌正撕心裂肺的喊着自己。他也顾不得其他,疾步跑进病房推开紧逼着梁安歌的莫玦青把人抱进怀里用身体挡着,随即摸着头安抚:“安歌,我是梁西泽!是哥哥,我在呢。别怕!别怕…” 梁安歌害怕地用力攥着梁西泽的衣服,一直往他怀里钻,似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梁西泽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这里呢,不怕啊。”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心疼。 莫玦青被梁西泽一把推到了地上,他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极力排斥自己的梁安歌,眼里满是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推搡间梁安歌肩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最后还是打了麻醉重新缝合。梁西泽抱着双臂看了眼安静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梁安歌,又瞥了眼满眼写着心疼的莫玦青,冷冷道:“出来。” 莫玦青深深看了眼梁安歌,跟着他出了病房。 “她到底…怎么了?”他就睡了一觉醒来,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幅可怕的样子?她好像特别排斥我,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恨意。 梁西泽抱着双臂站得笔直:“还记得医生说过的话吗?醒来之后可能会影响到智力,但万幸的是智力没有受到影响,倒是记忆发生了错乱。她把失忆后这十年间的事都忘了,记起了十年前的一小部分记忆,那部分记忆全部与你有关,从你们相遇到你和方…”说着突然顿了顿,避开方施施的名字,继续道:“从你们相遇到你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劈腿。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对她的打击与伤害丝毫未减,甚至比当时还要让她痛苦。” 莫玦青听后如遭雷击般向后踉跄了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般钝痛到呼吸困难,靠着墙壁支撑着才勉强让自己站稳。她所记起的那部分记忆,也是他犯下的罪无可恕的错误之一。 他当时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喜欢梁安歌,只是单纯的害怕对梁安歌的那份悸动,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也没有被人爱过,所以只能用极端的方法做了一些伤害她的蠢事来欺骗自己。 他对梁安歌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她对他避如蛇蝎也是情有可原。 当年年少轻狂的莫玦青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每次想到她、见到她心脏都会变得不舒服,而他对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害怕,只想赶紧摆脱。没想到到头来会对梁安歌做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明明她是最无辜的。 到头来,他把这世上最爱他的人伤得遍体鳞伤,折磨的不成样子。 梁西泽见莫玦青满是愧疚与自责,心里不由暗爽:“她只记起这些就这么恨你,等到全部记起的那天,就是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到时候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如果安歌要离开,千万别再囚着她。”说罢留下莫玦青一个人回了病房,随后重重合上门。 莫玦青顺着墙壁无力的跌坐到地上,一下一下用头撞着墙壁:我该怎么办。 一连过去了三天,梁西泽看着梁安歌躺在床上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如果不去叫她可能这一天都在望着窗外。换药的时候明明很疼,但她就像是没有感知的人一般,呆滞地望着一个地方发呆,也不说话。甚至连那天见过莫玦青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安歌,想不想吃橙子?” 梁安歌盯着窗外,没有回答。 看着她这样,梁西泽也没有好过多少,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安歌?” 梁安歌猛地抖了下身体,转头看到是梁西泽又狠狠松了口气,有气无力道:“…哥哥” 他笑得很温柔:“吓到你了?” 梁安歌诚实地点点头。 “窗外有什么东西那么好看?连我都不愿意搭理。” 她再次望向窗外,看着蓝天白云面无表情的幽幽道:“你说那些云挂在天上,到了时间化成雨落下来,会不会感觉到疼?会不会觉得解脱?” 听罢,梁西泽心里一紧,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随即谨慎道:“你说的那些云啊树啊,它们都没有感知,不会知道疼。” 梁安歌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道:“是啊,只有人才会感知到疼。如果我也是花草树木该有多好啊,没有烦恼、没有疼痛、没有记忆,到了时间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但是人非草木,只有人活着最累最痛苦。”说罢慢慢合上眼。 见她闭上眼,知道她这是又困了,梁西泽细心地替她捻好被子放慢了打吊瓶的速度,走出病房轻轻关上门。 没想到刚关上门,就看到莫玦青赫然站在病房门前,梁西泽瞬间冷下脸:“我说过安歌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所以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我知道,我没有要进去,我只是想远远看着,看到她没事我才能安心。” 梁西泽冷哼了声不再理他,莫玦青见他要走,问:“你去哪儿?” “医生办公室。” “一起。” 梁安歌最近的状态很反常,梁西泽怕照这么下去会出事,所以前一天刚让医生做了检查。 莫玦青和梁西泽就像是两个接受审判的人,一脸认真的等待结果。 医生看了眼检查报告,看着俩人道:“患者身上的伤正在慢慢恢复,不出意外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虽然患者本身体弱,但肚子里的孩子很顽强。”正当俩人松了口气的时候,医生又来了个转折:“但是,经心理医生的鉴定显示患者患有选择性失忆和较为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患者会出现记忆倒退甚至遗忘部分记忆的现象,这是心因性失忆,就是说记忆仍然存在于大脑,只是有段时间提取不出来而已。” 莫玦青急急道:“那是不是说明,总有一天她会全部想起来?” “有可能。如果患者再受到像这次这样的刺激或冲击,贮藏的记忆或许会在一瞬间全部复位。” “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什么?会不会对她往后的生活有影响?”梁西泽在意的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东西会不会危害到梁安歌的性命。 “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指的是患者经历、目睹或是遭遇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目前来看,患者应该是在更久前经历过一些精神上难以承受的伤害或打击,所以这次才会再一次复发。如果不治疗,会影响到日后的正常生活,但是二位可以放心,我们会有专业的神经科医生帮患者做疏导治疗。” 梁安歌会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原因两人心知肚明,梁西泽狠狠瞪了眼莫玦青,恨不得当场把他暴打一顿。 莫玦青从来没想到,当年的事会在她心里留下那么严重的伤,再相见时看到梁安歌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以为一切都没事了。没想到那只是因为她忘记了,一并把那些痛也埋进了不可触碰的记忆深处强行变成了一道一碰就烂的伤疤。 他的手里还攥着重新串好的南红玛瑙手串,和原来的一模一样。趁着她睡觉,莫玦青把手串重新戴到了她的手腕上,一如第一次送时那般没有经过她的同意。随即握着她的手抵着额头:“歌儿,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混账才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对不起。我会用余生忏悔、弥补我所犯下的错,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命来爱。所以求你忘了那些让你痛苦的记忆,给我一个机会。” 他知道即便现在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挽回自己当初犯下的错,也不能磨灭她所受的那些伤痛。他深知自己的罪孽太深,死后肯定也会入地狱。所以就让我用剩下的时光向她赎罪,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她难过。 时间是肉眼不可见的洪水猛兽,谁都逃不过。爱情里最捡不得便宜,因为你贪了多少便宜,总有一天你要以倍数全数奉还,然而到那时对方可能已经不屑再要。就如他们,莫玦青贪恋梁安歌给她的好,但他没有好好珍惜甚至狠狠消磨,终于还是把她消耗殆尽。 第115章 他一定会很期待和你的合作 昏暗的房间地上一个两个的散了很多空酒瓶,宽大的床上整洁干净好像没有躺过人一般。如果不是吞咽的声音,甚至连房里有人都不知道。细一看房间一角缩着一团黑影,黑影周围是更多的空酒瓶,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烟散了一地。 又是空酒瓶落地的声音,那团黑影似是受伤的兽般难过的低声呜咽着,嘴里低声喊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安安…安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说着又开了一瓶新酒不要命的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打火机声一响,过了几秒看到一团烟雾升起,呜咽声戛然而止,只听“咚”一声黑影靠着墙闭上眼舒服的长叹了口气。 一根烟刚抽完又叼了根在嘴里,下一秒房门被大力推开,方施施进来闻到一阵难闻的烟酒味不悦地皱眉伸手在鼻尖扇了扇。扫视了圈昏暗的房间伸手开灯,看到散了一地的空酒瓶又看到缩在角落的人,扇风的手一顿皱着眉嫌弃地看着自甘堕落的人。 方施施扔下手里的包大步走上前,一把拿开他嘴里叼着的烟,仔细看了看突然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被打的人别过脸作势又要捡起地上的烟,方施施一把夺过攥在手里,恨恨道:“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你知道你抽的这个是什么东西吗?这是海洛因!不是说好了我们只卖不碰的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这东西沾不得吗?!”明明这么久都没有出问题,偏偏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沾染上。 “我太痛苦了…不管喝了多少酒,那天那一幕总是会在我眼前出现,只有抽了这东西才会让我麻木,不会想起。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生不如死…”才几天时间,景云整整瘦了一大圈,不仅胡子拉碴,眼睛里更是布满血丝,看着就像是快要濒临死亡的人。 “那你也不该吸毒!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吸毒,你想毁了自己吗?”她刚刚大致数了数,景云吸进去的量已经严重超标,以后怕是会有瘾子。 景云双眼无神的盯着空气,早已经破罐破摔:“毁就毁了,安安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方施施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寒心道:“你就这点出息吗?” 景云苦笑了声:“…是,我就是没出息,我爱的人都不在了,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方施施恨铁不成钢地深深叹了口气,道:“她没死。” “没死…没死?!”景云突然从颓废中惊醒,瞪着双眼看着方施施,雀跃道:“安安没死…是真的吗!” “是是是,她不仅没死还醒过来了,人现在活着好好的呢,就你整天要死要活的。”看看这没出息的人,她真是觉得没眼看,要不是念自己对他知根知底,真想换个人合作。 知道她醒了,他竟激动的不知所措:“太好了!醒过来就好,太好了!” “景大少爷,您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已经平安无事,您是不是也该救一救濒临死亡的自己呢?”她可不想到现在了还要另选其他合作伙伴,太麻烦了。 听罢,景云扶着墙起来朝浴室走了过去,他现在又满血复活了。 方施施看着被梁安歌吃的死死的人,无药可救的翻了个白眼摇摇头:没救了,真是太窝囊了,总有一天你得死在她手里。 ………… 梁安歌举着左手端详着手腕上的手串,有一瞬的恍惚,总感觉这个手串在哪儿见过。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字:“南红玛瑙…?”说罢惊讶地捂着嘴,叫出名字自己都感觉神奇:我怎么会知道名字?是谁戴到我手上的?哥哥么?不过,真好看啊。 莫玦青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梁安歌对着手串难得露出笑容,也跟着挑唇微笑。 住院期间,梁安歌不定期的会见医生接受心理疏导,这家医院从北京请来的神经科医生是简溪,刚好她们又有过一面之缘,然而梁安歌现在不记得她。 看到梁安歌比起之前见过的时候消瘦了太多,一时间险些没认出来是她:“安歌?怎么会…是你?” 梁安歌对人并不排斥,只是对莫玦青比较敏感,所以当简溪靠近的时候她并没有受到惊吓,反倒是一脸单纯的看着她:“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简溪诧异的看着她:“我们在医院见过一面,还互换了名片。你…”说着她突然想起看过她的病例,失忆和创伤后应激障碍。 梁安歌听到自己有名片,好奇道:“名片?我的么?麻烦能让我看一下吗?” 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她,梁安歌抚着名片:“theone首席珠宝设计师,梁安歌。”theone是?这上面写的珠宝设计师…是我么?可是我还在上学啊,怎么会是设计师?好奇怪。 梁安歌百思不得其解:“医生,我们在哪儿见过?” “医院的妇产科。” “妇…不可能!我今年才十八啊,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这太离谱了,我才刚成年。虽然嘴上否认,然而从她绞着的手指能看出来,她其实心里很没底。因为这几天反胃的情况时常发生,连以前喜欢吃的食物现在闻着都会恶心。 “安歌,你不是十八,是二十八。肚子里还怀着三个月大的宝宝。” 昨天梁西泽嘱咐过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失忆的事,但就在刚刚在病房门口见到了莫玦青,他拜托她让梁安歌知道自己现在怀孕的事。简溪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她记得当时梁安歌想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 梁安歌的手覆上小腹,不可置信的看着简溪:“我,怀孕了?” 简溪点点头。 “我、我今年二十八了?那这十年来的记忆呢?我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梁安歌这才察觉自己的记忆只到撞见莫玦青出轨方施施,再往后甚至现在为什么会受伤住院都无从知道,好像从那时之后的一切都成了空白。 难道我的记忆真的有缺失吗? 简溪见她的脸色不对,担忧道:“你还好吗?” 梁安歌缓了好一会儿,深吸了口气:“嗯。” “那今天的疏导…” “今天先不用了,伤口还有些疼。”她想自己静静。 “好,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说罢走出病房,带上门。 门一合上,莫玦青便着急上前询问:“简医生,怎么样了?” “她好像还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年龄和怀孕的事。” 莫玦青失落地垂眸,沉声道:“谢谢。” 简溪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走,但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莫先生,可能你有所不知,大概在三周前安歌曾经去过妇产科堕胎,但她最后放弃了。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但更多的是不敢,因为她怕。”说罢转身离开,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起码她觉得梁安歌有知道的权利,所以才会帮他。 梁西泽进到病房见梁安歌一手握着名片一手握着手机,双眼空洞的盯着窗外,以为她又是在日常发呆。放下插着玫瑰的花瓶,抽了一支玫瑰走到她身边坐下:“给,你喜欢的玫瑰。” 见她一动不动,把玫瑰放到她的腿上,看到她手里攥着名片,靠近仔细一看:“theone首席珠宝设计师,梁安歌?”他还真不知道梁安歌进了珠宝公司,也不知道竟然坐到了首席的位置,刚得意梁安歌的能力,又瞥到她另一只手握着的手机上是有关于莫玦青的资料和照片,他这才知道梁安歌上班的公司是莫玦青开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我以后还能拿枪吗?”她说得很平静。 梁西泽猛地抬头:“你…想起来了?” 她还是倔强的又问了遍:“哥哥,我以后…还能拿枪吗?”说着一颗豆大的眼泪滴落到手背上。 他看到她的眼里积满了泪水,歉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梁安歌心如死灰的盯着空气,眼泪像是断了线般滴落到手背上。她再也握不了枪,缉毒大队更是没有脸回去。一个连枪都拿不动的废物,回去只会得到同情、只会是累赘,梁安歌难过的想。 梁西泽弯腰用小臂支着双腿,把头重重垂了下去,自责道:“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进缉毒队,更不应该同意局长把你卷进来。明明当年已经得到过教训,怎么就不长记性的再把你牵扯进来。” 沉默了良久,梁安歌幽幽道:“我回国接近他,就是为了通过他查方家。我是卧底啊,却没出息的再一次爱上他,爱上了自己的卧底对象、爱上了伤我至深的人,多可笑。”说罢低头看到腿上的玫瑰,拾起来望着,眼中闪着化不开的痛。想起莫玦青也是喜欢送玫瑰,即便她说不喜欢也要送,那么固执、那么霸道。 十年间的记忆如电影般在眼前一幕幕闪过,包括回到中国后与莫玦青的点滴再到现在。一时间过多的记忆闯入脑海,梁安歌感觉头都要疼炸了,但这样的疼痛她还能撑下去,毕竟再痛的都经历过,这不算什么。随即深吸了口气,难受的闭眼:天意弄人吗?我竟然又跟他纠缠在一起,这个孽缘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 最可怕的是你拼命往前跑,但最后才发现在那尽头站着的是莫玦青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安歌,过两天我会送你去意大利,我会和局长申请不再让你参与这个案子。” 梁安歌睁开眼手一松,玫瑰直直掉落到地上,过了良久道:“好。” 虽是找回了十年间的记忆,但她的状态仍然不稳定,依旧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 莫玦青刚好在医院走廊见到了一身西装革履的詹向迩,意外之余多的是庆幸,他刚好有事想找他来着。 “詹先生,好久不见。” 詹向迩有片刻的迟疑:“…好久不见。”要不是刚刚莫玦青主动打招呼,他差点都没认出是他。因为莫玦青比起以前憔悴消瘦了很多,当初那个高傲健硕的男人现在怎么变成这副颓废模样?心里不免生了怀疑:难道是公司出事了? 随即直言不讳:“莫总该不会是公司破产了吧?” 莫玦青愣了愣,惊讶于他的直白。可话又说回来,他好像真的很久没管过公司,但他相信文瑜能做得很好。随即微微一笑:“托詹先生的福,目前还没有破产。” “哎呦,这我可不敢当。”说着看到莫玦青身上有伤,疑惑道:“莫总这是何时受的伤?怎么不在帝都治疗到云南来了?” “小伤而已,不必在意。这次来云南是为公事,不过出了些意外,我的夫人正在这家医院住院。” 詹向迩看了眼他的状态,疑惑地挑眉:“夫人?你何时结的婚?” “还没结,准备到了北京再办婚礼,到时候一定不忘给詹先生寄请帖。” “那我可得包个大红包了。” 莫玦青仍然保持着微笑,道:“其实今天没遇见詹先生,本来也想要找你的。不知道詹先生现在有没有时间,有事想与你商谈。” 詹向迩看了眼时间:“大概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够吗?” “够了。” 两个人去了医院附近的星巴克,一落座詹向迩不拖沓的先开口:“何事要谈?” 莫玦青深吸了口气,坚定道:“詹先生,我会助你扳倒方家,但我有个条件。” “欸?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是你要干掉方家,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詹向迩快速转动着大脑,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上摘除的干干净净。 莫玦青诧异地皱眉:“詹先生是准备出尔反尔吗?” 詹向迩听后嗤笑了声:“当时是莫总没有接受我的邀请,何况就算不借你的手我也有一百种方法对付方家。” 莫玦青犹豫了会儿,他现在处于绝对劣势非常被动,但想见厅长最快又直接的途径就是詹向迩。不由退让一步:“好,你可以不趟方家这个浑水,但我有个条件。” 詹向迩喝了口咖啡,挑眉:“说来听听。” “让我直接和向厅长联系,这件事我要亲自和他谈。” “哦?”詹向迩突然来了兴趣:“那能透露下你要和我舅舅谈什么吗?” “一些私事,不方便透露。” 詹向迩撇撇嘴,无所谓道:“好吧,不说就不说。但如果你真的能把方家干掉,以后你要有求于我,只要是我能帮到的一定在所不辞。”说罢爽快地在餐纸上写上向厅长的电话号码推到他面前:“这是我舅舅的私人号码,他一定会很期待和你的合作。” 第116章 比爱更难戒掉的是习惯 一大早就听到病房传来了声音,梁安歌从睁眼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上光顾着抱着马桶吐了,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 不过是早上护士换了床晒过太阳的被子,一躺上去就开始反胃,总感觉那个气息印在鼻尖久久不能消散,导致抱着马桶一直干呕。 梁安歌已经吐到腿软,吐到全身无力,吐到精神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孩子怨她对爸爸不好,所以这段时间才会一直闹。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以前你爸爸对妈妈到底有多坏,你现在在我的肚子里就应该跟妈妈统一战线同仇敌对才对,哪有故意偏袒的,梁安歌委屈的想。 吐完感觉胃里没那么翻江倒海,这才扶着墙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莫玦青正在剥什么东西,随后移开视线走到床边把被子扔到了沙发上,后又直接侧躺上去背对着他。 他不知道梁安歌为什么要把被子扔到沙发,但也不敢多问,看她蜷缩着身体躺着,以为是冷了,脱下外套盖到她身上防止着凉。 梁安歌挥手把外套扔开,他就又重新盖上,几次折腾下来梁安歌认输的不再动弹乖乖盖着。神奇的是现在这种敏感期她竟不排斥他的味道,甚至还能压下恶心,这下她竟然觉得更气,还不如反胃,这样就有理由名正言顺的赶他出去。 过了会儿,莫玦青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起来吃点东西。” 梁安歌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没搭理他。 他又拍了拍她的胳膊叫她吃饭,然而这次她直接把衣服盖到头顶不搭理,完全是铜墙铁壁。 莫玦青无奈,只能试着激她:“总得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恨我。” 不成想一试一个准,这一听梁安歌拉下衣服,猛地睁眼起身:“谁!”然而话还没说完,嘴里塞进了什么东西。本来想吐出来,但被嘴里散开的酸味刺激的疯狂分泌口水。 见梁安歌疑惑的嚼着嘴里的果肉,莫玦青把剥好的果肉捧到她面前:“这是酸角果,能缓解反胃,听这边的人说孕妇多吃酸角好。” 还别说,这酸角还真的能压下恶心,但并不想吃他剥的,毕竟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要我喂你,还是自己吃?”他当然知道她的纠结,索性给个台阶让她顺势下:“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想让我喂。”说着作势要拿果子。 果然,梁安歌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不需要。”说罢抱着碗自顾自地吃起来。 他的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满眼宠溺的望着她。她这几天孕吐的厉害,而他只能在一边看着她难受却无能为力,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刚巧听说酸角能压制孕吐,他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才买来的,没想到真的有用。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莫玦青又盛了碗乌鸡汤:“这是我今早炖的乌鸡汤,对脾胃好,也能提高免疫力。多喝点。”他倒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莫玦青眼也不抬的搅着鸡汤:“有点烫,先给你凉凉。” 梁安歌愣神地盯着乌鸡汤看了好一会儿,随即蹙眉怀疑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感觉没那么烫了才把鸡汤放到她面前,抬头:“看你孕吐的厉害,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总得做些什么。你不用怀疑我是不是又计划着什么阴谋,我只是单纯的想照顾你。对我来说孩子只是我们的血脉,远没有你对我来得重要。” 梁安歌一动都未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觉得你应该信。”说着把保温杯放到桌子上:“汤不够的话还有,我知道我在这里会影响你的食欲,所以一个小时后我会再回来。” 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梁安歌想。 但嘴上依旧不松口:“我不喝!” “不喝我也会天天煲汤带过来,你要知道营养跟不上伤口就愈合的慢。如果你心里还是舍不得我,还想继续面对我,可以坚决不喝,我倒是很乐意。”说罢起身走出病房。 梁安歌瞪着莫玦青离开病房,等门合上移开视线久久凝视着那碗鸡汤,最后端起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随即舔了舔唇抿嘴:味道…还不错。 以前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如今竟能做出味道还不错的东西。想罢无语的嗤笑了声:岁月真是把无情的杀猪刀啊,竟让莫玦青那只猪学会了怎么生活。 在局长的召唤下,梁西泽不得不归队继续工作,然而他现在最不放心的还是梁安歌。 怎么能放心让她和莫玦青单独相处? “我还是跟局长再申请几天留下来照顾你吧,我实在是不放心莫玦青陪在你身边。”从以前开始他就对莫玦青这个人很不满意,发生了那些事之后,现在更是不满意。 “哥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再休息一阵,我就去活动活动筋骨。”嘴上是这么安慰他的,但她大概能猜出来这次也是厅长下的指令让梁西泽赶紧归队,毕竟他走了,莫玦青才会无后顾之忧的和她单独相处。 梁西泽看了眼她的肩膀,担忧道:“可你的手…” 梁安歌微微一笑,乐观道:“右手用不了,我还有左手呢。多练练,左手也能开好枪,而且我现在都能用左手画画了呢。别担心,我还没放弃呢,我可是神枪手!” 梁西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知道她是为了让他安心才这样强颜欢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快乐,他也不好戳破:“那有什么事记得给哥哥打电话。” 梁安歌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哎呀知道啦,快去吧,别让队员等太久了。还有,哥哥你要千万记得注意安全啊。”她知道此行一定异常凶险,那些毒贩们敢公然在公共场合和警方叫嚣,就说明现在差不多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这次才会冒险试水。 没有团聚多久就又分开,说不难过不遗憾肯定是假的,但梁西泽的工作就是这样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一有事就要放下所有投入到工作。 莫玦青像是掐着点出现,梁西泽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来了。 “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我们回家。”说罢一手拎着装着衣物的小包,一手拉过她的手腕。 走了一步见拉不动,转身看到梁安歌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被他握着的手腕,随即迟疑道:“家?” 莫玦青点点头,坚定道:“嗯,我们的家。”这段时间他一直奔波于置办一套房子,毕竟听她话里话外都是要留在云南的意思。 梁安歌僵硬地抬头,满脸写着怀疑:“我哪儿来的家?” “你在哪儿就在那个地方安家,你要留在云南那便在云南置办一套房子。你和我,我们的家。” 梁安歌动容地颤抖着双眼,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的…家? 微凉的秋风吹过,梁安歌一个激灵重重打了个喷嚏扯到了伤口,捂着肩膀疼得皱眉。下一秒突然开始反胃,用手捂着口鼻,然而自己手上的味道却让她恶心的放下手:早上又没吃油腻的东西,怎么总感觉手上有股油油的味道?好恶心…呕! 下一秒身上批了件衣服,随即被莫玦青从头到尾包了个严实。 “说了让你穿件外套,伤还没好如果再感冒,以你现在的情况连药都吃不了,不怕头疼难受?”他的语气里带着三分指责,剩下的七分全是担心。 看了眼只穿着件衬衫的人,确定身上披着的是他的外套,出于私心闻了闻沾着他的味道的外套,翻江倒海的胃果然安静了下来,但还是觉得腿软。 他的味道竟然比任何鲜果的酸味还要有用,真是太糟糕了…… 突然腰上一紧,瞥眼看到他的手已经搂上她的腰,随即听到耳边传来了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回家。” 这次她没有再拒绝,跟着他的脚步离开,她怕又会孕吐。孕吐这东西实在是太折磨人,她不敢冒险也不想再给自己找罪受。 到了新家,莫玦青很识时务的去另一个房间睡,梁安歌发现好像从受伤住院以来他再没有强硬逼迫她做什么事,但这并不能掩盖他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梁安歌自我麻痹的想。 当天晚上洗完澡换了身睡衣躺到床上,疲惫地深深做了个深呼吸:做母亲好累啊…妈妈以前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想到可能自己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也这么折腾过,觉得愧疚极了。手覆上小腹,发现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平坦,而是微微隆起了个小包。很神奇的感觉,有些难以接受又期待不已。 这里面竟然能住着一个小生命,明明我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却依旧坚韧的存活了下来。那么脆弱又那么坚强。 可是孩子啊,妈妈不能保证能不能让你顺利见到这个世界,妈妈和爸爸的情况很复杂,复杂到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原本你该是爸爸唯一的宝贝,但是有一个比你早十年就成为爸爸的宝贝的哥哥,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但是妈妈接受不了呢,妈妈是不是很小气啊? 对不起啊,之前说你是累赘,还说不想要你,我怎么能说那种话呢…那是妈妈气爸爸才说的,其实我很爱你的,天底下有哪个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你可是我身上的肉啊。 说着突然委屈的落下眼泪,有些事从开始就一定注定好了,不是她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从出院到这个家以后,梁安歌的一日三餐都是莫玦青在亲力亲为,包括打扫房子、洗衣服等家务事都是他在做,一天下来她做的只有画画、看书、散步、吃等一系列要多闲就有多闲的事。 最重要的是莫玦青每天都会换着水果种类切好放在盘子端到她面前,而且他也不常跟她说话惹人嫌,就好像故意减弱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但他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格外在意。 他好像是找到了能在一个空间和谐相处的方式,既不招她嫌存在感又强。 梁安歌此时如往常一样窝在沙发抱着莫玦青剥好的柚子吃,正放空脑子看综艺笑着笑着突然被里面的一句话狠狠戳到。 ‘比爱更难戒掉的是习惯,习惯这种东西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深深刻进你的肉体和脑子,当你回过神想要摆脱的时候除非脱一层皮、去半条命,不然很难彻底抹去。’ 梁安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拿起的柚子也掉回了盘子,随即转头看向阳台上正在晾衣服的人,她好像能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些反常态的举动了。 这里的生活竟安逸舒服到让她有种现世安稳的错觉,然而事实上她是带着恨的,可这一点却在他这些日子里贤惠又懂事的假象中让她渐渐抛到了脑后。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习惯他在身边的生活,而到哪一天她突然恍然大悟想到摆脱的时候,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以前就是去了半条命才把他的身影抹去,现在如果让她再来一遍,就不是半条命那么简单。 原来他是这个目的,他竟然又在算计。梁安歌只觉得脸上带着笑的那个人,城府深到让人心颤,太可怕了。 梁安歌趁他不备从家里跑了出去,莫玦青晾完衣服听到一声关门声,脸上温和笑转为惊慌,拿起车钥匙追了出去。 他看到梁安歌拦了辆出租扬长而去,随后开车紧追着那辆出租车。 到的地方是一个射击场,梁西泽走之前说过要是想去练枪就去这个地方。 当莫玦青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保护衣,看到他跟过来,没好气道:“你跟我到这儿,是怕我跑了吗?” “我是怕你迷路,毕竟你在云南人生地不熟。” 他总是这样,总是有很多谎话搪塞她。说谎的时候他都不会心慌的吗? “不想误伤就走远点。”说罢戴上耳罩用左手举起枪瞄准靶心。 一枪打下去十环内的一环都没打中,由于枪的冲击力过于大让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疼。她不信邪的又开了几枪,然而只有一枪打到了靶上,还是只打到了一环。 太久没有举枪,也太久没有锻炼,让她的手渐感负荷。额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左手也在不听使唤的轻颤着。 不行,我一定要练好,然后出任务,不能总被他牵着鼻子走。 莫玦青静静等她练完,但看她的胳膊在抖,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腕制止:“够了。” 然而梁安歌脱下耳罩挣开他的手,下一秒用枪指着他的头。 第117章 造了多少孽,就要做好承担相应后果 他先是微惊,随后笑了笑:“你知道的,这种枪杀不了我。” “总有一天它会是真的。” 莫玦青微皱眉,难过道:“你就断定我和方家同流合污?” “难道不是吗?”她的眼里没有怀疑、没有迟疑、没有相信,有的只是坚定,坚定他同样也是罪徒。 她的眼神深深刺痛着他,他看着她,上前一步抵上枪头,坚定道:“我不是。” 他的动作确实让她小小吃了一惊,但迟疑的眼神很快又恢复冷静:“你觉得我会信吗?” “这枪虽然杀不了我,但足以让我受伤,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开枪,我绝不会躲。”说着用手握着枪,认真的看着她。 梁安歌挣了挣,但发现枪被他抓得死死的。随即眼里闪过慌乱,松开握着枪支的手,气愤地转身侧对着他,恨恨道:“…疯子!”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高兴。随即拉过她的手把枪还回去,比起之前连语气都轻松了不少:“如果我真的做了,到时候再开这一枪也不迟。” 梁安歌根本没看他,把枪放到桌上便转身离开。她现在很不舒服,心里烦躁的想骂人。 “歌儿!”他又追了出来。 梁安歌停在原地,虽一脸不耐烦,却在等他。 大步走到她身边,愉悦道:“我们回北京吧,回去看看小爱。” 听罢,梁安歌转过身,不理解的看着他:“回北京?方家现在在云南,你跟我说回北京,你安的什么心啊?其实你心里巴不得方家逍遥法外吧,这样不仅可以报方家的恩,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囚禁我。”看把她给气的,可算让她找到理由生气了。 莫玦青听罢难过的微蹙眉,一脸受伤地看着她:“你每次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心里才舒坦吗?” 梁安歌嗤笑了声:“不然呢?嫌难听你可以走啊,又不是我逼着你留下来的。” 他从没想过会从她的嘴里听到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语,她可以打、可以骂,但就是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说戳人脊梁骨的话。随即难受地滑动喉结吞了吞口水,却觉得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莫玦青,我告诉你别再奢望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给你好脸色。识相点就趁早滚,别再恶心我了。”她的眼里真的含着厌恶。 看着眼前冷漠如寒冬的人,莫玦青只觉心里越发不安,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把人抱进怀里:“我不走,不管你怎么骂我、赶我,我都不走。” “放开我!”几番挣扎无果后,梁安歌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随即讽刺一笑,恨恨道:“以后别在我面前装可怜、装深情,没用了。” 莫玦青再次抱紧怀里人,虽然她消瘦的身体硌的生疼,但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丝的安心,安心这个人还是他的。虽然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如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入心脏,疼得他精神恍惚,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手。 “强求来的爱情,你觉得走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你想想曾经的我,一味地强求、一味地付出,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是伤己,是粉身碎骨。这其中缺失的记忆肯定不比记起来的弱,不然也不会让我忘得这么彻底。”说罢笑了声,这一笑里是绝望与嘲讽。 他的身体突然一僵,竟无言反驳。 梁安歌的冷嘲声就在耳边清晰地响起,她的每一句话清楚的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这段时间,你变相的把我囚禁起来,让我习惯你的存在、习惯你无微不至的关照,可是你真当我发现不了你的阴谋吗?”她的眼睛正无神地盯着一处,语气也是淡漠如水。 莫玦青再次抱紧怀里人,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间,哑着声音无助道:“我只是想照顾你,只是想弥补你,只是想让你少恨我一分。我错了吗?” “照顾?弥补?少恨一分?呵,那你问过我想要你的照顾和弥补吗?” “……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的。” 梁安歌冷笑了声:“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可这不是买卖,不容许你讨价还价。不管你做什么,我对你的恨肯定是只多不少,所以别再白费力气了。” “歌儿…”这一声喊的无助又悲伤。 “我要出去一个人走走,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跑,所以别再跟着我。”说罢推开莫玦青,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走的决绝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看得他直揪心。 十年了,等了十年才把曾经照亮他最阴暗角落的光再次寻到,即便现在这道光不愿意再给他光芒,他也仍然舍不得放手。在黑暗深处待了太久,好不容易感受到光的温暖,就会像溺水的人般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抓,因为不想再一个人待在黑暗中。 人总是这样,一旦得到过温暖,就不想再回到冰冷刺骨的寒冬。 是啊,又有谁生来是想要孤独一人的。 和莫玦青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让她感到窒息,她只是想逃离这里喘口气,哪怕只是暂时的。不然再这样压抑下去不是莫玦青疯,就是她疯。 走了一下午到了公园,放眼望去是椭圆形的水潭,最有意思的是潭水倒映着三座塔还有一亭一座小屿。潭周围种植着银桦、垂柳等树木,四周围绕着藤架还有大理石制成的桌凳和长栏。秋风拂过,水上似繁星陨落闪烁着耀眼的亮色,感觉一扫心中郁结,顿时豁然开朗。 由于是旅游淡季,所以周围还算安静。梁安歌坐在大理石凳上,闭上眼享受此刻的宁静与静心。 自从发生一系列糟心事以来,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放松平静过。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天黑了都没有察觉,包里的手机也被她调成了静音,她真是爱死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现在。 夜幕一降临,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些,晚风不算太凉但对梁安歌来说却是刺骨的冷。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看着倒映在水潭里的圆月,她竟舍不得离开。 起身准备靠近些再瞧瞧,然而一起身袭来一阵眩晕,让她再次坐回了原位。翻遍了包里都没有找到糖,自从上次受伤大出血得了贫血后,每次都会在包里放着糖以备不时之需,可这次竟然忘了放进去。 一时间脑子嗡嗡的怎么都缓不过劲,眼前也开始发虚,呼吸开始渐渐急促起来。她真的是讨厌极了半晕不晕的状态,还不如两眼一昏直接晕过去。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听不清声音的主人是谁,下一秒身体一腾空,梁安歌难受的闭着眼搂紧那人的脖子。 管他是谁呢,被卖了就买了吧,梁安歌自暴自弃的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医院、不是在家,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旁边躺着的是景云。 景云?他怎么也在云南? “你醒啦?”说罢起身转了转脖子。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说着看到身上崭新的衣服,眼里闪过惊慌:我的衣服什么时候被换的?! 他看出了梁安歌眼里的惊慌失措,笑着解释:“不用惊慌,发现你的时候你出了一身冷汗,怕你着凉才不得已帮你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做,是让酒店的女服务人员帮你换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谢谢。” “跟我不需要这么客气。” “不过你怎么会在云南?” 景云深吸了口气靠着床:“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我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不过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出院了。” 梁安歌低下头勉强一笑:“哦…是这样啊,谢谢你啊。” “你的伤…都好了吗?”心里有愧的人连看都不敢看她。 梁安歌抚上伤口,点点头:“嗯,好得差不多了。” 景云这才又展开笑颜:“那就好,那就好…” 一时间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梁安歌疲倦地打了个哈欠,随即转头看着他:“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时间还早,你可以继续睡,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去。” 梁安歌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景云笑了笑:“有什么不好的,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出去玩儿,你怕黑,哪次不是我守着你睡的。现在除了我们老了几岁,什么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想到在意大利的那段时光,梁安歌由心而发的露出了笑容,重重点头:“嗯,还像以前一样。那这次又要麻烦你啦,景少爷。”说罢盖上被子闭上眼。 这一声“景少爷”,有多久没听她叫过了?看着她的睡颜,仿佛又回到了在意大利上学的那段时光,虽短暂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美好,那时候我们之间没有莫玦青,多好。 等到她的呼吸渐稳,他知道她已经睡着了。随即躺到她身边,缱绻的抚着她的头发。可她却皱着眉头,好像在睡梦中也在经历着什么让她难过的事。 想到她帮莫玦青挡的那一棍,眼里的缱绻转为不甘与悲伤:“安安,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嫉妒那个可以让你哭让你笑的人,我真的可以用生命起誓只让你快乐、只给你幸福,可你不要,你不肯…爱我不好吗?”说着眼里起了一层雾,但没有让它转成雨滴。 随即靠上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所有,到那时你一定不会要他。到了那天,记得要回头看看,我就在你身后。”他从来没有放弃梁安歌,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睡了一觉起来刚好两点,才睡了一个小时,而梁安歌睡得很沉。觉得口干,起床去客厅喝水,然而耳尖的听到了震动声,寻着声源走过去发现是梁安歌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莫玦青。按下接听键,听到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低沉的声音:“你在哪儿?” 景云吞下嘴里含着的水,道:“安安还在睡觉。” 多暧昧的话,莫玦青当下就误会了。压低声音不悦道:“景云?” “是我,好久不见。” “歌儿呢?” “她啊,”说着看了眼黑暗中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块,笑了笑道:“我不是说了她在睡觉呢。” “开门。” 景云挑眉:“什么?” “让你开门,我在门口。”说罢挂了电话。 景云看了眼手机,勾唇讽刺一笑:安了跟踪器啊,可真像变态跟踪狂。 放下水杯,先是关上卧室门,这才慢慢悠悠的走过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莫玦青正铁青着脸站着,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一秒。 “进…”话还没说完,莫玦青推开景云径自走了进去。 景云撇嘴一笑关上门,抱着双臂看着在客厅走来走去的人。 看到梁安歌的包和手机放在了沙发上,他的怒火此时已经升到了喉咙处,随即拎起包走到景云面前质问:“她人呢?” 景云依旧抱着双臂,答非所问:“你这算是私闯民宅,在国外都能被一枪崩了。” “我再问你一遍,梁安歌呢?”他的声音压得很沉,目露凶光。 景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安安还在睡觉,别吵醒她。” 莫玦青握紧拳,压下将要升到头顶的怒火,隐忍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呵,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莫玦青微眯眼,五官都在微微颤抖:“她是我的妻子,怀着我的孩子!” “妻子?”景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笑出声:“安安知道自己被结婚了吗?何况怀了你的孩子又怎么样?你能让她怀孕,就有把握让她为你生下这个孩子吗?莫玦青,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都对她做过什么了?” 莫玦青狠着双眼瞪着他,吼到:“与你无关!” 景云听罢勾唇一笑:“我等着安安恢复全部的记忆,等到了那天就跟我有关了。” “你休想!” 相比莫玦青的心虚,景云依旧笑得胜券在握:“那可由不得你。” 莫玦青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握拳作势要打他:“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逼我!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十恶不赦的坏人!” “造了多少孽,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景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也不避开,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容。 第118章 他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因为气愤,他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双眼也被妒火烧的充着血丝,但最终还是转身一拳砸在了墙上。 见状,景云嗤笑了声:“莫玦青,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怂了?换做以前,你可不会出拳出到一半又缩回去。你知道我和安安在房里都做了什么吗?安安怀孕有三个月了吧?怪不得肚子鼓起了座小山,好像是比以前丰腴了不少。”话里话间满是轻佻暧昧,他是存心要气莫玦青。 “你说什么?!”莫玦青揪着他的衣领,愤恨的低吼:“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景云的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没做什么,就是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我要杀了你!”说罢就要一拳打下去。 “住手!”梁安歌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一下冲到两人中间推开了莫玦青,用身体护着景云:“你发什么疯!” 莫玦青看了眼梁安歌身上穿的新衣服,气的全身都在抖,随即咬紧牙关看向景云。只见他躲在梁安歌身后,笑得一脸得意又挑衅。 梁安歌瞪了眼莫玦青,转身放柔声音问:“你没事吧?” 景云理了理衣服,朝她温柔一笑:“别担心,我没事。阿玦也是太担心你了才会一时冲动,我不怪他。” “你不用替他说话,他又不是小孩子,一冲动就上手是他幼稚。” 莫玦青一时气结,大步上前拉着她的手气冲冲地离开。 梁安歌被他抓的生疼,挣了挣无果之后开始锤他的胳膊,然而他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景云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开,最后还朝他们的背影挥挥手。 一路拽到车上把她强行塞进车里,之后自己坐到驾驶座锁上车窗。 试了好几次开车门无果后,愤愤看向他:“你到底发什么疯?!” 莫玦青气的青瓷色眼瞳色变得渐近灰色,眼含恨意:“发什么疯?你说的一个人走走就是走到人家床上了?你说我发什么疯?嗯?”说罢狠狠拍向方向盘,发出了刺耳的车鸣声,路过的行人被吓的狠狠白了眼莫玦青。 梁安歌也被吓的心脏怦怦直跳,缓过神咽了口水,道:“我们是无意间碰到的。” 莫玦青气笑道:“无意间碰到就碰见了他?你们还真是有缘啊。” 他的话让她听着很不舒服:“你说话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存心的吧?看我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满世界找你,你是不是心里特爽、特解气?”他的气还没消,说话难免有些冲。 “对!看你着急我就开心,最好是让你焦心一辈子,那我睡觉都能乐醒了!”跟谁发脾气呢?我还生气呢!随即靠着椅背气愤地抱着双臂。 “行啊,那你就在我身边折磨我一辈子啊!我还求之不得呢!”他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梁安歌此时也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好啊!” 说罢,两个人气呼呼的不看对方,但转念一想刚刚的对话好像哪儿不对劲,莫玦青反应过来转头震惊地看着她:“你…” 梁安歌这时也反应过来,懊悔地咬着下唇:我都说了什么啊…烦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梁安歌觉得快被他盯出个窟窿时,莫玦青软下脾气,道:“歌儿,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好吗?” 她突然心里一紧,短暂的放空之后渐渐回到现实:“你找错人了吧?你有初恋给你生的十岁大的儿子啊,想要家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苦苦纠缠我呢,我又不会让你如愿。” 原本燃起一丝希望的人,瞬间被打入地狱:“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吗?” 梁安歌转头看着他,重重点头:“对!我就是要让你求而不得,我后悔啊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和景云在一起,那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不会是你的。我好后悔啊,莫玦青。” 听罢,莫玦青受打击的愣在原地,机械道:“你后悔了…” “是!我后悔了。景云多好啊,从来不会让我伤心。不像你,欺我、瞒我、伤我,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上辈子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世界的事,这辈子要遇见你?” 莫玦青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若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我没有别的办法。”说着上前靠近,哀求道:“你要给我一次机会啊,一次就好。” 梁安歌后退着后背紧贴着车窗,避开他的触碰:“我不会给你机会,我也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说着摇摇头,一字一句坚定道:“不、可、以。” 莫玦青看着她受伤道:“真的不可以吗?” 梁安歌摇摇头:“等任务完成,我们也会彻底结束。” 莫玦青听罢转过身,重重一拳砸向方向盘,随即疲惫地靠着椅背闭上眼。 梁安歌艰难地滑动着喉结咽下口水,难受的慢慢合上眼。 人,为什么要有七情六欲?这么痛苦,这么难过。 良久过后,莫玦青心如死灰道:“和我回北京,我有办法。” 梁安歌惊讶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他依旧闭着眼,沉声道:“不要多问,回去以后你只要像以前那样工作生活就好,还要辛苦你拖着沉重的身体上班了。” “额…那倒没关系。”他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就好像身体里住着两个不同的灵魂。 “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后天…呃,现在已经是凌晨了,那就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动身回北京。”说着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嗯。”他突然变得好冷静,是真的伤心了吧。想着摇摇头:不,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好奇。这是好事,他能想明白最好不过了。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启程回北京,一路上莫玦青都没有缠着她,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距离,照顾的却很全面。上了飞机先是要了毯子和枕头:“好几个小时的路程,有点久也会很累,睡一觉吧。” 梁安歌接过毯子和枕头,点点头:“嗯。” 帮梁安歌把座椅放平盖上毯子后,莫玦青则摊开摞了很多的文件一件件过目签字,除了淡漠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侧躺着看到他认真看文件的模样,突然想到来云南之后他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应该是堆了很多文件没看吧? 看文件的眼神突然一转和她对上,“还有什么需要吗?我跟空姐要。”是关心没错,但表情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他的表情管理机制瘫痪了一般。 梁安歌摇摇头:“没有。”随即把脸埋进毯子,闭上眼。 莫玦青深深看了眼梁安歌,眼里是化不开的缱绻与无可奈何的隐忍。过后移开目光,再次投入到工作,这段时间确实堆了很多工作。 回到北京后,梁安歌还是和莫玦青住在一起,小爱也被提前接了回来。 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梁安歌高兴地抱起小爱在它柔软的毛上蹭了蹭:“小爱,我可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小爱配合的喵了声,很好的取悦了梁安歌。掂了掂小爱的重量,随即抱进怀里:“看来文瑜把你养得很好嘛,看这肥肥的肚子都能起波浪了。”说罢不顾小爱抗议的喵喵叫,蹂躏它的小肥肚。 莫玦青刚放完行李出来,看到梁安歌正跟小爱玩得不亦乐乎,这是自出事以来看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不由看得痴迷。看来把小爱接过来是明智之举,文瑜果然诚不欺他。 笑过之后想起莫玦青也在,转头看到他正一脸痴笑地望着她们这边。 然而,他很快便回过神,像个没事人一样,问:“晚上想吃什么?”好像刚才露着痴笑的人,不是他一般的镇定。 也是,这才是那个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的莫玦青,而不是卑微又整日惶惶不安的胆小鬼。这才正常,这才是他。 “…现在还早吧?”才两点啊,怎么就开始想晚上吃什么了。 “我看你好像在飞机上没怎么吃好。” 额…梁安歌有些不好意思,她可是在飞机上吃了两份牛排,本来还想吃第三份的,但鉴于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只能收嘴。 之后眼巴巴的望着莫玦青面前的那一盘,正在切牛排的手一顿,莫玦青转头看向她:“吃吗?” 梁安歌摇摇头:“你都没吃呢,你吃吧。”但眼睛一直盯着,嘴里直分泌口水。 她平时就喜欢吃,这一怀孕更是了不得,贪嘴的不得了。 正当她放空自己不去想牛排时,桌子上多了盘切好的牛排。 先是嘴角疯狂上扬,后又恢复正常看向他:“你不吃吗?” “你先吃,我再要就好。”说罢又叫来了空姐:“麻烦这里再要一份牛排。” 空姐神奇的看了眼梁安歌,让她吃的有些噎,不敢再放肆只能细嚼慢咽。莫玦青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替她解释道:“我的妻子现在有孕在身,麻烦快些上牛排,谢谢。” 这一解释,空姐这才了然,微微一笑:“请稍等。” 等空姐离开,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是关心,道:“还要吗?” 梁安歌摇摇头:“不了不了。” 想起这一段小插曲,梁安歌只觉得面子上越来越挂不住,他这是存心的吧?! “我吃饱了!”说罢哼了声,抱着小爱气呼呼的回房。 莫玦青抿嘴忍着笑,握拳捂着嘴咳了声:“那今晚煲鸽子汤,做韭菜炒虾仁和清蒸鲤鱼。” 回应他的是一声较响的关门声。 望着二楼温和一笑,似是接受了现在的相处模式:“果然像只猫。”说罢出门去买菜。 第二天正式回公司上班,设计部的人见到她回来一股脑全围了上来,里面最高兴的就属林亦舒了,又是抱又是骂的。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梁安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哎呀,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嘛。” 林亦舒抿嘴看着她,责怪道:“你个没良心的出去度假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啊? 梁安歌疑惑道:“我出去度假?” “对啊,我之前见你不接电话,怕出什么事了就去问文秘书。文秘书说你和莫总出去谈生意顺便度个假,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知道。” 原来大家都不知道我们在云南发生的事,也好,省的费口舌解释。 林亦舒吸了吸鼻子,上下打量着她,眼神最后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安歌,你是不是胖了?” 梁安歌心里一紧,忙笑哈哈的试图蒙混过关:“嗯啊,都说是去度假了,好吃好喝好玩的,能不胖么…”说着心里越来越虚,最好是能信。 这时欠揍的小黑又凑上来插了一嘴:“首席,给我们带礼物了么?”说着左右看了看她的周身,不满道:“都没个袋子,首席你是不是玩疯了把我们这一群嗷嗷待哺的部员给忘了?” 如果现在打人不犯法,她真想把这个乌鸦嘴给打一顿:我是去玩的嘛!我那是差点把命都丢那儿了,还礼物! 梁安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小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没人给你挠痒了,皮痒得慌啊?” 小黑委屈:“才没有!” 梁安歌眯着眼睛笑着:“作业做了吗?我可是要检查作业的。要是谁敢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偷懒了,就等着被我收拾吧。” “首席是暴君!”小黑委委屈屈地噘着嘴,乖乖去工作。 梁安歌看着小黑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但相反的,如果所有人都听话的完成了我留的作业,那今晚我请客,咱去吃烤肉。” 话一出,设计部立即炸了锅:“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说罢在众人欣喜的呼喊中,又道:“十一点我要收作业,还有两个半小时。”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原位投身工作,梁安歌这才松了口气,可算转移了话题。轻轻拍了拍隆起的小肚子,笑着低声道:“小东西,都怪你。”又想到晚上要吃烤肉,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对现在的梁安歌来说,没有什么比吃更重要了。 第119章 咱女儿以后会是个小吃货 听到敲门声,正在看设计稿的人头也不抬的道:“进来。” 不一会儿桌子上放上了大盒小盒,梁安歌抬头看到文瑜正看着自己。 “文秘书?” 文瑜温和一笑:“梁首席,好久不见。” 梁安歌笑着点点头,看着桌上摆放的大盒小盒,疑惑道:“这是?” “这都是莫总亲自做的,莫总中午有客户要见,所以只能留梁首席一个人吃午饭。” “额…我自己吃倒没什么,可这些东西未免也太多了。”真把我当猪养呢… 文瑜微微一笑:“莫总说,他相信你的实力。” 梁安歌回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ok!莫玦青你好样的! “这些他都是什么时候做的?”看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好的样子。 “莫总去员工食堂亲手做的。”文瑜把‘亲手’两个字咬的很重。 看着盛在小盒里的冬瓜排骨汤,她有些动容:“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收起眼里的复杂,抬头笑着道:“帮我谢谢他。” 文瑜露出职业微笑,道:“既然和莫总住在一起,亲自道谢会不会更好一些?” 好像是这个道理。随即点点头:“文秘书,谢谢你。” “应该的。”说罢退出办公室。 翻开盖子,看到里面的菜和汤还在冒着热气,夹起虾仁放进嘴里嚼了嚼,很好吃,但心里还是发着酸、泛着苦。这段时间他的厨艺进步的很快,原来他对一件事上心起来会做得这么好,只不过以前他不屑为她做罢了。 又喝了汤,咽下去舔了舔唇,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不要再翻旧账给自己找不痛快。 明明都这么难过了,可还是一直不停地夹起吃的往嘴里送,嘴里嚼着菜委屈地垂下嘴角:干嘛这么好吃…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点骨气都没有。 怀孕之后的多愁善感让她自己都唾弃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让她在意很久,甚至瞬间变了脸色。 敏感的人,想得太多,总是活得很累。 这一下午她都没见到莫玦青,也就不再想中午那些事,不好的情绪也随之抛在了脑后。 晚上下班之后,履行诺言的带设计部众人去吃烤肉。 很自然的,梁安歌走到空着的一桌一个人坐下,随即看着其他人,大方道:“想吃什么自己点,别客气。” 小黑拿着菜单笑嘿嘿道:“可以点贵的嘛~” 正在烫洗杯子的梁安歌专注着手上的事,勾唇微微一笑:“可以。” 小黑:“谢谢首席大人!” 烫好杯子在里面倒了热水,把筷子放进去搅了搅杀菌。 诗雨见状托着腮看着梁安歌一气呵成的动作,道:“首席,你这洁癖有点严重啊。” 梁安歌只能在心里无奈的叹息:唉,这不是特殊时期嘛,这身子现在可不是我自己的喽,还带着个拖油瓶呢。 “现在动不动就是这个病毒那个疾病的,多注意点还是好的。”说着继续烫夹子和剪刀,表情极其认真。 没多久上了碳火和肉,盛着肉的盘子铺满了整桌,都是她一个人点的。之所以独占一桌就是想敞开肚子好好吃一顿,最好谁也别来抢,谁也别来打扰。 随即握着夹子眼巴巴的等烤盘上的水干,等时间到了迫不及待地去夹肉,然而手上的夹子毫不预兆地被夺走,梁安歌心里的怒火蹭一下就上来了:“谁!”但看到夺走夹子的人后,她又生生压下冲到脑门的愤怒,乖乖闭上嘴。 莫玦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到她对面很自然的夹了块肉放到烤盘上:“这种粗活我来就好,你只负责等着吃就行。” 正拿着夹子烤肉的众设计部女职员狠狠一扎心:粗活…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之间生疏尴尬了不少,至少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自然的与他说话、相处。就好像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墙,总归是别扭的。 “刚刚。”他依旧盯着烤盘,认真且专注。 “哦…” 又是一阵沉默,莫玦青把烤好的肉剪成刚刚好能塞进嘴里的大小,推到她那边:“烤好了,吃吧。”说罢夹了新的肉放到烤盘。 看他一直只烤不吃,嚼了嚼吞下嘴里的肉,问:“你怎么不吃?” “吃过了,你多吃点。”说罢喝了口水,继续手上的动作。 梁安歌闷闷吃着肉,有些郁闷:这个人不仅厨艺进步了不少,连烤肉都比我烤的好吃,嘴都快被养叼了… 见她闷闷不乐,他问:“怎么了?是我烤的肉不好吃?” 梁安歌摇摇头:“没有,很好吃……”就是因为太好吃了才会郁闷。 听罢,莫玦青得意的勾唇一笑,文瑜说的果然没错。想要留住一个人最好先把那个人的胃养叼,尤其是一个贪吃的孕妇,那就更有必要了。 文瑜表示很心累,不仅要给自己老板当牛做马的处理好工作,还要兼顾当爱情军师出主意。 莫玦青这一来,原本吃的可欢的人们,顿时变得拘谨。 他好像感觉到了,转头看到众人都在看着他们这边,微微一笑:“肉要糊了。” 众人收回视线一看,烤盘上的肉着了火,手忙脚乱的夹起肉晃了晃,终于晃灭了火。之后小心翼翼的又看向他。 莫玦青挑眉:“不吃?” 众人纷纷动筷子:“吃吃吃吃…” “不继续烤?” 众人纷纷夹起肉放到烤盘上:“烤烤烤烤…” 莫玦青再次微微一笑:“大家不要拘谨,想吃什么就点,别客气。” 众人一阵汗颜:老板,您可别笑了,瘆得慌…… 随即求救似的齐刷刷看向梁安歌。 梁安歌正和烤肉奋斗,感觉到无数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吹了吹夹着的肉转头看到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莫玦青眼疾手快的递过去一杯水:“慢点吃,还有很多,不着急。” 梁安歌咳了几声,接过水:“谢…谢。” 这边梁安歌刚咳完,莫玦青停下烤肉的动作,转头看向众人道:“这顿我请,大家都别客气。” “等下!这顿说好我请的!”说着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莫玦青,一脸你想干嘛的表情。 叫来服务员换了个烤盘,道:“我们之间分那么清楚做什么?我的就是你的。”说罢继续为梁安歌的无底洞胃口服务。 她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安静的往嘴里塞肉。 小黑一脸嗑西皮的表情:“哇哦~莫总好man啊!首席也太幸福了叭。” “……”梁安歌用力嚼着嘴里的肉,恨恨道:哼,你喜欢就拿去啊! “还想吃什么肉?” 她也没多想,脱口而出:“两份雪花肉。” 莫玦青往桌上似小塔般搭起的空盘子上放上几秒前还盛着肉的盘子,轻笑了声:“就这些?” 梁安歌撇撇嘴,一脸不满:一看就是在笑我,瞎子也听得出来。还有!干嘛把空盘子堆那么高?明明一个盘子里也没多少肉,这么一放就显得我好像吃的很多… 然而最后在心里抱怨完,还是咬着筷子诚实道:“…就这些。” 又加了肉,莫玦青看着烤盘上呲呲响着声音的肉,道:“看来咱女儿以后会是个小吃货,”说着看着梁安歌微微一笑:“像她妈妈一样。” 梁安歌愣了愣,收回视线低头不说话,这个话题她不想谈。 即便她没有回应,莫玦青也继续自言自语:“像妈妈好,像妈妈会很漂亮又懂事。” “……” 这顿肉吃到后面如同嚼蜡,她又敏感的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言,梁安歌支着下巴望着窗外,莫玦青则只能透过车窗上映着的人脸去看她的表情。 回到家先跟小爱玩了会儿,随后洗了个澡坐到桌前开始构思‘雪之心’。 勾勾画画了快半个小时,受伤的肩膀开始酸疼无力,握着笔的右手也在微微发抖。随即难受的捏着肩膀:才半个小时而已,难道连一个小时都坚持不了吗? 房门敲了三下,转头看到莫玦青端着牛奶倚着门框站着:“快十点了,怎么还对着桌子。” “有点事。”说罢继续揉肩,表情略微狰狞。 见状走过去把牛奶放到桌上,抬起她的胳膊。 梁安歌微惊,抽出手:“干嘛?” “帮你揉揉,之前跟修远学过一些有助于复健的按摩。” 她没再拒绝,“…谢谢。” 抬起胳膊先是转了转,手上还没用力,她就已经疼的皱起了眉。 “会痛,忍一忍。” “…嗯。” 没一会儿,她就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下嘴唇也被咬得泛着白,却不肯吭一声。 看到桌上放着的设计稿,莫玦青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伤还没好,不要逞强。” 梁安歌深吸了口气,道:“我没事。” 看她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逞能,他突然有些气:“我让你到公司上班,不是让你熬夜操劳工作的事。” 梁安歌疼的倒吸了口气,道:“可我的本职工作…就是这个。” “你的本职工作是缉毒警。” 她再次被噎的说不出话,抿了抿唇不语。 “我只是要你上班做做样子,并不是让你真的工作。” “可我是首席设计师,我不工作,设计部的其他人怎么办?而且年底雪之心就要上市,十一月前必须要定稿,不然出不来成品。”她也想休息养伤,可条件不允许,她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不当首席设计师,跟在我身边继续当助理。”说着推了推装着牛奶的杯子:“喝完牛奶马上上床睡觉。”随即转身离开。 梁安歌手里的画笔啪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后知后觉的追出去拒绝:“不行!” 结果莫玦青早一步走出房间关上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梁安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雪之心不能成功上市,就等于单方面违约,他这是连公司都不打算要了吗…… 你还别说,他真就不想要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又开始孕吐,闻不得香水味、闻不得花香,甚至连人的味道都闻不得,除了莫玦青身上的味道。 莫玦青就这么以贴身助理的名义把人放在办公室养着,就是怕她又去操心设计部的事。然而她现在也是自顾不暇,索性乖巧的躺在办公室睡觉。办公室有他的味道,至少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孕吐反应。 每次开会见客户莫玦青都是带人去会议室,从此以后这间办公室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即便是文瑜也是如此。 刚见完客户回来,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梁安歌正皱着眉头,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随即走近蹲在地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烫,很快排除感冒的可能性。 只见她的眉头皱得更紧,随即睁开眼捂着嘴干呕了一声,望向他的眼里起了一层薄雾。 看她孕吐反应严重,莫玦青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伸手想去摸她的头,然而梁安歌靠后避开了他的触碰,随即捂着鼻子微带着哭腔,问:“你喷香水了?” “没有。” “可是你身上有香水味,好…臭。”说着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莫玦青不相信的闻了闻,好像衣服上确实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应该是刚才见客户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随即起身脱外套。 梁安歌大惊失色:“你脱衣服干嘛!” 他没理,脱下外套扔到地上,又拽了拽领带扯下扔进垃圾桶,解了衬衫的上两个扣子。随即左右闻了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正当她疑惑他的意图时,只见他又脱了鞋子半跪着上了沙发。 梁安歌吓得交叉双手放在胸前直直往后退,下一秒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脖弯把人整个搂进怀里抱着:“还臭吗?” 梁安歌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眨了眨大眼睛凑近闻了闻,随即又退回来摇摇头:“…没有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随即他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这下能好好睡觉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她。 梁安歌不知道莫玦青到底有没有察觉到自己就是缓解孕吐最好的药,但此时此刻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紧绷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紧随其后的是毫无预兆袭来的困乏。 莫玦青依旧轻拍着她的背哄着,没过多久梁安歌便沉沉入睡。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莫玦青闭着眼把人抱得更紧,嘴角也跟着扬起愉悦的弧度。 第120章 你们当老总的就是这么找乐子? 一觉起来梁安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饱过。 他最近很忙,忙到都没时间管她,一边说着不让她工作一边自己又为了公司的发展忙的焦头烂额。看,多矛盾一个人啊。 莫玦青怕她自己在办公室会无聊,每天都带着小爱一起来公司陪她。 在办公室待烦了,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到外面走走路运动,一看到文瑜在原位,摸小爱的手一顿,梁安歌惊讶道:“你在啊,没有跟着他一起去吗?”平时莫玦青谈生意很少不带上文瑜,这次竟然让他留在公司看家,倒是稀奇。 “今天在公司开会,我来拿资料。” 这一看才发现文瑜怀里抱着文件,随即无奈一笑,睡觉都睡傻了。 小爱眼巴巴的看着文瑜叫了声,可能是寄养的那段时间处出了感情。梁安歌看了眼怀里的小爱,笑着道:“小爱很喜欢你呢,要不要抱一下?” 想要撸猫的想法蠢蠢欲动,但想到马上要去见客户,身上沾了一身猫毛总归不好,只能压下冲动克制地搔着它的下巴。摸了好一会儿收回手,看着梁安歌温和一笑:“身体好点了吗?现在出来可能会闻到一些味道,客户还在办公室。”也就是说客户喷了香水。 梁安歌一愣,文瑜怎么知道我对气味敏感? “没关系,我就是出来喝杯水溜达,在里面待的都快发霉了。何况我们现在离得这么近我都没反应,肯定是没事了的。” 文瑜听罢,露出意味不明地笑容:“几天前,莫总明令禁止公司里的人喷香水带花到公司,违者罚款五百。所以。”他只是保持微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梁安歌一听便了然,原来是这样。随之又愧疚道:“不好意思啊,真是委屈你们了。” 文瑜继续保持微笑,轻声道:“没关系,特殊时期嘛,都能理解。” 梁安歌笑着点点头,他总是这么温文尔雅又有分寸,相处起来让人感觉自然又舒服,真是便宜了方怀瑾。 原本乖巧躺在怀里的小爱突然挣了挣跳到地上,两人相视一眼一脸懵逼,文瑜放下怀里抱着的文件,道:“我去找它。” “不用了,让它去玩儿吧,一直关在办公室也是委屈它了。你快去忙吧,别耽误正事,小爱一会儿我去找,公司里的人都认识它,不会有什么事的。” 想想也是,随即带上文件去了会议室。 等文瑜离开,梁安歌先是去茶水间喝了水,随后溜达着这儿走走那儿逛逛,就是不见小爱的身影。以前都把它养在设计部,她想兴许是去了那儿,又溜达着去设计部。 结果就在经过休息室时,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梁安歌立即掉头进了会议室。一进去就看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一手掐着小爱的脖子一手压着小爱的肚子,小爱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听的梁安歌心里直发怵。 “放开那只猫!” 小男孩看了眼梁安歌哼了声,语气很不好:“关你屁事啊!”说罢继续保持熊孩子样折磨小爱。 “我让你放手!没看到它很难受吗?!” 小男孩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一个畜生知道什么是难受嘛?我平时也这么跟它们玩,没人说它难受啊。” 梁安歌不悦地皱眉,关上门大步走过去直接掐着他的脖子怼到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难受吗。” 小男孩挣扎着乱拍她的胳膊:“放手!放手啊!你这个坏女人!我要打死你!!我要让我爸爸打死你!”说着一边哭一边骂,眼里像是藏了刀子,眼神特别狠。 梁安歌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真的是彻底被宠坏的小孩。 她依旧掐着小男孩的脖子,冷着声音又问了遍:“我问你难受吗。” 小男孩哭着喊着就是不认错,脚上乱踢着也踢到了梁安歌,咬着牙扭曲着五官反抗:“你滚开啊!坏女人!!” 梁安歌狠了狠心,手下很有分寸的把握着力道:“下次还敢这么对小动物吗?” 小男孩没回答。 不耐烦的皱着眉,又问:“知道错了吗?”如果他不认错,她是不会放手的,今天非得把这熊孩子的臭毛病给治了。 “道歉。” 小男孩哭累了,知道自己打不过梁安歌,也知道没人会来救自己,最后倔着倔着不服气的道歉:“…对不起”然而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一听就不是真心道歉。 “大点声。”她的声音依旧很冷。 小男孩哭红了眼睛,狠狠瞪着梁安歌,大声喊:“对不起!” “你给我记住,我要是再看到你像今天这样胡闹任性,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罢深吸了口气压下脾气,这才满意的放手。 梁安歌转身去找小爱,没想到小男孩咬着牙趁她转身跑过去对她拳打脚踢:“坏女人!让你欺负我!打死你!!” 梁安歌刚转身要教训,莫玦青先她一步把小男孩拉开推到地上冷冷看了眼,随即转过身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变脸,望着梁安歌着急的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依旧臭着张脸,摇摇头。 方施施扶起摔到屁股的小男孩,问:“疼不疼?” 小男孩像是找到了靠山般,扑进方施施怀里哭着指控梁安歌:“姐姐,那个坏女人掐我脖子!还打我!!可疼了…呜呜呜” 梁安歌气的推开莫玦青,转身去找小爱,发现小爱趴着耳朵躲在沙发底下,瞪着圆圆的眼睛怯怯地看着周围。她看着心里狠狠一疼,哄着小爱让它出来,随即抱进怀里轻抚着安抚:“不怕了不怕了,乖。” 方施施见小男孩的脖子上有红红的掐痕,保持微笑道:“安歌,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这个熊孩子虐待我的猫,我警告了一下。”期间低头观察小爱的情况,看都没看她。 方施施显然是不信她的,“警告?可小豪说你打他。” 梁安歌看到小爱的脖子上明显缺了一撮毛,心疼的不行,随即抬头看着方施施没好气道:“你都认定是我打他,那还解释什么,浪费口舌。” “安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然而梁安歌并不想卖她面子:“你可以看看他手里攥着的一手猫毛,我教训他,你有异议?” 还别说,他的手里确实紧紧攥着一手毛,那么一大把薅下来该有多疼。 方施施不悦地皱眉,这下真是理亏了,随即和颜悦色道:“安歌,小豪还是孩子,顽皮一点很正常,你怎么能跟小孩子计较呢。” 小爱把脸埋进梁安歌的臂弯,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下她的火气更大了:“他是小孩不懂事,那他的父母也不懂事吗?年纪小不是他犯错的理由也不是为他脱罪的借口,做错了就是错了,既然他的父母没教好,那就没有资格阻止我替他们教育不懂事的孩子。” 方施施被怼的有些不舒服,气笑道:“你知道小豪的父亲是谁吗?” 梁安歌挑眉,冷笑了声:“听起来像是大有来头,难道是方小姐和莫总的二胎?” 在一旁什么都没说的莫玦青突然一扎心,无辜道:“歌儿…” 然而梁安歌并不搭理他。 方施施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你可真爱说笑啊。” “不敢当,没方小姐有趣。” “小豪是万总的小儿子,平时宝贝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小孩子年纪小下手没个轻重,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只猫而已,即便是死了,以万总的能力你要多少就能给你多少。” 一有方施施撑腰,小男孩扬着下巴,傲慢的看着梁安歌。 梁安歌微蹙眉,更加看不起方施施教孩子的方法,下一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施施:“我好像能看到这个熊孩子的未来了,那句古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子不教,父之过。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希望方小姐的儿子没有学到自己母亲的三观。” “你!”明摆着梁安歌这是在骂人,方施施当然不能忍:“阿玦,你不管管吗?” 梁安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嗤笑了声,在莫玦青开口前,道:“方小姐也会眼拙啊。” 方施施不悦地皱眉:“你什么意思?” “方小姐这救兵搬的,未免太失水准。你觉得他管得了我吗?” 方施施气结:“你!阿玦,万总这个客户你是不想要了吗?!” 这时莫玦青终于能插上嘴,迅速和梁安歌统一战线,以表忠心:“歌儿说得没错,下次再让我看到欺负小爱,可能就是我这双不知轻重的手掐着他的脖子了。至于万总这个客户,我得再想想,毕竟他的儿子这样,让我很怀疑万总的人品。” 梁安歌淡淡扫了眼莫玦青,很快又转移视线。 方施施哼了声,拉着小豪离开。小豪也有样学样的哼了声又瞪了眼梁安歌,趾高气昂的模样像极了方施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叫小豪的才是方施施的儿子。 等到休息室的门一关上,梁安歌转身看着莫玦青,正色道:“你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 莫玦青抓着她的胳膊上下扫了眼,见她确实没有受伤的地方,这才安心的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想法。” 梁安歌扭了扭身体避开他的触碰,“你的想法就是跟环视再度合作?” “环视的老板是方施施,是方家人,从她这边入手最好。” “你难道不知道环视在业内的风评不好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没杀人放火、二没烧杀抢掠、三没伤天害理,我只是在用最简单安全的办法处理事情,所以别想太多也别担心。”说罢朝她露出大大的微笑。 梁安歌满面愁容的看着他:“你这样怎么让我不担心。” 他似是意外她的反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你不是恨不得我消失吗?这不出了事,刚好如你所愿。” “你!” 在她彻底发火之前,莫玦青及时收起玩笑,认真道:“只要不威胁到你的安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罢揉了揉她的头发:“晚上带你去参加一个局。” 到的地方是一家外表算不上华丽的会所,但一进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精致华丽的装饰、橘黄色暧昧的灯光、美丽妖娆的女人、帅气高大的男人、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真是适合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好地方。 不由抱着双臂上下扫了扫三层楼,随即挑眉淡淡道:“你们当老总的出来放松,都是来这种地方找乐子?” 莫玦青的胳膊随意的搭在她的肩上,挑了下她的下巴,笑着问:“吃醋了?” 梁安歌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少来。” 这下改为搂着腰,唇贴着她的耳朵,道:“别离我太远,这个地方乱得很,你又这么漂亮会被误以为是乐子拽过去干坏事。”说罢在她的耳朵上亲了口:“留个标记,证明你是我的。” 梁安歌啧了声,嫌弃道:“幼不幼稚,你当你的嘴是刻着‘专属’两个字的章呢,亲一下就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说着不屑的哼了声,举起右手看了看:“何况没人敢动我的,我的右手虽然用不了,但我的腿又没残疾。别忘了,我可是警校出身。” 莫玦青轻拍了拍她的头:“可把你骄傲坏了。”随即用眼神扫了眼周围,正色道:“看到周围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了吗?他们现在知道你是我从外面带过来的,所以不会轻易来招惹,只能对我抱着这么一美人羡慕嫉妒恨。” 梁安歌嫌弃的看都不想看他,这人怎么又回到没皮没脸的状态了。 随着他的视线扫了眼会所内,以中间摆放的巨大喷水泉为中心周围都是一间间小套房,每个房间外都站着一个到两个穿着打扮妖冶帅气的女人或男人,只是那眼神似是要吃人般混沌不堪。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惊讶道:“该不会是毒品交易在…” 莫玦青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待会儿就知道了。” 第121章 我的宝贝 进了包房,里面已经坐了人。 莫玦青连招呼都没跟这些老总打,便搂着梁安歌坐到了最中间的c位。 其他人似是对他的目中无人见怪不怪,意思意思打了招呼继续玩自己的。 其中有个女人“啪”一声打了火机,准备点火抽烟。 莫玦青翘着二郎腿清了清嗓子,女人还不知分寸的点火,反倒是女人服务的老总有眼力见的抢下嘴里叼着的烟:“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到莫总不高兴了吗?” 女人看向莫玦青,一脸不知所措。 老总看着梁安歌谄媚的笑着道:“想必这位就是莫夫人吧?果然是倾国倾城,怪不得莫总这么宝贝着。” 梁安歌回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官方道:“过奖了。”随即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他赶紧说点什么解围。 “想抽烟的出去抽,最后清理好嘴里的味道再进来。” 要不是知道他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差点就被他严肃冷漠的态度给骗过去了,怪不得这些人这么忌惮他。 众人把烟全拿出来放到了桌上,表示自己不会抽。 莫玦青点了杯牛奶给梁安歌,自己则点了壶茶,生怕自己嘴里的酒味熏到她。 众人看他来酒肉场所喝茶,大跌眼镜,但也不敢问。 在这么吵杂混乱的地方他都能淡定的品茶,梁安歌不由佩服他过硬的心理素质。 莫玦青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儿着她的头发,问:“知道这些乐子都来自哪儿吗?” 梁安歌看到每个男人身边要么左右坐了两个女人要么就是坐了两个男人,这些人身上都有几个相同的特点,身材好、脸蛋好、会伺候人。 “难道都是毒贩?” 莫玦青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啧声:“脑子里一天到晚只有毒贩,这些人都是环视刚签的艺人。” 梁安歌震惊:“哈?艺人还做这种工作?” “你以为呢,娱乐圈的水到底有多深,我到现在都摸不准。不过这些艺人有的在签约的时候并不知道合同里面有这样一个条款,但因为付不起高额的违约金,只能认命的接受公司的安排。” “他们这是藐视法律!” 他只是轻笑了声:“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法律也不会同情她们,只能按照合同内容判决。” 梁安歌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经常到这种地方找乐子吧?” “你看看这又吃醋了吧,我那是为了任务以身犯险。” 梁安歌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油嘴滑舌。 “说正经的,我怀疑方正德通过环视进行色情交易和毒品交易,但我目前还没找到证据。” “你的意思是说,方施施也牵连其中了?” “不无可能。方施施在墨西哥待了五六年,和当地黑帮有很深的交情,可以说是混的风生水起,而且都知道墨西哥的贩毒集团在世界排行第二。我怀疑大哥从方家出来,也是因为不想和他们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虽然方怀瑾对于自己主动从方家出来的理由含糊其辞,但除了这一种可能性之外,放着家大业大的方家不待反而出来创业,未免太说不过去。 梁安歌听罢思索良久,道:“所以你才会和环视合作。” 莫玦青闻了闻茶香,淡淡嗯了声。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方施施真的在贩毒,他会是什么心情,是难过还是气愤?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并不会改变什么。 回到家,梁安歌又开始吐,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吐的干净。最后头昏眼花的躺在床上,全身酸软无力,闭上眼连眼珠子都不想动。 莫玦青端着杯热水进来,坐到床边心疼的望着面色苍白的人。 “还想吐吗?” 梁安歌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回答。 只听他轻叹了息,一手握着她的小臂一手在手腕上量了量找到穴位用拇指轻轻按着内关穴。 起先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跳的毫无规律的心跳逐渐归于平静。 梁安歌深吸了口气睁开眼,莫玦青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问:“好点了吗?” 她沙哑着声音应声,“有点。还是恶心。”心律不齐的症状是好了,但胃里依旧翻江倒海的难受。 莫玦青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臂,柔声道:“来,面对着我侧躺。” 也没问要干什么,听话的面对他侧躺着,她现在实在是太难受只要能缓解一点点也好。 宽大的手在她的薄背上滑动着,终于找到了胃俞穴,一下一下轻轻按压着。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渐渐平缓,莫玦青那颗紧揪的心也得以解放。 看来穴位按摩还是挺有效果。 按了快二十分钟,梁安歌终于缓过劲,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好了,够了。” “多按会儿会舒服点。” 梁安歌摇摇头,“真的没事,我再休息会儿就行了。”说罢拿开他的手:“手该疼了。” 莫玦青反握住她的手,温柔一笑:“不疼。” “你!”对他的固执她是深有体会,随即叹了口气,没说话。 “来,水已经放凉了,喝一口再睡,不然胃里空着会更难受。”说着把人拽起来,把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梁安歌看了眼水杯,又看了眼莫玦青:把我当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呢… 但还是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谢谢。” 等到她躺下,莫玦青也顺势躺了上去。 “你…” 自然的把人抱进怀里,他道:“我知道你需要我,睡吧。” 梁安歌的睫毛颤了颤,过了良久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偷偷抱着我的衬衫睡觉的时候知道的,对我气归气,但需要我就不要推开,何必折腾自己。衬衫能有我本人有用吗,除了我以外的东西都是化学混合物,不纯粹。我也是孩子的父亲,有这个义务。”他从没想过能缓解梁安歌孕吐的会是自己身上的味道,想想心里就柔成一滩水。 她也不再犹豫,伸手环着他的腰往他怀里靠了靠,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气味。胸腔都被那股让她愉悦的气味填满,难受的感觉真的得到了缓解。 而莫玦青则把人搂紧,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都快咧到耳朵了。 她的鼻尖萦绕着莫玦青独有的味道,脑子也从混沌中慢慢转为清醒,突然感觉肚子上抵着硬邦邦的东西,让她瞬间僵直了身体。 抱着她的人感觉到了她的僵硬,闭着眼沉声道:“别担心,我没有那么禽兽。但你要谅解我是个身体健康的男人,而且怀里抱着的还是自己最爱的人。” “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房睡觉。”越说越没底气,但还是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去。 然而莫玦青再一次收紧了手臂:“不,你还难受。” “我…” 不久,头顶上方传来极为隐忍的声音:“别动,别招惹我,我不想强迫你。” 梁安歌这下停止了一切挣扎,乖巧的像小爱一样缩在莫玦青怀里。 又过了会儿,见他迟迟没能败火,梁安歌被扰的睡不着,只能转移话题:“按摩…在哪儿学的?还挺有用…” “跟修远学的。有用的话以后天天给你按。” 梁安歌疑惑:“他不是白血病那一类的专家吗?还懂怎么缓解孕吐么…” 莫玦青说的理所当然:“反正都是医生,可能以前在学校学过。” (来自易修远的暴躁委屈式呐喊:没有!我没有!我没学过!那是被你强迫着去问的妇产科主任!!) “……哦”梁安歌不禁感慨:医生真厉害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梁安歌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莫玦青则在她睡着后也进了梦乡。 趁天气好,梁安歌也没去公司,想到附近的商场逛逛散散步。好像都快一个月没有出来逛街了,但尽管如此商场还是依旧繁华热闹,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或消失而变得不同。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面,没有人会刻意去关注一个人,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她有种挣脱镣铐重回自由的假象。 走进一家孕婴店,里面琳琅满目的全是孕妇和婴儿的东西,她觉得心动便很自然的走了进去。 看到大腹便便的模特身上穿的孕妇装,梁安歌走上前摸着模特的肚子:…好大。 想着,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这里面竟然会有小生命,好神奇。 正当她笑得一脸温柔时,店员走了过来:“是要看孕妇装吗?模特是怀了八个月的身孕,您是要自己穿还是送人?” “啊?哦,我、我就看看而已。” 店员微微一笑:“我们店里面还有其他孕婴产品,很齐全,您是想看什么呢?” 梁安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才怀孕四个月,还不知道看什么。” 店员看了眼梁安歌,了然道:“原来是新手妈妈呀,没关系的我可以给您科普推荐,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四到六个月的时候是大脑发育比较快的阶段,这时候可以补充一些dha,可以促进大脑发育会让宝宝变得更聪明哦。” “…哦”梁安歌似懂非懂。 “可能四个月的时候肚子看起来没有那么鼓,就像您一样,但到五六个月开始肚子会有明显的增长,可能会出现妊娠纹。所以我的建议是从现在开始涂抹橄榄油,然后按摩促进吸收,防止妊娠纹的出现。” 被科普的梁安歌还是听的云里雾里,但只要是好的她都想要:“那就买这两个吧。” 店员微微一笑:“好的,请您稍等。” 买完东西从孕婴店出来,手机里来了微信。 景云:现在忙吗? 梁安歌:不忙 景云:你的包还落在我这里,今天有时间见一面? 梁安歌有些好奇:你回北京了? 景云:刚回来 梁安歌看了看时间还早,答应:那就半个小时后见吧,我给你发地址 梁安歌先到的地方,点了杯牛奶拿了本她最爱的作家三毛的书《我的宝贝》翻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读到【红心是我的】这篇小故事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景云在不远处望了她好一会儿,看她笑得那么娴静温柔,仿若岁月静好。他突然舍不得打破这样的宁静。 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梁安歌抬头看到景云正朝着这边走来,随即微微一笑。 “等很久了吧?” 梁安歌摇摇头,温和一笑:“没有。” 景云有片刻的呆愣,她好像比以前温柔了很多。随即微微一笑:“都说当了母亲的人会变得温柔,看到你,我总算能理解了。” 梁安歌佯装生气,道:“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野蛮喽?” 景云噗嗤一笑:“挺有自知之明啊。” 梁安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景云深吸了口气,惆怅道:“以前你那是自由,没有束缚,没有烦恼。不像现在,长大了,也成熟了。” 梁安歌听罢愣了愣,随即无奈一笑垂眸:“人总要长大,即便你不想,时间也会逼迫你长成大人的模样。你也是,我也是,我们不是也没能逃得过吗。” “也是。” 沉默了片刻,景云把包递给她:“你的包。” “谢谢。又麻烦你了。”她说得客客气气。 “你突然跟我这么客气,我倒有些别扭了。长大,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要变,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 梁安歌笑而不语。 以前那样吗?怕是回不去了,你我不是早就心知肚明。 梁安歌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呢?黑眼圈都快耷拉到地上了,眼睛也没以前有神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景云心下一惊,愣了片刻,又换上笑容:“可能是最近太忙没睡好,有点累。” “工作不太顺利吗?” 他一直保持笑容,但笑得很不真切:“差不多。” 【叮咚】 梁安歌看了眼手机,发现莫玦青发了微信过来。 莫玦青:干什么呢? 梁安歌微微一笑:在外面,买了些东西,回去给你看 梁安歌:你在哪儿呢? 莫玦青:在家 梁安歌:那我现在回去 莫玦青:我去接你? 梁安歌:不用了,很快就到了 莫玦青:注意安全 梁安歌咧嘴一笑,关上手机。 再抬头,对着景云温和一笑,叮嘱:“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健康最重要,别把自己搞垮了,注意劳逸结合。”随即看了眼时间:“我看时间不早了,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他多想让她像现在这一刻,可以一直一直用这么温柔的目光望着,随即动容的张了张口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所有的冲动与期盼,最后都化为无可奈何的一个字:“好。” 桌子下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虽面上带着笑容,但心里却是一再克制下的不甘与无奈。 他视作宝贝挚爱的人,却不是他的。 第122章 全世界的人都快知道你要当爸爸了 和梁安歌分开后,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会所。 景云不喜欢和别人有接触,所以找了个小包间叫了个唱歌的进来独自喝酒,抽了根烟点上吸了几口,仰头靠着沙发深深吐了出去。 “景总来了怎么都不叫我~” 女人的声音娇媚轻柔,像是要把人酥化。 景云伸手推开女人,不耐烦道:“滚。” 女人也不生气,他让滚就规矩的坐在一旁,继续道:“景总,我知道您看不上我这样的,不过我们家最近新来了个姑娘,您看了肯定会满意。” 他又抽了根烟出来,把烟盒往桌上一扔靠着沙发,压低声音:“滚。” “哎呀景总,您别这么冷漠嘛,先看了人再决定滚不滚也不迟啊。那姑娘啊,叫小安。” 景云手里要打火的动作一顿,微微一抬眼看了眼女人,没有再拒绝。 叫做小安的姑娘生得一张小脸,皮肤白皙细腻,眼睛又黑又亮,颇有三分梁安歌的模样。 小安与他保持距离乖巧的坐着,也不说话也不献殷勤。 “会点火吗。” “嗯?” 景云用眼睛瞄了眼放在她面前的打火机,小安也不笨立即领悟,捡起打火机伸手点上烟,随后又正襟危坐。 吸了口烟微转过头吐出去,没让她闻到烟味,随即不咸不淡道:“来多久了。” 她还是有些局促不安,结巴道:“今天…刚来。”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 “呵,自愿的?” 小安本想说不是自愿的,但最后还是认命的说了违心话:“…自愿的。” 景云一手夹着烟,恍惚间看着小安那张与梁安歌颇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由心思一动伸手想去抚她的脸,结果被小安下意识的躲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小安反应过来急忙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景云收回手,又拿起杯子,道:“不是自愿的就离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罢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可是…可是已经签约了,我没有钱付违约金。景总,下次我一定不会不知分寸,求您别告诉方总。” 他看到小安的眼里满是恐惧,也能看出她在强忍着眼泪。 这一幕让他又想到了梁安歌的脸,心里一软:“你要是真不愿意待在这儿,就跟我吧。” “啊?” “方施施不就是要你们钓个有钱的冤大头,我给你当。” 小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疑道:“您是要…包养我?” “随你怎么想。” “那我…该做什么?” 景云想了想,“会做饭吗?” 小安点点头,“会。” “那就每天给我做饭吧,顺便让家里也有个人气儿。” “…哦” “今晚搬进来。我会跟你们老板亲自说,以后要是有人再让你做这种事,给我打电话。” 小安点点头,感激道:“谢谢。” 没在会所待多久就觉得没意思,去了趟环视找方施施。 “呦,这什么大风把我们景总给吹来了,看来是我又做了什么让景总生气的事了。”看他的表情不是很好,她大概能猜出是什么事。 “别跟我说没用的,我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你心里跟明镜似的。我来就是跟你要个人,那个叫小安的小模特以后别再给她接私活,她现在被我包了。” 方施施故作惊讶道:“哎呀,我还以为我们景总非梁安歌不可呢,没想到也会移情别恋啊。” 景云不屑的冷哼了声:“你把人带到我面前,不就是这个目的。”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找了个能监督你戒毒的人,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也不想想她找了多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和梁安歌有几分相似的人,他要是再吸毒,以后肯定会坏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得好好防着,斩断一切破坏计划的因素。 良久过后,他道:“我没有瘾子,也不会有。” “那是因为你还没经历过毒瘾发作,等真到了那一刻,你怕是想不抽都不行。每个瘾君子开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不会被毒品支配,但到最后还是成了失败者。”她说得苦口婆心,只希望他能悬崖勒马。 然而他也是固执得很,他才不信自己会失败会是那些失败者的其中之一,随即起身离开,不再理她。 ………… 明明最近一直煲汤给梁安歌喝,但除了隆起的小腹其他地方怎么都不见长肉,这可愁坏了他。 梁安歌躺在沙发上啃着苹果,无所谓道:“我都说了我吃不胖,你就别再费心给我增肥了,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带我去方家找找证据,这比较靠谱。” 莫玦青围着围裙抱着双臂沉思,片刻后道:“找证据这事急不得,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让你长肉,看外面风大点我都怵得慌,怕把你给刮跑了。” 梁安歌切了声摇摇头,懒得理你。 他像是下定决心般脱下围裙穿上外套准备出去,梁安歌见状又咬了口苹果,含糊道:“去哪儿?” “去趟菜市场。” 嗯? “你不是嫌人多不爱去吗?”以前去菜市场他嫌人挤人会有肢体接触,超级抵触来着。 “没事,刚好能问问那里的人孕妇喝什么汤能长肉。” “……”梁安歌又咬了口苹果,思考了几秒:“等等,我也要去。” “不行,那儿人太多还有味道,你又有孕吐反应怎么办?” “我带口罩就好了,再不济还有你在旁边,我都好多天没出去走走了,总在家待着不好。” 莫玦青斟酌了片刻,同意:“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啦。” 到了菜市场,梁安歌看到摆满各式水果的水果摊瞬间亮了眼睛,哇了声:“我要吃水果!”说罢扔下莫玦青独自跑了过去。 看她蹦蹦跳跳的样子,莫玦青虽担心却也没有阻止:“慢点,别摔了。”说着大步向前跟上。 拿起石榴半摘下口罩露出口鼻凑近闻了闻,然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水果摊阿姨递给她切了一半的石榴:“丫头,尝尝好不好吃再买,一整个石榴是闻不到味儿的。” 梁安歌甜甜一笑:“谢谢姐~” “哎呦这小丫头嘴可真甜,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叫什么姐啊,我女儿都比你大呢,叫姨哈。”说罢笑得合不拢嘴。 女人哪有不爱听夸自己年轻的话,她现在在路上被小孩子叫阿姨和叫姐姐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哪有啊,姐姐明明看起来才三十多,而且还这么漂亮,叫姨多不好呀。”说着掰了一颗放进嘴里。 水果摊阿姨被梁安歌说得笑呵呵的,看她就吃了一颗,热心道:“哎呀就吃一个怎么能尝出味道,快,再多吃点。” “那谢谢姐啦。”说着又多掰了几颗,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酸甜味,狠狠刺激着味蕾:“哇!这石榴好好吃啊!” 水果摊阿姨欣慰一笑:“我家水果绝对一等一的好,各个都好吃。” “是么?那有葡萄吗?” “有啊,怎么没有。来,姨给你摘几个尝尝。” 梁安歌眼巴巴地望着又圆又紫的葡萄,连莫玦青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选好了?” 梁安歌转头看到莫玦青手里拎着黑袋子,疑惑:“买什么了?” “螃蟹,昨天你不是说想吃蒸螃蟹。” 水果摊阿姨摘了几颗葡萄递给梁安歌:“丫头,给你。” “谢谢姐~”刚想把葡萄放进嘴里,半路被莫玦青抢了过去。 刚想生气,就见他细心的剥着葡萄皮,随后道:“张嘴。” 梁安歌张嘴乖乖接受投喂,随即把剩下的几颗都给了他:“你也尝尝。” “我不吃酸的,你吃就好。”继续着手上剥葡萄皮的动作。 水果摊阿姨哎呦了声,露出慈母般的笑容:“瞧瞧这俩小年轻感情真好啊,丫头你老公对你可真体贴。” “我们不是…” 她刚想解释,莫玦青把剥好的葡萄塞进她嘴里,对着阿姨微微一笑:“谢谢,您也很漂亮。” 阿姨也是颜控,看莫玦青长得这么好看,不由话多了点:“小伙子买的什么啊?” “螃蟹,准备回家清蒸,她现在怀孕了嘴很挑。”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梁安歌撇撇嘴,有本事你怀个孕不挑嘴试试。 阿姨一皱眉:“螃蟹属寒,孕妇不能吃的,吃了可能会流产。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们小年轻不懂,以后可得多注意。” 莫玦青心里一咯噔,觉得手里的螃蟹有些烫手:“那孕妇喝猪蹄莲子汤可以吗?我想给她补补身体。” 阿姨一拍手,脸上顿时喜笑颜开:“那好啊!是好东西。” 他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淡淡一笑:“谢谢姐。” 最后买了石榴和葡萄,梁安歌看到前面有卖糖的又跑了过去,他实在是抓不住只能任她满场跑。 在北方买莲蓬很不容易,几乎是转遍了整个菜市场才找到这么一家卖莲蓬的摊子。 “小伙子要买莲蓬啊?” “嗯。” 老板娘很良心的从自己吃的莲蓬里挑了个莲子,递给他尝尝。 结果他只是剥了皮便什么都没想就放进嘴里嚼,嚼了几下发现越嚼越苦,不由嫌弃的皱了眉。 老板娘见状笑了笑说:“一看就不是经常吃,莲子不去心很苦的,你再尝尝。”这次递给他去了心的莲子。 这次的莲子入口是甜的,吃起来有点像板栗。莫玦青边嚼边点头:还挺好吃。 “小伙子买莲蓬做什么?” “炖猪蹄莲子汤。” “给媳妇儿做的?” 莫玦青想到梁安歌,难得露出笑容:“嗯,怀孕了想给她补补身体。” 这下可好了,全世界人都快知道梁安歌怀孕,而他很快就要当爸爸了。自从梁安歌怀孕,莫玦青就恨不得满哪儿张贴告示说自己要当爸爸,想普天同庆。 “哎呦,真是好男人啊,姨给你挑个最大最甜的莲蓬。” 莫玦青微微一笑:“谢谢。” 老板娘把装好莲蓬的袋子递给他:“祝你们早生贵子。告诉你个小秘密,那边那家店的猪蹄特别好,你去买那家的炖汤,一般人我都不告诉的。” 莫玦青感激一笑:“谢谢。” 刚买完莲蓬,不知道溜达到哪儿去的梁安歌买了些棉花糖回来。 “张嘴。” 梁安歌想都没想就张嘴,结果嘴里塞进来莲子:“什么啊…”结果越嚼越甜,惊喜的看向他:“好好吃!” 莫玦青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回去给你炖猪蹄莲子汤。” “嗯!”梁安歌点点头,笑得异常灿烂,有吃的她就高兴。 车停的有点远,从菜市场出来还得走一段路。看到有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手里拿着气球独自在街上左顾右盼,好像是和家人走散了。 小女孩看到梁安歌跑了过来,随即拉着她的衣服委屈巴巴道:“姐姐,你有看到我妈妈么?” 梁安歌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柔一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穆离。” “小穆离,那你记得是在哪儿跟妈妈走散的吗?” 穆离摇摇头,“不记得了。”说着一噘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她委屈的小表情,梁安歌鼻尖一酸,心疼的不知所措。她原本是不喜欢小孩的,但自从怀孕以来觉得小孩很可爱,除了不懂事的熊孩子除外。 “那记得妈妈的手机号码吗?” 穆离摇摇头,豆大的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看到穆离掉眼泪,梁安歌止不住的心疼。想到买了棉花糖,梁安歌晃了晃手里装着棉花糖的盒子,转移她的注意:“小穆离,你看看这是什么?” 第123章 眼里除了恨,再无其他 穆离认真看着梁安歌手里的棉花糖盒子,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这里面啊是棉花糖,小穆离喜不喜欢吃棉花糖呀?” 穆离重重点点头,“喜欢!” “那姐姐把这盒棉花糖都给你,小穆离要跟姐姐保证不难过不掉眼泪了,好不好?” 穆离想了想,“那姐姐会帮我找妈妈吗?” 梁安歌摸了摸她的头:“当然啦。” 穆离憋回眼泪胡乱擦了擦,灿烂一笑:“好!阿离不哭!” “乖~”说着摸了摸她的小脸,把棉花糖全给了她。 梁安歌伸出手:“来吧,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穆离一手抱着棉花糖,一手牵着梁安歌的手,乖的不行。 莫玦青拉下梁安歌,“你去哪儿给她找妈妈?” 梁安歌嘘了声靠近,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儿有派出所?” “知道。” “远吗?” “有段距离。” 梁安歌看了眼穆离,又道:“那我们先把小朋友送去派出所。”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取车。” 梁安歌点点头,转身看着穆离:“小穆离,我们在这儿等会儿哥哥,待会儿让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穆离开心一笑:“好。” 等了会儿,莫玦青终于把车开了过来,然而还没等他下车就看到穆离挣脱梁安歌的手向着一个妇人跑去。 “妈妈!”穆离小跑着向着妈妈跑过去。 梁安歌在后面担心道:“小心点,别摔倒了!” 然而只听妇人瞪大着惊恐的双眼朝着穆离大喊:“阿离,别过来!” “妈妈…”穆离根本不听,一门心思只想去妈妈身边。 “别过来!我身上有炸弹!!” 梁安歌听罢抬脚跑过去,大喊:“穆离,回来!” 然而当她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听一声震耳的爆炸声响起,莫玦青捂着梁安歌的耳朵蹲下。 回过神再望向穆离母女俩所在的地方,地上静静躺着血肉模糊又残缺的肢体,还有幸存的棉花糖盒滚到了路边。 小穆离还没尝过棉花糖… 梁安歌突然感觉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眼前闪过莫玦青握着刀杀人的画面,转而又看到熊熊燃烧的房子突然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爆炸声,升起的巨型火蘑菇久久未能消散。 梁安歌的身体正止不住的颤抖着,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歌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梁安歌看了眼莫玦青,记忆中他拿着刀杀人的模样与眼前人重叠,这一幕让她只感到心如刀绞。 梁安歌难受地抱着头: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莫玦青把人紧紧抱进怀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然而梁安歌挣扎着大力推开他,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瞪着他。 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除了恨再无其他:“滚…滚开!” “歌儿!是我,我是莫玦青!”他抓着她的双肩,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我恨你…我恨你…” 然而梁安歌的嘴里一遍遍重复着这三个字,似是每说一遍就能减轻痛苦般。 醒来又是在医院,那场爆炸导致她惊吓过度,再加上过度的悲伤使她动了胎气,所以才导致休克。 醒来之后她的双眼空洞无神,嘴里一遍遍重复着“我恨你”三个字,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唤不醒她,她像是沉浸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不知道她又想起了什么,但能肯定一定是那场爆炸刺激到了她,让她记起了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某些记忆。 莫玦青蹲到地上双手握着她的手,抬头望着她,道:“歌儿,今天外面天气特别好,我们出去散散步,好不好?” 梁安歌空洞着双眼盯着空气,嘴里念叨的只有那三个字:“我恨你…”从睁眼起她就一直重复说这三个字,一天过去了她的嗓子已经哑的只能听到气声。 莫玦青听着只觉得心如刀绞,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胳膊,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是我混蛋!” 那么乐观单纯的一个人,却被他伤成如今这幅样子,他以为从云南回来之后都好了,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往后的一段时间,他都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接受惩罚。 额头抵着她的手,闭上眼难过的喊着她的名字:“歌儿。” 那三个字就像是魔音般一个字一个字的听进他的耳朵,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想离她太远。 病房门有规律的被敲响,莫玦青睁开眼看了眼又抬头望着她:“我去看一下,马上回来。” 走出病房看到两个身穿警服的人,莫玦青疑惑道:“有事吗?” “请问是梁安歌小姐所在的病房吗?” “是。” “那您与梁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未婚夫。” 警察了然,又道:“我们警方对两天前发生的爆炸案调了监控,看到穆离的母亲是被人强行挟持后在身上绑了炸弹。罪犯等了一段时间,直到梁小姐出现后才把穆离的母亲推出面包车,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专门针对梁小姐的一起故意杀人事件。” 莫玦青只觉眼皮一跳:“那抓到犯人了吗?” “暂时还没有。犯人很狡猾,提前把面包车的车牌挡上,而且还都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脸。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们警方已经着手进入调查,这段时间也会派人保护二位。” “那就麻烦你们了,如果有情况希望能及时告诉我,多谢。” 警察点点头,又问:“不知道两位平日里有没有结过仇的人,或许这次的事件是仇家所为。” 莫玦青想了想,结仇的人?工作上他倒是因为脾气差和人结了不少梁子,但不至于到这种触犯法律也要除掉他的地步,而且就算真到了那个程度也不会是冲着梁安歌去。 他突然想到了方家,但方正德一向谨慎小心不会这么冲动突然做这种事。 思来想去,能与梁安歌结下仇并蓄意报复的,莫玦青想到了一个人——方施施。 别人或许不知道方施施是什么样的人,但他知道她是个极为伪善又善妒的人,而且有人得罪了她或是让她有一点不顺心,她都会想尽办法报复。从以前到现在一点没变,一样的睚眦必报。 “想到嫌疑人了吗?”警察问。 莫玦青收起疑惑的表情,正色道:“目前还没有。” “如果想到了请及时联系我们警方。” “嗯。” 送走了警察,莫玦青顿时陷入沉思。 刚跟万总的小儿子玩儿玩回来,方施施瘫在办公椅上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连跟自己亲儿子都没这么认真玩过,真不知道遭的哪门子罪。 果然小孩子什么的最烦人了,方施施想。 “莫总!莫总,我们方总还在休息…”然而秘书没拦住莫玦青,任他暴力的推开门。 方施施疲惫的叹了口气,从椅子上坐直,对着秘书挥挥手:“下去吧。” 等到秘书关上办公室们,方施施对着莫玦青灿烂一笑:“我们莫总这么个大忙人不在家照顾孕妇,怎么有空来环视看我了?难道是家里的小猫不听话没能满足我们莫总,所以才来找我的?” 听她说话阴阳怪气的,莫玦青嫌弃地皱眉:“我们好得很。” 方施施耸耸肩,“那为什么要来找我?”说着突然做着恍然大悟状:“哦~难道阿玦是要像十年前那样,人在我床上,嘴里却喊着她的名字?” 莫玦青握拳,气愤道:“闭嘴!” 然而她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自顾自道:“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睡那一觉,明明你心里的那个人早就不是我了,不觉得膈应么?” “那你呢,你不也是心里住着人,却和别人乱来。” 方施施噗嗤一笑,“原来你也知道那是乱来啊?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对我旧情复燃了呢,让我苦恼了好久。” “自始至终,我的心里都没有你。” 方施施赞同的点头,“我知道,你只是装作很爱我的样子给爷爷看,为了活下去。” 终于把话说清楚,莫玦青心里爽快了不少,一直被所有人误会他喜欢方施施,这让他一边觉得恶心一边又庆幸。正因为如此,方正德才没有对他起太多疑心,可以让他顺利大学毕业并拿回了父亲的那笔巨额保险身故赔付金。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我是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差点被她带偏话题。 方施施见忽悠失败,只能装无辜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两天前的那场爆炸,是你做的吧。”他这已经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方施施疲惫的闭上眼靠着办公椅:“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去哪儿弄炸药啊?我要有那么大本事,现在还来上班干什么,不如坐在家里动动手指卖卖军火都够我暴富了。” 莫玦青显然不信她的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爱信不信,反正不关我的事。” 莫玦青冷哼了声:“方施施,你最好别被我抓到把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方施施无所谓地挑眉,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很是嚣张:“那你就试试看。” 莫玦青微眯着眼,像是要把她看透般打量着,然而方施施大方回望他,眼里没有一丝惧意。 晚上下班回到家,景云看到家里开着暖灯,低头看到玄关处工工整整的放着一双男士拖鞋。这一切似是对他有些陌生,但心里一暖,勾唇关上门。 正当他换鞋,小安穿着景云之前给梁安歌准备的拖鞋小跑着过来:“欢迎回家,辛苦了。” 只见她对着景云温柔一笑,身上还穿着围裙,闻着饭香应该是在做饭。 “…嗯。” 小安接过景云手里的包,又帮他脱下外套,转身去挂衣服:“景少爷,您先去换衣服,马上就能吃饭了。” 还没等她挂上衣服,景云突然拽着她的手腕拉向自己,随即搂着她的腰。 小安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轻,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不敢看他。 “你刚刚叫我什么?”他的目光紧锁着她的脸。 “景、景少爷。”她依旧垂眸不敢看他,但因为害羞脸微红着。 景云动容的颤了颤双眼,“再叫。” “…景少爷” “再叫。” “景、景少爷…”看着逐渐靠近的脸,小安的心跳得飞快,好似有人轻轻揉着心脏,有些喘不过气。 “继续。” “景少爷。” “嗯,安安。”说罢吻上她的唇,闭上眼托着她的头加深这一吻。 眼前是梁安歌的一颦一笑,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笑容,我的安安。 正当他要进行进一步动作时,微笑着睁开眼:“安…”但当看到那张虽相似却不是她的脸时,脸上的笑还是瞬间僵住,随即推开她后退一步。 小安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羞愧,低下头咬着唇却有些小雀喜。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张了张口却只喊了声她的名字:“小安,我…” “我、我厨房还煲着汤,换完衣服就下来吃饭吧。”说罢逃也似的去了厨房。 景云后悔的叹了口气,头疼的揉着眼睛,怎么就把她看成了安安。 他不想耽误小安,当初把她包下来也是不想她顶着和梁安歌三分像的面容去伺候那些老男人。 换完衣服下来,看着摆了一桌的饭菜,他道:“我们就两个人,以后不用这么麻烦准备这么多道菜,一两道够吃就行。” 小安咧嘴一笑:“不麻烦的,我喜欢做菜。本来还担心就做四菜一汤会让景少爷吃不惯,毕竟您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景云听罢温和一笑:“我没那些贵公子娇气,有什么吃什么,不挑食。” 小安托着腮望着他微微一笑:“那以后景少爷喜欢吃什么可以提前跟我说,那样回到家就能吃到自己想吃的菜了。” 她的笑眼像极了梁安歌,让他不由看痴,只能愣神的答应:“好。” 小安盛了碗汤递给他,“饭前先喝碗汤,养胃。” 景云笑着点点头,“嗯。” 小安紧张的握着小拳头等他的评价,没想到景云喝了口就直接捧着碗喝:“味道很好。以后谁娶了小安,谁就有福了。” 小安低眉害羞一笑,没有说话。 “以后我一定给你找一个好男人,不会让你吃苦。”他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觉得小安是好姑娘,自己不能毁了她。 小安的笑渐渐僵在脸上,低头不语。 第124章 记忆错乱 景云后知后觉的知道梁安歌遭遇爆炸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去质问方施施。 她这前脚刚应付完一个莫玦青,后脚又来个景云。一个梁安歌受惊,让这两个男人为了她前仆后继的跑来兴师问罪,她是真的心累。 “我说景总,这莫玦青前脚刚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顿质问,还没过半个小时呢,后脚你又来兴师问罪。我说你们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吗?怎么,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卑鄙?”拜托放过我吧。 景云没好气的哼了声:“你自己什么样,你自己最清楚。” 方施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俩还真是好兄弟,不仅喜欢的女人都是一类的,连质问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样,佩服。”随即嗤笑了声:“再者,我觉得我这人挺正派挺坦荡。” 景云露出差异又讽刺的表情:“你的自我认知能力,看来是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方施施一挑眉:“行了,说吧,你又是想对我兴师问罪什么?”她也没心思在这跟他演戏兜圈子,赶紧问完赶紧了事。 “是你派人做的吧?那场爆炸。” 方施施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是我。” “除了你还会有谁那么讨厌她?!” 方施施无语道:“我讨厌她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安安是梁西泽的妹妹,你不该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妹妹?呵。他把梁安歌当妹妹了吗?真是好一个兄妹。”方施施难得正色,梁西泽就是她的禁区,一碰就炸。 “是你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我们眼里看到的就是兄妹,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关系。”他实在是不明白方施施对梁安歌的敌意来自哪儿,明明梁西泽只是把梁安歌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方施施气笑道:“所以说你们是直男,是你们眼瞎。” “说话不带人身攻击!” 方施施哼了声不再理他,亲妹妹?那算哪门子的亲妹妹,分明就是堂兄妹,而且还是关系暧昧不清的堂兄妹。 要不是她,阿泽也不会那么对我,都怪梁安歌那个三心二意的狐狸精! 方施施对梁西泽的执念有多深,对梁安歌的恨就有多深。 医院。 莫玦青熬了小米粥带过来,这几天倒是不再胡言乱语,但紧闭双唇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只能靠输营养液强撑。 今天梁安歌又正对着窗户坐在病床上,不笑不语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般呆滞。 莫玦青搬了个凳子坐在斜对面,手里捧着盛着小米粥的碗:“歌儿,张嘴。” 然而她还是不为所动,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可以走进去。 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医生说再这样熬下去不仅有滑胎的危险,更会伤身体。他试过很多办法,小爱也抱过来过,也讲过以前的事,但都是无用功。她还是不肯说话、不肯吃饭,眼里依旧没有焦距,更不会看他一眼。 每当看她这样,他的心就像是滚进了刀山火海,疼的喘不上气。 歌儿,这就是你希望的吗?让我心疼、看我难过、逼我后悔,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成功了,而且是非常成功。 这都是他造的孽、犯的错,可他并不想让她以伤害自己为前提报复,她是无辜的啊。 他实在是无计可施,握着她的手乞求道:“歌儿,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你不应该这样糟蹋自己,你要想想我们的宝宝,你再不吃点东西,她真的要饿死了。” 平静的没有毫无波澜的眼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她动了动唇:“宝…宝?” “宝…”听她终于肯开口说话,莫玦青大喜过望,继续道:“对!宝宝,你的肚子里还有宝宝。” “宝宝…我的孩子”说着眼睛一红,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转过头望着莫玦青,似是喜极而泣:“对,我怀孕了!莫哥哥。我有了你的孩子!” 这一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她不该是这样高兴又庆幸的反应,但不管怎样她能开口说话就是好的。 “嗯,我知道,那我们先喝粥,好不好?”他问得小心翼翼。 梁安歌擦掉眼泪重重点头,露出灿烂的微笑:“嗯!” 莫玦青一勺一勺吹凉后喂她,而她则乖巧的张嘴,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他的脸上。 等吃完一碗粥,莫玦青擦了擦她的嘴角递过去一杯水:“干嘛总看我?” 梁安歌摇摇头低头喝水,“就是觉得莫哥哥温柔了好多,会对我笑了。” 莫玦青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她的记忆…… 见他是这幅表情,梁安歌慌忙开口:“不是的!我没有要不知分寸的越距,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说着摆摆手,“我…” 然而动作一大,杯子里的水洒了她一手,随即手忙脚乱的想用袖子擦水,却被莫玦青拦下。 梁安歌抱歉道:“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莫玦青拉过她的手,抽了几张纸帮她擦水,但一直低着头。 她的记忆发生了错乱,回到了以前。 他只觉得呼吸一窒,想起曾经自己对她做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就觉得又愧疚又心痛。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硬生生被他折磨成小心翼翼的卑微模样。如果能回到过去,他真想狠狠打一顿那时的自己,再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疼着。 “莫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烦人,讨厌我…又要把我赶走…”明明很害怕,明明很委屈,但她还是不敢表现出来。 “不会,永远都不会…”他的声音在抖,这远比她的恨更折磨他。 梁安歌开心一笑,不再说话。 他知道她是真心觉得开心,这才知道原来以前她是这么容易满足。 “歌儿,恨我吗?” “嗯?为什么要恨?”她似是不太理解。 “毕竟我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梁安歌想到那天目睹他和方施施在一起的一幕,心里一刺痛,但转而又露出微笑逞强道:“开始是恨过,但不见你,会让我更难过。所以就不恨了。而且莫哥哥和方小姐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莫哥哥还喜欢她,我又不是莫哥哥的女朋友,不该多管闲事瞎吃醋,当时是我太冲动了。” 莫玦青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我不喜欢方施施,从头到尾我爱的、在乎的,只有你梁安歌一个人。” 她似是还没反应过来,愣神的看着他:“我…” “歌儿,以后我不会再犯浑了,我会对你特别特别好。” 梁安歌眼里的光一点点亮了起来,灿烂一笑,其实不敢确定道:“真的吗?” 莫玦青重重点头:“真的!”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说着又掉下眼泪。 莫玦青为她抹去眼泪,心疼道:“别哭啊…” 梁安歌急忙擦干净眼泪,哽咽道:“啊对了,莫哥哥不喜欢我总哭。” 莫玦青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宠溺一笑:“傻瓜。不是不喜欢,而是心疼。” “啊?” 用拇指拭去脸上的泪,缱绻地看着她:“看你掉眼泪,我的心都疼了。” 她还以为是他又要说什么伤人心的话,没想到是情话,随即莞尔。被莫玦青伤过太多次,以至于他说的每句话她都要斟酌半天才敢相信,他突然给予的温柔也亦是如此。 “我们在医院待几天,然后再回家。” “家?” “嗯,家,我们的家。我们还养了一只猫,叫小爱,特别可爱。” 梁安歌点点头,但转念一想又疑惑:“爸爸妈妈呢?我们不跟他们住一起吗?” 莫玦青难过的半垂眼,“他们出国旅游去了,所以才让我照顾你。” “哦。”梁安歌不疑有他,梁氏夫妇本来就喜欢周游世界,以前也是一出去旅游就会让梁西泽照顾她。 梁安歌打了个哈欠,莫玦青见她眼下一片青色,心疼的抚了抚:“困了就睡。” 她已经有两三天没睡觉,现在肯定很困。 梁安歌握着他的手,期待着看着他:“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莫玦青反握住她的手,温柔一笑:“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醒了我还在,安心睡觉吧。” 梁安歌点点头,躺到床上看着他,手里紧抓着他的手。 莫玦青反手与她十指相扣,一手轻拍着她的手臂哄她入睡。 没多久,梁安歌艰难地眨了几下眼,终于抵不住困意重重闭上眼进入梦乡。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轻松,这是他许久未见过的。 他不仅自私又贪婪的期望,如果她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他,只记得对她来说是快乐的事,该有多好。 意外的,方正德竟会主动联系他,这是个机会他必须要去。 没想到见面方正德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梁安歌:“安歌,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吓到?” “无碍。” 方正德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了。” 莫玦青不悦地皱眉,“什么意思。” “我这好不容易安排的一出戏,竟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不是可惜还能是什么。”说着像个没事人般泡茶。 莫玦青不可置信道:“那场爆炸是你做的?” “是啊。我本来是想给她个教训让她少不知分寸的管东管西,顺便也提醒下梁西泽别想着动方家。而且我已经叫人通知他了,现在已经快到医院了吧。”说罢喝了口茶。 莫玦青转身准备走,他怕梁西泽一来会把梁安歌带走也怕她恢复记忆。 “等等。” 莫玦青背对着方正德,冷声道:“还有什么事要说。” “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跟你商量个事。” 莫玦青一挑眉知道他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但嘴上依旧不妥协:“我可没事跟你商量。” “如果我说是跟梁安歌有关,你还准备走吗?” 莫玦青换上表情转身,“你威胁我。” 方正德笑了笑:“是威胁是商量,都取决于你。” 莫玦青没说话。 “听说你们公司打通了国外市场,我这边想借用你的公司办些事。” 他大概能猜到方正德想做什么,冷笑了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和你们同流合污?” 方正德放下茶杯,笑了笑:“以前我是真的不敢确定,但现在有了梁安歌,就证明你有了软肋,你觉得你会不会同意?” 莫玦青沉默,现在不比以前,梁安歌确实是他最大的软肋。思索片刻,莫玦青一口答应:“好,我同意你的提议。但相反的,如果歌儿以后再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不管是不是你们做的,我都会把账算到你的头上。” 方正德无所谓道:“随你。” 另一边,梁西泽接到梁安歌受伤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结果看到她没有受皮外伤,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梁安歌看到他回来,似是惊讶:“咦?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都受伤住院了,我能不过来看看吗?伤到哪儿了?”梁西泽的脸上满是担心。 “我没事,就是…”说着害羞的低下头。 他看不明白梁安歌为什么要娇羞,心里更加担心:“就是什么?” “那我说了哥哥不能生气。” “好,你说。”他现在什么事没经历过,再大的事他都觉得不算什么了。 “我…我怀孕了。”说着害羞一笑,脸上满是甜蜜。 梁西泽疑惑,不是早就知道怀孕了吗?看她的神情,怎么像刚刚才知道? “不过哥哥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业的!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会重新读高三参加高考的。”梁安歌说得坚定。 然而梁西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安歌,你今年…多大了?”不会的,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梁安歌噗嗤一笑:“哥哥,你是不是在国外读书读傻了啊?我今年刚满十八岁啊,哥哥还送了我成人礼礼物呢。” 梁西泽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梁安歌:这不可能… “哥哥你怎么了?” 梁西泽上前一步,不死心的又问:“那你知道爸妈的事吗?” “爸妈不是去国外旅游了么?” “谁告诉你的?!” “莫哥哥啊,莫哥哥现在对我特别好。”说罢开心的低头摸着隆起的肚子,但还有些想不明白:“可是我才怀孕两个月,肚子怎么这么大了…难道是我胖了吗?” 梁西泽踉跄了一下,受打击的扶着凳子坐下,她的记忆又出现了混乱。再这样下去,他怕她的脑子会出现问题。 都是莫玦青那个人渣,把原本健康快乐的安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好恨。 第125章 都一样自私 “安歌,跟哥哥回家,哥哥带你走。” 梁安歌交叉双手放到胸前做着防御状,直接拒绝:“我不要!我要和莫哥哥在一起。” 梁西泽不能理解的看着她:“他之前那么伤你,你不是说不喜欢他了吗?” “我!我还是喜欢他的…”越说越没有气势:“莫哥哥是和方施施在一起过,但那时候莫哥哥是喜欢她的,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而且莫哥哥说了他现在只爱我,他以后不会再跟方施施有关系,所以哥哥如果还喜欢方施施就去挽回她吧。” “你!”梁西泽气的说不出话,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到顶的怒火,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以后。而且安歌,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卑微了?他莫玦青算什么东西,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自尊和骄傲去原谅、去挽回?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的三观呢?现在怎么会扭曲到这个程度!” 他倒是想用更狠的话去骂醒她,但终归还是舍不得。 见他这么生气,梁安歌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服,委委屈屈道:“哥哥,我现在有了莫哥哥的孩子,我总不能让宝宝没有爸爸啊…” “我可以帮你养。” “可是哥哥不是孩子的爸爸啊!” 他竟无言反驳,合上嘴不说话独自生闷气。真不知道那个莫玦青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当年刚成年就为了这么个人渣未婚先孕,被他一次次伤害还不够每次又要巴巴的倒贴。没骨气! 随即留她一个人在病房,自己出来透气。 正当他掐着腰气的仰头做着深呼吸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阿…泽?” 梁西泽转过头看到方施施正牵着一个十岁大的男孩子站在不远处,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突然有一瞬间的恍若隔世。 虽然以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见过他很多次,但这次光明正大的再见还是会紧张,握着莫念的手收紧,疼的他皱了眉。 “疼…” 方施施突然回过神松开手,但紧张的攥着衣服,她看到梁西泽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虽然过去了十年,但每次看到他还是会感觉心跳加速,像是有人捏着她的心脏般呼吸困难。这是平时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的反应,因为他是她的整个青春啊。 梁西泽走到她面前站定,仔细打量着她的脸:“你是…施施?” 被打量的人紧张的深吸了口气,勾唇露出微笑,佯装大方道:“是我,好久不见。” 他也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不算笑只能算不冷着脸,随即淡淡道:“好久不见。” 她真的很久没听过他的声音,清冷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让她又是一阵心悸:“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 “和以前一样漂亮,怎么会认不出来。”他虽不笑,但因为长得不像莫玦青那样是冷相,所以不会给人拒人于千里的感觉,他更像是温润如玉的君子相。 方施施脸一红,咳了声掩饰害羞,露齿一笑:“别逗我了,我都老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知道我从不拿你开玩笑。” 方施施咬了咬唇,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能在他面前失态也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过了这么多年,阿泽真的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想必也是很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梁西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想通过她的微表情看出什么:“也不想想我是做什么的,要是没有担当还怎么抓毒贩,还人民一个太平盛世。” 他的话意有所指,方施施又不笨自然是听得懂,脸上的红晕渐渐退散转而换上恰到好处的微笑:“阿泽还是这么有责任感,就是可惜了向来只对公事不对私事,被你守护着的人民可真是幸福。” 他的责任感从来只对工作,对她向来只有利用,她也曾气过,但又能怎么办?他就是那样一个只知道抓毒贩的正义使者,她没办法争过他心中的正义,所以只能想办法让他每日每夜的对她牵肠挂肚。看,现在不就做到了,他为了抓她费劲心力、东奔西跑,一守就是十余年。 梁西泽笑了笑没说话,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索性转移视线看到她身旁站着的莫念,疑惑道:“他是…” “这是我儿子,小念。”随即拍了拍他的背:“快叫人。” 莫念乖巧的叫了人:“叔叔好。” 梁西泽脸上的笑容微僵,过了几秒反应过来:“你好。” 然而方施施的脸色不是很好,这声叔叔叫的她既难受又不甘。 他似是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你都结婚了。” 方施施忙解释:“没有!没有结婚。” 见她反应这么大,梁西泽迟疑道:“小念今年…多大了?”或许呢。 “十岁。” “十…”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眼底闪过疑惑:“是不是那天晚上之后…?” 方施施动容的动了动唇,好像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但最后握紧拳深吸了口气生生压下,道:“小念姓莫。” “什么?他是莫玦青的孩子?”梁西泽满脸的不可置信。 方施施半垂眸点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 梁西泽无语的嗤笑了声,所以这个莫玦青明明都和别人有了儿子,还要缠着他的妹妹为他生孩子? 他只觉得怒火攻心的要吐血,他莫玦青凭什么可以这么对梁安歌?! 方施施还以为他生气是因为莫念不是他的孩子,忙开口解释:“不是的!我…” 然而还没等她解释,梁西泽又问:“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就好像是严冬里吹来的冷风,让人感觉刺骨寒心。 “我是来看安歌的…” “不需要!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安歌面前,永远都不要。现在请你带着你们的孩子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他的脸色铁青,安歌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她被这些人伤害。 方施施受伤地望着他,他又一次为了梁安歌凶她,又一次为了梁安歌赶她走。随即不甘道:“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害她吗?” “难道你没有害过她吗?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因为你帮着莫玦青任由他胡作非为,任他伤害她。”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怪不得你会这么防着我,这么多年都对我避而不见,原来都是因为梁安歌。”说着无奈笑出声:“你为了她不顾我的感受一次次的伤害我,你觉得你和莫玦青有什么区别?是觉得你是警察他是商人,所以认为你比他清高、比他干净吗?你错了,你和他一样的自私自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利用一切无辜的人。梁西泽,你要知道我曾经在遇见你之前也像梁安歌一样是名门小姐、众星捧月,一样的单纯善良,一样的无辜。可是你想想都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连哪怕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 她一直压抑着、忍耐着,以为十年的时间已经看淡了认命了,可没想到还是在见到他时彻底爆发,不分场合立场的重提旧事。 “但那也不是你能伤害安歌的理由,是我对不起你,不是安歌对不起你。”他也并非毫无愧疚之心,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但有什么事就冲他来,不要扯上无辜的人。 方施施凄惨一笑,讽刺道:“那我就活该被你伤害吗?你就那样全身而退,你让我去找谁讨要说法,去找谁宣泄我心里的怨恨?阿泽,做人不能这样什么都是你在理,别人做什么都是错。你也不想想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有因果关系的,自己亲手种的什么孽,就要做好承担什么后果的准备。” 她已经管不了莫念是不是在场,也管不了他到底会不会从自己说的话里听出什么不对劲,她只觉得委屈、只觉得难过。但到最后还是保留着一丝理智没有把自己暴露出去,只是一味的指责他的罪行。 梁西泽看了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莫念,皱眉:“你是当妈妈的人,不要当着孩子面什么话都说,你就不怕影响他的三观吗?” 方施施冷笑了声:“不好意思,我们小念是有爹生没爹养的可怜孩子,三观早就无可救药。但至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打着正义的旗帜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 “你!” 这是她第一次对梁西泽说这么伤人的话,她心里比他还要难受,但不说出来她怕会当着他的面进去把梁安歌撕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梁安歌,都是因为梁西泽为了保护她才造成的,罪魁祸首从来都是梁安歌而不是梁西泽的缉毒警身份。至少方施施是这么想的。 “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说罢粗鲁地拽着莫念离开。 你不让我来找梁安歌,我就偏要来;你不让我动梁安歌,我就偏要动。要死大家一起死,我绝不会自己一个人下地狱。 女人一旦狠起来连自己都会算计进去,方施施就是,她想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方施施的出现是因为莫玦青通知她梁西泽来了北京,如今能阻止他带走梁安歌的只有她了,然而让他漏算的是方施施会带着莫念过去,算漏她会在见到梁西泽时失控。 当莫玦青和方正德谈判完回到医院,看到梁安歌还待在病房,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 梁安歌从床上下来走到他身边:“怎么气喘吁吁的?” “去买了几个苹果走楼梯上来的,可能是老了吧,喘的厉害。” 梁安歌笑了笑,“还不到三十呢,老什么老啊。” “比起你,我可不就老了。”说着捏了捏她的脸。 梁安歌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瞧瞧,随即点点头:“嗯,经过我仔细检查莫哥哥还是那么帅气,老什么的根本就是妄自菲薄自我认知不到位的表现。” 莫玦青被她哄的噗嗤笑出声,握着她的手到嘴边亲了亲:“多谢夫人夸奖。” “谁是你夫人呀…”梁安歌害羞的抽出手,转身坐回病床。 “这间病房难道还有其他人么?”说着四下打量着房内,发现梁西泽不在,装作不经意道:“有没有出去晒太阳?” 梁安歌耷拉着双腿坐着一下一下晃着:“没有啊,在等你。不过今天哥哥来过,但因为有事又回去了。”其实是她把梁西泽赶走的,谁叫他一直说莫哥哥的坏话,而且还总想着拆散我们。 莫玦青狠狠松了口气,调整好状态,轻松道:“真可惜,都没能见到他。” 梁安歌有小脾气的哼了声,替他不平:“有什么可惜的,哥哥总是说你的坏话,我才不想理他呢。” “歌儿,你要理解你哥哥,毕竟我以前确实做了很多错事。如果换做我,有人那么对我妹妹,我也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能理解他,”说着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握着她的手,抬头看着她温柔一笑:“我也会花时间证明给他看,我是真的爱你、在乎你。” 梁安歌点点头,甜甜一笑:“我相信你。” 莫玦青伸手摸着她隆起的小腹,“宝宝今天有没有闹妈妈呀?” 梁安歌温柔一笑:“宝宝说她今天很乖很乖,吃什么都不挑剔。”说着脸上的笑容有几秒僵硬,莫玦青以为出了什么事,担心道:“难受吗?” 梁安歌的睫毛微颤,看着莫玦青慢慢露出笑容,动容道:“她…她动了!” “什么?!” “她真的动了!虽然很轻很轻,但我感觉到了,真的!”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新奇不已。 “我听听!”说着把耳朵贴到她的肚子上。 两个人等了很久,但都没有等到宝宝的二次胎动。 梁安歌揉着他的头发,轻声道:“可能是宝宝现在还太小,等再过段时间就能感觉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别太难过。” “嗯,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说罢亲了亲隆起的肚子,轻轻把头枕到了她的腿上闭上眼。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那双纤细柔软的手摸过他的头,不由有些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稳。 第126章 假象 在医院又住了几天,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他们才收拾东西回家。 对现在的梁安歌来说,十年后的所有事物都充满了新鲜感和陌生感,看到莫玦青住在这么豪华的别墅,她还是小小吃了一惊:“莫哥哥,这真是你家吗?” 莫玦青笑着摇摇头,梁安歌在心里暗道:我就说嘛,莫哥哥还是大学生哪儿来这么多钱买豪宅。 然而莫玦青淡然道:“不是我家,是我们的家。” “哈?”这真是他家?? 莫玦青也不说话,只是对她温柔一笑便拉着一脸震惊的人进了房里。 梁安歌一进来就听到从远处传来喵叫声,随即看到一只狸花猫踏着小碎步喵喵的朝着她跑了过来。 她只觉得稀奇,以前她就想养猫,但因为妈妈对猫毛过敏,也只能想想。 小爱翘着尾巴眯着眼绕着梁安歌的腿蹭,蹭够了站起来用前爪攀上她的腿,仰着小脸巴巴的望着梁安歌喵喵叫。 梁安歌被小爱看的心都要化了,弯腰抱起小猫摸着头:“你就是小爱吧?” 小爱享受的眯着眼,听到她说话,很给面子的喵了声。 梁安歌惊奇地看着莫玦青:“莫哥哥,她能听懂我说话欸!” “它跟你最亲,平时你又愿意跟它说话,时间久了能听懂人话也不奇怪。”说着拍了拍她的背:“来,我们先上去换身衣服,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梁安歌转头看着他,似是不相信道:“莫哥哥会做饭吗?” 莫玦青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她摸小爱时那样,随即弯腰与她平视:“当然,都是特意为你学的。” “真的吗?”以前是她为了莫玦青学做饭,为了讨好他学一切能让他高兴的事,现在听他说为了自己学做饭,她竟然不敢相信。 “别怀疑,就是为了讨好你。你现在可是甲方,可以为所欲为,也可以恃宠而骄。” 梁安歌点点头,可一面又疑惑:一个人真的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另一个样子吗?莫哥哥会不会只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想到此,梁安歌突然发现并不是没有可能。 “有什么想吃的吗?” 梁安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全然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莫玦青捏了下她的脸,梁安歌回过神疑惑的看着他。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我说什么都不听。” “啊?没什么…刚刚说什么了?” 莫玦青轻叹息:“我说,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做。” 梁安歌兴致缺缺地摇摇头,“没有。” “那我就自己看着办了?” “嗯。” 见她无精打采,莫玦青担忧道:“是不是累了?先去床上睡会儿,等饭好了再叫你。” 梁安歌点点头,“好。” 梁安歌窝在吊椅里失神的盯着手腕上戴着的南红玛瑙手串,最近总是能听到珠子掉到地上的声音,但就是想不起来画面。 这段时间莫玦青对她可谓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让她有种正在被疼爱着的幻觉,但她这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安,总感觉有什么是被她遗忘或是忽视的,就是想不起来。 而且莫玦青也忙,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天,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每到饭点他就会准时准点的回来做饭,这让她更怀疑他是因为她怀孕,所以才会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始终不敢相信一个人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甚至移情别恋。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嘴唇一凉,低头看到嘴边送来了一勺布丁,再抬头看到莫玦青正笑着看她。 “张嘴。” 梁安歌听话的张嘴,布丁吃进嘴里又滑又密,口感很厚实。 “好吃吗?” 梁安歌点点头,“好吃。还要。”说着张嘴等待投喂。 莫玦青一勺一勺喂给她,正当她吃得尽兴时他突然合上盖子。 梁安歌不满地看着他,“我还要吃!” “布丁凉,不能一次性多吃。剩下的先留着,晚上吃完饭再吃,” “好叭…”说着抱着抱枕闷闷不乐。 他突然往吊椅伸进半个身子,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把人抱起,梁安歌害怕的搂紧他的脖子:“干嘛!” “吊椅容不下两个人,我要抱着你。”说罢抱着怀里人坐到沙发上窝着。 梁安歌挣扎着想下来,莫玦青搂紧怀里人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动。” “我现在很重的…”四个月的身孕再加上本身的体重,她怕会压到他。 “不重。” “我们这样,我坐到旁边靠着你,一样都是抱着,你能轻松点。” 莫玦青扳过她的脸,“如果真是替我着想,那就不要动,嗯?” 梁安歌还不是很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在感觉到抵在某处的硬物时瞬间了然,随即僵硬着身体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坐着任由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都不动了,可那个东西还是没有要下去的意思,梁安歌咬着唇害羞的攥紧衣服。 “歌儿,最近会不会孕吐?”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全数喷洒在她的脖子上。 梁安歌摇摇头,“…没有。” “会不会疼?” “…不会”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道:“四个月了吧?” “啊?…嗯。” 他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我的歌儿真的要当妈妈了。” 梁安歌把头垂得很低,也不敢说话。 “想不想我?嗯?” “我…”她实在是觉得难以启齿,而且现在又怀着孕,如果伤到宝宝了怎么办? “不想?” “想!” 莫玦青亲了亲她的耳朵,轻笑了声:“我会很温柔的,别担心。” 平静安稳的生活终归是他偷来的,趁着梁安歌记忆错乱骗她陪自己演一出现世安稳的戏码,只是所有风平浪静的假象背后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养胎的这段时间莫玦青在的话还好,一旦他不在就会很无聊,虽然有小爱陪着,但毕竟猫没办法和你对话。 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都没好好参观一下,索性没事做也无聊就去了书房,莫玦青平时有时间就会一头扎进书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书房发现了本画集,里面画的全是她,有高兴的、有难过的,他把她的神韵画的很好。 梁安歌觉得神奇,一张张往后翻看,看到最后一页落笔是个日期。 “好奇怪,莫哥哥怎么把明年的日期写上来了?” 梁安歌的记忆停留在十八岁那年怀孕的那天,而落款的日期是在她出事的一年后。 奇怪着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文件,上面写着theone,翻开一看里面是合作企划书,梁安歌惊奇于自己能看懂。 看到合同最后的名字写的是莫玦青,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错了。 带着疑惑重新回到客厅看了眼日历,梁安歌怔在原地:“2018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过了十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十年的记忆呢?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不相信的上网查找现在的日期,发现依旧是2018年,日历上写的并没有错。 想起刚刚画集上写的也是2009年,可是我明明是2008年怀孕的,而且我的脑子里并没有往后的记忆,难道现在不是2008年吗?如果真的过了十年…低头看了眼隆起的小腹:那我怀的是哪吒吗… 她现在觉得很乱,更不知道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问问哥哥,可是电话打过去并没有人接。 梁安歌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翻到莫玦青的电话拨了过去,然而他也没接。 梁安歌又无助又觉得可怕,要么是我疯了,要么就是在做梦。 正当她在自我调整时,接到了局长打来的电话。 “安歌啊,莫玦青最近在干什么?他那边很不对劲啊,跟墨西哥一家不知名的公司来往密切,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梁安歌听得云里雾里:“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局长愣了几秒,“我是你上司啊,这才几天你就把我这个老大给忘了?我要伤心了。” “不是…我们认识吗?既然你是我的上司,那你们是什么公司?” “安歌,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什么公司,我们是抓毒贩的缉毒警,要说我们有公司的话大概就是国家。”局长还不知道梁安歌的记忆发生错乱,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毕竟从以前开始她就很喜欢做这种事。 缉毒警?我是缉毒警?我不是还在上学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请问,我今年多大了?” 局长想都没想就回:“二十八啊,怎么了连自己的年纪都忘了?” 梁安歌没回答他,而是又问:“我和莫哥…我和莫玦青是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你是警察,他是被调查的对象,你们是卧底和嫌疑人的关系啊。你不会是撞到脑子,糊涂了吧?” 卧底?嫌疑人?我和莫哥哥吗? “…我要怎么找到他?” “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他有事出去了,电话也不接。”她还算头脑清醒,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那他应该在公司,你去瞅瞅多盯着点,别放过任何一个证据。” 梁安歌有些乱,随便应了几声糊弄过去挂断电话。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当她有记忆的时候是在医院住院,而且她清楚的记得明明怀孕只有两个月却被告知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当时是疑惑过,但被莫玦青给糊弄过去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有很多漏洞和问题。 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公司找他问清楚,好像公司的名字叫…theone? 坐上车报了公司名,发现司机都知道这个地方,看来是挺有名的公司。 公司离家不远,就是路上有些堵,她看到如今的北京变化得让她陌生,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或许都是对的,真的过了十年,谁都前进了,只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停在原地徘徊。 到了公司,门口的保安看到她笑着说:“梁首席,来啦。” 首席? 梁安歌勾唇勉强露出微笑,点点头。 一路上见到的人都对她打招呼,但她一个都不认识,只能保持微笑点头。 走到电梯门口,她不知道要上几楼,只能先进去。 然而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伸进来一只手:“哎哎哎等一下!” 梁安歌手快的按了开门键,那人边进来边道谢:“谢谢啊。”然而在与她四目相对时,咧嘴露出大大的微笑:“首席你怎么来上班了?不是在家养胎么?” 眼前这个长得有点黑又有点活泼的男人,她不认识,只能笑着点点头。 “首席,几天不见你怎么变这么淑女了?当了妈妈就是不一样啊,整个人都温柔了。”小黑嬉皮笑脸的看着她,想起还没按楼层又转身去按:“首席,你是来找莫总的吧?莫总正在接待客户,不然你先到设计部跟我们聊聊天啊,大家都想你了。” 她今天来这儿目的就是想问莫玦青一些事,没有多余的时间叙旧,何况她现在真的不记得这些人,婉拒道:“改天吧,我来找他有事。” 小黑也不强求,嘿嘿一笑:“那好吧,一定要在生宝宝之前来看我们啊。” 梁安歌点点头,“嗯。” 设计部比总裁办公室低两个楼层,等小黑下了电梯她又等了会儿才下。 总裁办公室和秘书室占了整个一个楼层,但现在这个楼层谁都不在,梁安歌顺着直线往里面走进去果然看到了总裁办公室。 推门进去,看到沙发上坐着莫念,也只有他一个人。 还没等梁安歌说话,莫念看到梁安歌立即从沙发上弹起来规规矩矩的打招呼:“你好。” 梁安歌朝他点点头,“你好。”这个小孩给她的感觉不坏,甚至有一些亲切感。 “自己一个人吗?” 莫念点点头,“嗯。”他好像有些局促,双手放在身前绞着手指。 “别站着,做啊。”关上门,走到他对面坐下:“你在等人吗?” “嗯。” “等谁啊?” “妈妈…” 这个小孩好像有些自闭,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人的眼睛,而且身体僵直看起来很害怕。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跟着妈妈过来呀?” “因为…因为,”说着看了眼梁安歌,又迅速移开视线:“因为妈妈说要带我来见爸爸…” 梁安歌疑惑:“…爸爸?”能在莫玦青办公室等妈妈,难道… 梁安歌收起笑容,异常严肃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莫念。” 梁安歌只觉得呼吸一滞,不可置信道:“你的母亲…叫什么?” 莫念听话的回答:“…方施施。” 第127章 看破 往日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包括记忆错乱后的一些糟糕的事情也全都涌入脑海。 梁安歌只觉得心如刀绞,这段时间的甜蜜竟然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都是假的。 莫玦青,你又骗了我。 莫念见她的神色不对,担心道:“阿姨…您没事吗?” 梁安歌说了声对不起便扶着沙发起身,刚走出办公室就见到了莫玦青。 “歌儿…”见到她来了公司,他有些无措。 梁安歌冷冷瞥了眼他和方施施,移开视线径自进了电梯。 他也管不了莫念,转身追着她一起进了电梯。 莫念见到这一幕走到方施施身边,愧疚道:“妈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方施施抱着双臂看着紧闭的电梯门,挑眉笑了笑:“不关你的事,你做得很好。” 并不算宽敞的电梯内,梁安歌站在远离他的一角冷着脸。 莫玦青上前几步想要离她近一点:“不…” 然而梁安歌突然压低声音,说:“别过来!” 迈出去的脚生生收了回来,他不敢再往前:“歌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梁安歌转头看着他,质问:“莫玦青,如果我今天不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给我制造假象瞒着吗?” 他的眼皮一跳,惊慌道:“你、你都想起来了?” 她不想见他装可怜的样子,索性转身背对着他,眼不见为净。 莫玦青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衣角,低声下气道:“歌儿,我只是想弥补曾经的错误,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看你突然回到以前那样,我实在是太幸福了,一时鬼迷心窍就、就不想从美梦中醒过来。” 她只觉得可笑:“弥补?呵。你有问过我想不想要你的弥补吗?” “…你不愿意吗?” “我不愿意!”梁安歌转过身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劝你不要再异想天开,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即使你再后悔、再愧疚,都是回天乏术。有些错它错了就是错了,不存在弥补这一说。” 他似是受到了打击,往后踉跄了下,满是无措的望着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她自己也不好受,但她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无休止的折磨彼此。 不需要解释,因为伤害已经造成。 不想听解释,因为她不会原谅。 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你可以用一堆借口去辩解、可以用各种办法去忏悔,但被害者有权利不去原谅,而且谁都没资格强迫被害者去原谅。 她依旧冷静如初:“我来不是要听你的解释,我是要你给我个说法。” “什么说法?” “你跟方正德合作,为什么还会牵连上墨西哥?墨西哥是世界上毒品最泛滥的国家,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局长的那通电话才让她知道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说到这件事,莫玦青脸上的表情有些微的缓和:“这个事你不用知道,我会解决,我说了会用我的办法帮你完成任务。” 梁安歌眼里满是不相信,“但你总要告诉我你的计划。” “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不想让你卷进来,所以你要相信我。” 梁安歌冷哼了声,自嘲道:“我怕相信了你,到时候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他突然上前两步靠近,却被梁安歌后退两步避开,他只能收起急切耐心道:“连你们厅长都相信我,可你居然不信我…这世界上谁都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 “因为我会难过、我会迷茫,会觉得我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有意义。但只要你说相信我,我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明明很难过,却还是咬着牙把自己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见他受伤的表情,梁安歌还是会乱阵脚,随即转移视线:“我就信你这一次。”说罢电梯门一开,径自走了出去。 刚从公司大门出来,莫玦青又跟了上来。 “跟来做什么?不上班了。”但脚下的动作一步没停,甚至还加快了速度。 “送你回去。”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你送。回去。” 莫玦青停下来望着她的背影,问:“那我回到家还能看到你吗?” 梁安歌的脚步一顿,突然迈不开步子,深吸了口气,背对着他应了声:“能。” 话音刚落,她再一次抬脚继续走自己的路。 虽然很气,但目前这种情况又不得不和他绑在一起,她还是拎得了轻重。 这段时间莫玦青见到了方正德团伙里各式各样的人,刚开始方正德还存着戒备心不肯把自己暴露出来,但帮他们做了几天事,他的戒备心也就放了下来。 当他见到方施施时并不意外,毕竟是方正德的孙女怎么可能那么干净,但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见到景云。除了震惊就是失望,口口声声说着有多爱梁安歌,到头来还不是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在交谈与后期秘密调查中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方施施和景云竟然在方正德没有指使的情况下擅自组织了暴乱和国际毒品运输。 在他与梁安歌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两个人竟然给梁西泽制造了那么多棘手又麻烦的大事,怪不得梁西泽一直在云南怎么都回不来。 莫玦青看着手上的调查结果若有所思,这些是圈子里都能查出来的,但这些就已经够让他们在监狱里蹲个底朝天。 但转念一想,警方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查出一丝半点的证据,怎么他一查就能这么轻松的把证据搞到手?不对,这或许是方正德抛出来的诱饵,为的就是试探。 “文瑜,你查这些用了多长时间?” “一天。” 莫玦青疑惑的皱眉:一天?警方花了十多年都没查出来的东西,文瑜花了一天就查出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这过程有没有遇到阻碍,或者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文瑜想了想,好像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倒是没有遇到阻碍,但有件事很奇怪。像这样敏感的问题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回避或是遮遮掩掩,但据我派出去调查的人所说,他刚问一两个人就得到了非常详细的资料,而且那些人还很愿意告诉他。” 听罢,莫玦青在心里更加确定这是方家抛出来测试他的诱饵,如果他把这个证据交给警方,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灭口。而且不止灭他的口,还会顺带着把梁安歌也一起处理了。 现下方施施和景云只能算是方正德的替身,即便把这俩人抓了,也不会对方正德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方正德这个人聪明就聪明在从来不会让自己以身试险,即便出了意外也会有替死鬼,而他则全身而退。 要想以后没有后顾之忧,最要除掉的就是方正德这棵根基牢固的大树。 “文瑜,如果歌儿以后问起与墨西哥那边地关系,你就说是正常的贸易往来。” 文瑜点点头:“还有半个小时景总就会过来,还有什么嘱咐吗?” 莫玦青摇摇头,“没有。” 等到文瑜走出办公室,莫玦青起身走向办公桌,打开锁着小柜子的锁把查到的证据一同和全家福放了进去再锁上。 自从他知道方施施和景云也在贩毒的事,方正德就像是故意一样把景云当做代表去监督莫玦青。 景云自然是不愿意去,但又能有什么办法,方正德毕竟比他有本事。 等到景云轻车熟路的找到莫玦青的办公室进来,看到他正在泡茶。 他也没扭捏,走到他对面坐下,等莫玦青什么时候开口。 然而茶都泡好了,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莫玦青用夹子夹起盛着茶水的茶杯递给他,景云也没客气伸手去接。 “听说你要来,特意准备的金瓜贡茶招待你。就是不知道我这泡茶的技术过不过关。”还是莫玦青先打破了沉默,又给自己倒了杯。 景云闻了闻茶香,后小抿了口,挑眉,似是对他泡茶的技术满意:“不错。” 莫玦青勾唇一笑,放下茶杯:“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身份聚在一起。” “没想到吗?可是怎么办,我早就想到总有一天我们会以这样的身份再度见面。” 莫玦青似是小小吃了一惊,挑眉:“短短的时间,没想到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人都会变,一成不变的是被社会淘汰的人。”说着抿了口茶。 莫玦青赞同的点点头,“那可能我不适应这个社会吧,也不知道人心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莫玦青,咱们既然彼此心知肚明就不必再绕弯子了吧?不嫌累吗?”在面对莫玦青时,景云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微笑,剩下的只有冷漠。 莫玦青挑唇一笑:“我不累,累的是你吧,毕竟你做的可是遭天谴、下地狱的事。” 景云讨厌极了莫玦青现如今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由重重放下茶杯:“你以为你以前做的那些就不是下地狱的事吗?” 莫玦青放下茶杯无奈的摇摇头,笑着道:“下地狱也有你陪着,我也不会孤单。只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你有家人朋友,为什么要做贩毒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我做什么是我的事,关你屁事!” 看着逐渐暴躁的人,莫玦青嗤笑了声:“okok,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你今天来是为了监督我有没有报警吗?” “当然不是,我知道你不敢。” 莫玦青挑眉赞同的点点头,“我确实不敢报警,毕竟你们可是拿安歌威胁我,我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安安怎么了?!”景云瞬间紧张起来。 莫玦青在心里冷笑了声:真是不扛激,看这反应估计是不知道方正德拿歌儿的安全威胁我的事。 “你不知道?” 景云逐渐暴躁:“快说!” “知道不久前的那场爆炸吧,那是方正德冲着歌儿来的,他用歌儿的生命安全一次次威胁我妥协,答应和你们同流合污。我先前反抗了几次,结果那几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景云握拳气的一拳砸到桌子上,桌上放着的茶杯洒了些水出来溅到了他的手上:“岂有此理!” 莫玦青往后一躺靠到了沙发上,翘着腿等待他的举措,他似是很有把握景云会暴走。 “我去找方正德问清楚!”说罢起身气冲冲的离开。 莫玦青讽刺一笑:问了又能怎样?方正德就算承认了,你还能让他放过歌儿这么好的护身符吗?方正德当时为了保全自己连亲儿子都能拉过来当替死鬼,你以为你是谁能左右他的决定。 明知道景云此行屁事儿都改变不了,但他就是要把这个眼线给支开,这样才好办事。 果不其然,景云这次去找方正德理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还被他说了一顿说他是被莫玦青当枪使了,蠢得可以。 高傲如他,这一结果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小安正在家里准备晚饭,接到服务生打来电话说景云喝的不省人事,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忙去找他。 一进去远远看到景云跟人推搡着,小安暗叫不好忙跑过去。 “走开!别碰我…” 服务生被推开又看到景云踉跄着要倒下去又过去扶,但这一回被小安抢先一步。 “别碰我…”他还在神志不清的推搡。 小安搂紧景云的腰,“景少爷,是我,我是小安。” 恍惚间听到了个“安”字,他的理智回来了点:“安…安?”说着盯着她。 小安点点头,“是,是我!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景云看着她痴痴一笑,“好,回家。”说着把所有重量都放到了小安身上,几乎是整个人盖到了她的身上,沉的她举步艰难。 “什么昔日的朋友,还不是利用我…拿我当枪使。”景云含糊着泄愤。 “你说!我是不是废物?是不是特别没用?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小安没想理他,但无奈她不回答他就杵在那儿不走了。 “不,你不是废物,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景云。”小安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 景云似是不敢相信她说的,愣了那么几秒,回过神时俯身抱住她:“我就知道!我的安安对我最好了!” 小安以为他嘴里喊的安安是说的自己,顺着他的背,莞尔。 第128章 孩子总会有自己的家,而你是陪我到 五个月大的肚子现在也变得明显,基本遮不住,她也不敢再穿高跟鞋。 自从知道景云和方施施与方正德同流合污后,梁安歌去公司的次数变多了,莫玦青怎么都拦不住。 大家看到梁安歌隆起的肚子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物种,新奇的不行。 诗雨摸着梁安歌的肚子,兴奋道:“哇!我还是第一次摸孕妇的肚子!好奇怪!” 小黑只敢看不敢上手,毕竟男女有别,而且莫总又是醋坛子,给他一百个胆都不敢摸。 林亦舒站在一旁也不敢靠近,怕碰到她,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肚子:“安歌,你有没有抹防止长妊娠纹的霜啊?” 看她想靠近又不敢的模样,突然生了调戏的心:“没想到啊亦舒,年纪轻轻的懂这么多,还知道现在要抹防妊娠纹的霜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有过经验呢~” “才没有!” 梁安歌噗嗤一笑不再逗她,拉过她的手贴向肚子,林亦舒僵直着身体不敢动。 “放松,紧张什么。” 林亦舒做了个深呼吸,放松手覆上她的肚子。 “我能感觉到她在我的子宫内活动,特别神奇。”说着梁安歌的眼里满是温柔。 都说怀孕的女人会从骨子里透着为人母的温柔,没想到是真的。 “首席,我听说怀孕期间妈妈要是越来越漂亮,怀的一定是女儿。我看首席容光焕发,脸上连一个毛孔都没有,肯定是女儿!”小黑在一旁嘿嘿笑着。 “我不是你们首席了,我现在是总裁助理。”说着梁安歌伸手指了指小黑:“现在你们莫总不在,拍马屁在我这里可不受用。” 小黑委屈地撇撇嘴:“人家说的明明就是真的嘛…” “小黑今天领红包。” 话音刚落,梁安歌腰上轻轻覆上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转头一看是莫玦青:“你怎么来了?” “中午了,去吃饭。” 小黑:“我听到了哦!莫总包了多大的红包呀?!” 莫玦青笑而不语。 一旁的诗雨不满道:“莫总为啥只给小黑红包哇,偏心!我和亦舒也要!” 亦舒置身事外道:“欸?我才不要。” 莫玦青看了眼梁安歌,摸着她的肚子:“因为我喜欢女儿。” 诗雨吃瘪的抿嘴:“……”好吧,她无话可说。 梁安歌笑着摇摇头,真是孩子。 “听者有份,中午带你们一起去楚湘阁吃饭。”莫玦青难得高兴大手一挥,大家都有口福了。 诗雨:“哇!楚湘阁诶!那个又贵又好吃的地方!今天赚大发了!” 小黑:“天呐!莫总简直太棒了叭!莫总以后的女儿肯定像首席一样漂亮,像莫总一样聪明!” 诗雨不屑的嗤了声:“马屁精!” 小黑也不甘示弱:“哼!柠檬精!” 梁安歌被两人逗笑,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半天才道:“好啦,我们去吃饭啦。” 这俩戏精这才停止拌嘴,一人拉着亦舒一个胳膊离开:“亦舒走!” 小黑:“跟我走!” 诗雨:“我们都是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碰亦舒不合适,ok?放手!” 小黑:“我就不!亦舒是我哥们儿,我拉她怎么你了?” 小黑和诗雨纷纷抱紧亦舒的胳膊,左右哼了声。 亦舒连哭的心都有了:我不想去啊,我想跟我男朋友一起去吃饭啊… 小黑诗雨:不,你不想! 到了楚湘阁,刚好遇见了正在吃饭的陆子宜夫妇。 陆子宜起身跟他们打招呼:“莫总,安歌。” 莫总只是朝俩人点点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陆子宜的丈夫陆景行也是同他一样。莫玦青和陆景行在面对外人时都是寡淡少语的类型,不过就是莫玦青更目中无人些,陆景行更清冷些。 梁安歌因为工作上的事与陆子宜相识,又因为性格相合成了朋友,见到她自然是高兴的:“子宜,新上映的电影我去看了,特别帮!”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陆子宜微微一笑:“谢谢啊,我还等着你设计的雪之心呢,之前就听说amore把雪之心的设计权给了你,我对你的设计是很期待的。到时候上市了一定不要忘了通知我,我给我妈和自己都买一份。” 梁安歌刚想说话,莫玦青直接出声打断:“别等了,不会有雪之心。” 陆子宜和梁安歌两脸懵逼:“???” “你说什么呢?” 莫玦青不咸不淡道:“我已经跟amore那边说了,你现在安心养胎就行。” “你!” 陆子宜惊喜的看着她的肚子:“安歌,你怀孕了?!” 梁安歌瞪了眼莫玦青,转头看着陆子宜微微一笑:“嗯。” “天啊,恭喜你!你穿着大衣我都没发现,仔细一看肚子是比以前大了好多。”说着拉着她的胳膊左瞧瞧右看看:“有五个月了吧?” “当了两个孩子的妈就是不一样喽。” 陆子宜噗嗤一笑,“少来啊。不过真的恭喜你们,有没有去检查是男孩还是女孩?” “没有呢。” 陆子宜一歪头看向莫玦青,“我记得莫总喜欢女儿吧?” 梁安歌震惊:“你怎么知道?” 陆子宜狡黠一笑:“我之前看莫总瞧我女儿和儿子的眼神就知道了,完全是差别对待呢。” 莫玦青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一定是女儿。” 陆子宜捂着嘴噗嗤一笑:“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梁安歌无奈一笑摇摇头,真是受不了他。 陆子宜看了眼跟他们一起来的店员都已经落座,赶紧催促他们过去:“我们以后有时间再聚,你和莫总快去招待客人吧。” 与陆子宜夫妇道别之后去了包间,看到一群嗷嗷待哺的人,莫玦青大手一挥:“点。” 几个人齐声喊:“多谢老板!” 至于为什么没有坐下来和陆子宜夫妇一起吃饭,主要是梁安歌和陆子宜深知他们俩的性格,所以打从开始就没想过拼桌吃饭的事,虽然她们很想坐下来叙叙旧。 陆景行这个人他倒是知道,不到三十五的年纪既然已经是心外的主任,做的每场手术几乎无一失败,当然这都是通过易修远知道的。 等点完菜,小黑巴巴的看着梁安歌,看得她汗毛直立,放下到嘴的茶杯,问:“看什么啊你!都快被你盯出个窟窿了。” “首席,您跟陆子宜认识啊?” “呦呵,突然用尊称了?” 小黑嘿嘿一笑:“这不是尊敬您嘛。” “少来,有事说事。” “首席啊,能不能跟陆子宜要个签名啊?她可是我的女神啊!我超级超级喜欢她的!!”说着激动的拍着桌子。 梁安歌啧了声,“别制造噪音。” 小黑乖巧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我相信这世间一定存在着真善美。” 梁安歌没忍住笑了笑:“行,我帮你要一张。” 小黑从公文包里拿出陆子宜的专辑递给梁安歌:“麻烦,谢谢!” 梁安歌看着桌上的专辑抽了抽嘴角:“你还真是尽职尽责的好粉丝啊…” 小黑做着浮夸的动作,以表对女神的热爱:“那当然!我对女神的心意天地可鉴!” 诗雨冷笑了声:“神经,人都有老公孩子了,有你什么事儿。” 小黑瞬间就不乐意了:“哎我说谭诗雨,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女神和我的精神世界?”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不好好工作整天就知道追星,你能当上首席才有鬼。” 身处副首席之位的林亦舒只喝茶不说话,爱谁谁,别再打扰我就行。 “谭诗雨,你别瞧不起人!” 梁安歌伸手阻止:“哎好了好了,吵什么吵,亦舒来,你坐他俩中间。” 诗雨吐了吐舌,没再跟他争吵。 林亦舒喝茶差点被呛到,“这不好吧…” 小黑:“有什么不好的?我早就不想看到她这种老女人了!” 诗雨:“哼!你以为我想看你这种死肥宅啊?亦舒来,坐这儿!” 林亦舒欲哭无泪,这俩吵到最后受拖累的总是她,哭哭:“这不妥。” 小黑诗雨:“有什么不妥?!” “情侣吵架,第三人不得插足。” 小黑诗雨:“谁跟她他是情侣!” 林亦舒耸耸肩看着梁安歌,一副你自己看看的表情。 梁安歌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像欢喜冤家。” 小黑和诗雨面面相觑,最后互看不顺眼的哼了声别过脸。 梁安歌好笑的摇摇头,真是小孩子吵架。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小黑转过头看了眼细心为梁安歌夹菜的莫玦青,咽下嘴里的食物,问:“莫总,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好吃吗?”看到梁安歌点点头说好吃,这才又夹另一道菜,看都没看小黑,回:“说。” “如果首席和孩子一起掉进水里,莫总会先救谁?” 诗雨哇哦了一声:“送命题啊。” 梁安歌表面上没表露出来,但她还是挺关心他的回答。 莫玦青给梁安歌续上水,不紧不慢道:“我会先救孩子,” 小黑:“那首席呢?!” “再和歌儿一起死。”莫玦青瞥了眼小黑,一脸老子话还没说完,你bb个啥的表情。 “因为孩子是我和歌儿的共同财富,我没权利决定她的生死,而且我相信如果是歌儿她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先救孩子。”说着看向梁安歌,看到她眼里的震惊,微微一笑,道:“所以我会先救孩子,再陪你一起死。因为孩子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而陪伴我直到死亡的是你,如果生命中要分最重要的等级的话,你在我这里绝对是第一。” 梁安歌动容的看着莫玦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如果真的是她面临同样的选择,她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诗雨托着腮,一脸羡慕:“天呐,老板也太爱首席了叭,我慕了。” 莫玦青见她呆愣的模样,轻轻摸着她的头温柔一笑,转过头继续夹菜:“但我不会让别人定我的生死,孩子出生之后首先要学的就是游泳,避免这种事发生。” 他这算是开了个小玩笑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假设。”说罢,莫玦青看了眼小黑:“红包没了。” “为什么!” “因为你犯了挑拨老板和老板娘关系的致命错误,所以我才说你傻。”说罢诗雨看着小黑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小黑这才知道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懊悔不已。 这惩罚就像是龙卷风,摧毁了小黑幼小的小心灵。 方施施和景云最近因为清理门户和收拾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最后三个人在云南碰头,都憋了一肚子火。 “爷爷,这次的事发生的太奇怪,我觉得不是黑吃黑,在国内没人敢在方家地盘上撒野。我认为是有人故意借着黑吃黑的名义,对我们打击报复。” 方正德转着手中的核桃:“那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我觉得是梁安歌,她在莫玦青身边卧底,不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吗?” 景云这一听听出了不对劲:“你说安安是卧底?” 方施施冷哼了声:“是啊,你的安安是缉毒警,特意到莫玦青身边卧底查我们。就你和莫玦青像个二傻子一样把她当个宝贝,连自己自身难保了都不知道。” “怎么会!不可能!我了解她,她不会是警察!”怎么可能,安安从来没告诉我。 “她在意大利上学的时候就已经是警察了,那么多年也是为了混个设计师的名头进theone,通过莫玦青查我们。你都被人骗了,还在那儿为她辩护,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我相信她不会,安安都已经怀孕了,她还怎么查我们?我看是梁西泽吧?但你舍不得把他供出来,才把安安推出来当挡箭牌,毕竟你一直把她当眼中钉。”景云又怎么会真让方施施把梁安歌推到风口浪尖,就算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他也不能让她成为靶子。 方施施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景云,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我们现在什么处境?我会冒着生命危险保他吗?!” 景云冷笑了声,不屑道:“那可不好说,以前你为了见梁西泽一面不惜上演烽火戏诸侯的戏码,我真猜不到你对他的包容度到什么地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正当两人要吵起来的时候,方正德开口:“行了,吵来吵去有什么用,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想想该怎么应对。各大元老胆小如鼠,基地毁的毁,我们中还出了叛徒,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防止其他人借这次的事趁火打劫黑吃黑。” 这么一闹,打乱了方正德的所有计划。 第129章 宁可是骗局,也不能放过 莫玦青弯腰从小柜子里拿了份档案袋,起身走到沙发坐下,对着坐在对面的文瑜道:“方正德那边的罂粟田,现在是什么情况?” “烧得一株不留。” “还剩哪些地方?” “还有河北、陕西的罂粟田完好无损,只是这两个地方的罂粟对外传大多药用或用于调料,所以警方那边没办法批下来。”说着递给莫玦青文件:“这是厅长发来的方案审批未通过的文字资料。” 接过文件瞧了一眼,啪一声放到桌子上:“这次的行动,我们的人有没有暴露?” “没有,一切都是以黑吃黑的方式进行,或者他们查也只会查到警方头上。” 莫玦青满意的轻笑了声,又问:“墨西哥的毒品可还能进入我们国内?” “目前不能,警方已经介入严加看管各个入口。” “很好。”莫玦青翘着腿靠着沙发,道:“他们三个人现在在哪儿?” “在云南。” 莫玦青得意一笑:“现在开始断绝和墨西哥那边的往来,把公司最近的运行情况、与墨西哥的合作往来,还有财务报表发给厅长、局长,记得联系梁西泽。”说着递给文瑜档案袋:“对了,把这些也一并交上去。”这些证据是之前方正德故意发出来试探他的,虽然他们犯的罪已经够他们死好几次,但以防万一当然是不嫌证据多。 文瑜接过文件起身,微弯腰鞠了小躬,准备离开。 “文瑜。” 文瑜转身,“还有什么吩咐吗?” “大哥那边…有说什么吗?” 文瑜微微一笑:“倒是真有一句话让我代他转告一声,他说,早在十年前方家的事就与他无关。”说罢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方怀瑾待他不薄,可以说他在方家能顺利活着出来多亏了方怀瑾的帮助,所以就算方正德和方施施坏事做尽,他也不得不顾虑一下方怀瑾的心情。 好在他不在意,方怀瑾当初离家出走与方家断绝关系,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爷爷把他的父亲引上了不归路,而且这还不算,方正德还把他的父母当成替死鬼给丢了。知道这些后,方怀瑾再也没办法在那个黑暗的家里待着,也没办法再把方正德当成自己的亲人。然而这一切方施施都不知道,她以为她的父母是因为警方才死的,所以当方正德利用她的怨恨带她贩毒时,方施施义无反顾的选择追随。之后不论方怀瑾怎么告诉她事实,她都觉得是他在挑拨离间、在冤枉方正德,方施施已经被洗脑严重。 莫玦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计划到现在时间虽不长,但时机成熟,是时候收网了。方正德,这下换你好好享受一下被人背叛、追赶的滋味吧,肯定不好受。 ………… 方正德那边现在一团乱,刚平息这边,那边又出了乱子。娱乐场所接连被查,领头的老大逃命的逃命、被抓的被抓,只要有一个被抓另一边的场子就会被警察端,嘴巴一点都不严。 他不相信扫黑除恶会把手伸的这么长,而且一扫就是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抓,一扫一个准还都是他们最重要的基地之一。他们之中肯定出了叛徒,方正德想。 “施施,你到底有没有在梁西泽面前暴露过?” “我没有!”方施施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正德:“爷爷,你是在怀疑我吗?我从小就跟着你一起做这事,难道我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吗?” 方正德也没说相信,只是再一次提醒:“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是死在梁西泽枪下,你的母亲也是间接被他害死。他利用你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害死了你的父母,剿了我们当时山西的总基地。你可不能再对他有半点留恋,不然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方施施低下头,难过道:“…我知道。” 方正德叹了口气:“警方现在封锁了所有从墨西哥进来的入口,我们目前只能供一批货。这次由景云运过去。” 方施施不同意:“为什么?!以前都是我运的!” “现在情况特殊。” “爷爷,你真的不信我,怀疑是我从中给梁西泽通风报信的吗??” 方正德没说话,神色冷漠。 方施施讽刺一笑,指着景云:“爷爷,你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肯信我…为什么你不怀疑是景云给梁安歌通风报信?爷爷你知道吗?之前有一次行动,景云为了保护梁安歌差点把我们都给暴露了,而且就是那次他还为了梁安歌染上了毒瘾。他为了梁安歌连命都不要了,爷爷你竟然怀疑我不怀疑他?” 方施施觉得百思不解,为了梁安歌要死要活的景云是,不相信她反而相信景云的方正德也是。 然而方正德像是铁了心的只相信景云:“够了,施施。这次的任务就由景云担任,你就老老实实在基地休息,哪儿也不准去。” 方施施看向景云,发现他正看着她笑得一脸得意又幸灾乐祸。方施施握紧椅子的把手,气愤的咬着牙看向他。 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景云对方正德说过什么,导致了他的不相信,她现在只能这么想。 然而她猜的确实没错,景云在前一天确实见过方正德,并把之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都跟他说了。十年的时间,有多少次出任务方施施不是压着货就为了见梁西泽一面,导致有几次任务失败搭了那么多兄弟的命进去。 方正德最在意的就是利益,当然也不会全信景云的一面之词,等他离开后方正德特意派人调查过,发现确实如他所说,方施施经常带着兄弟们上演‘烽火戏诸侯’的戏码。所以他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任务再交给方施施,虽然不相信景云,但可以派亲信跟着,他觉得景云这个人他至少可以控制。 莫玦青这边刚准备订机票去云南,文瑜火急火燎的从家里赶过来向他报备:“莫总,出事了。” 他倒是第一次见文瑜这么匆忙又着急的样子,猜想肯定出了事,边穿外套边问:“什么事?” “安歌搭了上一班飞机去了云南。” “什么?!” “莫总,我很抱歉。忘了提醒怀瑾不能把您要去云南执行任务的事告诉安歌,是我失职。” 他不过是跟方怀瑾说了莫玦青要去云南执行任务,也没说是去抓方正德,但是梁安歌很快就反应过来瞒着莫玦青去了云南。 “快给我订最快一班去云南的飞机!”说罢狠狠一甩衣服,掐着腰仰着头走来走去:“她这不是胡闹吗!” 没想到文瑜早就订好了机票:“已经订好一个小时后飞往云南的机票,我们现在得出发去机场。” 两个人加快脚步走向电梯,莫玦青道:“你先联系梁西泽,然后把他的号码发到我的手机。你留在北京守着,如果这边有异常记得随时联系我。” “是。” 等走出公司大楼,莫玦青劝文瑜:“好了,机场我会自己去,你留下来联系厅长让他多派些人支援梁西泽。”说罢坐上车飞奔机场。 这一路上,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安,梁安歌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跑去云南,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梁安歌这边刚下飞机,这次她来云南的消息谁也没通知,因为是方施施叫她来的,只叫她一个人来。 打车到了和方施施约定的地方,但周围没有人。 梁安歌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喊:“方施施,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 方施施从车里下来,走到离梁安歌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我让你一个人来,你还真的敢单枪匹马的过来啊,不愧是警察,勇敢。”说罢鼓了三次掌。 听到声音,梁安歌转身:“你说只要我肯来,就会把出货的地点和时间告诉我。” “你可真天真啊,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如果我骗你呢?” 梁安歌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今天怎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方施施也同样回以微笑:“你干的好事,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只能我亲自出马。” 梁安歌听罢嗤笑了声:“就你一个人还想对付我?” “换作平时,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说着看了眼梁安歌隆起的肚子:“你带着拖油瓶,可就不好说了。看肚子有五个月了吧?孩子的手和脚都长出来了,如果不小心磕着碰着,这个孩子可就真保不住了,有可能还会影响你往后的生育能力。” 梁安歌低头摸着肚子:“怀着孕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 “呵,好大的口气啊。” 梁安歌向前走了几步站定,离她更近了些:“方施施,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再挣扎也是徒劳无益。” “天无绝人之路,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是怎样的。”说罢笑了声,又道:“我这个人还是蛮讲信用的,既然你遵守规则,那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我们这批货是冰毒,而且还是纯度高达96%的冰毒,运货的领头人是景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会出货去山西。” 梁安歌半信半疑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为什么告诉你?因为我愿意啊。”但其实是她不爽景云半路抢货的嘴脸,所以既然他最在意梁安歌,那就让她亲自去抓他,趁机会也让爷爷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叛徒。 梁安歌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她的话。 方施施拿起手机不知在做什么,梁安歌的手摸到身后的枪套准备拔枪,她以为她是在给方正德通风报信。没想到方施施晃了晃手机:“具体的位置已经发给你了,信不信由你。”说罢转身离开。 梁安歌看了眼手机里发来的位置,重新把枪放回去。 宁可是骗局,也不能放过。 正当她赶去方施施提供的位置,莫玦青的电话拨了进来,意料之内的按了静音没接。 梁安歌拨通局长的电话请求支援,顺便把景云所在的位置也发了过去。 当她赶到的时候,他们还在港口装货,因为公路全是警察在看守走不了,只能选虽然麻烦但最可靠的水路。 梁安歌躲在一处等待支援人员过来,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他们都快装完货了还没见人影。 情急之下她只能先出去吓唬他们,举着枪走到离他们稍远又有遮挡物的地方:“别动!警察!” 装货的人一听是警察,停下装货的动作面面相视,下一秒掏出枪对着梁安歌。 一看这么多人都持枪,梁安歌心里有些发慌,就算她开枪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一旦双方都开枪她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放弃抵抗,束手就擒。”虽然心里没底,但气势上不能输,能拖住一秒是一秒。 几个人再次面面相视,看了看平静的四周又怀疑。 这时方正德派过来的亲信从货船走出来,道:“别信她的鬼话,周围没有条子,只有她一个。你们先装货,那个女人我来对付。” 听了亲信的话,那些人收起枪继续装货。亲信举着枪靠近梁安歌:“你出来我就相信你不是一个人。” 一听就是在骗她,他们已经看破她的谎言,但她别无选择。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梁安歌看准时机出来用枪对着那人,一时间那人和她双双瞄准对方的头。 那人看到梁安歌挺着肚子,不屑的笑了声:“你们是有多缺人?派个怀孕的女人过来抓我们,这是在侮辱我们吗?”说着要把枪抵上她的头。 梁安歌压低枪瞄准那人的下身,那人不敢再靠近,梁安歌莞尔一笑:“女人怎么了?你们男人还不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瞧不起谁呢?” “你们女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感情用事,顶个屁用。”那人似是很看不起女人。 梁安歌冷笑了声,趁他不备狠狠踢了他的下体,疼的他跪在地上。 梁安歌踢开他的枪,用枪指着他的头:“你跟你妈也这么说话的吗?我要有你这样的儿子,从你打娘胎出来就把你掐死了。” 弯腰把那人的枪捡起,起身才发现那些装货的人纷纷拿着枪指着她。 等那人缓过劲,起身扶着腰后退,狠狠盯着梁安歌对那些人下命令:“开枪!” 第130章 对峙 梁安歌敏捷的躲到遮挡物后面,惊魂未定。 子弹打在遮挡物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梁安歌的手覆上肚子:“宝宝,对不起…你先忍忍,等这件事结束了,妈妈一定好好休息。” 再这么下去他们肯定会抓到她,这么躲着不是长久之计。 “住手!不准再开枪!” 那是熟悉的声音,是景云。 然而方正德的亲信却不听他的:“开枪,继续!” 景云拿枪指着那人:“我让你住手。” 那人冷哼了声,并不信他会开枪:“不准停,继续打,把她给我抓出来,”说着转头看着景云:“然后,杀了她。” “……你说什么?” “我说,要把她开膛破肚,杀了她。”那人瞪着景云一字一句道。 景云抖着手朝那人的嘴巴用力开了一枪,然后转身对着那些靠近梁安歌的人逐一击杀。 枪声戛然而止,梁安歌从遮挡物探出头看到了正在靠近的景云,她起身看到倒了一地的人,为首的方正德亲信死相最凄惨。 “景云…” 景云双眼通红,眼里覆上一层水雾,但还是勉强扯出笑:“…安安,别怕……”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一声比一声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景云无奈又安心的笑了出来,后退几步便转身跑开。 梁安歌捂着肚子追了过去。 等追了一段路,梁安歌实在是跑不动,双手捂着肚子停下来休息了几秒,再追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停了下来。前面是海,他已无路可退。 景云见状茫然的深深呼出口气,转过身看到梁安歌正拿着枪对着自己,他的眼里闪过难受,随后也举起手里的枪。 景云和梁安歌第一次持枪相对,皆是瞄准了对方的心脏,他问:“你会杀我吗?” 她答得毫不犹豫:“我是警察。” “警察…”他喃喃着,有片刻的分神,再凝神望着她:“为什么没告诉我?”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是毒贩。”她失望极了,因为她怀疑过莫玦青会贩毒,但从来没有怀疑他会贩毒。 景云急忙解释:“我那是怕牵连到你!” 梁安歌笑了笑:“我也怕牵连到你,我怕你要是知道我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你会担心。”她确实是怕牵连到他,她的工作不比其他,又是卧底工作,不能暴露。 景云的脸上多了喜色:“你是在担心我?” “对。” “那你…爱过我吗?”他的眼里满是期待。 梁安歌握紧手里的枪,坚定道:“没有。” 他凄惨一笑:“我就知道。” 就在这时警方的车停到了距离梁安歌百八十米远的地方:“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枪,速速投降!” 景云凄惨一笑扣动扳机,但最终倒下的却是他自己。 梁安歌毫不犹豫的选择开枪,而他只是扣了扳机并没有开枪。 她看到他的嘴角挂着释然的笑容。 随着他倒下,地里染上了一滩血印。 他虽坏事做尽,却从未想过伤害她。他的行径败露,也是为了救她。 “十五年的爱而不得,生生把我逼成了疯子。” 自景云搬到梁安歌隔壁、自他第一眼见到她,他的初恋就此开始,毫无预兆又有始无终。只是他太自卑、太自以为是,以为只要远远看着就会满足,不成想自己想要的远不止守护。 爱而不得,放而不甘,执念罢了。 她不懂他为什么没有开枪,只能站在原地愣神。 莫玦青从警车上下来,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大步走过去搂着快要倒下去的人:“歌儿。” 梁安歌握枪的手在抖,眼里早已积满了泪水:“我…他…景云……我、我开抢打了他,可是!他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开枪?明明拿着枪……” 她没想过会真的打到景云,她以为他会躲的。 莫玦青上下抚着她的胳膊,试图让她的身体温暖些:“没事了,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看着医务人员把景云抬进了救护车,随即定了定神:“我没事了。” “真的?”莫玦青将信将疑。 梁安歌点点头,突然想到那批货,又问:“那批货呢?!” “别担心,警方已经控制了车船。” “哦…”她这才安心。 “谁告诉你在这个港口出货?”莫玦青始终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出货地点。 “是方施施告诉我的。” “方施施?” “嗯。她发消息给我,说只要我一个人过来见她,她就告诉我出货地点。她没骗我。”当时她也不信,但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莫玦青若有所思的盯着空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发呆,梁安歌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梁西泽告诉我的。” “哥哥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莫玦青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眼神闪躲。 梁安歌推开他,盯着他,说:“你一定知道。” “……” “你不说,我现在就给哥哥打电话。”说着就要拨电话。 莫玦青按下她的手,妥协道:“我说。他说是方施施告诉他的,但作为交换条件,他要去找方施施。” “他们在哪儿?” “歌儿,你现在需要休息。” 梁安歌拍开他的手:“我问你,在哪儿。” 莫玦青半信半疑问:“你要去?” “我要去。” “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吗?再这么折腾下去,你撑不过。”他的语气不免有些强硬,因为她不顾身体,所以他又气又担心。 梁安歌心虚的不敢看他,但嘴上仍然坚持:“方施施那边可能会有方正德,我不放心。” “那你就觉得我放心你去?梁西泽那边会有人过去接应,不用你操心。” 梁安歌正色道:“莫玦青,他是我哥,我要亲眼见到他没事!” “不准去!” 梁安歌情急之下后退用枪指着他。 莫玦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要杀我?” “不要逼我。”她可半点没开玩笑。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莫玦青最后妥协:“好,你去可以,但我要一起。” 梁安歌放下枪:“好。” 到的地方是方施施在云南的家,在车上梁安歌的肚子就在隐隐作痛,现在一下车总有种坠痛感,随即靠着车摸着肚子缓了缓。 见她面色苍白,莫玦青担心道:“不舒服吗?” 梁安歌摇摇头,深吸了口气,稳住声音道:“我没事,进去吧。” 大门是开着的,很顺利就进入了家里面,然而豪华的房内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有些瘆人。 “我去那边看看,你去另一边。”说罢不顾莫玦青的回答,径自往左走。 回头看了眼,发现莫玦青看不到自己,这才扶着墙难受的弯腰喘着气,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的汗珠。 …怎么回事?肚子怎么…这么疼! 手一抖,枪落到了地上。 梁安歌扶着墙跪到了地上,手快触到枪时突然被人踢开,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人从后面用手臂肋着脖子拖进一个房间。 被肋着脖子,根本就没办法叫出声,手指甲狠狠刮着墙面,然而根本没什么用。 随着关门声,莫玦青听到声音找到紧锁的房间,拍了半天门却没人开。 梁安歌被甩到了地上,这才看清那人的脸:“是你…” 方施施走到梁安歌面前蹲下,看着她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莞尔:“我让阿泽来,你倒是迫不及待的来送死了。” 梁安歌疑惑的看着她:哥哥还没来?太好了。 随即转了转眼珠,知道莫玦青在门外,大喊:“别让哥哥过来!这里有炸!” 方施施听罢,狠狠甩了梁安歌一个耳光:“贱人!谁叫你说话的!” 这一巴掌方施施用了很大的力气,梁安歌直接眼冒金星的趴到了地上,手里的手机也甩了出去。 “歌儿!”莫玦青听到声音试图踹门。 方施施转头狠狠瞪了眼房门:“莫玦青,信不信你再敢踹门,我一枪崩了梁安歌!”说罢扣动扳机,朝着地板开了一枪。 一听到枪声,莫玦青不敢再轻举妄动:“好!我不踢了!你别伤害她!” 方施施这才满意的勾唇,拿到梁安歌的手机用她的手指解锁,随即给梁西泽发了消息。 发完消息再次蹲到梁安歌身边,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看手机:“看看,阿泽马上就到了。” “…给我!”梁安歌伸手要去抢手机,然而被方施施轻巧避开。 方施施坐到床上点了根烟,吸了口吐出烟雾,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道:“我说了吧,带着个拖油瓶很影响发挥的,就像你。” 梁安歌现在疼的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回应她。 “我再告诉你个秘密。你那么讨厌的小念,其实不是莫玦青的孩子,他是阿泽的儿子,而你是他的姑姑。” 梁安歌一听,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他是莫玦青的孩子,不会是我哥哥的孩子!不可能!” 方施施冷笑一声:“梁安歌,你也太天真了吧?你看小念有哪一处是像莫玦青的?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小念吗?因为他的眼睛太像你了,像到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你。让我恶心,让我恨。” 按道理,她和梁西泽的孩子应该是像他们多一点,但居然长得与梁安歌有几分相似。所以即便小念是梁西泽的孩子,她也没办法喜欢起来。 “可是…可是莫玦青也鉴定过,明明是父子。”梁安歌在书房看到过莫玦青的鉴定报告书,明明是高达99.9%的亲子关系。 方施施又吸了口烟,噗嗤一笑:“你还真是我说什么就信什么,莫玦青也是。我们方家要是连那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这儿立足,怎么可能成的了大家族。” 梁安歌接受不了,哥哥是清白忠心的缉毒警,怎么可以和方施施这样的大毒枭有牵扯?怎么可以…… 掐灭了手里的烟,她又道:“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哦!不对,应该说是你忘了。啧啧啧,真是可怜啊。要我告诉你么?你那些丢失的记忆。” 这时从门后传来声音:“开门。” 梁安歌听出了梁西泽的声音:“…哥哥”她强撑着直起身。 方施施开门,朝着梁西泽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不过又迟到了。”说着手里的枪仍旧指着梁安歌。 莫玦青和梁西泽见梁安歌是这般模样,心疼的不行。 “歌儿…” “安歌…” 梁西泽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瞪着方施施:“有什么就冲我来,别伤害安歌!” 方施施脸上的笑突然沉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阿泽,你又为了她凶我?每次都是因为她,你让我怎么能不恨呢?” 梁西泽用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她:“我都说了,跟安歌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这句话,方施施是几近嘶吼着说的,随即红着眼,委屈道:“你利用我完成任务、杀死我父母,我都没有怨过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抛弃我、欺骗我、伤害我,最后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去找梁安歌,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见她这么难过,梁西泽心里又怎么会好受,他又不是木头,她对他的好又怎么会不知道。 莫玦青趁着方施施和梁西泽对质,想去把梁安歌救出来,没想到方施施那么警惕另一个手上也握着枪,在他踏进房间的时候朝梁安歌身前的地板上开了一枪,又用枪指着莫玦青:“出去!别跟我耍花招!” 他只能把跨出去的一步又收了回来。 梁西泽看到梁安歌捂着耳朵的模样,心疼的皱眉:“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她什么错都没有,利用你、骗你、伤害你,都是我做的,你要开枪、要解恨,就朝我开!” 方施施又气又受伤的看着梁西泽,他的眼神那么坚定、那么心疼,却是为了梁安歌,不是为了她。 “好,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给别人!”说罢转身对着梁安歌扣动扳机。 没想到梁西泽挡到了梁安歌面前,方施施不悦地皱着眉,用枪对着梁西泽:“阿泽!你让开!” “你要报仇,就冲着我开枪!不要伤及无辜,她什么错都没有!我们之间的恩怨,我欠你的,我还给你!” 方施施无语的笑出声,笑得比哭还难看:“还?你拿什么还?你能和我结婚吗?你能爱我吗?你不能!你不能!!”说着朝后面的玻璃打了几枪。 方施施的情绪变得很激动,眼里满是不甘的泪水,握着枪的手也在气愤的颤抖:“你哪怕分给我一点点的爱,对我多一分关心,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我也不会帮莫玦青设计梁家!!” 第131章 碎珠 梁西泽听到方施施的话,眼里闪过阴狠,梁安歌听到后则睁大眼睛不相信的问:“莫玦青…设、设计梁家?” 方施施刚想说话,梁西泽如同天寒地冻般的声音响起:“你也参与了?” 方施施转移视线,不敢看他。 梁西泽趁机给莫玦青使了个眼色,在莫玦青把梁安歌带出去时上前夺过方施施手里的枪,待方施施反应过来后正和梁西泽抢夺手里的枪。 这时莫玦青已经把梁安歌抱了出来,然而梁西泽忘了她的另一个手里也有枪。 只听“砰”的一声,方施施和梁西泽一齐停止了动作。 因为这声枪响,梁安歌吓的喊了声“哥哥”,莫玦青抱着她阻止她进去。 梁西泽听到梁安歌的声音,大声喊:“我没事!莫玦青,快带她走!” 莫玦青听他的话把挣扎着要去找梁西泽的人抱起,走出了房子。 此时房间内,梁西泽和方施施持枪而对,她不知道刚刚那一枪打在了哪儿。 随着时间的流逝,梁西泽的嘴唇慢慢泛白,额头上也渗出来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站的地方有一摊血迹。 刚刚那一枪打在了梁西泽的膝盖上。 方施施见梁西泽受伤,慌忙上前问梁西泽疼不疼,然而梁西泽却推开了方施施。 “你又推开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她的双目含泪,咬着唇,觉得委屈极了。 梁西泽深吸了口气:“我没事。” 见他煞白的嘴唇,并不像没事的样子,方施施心疼的红了眼:“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 “施施,你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他最痛心,也最遗憾的就是方施施走上贩毒这条路。 想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方施施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为了你啊。” “为了我?” “对,就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她的嘴角明明在笑,但眼睛却在流泪。 他不是很明白,疑惑道:“为什么?” “起初是恨,后来是执念。爷爷告诉我,爸妈是死在你的枪下,我当时恨极了,恨你利用我完成任务、恨你杀了他们,明明可以把他们交给法律处理,可你却亲手…杀了他们。后来我想,如果我做你最讨厌的事,会不会让你多在乎我一点、多看我一眼,然后我发现真的可以。你不仅满世界追着我跑,我还能远远看你一眼。当时我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从开始的怨、恨,到后来的执着、庆幸,她又哭又笑的诉说着那些深埋在心底的声音。 梁西泽心痛不已:“可这样一来,我们只能站在对立面。” 方施施笑出声,笑得无奈又悲伤:“可是你…满心满眼都是我了啊,为了抓我,可以十年如一日的蹲守、追赶,我很开心的。” 梁西泽心疼的望着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把她害得如此:“施施,这样是不对的……” “我能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啊……爷爷告诉我,只有我贩毒才能找到你,当我后悔想要退出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知道吗?已经晚了!晚了啊……”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可当时她已经背负着太多人命,已然是没了退路,所以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跑。可这一跑,就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良心、忘了道德。 梁西泽后悔不已,当时不应该放任她的,不应该抛下她一个人离开。可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 “施施,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一件事,你的父亲…我并非刻意要杀他。而是当时方正德为了自保,亲手把你的父亲推到了我的枪下,当时我想收手已经迟了。而你的母亲看到了方正德的罪行,所以为了让自己的罪孽被埋葬,方正德亲手开枪杀了她。”方正德是她的亲爷爷,这么残忍的事实真相对她来说只会是巨大的打击。 方施施后退一步,不相信道:“不可能…爷爷怎么会那么做……不可能!” “你要是不信,到时候见到他可以亲自问。” “……他现在在哪儿?” “方正德已被抓获。” 方施施抿嘴看着他,满脸的不相信与失望:“梁西泽,你为了抓我还真是不择手段,我爷爷才不会轻易被抓!” “事到如今,我没必要骗你。”他说的是真话,就在来这里之前,方正德刚好进了他设下的套里。 梁西泽放下手里的枪,朝她伸出手:“来,抓着我的手,跟我回去。”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回去…” “对,回去!” 然而下一秒,方施施眼里的迷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放弃挣扎般的无奈:“回哪儿去啊?我没家了…早在十年前就没家了,回不去的。” “不,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陪着你回去给那些无辜的人赔罪。”事到如今,他还想劝说她走上正道。 方施施后退着摇头:“不,你不会陪我的,你心中的正义、这世间的道义,都不会给我机会忏悔,他们只会用道德、法律架在我的脖子上审判我,一点一点把我挫骨扬灰。事到如今横竖都是一死,我宁愿死在这儿,也不要再被那些披着正义外衣的人杀死。”说着用枪对准不知什么时候拿进房间的煤气罐,说: “这个煤气罐从那些罂粟田被毁开始就被我抬进来了,我知道跟你想见的日期不远了,也知道你只会劝我去接受法律的审判,所以我选择亲手结束这一切。” “阿泽,你走吧,我不会跑的。等你出去了…我就开枪,我不会再烦你了。因为…我也累了。”以前梁西泽说喜欢看她笑,所以每次见他,她都会微笑,现在亦是如此。只不过止不住的淌着泪,看着梨花带雨。 梁西泽也不是铁石心肠,他的眼里早就布满血丝,但就是没让眼泪留下来。他扔下手里的枪,道:“施施,我梁西泽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变成今天这样,也都是我的错。我陪你下地狱,这次我不会先逃,我陪你。所以,不要再怨恨任何人、也不要再折磨自己,我会陪你一起下地狱。” 方施施听到梁西泽的话后,一度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梁西泽一瘸一拐的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不会再离开你也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面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她看着梁西泽眼里的真诚,眼里再度积满泪水,又是哭又是笑。 她那满是戾气的双眼终于恢复正常,变得又像以前那样澄澈,她一直等的都只是梁西泽的那一句道歉。 她会这样失去理智的折磨方施施、折磨自己,就是因为当初对梁西泽的怨念与执念太深。 方施施在感情里也是一路走到黑的性格,她的爱沉重又热烈,却总是得不到回应。她在这段感情里,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和恶魔交换了灵魂。她一直以来的心结都在梁西泽这里,他的道歉无疑就是最好的良药。 梁西泽年少时犯下的错,伤了自己,伤了他最爱的人,也伤了最爱他的人。 现在,他要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他要偿还、要赎罪。 方施施扑进梁西泽的怀里,喜极而泣道:“这一次,就算你逃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梁西泽抱紧怀里人,释然的笑了。 然而还有一件事让她一直耿耿于怀:“梁安歌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爱她呢?” “她是我妹妹,我对她是亲情。”这个错误他早就想解释了,可是一直都只差那么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我是缉毒警,你是毒枭。这世间道德容不下我们,我心中的正义也不会容许我这么活着。”身为缉毒警,他的使命就是缉毒、抓捕毒枭,现在他对得起使命、对得起心中正义,所以剩下的要对方施施负责。 方施施沉默了片刻,问:“如果我没有走上这条路,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 他为她整理碎发,眼神温柔缠绵,却不发一语。 她的眼中含泪,微微一笑:“我懂了。” 即便是她没有走上这条路,她的爷爷、父亲也都是毒枭,她的父亲即便不是他真的要杀,却也是死在他的抢下。 她终于知道,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结果。而她一直恨错了人,应该说是在知道梁西泽杀了她父亲的时候,在崩溃边缘的她急需一个发泄口,所以她盯上了梁安歌。她以为梁西泽爱的是他的妹妹,所以她恨,但因为太爱他,自认为合情合理的把这个恨转移到了梁安歌身上。 所以她放火烧死了梁安歌的父母,其实更多的是想报复梁西泽,但她一直没有勇气承认罢了。 两个人相爱,却因为一些误会不能相守,所以她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有一半是为了接手家业,有一半是因为梁西泽的欺骗和无情,泯灭了她的人性。 因为起初是梁西泽招惹的她,先对她说的喜欢,所以高傲如她,在她把真心交给梁西泽后又被狠狠践踏、伤害,才会像个疯子一样做了那么多泯灭人性的事。 梁西泽看着方施施扣动扳机对准煤气罐,一切都破碎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相比后悔与恐惧,梁西泽眼里则是深深的担忧。他最担心的、最放不下的还是梁安歌,面对着莫玦青,她要如何过活余下的生活,她要怎么接受这一切…… 然而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我的安歌、我的妹妹,哥哥不能再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他们逃出来没多久,就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莫玦青把梁安歌紧紧护在怀里,等到不再有震耳感才敢睁眼,然而他们眼前原本好好的房子,如今破败不堪。 梁安歌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瞪着眼睛发出惨叫,像是哭泣又像是呐喊,听起来很特别恐怖。在梁安歌撕心裂肺的叫喊中,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房子已经全部陷入火红的火海。 “哥哥!!!”梁安歌手脚并用着想爬进火海,却被莫玦青紧紧搂在怀里。 “放手!我要去救哥哥!我要救哥哥!!”她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嘶吼叫着梁西泽,然而没人回应她。 莫玦青只能把人抱得更紧,生怕一松力她就会跑进火海。 梁安歌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看着眼前烧得越来越旺的火势,映着火光的眼里满是绝望,最后终于抵不住悲伤双眼一合昏死过去。 莫玦青拍了拍她的脸:“歌儿,醒醒!别吓我!” 然而她还是闭着眼。 莫玦青紧紧抱着怀里人,对着周围大喊:“快打120!快叫救护车!!” 我的歌儿…我的歌儿!你不能有事,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先到的是消防车,救护车没多久就紧随其后到达战场,当梁安歌被抬进救护车内,他看到她坐着的那一块留下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的心陡然一沉,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下来了:“医生…她…她流了好多血!” 赶往医院的路上,医护人员一直在事实抢救,见莫玦青瞪着眼睛愣着,道:“别傻愣着,病人现在体温急速下降,快搓她的手保暖啊!” 莫玦青手忙脚乱的握着她的手搓着,恐惧已经达到了极限。短短几个月,他已经经历过好多次梁安歌性命垂危,每次都会要了他半条命,这次的感觉尤其不好。 等到了医院,再一次在梁安歌要被推进抢救室的前一秒,戴在她手腕上的南红玛瑙手串散了一地。 莫玦青被隔在门外,看着散了一地的手串,蹲下身去捡:“没关系,可以重新串起来!只要珠子不坏,就能重新串起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直到能串上,只要珠子不坏……” 然而话音刚落,捡起来的珠子突然裂成了好几瓣:“不会的…”又捡起下一个,依旧是裂成了几瓣。 他不信邪的继续捡,然而往后也依旧如此。 莫玦青握紧手里的珠子,一拳狠狠砸向地面,握紧的拳头正在发抖。 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滴到了地面上,然而他像是不知疼般无动于衷。 碎了,珠子碎了… 他觉得他的心也跟着这些碎成渣的珠子一起沉到了万丈深渊。 这场由梁西泽引发的战争牺牲了无数条无辜的性命,终于拉下帷幕。然而这边刚画上句号,另一边又是场无休止的战争。 这场战争,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一死一伤,才能得以画上句号。 第132章 十年前的真相 2008年夏至,梁家本家。 今晚,梁家不似之前那样灯火辉煌,在夜幕中看起来多了些阴森恐怖,就如同被什么诅咒了一般。 一脚踏进别墅突然感觉背脊一凉,生出了股不好的预感,不由加快了脚步向主卧跑去。 一阵尖细的高跟鞋声在空荡的房子内回响着,刺耳又诡异。 跑了会儿,梁安歌停下来扶着墙捂着嘴干呕了几声,等到没觉得那么反胃才放下手深吸了口气,干呕带来的刺激感让她的眼里覆上了层薄雾。 她好像闻到了股浓浓的汽油味,没错就是汽油味!可是家里为什么会有汽油味? 正当疑惑时,梁安歌的手机响了,低头看到来电显示后安心的舒了口气:“我到家了,你在哪儿啊?” “我在你爸的卧室,我说过要送你份大礼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略冰冷,但带着一起兴奋。 梁安歌微微一笑:“刚好我也有惊喜要送你,等我。” 挂了电话扶着墙又缓了缓,虽然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但想到他为自己准备了礼物便觉得这些难受都是值得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也是第一次为她庆生,她真的好高兴。 对了,今天是她刚满十八岁的生日,她今天终于成年了。 转眼,梁安歌就拖着身体到了主卧,站在门前好好理了理微乱的头发,捂着胸口做了个深呼吸,随即以最好的状态笑着推门。 “莫哥…”然而话还未说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此时母亲正满身是血的靠在床边,父亲则因心脏病发而不停的抽搐着。更让她震惊的是站在旁边的人,那个人的手上正握着一把还在滴着血的刀。 梁安歌被眼前这一幕吓的忘了动作,只能愣神地盯着空气。 那人转头看向梁安歌,勾唇一笑:“你来的可真慢,不然就能从头开始欣赏了,真是可惜。不过…”说着拿刀指着梁百川,眼神阴狠,但语气却轻松愉悦:“如果我现在把这把刀插进你父亲的胸口…也是一样可以让你好好欣赏。你说对吗?歌儿。” 那人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可字字都刺向梁安歌的心,逼着她只能面对。 梁安歌这才回过神,跑到梁百川身前用身体护住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是我的父母啊,将来也会是你的……” “闭嘴!”然而还没等梁安歌说完,那个人就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拽起,用沾满鲜血的手捏着她的下颚,满是戾气道:“我的父母?他们也配!” 梁安歌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了他的手上,她还是那副呆愣的样子:“……为什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莫玦青,那个伤了她一次又一次,而她却每次都选择原谅的人。可现在…她是不是错了? 莫玦青见梁安歌是这幅样子,心情烦躁的甩手,梁安歌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刚好是在安珺的身边。 梁安歌抬头见安珺奄奄一息的靠着床,惊慌道:“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安珺喘着气睁开眼,用沾满鲜血的手为梁安歌擦着眼泪:“安歌,对不起…是妈妈连累了你。以后…记得一定要远离他,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他这个人…没有心、不会爱,他太危险了。” “妈…你在说什么?是、是他做的吗?”梁安歌泪眼模糊的看着安珺肚子上的刀口,颤抖着手也不敢碰。 安珺握住她颤抖的手:“是我欠他的…是我,他是来找我报仇的,对不起安歌…对不起,把你也连累了……如果我能早点认出来,也不至于…牵连你。” 安珺满是愧疚又心疼的看着梁安歌,用手背擦拭沾在她脸上的血,真的是疼爱女儿的好母亲。 见到这一幕,莫玦青把沾满安珺鲜血的刀对准梁安歌,笑得异常邪恶:“你也不用太伤心,马上你就可以和他们团聚了。这段时间被你缠着,我真的是受够了。” 梁安歌起身看着莫玦青,红着双眼,质问:“是你做的吧…是你用刀刺伤我妈妈的吧?” 莫玦青冷笑了声:你妈妈?呵。 随即用拇指抚着刀面上沾着的血,冷漠道:“对,是我做的,很遗憾吗。” 梁安歌望着他,不理解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爸妈?!难道他们对你不好吗?” 他的眼神突然一变,狠厉道:“今天的这一切结果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我没亲手杀死他们是我比他们有人性!”说着伸手指着安珺和梁百川,满是戾气道:“他们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莫玦青深吸了口气,冷眼看着梁安歌:“我本来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梁安歌不死心的上前拽着莫玦青的手:“你不是说过爱我的吗?你明明说过爱我的,怎么能这么对我?而且…而且我还怀…“ 没等梁安歌说完,莫玦青就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那都是在利用你,就你傻,我说什么就信什么。” 梁安歌一时不适应那么大力气的推拒,又因为穿了高跟鞋的缘故,脚一歪身体就由于惯性向一边倒去,而小腹正好撞到了床角。 “安歌!”安珺看到后想过去看看她,然而随着血流的越来越多,四肢变得僵硬,根本无法动弹。 梁安歌捂着肚子跌坐到地上,感觉有股暖流正向外流出,随即从小腹传来阵阵绞痛感,她知道她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张了张口,忍着持续不断的疼痛,弱弱的说:“莫…哥哥” 她想对他说救救孩子,然而莫玦青突然出声打断:“别叫我!我连听你叫你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梁安歌的嘴唇已经疼的发白,脸上也没了血色:“你!” 莫玦青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别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不然我会忍不住连你也杀了。” 然而持续不断的疼痛已经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正好如了他的意。 莫玦青看了眼梁安歌嗤笑了声,不屑道:“我都那么对你了,你觉得我会爱你吗?没有眼力见,连自知之明也没有,我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和别人在一起。” 安珺见莫玦青拿着刀要靠近她,努力起身要去阻止:“不要碰她!”然而刚起身就又重重往前一摔,头磕到了地上,艰难地眨了眨眼便晕了过去。 莫玦青见状只是冷笑了声:安珺,不见你对自己的孩子这么上心,倒是维护起一个外人。 然而她拼死维护的,他偏要毁了。随即走到梁安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且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我恨不得你们梁家的人都死绝。这么说来,我还真的要感谢你对我的死缠烂打,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接近梁家,为你演一出这么精彩的戏。至于爱你,这辈子都别痴心妄想。”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梁安歌云淡风轻的说着:“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们是兄妹,我的生母是安珺。这份大礼,是不是够惊喜了。”说完扔下匕首,勾唇讽刺一笑便抬脚离开。 梁安歌在听到“兄妹”两字时,脑子“嗡”的一下停止了思考。 即便血流了一地,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字——兄妹。 兄妹…原来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怪不得…怪不得他不爱我。 是我错了,如果不是我,梁家不会变成这样,爸妈也不会… 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梁百川,又看到血流了一地的安珺,梁安歌那苍白的脸上挂满了眼泪。 莫玦青,我不会原谅你的,这辈子都不会! 梁安歌看着安珺,想去握她的手:妈妈,安歌好疼、好难过… 然而还没等她走过去便在半路晕了过去,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熊熊烈火,还有呛鼻的浓烟。 莫玦青,你好狠的心。 她不甘心,可身上再无力气挣扎,意识也逐渐模糊,然而在晕倒的最后一秒她的脑海中剩下的只有恨与痛。 在这期间梁家已被大火包围,他似是真的下了死手想要杀了梁家的所有人,包括梁安歌。 当梁西泽匆忙赶到时,主卧已被浓浓的烟雾缭绕,而安珺和梁百川早已支撑不住,梁安歌则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安珺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见梁西泽到了,推开他:“阿泽,快带安歌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莫玦青,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梁西泽见如此场面,气愤道:“妈…你和爸怎么会……是谁干的?!” 安珺摇摇头:“不用管我们,这是我们的报应,你要保护好安歌,知道吗?” “我会的!妈,等我把安歌送出去,我会回来带你们出去!”梁西泽还是不肯放弃。 安珺不再劝阻,梁西泽的性格她太清楚:“阿泽,把我抱到你爸身边…” 梁西泽听话的抱起安珺放到梁百川旁边,安珺拍了拍他的胳膊:“记住我跟你说的,一定要让安歌远离莫玦青。儿子,快带你妹妹出去…我和你爸想单独待着……”说罢握着梁百川的手。 梁西泽抱着满身是血的梁安歌从别墅的另一个出口逃了出来,梁西泽的双眼通红,眼里带着浓浓的恨与不甘。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落泪,从始至终梁西泽都没有回头看过梁宅,他怕他回头了就会奋不顾身的冲进去。 梁安歌醒了那么一小会儿,看到浓烟四起的房子,只听“嘭”一声别墅也随之爆炸开成了震慑人心的巨型蘑菇,火势滔天。 她的眼里映着别墅那震慑人心的画面,然而早已泪流满面,下一秒微睁的双眼不堪重负再次重重合上。 2008年夏至的夜晚,曾经是这个市最富有耀眼的梁家在一场大火中失去了所有,变成了废墟。 莫玦青和梁安歌,一个是对她的讨厌太过投入,成了执念,最后化为了扭曲的占有欲。而另一个是对他的喜欢又太过过度,成了偏执,最后化为了不治之症。 所以那年,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而她的记忆就此进入了长达一年的抢救模式。死亡亦或者忘记所有,最后命运替她选择了后者,浴火重生。 那一年,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一直在重复做着相同的梦,从第一次遇见莫玦青到最后梁家失火,一次次重复经历,再度崩溃。 她真的好痛,身心都疼,疼到恨不得就这么死去。 然而随着这一年在睡梦中一次次重新经历,她对莫玦青的爱一点点变质成了滔天的恨。 她想醒过来,但是没办法,她无计可施,每天都在重复,就好像是不停旋转的陀螺,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是终点。 现实中,梁安歌被推进抢救室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抢救,护士从抢救室出来通知莫玦青:“很抱歉,经过我们的抢救孩子还是没能保住,现在需要您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莫玦青如遭雷击般踉跄一下,“…什么?” “时间宝贵,请您尽快签字,大人现在失血过多,再耽搁连大人也保不住。”护士的神情异常严肃。 莫玦青颤抖着手签下名字,急切的问护士:“大人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他现在急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然而护士只留下一句:“我们的主治医生会尽全力,请您放心。”说罢重新进入抢救室,关上门。 莫玦青后退几步一下坐到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盯着空气,手里则还紧握着拿着破碎的珠子。 自打再度遇到梁安歌,一年都不到的时间就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与磨难,他仿佛一朝苍老,身心俱疲。 如果她没有怀孕,现在就不会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是他太贪心。 他现在所求不多,只要梁安歌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他这辈子再也不要让她怀孕,遭这份罪。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失去梁安歌的痛苦,之前见她在抢救室生死未卜,他的这颗心就像是生病了般疼痛难忍。 命运总是这样 第133章 孽缘 及时抢救下,梁安歌得以脱离危险,可惜的是孩子没能保住。以前那么折腾都能坚强的存活下来的孩子,没想到经过这一遭却离开了他们。 好像那句话是对的,不想留的会像水蛭一样缠着你,而想留下的始终与你无缘。 从手术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周的时间,可她还是没醒,莫玦青急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而且整日整日的失眠,就用一口气吊着。 恢复记忆后,梁安歌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笑得开心,笑得幸福,无忧无虑。那个梦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哥哥,一切都与六年前一模一样。 正当她她笑得灿烂的时候,突然画面一转,周围全是火,爸爸、妈妈、哥哥都在她的周围痛苦的呻吟着,他们的表情是扭曲的。 梁安歌拼命喊着他们,想要朝他们走去,可是她动不了也喊不出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却无能为力。 画面又一转,周围的火没了,但同时他们也跟着消失。她置身于白茫茫的一片,好似滴落在白色宣纸的一个墨点,尤其突兀,但同时这样刺眼的白让她心生恐惧。 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面前突然多了个小女孩朝着她走了过来,嘴上软糯糯的喊着妈妈。 梁安歌的心顿时被这声“妈妈”叫融化,梁安歌蹲下身伸出手要抱她:“来,快过来。” 然而在她快要碰到孩子时,孩子被人抱了起来,梁安歌抬头看到莫玦青正抱着孩子,朝着梁安歌冷笑了声,说:“你也配怀我的孩子?”说罢手上突然多了把刀。 梁安歌眼睁睁看着莫玦青用那把锋利的刀割断了小女孩的脖子,她看着孩子在朝着自己哭又听到她在害怕的叫妈妈,然而最终她还是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她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正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最疼的还是肚子。 莫玦青往旁边丢掉满身是血的孩子,把沾满鲜血的手伸向梁安歌,微微一笑说:“歌儿,你不是爱我吗?过来。”说着一步步朝着梁安歌走来,脸上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梁安歌摇摇头一步步往后退,最后脚上一绊跌坐到了地上,随即继续后退着用惊恐的双眼看着莫玦青。 见她摔倒,走上前蹲下用手抚着梁安歌的脸:“哎呀,怎么摔倒了,真不小心。疼不疼?” 梁安歌的脸上渐渐被血涂满,她的眼里满是惊恐,她的脑海里此时只有:莫玦青是恶魔…他是魔鬼! 梁安歌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起身看着自己的双手,然而她看到的是被血浸染的双手,随即崩溃的大叫。 莫玦青听到声音开门进来,看见梁安歌正抱着头尖叫。来不及反应她醒了,而是快速跑上前把梁安歌紧紧抱在怀里安抚:“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我在,我在!” 梁安歌听到莫玦青的声音后停止了尖叫,下一秒用力把莫玦青推开,自己跳下床跑到打开的窗户边把半个身子吊了出去,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般瞪大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莫玦青。 莫玦青迈开脚,向着梁安歌走过去:“别怕,是我。我是莫玦青!” 梁安歌抓着窗子,指着莫玦青,大喊:“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像是处于癫狂状态,抗拒任何人的靠近。 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朝她伸手,安抚道:“好!好。我不过去,你别做傻事。” 梁安歌的眼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她并不相信。 “歌儿,我不过去,我、我后退,所以把脚从窗户外拿进来,好不好?”说罢在她的注视下退到了床边。 梁安歌这才喘了口气,听话的把脚伸回来坐在窗台上,双臂抱着双腿,而双手则紧紧捏着自己的手臂,耷拉着脑袋把下巴抵在胳膊上,布满血丝的眼珠因不安而不停乱转。她就像是惊吓过度的人,对周围充满着恐惧与防备。 莫玦青悄悄走到梁安歌身边,蹲下来轻声说:“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当他的手即将碰到她时,梁安歌敏感的躲开了莫玦青的触碰,往旁边挪了挪侧对着他。 莫玦青心疼的看着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梁安歌的头。这个动作是莫玦青最喜欢做的,也是梁安歌喜欢的。 可是现在,当莫玦青再度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梁安歌像是着魔般狠狠拍开莫玦青的手,背靠着窗户不停地往后退,即便已经无路可退。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莫玦青,眼里满是恨与厌恶:“不要碰我!脏!要么现在杀了我,不然就放我离开。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死吗?为什么还要把我留着!” 莫玦青不明所以,放柔声音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希望你死!” 梁安歌冷笑道:“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失忆的梁安歌吗?你以为我还会傻傻的让你欺骗吗!你最好一次性给个痛快,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杀人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杀我也是。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杀了我!” 莫玦青愣愣地看着面目狰狞的梁安歌:“我没有……”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梁安歌眼里的恨与防备。 她是真的全部都想起来了,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果然是恨他的…… 但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放手,绝对! 想罢,莫玦青转瞬温柔一笑:“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好好养病!”之后走出了病房。 梁安歌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呆愣愣的看着窗外。 现在的梁安歌恢复了记忆,十年前的一切和这一年的种种重合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又慌乱。但她知道,她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一次次原谅莫玦青,傻傻的爱着他。如今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不管怎么修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一心一意像个傻子一样爱着莫玦青。 他们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爱情,有的只是浓的化不开的恨与仇。要么她死,要么他死,这段孽缘才能斩断。 醒来之后,她得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孩子没能保住。她知道孩子保不住的,因为有预感,而且肚子上狰狞又丑陋的伤口提醒着她孩子没了。 另一个消息是梁西泽在抓捕毒枭的过程中,不幸牺牲。 她不知道梁西泽是被方施施逼迫死的,还是他心甘情愿陪着方施施死的,但她更相信是前者。 梁西泽死亡的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致命一击,现在在这世上她真的没有亲人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再没人会毫无保留的护着她了。 当记忆全部归位的那一刻,梁安歌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因为那段记忆对她来说真的是生不如死的回忆,带着这么一份沉重的记忆,她没办法像没事人一样活下去。 这段时间莫玦青对梁安歌特别有耐心又温柔,不管梁安歌怎么对他冷嘲热讽,他都只是笑着看着她。对于莫玦青的温柔,梁安歌已经不会动摇,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百种死法。 这一天,因为莫玦青去处理其他事暂时离开了会儿,梁安歌说想晒太阳就让护士推着轮椅带她到了后花园。 梁安歌盯着平静的湖面看了好一会儿,随后说冷让护士去取毯子。 然而等到护士离开,梁安歌却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前面的湖走去。 其实她早就不想活了,如今她失去了所有,而自己独活又太痛苦,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炼狱、是度日如年。 每晚她都会做噩梦,一次次惊醒,一次次眼泪决堤。她能感觉到痛,不仅身体在痛,连她的心都在抽痛。身体上的伤口虽然在愈合,但是记忆中那些莫玦青带给她的刻骨铭心的伤痛,她每次都能血淋淋的感受到。 痛的她想去死,痛的她宁愿失忆,痛的她连恨都恨不下去。 梁安歌朝着湖慢慢走去,水很凉,但她觉得这样起码能减轻她的痛,哪怕一点点也好。 水已经到了梁安歌的腰际,梁安歌面如死灰的继续往里走,水到了梁安歌的胸际。 莫玦青遇上护士拿着毯子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扔下手里的毯子大喊着梁安歌的名字跑过去,随后跳进湖里要去拉她上来。 然而,梁安歌并没有因为他的喊叫而停下,反而快一步把整个身体都没入水中。 莫玦青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潜进水里一把拉住下沉的梁安歌游上了岸。 被救下的梁安歌正不停的咳嗽,莫玦青沉下脸不说话。没过多久等咳完了,梁安歌起身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全程与他无交流。 莫玦青生气的拉住梁安歌,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安歌甩开莫玦青的手,冷冷道:“跟你无关。”说罢离开。 莫玦青顿觉无力,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般,他想对梁安歌好、他想弥补,可是她不要。 有时候,梁安歌会突然消失,而每次他都会在天台找到她。 她坐在十多层高的天台边缘,低头看着下面说:“这个高度摔下去会不会一次就能死成啊?”说罢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沿着边边走。 莫玦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随着梁安歌摇晃的身体跟着颤抖起来。 他很怕,很怕她就那样掉下去了。 随即走上前拽下梁安歌,气急败坏的对着梁安歌吼:“你就那么想死吗?那我就成全你!” 莫玦青红着眼掐住梁安歌的脖子,像是要生生把她掐死。 相比于莫玦青的气急败坏,梁安歌那张惨白的脸渐渐憋得通红,她没有挣扎,反而脸上挂着笑,道:“我说过…你可以。”随后解脱似的闭上了眼睛。 莫玦青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松开手把人抱进怀里,无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会一时昏了头,我以后不会了!歌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忘掉以前的所有,我们重新开始…”他的声音里满是乞求与无助。 怎么就被她刺激成功了呢?明知道她一心想死、一心想让他下杀手,怎么就失控了呢… 梁安歌没有力气再推开莫玦青,只是伏在莫玦青的肩上不停的咳嗽。 如果,他能早在那些悲剧发生前悔悟说这句话,我一定会高兴的泪流满面,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梁安歌疲惫的闭上眼,她现在感觉眼睛干燥刺痒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好似十年前已经把全部眼泪都流干了一样。 梁西泽入葬的那天,梁安歌也去了。 他的骨灰被带到了烈士碑,梁安歌作为家属出席,看着梁西泽的骨灰盒入土,梁安歌的心像是被巨大的石头压着般呼吸困难,可她哭不出来。 为国牺牲的每一位警察的名字都会被刻进烈士碑并拥有自己的墓碑,但缉毒警察这一特殊的警察却在牺牲后连拥有自己墓碑的机会都没有,连抓捕毒贩而牺牲的缉毒犬都能拥有自己的墓碑,但我们的烈士不能。 因为毒贩的报复心极强,为了保护烈士家属们可以度过平稳安全的余生,所以这些英雄只能默默在心里祭拜,不能公开祭拜。 方怀瑾作为梁西泽的朋友被特批过来参与,他看着无名碑,道:“让他们葬在一起吧。” 不用怀疑,梁安歌当然是拒绝:“不,我哥是缉毒警、是英雄、是为国捐躯,他这一生清清白白,她没资格和我哥葬在一起,她不配。”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坚定的看着无名碑。 我的哥哥不可以和毒贩葬在一起,他是要葬在烈士陵园的英雄。 方怀瑾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 梁西泽抓过的毒贩数不胜数,恨他、想杀他的也数不胜数,但他是人民的英雄,即使不能立碑,他的衣冠冢也必须要干干净净,不染半点毒品。 或许梁西泽和方施施是真的相爱,但她不配和他葬在一起。梁西泽是英雄,方施施是罪人。因为他一次次在毒品底下救下的人,是她一次次推下火坑的人。方施施那一条命赔得起无数位为了毒品牺牲的缉毒警吗?她赔不起。 这些替普通人负重前行的缉毒英雄,生前把自己隐藏在公众视线之外,即使在牺牲后也不能被公开祭拜,怕毒贩们会跟着祭拜的亲属一同前去事后报复。 梁西泽的骨灰盒入葬的时候下起了雪,都说送葬那天下雪是好事,来人事这一遭你完成了使命,我相信你是去享福的。 梁安歌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五味杂陈:哥哥,这场雪是为你下的,一路走好,英雄。 第134章 有了裂痕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再度粉 在医院待了近一个月,十二月初终于在医生的准许下出院回家。 她好像跟医院特别结缘,每次一住就是个把月。 梁安歌现在已经不再是缉毒警,右手拿不了枪,而且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已经无法再胜任工作。 她现在就等于是被莫玦青软禁在家,除了在这么大的地方活动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去不了。 为了平心静气,她总是会在莫玦青不在的时候在书房练书法写字,然而她的字写的还是和以前一样难看,毫无长进。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走到梁安歌身后像以前一样手把手教她练字。 一时间画面重叠,往日的甜蜜侵进脑海与他给予的伤害发生强烈的碰撞与排斥。梁安歌下意识的用手肘狠狠捅了他的肚子,气急的把笔甩到了他身上,莫玦青的白色衬衫被墨水染了大半。 梁安歌怒视着他,一脸的愤恨与防备。 “恨我就骂我,张嘴骂我啊!”他也是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刺激的,不由把声音提高了不少。 然而她只是冷冷看了眼,便转身离开。 可能梁安歌是真的对莫玦青失望了,她总想着出去、总想着逃跑,一次次逃出去又一次次被抓回来,然而她还是没有放弃。 所以莫玦青雇了保镖,24小时在房子周围巡查,而且还在家里按了监视器。 梁安歌就像是被囚禁在牢笼里的金丝雀,被莫玦青圈养着。 他们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对话、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即便梁安歌从不开口说话,也不曾搭理他。 又像往常一样,梁安歌躺在摇椅上盯着空气发呆。 莫玦青拿着插满红玫瑰的花瓶放到视野正好的地方,走到梁安歌身边蹲下,而她却闭上眼不理。 然而莫玦青并没有生气,反而在她身上盖上毯子,温柔一笑:“我今天要去趟公司,很快就回来,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梁安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般没有反应,莫玦青起身要吻她,然而梁安歌闭着眼歪过头避开了他的吻。 莫玦青也不气恼,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便离开了。 等到他离开,梁安歌微蹙眉似是很痛苦,没过多久渐渐舒展紧蹙的眉,睁眼,盯着花瓶里开得正娇嫩鲜艳的红玫瑰出神。 梁安歌清楚的知道自己生了病,但不是肉体上的病痛,而是心理上、精神上的疾病。她倒是更希望受伤的、痛的只是肉体,因为肉眼可见的伤口总有一天会愈合结疤掉落,但精神上的伤痛却没办法治愈,就像现在一样。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有无数次她都在计划着逃离,因为只有逃到了看不见莫玦青的地方,那些疼痛才会稍减,她才能勉强呼吸。可如今,他设了重重防线去关她,这是在逼她以另一种方式逃脱,死亡。 莫玦青带给她的伤痛,已经让她的身心伤痕累累,她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快要成疯子。她受不了每分每秒拉扯神经的疼痛,更受不了那些惨绝人寰的记忆一遍遍在眼前走马观灯般晃过的残忍,只要她还呼吸着、只要她还看着莫玦青,不管是睁着眼、闭着眼还是在梦中,那些记忆就像是梦魇般死死缠绕着她,一点点消磨她的精神和寿命。 突然,梁安歌起身去推窗户,发现已经被封的死死的。 早该想到的,怎么就这么天真。 随即纤瘦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转身走出了房间。 正在公司开会的莫玦青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随即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一般的刺痛难忍。捂住胸口喘着气,有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到心上。 莫玦青匆匆散了会开车回家,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只是因为心里的不安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重。 回到家听那些保镖说梁安歌今天没有试图逃跑,他这才小小舒了口气,然而进了屋里袭来一阵凉意,瞥到空调调的特别低。本来房子就大,加上梁安歌平日里不说话也不走动,家里就变得更加冷清。 把温度调高,莫玦青进了房间看到梁安歌躺在摇椅上,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莫玦青深深呼出一口气:原来是在睡觉。 当他走近发现梁安歌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而且身上还盖着他临走前盖上的那张毯子。 莫玦青蹲在摇椅旁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只有在梁安歌睡着的时候,他才能这么贪婪的看着她。 然而当他的手碰到梁安歌的脸时,心下一惊,因为她的脸很冰。就像…就像没有温度的死人一样。 莫玦青轻轻晃了晃她的身体,然而她还是闭着眼。心里没来由的越发慌乱,不仅加大了力气摇了摇梁安歌的身体,结果盖在身上的毯子顺着梁安歌的身体掉到了地上,而梁安歌的手臂也跟着垂了下来。 见状,莫玦青受惊般的跌坐在地上,满脸的不相信。 此时梁安歌那洁白的衣服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知道血流了多久,她的衣服几乎被刺目的血染红,而垂下来的左腕上是刺眼的刀口,甚至还在往下滴血。 她竟然…割腕自杀。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在做梦,然而刺鼻的血腥味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边从地上爬起来边扯下领带缠到她的手腕上止血,忙抱起梁安歌赶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莫玦青后悔不已,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去让她有机会自残。梁安歌的身体渐渐冰冷,不论他怎么用手搓,身上的温度还是没有丁点上升,甚至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弱,弱到都快探不出。 她大可以折磨他,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折磨自己,他不明白。 好在发现的及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又贫血严重,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医生说,她的求生意志很薄弱,身体也很虚弱,而且郁结在心。照目前来看,她的精神状态应该也是处于非常糟糕的状态。 听完莫玦青顿时心如刀绞,他的歌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想到梁安歌这样极端的行为,他就觉得自己像是残忍的刽子手,心疼的逐渐麻木。 守了三天两夜,梁安歌终于从昏迷中转醒,莫玦青赶忙嘘寒问暖。 睁开眼看到莫玦青的瞬间,梁安歌的心再一次沉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又被他救活了。明明那么深的刀口,明明流了那么多血,明明求了老天一遍又一遍,可还是没死成。 梁安歌无力的闭上眼,身体的酸软感和伤口处传来的持续钝痛让她再一次认清自己活着的事实。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不恨了、不怨了还不行吗?我就想早一点结束这一段孽缘,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虽然醒了,但她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配合医生,心理医生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医生,像是丢失灵魂的人般盯着一处。 “医生,她怎么样?”等到心理医生出来,莫玦青焦急的询问。 “患者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照她的情况看基本是对生放弃了希望,也可以说是心死。” “有办法治愈吗?” 医生叹了口气:“如果患者哪怕有那么一点求生欲,我们也能一点点把她拉出来,可是她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患者可能…真的是太伤心了。” 她见过太多患抑郁症的人,重度抑郁症的患者基本不会想要与你交流,对他们来说张嘴说一个字、一个眼神的转动、大脑的哪怕那么一点运转都会让他们痛苦不堪,静止是他们抑制悲伤的唯一出路。 大家都以为精神科的精神病患者室是最恐怖的地方,其实不然,抑郁症患者室才最恐怖。因为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你会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那里住着灵魂早已伤痕累累的“行尸走肉”。 莫玦青的心又一沉,“真的没有办法吗?” “只要患者愿意开口说话,就有机会。” 他的双眼动容的颤了颤,说活…殊不知,她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还记得之前去过的那栋别墅吗?现在院子里的银杏树已经开始泛黄了,再过半个月就能看到满园的金色银杏树。你不是最喜欢银杏吗?到时候我们就坐在秋千上看着满园金灿灿的银杏,什么都不做就看银杏。” “等我们出院,先去意大利看雪,好不好?今年冬天北京都没下雪,我看天气预报显示这一个月北京都没有雪,但是最近意大利在下雪,我知道你最喜欢雪。” 梁安歌半垂着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空气,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陆续说了很多话,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室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他捂着头半放弃道:“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肯说话…” “放我走。”由于太久没说话,梁安歌的声音有些沙哑。 听罢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与刚才无异的人,不可置信的问:“…什么?” “放我走。”梁安歌重复了遍,然而依旧像是丢失灵魂的人般。 莫玦青的表情突变,表情迅速暗了下来,沉声:“我说过,这辈子都不要想着从我身边离开!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怀里。等我死后,我们的骨灰也会合在一起,永远深埋地下。放你走,不可能,我死了也不可能!” 他的偏执让她再次感到窒息,随后不管暴怒的莫玦青,转身背对着他躺下。 她没有心情与他争执,而且一定会离开,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离开他就好。 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玦青,他的绝情她已经刻骨透彻的领略过,并且被伤的体无完肤。 既然老天怎么都不让她死,那么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从莫玦青身边逃离,生也好、死也罢,她都不想与他多待一秒。 在医院的几天,梁安歌很安分,没有试着逃跑。莫玦青以为梁安歌想明白了,也就放松了警戒。 她无数次的想摆脱莫玦青一走了之,然而不管她走到哪儿他都有本事找到她。所以如今就成了这样一种诡异的关系,一个人坚持不懈的搭话,另一个人则闭口不言。 现在的梁安歌就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一样,没有表情、没有想法也不说话,一天的时间她几乎都是在发呆中度过。 他现在对梁安歌已经没有太多的奢求,只要她不再自残、不再逃跑,不论她是把他当陌生人还是空气,他都可以接受。 让他意外的是梁安歌的转变,因为她变得异常温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歇斯底里、冷嘲热讽,也不会再去伤害自己,更不会千方百计的逃跑。 最主要的是梁安歌的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不瘟不火、不明不白,然而她的笑并没有到达眼底,就像是戴着一副微笑面具的傀儡。 她的转变虽莫名其妙,但莫玦青很满意现在的梁安歌,至少她不会总想着离开他。可是差强人意的是,梁安歌还是不肯说话,不管莫玦青对她说什么、对她多温柔,她都是那副样子,只知道笑。 有时,莫玦青会觉得梁安歌的笑就像是在嘲笑他,像一把刀一样,一点一点划在他的心上,虽然没有流血,但却疼的厉害。但是他却对痛避而不管,他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很好,至少她还留在他的身边。 有时候又会感受到背后有双眼睛在恶狠狠的盯着他,他能感受到那个眼神里的复杂之情,但多的是化不开的恨。然而当他转过身时,他的目光又对上了那双不瘟不火的双眼,他看到梁安歌的眼里满是平静。他就当是自己想多了,没有去在意。 这天,莫玦青坐到梁安歌的病床上,看着梁安歌那双清澈的双眼,满含深情的说:“歌儿,你愿意嫁给我吗?我要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我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 莫玦青看着梁安歌紧张的等待她的回答,梁安歌没有什么动作,她只是看着莫玦青笑,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 莫玦青等的有点心慌了,轻轻抱住梁安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们忘掉过去,忘记所有,重新开始。我们可以先适应一段时间,等到你都好了我会郑重对你求婚。”说着抱着梁安歌的手臂渐渐收紧,像是要失去她一样。 梁安歌嘴角挂着的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与不能言语的情绪。 莫玦青说,忘掉所有,重新开始。可是,她怎么能忘?那些血淋淋伤痕,他对她的背叛,还有…那么多条人命。他们要怎么重新开始?当初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去爱他,可他却一次次利用她,一次次把她对他的爱踩在脚下狠狠践踏着,连同她的自尊一起。 梁安歌看着手腕上消失不见的手串,眼底的冷意更深。 线断了再找一根就跟当初一模一样,可珠子断了就再也不复当初,因为有了裂痕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再度粉碎。 第135章 我们结婚吧 早上洗澡的时候,梁安歌从镜子里看到肚子上留下的一条狰狞的刀疤。 那次爆炸,她失去了梁西泽,也失去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听说这个孩子是女孩子。 五个月…五个月孩子都开始成型了,从那么小的一个豆丁到后来慢慢长出五官和四肢,她能感觉到在子宫里面滑动的轨迹。可是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两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却未能看一眼就又去投了胎,实在是太短暂。 还没碰到伤口却已经感觉到了疼痛,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深深刻在记忆里的疼痛:或许我真的是如方施施说的那样克家人,也没有资格当母亲。 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有悔、有愧、有痛。 自打与莫玦青“和好”,她在家最愿意做的事就是插花,既能打发时间又能养眼。虽说和好,但莫玦青对她的防备并没有放下,依旧让保镖在房子外轮班守着,像是看管犯人一样看着她。 好在她已经不准备逃跑,所以他派多人看管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梁安歌正坐在沙发上修剪玫瑰,听到按密码的声音后门开,不看也知道是莫玦青回来了。 她还在专注于手上的事情,并没有到玄关迎接。 “歌儿,你看我带谁来了。”他的语气轻快,似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梁安歌转头看向他,当看到莫念…应该说是梁念时手上的动作一顿,她的表情第一次有了不同以往的变化。 再次看到他时,她的心境相比于之前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因为这是哥哥的孩子。她再也恨不起来,甚至生出了说不清的情绪,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情绪不是坏的。 梁念相比于之前好像变得更加自闭,躲在莫玦青身后根本不敢出来。也是,他也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可是一夜之间失去了妈妈和父亲。 梁安歌突然很心疼他,这是她的亲侄子,是梁西泽的血脉。 放下手里的剪刀,朝着梁念招了招手,放柔声音:“小念,过来。” 起先他是怕梁安歌还讨厌自己,所以才躲到莫玦青身后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并不是因为怕她或者是讨厌。见她对自己招手,立即跑向她,规规矩矩的站在她面前。 梁安歌仔仔细细看着他,这么一看才发现小念长得跟莫玦青没有半点相似,反而更多的是像她,尤其是这双灵动干净的眼睛像极了她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呢?她顿时觉得后悔不已。 梁安歌拍了拍沙发:“别站着了,来,快坐!” 小念听话的坐到了沙发上,双手毕恭毕敬的放在身前,就像是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相处,只能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小心翼翼的给他,于是把刺都剪干净的玫瑰递给他又怕他不喜欢收了回来:“喜欢…玫瑰吗?” 小念摇了摇头,但见她手里拿着玫瑰,又点点头:“喜欢。” 梁安歌微微一笑,递给他:“送给你。” 小念惊喜的接过玫瑰紧紧攥在手里,高兴的露出笑容:“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我很喜欢!” 听罢,梁安歌脸上的笑容一僵,震惊道:“长这么大…第一次收礼物?” 小念看着手里的玫瑰点点头,乖乖道:“嗯。妈妈以前很忙,一直都是管家叔叔照顾我的。” 梁安歌心疼的看着他,嘴角都快咬出血了,这个方施施既然生了孩子就该好好抚养,生完不养算什么母亲。 “小念,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在夏至。” 梁安歌微微一惊:“夏至?六月二十一?” 小念点点头。 梁安歌惊喜的笑出声:“好巧啊,我的生日也在夏至。” “真的吗?!” 看着小念亮晶晶的眼睛,梁安歌微笑着点点头:“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会送你礼物,不管我身在何处,好不好?” 小念高兴的点点头:“嗯!小念也要每年准备礼物!” “真乖。”说着温柔的摸着小念的头:不管我是生是死、身在何处,你的生日礼物一定不会缺席。 突然想到什么,弯腰去翻柜子,随即拿出一个方盒递给小念:“这是见面礼,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啊?”小念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接受了礼物,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 “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变好,我小时候一不开心就会吃糖,吃着吃着就不难过了。但是也不能多吃,会牙疼。”说罢指了指脸颊,做了个牙疼的动作。 小念甜甜一笑:“谢谢!” 梁安歌笑着笑着慢慢收起了笑容,但眼里的温柔依旧:“小念,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姑姑?” 正在看着糖果开心的小念听到梁安歌这么说,抬头看了她几秒,后咧嘴一笑:“姑姑。” 梁安歌鼻尖一酸,动容着看着他不知所措,但很快压下感动与酸楚,笑着应声:“诶~” 看到梁安歌久违的露出真心笑容,莫玦青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压对了,他还在担心梁安歌见到小念会不会暴走,没想到她还是更在乎血脉亲情。 那天在房间,他和梁西泽一起听到方施施对她说的话,这才知道小念是谁的孩子。说实话,他是松了口气,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小念一直是他和梁安歌之间隔着的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现在鸿沟没了,他的胜算又大了一些。而且他也听到梁安歌刚才对小念说的话,她说会陪他过以后的生日,也就是说只要小念在,她就不会走。 小念现在没有家,莫玦青把他安顿在了这个家,让他陪着梁安歌。 等到晚上小念入睡,莫玦青给梁安歌也热了杯牛奶。 “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小念落到了我的户口,以后我们就是小念名义上的父母,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他。” 他本以为她听了会开心,没想到她突然勃然变色:“你凭什么让小念姓莫!” “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照顾他的机会…”他没想到她会生气。 “小念身上流的是梁家的血,他不可以姓莫!姓什么都不可以是莫姓!” 莫玦青怔了那么几秒,滑动着喉结艰难开口:“你恨我。” 梁安歌恨恨瞪着他,咬牙切齿道:“难道你不该恨吗?想想你都对梁家做过什么,你身上背负着我们家的几条人命?” 莫玦青摇摇头,无辜道:“他们的死与我无关!相信我。” 梁安歌歪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不是你告诉我的么,你的眼睛看到的才是真相。” “我!”对此,他百口莫辩,因为确实出自他口。 “还有我的孩子,当年那个孩子确实是你亲手杀死的,就因为你的那一推,让我的肚子磕到了床角。我当时那么哀求你,可你是怎么做的,都忘了吗?”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用手戳着他的身体,冷着脸恨恨道:“因为你,就是因为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人渣,我没了父母、孩子。因为你,我再也没办法举枪。”说着指着自己:“我是人,不是像你那么冷血,我会痛。我可是缉毒警察啊,但我再也没办法回去了。这些,可都是拜你所赐。” 说完,梁安歌深吸了口气后退两步:“所以我怕了,我不敢再让你靠近,让你再有机会伤我第三次。” “十年后的现在,你又欺骗了失忆的我,故技重施的又实施报复。莫玦青,怎么你的恨就那么特别,需要伤害无辜的人来满足自己的报复快感?你伤我至此,凭什么要我原谅?打了我一巴掌又要我跪下来,你好大的脸啊。” 这是她恢复记忆以来说得最长最多的一次,然而句句剜他心。 “我不是…这次再遇到你,我没想过报复,更没想过要伤害你,我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么敢伤你?”他急着辩解,梁安歌对他的误会太深,他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讲起,只能没头没尾的一通乱说:“我、我当时太恨了,一时冲动就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歌儿,你要理解我,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没人教过我什么是爱、要怎么去爱,你来教教我,好不好?” 莫玦青这个人就像是打了催熟剂的果子,他在太小的年纪被迫承受、被迫长大,所以迅速成长之后的副作用就是自私自我、孩子气,他没有在那个年纪走过相应的程序,所以很多感情他都不懂。除了在十八岁的梁安歌身上感受过爱,其余的人对他所谓的爱都是别有目的。他的情感和思想畸形、只在乎自己,并非从小就是,而是因为环境与经历所致。 梁安歌只觉得可笑:“莫玦青,你自己情感缺失,可我不想当你的奶妈。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我凭什么要去教他成长?爱你这种人,我觉得脏了爱情两个字。而且这些并不代表你可以杀人、可以伤害我,你现在对我的所作所为就是在犯罪。” 他实在是无计可施,就像是双目失明的鸟,既不安又横冲直撞,只想撞出个可以解决眼前问题的方法。他也实在唾弃这样不成熟又没人性的自己,可是他没有办法,梁安歌于他来说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只能千方百计的拼命去抓。 他的双眼通红,像是犯错的孩子般驼背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哽咽道:“歌儿,你不能这么残忍…在我离不开你的时候不要我。我错了…我回头了,我醒悟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你要是恨我,可以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要我。行吗?我以后会乖的,真的。”见他如此,看着既可怜又可憎,梁安歌几近绝望的闭上眼深深叹了气:回头了,那些事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你的一句错了,就能让那些人死而复生吗?你从来就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我们结婚吧。”“什么?!”他抬头红着眼睛看着她,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梁安歌的眼睛并未看他,淡淡道:“我要在海上举行婚礼,我要所有人都来参加婚礼,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莫玦青抹了把脸上的泪,脸上阴转晴:“…好!我一定好好准备,谢谢你歌儿!谢谢。”他猛地把人抱进怀里,兴奋的不知所措。而梁安歌只是木讷的盯着空气。 既然你以前可以装出一副爱我的样子,那我现在自然也是可以装出不爱你的样子,可我多想真的不爱你,不爱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谢谢你曾经赠我一场空欢喜,让我知道付出不一定有回报,我既然忘了你以前从来没说过喜欢我。现在想来,当初也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现在的我时常能感受到绝望,以前的我一直不明白,但现在终于能明白了。 绝望二字,是悲痛欲绝的绝和失望的望。 再相见,你就该想到,总有一天我会恢复记忆,那时我们也走到尽头了。 莫玦青你知不知道,十年前我光重新站起来就花光了所有力气。你不该靠近我的,不该后悔的,你有什么资格向我忏悔?你凭什么?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受吗?就像被活生生剥皮抽筋,再把那些血肉镶嵌进身体里,格格不入又痛苦万分。 并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会是欣喜若狂,也有可能是痛不欲生,就像我与你。你到底懂不懂啊。 这一周的时间,梁安歌总是对着电脑,莫玦青权当她是在查有关结婚的内容,并没有太在意,甚至连跟乌贝托联系的是都不知道。 很快就到了结婚当天,果真如梁安歌要求的那样,他们在游轮上举行婚礼,请来了很多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其中林亦舒和诗雨负责陪梁安歌在化妆室待着,莫玦青原本想来看看她,却被林亦舒以举行婚礼前看新娘子会不吉利为由赶去接待宾客。 诗雨见老板乖乖听话的离开,不由对林亦舒竖起了大拇指:“亦舒,你好流批!我好崇拜你哦!” 诗雨笑了笑:“安歌结婚,老板再怎么厉害也不敢乱来。” 第136章 逃脱不了因果报应的轮回 回到化妆室,见梁安歌依旧穿着自己的衣服发呆,林亦舒走过去手搭在她的肩上,问:“怎么还不化妆?化妆师还没来吗?” 梁安歌摇摇头:“没有,我让他们半个小时后再进来,我想先休息会儿。” 林亦舒点点头:“也是,结婚挺累的,先休息会儿。”然而望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人,她又担忧道:“安歌,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梁安歌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勾唇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诗雨:“首席,有个小朋友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小念就从门后走了进来:“姑姑…” 梁安歌起身走向他,蹲到他面前,温柔一笑:“小念今天是花童嘛?” 小念摇摇头,遗憾道:“我太大了,不能当花童。” 梁安歌噗嗤一笑:“没关系,姑姑这里有花,你给姑姑当一次花童好不好?” 小念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就姑姑一个人?” “嗯,就给姑姑一个人。” 小念皱着小眉毛思考了会儿,答应:“好。” 梁安歌披着头纱,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小少年,眼里满是温柔。 小念紧张的抓了一把花瓣往后扔,走的这一小段路梁安歌的嘴角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可眼里却透着悲伤。 相认没多久,就又要离别。对不起,小念,姑姑要先走一步了。 等扔完花瓣,还没等小念说话,梁安歌就像是未卜先知般蹲下身,说:“我们小念好棒啊!这么会扔花,以后肯定会找到像花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当老婆的。” 被称赞的小男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着说:“姑姑最好看。” 梁安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啦,姑姑现在要准备了,去找怀瑾舅舅玩儿吧。” “姑姑一定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我们待会儿见。” 梁安歌勉强扯出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小念离开,梁安歌起身看着林亦舒,朝她伸出双臂。 “干嘛?” “来嘛,让我最后抱你一下。” 林亦舒皱眉:“什么叫最后?” 梁安歌咬了咬唇,笑了笑:“过了今天我可就是已婚妇女了,怎么着也得在这之前给你一个最后的拥抱。来嘛~” 林亦舒无奈一笑:“真是败给你了。”说罢走过去抱住她:“安歌,你一定要幸福啊。” 梁安歌抱紧林亦舒,闭上眼:亦舒,对不起,你也要多保重,再见。 等抱完,梁安歌很酷的推开林亦舒:“好啦。” 林亦舒看着她的笑容,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安歌,你真的没事吧?” 她先是愣了几秒,后歪着头反问:“我一个新娘子能有什么事啊。对了,你和诗雨去帮我把小黑那个臭小子给抓过来,说好了给我当伴娘的,这个时间都不来,怕是给我跑路了。” 林亦舒和诗雨对视一眼笑出声,没想那么多就去抓人了。 等化妆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梁安歌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取下头上的头纱扔到地上,深吸了口气:“都结束了。” 举行仪式的时间都已经到了,司仪讲了好几遍“新娘入场”,可大门紧闭并没有任何动静。 会场内一阵议论声,文瑜察觉不对赶紧去了趟化妆室,发现梁安歌并不在里面,化妆师都在化妆室等梁安歌。 文瑜赶回去赶紧告诉莫玦青:“莫总,不在化妆室。” 莫玦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她果然还是不肯。 “调动所有人去找,必须要找到!”说罢扔下会场的宾客走出礼厅。 现在是在游艇上,任她怎么逃也是插翅难飞,莫玦青并不担心找不到她,担心的是她做极端的事情。 把游艇里面找了个遍,然而并未找到她。 “还有哪儿没找?” 文瑜想了想:“还有甲板。” 莫玦青二话不说就去了甲板,开门一出去,果不其然她就在那里。 梁安歌此时正倚在船头的栏杆上,踮起脚尖半个身子都腾了空,看着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莫玦青看着心都揪到了一起,生怕她脚下一个不稳就掉下这汪洋大海。 梁安歌没有穿婚纱,穿的是一身长裙,露着纤细的脚踝和白皙的雪足,外面套了一件及膝的米色针织外套。她像是不知道有人过来,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哼着小曲。 看到她裸着的双脚,莫玦青的眼里划过不悦,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就总是喜欢赤着双脚,真的是怎么让他担心怎么来。 海风轻轻吹动着梁安歌的裙摆,也吹乱了梁安歌一头秀丽的黑发,然而在黑发的衬托下她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几近透明,好像很快就要乘风归去。 突然,梁安歌放开握着栏杆的手,旁若无人的张开双臂,闭着眼继续哼着小曲。 身体一下子没了支撑,感觉就要掉进海里,但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莫玦青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摇摇欲坠的梁安歌,颤抖着声音喊:“歌儿!快下来!那里危险,快到我身边来!” 梁安歌听到莫玦青的声音,嘴角的笑意顿时全无,睁开眼转过身看着他,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朝他微微一笑:“恭喜你结婚。” “你是我的新娘。” 梁安歌突然正色:“不,我不是,今天没有新娘。” 他突然很不甘心,倔强道:“你是!” 梁安歌若有所思的嗤笑了声:“结婚…新娘?呵,不可能的,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因为我不许。” 他突然放软了声音,哄孩子般,道:“我们会幸福的,相信我。”连他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抖。 梁安歌勾唇一笑,可笑容却未达眼底:“我不愿意。” 她正倚靠着栏杆站着,海风吹一下她那单薄的身体就会晃一下,他的心脏也跟着狠狠摇晃着,他怕她会掉下去,他怕极了。 “歌儿,别闹了,那里真的很危险,快过来。”他的语气近乎乞求。 看着梁安歌摇摇晃晃的身体,他欲要上前,却被梁安歌大声制止:“不要过来!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说着握着旁边竖起来的栏杆,直接坐到了栏杆上。 莫玦青生生止住了脚步,投降道:“好!我不过去!快从栏杆上下来!算我求你了,快下来!” 然而,梁安歌权当听不到,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莫玦青,我多想回到不认识你的时候,那个时候爸爸、妈…对不起,那是你的妈妈。安阿姨、哥哥都还活着,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她这一生太苦,儿时父母给的那点甜都拿来替他们赎罪。如今将死,嘴里的那点甘甜也只剩下震慑灵魂的苦涩。 梁安歌转过头再次望向莫玦青,抱歉道:“对不起,抢走了你的妈妈和本属于你的母爱,你恨我、怨我、利用我、想我死,我都认了。” 莫玦青摇头望着她,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想过要杀他们,我只是想让他们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更没有想要你死。” 梁安歌苦涩一笑,显然是不信的。 确实,他骗了她太多次,“信任”二字她现在连听到都觉得心如刀绞。 “莫玦青,当年我爸和安阿姨欠你父亲一条命,我欠你幸福的童年和母爱,现在我们一家人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我不要你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歌儿。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莫玦青的声音抖得厉害,不同于梁安歌眼里的暗淡干涸,他的眼里早已满含泪水。 梁安歌的双眼也在不知不觉间红了,摇摇头:“我不愿意。因为我恨你、因为我爱你,所以再跟你纠缠下去,我真的会疯。三条人命换你父亲一条命,上一辈的恩怨,还有我们两个人的恩怨,就到底为止,两清吧。” 失忆后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来说就像是仲夏夜之梦,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和他两情相悦。花期很短,也确实耀眼美丽,可它的结局注定了枯萎凋零。 “不要!我不要两清!”说罢急切的要上前,然而看到梁安歌又把身体往后仰了点,他的脚步又生生止住,后退一步回到原位。 “你应该知道,等我恢复记忆就是梦醒回到现实的时候。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我忘不了;我爸对你父亲和你造成的伤害,你也忘不了。那样的刻骨铭心。这场感情从开始就注定了没有结果,当年我执意要求个圆满,到头来尝尽了剜心蚀骨之痛。如今是你执意要向我索求圆满,可是我给不起,你也要不得。这十年来,你来我往,终于能两清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你能给!”说着他猛然想起之前生病时做的梦,原来那时候已经在预示今天这一切。 他依旧不死心道:“歌儿,你等等我,你再等等我,等我跟你一起走。好吗?”他其实有预感,她这次真的是下定决心要走了,可她都走了,他还有什么意义复活。 梁安歌莞尔:“不好。” “我的死已成定局,可你不是。你要留下来照顾小念,日后你还要娶妻、生子。你才三十二,还要大好的时光和机会,你要珍惜。即便你日后娶妻生子,我也不会怪你、怨你。我比谁都知道你的苦、你的难过,所以我希望你能幸福。我如今的结局也是我的报应,若说怨,我只怨自己当时看不透。如果有下辈子,我会记得避开你。我们纠缠了这么久,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早已分不清,但我不想再经受这样非人的折磨。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回归到最初不相识的平行线,各自安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许!我不许听到了吗!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说着他的第一滴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你要死可以,我同意,但是求你把我带走,求你别把我一个人留下来。” 梁安歌微勾唇,看着他:“现在我的身后空无一人,现在倒下去就真的是一无所有。终于、终于能摆脱你了。你求的圆满,我不会给的。”说罢,她的身体在海风的摧残下摇晃的更加厉害,而抓着栏杆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的手腕已经脆弱到连这么点重力都负荷不了。 莫玦青绝望的咆哮:“我不答应!你还要折磨我呢,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梁安歌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慌忙下,莫玦青突然想到什么从兜子里拿出一颗糖,哄孩子道:“歌儿乖,你还没吃糖呢。” 他怕梁安歌结婚时会紧张,特意带了橙子味的糖过来,可是她还没吃到啊。 梁安歌深深看了眼他手里的糖,转眼又望着他:“你知道吗?当我不爱你的时候,你的糖就不甜了。” 他似是受到了打击般,手里的糖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梁安歌摸了摸脸,抬头看到灰蒙蒙的天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等到反应过来时勾唇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下雪了。 终于在十年后又在家里看到雪了,真好看啊。虽然在意大利住了十年,但看过的雪却比不上家里,果然还是家里最好啊。 梁安歌伸手接住雪:回到家了,这算是落叶归根了吧。 “听说这片海,冬天下过雪之后会结冰。莫玦青,这是不是就是天意,你的生日总是会下雪,而你的生日也总是有人离开。十八年前是你的父亲,今天是我。我想,我终究会冰封在这片海,冬去春来成为鱼食,而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我。” 说罢,梁安歌抓着栏杆艰难地站到栏杆上,望着莫玦青勾唇释然一笑,下一秒往后一倒坠入了深海。 回忆她这一生,终归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梦里南轲罢了。 梁安歌微笑着闭上眼,静等死亡的来临。 “歌儿!”莫玦青快速跑上前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他看着梁安歌那单薄的身体落进了大海,最后被恶魔吞噬。 十二月的海水冰凉刺骨,像是有成千上万的冰刀子刺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从今往后,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傻女孩陪着你走过寒冷的冬天,迎接春暖花开的春天。 梁安歌对他的爱冰冻在了那年寒风刺骨的冬夜,她的一颗真心被大火焚烧成烬。 都说在爱情中焚心最苦,因为它由表及里,深入骨髓。焚心其实是在跟自己做斗争,几次焚心后最后变成了石,变得刀枪不入、变得坚硬。不会再去痛,也不会再去爱。梁安歌把自己焚了个彻底,最后她的心变成了石头。 那一年的粉身碎骨,终究粉碎了梁安歌的爱情,连同整颗心都被撕裂的稀碎。 那一年的大仇得报,丢掉了莫玦青不屑一顾却又不舍放手的糖果。 十年后两人再次重逢,他们这次终于两情相悦,却还是逃脱不了因果报应的轮回。 第137章 今年冬天就像十八年前那样冷 莫玦青跟着梁安歌跳海后,不会游泳的他只能胡乱挣扎着去寻她,可他怎么都找不到,梁安歌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他因为缺氧在水中不断的扑腾着,渐渐的他放弃挣扎任由身体下坠,就如当时在卡拉布里亚溺水时那般。 这样也好,能跟歌儿死在同一片海也是好的,总比让她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海水里等待死亡要好。 此时此刻不知道歌儿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正在等待死亡的来临。要是能牵着她的手就好了,这样就不怕死后她的魂乱跑,又要让我一顿找。 恍惚间,他看到有双手拨开水花朝他游了过来,眼前是梁安歌那如海藻般的头发随着动作呈现波浪形的模样。记忆重叠,这次莫玦青朝她伸出手:歌儿… 然而刚碰到她的手,眼前人顿时化为泡影消失不见,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罢了。 这次,梁安歌不会再来救他了。 歌儿!! 他张口去喊,然而别提喊出声音,倒是灌进了一嘴的海水。像是打开了身体各个地方的闸门,海水正肆无忌惮的从四面八方流窜进来。 脑子越来越昏沉,最后还是闭上眼晕了过去。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感觉到胸腔正被一下一下按压,最后吐出一口水不停咳嗽着。 耳边是文瑜焦急的声音,然而他的耳朵还是嗡嗡的听不太清声音。 缓了那么两秒,他突然想起梁安歌,猛地起身拽着文瑜,问:“歌儿呢?!她呢?” 文瑜看了眼眼里布满血丝的人,低下头抱歉的摇摇头。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狠狠砸垮了他,他拽着文瑜,歇斯底里的吼:“为什么找到我没找到她?她只比我快了那么几秒掉进去的,为什么找不到她?为什么!!” 他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到了文瑜身上,似是要把他撕碎才能解恨。 赶过来的方怀瑾看到文瑜被莫玦青摇的快散架,跑过去一把把他推开,文瑜顺势跌坐到了方怀瑾怀里。 方怀瑾先是把外套披到正冻得瑟瑟发抖的文瑜身上,在确认没有受伤后,这才抱着他看着莫玦青生气道:“莫玦青你发什么疯!迁怒文瑜算什么事儿!要不是文瑜后脚跟着你跳海,你现在已经死了!” 莫玦青心如死灰的盯着空气:“还不如让我死了…” 方怀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 文瑜推开方怀瑾,起身坐正:“我已经叫人下海搜了,不要担心。” “文瑜!”方怀瑾实在是不能理解。 文瑜看着方怀瑾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转而担忧的看着莫玦青。 莫玦青此时就像是已经凉透的尸体般一动不动的躺在甲板上看着从整片灰蒙的天空掉落下的大雪,半垂的眼里渐渐积满了眼泪。 她最喜欢雪了,最喜欢…雪。 想着,缓缓闭上眼悲痛欲绝的嘶吼出声,转而放任自己全然不顾旁人撕心裂肺的痛哭。 他终于体会到生不如死的真正意义,他感觉他的心正在一点点枯萎死去,这般撕裂灵魂的悲恸彻底把他压垮。 最终他还是没能撑过这巨大的悲伤哭晕了过去。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是两天后,睁眼之后拔下正在输液的针,趁其他人不在穿着病服光着脚跑出了医院。 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以为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精神病,纷纷与他拉开距离。 想想也是,莫玦青现在蓬头垢面、面容憔悴,任谁都不能发现这样一个“精神病”会是那个电视里老成历练、仪表堂堂的总裁。 他到的地方是之前举行婚礼的那片海,然而放眼望去见不到海水只能看到冰面,他那青瓷色眼瞳正剧烈的晃动着。 在他昏迷的这两天,因为下了雪的缘故这两天温度急速下降,此时海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 今天的风吹的尤其大,都知道冬天的冷风特别是下过雪后的寒风就像是锋利的冰刀子,刮到人身上会像皮开肉绽般的疼。寒风早已吹乱了他的头发,冻得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已经红肿,可他像是感觉不到冷般一眨不眨的望着冰面。过了会儿,不相信的喃喃:“不可以…我的歌儿还在里面,不可以……” 迈开冻红的脚跑过去跪下来赤手空拳的去砸冰面,一拳一拳砸下去冰面上已经染上了血迹,可他并没有停下来,而冰面也只是砸出了裂痕。 他不信邪的一拳一拳继续砸下去,直到手背血肉模糊。他只是倔强的想要砸碎厚冰,因为他坚信只要冰被砸碎,梁安歌就有救了。 终于,冰面被他砸出了一个小窟窿,莫玦青惊喜过望伸手进去胡乱抓,然而手里连冰凉刺骨的海水都没办法握住,更别提其他。 他把整条胳膊都伸了进去,可还是不够长。 不够…还不够! 他又开始砸冰面,试图把窟窿砸出个能容得下他进去的面积。 可他的手已经没了直觉,怎么砸都砸不开这厚厚的冰。 方怀瑾一直在一旁看着他的自残行为,最后为了他的手臂还是走过去怕他冻死给他穿上了大棉衣,随后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人拖上岸。 然而莫玦青直接甩开他的手,见来人是他又拽着他的胳膊:“大哥…你快帮帮我!” 方怀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帮什么。” “帮我把这些冰砸开。” “砸开,做什么。” “砸开…”他似是在思考,但很快得出结论:“我要救歌儿啊…她就在这里面,这些冰把她封住了,所以她现在才出不来。她在等我救她呢!” 方怀瑾看着处于癫狂状态的人,一字一句道:“安歌回不来了。” 莫玦青眼里满是疑惑:“…为什么?为什么回不来?” “现在是冬天,是零下,连虫子都活不下来,你让她怎么回来?”他不想用死来解释梁安歌的离开。 莫玦青摇摇头:“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来。”随即边转身边说:“她之前就回来了,这次也会回来,她还要折磨我报仇呢,才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回来的…”说罢继续砸冰面。 他依旧认定她会回来,也是不愿意相信她真的离开的事。 看他是这样的状态,方怀瑾更加担心他的身心健康,十年前开始他就怀疑莫玦青是不是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现在他好像更加能确定这一猜测。好像梁安歌活着回来后,他的状态好了很多,但现在变得更严重,他现在正回避现实。 “别等了阿玦,她走了,是一辈子的那种。”看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身为大哥看着实在是觉得痛心,也想让他早些认清现实。 “不,她哪儿都没去,她只是在生我的气,只要我认错,她就会回来。”说罢突然起身走到岸边坐下:“对!只要我听话,只要我照顾好小念,等她气消了就会回来。” 方怀瑾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莫玦青现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就那么坐在岸边吹着冷风等啊等,等一个根本不会回来的人。 被风吹的眼眶都红了,却倔强着不肯承认她的离去,而那双青瓷般美丽的眼睛,如今却暗淡无光犹如潭死水波澜不起。 “歌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气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终于,莫玦青在坚持了近六个多小时的等待后,熬不住这天寒地冻的天气晕了过去。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梦见了十年前的那次决裂。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对梁安歌说那些难听到极致的话语,看着自己无情的推开她,看到因为那一推导致她流产而血染地板的场景,看到她在大火中慢慢暗淡下去的双眼,看到她在浓烟中渐渐失去意识。 他跑去阻止,可他根本触不到那里的人,只能跪在昏迷不醒的梁安歌身边拼命挥着双臂驱散浓烟,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甚至比起之前越来越浓。最后只能跪在她面前崩溃痛哭。 场景一换,眼前是笑靥如花的梁安歌,下一秒他伸手摸索着口袋搜到了糖递给她,可是她却笑着狠狠拍开他手上的糖,说:“我不爱你了,所以你的糖不甜了。”她的身影随之慢慢消失。 他伸手去抱,然而却扑了个空。 “歌儿……”他还戴着呼吸机,紧闭的双眼半睁又重重合上。 半醒间他听到了方怀瑾和文瑜的对话。 文瑜:“安歌的尸体找到了。” 莫玦青猛然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里透着疯狂,随即起身粗暴的扯下胳膊上的输液针急忙下床,却脚下一软,头重重磕到了柜角。 眼前突然一黑,脑子里顿时白茫茫一片,缓了几秒恢复过来睁开眼又跌跌撞撞跑出病房。 文瑜见他醒了,脸上顿时有了喜色,但莫玦青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着要出去。 “莫总,你要去哪儿?你的身体还没好!” 莫玦青睁大的眼里毫无焦距,嘴里喃喃着:“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莫总!”文瑜拦在他身前,阻止他出去。 然而莫玦青推开文瑜,嘴里依旧喃喃着那一句。 任文瑜怎么拦都没用,他一心要赶去海边。 方怀瑾抱住他,大声吼:“你冷静点!她死了!梁安歌已经死了!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一定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吗!” 莫玦青揪着他的衣领,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疯狂大吼:“歌儿没死!她没死!我不信!我不信…”吼着吼着他的眼眶红了一片,音量也随之降了下来,他似乞求道:“我不相信…不相信,我要去接她回家,回家。” 看他这样,文瑜也难受的红了眼眶,拽过莫玦青,道:“我送你去。” 一路上,莫玦青的手一直在抖,一方面是太久没有进食,一方面是因为恐惧。 到了海边,那里早就围了一群人,他扒开人群挤进去,看到了被白布盖着的尸体,他竟然不敢上前。 看到露出白布外的手已经被水泡发的不成样子,但是当他看到食指上戴着的戒指后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那是卡洛儿夫人送给梁安歌的戒指,她平时很珍惜,而且世上独有一枚。 莫玦青失魂落魄的走上前跪在尸体旁,颤抖着手要去揭白布,奈何手上包着纱布手又太抖,怎么都抓不到白布。 随后做了几次深呼吸定了定神,伸出双手去揭,当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莫玦青手里的白布滑了下来。 尸体的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轮廓,但他的眼泪却不停从眼眶滚落滴到了地上。 因为他看到了脖子上的项链,那是告白当天他亲手设计送给她的,而平时这条项链也从不离身,即便后来梁安歌恢复记忆,也从来没有把项链摘下来。他还看到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她那天坠海时穿的一模一样。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莫玦青不想相信,甚至还想企图麻痹自己,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让他无处可逃。他像是置身冰窖,浑身冰冷僵硬。 莫玦青张了张口想唤她一声,他想叫她不要再睡了,他想告诉她是他错了,所以让她跟他回家。可是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周身的一切声音都被屏蔽了起来,他只能听到世界崩塌的声音。 他最终合上嘴,难过的看着那具尸体。 歌儿,你就这么恨我吗?连让我叫你一声都不愿意。我知道错了,所以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会听话的,我以后也不会再惹你生气了,跟我回家好么?跟我回家,求你跟我回家…… 莫玦青跪在地上垂下头,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憔悴的脸上是忽视不了的悲恸。 他的心已经痛到麻木,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突然感到胃一阵抽疼,身体一抖捂着嘴吐出一大口鲜血,瞬间浸染了盖着尸体的白布,下一秒睁着眼倒在了尸体旁边。 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终于让他也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一年的冬天就像十八年前那样冷,他的心也跟着她的魂魄深沉进大海渐渐冰冻。 今年冬天,怎么会这么冷。 第138章 三年后 三年后。 一片茫茫冰天雪地中,远处有两个小小的黑点点缀着这片雪白,虽突兀却也新鲜。 镜头拉近,那两个黑点原来是两个人影,两人皆身着黑色羽绒服把身体裹得严实,耳朵上戴着耳捂、手上也是戴上了暖和的手套,身前是凿开的冰窟窿,上面垂钓着两根鱼竿。 再一细看,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三年前梁安歌坠落的那片海,今年这片海也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而坐在冰面上冬钓的不是别人,正是莫玦青和方怀瑾。 自那年发生事故后,每年冬天莫玦青都会来这里冬钓,这一来就是一整个冬季。 除了钓鱼,莫玦青做的最多的就是望着冰面发呆,每个冬季都是如此。 方怀瑾刚把钓上来的鱼又重新放回了冰窟窿里,继而又挂上鱼饵把鱼竿垂了下去:“我们兄弟俩有多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莫玦青没说话。 自从梁安歌走后,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脸上除了冷漠再无其他,仿佛她的离去把他的灵魂与七情六欲都带走了。 方怀瑾见他的鱼竿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觉得好奇:“钓鱼就这么有意思吗?我可是听说你每次来冬钓都掉不到鱼,不觉得无聊么?要换做我,早就收摊回家睡觉了,还在这挨什么冻。” “不觉得。”他的声音平缓清冷,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方怀瑾啧了声:“冷漠的家伙,我在讲笑话啊,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怪不得这些年会绝了你的女人缘。” 然而莫玦青似是不在意,继续盯着冰面管他说什么。 这几年,他就像是跟女人绝了缘,不论多少女人对他前仆后继,他都没有拿正眼瞧过。 “欸!又有鱼上钩了!”说罢从口袋掏出手收线,看了眼肥硕的鱼身:“好家伙这么大个,看来这冰下面还挺多吃的。” 方怀瑾掂了掂手里的鱼,见莫玦青乖巧的一直握着鱼竿,把手伸过去:“喏,给你一条。” 看都没看便一口回绝:“不需要。” 方怀瑾嘶了声:“给你就要!我今天可是来陪你钓鱼的,你一个没钓着,倒是我这个半吊子一条接着一条的钓上来。我这不是怕伤了你的自尊心呢。” “不会。” 方怀瑾咬牙切齿道:“莫玦青,你敢不敢一句话超过三个字!” 然后,他直接不说话了。 方怀瑾投降似的点点头:ok!算你狠。 方怀瑾把手里的鱼放回冰窟窿放生,看着弯起半圆的鱼钩:“我说,人姜太公都比你现实,人家好歹会用直钩钓鱼,你呢?你钓鱼连个鱼钩都没有,能钓到鱼才有鬼咧。” 莫玦青依旧无动于衷,手握着鱼竿一动不动,活似一尊雕塑。 穿上鱼饵把钩子垂吊进冰窟窿,收起玩笑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又不可能真把她钓上来。” 听罢,莫玦青的眼睛微垂,满眼悲伤。 “三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莫玦青终于舍得把手从鱼竿上松开,转而放置胸前:放不下,怎么放得下呢。 自梁安歌死后,莫玦青戴着装有她的头发和照片的项链走遍了天南海北,除了洗澡的时候会摘下,其余时候连睡觉都会戴着。 莫玦青对她有太多的愧疚和深情,以至于到现在也是死死抓着不肯让她魂归九泉。 良久过后,他终于开口:“她是我妻子。” “妻…”方怀瑾差点一口唾沫呛死自己,这算哪门子妻子?趁梁安歌身亡没有家人,擅自做主和她登记结婚,最可怕的是他的配偶一栏写的不是已故。 明明当时他都亲眼见过梁安歌的尸体,可他却不相信她已经死了,他只当梁安歌是失踪、是离家出走,甚至这些年一直在寻她。 十年前的方怀瑾根本不相信有一天莫玦青会为了一个人这般疯狂,连莫玦青本人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梁安歌而疯魔。 “阿玦,你需要给自己放个假。” “我很好。” 方怀瑾讶异:“很好?你这叫很好?救护车三天两头的往你家和公司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救护车是你上班下班回家的交通工具了!” 莫玦青面不改色道:“是我开的。” “你!”方怀瑾一时气结,竟然无法反驳,医院确实是他收购的,但他就是那么一比喻而已,他这人怎么一点变通性都没有? 这三年,莫玦青没日没夜的投身工作,不仅打开了国外市场,而且利用theone在国内外的知名度和口碑带动了国内珠宝行业的发展。 如她所说,他在很认真的生活工作,认真到不给自己休息时间,一天下来除了工作就是喝酒,以至于把自己的身体生生熬垮了。 方怀瑾被气的起身掐腰在原地打转,等自己把气捋顺了,道:“我最近跟云南那边合作了个旅游项目,你最好乖乖跟着我一起去,不然我就叫十八铜人过来把你五花大绑绑过去!”随即一挥手:“你自己慢慢钓吧!我不奉陪了!” 然而,莫玦青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有种要把冰面坐穿的架势。 他们到的地方是云南省腾冲县一个叫做江东村的地方,起初莫玦青并没有抱多大的期待,然而看到这个村庄房前屋后大大小小的银杏树后,突然眼前一亮,但很快又转为暗淡。 手覆上胸前,外套里面正是梁安歌的头发和照片:歌儿最喜欢银杏了,她若是能来该有多高兴。 江东村又叫银杏村,这里有三千多株银杏环绕着农家小院,而且银杏树的树龄大多都有上百年的时间,最久的有一千三百年之久,江东村大概就是云南最大最古老的一片银杏林。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这个山村口碑人气最高的一家农家乐,果不其然和看到的其他家一样这家也种满了银杏树,不过不同的是这家地上的银杏叶就那么金灿灿的铺在地上,并没有刻意收拾出一条小道,但也不会觉得脏乱。 迎接他们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小姑娘看着身形小巧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办起事来干净利落,很快便把游客安排的明明白白。见她的办事能力,他们自动认为这个小姑娘就是这儿的老板。 放下行李,他们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就出去找合作商谈工作。 莫玦青一直兴致缺缺的坐在一旁也不说话,谈完事的方怀瑾见他是这幅样子,问合作商:“齐总,不知道云南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这来一次也不容易,不如推荐几个旅游景点?” 齐总:“呦!这可真是巧了,我刚想开口说这事儿呢。二位难得来一次云南,就在咱这儿多待两天,欣赏一下这里的美景和风土人情。咱们南涧县无量山樱花谷的冬樱花已经开了,开的成片成片的就跟仙境似的,可漂亮了。也可以去看看元阳的梯田,也有好多野花开得特别好,而且是看日落的绝佳地点。要是二位没什么事,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两位去参观。” 方怀瑾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齐总呢。”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是好久没去过了,趁这次机会去看看也挺好的,就当是散心了。” 方怀瑾:“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次的云南行,莫玦青没有否决权,方怀瑾做了什么决定,他只要听话跟着就可以。 合作商带着他们去看了冬樱花,这儿的樱花比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深,而且成群成群的开着,特别夺人眼球。 然而看着这些美丽的樱花,莫玦青的情绪却丝毫带动不起来,依旧死气沉沉。 没有目的的四下打量着,突然眼神一晃锁定住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他的心脏陡然一紧,青瓷色瞳孔瞬间放大。 那个背影…那个背影! 莫玦青扔下方怀瑾和合作商,慌手慌脚的朝着那个背影跑去。 方怀瑾见他撒腿就跑,忙喊:“去哪儿?!” 莫玦青和那个身影本就离得远,这下就像是在捉迷藏,不熟悉地形的他还是把人跟丢了。 再定神扫视,周围已经没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甚至怀疑刚刚又是他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他时常会出现这样的幻觉,而每次去触碰都会化为泡影。 方怀瑾后脚跟上来,气喘吁吁道:“见到鬼啦!跑、跑那么快,累死我了…” 那双原本就像死寂般波澜不起的双眼,此时正剧烈晃动着。 那抹白,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留着一头及腰黑色长发的背影,像极了她。 见他如此,方怀瑾担忧道:“你…该不会真的见到鬼了吧?你可别吓我!” 他没有回话,那双剧烈震颤的双眼在搜寻无果后疲惫的重重合上,似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要是能见到鬼魂也好了,至少是她,怕就怕只是幻觉,每次惊醒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与悲伤。 回到农家乐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莫玦青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直接回房睡觉。 他今天,好疲惫。 然而没睡多长时间,莫玦青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又梦到了梁安歌决绝跳入海的场景,那是他最恐惧的。 莫玦青起身,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头,决定出去透透气。 然而走到二楼楼道转角处,他又看到了白天的那个背影,可是当他定睛再一看时又消失在了眼前。 他疾步走上前下了楼,他的心脏此时正不可遏制的快速跳动着。 那抹身影,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兴奋过,很快就能揭晓谜底了,很快他就能再见到他的歌儿了。 思念了三年、愧疚了三年的,他的宝贝,终于又要回来了。 那个背影此时正举着手里的蜡烛弯腰找什么东西,全然不知莫玦青的存在。 莫玦青一步一步靠近,颤抖着伸出手,却迟迟不敢触碰眼前人。 他能确信眼前这个背对着他的人就是梁安歌,可是他怕…他怕当他一碰,眼前人又会像以前那样化为泡影。 紧张的捂着胸口做了几次深呼吸,莫玦青张了张口刚要喊,结果唯一点亮的蜡烛突然被那人一吹,房子再度陷入黑暗。 莫玦青在黑暗中伸出手摸索,焦急喊:“歌儿…歌儿!你在哪儿?” 过了几秒,室内再次亮了起来,原来之前是跳闸,这下又来电了。 然而当他再去寻,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快要相信是自己思念成疾出现的幻觉,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巧见到两次却都没有抓住。 第二天,莫玦青憔悴的拉下脸,坐在院内愣神发呆。 方怀瑾起床伸着懒腰走到院内,看到跟个雕像般坐着的人,打了个哈欠坐到对面:“这又是昨晚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这脸憔悴的跟个酗酒一夜起来的人,这么臭。” “大哥,我好像…看到歌儿了。”他也不敢确信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象。 方怀瑾撇嘴翻了个白眼,一脸“又来了”的表情。 莫玦青再次认真道:“大哥,昨天看樱花的时候,你有没有没见到和歌儿特别像地背影?” 方怀瑾无语,“没有。” 莫玦青焦急的看着方怀瑾:“那昨晚…” 方怀瑾这次抢答:“昨晚,一夜无梦睡到现在…”看了眼手表:“八点,自然醒。” 莫玦青低下头,不再询问。 梁安歌死了三年了,这三年时间他每天抓着一个认识的人就问有没有看到她。都快被周围人当成精神病患者,可他还是坚持不懈的寻着安歌的身影,平时看到与她相似的背影不管不顾的上前喊着名字确认,然而每次都是认错人。 该说他是痴情好?还是偏执好?方怀瑾无奈的摇摇头。 见他难过,方怀瑾赶紧转移话题:“听说这家农家乐老板做的白果炖小肠可是这个村的一绝,尝过的人在离开之际最舍不得的就是那个味道。我们要不要也尝尝?” “随便。” 方怀瑾撇撇嘴不管他,不满的小声嘀咕:“真没意思。” 正当他无聊时,之前接待他们的小姑娘端着茶杯走了过来:“来两位,尝尝我们家的招牌,普洱茶。” 闻了闻茶香又小抿了口,莫玦青惊喜地挑眉,然而方怀瑾则在惊喜之余不由赞叹出口:“嗯~这茶真不错,越品越香。在哪儿买的啊?给我推荐推荐呗,回去的时候买点儿回去。” 第139章 晏冬 小姑娘笑了笑:“要是喜欢,可以送二位一人一罐。” 方怀瑾眯眯眼一笑:“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这是我们家的规矩,客人要是喜欢这普洱茶,临走时我们可以赠送一罐,权当是感谢对我们的信任。” 方怀瑾爽朗一笑:“小姑娘小小年纪可真会做生意啊,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在这里打工,我们老板另有其人,是位超棒的人呢!” 方怀瑾听老板另有其人,兴趣盎然道:“那你们老板呢?这两天好像都没见过。” “我们老板刚出去没多久,至于是去做什么,这些属于私事不方便说的。” “哦~既然不方便说,那就不勉强了。”说罢又尝了尝普洱茶。望着茶杯不可思议的摇摇头:“真香啊!你们家的普洱回香很浓嘛,跟市面上卖的那些普洱好像不太一样。” 莫玦青赞同的点点头。 小姑娘嘻嘻一笑,自豪道:“那当然啦!我们家的普洱茶从茶叶采摘到晾干都是我们老板一步一步制的,花了好多心思呢。比起市面上卖的那些,不知道好了几百倍呢!” 方怀瑾挑眉:“原来如此。”说着看着茶杯里的茶:“突然很好奇你们家老板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们家老板是特别好的人!” 方怀瑾见她这么护着自家老板,挑眉笑着问:“那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们家这位特别好的老板呢?” 小姑娘挠挠头,似是为难:“这个不太清楚,老板的行踪有些飘忽不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但这个只限于白天,晚上的时候我们老板一定会在家,昨晚下了雷阵雨家里跳闸,还是我们老板修好的呢。”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事:“两位先聊着,我去把锅端过来。” 听小姑娘提起昨晚,莫玦青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方怀瑾见不惯莫玦青又拉下脸,跟别人欠他钱一样,随即坐到莫玦青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诶我说,好不容易到这么好的地方旅游,你就不能多笑笑么?你的笑是收钱还是藏了黄金啊?给你吝啬的。不怕脸僵啊?” “不怕。” 方怀瑾:“……”ok!是我的锅,是我一时忘了这家伙是话题终结者,是我!是我不自量力。 想罢,翻了个嗤之以鼻的白眼。 过了会儿,小姑娘端来了砂锅和餐具。 方怀瑾见小姑娘端着砂锅的样子有些吃力,起身去接:“哎呦!这什么东西这么沉?” “谢谢~”说罢摆放碗勺:“这是白果炖小肠,来我们家的人可都奔着这口来的呢。” 方怀瑾见莫玦青坐在那儿手都不动一下,啧了声:“哎我说莫玦青,没看到我们在忙着呢吗?小姑娘家细胳膊细腿的你不搭把手就算了,这餐具总得自己动动手吧?” 莫玦青看了眼方怀瑾,又看到他手里端着的砂锅:“文瑜知道你在小姑娘面前这么殷勤?”说着慢悠悠地放餐具。 张了张口刚想反驳,但看到莫玦青那张欠揍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因为莫玦青这个人绝对会把没有的事歪曲成其他意思说给文瑜听,所以还是不管他的好。 小姑娘也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下为了自家生意也得跳出来解围:“哎呀不用麻烦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哪有让客人动手做的道理啊。” 方怀瑾也不再当绅士,乖乖坐下来等吃的。 莫玦青见状微勾唇,得意一笑。 方怀瑾翻了个白眼,转眼跟小姑娘说话:“不是说你们老板出去了吗?” “老板一大早起来炖了,刚才刚好到时间关火。我虽然不会做,但这种看时间关火的事还是会的。”小姑娘嘻嘻一笑,揭开锅盖帮他们盛:“我们老板做菜可好吃了,不过他们就只知道这道菜,其他的菜都不点,真是一点都不会吃。” 方怀瑾看小姑娘骂骂咧咧的替自己老板抱不平,突然起了玩儿心想开玩笑:“你这么护着你们老板,该不会是想当老板娘吧?” 小姑娘把碗放到他面前,噗嗤一笑:“我倒是想啊,可谁叫我们老板也是女人,这种事只能下辈子想喽。” 方怀瑾险些烫到嘴,“你们老板是女人!” 小姑娘点点头:“是啊。”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呢。” “你也没问我啊。而且五大三粗的男人能自己制茶,能做这么好吃的菜么。” “哎男人做菜比女人好吃,这可是全世界公认的事实。” “反正我们老板做的菜最好吃,不接受反驳!我去照顾其他客人了,慢用。哼!”小姑娘抱着托盘气鼓鼓的离开。 方怀瑾看了眼小姑娘,好笑的摇摇头:“还是小孩子。”然而一转头,看到莫玦青已经盛了第二碗,随即笑着打趣:“这么好吃?” 小肠吃进嘴里,莫玦青有一瞬的恍惚:好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歌儿做的。 虽然梁安歌没给他做过白果炖小肠,但就是给他很熟悉的感觉。 方怀瑾见他愣神,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 “这个味道…很熟悉,好像歌儿做的。” 方怀瑾无语的叹了口气:“你又来了。真的,你放她离开吧,何必呢?”这句话他都不知道苦口婆心的说了多少遍。 “不信就算了。”说罢放下碗起身。 “去哪儿?” “出去转转。”说罢转身离开。 “哎?我跟你一起啊!” 莫玦青转身看了眼方怀瑾,冷冷道:“别跟过来,我要自己待会儿。” 方怀瑾撇撇嘴,刚抬起的屁股又贴回椅子,不满的小声嘟囔:“切,不去就不去,我还懒得搭理你呢。” “真是的,又有小脾气了。事实嘛,连说都不让人说,真是难伺候。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早点认清现实走出来,过正常人的生活。”说罢直接把砂锅端到自己面前,满满一勺小肠直接塞进嘴里:“一个都不给你留!” 结果烫到嘴,差点吐出来,口齿不清道:“好烫好烫好烫!” 脚下踩着的银杏叶发出了悦耳的脆声,这一走就走到了这里最大的银杏树所在的地方,这棵根深腰粗枝茂的银杏树下是一座庙宇。 可能是太早的缘故,这里都没有人。莫玦青围着银杏树走着,然而走到一半时突然停下脚步再也挪不动步。 那双没有光亮的青瓷色眸子顿时放大,眼里是震惊、怀疑与无措。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距离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此时正侧对着他站着一个披散着一头及腰黑色长发的女人,女人手里捧着相机正在照银杏树。 然而没过多久,托着相机的左手放下来在空中甩了几下,好像是累了。 正当女人又准备捧相机的时候,似是感觉到了莫玦青的目光,就那么捧着相机转过头望向他。 当四目相对的瞬间,莫玦青只觉得呼吸一窒,让他朝思暮想的人,此时就在距离不到他三米远的地方。 这一眼似万年,久到谁都没有先移开目光,就那么在对视中任时间一点点流逝。 微风吹过,银杏树上的银杏叶碰撞摩擦着,发出了好听的簌簌声。 莫玦青的眼里渐渐覆上一层雾,颤抖着唇:“歌儿…” 然而她却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停顿了那么一秒,再次举起相机拍摄,好似于她而言他只是陌生人。 见她转身要走,莫玦青疾步跟上去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把人紧紧抱进怀里,颤抖着声音:“歌儿…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先生,请您放开我。”她的声音清冷柔和,没有惨杂太多情绪。 莫玦青像是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怎么都不肯松手:“我不放!我一放,你肯定又要跑。” 怀里人无奈轻叹口气:“先生,请您先放开我,有什么事好好说。何况,您压到我的相机了。” 莫玦青半信半疑道:“真的?” “这里是我家,我不会跑到哪儿去。” 犹豫了几秒,莫玦青终于舍得放开她,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很近。 得到自由的人先是揉了揉撞疼的的肚子,后确认相机的状态。检查了半天,最后抿嘴放下相机,失落道:“坏了。” 她再抬头,看到莫玦青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随即无奈道:“先生,您这么盯着第一次见面的人看,很没礼貌。” “第一次…见面?”他满是不解的看着眼前人:“歌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莫玦青啊!”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不可能!你不可能不认我,而且你就是歌儿!”说着一把抓住她的双肩,认真道:“难道…你又失忆了?是那次跳海留下的后遗症吗?”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挣开他的钳制:“先生请自重。” “自重?歌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没关系!我们回家之后,你想怎么撒气就怎么撒气!就是别再离开我了…这三年我活得好痛苦……”这三年他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他实在是不敢再回忆。 莫玦青伸手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久久没有收回去。 “先生口中那位叫做歌儿的人,我不认识,而且也不是她。您认错人了。”她的声音波澜不惊,眼里更是没有半点恨。 “怎么可能会认错人…你的样子早就刻进了我的脑子里,就算我的眼睛会认错,但它不会。”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它会因为你跳、会因为你疼,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在生我的气,不肯原谅我,所以才装作不认识我。” 她的眉头微皱,一脸不能理解的看着他。 莫玦青看了眼她的左手,一把拉过,看到手腕上缠着的丝巾,质问:“为什么要在手腕上绑着丝巾?” 她挣了挣,但是没有挣脱开,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玦青冷笑出声:“我来告诉你,因为这个丝巾下包着的是一条伤疤。”说着突然软下声音,心疼又悲伤道:“歌儿,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你那天割腕大出血的场景,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我的心里跟刀割了一样疼。你受伤,我比你更疼啊。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不惜用伤害自己来报复我。” 她的眼神变得越发冷漠,用力把手抽了出来:“我戴丝巾,是因为炖汤的时候烫到了,不是你说的什么割腕留下的伤疤。而且听你这么一说,你好像对你口中的那个人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她既然不愿意见你,就证明她不会原谅你,更不会跟你在一起。” “歌儿,你看,你就是恨我。” “这位先生,我跟你实在是沟通不起来。”说罢想要离开,却被莫玦青拉着手臂拽了回来。 莫玦青从怀里拿出项链:“你看,我一直都把你的照片放在胸前戴着,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他的脸上终于有了各种情绪,离家出走的七情六欲终于找到家。 她只是瞥了眼便没有再看,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先生,请您看清楚,我叫晏冬,不是您口中的那位。” 莫玦青拿过身份证仔仔细细打量,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她,为什么不承认?” “我叫晏冬。”说着解开手腕上缠着的丝带,伸到他面前:“好好看清楚,到底是刀疤,还是烫伤。” 然而她的手腕纤细白嫩,上面除了红红的烫伤外并没有割腕留下的丑陋疤痕,他不相信的拽过她的胳膊仔细打量:“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没有?怎么会…”说着突然上手去碰。 莫玦青那么用力摁烫伤的地方,肯定会疼,她直接抽出手抱在胸前。 莫玦青突然把身份证狠狠摔到地上,红着双眼癫狂道:“你明明就是梁安歌!” 她的双眼微颤,有些退缩,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定了定神,一字一句道:“我、叫、晏、冬。” 见她没有丝毫的动摇与心虚,莫玦青的心态彻底崩坏,抓着她的肩悲痛欲绝的看着她:“你不是…不是晏冬!你是我的、是我的梁安歌!你是我的歌儿啊…” 她看着抓着自己逐渐滑下去的人,半垂眸面无表情的盯着空气。 莫玦青跪在地上捂着头泣不成声,仿佛再度回到三年前梁安歌跳海的那天,所有情绪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 做了个深呼吸,后退一步捡起地上的身份证紧紧攥在手里,绕过莫玦青一步一步走向离他更远的地方。 第140章 人生就像一本精彩的活页本 回到家,晏冬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坐在院内的方怀瑾也没注意到,谁叫他背对着晏冬坐着呢。 小姑娘见自家老板回家,颠颠跑过去献宝似的把鲜花糕捧到她面前:“老板你看!” 晏冬停下来仔细打量着盘里有些散开的糕点,从馅的颜色判断出到底是什么:“鲜花糕?” 小姑娘激动的点点头:“嗯嗯嗯嗯!老板,我是不是比上次进步了?” 晏冬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进步啦,要再接再厉啊。” 小姑娘高兴的点头,端着鲜花饼转身离开。 晏冬见她朝客人走过去,一把拉下她:“阿珠,我突然…有点饿了,把这盘鲜花糕给我吧。” “啊?可以啊。”说着把盘子放到她的手上:“屋里还有呢,我再去给客人们拿。” 晏冬忙喊下人:“阿珠!” “怎么啦?” “厨房还有酸角糕和一些果脯,先拿那些招待客人,鲜花糕啊等以后再拿出来。”她并没有把话挑开说,毕竟是要拿给客人食用的,外形上总得工整好看。 阿珠顿时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时听到有踩踏银杏叶的声音,不看也知道是一直跟着她过来的莫玦青。 晏冬背对着莫玦青,对阿珠说:“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会儿,这里就辛苦交给你了。” 阿珠爽快答应:“包在我身上!”说罢去厨房拿了糕点和果脯。 莫玦青一路跟着晏冬回的农家乐,见她进屋,也跟着要进去。 阿珠伸出胳膊拦下莫玦青:“这位客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找她。” 然而阿珠并没有让他进去:“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吗?” 莫玦青讶异道:“你们老板?” “对啊。” “这家店是歌儿开的?!” 阿珠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莫玦青,嫌弃道:“什么歌儿?我们老板叫晏冬。而且我们老板在休息,请客人自重,不要来打扰。” 原来是这家农家乐的老板,他还以为她是来旅游的。 阿珠端着托盘朝着方怀瑾所在的小桌走过去,莫玦青见状跟上去坐到方怀瑾对面。 方怀瑾见他回来,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欸?眼睛怎么红了?” 然而莫玦青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抓着阿珠问:“你们老板一直都住在这儿吗?” “是啊,我们老板是本地人,说是没有出过省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老板的身份证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说着把酸角糕和果脯放到桌上:“快尝尝,这是我们老板亲手做的,比外面卖的那些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方怀瑾尝了尝,突然眼前一亮:“哇!好吃啊!” 阿珠听到自家老板被夸,眼睛都笑弯了:“是叭~”说着突然叹了口气:“不过真是可惜啊。” 方怀瑾咽下嘴里的酸角糕,问:“可惜什么?” “可惜老板长得这么好看、手又巧,去大城市开个美食店肯定会生意爆棚。我跟你说啊,网上的那些网红美食店,说什么全网最美老板娘,都没有我家老板好看就说全网最美。我们老板要是肯露脸,肯定能把那些人分分钟秒下去!不过我们老板就算不露脸,光凭一手好厨艺就能留得住人。”阿珠可真是妥妥的晏冬唯粉,还是毒唯。 方怀瑾犹豫了几秒,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倒是可以投资给你家老板开个店。”这是看到了商机啊。 阿珠听罢眼冒金光:“真的啊!” 方怀瑾笑着点点头。 然而没高兴多久,阿珠突然又耷拉着脑袋,沮丧道:“不过我们老板肯定不愿意。” “怎么说?” “以前有个很厉害的电视台导演来我们这儿旅游,看中了我们老板的厨艺和漂亮的外形,说想给我们老板专门开一档美食类的节目。但是我们老板听完直接回绝了,说是比起繁华热闹的大城市,更喜欢安静悠闲的小村庄。我们老板很佛系的,说金钱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余下的日子只想过得平淡如水。” 方怀瑾一挑眉,来了兴趣:“你这么说,我倒是更好奇你们老板长什么样子了。”听她说的应该没有多大年纪,可对生活却没了半点野心,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心如止水的心态? 阿珠嘿嘿一笑,痴汉道:“我们老板长得可好看了!而且还特别温柔!简直就是温婉贤淑,贤妻良母的代表!来过我们家的男客人想尽办法想要到老板的手机号和微信,但是一个都没成功。” 沉默许久的莫玦青突然开口:“为什么没成功。” “当然是我们老板洁身自好啊!” “为谁洁身自好。” “为自己洁身自好不行吗?” 莫玦青低着头,沉声道:“结婚了吗?有丈夫孩子吗?” 两个人说话都不带有间隔的,方怀瑾的视线在俩人之间流窜着,不知道怎么插嘴。 “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我们老板结不结婚、有没有小孩,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说实话,她看莫玦青早就不顺眼了,天天冷着张脸装什么高冷啊!而且还对老板问东问西的,不怀好意,登徒子一个! 莫玦青抬头,认真道:“因为她是我妻子,我找了她三年。” 阿珠一脸嫌弃的看着莫玦青,显然不相信他的话,甚至觉得他的脑子有点问题,转而看向方怀瑾:“客人,您的朋友…”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没再说话。 方怀瑾尴尬的笑着点点头:“见谅,他之前受到过刺激。” 阿珠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 方怀瑾以为他又在发神经,没好气道:“莫玦青,你又发什么疯呢!” 莫玦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方怀瑾:“刚刚出去,我见过她,跟歌儿长得一模一样,是她。” 方怀瑾微怔,转头看向阿珠:“小姑娘,能不能帮我们沏一壶茶?” “可以啊。” 等到阿珠离开,方怀瑾收起玩笑的表情,严肃道:“确定不是你看错了?” 莫玦青摇摇头:“不会,我不可能看错。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她说不是。我觉得她在骗我,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肯跟我相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他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皱皱巴巴。 “阿玦,你我当时是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推进火化室的。会不会只是长得有点像,其实是另一个人。”安歌明明已经死了,用骨灰栽种的小树苗都长到了三米高。 方怀瑾显然是不信的。 “不,她没死。我能感觉到,她没死。”说着捂着胸口,这里能感觉到。 看他坚持,方怀瑾也不忍多说。她走的这三年,莫玦青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在一旁看得太清楚,以至于在他发疯说安歌没死的时候,也只能附和。 方怀瑾想,如果让他以为安歌还活着能让他好过一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 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躺在摇椅上,闭着眼,好似睡着了般。 前后晃动的摇椅,屋子外微风拂过银杏叶发出的簌簌声,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总是放空自己,任自己陷入空白消磨时间。 她并不是时常都会在家,很多时候都是拿着相机在云南的各个角落拍照,有时候一拍就会忘了时间。 然而在云南三年,还是没能把这座城市的美丽全部记录下来,所以她只能不停流浪。 这次在银杏村遇见他,在她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毕竟身在中国,虽地大,但各种可能性都会发生,所以这次的相遇可以理解。 缓缓睁开眼,一瞬不瞬盯着窗外金灿灿的银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眉头突然一皱,正在轻轻拍打着摇椅扶手的手指一停,似是碰到了烫伤的地方。 缠着丝带的手举到身前解开,手腕一翻上面有一块红红的烫伤印子,因为体质原因,身上的淤青或是伤疤总是好得很慢,烫伤也是。 久久盯着手腕没能回神,突然伸手去碰,然而还没碰到烫伤的地方就突然像是被什么刺痛般收手。 本以为那些年的经历早让痛觉麻木,但真的伤到皮肉,还是会觉得疼。也是,毕竟以前最怕疼了。 她的眼眸半垂,眼里除了空洞与暗淡,并没有刚才与阿珠交谈时的温柔。 什么晏冬,什么假的,她就是如假包换的梁安歌。 至于是怎么活下来的,就要从三年前婚礼前一周开始说起。 当时拜托乌贝帮她找一具与自己身高体型相仿的尸体蒙混过关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但一方面她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的海,寻求乌贝托的帮忙是为了死后不被莫玦青找到尸体,因为她不想连死都要被他囚禁着。 当时她对乌贝托说的是假死,所以才得到了他的帮助,又怕他会起疑心,特意把时间延后了一小时说的。 只是没想到乌贝托会比约定的时间早来守株待兔救下了她,因此才让她保住了一条命,然而当时的她已是万念俱灰,更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乌贝托做得很好,好到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那些摘下来的首饰都是她曾经不离身的最珍视的东西。然而为了摆脱莫玦青,为了让尸体更真实的证明就是“梁安歌”,所以她放手了。 这一放手,就真的再也不会和他有半分关系。 那之后乌贝托想带她回意大利,可她更想留在国内,过去的十年她不得已离开祖国远走异国,但现在她想在自己的家安静的过完余下的时光。 她知道乌贝托担心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怕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杀。可他错了,她不会再寻死的,因为已经死过一次,剩下的日子她会安静的把阿爸妈妈哥哥孩子的份一起活下去。 所以在她的再三保证下,最后以每一个月汇报行踪、每一年见一次面为条件,乌贝托放她在国内待着。 那时怕有一天会遇见莫玦青,所以特意把手腕上的疤痕去掉,身份证也是悄悄托局长帮忙办的,毕竟梁安歌这个身份在中国应该属于身亡,可她总要有个正当身份才能留下来。 至于为什么会来这个村子,其实当时去过大半个中国就为了看漂亮的银杏。后来到了这里,喜欢上了这里安逸宁静的生活,所以就成了旅途的最后一站并永久定居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有太多问题,听不懂方言、害怕热心的村民是对自己有所企图,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 但现在再来想想,其实那些都不是问题,只不过就是内心的恐惧限制了自我。 当时打工的那家农家乐老板娘是北京人,见她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就让她在那里吃住顺便看着家。 后来因为老板娘有事要回北京,所以就忍痛把那家农家乐卖给了她,也就是现在她在经营的这家。 刚接手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到现在有了自己的特色,她用了三年时间一点点试出来,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没有压力的养活自己。倒不是没有钱,当时乌贝托给她留了很多钱,但终归那不是自己的,她也没有动一直存着,毕竟总有一天要全数还给他。 这三年,来银杏村旅游的游客只多不少,她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他们各式各样或悲或喜的故事。 这才发现,其实这世上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一本精彩的活页书,每当你又经历生活有了新的体验与感受时,人生这本活页书上又会夹进新的一页,而这些经历会慢慢填充你的人生。 这次再见到莫玦青,能镇定自若的面对他,其实也多亏了这三年在银杏村的沉淀。她发现时间真的是治愈所有伤痛的最佳良药,时间会让人淡忘过去,学会释然那些曾经的悲痛万分,放下执念。 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现在她是晏冬,不是梁安歌。 还有一天,只要以晏冬的身份把今天过好,等他们明天离开,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今天一过,今后就不会再有相见的必要。 只是她现在最想念小念,她的小侄子,他现在应该又长高了吧?不知道小念过得好不好,方怀瑾有没有填满缺失的那部分亲情。当时应该把小念一起带过来的,是我没有考虑清楚。 但是她明白,即便再想念也只能想着。 第141章 演技 今晚是莫玦青和方怀瑾在农家乐待的最后一晚,梁安歌作为农家乐的老板肯定要好好招待,索性办了送别宴,好酒好肉的招待他们。 做的都是云南特色菜,什么腾冲炒饵块、虎掌菌炒鸡丝、红烧鸡枞、黑三剁,最后是野生菌火锅,光各种野生菌类就摆了满满一桌。光看都快看不过来,比起胃口上的满足,更是视觉盛宴。 方怀瑾目瞪口呆的看着摆了一桌的美食,险些结巴:“这、这都是你们老板一个人做的?” 阿珠得意一笑,道:“那当然!还有我来打下手啦,我们老板做菜可是一级棒,你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梁安歌端着放着酒的托盘从房里走出来,来到桌前在每人面前放下酒杯,随后坐下。 作为老板,梁安歌是第一次在两人面前正式露面,方怀瑾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你、你、你!” 梁安歌微微一笑:“看你这反应,大概也和莫先生一样,把我错认成了你们那位故人。”说罢先给莫玦青斟了酒,再给方怀瑾倒了一杯:“这是我亲自酿的我们腾冲的米酒,若是这段时间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请二位多担待。”说着举起酒杯:“在这里先欢迎远道而来的二位,再祝二位明天一路顺风。这些菜和酒只是我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看着梁安歌把酒一饮而尽,莫玦青和方怀瑾赶忙也把酒喝下去空了杯子。 坐在梁安歌对面的阿珠看到酒杯空了,主动请缨的负责倒酒。梁安歌乐得清闲,就由着她去了。 “二位尝尝我们云南的特色菜,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二位的口味。”说着一道道介绍,每介绍一道他们的筷子就落到那处,生怕表现出不喜欢。 方怀瑾朝一直盯着梁安歌看的莫玦青疯狂使了眼色暗示,莫玦青挨不住他那炙热的眼神,瞥了眼。 方怀瑾眨了眨眼:安歌真的活着啊! 莫玦青摇摇头,表示不确定:但我觉得她就是歌儿。 方怀瑾疑惑:…觉得?这怎么还不能确定下来呢…… “这是我们云南的野生菌火锅,味道鲜美、清淡爽口,而且还能促进新陈代谢、增强免疫力,有很好的保健作用。”说着看到莫玦青和方怀瑾互相对对方挤眉弄眼,大概知道是方怀瑾在跟莫玦青确认自己的身份,随即话锋一转:“方先生。” “啊…啊?”被点到名字的方怀瑾一脸茫然的看向梁安歌,努力保持冷静,问:“怎么了?” 梁安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勾唇微微一笑:“方先生不必担心,我们这些野生菌没有毒性,不会吃出问题的。” 方怀瑾一脸懵逼:“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不尝尝吗?火锅可是我最用心的一道。” “当然吃!必须得吃…”说罢勉强勾唇看了眼莫玦青,夹了大脚菇放进嘴里。 不久突然眼前一亮:嚯!好吃! 见梁安歌举着酒杯只喝酒,莫玦青夹了菜放到她的碗里:“歌儿,你也吃。” 抵在唇边的酒杯一顿,收起笑转头看向莫玦青,一脸淡漠:“莫先生,我相信你不傻,可以听懂人话。” 他本是好意,结果说错了话:“我…” “想必你的那位故人也不会喜欢自己被错认成别人,我亦是如此。”她的眼神清冷,没有半点高兴。 莫玦青放下筷子,认真道:“歌儿,我知道你是。”直到现在他还是确信她就是梁安歌。 “莫先生,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叫晏冬,不是你口中的歌儿。如果再把我当成别人,我真的会生气。”说罢转过头继续喝酒。 “那…我再最后确认一次,歌儿的肚子上有刀疤,如果你身上没有,我就相信你不是她。” 梁安歌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本以为只把眼睛能看得到的地方处理了就好,没想到竟然漏掉了肚子上的那道疤痕。然而慌乱也只是几秒,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想好了对策。 她把手上的酒杯重重放到桌子上,微怒:“亏我还称你一声先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龌龊下流的人。各位请慢用,我就先失陪了。” 见她要走,莫玦青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她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你慌了。” 梁安歌冷笑了声:“我慌什么。” “你根本就不敢让我确认,因为你就是梁安歌!” 梁安歌微蹙眉,一脸不能理解的看着他:“你怕是有癔症吧?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性骚扰。” 莫玦青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一再重复那句:“你就是她。” 梁安歌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半点心虚。 正在一旁吃瓜的阿珠看到莫玦青一直抓着梁安歌的手,不高兴的起身走过去拉开,随后把梁安歌护在身后:“我看你是客人才忍到现在,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再敢对我们老板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啊!我们老板善良不跟你计较,但我阿珠不一样,我管你是客人还是什么人,只要敢欺负我们老板,我一定不会放过的!” 莫玦青那双青瓷色的鹰眼直勾勾的盯着躲在阿珠身后的人:“你就是她。” 梁安歌咬了咬唇垂眸,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可怜兮兮的。 阿珠看到自家老板这么委屈,当然不能忍了,拿出手机就要报警:“好!你不闭嘴是吧?我现在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方怀瑾见事情的发展渐渐偏离轨道,咽下嘴里的鸡枞,忙出面阻止:“哎哎哎别冲动,小姑娘你也知道他这里有问题。” 阿珠哼了声:“就算他是神经病,调戏我们老板我也不能放过他!” “好好好,他一定不会再那么干了,相信我。”说罢瞪了眼不争气的莫玦青,再看到还在委屈的梁安歌,抱歉道:“安…不,晏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老弟几年前受了点刺激,脑子不太正常。晏小姐千万别放在心里,他也没有恶意。而且我保证阿玦不会再冒犯你,如果他再犯,我一定亲自教训他。” 好一会儿,梁安歌点点头,没有说话。 阿珠想了想,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怎么说他们也是客人,如果真的被警察抓走了,可能会影响生意。 “好吧,那我就信方先生一回。不过我会一直盯着他的!”说着盯着莫玦青坐回了原位。 见气氛这么尴尬,方怀瑾赶紧换了个话题:“晏小姐的厨艺这么好,不如跟我合作,我一定会让晏小姐的厨艺得到更好的发挥。” 梁安歌笑着婉拒:“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晏小姐在这银杏村委实埋没了这一手惊艳的厨艺,我只是觉得可惜。” 梁安歌那半垂的眸子在眼皮下转了转,心生一计:“其实我不离开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里葬着我的爱人,所以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莫先生的心情,毕竟我也失去过爱人,明白那是怎样的心情。” 听罢,莫玦青突然一拍桌子,刚想说话却被方怀瑾一个眼神给憋回了肚子里:“晏小姐有过爱人?” 梁安歌点点头:“嗯。不过在几年前不幸去世了,我们当时连婚纱照都拍了,就差登记结婚。谁知造化弄人。”说着难过的低头抚着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莫玦青皱眉,不相信道:“不可能!我当时根本没在你的手上看到戒指,这肯定是你专门为了蒙我编的故事!” 阿珠也加入打假行列,懵懵道:“对啊,我怎么都没听老板你说起有过爱人啊?” 梁安歌心里奔腾而过无数草泥马:阿珠!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个猪队友! 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悲伤,眼含泪水,我见犹怜道:“你才来这里一年,很多事还不知道罢了。而且这么悲伤的事,能不提就不提,何必提出来让自己难过呢。我可没有莫先生那样强大的心脏,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己揭自己伤疤。”说罢瞥了眼莫玦青,又很快收回视线。 方怀瑾深深叹了口气,同情道:“晏小姐也是可怜人啊。”此时的方怀瑾已经彻底被梁安歌的演技哄骗过去。 然而只有莫玦青不相信,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梁安歌擦了擦眼泪,勉强一笑,道:“明天二位就要走了,今天就算是我为二位办的送别宴。” 方怀瑾点点头,敬了杯酒:“那既然晏小姐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梁安歌感激的点点头:“多谢方先生的体谅。希望二位明天可以一路顺风,一路平安。”说罢客气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多谢。” 有时候,梁安歌也不得不赞叹自己的演技,险些都把自己骗过去。 到了第二天,临走前莫玦青突然找到梁安歌,她还以为他又要作什么妖,警惕的看着眼前人。 但没想到他这次倒是规矩,像个正常人。 “你的相机是我弄坏的,我赔给你。” 梁安歌挑眉:险些都快忘了这茬。 “22500,支付宝还是微信?” “你!”莫玦青一时气结,但看到梁安歌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又把气压下,好声好气道:“我会买一个一模一样的还给你。” 梁安歌听罢点点头,爽快道:“佳能eos5dmark4,不用特意挑选其他配置,官方标配就行。”说着在纸上写下地址、联系电话、姓名,递给莫玦青:“到时候寄到这里就可以了。” 看了眼上面的姓名,莫玦青心里的算盘散了一地,微皱眉不悦道:“阿珠?” 梁安歌早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坦然道:“所有快递留的都是阿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不过莫先生放心,我能收到。” “你的电话号码呢!”莫玦青急切的上前一步,然而梁安歌也跟着后退一步。 “我从来不给客人任何联系方式,尤其是没有礼貌的登徒子。莫先生有事找阿珠也一样。”说罢勾唇笑得很是敷衍:“慢走,不送。” 看着潇洒转身离开的人,莫玦青攥紧手里的纸:你给我等着! 就这么悠闲的又过了一个月,下过雨后的云南这才像冬天降了温,地上的银杏叶湿哒哒的走起来软绵绵的,梁安歌在身上套了一件针织外套去摘石榴,她准备酿石榴酒。 被大雨冲刷过后的银杏村在碧波蓝天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金黄梦幻,干净的空气里是果子的单纯香气。 不照下来简直太可惜,然而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前发现空无一物,这才想起来之前那个相机被莫玦青野蛮的弄坏了。 真是的,明明那么有钱,还不把相机给我寄过来,抠死了。 摘了一筐石榴回来洗干净,留了几个当零嘴吃,其余的都拿来酿酒。过段时间等酿好了就给村里的其他住户送过去,毕竟从以前开始就对她关照有加,人不能忘恩。 这三年,梁安歌跟村里人相处的很好,也学了不少待人处事的道理,更主要的是远离了城市里的勾心斗角,多了自由和纯真。 十二月的银杏村除了早晚温度差有点大,白天还是很热的,坐在院内酿酒完全不会感觉到冷。 把装完石榴和酒的玻璃罐密封好放进屋内,又把剥好的石榴果肉放进碗里端出房外:“阿珠,过来吃石榴啦。” 然而在院内等了半天都没见她回来,大概是又跑去别家蹭吃的了,看了眼盛满碗的石榴无奈的坐到椅子上一颗颗塞进嘴里。 看着满世界的金黄,她的眼睛又开始放空,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真的太让人舒服。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用余光瞥到站在门口的人,正往嘴里送的石榴一顿,转头看到莫玦青朝她挥了挥手。 原来是莫玦青亲自把相机送了过来,梁安歌的头顶闪过一连串的省略号。 “寄快递也一样,还劳烦莫先生亲自跑一趟。”说罢接过装着相机的盒子。 莫玦青温和一笑:“应该的。” 梁安歌确认了相机是否完好,随即抬头:“一切正常,多谢莫先生跑这一趟。慢走,不送。” 梁安歌抱着相机刚转身,身后传来让她想打人的声音:“谁说我要走了。” 梁安歌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莫玦青走上前,不怀好意的笑着道:“我决定留下来,常住。” 梁安歌微微一怔,皮笑肉不笑道:“莫先生怕不是嫌钱多烧得慌,我们家收费可是很贵的。” “一百万够不够?” “……” “不够还可以继续加。”说罢上前一步,勾唇:“你可能不知道,这三年来我到底赚了多少钱。” 梁安歌咬牙恨恨的看着他,但很快释然,看着他勾唇假笑,道:“随你。”说罢转身回房。 第142章 一百四十六章.一百万,能在你的店住 “欸?来客人了啊。”出去耍了一下午才回来的阿珠看到院内坐着个人,忙跑过去招呼:“不好意思啊客人,刚刚有事出门,招待不周啊。我这就…”给您沏茶。 然而看清来人后,到嘴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转而不高兴的插着腰看着莫玦青:“你怎么又来了!” “来住店。”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小姑娘服务态度这么差,就不怕卷铺盖走人?”说着伸手要去拿碗里的炸肉,结果被阿珠连碗一起端走。 “不给你吃!” “小姑娘,我可是给你们老板交了钱的。” 阿珠抱紧碗:“那也不给你吃!这是别人送我们的,不在售卖范围内。” 莫玦青挑眉抱着双臂,表示不在意。 “喂,你们老板整天待在房里做什么?”都进去这么半天了怎么都不见她出来,还以为坐在院子里就能见到了呢,结果等了好几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关你什么事啊!少对我家老板动歪心思,不然小心我打、打你啊!”说着举起小拳头比划了几下,但一点底气都没有。 莫玦青微勾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阿珠又戒备又好奇:“什么东西!” 接着莫玦青从怀里掏出长方形的小红本,递给阿珠。 阿珠接过小红本,先是被封皮吓了一跳,翻开红本里面又是吓了一跳。 阿珠的反应很好的取悦了莫玦青,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问:“知道这个小红本是什么吗?” 阿珠的眉头皱的一下比一下深:“我读过书!”说罢不可置信的嘟囔:“这怎么可能…老板和这个人渣,怎么可能结婚……” “所以我亲近你们老板,不是性骚扰也不是犯罪,是夫妻之间自然而然的相处。” 阿珠沉默了良久,突然抬头认真道:“你骗鬼呢!我认得字,照片上的人是和我们老板长得像,但名字分明写的是梁安歌!我们老板可不叫什么梁安歌,她叫晏冬!哼!”说罢把结婚证放到碗下抱着碗转身就走,结果刚好碰到从房里出来的梁安歌。 “阿珠,这一下午你都去哪儿了?” 看到梁安歌,阿珠把结婚证的事抛到了脑后,把捧着碗一蹦一跳的跑过去,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笑嘻嘻道:“老板,村口的王嬢嬢让我给你带牛嘎嘎来,刚炸好的哦,可香了!” 梁安歌看了眼碗里装得满满的炸牛肉,又看了眼阿珠,歪头:“又去蹭吃蹭喝了?” “才没有呢!嬢嬢说这是感谢老板你之前送去的米酒,而且我还帮着打下手了呢…”越说声音越小,没有底气。 梁安歌温柔一笑:“好啦,不逗你了,放厨房或者你可以再吃点。” “咦?老板你不吃吗?”说着看到梁安歌脖子上挂着的新相机,惊喜道:“哇!老板你又买新的了吗?” “没有。”说着看了眼莫玦青,移开视线看着阿珠:“是之前弄坏相机的人赔的。” 阿珠嘟囔着替梁安歌抱不平:“都坏了一个多月了,现在才送过来,真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什么人嘛。” 梁安歌笑而不语,莫玦青离她们不远,说了什么都能听到。以他的脾气听到阿珠这么说自己,估计现在脸都气黑了。 梁安歌瞥了眼,果不其然,他正一脸不爽的看着阿珠。随即嘴角微颤,忍着笑。 “阿珠,我现在出去一趟,晚上回来。你要乖乖看家,厨房里有剥好的石榴,记得吃。” 阿珠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不过现在出去天都快黑了,应该拍不到什么了吧?” 梁安歌笑着轻轻拍了下阿珠的额头:“小傻瓜,这个时间去当然是拍夕阳啦。” 阿珠摸了摸额头,恍然大悟:“对吼!那老板快去吧,我会好好看家的,绝对不让你失望!” 梁安歌温柔一笑,似无可奈何:“你呀。”随即握着相机离开。 见梁安歌要走,莫玦青赶紧跟上,但也是留了段距离跟在身后。 用余光瞥了眼,知道莫玦青一直跟着自己,然而她权当不知道自顾自的这儿拍那儿拍。 由于下过雨,地上的银杏叶被雨水淋的透透的,有点儿滑鞋。这不,梁安歌竟顾着拍照了,也没多注意脚下,一个没走好鞋底一滑差点往后摔倒。 “小心!”莫玦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把人稳稳半抱在怀里。 梁安歌惊魂未定的看着莫玦青,西下的橘色太阳光全数照射到了两人身上,莫玦青那细长浓密的睫毛下是如宝石般晶莹闪耀的眼瞳。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过了这么长时间,但她不得不承认莫玦青的眼睛是真的漂亮,也是真的会蛊惑人。 可就是这样美丽的眼睛,当初一点一点把她引诱进了他早已编织好的陷阱里,最后差点把她挫骨扬灰。 莫玦青满眼担心的望着她:“脚,没事吗?” 纵使这双眼睛再美丽再会蛊惑人,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有毛骨悚然。 梁安歌推开他,站稳,淡淡道:“谢谢。” 是的,她是冷漠的,就如没有温度的石头,坚硬又冰冷。 夕阳下,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一点点透过橘红色光晕变得透明,甚至消失在他眼前。 他的心上一阵慌乱,跑过去拉下人:“歌儿!别走…” 梁安歌望着夕阳半垂眸,面上如死寂般波澜不起:“放手。” 他突然从背后把人紧紧抱进怀里:“我不放!” 梁安歌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半垂的眸子里有了不小的震颤,随即挣开他的钳制转身后退两步,冷冷望着他:“你要我说几遍?我叫晏冬,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莫玦青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那你也要我说几遍,我知道你是。” “莫玦青,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那你呢?明知道我不会信,为什么不承认!” 梁安歌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无力又烦躁:“听不懂人话吗?你为什么这么犟,这么固执己见。我说了我是云南本地人,难道、难道要我说几句方言给你听听,你才肯罢休吗?” “你说。” “你!”她的火已经冒到了嗓子眼。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莫玦青突然噗嗤一笑,笑得梁安歌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笑弯了腰的某人站直,缓了缓:“没什么,哈哈…就是很久…没这么开怀笑过了。” 梁安歌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显然不知道他的笑点:??? 等笑完了,莫玦青做了个深呼吸,温和一笑:“能再见到你,真好。” 知道他还没死心,梁安歌只觉得心烦:“你这个人真是烦人。” “嗯,我这个人不仅烦人,而且还特别轴。” 梁安歌无语笑出声:“你觉得我是在夸你吗?” “就当你是在夸我。” 这个人简直就是刀枪不入,怎么比狗皮膏药还要难甩掉? 梁安歌不能理解的摇摇头,嫌弃道:“你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谁知道他竟微微一笑,不仅接受自己脑子有问题,甚至还坦荡道:“别担心,不会影响智商。” 梁安歌气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她这是在用全身嫌弃着:“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治,别在这儿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莫玦青笑了笑,无辜道:“可是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能变得正常,你就是最好的良药。” 梁安歌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被他说起来了,无计可施的叹了口气,无奈道:“莫先生,算上今天我们也才见过两面,也请你清醒点,我不是你要找的梁安歌,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相反于梁安歌的烦躁,莫玦青倒是显得平静很多,仿佛两个人的立场对调了般。 “你的店以后都不开了吗?” 梁安歌觉得莫名其妙:“…开啊。”这突然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不营业我拿什么吃饭! 莫玦青温和一笑:“这就对了,我现在是你的客人,怎么能是打扰。一百万,能在你的店住多久?” 梁安歌在线暴躁,没好气道:“像你这种品行不端的客人,我并不打算接。”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歌…晏冬,小姐。” 见他笑得一脸欠揍,梁安歌皮笑肉不笑道:“我怕什么。”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怕你费尽心思隐瞒的秘密被我发现,虽然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你觉得激我这一套,会对我有用吗?” 莫玦青绅士一笑:“有没有用,当然是你说了算。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尝试。论等待、论熬,没人能胜过我。” 梁安歌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嗤之以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和自信。 想罢深深看了眼莫玦青,在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后,微勾唇:“既然你认定我就是梁安歌,那么就请你早些确认,也祝你早些幻灭。然后,别再来打扰我。”说罢抱着相机转身原路返回。 莫玦青对着她的背影喊:“不拍照了?夕阳这么美。” 梁安歌气的头都没回:“不拍了!你自己看吧!”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百折不挠,简直就是烦人精的化身,烦死人了。本来只需要演几天就可以的事,现在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想想就觉得累。 看了眼他赔的相机,摘下绳子作势要把相机摔碎,但试了好几次都下不去手,毕竟两万多的相机,摔坏了肯定会肉疼。怎么说也是她花自己的钱先买的,而且相机本来就是他弄坏的,他赔也是理所应当,才不是他送的。 自从再次见到莫玦青,梁安歌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给自己打个气顺便抚平一下暴躁的情绪。 第二天一大早,梁安歌到院子里简单活动了下身体,很快便到厨房做早饭。 莫玦青是闻着饭香起来的,到屋外伸了伸懒腰,深吸一口新鲜的口气,整个人顿时变得神清气爽。 果然没有被污染的地方空气就是清新,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来旅游,他好像能明白梁安歌为什么喜欢在这个小村庄生活了,换做是他也愿意远离城市的喧嚣在这里生活。太安逸,太舒服了。 阿珠紧随其后伸着懒腰从屋里起来,哈欠打到一半看到莫玦青站在面前,表情一下子超凶起来,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莫玦青见状上前一步,阿珠害怕的后退一步,防备道:“你干嘛!” “东西还我。” 阿珠一脸懵逼:“什么东西?” “结婚证。” 这一说她才想起来昨天把结婚证顺走了,但是放哪儿了来着? 见她神色闪躲,莫玦青又上前一步:“你要是敢告诉我丢了,我就叫人把你绑起来丢到海里。” 阿珠毕竟年纪小,对莫玦青的威胁也辨不出真假,顿时害怕的后退。 梁安歌端着蒸好的包子出来,恰巧撞到了后退过来的阿珠,随即举高手里的碗:“怎么毛毛躁躁的?” 阿珠见自家老板出来,顿时眼泪汪汪的抱着她诉苦:“老板,他说要叫人把我绑起来丢进海里…” 梁安歌看了眼正在憋笑的莫玦青,移开视线看向抱着自己不放手的阿珠:“不会的,有我在呢。” 阿珠依旧抱着梁安歌,委委屈屈的点点头:“嗯!” 莫玦青见她抱着不撒手,有些吃味道:“放手,要抱到什么时候?” “阿珠,厨房里还有米线,快去端过来,吃饭了。” 阿珠点点头:“嗯。”随即放开梁安歌,对着莫玦青哼了声做了个鬼脸,去厨房拿吃的。 莫玦青接过梁安歌手里装着包子的碗,朝着院内的桌子走过去:“你这个老板当的也够憋屈的,饭得自己做、客人得自己招待,还有那小姑娘什么事。” “你要看不惯可以不住,别总吓唬阿珠,她还是小孩子。” 莫玦青噗嗤一笑:“小孩子?看她那样子有二十多了吧,还小孩子呢。哈哈,巨婴吗?” 梁安歌冷冷瞥了眼莫玦青,吓得他立即闭嘴:“莫先生生来就这么刻薄吗?” “我…” “阿珠从小就没了父母,长到这么大都是靠自己努力活下来的。她还能保持童心,不是好事吗?非要她也像旁人那样戾气重、自私自利,才在莫先生眼里算是正常的大人吗?” 他总觉得梁安歌的话意有所指:“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尤其是在阿珠面前。” “好,都听你的。刚刚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口无遮拦。”几番思考下,他还是选择妥协,现在还是少让她生气的好。 梁安歌点点头,没说话。 第143章 一百四十六章.一百万,能在你的店住 “欸?来客人了啊。”出去耍了一下午才回来的阿珠看到院内坐着个人,忙跑过去招呼:“不好意思啊客人,刚刚有事出门,招待不周啊。我这就…”给您沏茶。 然而看清来人后,到嘴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转而不高兴的插着腰看着莫玦青:“你怎么又来了!” “来住店。”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小姑娘服务态度这么差,就不怕卷铺盖走人?”说着伸手要去拿碗里的炸肉,结果被阿珠连碗一起端走。 “不给你吃!” “小姑娘,我可是给你们老板交了钱的。” 阿珠抱紧碗:“那也不给你吃!这是别人送我们的,不在售卖范围内。” 莫玦青挑眉抱着双臂,表示不在意。 “喂,你们老板整天待在房里做什么?”都进去这么半天了怎么都不见她出来,还以为坐在院子里就能见到了呢,结果等了好几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关你什么事啊!少对我家老板动歪心思,不然小心我打、打你啊!”说着举起小拳头比划了几下,但一点底气都没有。 莫玦青微勾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阿珠又戒备又好奇:“什么东西!” 接着莫玦青从怀里掏出长方形的小红本,递给阿珠。 阿珠接过小红本,先是被封皮吓了一跳,翻开红本里面又是吓了一跳。 阿珠的反应很好的取悦了莫玦青,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问:“知道这个小红本是什么吗?” 阿珠的眉头皱的一下比一下深:“我读过书!”说罢不可置信的嘟囔:“这怎么可能…老板和这个人渣,怎么可能结婚……” “所以我亲近你们老板,不是性骚扰也不是犯罪,是夫妻之间自然而然的相处。” 阿珠沉默了良久,突然抬头认真道:“你骗鬼呢!我认得字,照片上的人是和我们老板长得像,但名字分明写的是梁安歌!我们老板可不叫什么梁安歌,她叫晏冬!哼!”说罢把结婚证放到碗下抱着碗转身就走,结果刚好碰到从房里出来的梁安歌。 “阿珠,这一下午你都去哪儿了?” 看到梁安歌,阿珠把结婚证的事抛到了脑后,把捧着碗一蹦一跳的跑过去,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笑嘻嘻道:“老板,村口的王嬢嬢让我给你带牛嘎嘎来,刚炸好的哦,可香了!” 梁安歌看了眼碗里装得满满的炸牛肉,又看了眼阿珠,歪头:“又去蹭吃蹭喝了?” “才没有呢!嬢嬢说这是感谢老板你之前送去的米酒,而且我还帮着打下手了呢…”越说声音越小,没有底气。 梁安歌温柔一笑:“好啦,不逗你了,放厨房或者你可以再吃点。” “咦?老板你不吃吗?”说着看到梁安歌脖子上挂着的新相机,惊喜道:“哇!老板你又买新的了吗?” “没有。”说着看了眼莫玦青,移开视线看着阿珠:“是之前弄坏相机的人赔的。” 阿珠嘟囔着替梁安歌抱不平:“都坏了一个多月了,现在才送过来,真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什么人嘛。” 梁安歌笑而不语,莫玦青离她们不远,说了什么都能听到。以他的脾气听到阿珠这么说自己,估计现在脸都气黑了。 梁安歌瞥了眼,果不其然,他正一脸不爽的看着阿珠。随即嘴角微颤,忍着笑。 “阿珠,我现在出去一趟,晚上回来。你要乖乖看家,厨房里有剥好的石榴,记得吃。” 阿珠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不过现在出去天都快黑了,应该拍不到什么了吧?” 梁安歌笑着轻轻拍了下阿珠的额头:“小傻瓜,这个时间去当然是拍夕阳啦。” 阿珠摸了摸额头,恍然大悟:“对吼!那老板快去吧,我会好好看家的,绝对不让你失望!” 梁安歌温柔一笑,似无可奈何:“你呀。”随即握着相机离开。 见梁安歌要走,莫玦青赶紧跟上,但也是留了段距离跟在身后。 用余光瞥了眼,知道莫玦青一直跟着自己,然而她权当不知道自顾自的这儿拍那儿拍。 由于下过雨,地上的银杏叶被雨水淋的透透的,有点儿滑鞋。这不,梁安歌竟顾着拍照了,也没多注意脚下,一个没走好鞋底一滑差点往后摔倒。 “小心!”莫玦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把人稳稳半抱在怀里。 梁安歌惊魂未定的看着莫玦青,西下的橘色太阳光全数照射到了两人身上,莫玦青那细长浓密的睫毛下是如宝石般晶莹闪耀的眼瞳。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过了这么长时间,但她不得不承认莫玦青的眼睛是真的漂亮,也是真的会蛊惑人。 可就是这样美丽的眼睛,当初一点一点把她引诱进了他早已编织好的陷阱里,最后差点把她挫骨扬灰。 莫玦青满眼担心的望着她:“脚,没事吗?” 纵使这双眼睛再美丽再会蛊惑人,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有毛骨悚然。 梁安歌推开他,站稳,淡淡道:“谢谢。” 是的,她是冷漠的,就如没有温度的石头,坚硬又冰冷。 夕阳下,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一点点透过橘红色光晕变得透明,甚至消失在他眼前。 他的心上一阵慌乱,跑过去拉下人:“歌儿!别走…” 梁安歌望着夕阳半垂眸,面上如死寂般波澜不起:“放手。” 他突然从背后把人紧紧抱进怀里:“我不放!” 梁安歌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半垂的眸子里有了不小的震颤,随即挣开他的钳制转身后退两步,冷冷望着他:“你要我说几遍?我叫晏冬,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莫玦青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那你也要我说几遍,我知道你是。” “莫玦青,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那你呢?明知道我不会信,为什么不承认!” 梁安歌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无力又烦躁:“听不懂人话吗?你为什么这么犟,这么固执己见。我说了我是云南本地人,难道、难道要我说几句方言给你听听,你才肯罢休吗?” “你说。” “你!”她的火已经冒到了嗓子眼。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莫玦青突然噗嗤一笑,笑得梁安歌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笑弯了腰的某人站直,缓了缓:“没什么,哈哈…就是很久…没这么开怀笑过了。” 梁安歌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显然不知道他的笑点:??? 等笑完了,莫玦青做了个深呼吸,温和一笑:“能再见到你,真好。” 知道他还没死心,梁安歌只觉得心烦:“你这个人真是烦人。” “嗯,我这个人不仅烦人,而且还特别轴。” 梁安歌无语笑出声:“你觉得我是在夸你吗?” “就当你是在夸我。” 这个人简直就是刀枪不入,怎么比狗皮膏药还要难甩掉? 梁安歌不能理解的摇摇头,嫌弃道:“你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谁知道他竟微微一笑,不仅接受自己脑子有问题,甚至还坦荡道:“别担心,不会影响智商。” 梁安歌气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她这是在用全身嫌弃着:“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治,别在这儿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莫玦青笑了笑,无辜道:“可是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能变得正常,你就是最好的良药。” 梁安歌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被他说起来了,无计可施的叹了口气,无奈道:“莫先生,算上今天我们也才见过两面,也请你清醒点,我不是你要找的梁安歌,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相反于梁安歌的烦躁,莫玦青倒是显得平静很多,仿佛两个人的立场对调了般。 “你的店以后都不开了吗?” 梁安歌觉得莫名其妙:“…开啊。”这突然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不营业我拿什么吃饭! 莫玦青温和一笑:“这就对了,我现在是你的客人,怎么能是打扰。一百万,能在你的店住多久?” 梁安歌在线暴躁,没好气道:“像你这种品行不端的客人,我并不打算接。”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歌…晏冬,小姐。” 见他笑得一脸欠揍,梁安歌皮笑肉不笑道:“我怕什么。”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怕你费尽心思隐瞒的秘密被我发现,虽然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你觉得激我这一套,会对我有用吗?” 莫玦青绅士一笑:“有没有用,当然是你说了算。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尝试。论等待、论熬,没人能胜过我。” 梁安歌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嗤之以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和自信。 想罢深深看了眼莫玦青,在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后,微勾唇:“既然你认定我就是梁安歌,那么就请你早些确认,也祝你早些幻灭。然后,别再来打扰我。”说罢抱着相机转身原路返回。 莫玦青对着她的背影喊:“不拍照了?夕阳这么美。” 梁安歌气的头都没回:“不拍了!你自己看吧!”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百折不挠,简直就是烦人精的化身,烦死人了。本来只需要演几天就可以的事,现在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想想就觉得累。 看了眼他赔的相机,摘下绳子作势要把相机摔碎,但试了好几次都下不去手,毕竟两万多的相机,摔坏了肯定会肉疼。怎么说也是她花自己的钱先买的,而且相机本来就是他弄坏的,他赔也是理所应当,才不是他送的。 自从再次见到莫玦青,梁安歌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给自己打个气顺便抚平一下暴躁的情绪。 第二天一大早,梁安歌到院子里简单活动了下身体,很快便到厨房做早饭。 莫玦青是闻着饭香起来的,到屋外伸了伸懒腰,深吸一口新鲜的口气,整个人顿时变得神清气爽。 果然没有被污染的地方空气就是清新,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来旅游,他好像能明白梁安歌为什么喜欢在这个小村庄生活了,换做是他也愿意远离城市的喧嚣在这里生活。太安逸,太舒服了。 阿珠紧随其后伸着懒腰从屋里起来,哈欠打到一半看到莫玦青站在面前,表情一下子超凶起来,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莫玦青见状上前一步,阿珠害怕的后退一步,防备道:“你干嘛!” “东西还我。” 阿珠一脸懵逼:“什么东西?” “结婚证。” 这一说她才想起来昨天把结婚证顺走了,但是放哪儿了来着? 见她神色闪躲,莫玦青又上前一步:“你要是敢告诉我丢了,我就叫人把你绑起来丢到海里。” 阿珠毕竟年纪小,对莫玦青的威胁也辨不出真假,顿时害怕的后退。 梁安歌端着蒸好的包子出来,恰巧撞到了后退过来的阿珠,随即举高手里的碗:“怎么毛毛躁躁的?” 阿珠见自家老板出来,顿时眼泪汪汪的抱着她诉苦:“老板,他说要叫人把我绑起来丢进海里…” 梁安歌看了眼正在憋笑的莫玦青,移开视线看向抱着自己不放手的阿珠:“不会的,有我在呢。” 阿珠依旧抱着梁安歌,委委屈屈的点点头:“嗯!” 莫玦青见她抱着不撒手,有些吃味道:“放手,要抱到什么时候?” “阿珠,厨房里还有米线,快去端过来,吃饭了。” 阿珠点点头:“嗯。”随即放开梁安歌,对着莫玦青哼了声做了个鬼脸,去厨房拿吃的。 莫玦青接过梁安歌手里装着包子的碗,朝着院内的桌子走过去:“你这个老板当的也够憋屈的,饭得自己做、客人得自己招待,还有那小姑娘什么事。” “你要看不惯可以不住,别总吓唬阿珠,她还是小孩子。” 莫玦青噗嗤一笑:“小孩子?看她那样子有二十多了吧,还小孩子呢。哈哈,巨婴吗?” 梁安歌冷冷瞥了眼莫玦青,吓得他立即闭嘴:“莫先生生来就这么刻薄吗?” “我…” “阿珠从小就没了父母,长到这么大都是靠自己努力活下来的。她还能保持童心,不是好事吗?非要她也像旁人那样戾气重、自私自利,才在莫先生眼里算是正常的大人吗?” 他总觉得梁安歌的话意有所指:“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尤其是在阿珠面前。” “好,都听你的。刚刚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口无遮拦。”几番思考下,他还是选择妥协,现在还是少让她生气的好。 梁安歌点点头,没说话。 第144章 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老板~我要给你看样东西!”米线都没端上来,手里高高举着红本本一路从房里跑了过来。 梁安歌看她跑得急,怕她摔倒起身去扶:“慢点,着急忙慌的别摔着了。” 阿珠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我刚刚在屋子里找了好一会儿,可算找到了!” “让你把米线端过来,谁叫你去找东西了?” “不是!昨天我就该给你看了,但是被我给忘了。给,老板你看看!那个人脑子真的有点不正常!”说罢瞪着莫玦青。 梁安歌接过小红本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她这心里顿时一惊,但还是稳住翻开,在看到里面自己和莫玦青的结婚照后,她竟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明明…没有跟他领过证,而且这结婚证看起来也不是假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比起她的疑惑,莫玦青就显得淡定多了,正事不关己的啃着包子。 “阿珠,这是哪儿来的?”她的目光并没有从结婚证上移开。 “就那天我从王嬢嬢家回来,那个人给我看的,他还说你们是夫妻。刚开始我确实被照片上跟老板你一模一样的人吓到了,但我看了名字,这个女人叫梁安歌,但是老板你明明叫晏冬啊。虽然长得一样,但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啊,所以我肯定不相信的!” 梁安歌“嗯”了声,合上结婚证,淡然道:“确实不是。” 莫玦青咽下嘴里的包子,喝了口水:“我说歌儿,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承认吗?” “莫玦青,你又让我刷新了对你厚脸皮的认知。区区一张照片,就因为我和她长得像,你就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死缠烂打。甚至不惜拿出连名字都完全不同的结婚证来逼迫我承认就是你要找的人,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断定自己不会错?”先不提结婚证的事,首先她要做的是咬定自己不是梁安歌,要让他一再的失望、怀疑,最后相信确实是他自己认错了人。 莫玦青起身走到她面前,在只有两拳距离时阿珠挡到了梁安歌身前禁止他再靠近:“不许靠近我们老板!” 莫玦青不悦地蹙眉看着阿珠:这死小孩真是讨厌。 随即伸手把阿珠推开,正当她又要挡到俩人中间时,梁安歌出声阻止:“阿珠,我没事。” “可是!” 梁安歌朝她点点头,安抚的回以笑容。 看她又对着阿珠笑,莫玦青心里的醋坛子再次打翻,吃味道:“你为什么不对我这么笑?” “我是怎么笑的?” “温柔,你看我的眼神从来都只有冷漠和梳理。” 梁安歌嗤笑了声:“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有尊重过我吗?我想以你出手阔绰的样子在社会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对我的举止言谈却不是一个有气度的绅士该有的。你这样轻浮没礼貌,我自认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还在奢望什么?有来有往,你是什么举止,我自然就是什么态度。” 莫玦青又上前一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你真以为我想做这些出格的事,让别人把我当成变态、当成疯子吗?” 梁安歌也不退,就那么大方的回望着他,面无表情的回:“我没兴趣知道。” “是没兴趣,还是不敢。”说罢在只有一拳距离时停下,这个距离近到连对方脸上最细微的微表情都能观察到。 梁安歌心里一片宁静,脑子里更是思路清晰,面上依旧维持着淡漠与梳理,好似对他说的并不感兴趣,对她也没有半点影响:“莫先生,你的出现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和生活,我与你无冤无仇更是没有一丝半缕的情感纠葛。你这样一意孤行下去,最后只会把你自己逼疯。”说罢看着莫玦青勾唇一笑,但笑容并没有达到眼底,更多的是嘲笑:“从开始到现在,我就像是置身于马戏团的观众,看着莫先生这位跳梁小丑不停对着我表演。可是一次两次就罢了,事不过三是人性的容忍底线,我的耐性真的很一般。” 她此时完全就是被撩拨到一定境界的小猫,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耐烦,对他竖起了尖锐的爪子,像是随时准备攻击的状态。 “你就不怕我花钱把你的店买下,让你无家可归吗?我有的是钱。”他至今还在试探,谁叫她那么会演。 “随便你。你买下的只是一个事物,并不是我这个人。这个家没了,我可以去别的地方安家落户,天大地大总有你的手伸不过去的地方。”说着突然勾唇露出灿烂的笑容:“莫先生,你或许的确是霸道总裁,但我既不是傻白甜也不是什么小娇妻,我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痛失所爱的寡妇罢了。” 他的眼里渐渐流露出了怀疑,她的态度太过坚决甚至没有半分犹豫或是动摇,实在是不像梁安歌。而且她又说自己是寡妇…… “你说自己痛失所爱,那你的爱人叫什么名字?” 梁安歌握紧拳,生气道:“你招惹我,我暂且可以容忍,但你现在还想惊扰我的丈夫吗?你的感情出了问题,凭什么要牵连别的无辜的人?” 莫玦青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一时慌乱下乱了阵脚:“我只是想…想确认,并没有恶意!” “确认了这么多次还没得出结论,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你口中那个人!” 对于梁安歌的步步紧逼,莫玦青有些招架不住:“我、我爱!当然爱!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梁安歌捕捉到他眼里的迟疑,不相信道:“我看未必。”说罢举起手里的结婚证:“我们长得是很像,但这个对我来说并不会造成任何束缚,这个小红本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你找不着梁安歌,不要随便找一个长得像的人充数来让自己心安理得,因为我晏冬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说罢把结婚证重新塞进他的手里。 阿珠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气场全开的霸气老板,心里的崇拜之情又深了一度,直接在毒唯这个坑里躺平。 老板也太有气势!太帅了吧! 莫玦青第一次败下来,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错了,是不是这世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是不是他的歌儿,真的…已经不在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结婚证一时缓不过来,受打击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此时的莫玦青看起来很可怜,连阿珠都有点同情他了,随即走到梁安歌身边拽了拽她的胳膊,小声问:“老板,他好可怜啊……” 处于高度紧张与戒备状态的梁安歌突然放松下来,也止不住踉跄了下,缓了几秒平复下来拍了拍阿珠的手:“可怜之人,也必定有可恨之处。” 她并不觉得莫玦青可怜,也不觉得他值得被同情,这几天看似与他相处融洽甚至还会开开玩笑,纯粹是因为她不想想起那些事给自己徒增烦恼。但现在他这样苦苦纠缠,她真的觉得挺没劲的,甚至开始烦躁。 他可怜什么?他到底哪儿值得同情?不过就是之前自己的业障太重、造孽太深,现在才会这样痛苦狼狈,全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如果他还不知廉耻的索求、纠缠,那她只能好好招待他,让他受尽折磨和委屈,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我的报复。 僵持着连早饭都没吃,这时门口来了几个人大包小包的提着行李,在前面带头的是一身西装革履严谨精致的文瑜。 梁安歌见到文瑜时微愣,又刚好他的视线也飘了过来,正好在空中撞个正着。 见到文瑜,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并没有深交,但文瑜这个人跟莫玦青和方怀瑾都不一样,以他心细如针、心思缜密的程度,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骗过去。 果不其然,文瑜那双好看的眸子像是雷达般扫过她的全身,随即探究似的看了过来。 虽没有十足把握,但她还是稳了稳心态回望过去打量。 “文瑜。”在一边陷入沉思的莫玦青终于缓过神。 文瑜的试探被打断,朝梁安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失礼。 梁安歌也点了点头,回礼。 “莫总,东西都送过来了。” 莫玦青点点头,疲惫道:“嗯,回去吧。” 文瑜在离开前又看了眼梁安歌,面上没有表露任何情绪,搞得梁安歌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然而文瑜在转身后突然停下来吩咐底下人打开猫笼子,结果从里面跑出来小爱直直往梁安歌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见状,文瑜转身看着梁安歌了然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她可以一遍又一遍解释自己不是梁安歌,但宠物与生俱来的认主能力却让她无法给出一个完美的辩解理由。 小爱跑到梁安歌跟前抬起小脑袋望着她喵喵叫着,仿佛在控诉她这三年的不辞而别。 梁安歌呆呆的看着小爱,脑子里飞快转动着借口,在莫玦青讶异的目光下蹲下身抱起小爱:“好肥硕的猫啊~怎么这么可爱*^o^*” 莫玦青又开始坚定的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梁安歌:“小爱…为什么会亲你?平时它可不会让不认识的人抱。” 梁安歌的心里崩腾而过成千上万只草泥马:莫玦青,你够阴! “连你都能认错人,小动物认错人很稀奇吗?而且我天生就很招小动物的喜欢,阿珠知道。”说罢看向阿珠。 正沉迷于小爱美色的阿珠傻笑着点头:“是啊,村里的狗啊猫啊见到老板就会过来蹭,别提多让人羡慕了。” 然而莫玦青会信吗?那当然是不信的。 这次争执过后,莫玦青再没有提起梁安歌,也没有纠缠她让她承认。 只是她走到哪儿,莫玦青就会跟到哪儿,甩都甩不掉。有时候甚至还会意外入镜到她的相机里,然而他并没有打扰到她,毕竟路是公共的他去哪儿她也没办法限制。 梁安歌正在拍花,莫玦青又顺利入镜,而且还对着镜头摆了姿势。 梁安歌举着相机看着他,头上飘过省略号:他真当这是摆拍呢?虽然以前就知道他这个人难缠,但再经历,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没脸没皮。 梁安歌一手叉着腰一手举着相机,歪头看向他:“我说,你这样跟着我有意思吗?” 莫玦青转过身耸耸肩,无辜道:“我没跟着你,我是跟着小爱。作为它的主人,我总要负责它的安全,而它总跟着你,我当然也得跟着。” 梁安歌看了眼像个跟屁虫似的缠着她的小爱,真的是她走到哪儿小爱就跟到哪儿,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随即无奈的摇摇头,完全没办法:“那你可以回去,我会照顾好小爱,把它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如果我现在回去,就是对小爱的不负责任。” “你非得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吗?” 莫玦青耸耸肩,再次无辜道:“我没有。” 梁安歌不能理解的看着莫玦青,他这心思和情绪转换的也太快了吧?就跟长白山的天气一样,变化无常。 很快,梁安歌也不想再跟他多做纠缠,转身去别的地方拍摄。 莫玦青拉开一段距离默默跟在身后,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也不说话,就像是尽职尽责的护花使者。 她明明就是梁安歌,明明就是我的歌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认我,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回家团聚。 那年,他没能陪她去看银杏,她也没能陪他过一个完整的生日,他们总在误会中错过彼此、离别又失去。 他的生日总是充满了悲伤与离别,就像她说的那样他的生日总有人死去,第一次是他的父亲莫霆,第二次是梁安歌。 想到此,莫玦青突然停下来看向她,只见她举着相机边走边拍。干净温柔的阳光全数撒在她的身上,一圈圈青绿色花藤间一个两个的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捧着相机的她置身于花丛构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像,毫无违和感。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的心脏胀痛难忍,他的手覆上心脏的位置渐渐红了眼眶。 我等了三年才好不容易找到你,即便是死缠烂打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我真的不想再经历离别,尤其是与你离别。 也不知道为什么,梁安歌的心脏突然一揪疼,难受的闷哼了声。稳了稳呼吸,下意识的转身看向身后,只见莫玦青在距离五六米远的地方正痴痴的望着自己。 她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那么望着他。只是看他越久,心脏就疼的越厉害,最后只能转过身背对着不看他,怕露出破绽。 梁安歌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下疼痛,咬的泛白的嘴唇也渐渐恢复血色。 果然,身体还是记得那些伤害,即便装作不在意,可身体却说我还记得、我还疼,一遍遍告诫她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第145章 没有一场是以团圆美满结束 这一晚,莫玦青难得睡了个好觉,走到院内看到就只有阿珠一个人在吃饭。 莫玦青走过去把阿珠面前还没动的牛肉面和筷子抢过去,边坐边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老板呢?”说罢夹了一筷子把面索进嘴里:“嗯,不错。” 到嘴的牛肉面被抢,阿珠立即原地爆炸:“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道德啊!那是我的面!是老板专门给我做的牛肉面!!!” “我是客,你是主。” 阿珠都快哭了,委屈道:“你这算哪门子客!明明都已经快反客为主了!” 莫玦青挑眉:“不错,都会总结了。” “你!哼,我再也不理你了!” 见她气的要走,莫玦青敲了敲桌面:“客人还在,你怎么能走。” 阿珠乖乖坐回去:“你到底想干嘛?!” “你们老板呢?” “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莫玦青眯眼看着她:“信不信我叫人把小爱接回北京。” “你!” “说不说。” 阿珠在心里做了几次斗争,最后还是败给了小爱的可爱,不情不愿的说:“老板没说去哪儿,但我知道她去写生了。” “写生?她会画画?” 阿珠点点头:“老板画画很厉害的,而且有时间就会出去写生,一走就是好几天。” “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大概两三天或者更久,有一次去了一个月才回来。” 梁安歌是珠宝设计师,而且平时也喜欢写生,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想罢,莫玦青起身回房。 “哎你不吃了?” “嗯。” 阿珠看着就吃了几筷子的牛肉面,又可惜又难过。 明明是老板早上特意给我做的,委屈。 走到梁安歌的屋前停下,去她房间这条路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走,因为这几天不下十次的来过,但因为她说不准进她的屋子,所以一直徘徊在门前。 现在她不在。 莫玦青推门进去,看到窗边的地上放着很多画,有风景画、有人像画,最多的还是银杏树,而且全都上了色。 可以看出来,她真的很喜欢银杏。 看到画架上的完成品,莫玦青伸手去摸,是他们昨天去的那个花圃,左上角的画架上还挂着昨天她照的照片。 他正欣慰的笑着,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她的手能画画了,真好。 眼神移到右下角时,看到赫然写着署名aria。 他不相信的再次确认,定睛仔细看了好几遍发现确实是aria,那是梁安歌在意大利时的名字,而且每次画珠宝设计图不管是草图还是最终确定的画稿,都会附上署名。 她真的是…梁安歌!莫玦青这次终于可以确定,确信她就是梁安歌,她还没死,而且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老板?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阿珠还在吃饭,没想到梁安歌刚出去一个小时都不到就回来了。 梁安歌背着画板脖子上挂着相机,无奈一笑:“碰到了个熟人来讨饭吃。” “谁啊?” 梁安歌转身看向门口,无奈道:“进来吧,应公子。” 从门后走进来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剑眉鹰目、气宇轩昂,不笑的时候看着特别严肃,但一旦笑起来又看着特别温柔。 正在吃包子的阿珠看到应钰,一下扔掉手里的包子跑过去扑到了他的身上:“应钰哥哥!” 那么大个人扑上去,应钰也没有后退一步,反而拍了拍她的背安慰。 梁安歌歪着头,欣慰的看着应钰和阿珠。 应钰的目光锁着梁安歌,拍了拍阿珠的背:“好了快下来,你们老板要吃醋了。” 阿珠赶紧从应钰身上爬下来,看着梁安歌抱歉一笑:“对不起啊老板,我就是看到应钰哥哥太高兴了,我对天发誓绝对对哥哥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梁安歌噗呲一笑:“你跟我解释干什么?你们就算真的在一起了我也没问题啊,我会举双手赞成的。” 阿珠:“不敢不敢!” 应钰看了眼梁安歌,抬脚走过去,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又在说胡话,我要生气了啊。” 梁安歌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说的是实话啊。” 阿珠在一旁一脸痴汉笑的看着两个人,嗑cp嗑上头了这是。 梁安歌佯装生气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笑!” 阿珠笑嘻嘻道:“就觉得这个画面郎才女貌,太唯美惹~” 梁安歌勾唇:“就知道胡说。” 应钰在身前竖了个大拇指:“称赞你。” 被表扬的阿珠都快高兴的蹦起来了,梁安歌见状开玩笑的推了下应钰:“就知道带坏小孩子。” 没想到应钰顺着她的推力后退一步握着她的手把人拽了过来,梁安歌在毫无防下朝他又近了一步,下一秒听到应钰轻笑道:“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带坏小孩子?真要说带坏…”说着凑到她的耳边,开口:“我倒是想,就看你给不给我机会了。” 梁安歌的双眸微垂,一改刚才的欢乐,情绪低落道:“应钰,别开我玩笑了。” 应钰的眉头微皱,握着她的手的动作改为十指相扣,低头望着正垂头的人,认真道:“我没有开玩笑,从始至终都没有。” 正当梁安歌不知该怎么回应时,只听不远处传来咳嗽声,这声音她太熟悉,不听也知道是莫玦青。 但应钰不同,因为莫玦青投来的目光太不友善,导致他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梁安歌的手覆上应钰胸前,轻轻推了推拉开距离。应钰这才回过神重新把视线移过来,后退一小步抱歉道:“是我太心急了。” 梁安歌抬头微微一笑:“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见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应钰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担心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你的脸色好差。” 梁安歌摇摇头,握着他的手,安抚似的笑着回:“可能是起太早了,中午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 “真的。” 莫玦青见俩人旁若无人的亲昵,顿时妒火中烧,走下台阶大步走到梁安歌面前想把人拽过来:“梁安歌!” 然而先他一步,应钰把梁安歌轻轻推到身后挡在她面前,一脸戒备的与莫玦青对视。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四目相对并没有谁碾压谁,而且相对的视线中还多了不友善的火花。 莫玦青微眯着双眼,语气不善的警告:“让开。” 应钰向后瞥了眼躲在身后不肯出来的梁安歌,转而继续与莫玦青对视,不慌不乱道:“晏晏不愿意,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你算老几,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吗?” 应钰依旧维持着淡漠:“我不是什么人物,但我能从她的动作表情里看出她在想什么。她说,她现在不愿意面对你。” 莫玦青无语的嗤笑了声:“我不跟你说。”说罢看向躲在身后的梁安歌,道:“你给我出来!我去过你的房间,已经确信你就是梁安歌,你躲不掉的。” 梁安歌躲在应钰身后紧张的咬着嘴唇,抓紧他的衣服不肯出声。 见她无动于衷,莫玦青心急的绕过应钰要去抓她,结果被应钰伸出来的手隔开:“先生,请自重。” 莫玦青冷冷瞥了眼应钰,没有再上前。他记得这个男人,是在她房间里众多画像中的一个人物像。 “自重?你叫我自重?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晏晏不愿意见你。” “晏晏?”莫玦青嘲笑般的笑出声:“我告诉你,她不叫什么晏冬,她叫梁安歌,是我的妻!我要跟我老婆说话,还得经过你一个外人的同意吗?” 梁安歌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早知道今天早上就应该把那些画全收起来。 “歌儿,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当真不愿意认我吗?”他的语气一改刚才的冰冷,瞬间温柔了很多。 莫玦青的声音就像诅咒般在她耳边一遍遍响起,想起曾经那些炼狱般的记忆,她就吓得浑身发抖。本以为已经看淡了渐忘了,变得云淡风轻,可现在发现那只是她自己刻意逼自己不去想而已。 应钰此时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梁安歌颤抖着去抓紧他的衣服。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到以前,不要莫玦青。 我不是梁安歌…我是晏冬! 见她害怕如此,应钰只觉得心疼,随即伸手握紧她的手,希望可以让她安心。 “先生,梁安歌是谁我不知道,但现在在我身后的这个人叫晏冬,是我的未婚妻。” 莫玦青讶异地一皱眉头,不相信道:“未婚妻?” “对,我是晏冬的未婚夫,应钰。”他说得坚定,煞有其事。 莫玦青若有所思的看着应钰:“可我怎么听她说,她的未婚夫已经死了很多年。” 应钰面不改色的回:“人总要学会放下向前看,我很荣幸能成为让她走出悲伤的那个人。” 莫玦青阴阳怪气道:“你还真是心胸宽广,也很会编故事。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纵使你能面不改色的扭曲事实,但只要我一做dna比对,什么都会出来。你说她是晏冬,是你的未婚妻,可是你们真要结婚,到时候你身后的这位就是犯了重婚罪,是要坐牢的。” 阿珠气的朝莫玦青喊:“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应钰诧异的看着莫玦青,不理解道:“你真是可怕。” 莫玦青冷冷瞥了眼阿珠,重新把目光移过来看着应钰勾唇一笑:“这就怕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我找了她三年,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阻碍我们在一起。我现在可以离开,但不管她身在何处,我都能找到她。” 莫玦青看着只露出头发的梁安歌,温柔一笑,缱绻道:“歌儿,我再给你点时间让你好好整理身边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但你别想着跑,我现在知道你还活着。你知道我的,只要是我认定的人、事,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也别想着故技重施,就算你真的死了,挖地三尺我也会把你的尸体挖出来。我能坚持不懈的找你三年,那我就能坚持十三年、三十年。那我们,再见。” 说完,嘴角一勾看着应钰不屑一笑,收起笑容冷着张脸离开,期间再没看梁安歌一眼。 等莫玦青离开,梁安歌腿软的跌坐到了地上,瞳孔依旧惊魂未定的剧烈晃动着。 疯子…这个疯子,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应钰扶起梁安歌让她坐到了椅子上,担心的看着她:“晏晏,他是谁?” “他…”张了张口又合上,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错综复杂又让她悲痛万分的故事讲出来。难道要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是个不能被原谅的杀人犯吗? 应钰见她的嘴唇正颤抖着,好看的眼睛里也布满了细细的血丝与泪水,随即心疼的把人抱进怀里:“好了,我不问了,你不要说。” 坚硬有力的手臂紧紧抱着她,宽厚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耳朵隔绝外界的声音,然而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惶惶不安,没有一点安全感。 此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离开中国,离开他,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梁安歌推开他,抬头:“应钰…帮我跟老板娘说一声对不起,我可能…可能要离开这里。”她的声音都在抖,还略带哽咽。 “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就是不能在这儿,我一定要离开,一定…” “你,是怕刚刚那个人?” 梁安歌推开他坐直,颤抖着睫毛:“他这个人说到做到,可我不想、不想再回到那里,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我不想。”说着还在抗拒的摇头。 “你可以跟我回北京,我可以保护你!如果我不行…还有我爸,我可以让我爸派部队的人保护你。即便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总会有办法的。”他私心的不想让梁安歌离开自己太远。 梁安歌摇摇头:“你不知道他的人脉和背景有多硬,而且他还是为国立过功的人,和他硬碰硬只会吃亏。我不能再给你给你们家添麻烦,也不能再欠你人情。我真的没关系,我可以去国外,我有朋友在。” 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乌贝托,只要到了意大利,即便莫玦青真的找过来,他也不敢做什么。 应钰犹豫了好一忽儿,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晏晏,你真的…是梁安歌吗?” 梁安歌咬唇,点点头。 “至于其他的,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跟你讲。”说着朝愣住的阿珠招招手让她过来。 阿珠小跑着过来,蹲在地上仰头望着她,眼泪汪汪道:“老板,你要走了吗?你不要阿珠了吗?” 梁安歌摸了摸她的头:“阿珠,你就跟着你的应钰哥哥一起回北京,他会照顾你的。” “那老板呢?”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可以我会回来看你的,这一年时间和你相处的很愉快,我会一直记得的。” 阿珠委屈的一噘嘴,眼泪啪嗒掉了下来:“老板,我会好好学本事挣钱,开一家很大很大的饭店,到时候你就回来,好不好?” 梁安歌擦去她的眼泪,笑着答应:“好,到时候我一定回来看你。” 阿珠就像是她的妹妹一样,给过她温暖,给过她亲情,她很感激。这三年是她最惬意的时光,可现在也要结束了。 好像她的人生,总是要经历一场又一场的离别,却没有一场是以团圆美满结束。 第146章 意大利 莫玦青这次回北京,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公司这边出了点问题需要他来解决。 这公司运营的好端端的没怎么出过大问题,没想到刚找到梁安歌就出了这种合作上的问题,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拖延他的时间给梁安歌机会再次逃走。 “乌贝托那边还是不肯合作吗?” 跟乌贝托交涉了三年在他的地盘上开分公司的事,然而这三年他一直不肯松口答应,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有了点合作的意愿,可他这一去云南找梁安歌不在公司,他就突然闭门不见。 其实大可不要他的地盘,但意大利每个繁华的地方基本都是他的地产,而且乌贝托手里的地界是最好的,所以他不得不舔着脸一次次的去找他商量卖地的事。 本来以为乌贝托在白道上只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没想到实际上意大利大半高昂的地皮都是归乌贝托所有,真是想想就让人来气。 文瑜刚接到意大利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一五一十的回:“埃斯特先生已经下命令说不再接待我们公司的人,而且以后也不会与我们公司合作。” 莫玦青看了眼桌子上静静躺在首饰盒里的南红玛瑙手串,说:“查一查歌儿现在的行踪。” 文瑜看了眼手机,回:“梁小姐以晏冬的身份证买了一张去意大利的飞机票,下午一点的航班,需要找人阻拦吗?” 莫玦青摸了摸下巴:“不需要,让她去。” “埃斯特先生与梨晓小姐的婚礼将在一周后举行,但是…”说着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 “但是埃斯特先生并没有邀请莫总。” 莫玦青冷笑了声:“他不邀请我们就不去,显得我们多没礼貌,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着也得加上歌儿的份去随份子钱。” 文瑜颔首表示明白,在原地等着莫玦青说话。 “文瑜,你怎么都不问我…应该说是怎么都不惊讶她还活着?”文瑜太过淡定,以至于莫玦青都怀疑他是不是比他更早知道梁安歌还活着。 “那天莫总让我拿着行李和小爱去腾冲,我确认过,虽然梁小姐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看出来了。”心细如他,还是看穿了梁安歌的演技。 莫玦青愣了下,很快释然一笑:“你可比我大哥强太多了,明明他跟我一起见的她,结果被歌儿三言两语就给骗过去,还说我脑子有问题叫她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说着忍不住嘲笑方怀瑾的粗心大意。 文瑜也勾唇莞尔:“能理解。” 方怀瑾这个人看着挺精明的,但也只在工作上,生活中要是没有心细如针的文瑜照料着,他大概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笨蛋吧。 见莫玦青终于露出笑容,文瑜也跟着开心,自从梁安歌走后别说笑了,连表情上都没有过多的变化,一直都是板着脸,活像是死了老婆的鳏夫。 而现在他还会开方怀瑾的玩笑,甚至嘲笑他,大概是真的很高兴吧。文瑜想。 另一边,被迫离开中国的梁安歌在飞机上怎么都感觉不踏实,睡觉也总是睡一会儿就突然惊醒,醒来发现是在飞机上才慢慢平复下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心里发慌的直想站起来又跑又跳。 恢复全部记忆后的那段时光,对她来说才是最可怕的噩梦,因为那是承载着莫玦青带给她的第二次欺骗并且又一次失去孩子,还有梁西泽离世。 每一件事都是可以把她推入地狱的手,而罪魁祸首、所有伤害与恐惧的根源就是莫玦青。他不死心的寻着她,执意要把她带到身边囚禁着,他说爱。可提起他的名字,她都觉得毛骨悚然,她怕的恨不得自残去取代这份恐惧。 十多个小时的飞程,梁安歌一直在焦虑中度过,以至于下飞机之后全身都软了。 恍恍惚惚的出了海关,眼前突然一黑被人紧紧抱进了怀里,梁安歌顿时瞪大眼睛挣扎着大力把人推开。 没想到很轻松的就推开了那人,梁安歌自己都处于震惊中。 梁安歌惊恐的瞪着眼睛看向那人,发现乌贝托稳稳的把梨晓抱住,原来刚刚抱她的人是梨晓,她还以为…是莫玦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梁安歌不知道该怎么办,怕自己又伤害她,也不敢靠近。 梨晓回过神推开乌贝托,大步走上前又把处于愧疚与不安里的梁安歌抱进怀里,随即颤抖着声音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害怕。” 心里的恐惧与委屈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紧紧抱着梨晓,豆大的眼泪如雨水般倾泻而下。 终于有一个人是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让她依靠,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梨晓在乌贝托那里听到了梁安歌和莫玦青的事,心疼的不行:“你怎么都不跟我讲,就自己一个人硬扛着!当时听到你死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呢!我都没见你最后一面…你这个坏女人!吓死我了…”比起梁安歌,梨晓哭的更大声。 这下反过来梁安歌止住眼泪拍着她的背安慰:“对不起,我是怕你担心。” “如果这次我没结婚,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 “对不起…”她现在能说的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乌贝托见时间差不多了,提醒两个人:“好了,这边太引人瞩目,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梨晓吸了吸鼻子放开梁安歌,擦去她的眼泪,嗔怪道:“回去一定要一字不落的把所有事都告诉我!” 梁安歌点点头,破涕为笑:“好。” 直到回到原来熟悉的住所,梁安歌的焦虑才有所好转。在意大利的那十年,梁安歌时常会去乌贝托的住所住一段时间,美其名曰是休养,其实是在躲那些她曾经抓过的犯人的同伙,怕他们报复她。 “aria,我当时还不相信他说的,以为你们是一对。但直到我看到他妹妹的照片才知道,你们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梁安歌莞尔:“我跟乌贝托的妹妹还有过几面之缘。” “啊?他妹妹不是…” 梁安歌点点头:“在她妹妹还在的时候,我们在医院见过,只不过那段记忆被我遗忘了,几年前才想起来。” 乌贝托的妹妹是她十年…现在应该是十三年了,是十三年前的病友。那时候她的记忆一片空白,是乌贝托的妹妹一点点把她跟乌贝托的记忆说给她听的,所以她才会对乌贝托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不是恋人之情而是亲情。 “安歌,喝茶。我一直记得你最喜欢喝茶。”说罢把沏好的茶递给她:“乌贝托一个外国人对茶道的了解比我还清楚,想想就有种挫败感。” 虽然梨晓嘴上在抱怨,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梁安歌见此欣慰一笑:“看到你们幸福,我就安心了。”我身边终于有人是幸福美满的。 梨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都不知道他平时有多闷,要不是我活泼懂得自娱自乐,早晚得憋死在这个城堡一样的地方。这破房子除了大了点、华丽了点,真是一点让人满意的地方都没有。” 梁安歌噗嗤一笑:“这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可是会被打的哦。” 梨晓不满的嘟嘴:“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梁安歌笑而不语。 “安歌,这一次来了就别回去了,好不好?” “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梨晓摆摆手:“不会不会!你怎么会是电灯泡呢,就算是,也是最漂亮的一盏灯。留下来啦,好不好嘛~”说着撒娇的晃着她的胳膊。 梁安歌抿嘴,探究似的打量着她。 梨晓被看得有些心虚:“干、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心里有事,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被戳中心思的梨晓,瞬间跳脚否认:“没有!” “那你反应这么大?”说着用一副你看我信你鬼话的表情看着她。 梨晓被盯的越发藏不住,索性妥协的开口:“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 梁安歌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是这样的,不久前我给我表哥看了我的照片,是我表哥直接拿我手机看的,就、就翻到了你的照片。然后…他说……” “说什么?” “他说…想见你,然后…”梨晓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完一句话。 梁安歌皮笑肉不笑的说:“然后你就答应了?” “当然没有!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那你支支吾吾不说清楚。” “其实吧,我当时真没答应!但是这不是过几天就是婚礼嘛,然后…我表哥就提前到了。”越说声音越小。 “别告诉我,你表哥也住这儿。” “反正房子这么大,多一个人住热闹嘛!而且我们四个人还能凑一桌麻将呢!”说着梨晓突然兴奋。 梁安歌恨铁不成钢的摁了下梨晓的额头:“这下不纠结乌贝托是外国人不会打麻将了?!” 梨晓揉着红红的额头,委委屈屈道:“乌贝托会打麻将,我的麻将还是他教我的呢……” “还敢顶嘴!” 梨晓嘟嘴,不说话。 梁安歌平复了会儿:“晓,我现在对感情…没什么想法。” 她真的怕了,而且以后都不想再碰了。 “没关系,你们就见个面认识一下,没说一定要谈恋爱的!或许,等你见到我表哥觉得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展开一段美好的爱情,多好嘛。”梨晓根本不懂她的顾虑,乐观道。 “晓晓,感情的事最可怕的就是一见钟情,我怕了。” 梨晓抱歉的看着梁安歌,握着她的手:“对不起啊,都没顾虑你的情况,是我太鲁莽了。” 梁安歌摇摇头,笑着说:“道什么歉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要是遇到的是个渣男,我真是死都不会瞑目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死不死的,太晦气了。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梁安歌莞尔:“好~借你吉言。” 正当她们东扯西扯之际,乌贝托拿了盘烤好的曲奇饼走了过来:“聊什么这么开心?” “聊表哥呢。” 乌贝托放下曲奇,坐到沙发上:“表哥下飞机了。” 梁安歌手里刚拿起的饼干“啪嗒”掉回盘子,转头看向梨晓。 梨晓根本没看到她的死亡凝视,兴奋道:“啊?这么快嘛。什么时候到啊?” 乌贝托看了眼时间:“应该已经到了。”说罢起身。 随着一声比一声靠近的脚步声,梁安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在向着自己靠近。 梁安歌不可置信的看着梨晓的表哥:“…应钰?” 应钰忽视乌贝托和梨晓,对着梁安歌温柔一笑走过去:“晏晏。” 梁安歌伸手挡下张开手臂索要拥抱的人,应钰维持着那个姿势站着。 梨晓眨了眨眼:“安歌,你和我表哥认识么?” 应钰放下手臂,看着梁安歌:“安歌?晏晏,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梁安歌愣在原地站军姿,有些混乱:“等等!你们别说话,让我先缕缕。” 等到世界都静下来之后,梁安歌深吸了口气看着梨晓,开口:“他,就是你口中的表哥?” 梨晓点点头:“是啊。是不是很帅?”说着求表扬似的嘿嘿一笑。 梁安歌瞪了眼嬉皮笑脸的人,梨晓立马收起笑躲到了乌贝托身后,乌贝托也不参与只把梨晓楼进了怀里。 被冷落的应钰,不满的开口:“晏晏。” 梁安歌望向应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梨晓是朋友?” “没有,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梁安歌又瞪了眼梨晓:梨晓你个小骗子又诓我。 “如果早知道你和晓晓认识,应该早点让她把你介绍给我,我们就不会绕这么大圈子。” 梁安歌不明所以的看着应钰。 应钰有些难过道:“晏晏,我这么高兴,可你见到我好像不是很开心。” 梨晓躲在乌贝托身后只露出头:“表哥,你喜欢安歌啊!” 应钰转头看着梨晓:“嗯,喜欢。” 梨晓高兴的拍拍手:“既然你们认识,又刚好单身,郎才女貌的真的不要试着相处看看么?” 应钰转头看着低着头的梁安歌:“晏晏,我喜欢你,你应该知道。” 梁安歌咬着嘴唇,半天不说话。而应钰就那么站在她面前等着,也不催她。 第147章 带走 这时梨晓已经被乌贝托拉着离开,只留两个人自己解决。 良久,梁安歌依旧低着头,低声问:“我的过去很复杂、很混乱,感情也是。” “你的过去是那个男人吗?如果是他,我确信我可以保护好你。” “不止这些。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过去,可能会唾弃…甚至恶心我。” 见她这么否定自己的过去,应钰叹了口气,心疼道:“晏晏,过去只是过去,不管你的过去是什么样子,我没能参与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你很好,所以不要否定自己,厌恶自己的过去。” “你不懂…” “是,我不懂,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可以不知道你的过去。但即便是知道了,我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厌恶你,我只会可惜你的过去我没能参与。”说着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肩膀:“晏晏,可不可以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 梁安歌别过脸垂眸望着别处,应钰是很好的人,这三年来他真的很照顾她。 可是,她不爱他,应该说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梁安歌抱歉道:“…对不起。” 应钰遗憾的轻叹气,但还是温柔着声音对她说:“晏晏,我可以等你。不用觉得负担、不用觉得抱歉,我随时在你身边,只要你伸手就能碰到。” 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愧疚。她本不想再招惹任何人,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应钰是农家乐老板娘的儿子,梁安歌当时在农家乐时就一直受他照顾,虽然他只是偶尔过来,但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好多东西,也会给她讲很多有趣又新鲜的事。 老板娘平时总喜欢拿他们开玩笑,但她都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当真,只是没想到应钰却放在心里,入了戏。 当时就应该阻止的,应该快刀斩乱麻断了他刚冒出头的心思,可是她没有。她没想到过了三年,他对她还是始终如一。 又是一年圣诞,他们相约去古比奥的小镇过圣诞。 一路上应钰都在歪头跟梁安歌说话,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话说的再多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而且他也在尽量体谅她照顾着她的情绪。 “听晓晓说,每年圣诞你们都会到这里过。” “哪是她陪我过,每年圣诞她都忙得不可开交,都是我一个人来这个小镇过的。” “以后圣诞节我都空出时间陪你一起过。”应钰听罢,伸手牵着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很冷?”说着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袖里贴着暖烘烘的皮肤。 梁安歌刚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应钰覆上手压下:“暖和了就拿出来。” 她没有再动,僵硬着身体望着窗外。 “别紧张,我只是心疼你的手凉,没有要占便宜。” 梁安歌赶紧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应钰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嘘——”随即指了指窗外。 梁安歌转头看到了窗外的圣诞树。 意大利有个叫做古比奥的小镇,那里有全世界最高的圣诞树,但是是用灯装饰出来的圣诞树形状。每年圣诞我都会去古比奥过,晚上的圣诞树真的很美很梦幻。 这句话是当初梁安歌说给莫玦青听的,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 见她神色落寞,应钰想来她又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牵起她的手就跑。 梁安歌:“哎!” 边跑边回头看了眼梁安歌,看到她正笑弯了眼睛,不由握紧了牵着她的手也跟着笑了出来。 小镇上来往的行人很多,挂着灯的圣诞树很亮也很美,但此时她的眼里只看得到眼前牵着她坚定的向前跑的人。 跑了好一会儿,跑的身上都出了汗才停下。 应钰微喘着气问:“怎么样?还冷吗?” 梁安歌弯腰喘了会儿,站直腰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咧嘴一笑:“不冷了,都出汗了。” 应钰也跟着咧嘴一笑:“那就好。”说着解下围巾围到她的脖子上:“别让凉气进去了。” 梁安歌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莞尔:“好。” 看到梁安歌身后的小男孩在玩儿仙女棒,应钰四下看了眼,随即锁定目标:“在这儿等我三十秒。”说罢也没等她回答就跑开。 再回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把仙女棒,献宝似的递给她:“你看,喜欢吗?” 她的目光一滞,接过仙女棒,机械道:“喜欢。” 仙女棒,承载了太多有关他的记忆,碰着都觉得扎手。 看着仙女棒发着“滋滋”的声音,闪着刺目的光芒,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欢乐。仙女棒的光芒像是小星星般映在梁安歌那双空洞的眸子里,从刺目到一点点熄灭,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思绪飘到了千里之外的不知名时空里,那个曾经为了帮她克服心理障碍跑了很多地方买仙女棒的男人,却是给她造成障碍的罪魁祸首。 他也是,我也是,都好可笑,好愚蠢。 “不喜欢吗?” 梁安歌回过神,扔掉两个人手里的仙女棒:“这个太小了不过瘾,我们去看烟花吧。”说罢拉着应钰的手踩着仙女棒跑开。 那些会唤醒不美好的事物,就让它像这脚下的仙女棒被折断、被丢弃、被遗忘,永远都不要重见天日。 转眼就到了乌贝托和梨晓的婚礼当日。 梨晓的伴娘有好几个人都是模特圈的,她都不认识但却是其中之一。 现在的梁安歌不像以前那样自来熟,甚至太愿意跟人交流,能掩藏自己的存在感就尽量藏起来。 伴娘中的一人观察了梁安歌许久,看得她都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东西,四目相对时礼貌性的颔首。 “你好,冒昧问一下你是不是结婚了?” 正在帮梨晓挑选首饰的手一顿,梁安歌起身对着那人微微一笑:“没有。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就是觉得你有些眼熟。” 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梁安歌能感觉到她并非带有恶意,所以也回以相同的善意:“可能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没有!你很漂亮的!你太谦虚了。” 梁安歌莞尔:“谢谢,你也很美。” 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叫小安,不知道能不能和你认识一下?” 梁安歌看了眼小安,转而眯着眼微笑:“我叫晏冬。” 梨晓转头看了眼俩人,支着下巴左右看了看:“我就说看着小安总有种熟悉感,原来如此啊。” 小安:“???” 梁安歌轻轻弹了梨晓的额头:“化你的妆。” 梨晓揉着额头:“哎哎哎,粉都要被你蹭掉啦!”说着把俩人拉到一起站好,问其他几个伴娘:“你们看看,是不是很像?尤其是这双眼睛,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几个伴娘打量了好一会儿,纷纷赞同。 梁安歌无奈一笑:“说什么呢你。” 梨晓起身拉着两人去照全身镜:“看看,是不是很像。” 梁安歌和小安看着镜子里略相似的面容,震惊的面面相觑。 好像…真的有点像。 梨晓一手搂着一人,开玩笑道:“安安啊,你们俩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吧?小安三年前也在北京待过。” 即便再相似,梁安歌也知道只是巧合,略无奈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小安垂眸陷入了沉思:安安?好像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听过呢? 化妆室的门被敲响,随即传来声音:“新娘子,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是应钰的声音,梨晓对着梁安歌暧昧一笑:“进来吧。”随即推着梁安歌:“去吧,你的情哥哥来找你了。” “瞎说什么呢。” 梨晓撇撇嘴:“好好好,那就请我们梁大小姐帮我这个新娘子好好招待一下吧。” 梁安歌无计可施的笑了笑:“你啊。” 小安听梨晓叫她的不是晏冬这个名字,好奇道:“晓晓姐,晏小姐不姓梁吗?” 梨晓也没多想:“哦~她以前全名叫梁安歌,但是后来发生了些事情改了名字,现在叫晏冬。不过我是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但是你千万不能叫她以前的名字,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知道了吗?” 小安点点头:“嗯。” 梁安歌…景云喜欢的那个人,好像也是叫这个名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一进化妆室,应钰都没跟梨晓打招呼就直奔梁安歌而去,看着妆容精致的人,眼角眉梢尽是温柔。 “晏晏,你今天好漂亮,晃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梁安歌噗嗤一笑,轻拍了下他的胳膊:“戏过了啊,今天的主人公可是梨晓,你这么说也不怕她听了生气。” “那我们就小声说,不让她听到。”说罢握着梁安歌的手,俯身低头深情的看着她:“在我眼里任何时候你都是最美的,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所有人都是黑白的,只有你是闪着七彩光的仙女。” 梁安歌抬头动容的望着他。 应钰瞧见她眼里的动摇,心思一动:“我可以亲你吗?” 看到他眼里的认真与期待,梁安歌不知所措的移开视线,不自然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晓晓,借你的伴娘。”说罢也没等梨晓同意,拉着梁安歌的手走出化妆室,一路穿过人群、走廊到了一间没有人的走廊。 应钰把人压在墙上,开口:“晏晏,我可以亲你吗?” 贴着墙面的手改为抓着墙面,理智告诉她要同意,然而心里却有道声音一直在说“不”。 他依旧坚持的问了一遍:“我可以,亲你吗?” 梁安歌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头闭上眼:“嗯。” 应钰俯身靠近。 梁安歌闭着眼等了好一会儿,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睁眼。 “我爱你。”说罢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把人抱进怀里叹了口气:“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我会等到你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到时候一定会亲到你腿软。” 梁安歌动容的颤动着双眼,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抱紧身前人:“谢谢。”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但是她现在确实没办法给他想要的对等的感情,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 正当俩人抱在一起倾听彼此的心跳声时,只听“嘭”的一声响彻在空荡的走廊。 梁安歌抬头看向又长又暗的走廊,只看到拐角处一抹黑色衣角飘过。 “怎么了?” 梁安歌摇摇头:“没事。” 然而眼睛却盯着那个拐角处,总感觉有种说不清的气场围绕在她的周围,让她既焦躁又不安。 乌贝托正在独自接待宾客,当看到一身黑色西装出现的莫玦青时,还是小小一愣。 莫玦青递过去红包,勾唇笑着:“这是我和歌儿的一点小小心意,不请自来,不知埃斯特先生欢不欢迎。” “莫总能来,是我的荣幸。不过莫总的心意乌贝托收了,但这份子钱就不必了,我们意大利人没有这种习惯。”说着把钱推了过去。 莫玦青挑眉:“看来埃斯特先生的中文老师教得确实很好,连份子钱这种话都会说。” 乌贝托温和一笑:“莫总忘了我的妻子是中国人,我的中文能有这么大的提升也是多亏了我的妻子。” 莫玦青回以客气的笑容:“埃斯特先生作为中国女婿,也算是半个中国人,那应该对我们的习俗取其精华才对。份子钱是心意,埃斯特先生不收,歌儿在九泉之下,怕是会不得安心。若是因此还魂回来,埃斯特先生估计也会担心吧?”说着又把红包递了过去。 乌贝托微眯了眯眼探究似的看着他,但很快恢复正常:“莫总真爱开玩笑。” “既然是玩笑,埃斯特先生也别往心里去才是。歌儿生前承蒙埃斯特先生关照,我这个做丈夫的理应替歌儿过来参与祝贺。” 乌贝托接过红包,微微颔首:“那乌贝托就在这里谢过莫总了。”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莫先生里面请,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 莫玦青颔首,跨步进去。 等到莫玦青离开,乌贝托朝后面的随士招了招手:“告诉夫人,安歌小姐不以伴娘身份出席婚礼。” 他倒是不怕莫玦青会在婚礼上捣乱抢走梁安歌,因为意大利黑手党教父的婚礼没人有胆子敢破坏,只是莫玦青这个人阴招多,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不用当伴娘的梁安歌自然和应钰待在一起,乌贝托站在台上看到梁安歌身边坐着应钰,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专心结婚。 随着婚礼进行曲响起,大门被推开,梨晓穿着一身华丽优雅的婚纱一步一步走向乌贝托。 走到梁安歌身边时,梨晓朝她眨了眨眼,梁安歌回以欣慰的笑容。 梨晓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戴着梁安歌设计的婚礼首饰,穿着乌贝托送的水晶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步步朝着自己的真命天子走过去。那么坚定,那么幸福。 梁安歌眼里瞬间积满了幸福的泪水,笑着鼓掌,她替梨晓高兴。 应钰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心疼道:“怎么哭了?” “我高兴啊。”说罢笑了出来。 她的眼睛刚被泪水冲洗,干净明亮。 应钰也跟着她笑了出来,只要她一笑,他就忍不住想笑。 看完俩人交换戒指,梁安歌实在是忍不住胃疼:“应钰,我去趟卫生间,马上就回来。” 见她脸色不对,担心道:“我陪你去吧。” 梁安歌摇摇头:“没事,我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守着,免得他们以为出了什么事,都没法好好结婚了。” “那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婚礼现场人很多,梁安歌捂着胃进了卫生间吐了会儿才感觉好受了点。 等到整理完仪表从卫生间出来,突然手腕一紧,被人拽着被迫走了一段路:“你是谁啊!放开我!” 然而没等她喊人,就被拽进了一间灯火昏暗的房间,关门的瞬间把手覆上她的后脑勺防止她磕到头,随即重重把人压到墙上动弹不得,用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看清是谁后,梁安歌瞪大了眼睛:莫玦青?! 他此时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周身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场,他的双眼狠狠锁着她的脸:“你还要否认吗?梁、安、歌。” 梁安歌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怎么对他拳打脚踢他都无动于衷,像是不知道疼痛般。 “打吧,打累了我就把你拖回家。” 这下,梁安歌突然不挣扎了,只是恨恨的瞪着他。 莫玦青满意一笑,吻了吻她的眼睛。 “歌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每次我以为你回来了,高兴的去抱你,可每次都是幻影。我吃不好,睡不好,脑子满满的都是你。我好想你…”说着放开捂着嘴的手,头枕着她的锁骨,紧紧抱着,似是委屈极了。 梁安歌难过的闭上眼,盘好的伴娘头都已经散开:“我不爱你了,你放过我吧。” 莫玦青突然睁眼,瞪着血红的双眼掐着她的下巴,低吼:“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她的下巴被掐的生疼,连张口说话都困难:“我…不爱你。” 他的表情一变,阴狠着双眼:“不爱我,那你爱那个男人吗!” 梁安歌冷笑了声:“他比你温柔、比你绅士,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尊重我,我当然会爱上他。” 他的呼吸随着她的话语变得越来越粗重,眼里的妒火已经升到了极点:“不可以爱别人!”说着一拳砸向墙面。 梁安歌漠视的看着他,冷笑了声。 “你是我的…你只能爱我!”说着掐着她的脖子,委屈又气愤的颤抖着声音:“你是爱我的……” “晏晏,你在哪儿?”房间外是应钰焦急的声音。 肯定是我太久没回来,应钰知道我出事来找我了! 梁安歌张了张嘴:“我!”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莫玦青粗鲁的封住嘴。 梁安歌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反抗,然而莫玦青把她的双手钳到身后,用身体上的优势把她压制在墙上,不顾她的挣扎粗鲁的掠夺呼吸。 应钰听到声音走近,敲了敲门:“晏晏,是你吗?” 梁安歌挣扎着想要挣脱,然而莫玦青不给她一点逃脱的机会,死死钳制着她,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喊出来。 没有回应,应钰抬脚离开继续去别的地方找。 听到应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梁安歌心里燃起的希望再次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胃疼梁安歌精疲力尽的没力气再挣扎,知道应钰不会再回来后,莫玦青也放开了她。 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嘴唇上的血,莫玦青邪恶一笑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扔到了床上,随后压了上去。 梁安歌伸手打了他一巴掌,红着眼睛看着他:“你这个疯子!” 他也不否认,反而不停笑着:“对,我是疯子,但这都是被你逼疯的!所以你要对我负责,歌儿。”说罢就要亲上去。 梁安歌用尽全力去推他:“莫玦青你这个禽兽!你走开!!救命…”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捂着嘴,警告似的道:“你要是想让他看到跟我搞在一起的画面,你可以喊救命把他招过来,我不介意。” 梁安歌的眼里满是惊恐,眼泪像是断了线般从眼里滑落,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残暴变态的莫玦青。 由不得她反抗,莫玦青已经粗暴的撕开衣服进行了进一步动作。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欠了他多少、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要在这一世一次次受到这样的侮辱。 莫玦青已经癫狂,理智什么的早就在走廊看到她和应钰亲亲我我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他就像是发狂的野兽般对梁安歌的“施暴”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发现她不再反抗,捂着嘴的手也传来了湿意这才停下。结果手一拿开,发现她的嘴上、脸上满是鲜血。 她,咬舌自尽了。 “歌儿…!”莫玦青惊慌的用床单擦掉她嘴上的血,后又用床单把昏迷不醒的梁安歌裹起来抱起。 走出房间传来婚礼热闹的欢闹声,走了几步看到文瑜疾步赶了过来。 看到莫玦青怀里昏迷不醒的梁安歌,他也来不及多问,直接说:“直升机在顶楼。” 莫玦青抱着梁安歌快步朝着顶楼跑了过去。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愧疚,明明只是想把她带走并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歌儿,你一定不能有事。 第148章 监视 再醒来,梁安歌只觉得全身都在疼。 她会突然昏迷并不是因为咬舌的原因,而是胃疼引起的。舌头虽咬出血了,但并没有造成伤害,更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 她的记忆停留在被莫玦青侮辱的那段,那个禽兽又一次伤害了她。 三年了,为什么他没有一点长进? 为什么没有让我死,为什么还要我醒来面对这么恶心的回忆。 敲门声响了三下,文瑜推门进来看到梁安歌已经睁眼,问:“梁小姐,感觉好点了吗?” 梁安歌平躺在床上,暗淡着双眼盯着空气,轻启唇扯动了舌头上的伤口,忍着疼只能含糊着勉强一个字一个字说:“换做是你,能好吗。” 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对生活失去希望般的绝望。 “梁小姐请你见谅,这些年莫总的精神方面出了点问题。很多时候他做的事都是不由自己控制的,这次伤害梁小姐也是。” 梁安歌转过身背对着文瑜躺着,并不想听。 精神有问题就能放纵他伤害我吗?这是什么道理啊。 他怂到都不敢亲自来解释甚至道歉,我要怎么相信他是无意识的伤害?即便真的是无意识的,但我也绝不会原谅,他不配。 兜兜转转,结果又回到这里,又回到了原点。 梁安歌绝望的闭上眼,这段孽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画上句号。 一连几天,来照顾她的是文瑜,反而莫玦青连影子都看不到。 没有谁逼迫,梁安歌也在乖乖吃饭、接受治疗,尤为配合。这几天送来的汤和粥,她尝过味道就知道是出自莫玦青之手,即便如此她还是把这些吃食全吃下肚子,毕竟要活着。 终于在第四天的中午,梁安歌吃着粥,问正在削苹果的文瑜:“他呢。” 削苹果的手一顿,文瑜很快反应过来梁安歌提的他是谁,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回:“莫总最近在处理公司的事。” “出事了?” “有点小麻烦。” 搅了搅碗里的粥,梁安歌平静道:“听说公司打通了国外市场。” “多亏了梁小姐。” 梁安歌听罢,嗤笑了声:“文秘书就别客气了,我算帮了哪门子的忙。” “我说的是事实,要不是早前梁小姐与amore结成了合作关系,公司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打通欧洲市场。”他说的是实话,虽然后来amore因为他们公司单方面的毁约停止了合作,但也因此结识了其他珠宝公司,不算亏。 文瑜递过去削好的苹果。 梁安歌也没有接,看着文瑜,问:“是乌贝托对他施压让他分身乏术,文秘书才会代替他来监视我,怕三年前的事会重演。” 文瑜收回手,微微一笑,也不隐瞒:“梁小姐是聪明人,什么也瞒不住你。莫总确实遇到了些小麻烦,而埃斯特先生也确实抛出了很肥美的诱饵,条件是把梁小姐交给他们。” 梁安歌一消失,乌贝托首先想到的就是莫玦青劫走了她。所以都没来得及度蜜月,第一时间联系了莫玦青开始谈判。 起初莫玦青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劫走梁安歌,但直到乌贝托说可以用他最中意的那块地皮为交换,只要他把梁安歌交出来,他就免费把地皮给他。 莫玦青这才默认梁安歌确实在自己这里,并给出的态度是会考虑。 梁安歌轻笑了声,笃定:“我猜,他不会同意。” “梁小姐实在是太了解莫总,莫总确实不会同意。” 莫玦青只是以模棱两可的态度拖延时间,但并没有把梁安歌交给乌贝托的想法,甚至从他抛出诱饵的时候,他就没想过放弃她。 “我还猜,他肯定没有给出具体的答复,现在正一直吊着乌贝托。” 文瑜有些惊讶:“梁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想?” “文秘书这是在套我话呢。不过没关系,能跟你说说话总好比我自己一个人闷着好。他会吊着乌贝托拖延时间,接下来又重演三年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式的忏悔方法,让我慢慢妥协接受他。”她实在是太了解莫玦青这个人:“这几天晚上他一直趁我睡着过来,然后天还没亮又离开,虽然我睡着了,但并没有睡死。” 每天晚上他都会过来摸摸她的脸、牵牵她的手,一晚上都在道歉,最后又离开。 文瑜没说话,原来她都知道。看来莫总这次想让梁小姐回心转意,应该会很困难。 梁安歌垂眸盯着一处,不咸不淡道:“文秘书,你觉得一个人已经对另一个人彻底绝望,他们重修旧好、破镜重圆的可能性会有多少?” 文瑜思索了会儿,回:“不知道。” 梁安歌轻笑出声:“原来连无所不能的文秘书,也有被问到的时候啊。” “文瑜不是无所不能,而且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我并没有资格发表意见。”虽然都是谈感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恋,但这世上从没有一模一样的恋爱,更没有换位思考一说。 梁安歌听罢突然眼神一变,抬眼看向文瑜,眼神里发射出嗖嗖的冷刀子:“那凭什么叫我见谅?我在经历了他给我的种种伤害过后,我又怎么可能原谅他,我又怎么能原谅他!” 文瑜被她发狠的眼神吓到,微皱眉。 梁安歌脸上的表情又一变,恢复面无表情,随即讽刺一笑:“被我吓到了?”说着看着文瑜,莞尔:“如果他执意要把我留在身边,而我又反抗不过,那我一定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寻死觅活。我会如他所愿慢慢折磨他,让他断子绝孙,最后看着他在我面前一点点崩溃。” 她是笑着说的,语气轻柔,可说的每个字都透着狠劲。 经过三年前那次流产,梁安歌再怀孕的几率近乎为零,她已经没有成为一个母亲的资格。 文瑜没想到梁安歌的心态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当初那个脆弱敏感的人,如今已经变成疾恶如仇的人。 他不知道到底是该替莫玦青开心,还是该替他难过。 文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两个人纠缠了十多年,不知他们心中所认为的是非对错到底还是不是当初那个样子,是否在这时间的长河中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到底是是非对错,还是执念太深,估计他们两个人也很难说个所以然吧。 夜幕降临,莫玦青再次准时准点的出现在病房。 小心坐在病床上抚着她的睡颜,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她才不会用那双冷漠到让人寒心的眼神望向他。 “对不起,伤害你并非我本意。看你受伤,我的心都疼了。” “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对我,但我不能忍受看不到你,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三年了,没有你的这三年我就像是活在地狱,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是暗无天日的炼狱。所以就算背负骂名、千夫所指,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歌儿,我们忘记所有不开心,重新开始,好不好?” 黑暗中,只有一束月光照射在病床上,莫玦青俯身用额头抵着她的,闭上眼喊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缱绻又痛苦。 良久沉默过后,寂静中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我不愿意。” 莫玦青一惊,猛然睁开眼,与梁安歌漆黑的眼瞳四目相对。 下一秒,莫玦青惊吓过度的弹开小半米远,怔怔看着梁安歌从病床上慢慢坐起。 “你…” “你就这么窝囊敢做不敢认,只敢在晚上来说一堆废话扰我休息?”她的语气平缓,声音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莫玦青低着头,愧疚道:“我只是怕你看到我会不开心,影响伤口恢复。” “你也知道我看到你会不开心,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把我从意大利劫过来。” “我怕你,不跟我回来……” 黑暗中,梁安歌冷笑了声:“原来你也知道。” “对不起,伤害你并非我本意,可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迟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她就会失控,他不想的,可是动作并不受他控制。 “说完了?” “歌儿…” “说完了就出去,别再来了。” 莫玦青上前握住她的手。 梁安歌不悦的皱眉,被他握着的地方似针扎般的难受:“放手!” 然而她越挣扎,他握得更紧。 “莫玦青,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会对你特别好的。” “这句话你没说累,我都听累了。” 莫玦青无奈,心酸道:“可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想对你好。” “不需要,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语气一变:“谁!” “反正不是你。” 握着手的动作改为捏着肩膀,力道之大都要把她捏碎:“是不是应钰?是不是那个男人!你们是不是已经睡过了?嗯?!” 黑暗中,梁安歌的眼睛格外的亮:“重要吗?” “重要!快说你没有…快说你们没关系!”莫玦青一改刚才的卑微,瞬间暴躁起来。 “如你所想,这三年应钰不知道对我多体贴,跟你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我好爱他啊,也好恨你啊。我都有了别人,你还想把我留在身边吗?每次跟我发生关系,不嫌膈应吗?” “闭嘴!闭嘴!闭嘴…”他突然发狂般的掐着梁安歌的脖子摁到了床上。 梁安歌也不挣扎,只是在哪儿越发嘲讽的笑着。 莫玦青气红了眼睛,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改为抓着她的手腕俯身封住她的唇,让她不能再发出声音。 那晚被他侵犯的画面历历在目,梁安歌挣扎着拒绝,然而不仅没能阻止他的暴行,反而被钳制的更厉害。 “莫玦青,你又想强暴我吗!”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去喊,终于让他停止了动作。 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惊慌失措的看着别过脸不看他的人,既后悔又抱歉:“对不起…” 梁安歌惊魂未定的盯着空气,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颤抖道:“…滚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不停道歉:“对不起…” 她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任由他抱着,深深叹了口气,身心俱疲的闭上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已经没了莫玦青的身影,倒是多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梁安歌起身靠着枕头,沙哑着声音:“今天是你吗,文秘书呢。” “公司有事,文瑜脱不开身。”说着递给梁安歌一杯温水:“润润嗓子。” “谢谢。”喝了几口,捧着双手握着杯子。 “没想到你真的是安歌,是我眼拙没看出来。”方怀瑾怎么都没想到晏冬就是梁安歌,真是被她的演技骗过去了。 梁安歌没有灵魂的轻笑了声:“本来就是为了躲你们才弄了个假身份,要是被发现了,我不就功亏一篑了。” “放着好好的家不回,非得跑那么远,知道我们有多伤心吗?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梁安歌有片刻的恍惚:“回家么,可是我哪儿来的家?哥哥死了,我早就没有家了。” 方怀瑾紧跟着回:“你有家,阿玦一直在等你回来。” 梁安歌摇摇头,眼里闪着恐惧:“不,那里才不是家,那里是炼狱。” 方怀瑾无奈道:“…安歌。” 她像是着了魔般摇头否认:“不…不是家,不是……” “他这三年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你完全想象不到。”方怀瑾道。 “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想知道。” “他…” 梁安歌突然提高音量:“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见她的情绪波动大,方怀瑾不敢再说下去:“好!好…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冷静下来。” 梁安歌跟着方怀瑾的指示做着深呼吸,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方怀瑾放轻了声音,问:“这三年,你过得好吗?” “……嗯。” “那就好。过两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跨年?” 梁安歌摇摇头拒绝:“我很累,想休息。” 他只能就此作罢:“好,那你先休息,改天我再来。” 躺回床闭上眼,她真的不想再听任何有关莫玦青的事情,也不想再见这些来为他当说客的人。 第149章 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走到头了 年末最后一天,梁安歌终于出院。 她不知道这辆车要开到哪儿,然而她知道旁边坐着的这个人是没办法甩掉的。 这几年冬天北方雪下得少,但温度却是只低不高,梁安歌怕冷的毛病还是没能好转。 在云南待的那三年没有像现在这么冷过,银杏村的一年四季是冬暖夏凉,最适合梁安歌这种体质的人生活。 连羽绒服都穿上了,但从有暖气的车里下来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还是忍不住一哆嗦。 北京,真的好冷,不是刺骨的冷,却是让人透心凉的冷。 放眼望去全是金灿灿的银杏树,是那幢别墅,是之前说好要儿孙满堂的共享晚年生活的地方。 梁安歌望着被大片银杏林包围着的房子,眼底满是落寞与孤独。 然而物是那个物,景也是那个景,却早已人非。 晚上带着梁安歌去参加了宴会,与其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扩张人脉关系的一场商业应酬。 原本他是不想带梁安歌来这种烟火气太重的地方,但放她一个人在家又不放心,只能带在身边。 梁安歌倒也听话,除了对他爱答不理外,他说的基本都会照做。 这不说要带她参加宴会,梁安歌早早穿戴整齐的等他。 莫玦青看到她的衣着打扮,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旗袍本身就会把人的身材勾勒出来,这旗袍叉又开得这么大,走光了怎么办? 以前她穿旗袍,他是非常愿意看的,觉得赏心悦目。但现在她要是穿旗袍,他只觉得怒从心中起,恨不得她穿修女服只露出脸和手。 不爽道:“换身衣服。” 然而梁安歌偏不:“我就喜欢这么穿。” “你现在是有夫之妇,穿这么暴露成什么样子!”一想到别人会看到,他就气的胸腔都要炸了。 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玉簪,梁安歌已经用玉簪三两下挽好了头发:“我是谁的妻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结婚了?” 莫玦青从西装外套内兜里拿出结婚证:“看清楚了,你是我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 梁安歌夺过他手上的结婚证,在他面前撕成了两半:“你趁我不在偷偷做的手脚,我不会认,你的做法就是没有道德的小偷。”说罢甩到了他的脸上。 莫玦青低头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结婚证,半天没缓过劲。过了好一会儿屈膝蹲下捡起撕成两半的结婚证放进口袋里,起身低声道:“要是撕结婚证能让你痛快,你可以尽情撕,我再去补办就可以。”说着抬头看着她,勾唇一笑:“就算你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也是受法律保护。” 梁安歌惊诧的看着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出这些话的人,不能理解:“你都没有自尊的吗?” “在老婆面前尊严脸面算什么,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梁安歌无语一笑,了然的点点头:“好,希望到时候你真的可以说到做到。” 去宴会场的路上,梁安歌坐在车后座的另一边望着窗外,一路上跟莫玦青零交流。而他也乐得清闲,也不去招惹,只要她不想着逃跑,怎么样都可以。 果真,怎么样都可以么? 等到了会场下车,莫玦青都没说她已经自觉的挽上了他的胳膊。 见此,莫玦青满意的勾唇。 进了会场,果然发现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梁安歌以多年与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练出的眼力与直觉,很快就在会场里面找到了今晚的倒霉鬼。 随即看了眼身边人,见他犹豫,说:“带着我怕被惦记就自己过去,我既然来都来了,就不会跑。” 刚刚就看他一直盯着一个人看,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想结识的商业伙伴,何况看那人的眼睛一直不规矩的打量对面老总的女伴,估计是个色胚子。以他的变态占有欲,会犹豫情有可原。 他还是不放心不肯轻易放过她:“你总是骗我。” “随便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损失的是你又不是我。 莫玦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是要把她看明白,而她也大方的让他打量。 最后还是没能抵挡商机带给他的诱惑,妥协:“我会一直盯着你,乖乖的别搞小动作。” 服务员经过,梁安歌拿了杯香槟小抿了口,歪头示意他随便。 等他离开,梁安歌冷哼了声向着早已锁定好的目标走了过去。 既然你的妒火那么旺,那我就再给你加把油,刺激刺激你的小心肝。 梁安歌举着香槟杯走到主办方身后停下,背对着小抿了口香槟。 主办方跟对面的人有说有笑的,拍了拍身边站着的男人:“他啊今年刚从美国读完mba回来,有很多东西都不懂,我这儿子以后就有劳金总多多关照了。” 梁安歌小抿了口香槟,撇撇嘴:也不知道读的是nba还是mba,以为mba学位那么好拿呢。 被叫做金总的男人拍了拍主办方的儿子,客气道:“姚总这么优秀,儿子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金某能帮上的,一定尽力帮。” 主办方用胳膊肘捅了捅像个木头一样杵在一边的儿子:“还不快谢谢金总。” 那人敷衍一笑:“多谢金总。” 姚总:“那金总慢聊,我去招呼其他客人。”说罢带着儿子离开。 见他们挪地方,梁安歌也跟了上去。 姚总:“臭小子给我机灵点,老子好不容易托人给你弄的美国mba学位,别给我丢脸。” 那人不耐烦道:“哎呀知道了,烦不烦。我去趟厕所,您老先去招呼着吧。” 姚总:“你!”看着自己儿子吊儿郎当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没再管。 见状,梁安歌跟上了主办方的儿子。 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并不是主办方,而是他落单的儿子。 梁安歌手里的香槟杯很快就空了,随即又拿了杯走到主办方儿子身边,似是不经意的用胳膊狠狠撞了下他的背,把香槟全倒到了他的衣服上。 很俗套是不是?但是没办法啊,谁叫它这么好用。 那人转过身刚想破口大骂谁那么不长眼睛敢撞本公子,然而看到是梁安歌后,瞬间被她的样貌身段蛊惑。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梁安歌装成自己是无意识的举动,抱歉的不知所措。 男人嘛,最吃楚楚可怜这一套,也最怜香惜玉,尤其是对漂亮的女人。 那人瞬间挺直腰板,大方道:“不就是洒了点酒,没关系,擦擦就好了,美女别担心。”说罢眼睛在她身上留恋往返,笑容越发猥琐。 梁安歌急得不行,眼泪在眼眶打转:“这怎么行呢,都怪我太不小心,湿了这么多该怎么办啊。”然而在心里嫌弃的翻了不知道多少次白眼。 那人一看梁安歌眼泪汪汪的盯着自己,心都快柔出水了:“那这样吧,你陪我喝一杯就当是道歉了。” 梁安歌眨着大眼睛,无辜道:“真的吗?” 她这一看,看得那人心都酥了:“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就喝一杯?”说罢把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后又不胜酒力的揉着太阳穴,一下跌进了那人怀里。 软香在怀,那人瞬间红了脸,手也不规矩的搂着她的肩搭着她的腰。 梁安歌的手搭在那人胸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酒量不是很好,我这就起来。”说罢对着那人露出风情万种的笑容。 看了眼远处还不知所云的谈笑风生的莫玦青,梁安歌微勾唇邪恶一笑。 心领神会的男人抱着梁安歌就要走:“没关系没关系!我这就扶你去休息!” 正相谈甚欢的莫玦青瞥了眼梁安歌,发现人不知跑到哪儿去,心里一慌抛下快要谈好的一单生意去找她。 场子就那么大,很快就找到倒在男人怀里被带走的人。 莫玦青的表情一变,走上前一把揪着男人的领子推开,随后把梁安歌搂进怀里。 男人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摆满香槟杯的展台,香槟杯碎了一地。那人起身理了理衣服,生气的指着莫玦青的鼻子:“你干什么!” 这一动静吸引了会场其他人的目光,纷纷走上前准备看戏。 莫玦青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狠着双眼瞪着那人:“她是我的妻!” 那人无语的看着莫玦青:“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说着指着倒在莫玦青怀里的梁安歌:“是她泼了我一身酒先对我投怀送抱的,你跟我横什么?” 梁安歌把脸埋进莫玦青的胸前,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莫玦青垂眸看着她,笃定:“她不会。” “呵,那就让她自己给你说!”说罢就要去抓她。 然而都没能靠近梁安歌,就被莫玦青一脚踢开:“别碰我妻子!” 无缘无故被踢了一脚的公子哥能就这么甘心吗?当然不会。放下站住脚指着莫玦青,愤愤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姚总的儿子!” “要不是看在姚总的面子上,你的手早被我砍了。” 那人捂着肚子看着他们:“好啊你个不知检点的贱人,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可以啊。以后你们再也别想跟我们公司合作!我会告诉我爸!” 莫玦青一个眼神犀利又狠的扫过那人:“再说一句侮辱我妻子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什么事这么大动静啊?”作为主办方的姚总此时拨过人群走了过来。 莫玦青没说话,搂着梁安歌保护起来。 那人见自己老爸来了,赶紧上去告状:“爸,这两个狗男女合起伙来阴我,他还踢了我!”说着指着莫玦青,下巴扬的高高的,一副你死定了的架势。 “满口粗话!”姚总先是说了自己儿子口头上对莫玦青的不敬,转而又面带微笑的问莫玦青:“莫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玦青冷冷瞥了眼那人:“他辱我妻。” 姚总看了眼自己儿子,又道:“犬子虽年纪小,但不会不知礼节的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或许是他从小在美国长大的缘故,可能在举止上有些外向开放,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梁安歌此时正微微颤抖着身体,莫玦青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心里越发笃定是他对梁安歌做了什么,冷冷道:“姚总是觉得我分辨不出外向和骚扰?” “莫总误会了!姚某不是这个意思。” “爸!明明就是那个贱女人先勾引我,如果早知道她结婚了,我怎么可能会碰她那种女人!” 莫玦青那青瓷色眼睛里闪着凶光,望向那人的眼神里像是藏了刀子。 “你给我闭嘴!”姚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没眼力见的儿子,觉得自己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像他这么蠢的儿子。 “姚总,我想以后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今日就多谢姚总的款待,后会无期。”说罢搂着梁安歌不顾姚总的挽留决绝走出会场。 走出会场走了一段路,梁安歌躲在莫玦青怀里颤抖着身体。 莫玦青停下来把人抱进怀里安慰:“没事了,我在呢。” 谁曾想,梁安歌噗嗤一笑推开莫玦青,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莫玦青后退两步皱着眉看着梁安歌,这才知道是自己中了计,其实那个公子哥说的没错。 莫玦青握紧拳,怒火未消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梁安歌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重新用簪子盘起头发,无所谓道:“知道啊,不就是寻欢作乐。不是你说的嘛我可以做我任何想做的事,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寻欢作乐啊。”说罢不知道从哪儿顺的烟含在嘴里,准备点火。 莫玦青抢过她嘴里的烟,气愤道:“我是你丈夫,你想寻欢可以找我,为什么要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公子哥!”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了两脚:“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梁安歌啧了声:“怎么,怕我顶着莫太太的名义给你戴绿帽子啊?可我不说,你知道我跟谁睡过吗?呵,反正我又不会怀孕。” “梁安歌!”莫玦青气到发抖,眼白爬上了细细的红血丝:“你一定要这么作践自己才满意吗?”然而除去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是!”梁安歌也是忍无可忍,收起所有玩笑,认真道:“我就是想看你没面子,看你生气才满意!我这么说,你现在高兴了吗!” “你!”本想生气,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你想报复我,可以,我接受!但你可以打我骂我来撒气,就是不能作践自己,算我求你了可以吗?” 梁安歌嗤笑了声:“我就不!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关你屁事。” 莫玦青看着如今性情大变的人,寒心道:“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噗呲一笑:“我以前什么样啊?我自己都忘了,你还记得吗?记得就跟我说说,让我听听自己以前到底有多蠢。” “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嫌难听你可以赶我走,我走了你不就听不到了。赶我走这种事,你不是最在行。” 她这一句话让他比死还难受,随即放下尊严,低声下气道:“歌儿,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们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忘了,重新开始。” 梁安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忘了?重新开始?那我爸妈能活过来吗?我的孩子能回来吗?重新开始,你怎么还有脸提?” 莫玦青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你告诉我。” 梁安歌气的在发抖,没说话。 “要我跪下吗?” 她依旧保持沉默,也不说话。 莫玦青后退一步,双膝跪地:“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梁安歌握紧拳咬紧牙,缓了一下才道:“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在折我寿。” “不,这是忏悔!折寿也是折我的。” 她没有理,向左一步避开他,离开。 他依旧保持跪姿,拉着她的手腕:“真的要我死,你才能原谅我吗?” 她的手冰凉,面无表情的保持沉默。 “如果我死会让你解气,我愿意。” 她已经在退让了,可他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在你伤害我之后大度的去原谅,我做不到。不管上一辈有过什么恩怨、犯过什么错,当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刹那,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一切的伤害和罪孽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我做不到。你犯了错后知后觉的求我原谅,可你认错是你的事,原不原谅是我的事,你一再的逼我原谅你,可我现在说我原谅你了,你信吗?你敢信吗?你也做不到。” 回不去了,早在十三年前他们就已经走到头了。 说罢,梁安歌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抬脚决绝离开。 她变得比以前更冷漠,至少以前的她是个鲜活灵动的人,可现在的她却像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傀儡,冰冷的让人害怕。 以前她以为爱一个人就要拼命对他好,恨不得掏心掏肺捧到他面前。她以为只要这样,这份感情就能长久,他们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可是她不知道,一厢情愿就是把锋利的刀,握着刀柄的人就是你爱着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并不在乎你的感受、你的死活,一刀下去斩断你所有的希望和活路。 这就是年少无知时愚蠢至极的我。 现在我终于又有勇气活下去,可你一次次把我拽下地狱,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就快被你一点点消磨没了。 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呢,你怎么就这么自私。 第150章 我愿意卑微的等你重新爱我 自从上次那么闹过之后梁安歌也消停了,而莫玦青也没有再带她参加这种宴会。 这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不痛不痒,她也不再歇斯底里,似是认命了。 快过年了,天也变得越加寒冷,这偌大的别墅除了他们两个人就只有一个管家和保姆,顿时变得更加冷清。 梁安歌的头抵在秋千绳上发呆,秋千正一下一下慢悠悠的荡着。 都快过年了还不下雪,北方的冬天最让她期待的就是下雪,现在连期待都变得精疲力尽。 想想这时候在银杏村正在做什么,这时候云南应该在下雨吧,也有好多水果可以吃。柑橘,我最喜欢吃的柑橘,能从八月份吃到来年一月。不过都快一月末了,柑橘应该也快没了。 云南除了看不到雪,真的是很好生活的地方,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怀念了。如果他没来,我估计下半生都会在云南生活。 在秋千上坐了会儿,手指都冻红了,梁安歌下意识的哈气搓手。 眼前多了个有两个小角角的精灵球,看着还挺萌。顺着握着精灵球的手往上一看,是莫玦青。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他,毕竟别墅里也没几个人。 “暖手宝。”说罢看她懵懵的不在状态,把暖手宝塞进她的手里,手覆上她的手背捂着,刚刚握着暖手宝连带着他的手心也是热乎的。 “……精灵球?”她也没有挣开,望着手里的精灵球怔怔的问。 “可爱吗?” 梁安歌点点头,乖的不行:“嗯。” “把你收进里面。” 她又没有反应过来:“嗯。” 看她这么乖又懵,他都怀疑是不是这一个月来把她关傻了。 莫玦青蹲下身看着捧着精灵球乖乖坐着的人,放柔声音,问:“带你去见个人,好不好?” 梁安歌机械的点点头,注意力全被手里的精灵球吸引过去。 她可能…真的傻了。傻了好,傻了就不会让他那么费心费力的防着了。莫玦青想。 拉着梁安歌进了别墅,她一直低着头跟着,真的是一反常态的乖巧听话。 走了会儿莫玦青停下,梁安歌的手撞到了他的腰上,也停下。 随着莫玦青往旁边挪了一步,梁安歌正好抬头看到一个神似梁西泽的穿着校服的大男孩。 梁安歌半垂的眸子渐渐睁的正圆,手里的精灵球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眼里覆上了一层水雾,她像是被定格在原地般一步都走不动。 男孩缓缓向她走来,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了温柔的弧度。 她的双唇激动的颤抖着,又高兴又不敢确认:“小…小念?” 梁念走到她面前停下:“姑姑。” 梁安歌望着长得越来越像梁西泽的梁念,张口想说话却哽咽的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眼泪一滴滴夺眶而出。 梁念擦去她的眼泪,温柔的哄着:“不要哭。” 梁安歌抓着他的手臂,不敢相信的一再确认:“…小念,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怎么会在这儿?” 她以为方怀瑾会把梁念接过去照顾,毕竟是亲舅舅。 梁念看了眼莫玦青,见他点头,一五一十的把所有都说了出来:“姑父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而且还以你们两个人的名义领养了我,但我依旧跟爸爸的姓,姓梁。” 梁安歌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莫玦青,很快又把关注移到了梁念身上。 看着他如今长得比她还要高,而且人也变得温柔不再自闭,最重要的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不由摸着他的头欣慰道:“我们小念长高了,也变帅了。” 梁念低头配合她的身高,让她可以更舒服的抚摸:“姑姑,这次回来是不是不会再走了?” 抚摸他的手一顿,望见梁念眼里的期待,梁安歌抚着他的脸颊,笑着回:“不走了,姑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听罢,梁念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这一笑更觉得像梁西泽,梁安歌瞬间泪眼模糊,温柔的抚着他的脸:幸好,幸好你还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莫玦青走上前搂着她的肩安慰,而这次她没有推开他。 或许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把梁念养在身边,因为梁念是梁安歌现在最珍视的人。 自从梁念回来住,梁安歌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对莫玦青也是客客气气的。虽然她不能接受他,但对于养育梁念三年这件事,她是感激的。 梁念对梁安歌的重要性可想而知,都亲自下厨煲汤了。 三年时间梁念已经长到一米七多,站在梁安歌身边足足高出了一个头,凑到梁安歌身边看她:“姑姑在煲汤吗?” 梁安歌温柔一笑:“是啊。” “什么汤啊?” “石斛莲藕猪脊骨汤,这个对肝特别好,你现在上学免不了要熬夜,以后多给你补补身体。我看你都瘦了。”说着突然心疼。 梁念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亲昵道:“别担心,我在长身体,吃的饭都往竖了长。” “姑姑,伸手。” “干嘛啊?”说着摊开手掌。 没想到梁念在她手上放上一颗橙子糖:“给姑姑糖吃。” 梁安歌看着静静躺在手心里的糖,一时缓不过来。恢复记忆后,她再也没有吃过糖,而这次梁念给了她一颗糖,还是橙子糖。 一颗糖承载了太多刻骨铭心的记忆,有好有坏,让人心里五味杂陈。 “小念,我不喜欢吃糖。” “怎么会呢?姑姑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糖吗?” 梁安歌觉得手里的糖在发热发烫,就像烫手的山芋,只想赶紧扔掉:“人的喜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 “还是吃一颗吧,这是我从小吃到大的口味,很好吃。”说着拿过她手里的糖,剥开糖衣:“张嘴,姑姑。” 梁安歌下意识的张嘴,把糖吃进嘴里。 梁念也剥了糖衣塞进嘴里,对着梁安歌咧嘴一笑:“姑姑,糖是甜的。” 橙子的酸甜香刺激着味蕾,她才明白。不是他给的糖不甜了,是那时的她心里太苦了,苦到已经尝不出甜是什么味道。 还是觉得很难过,吃橙子糖。 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梁安歌直接把糖吞了下去,趁他没发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现在上初一了吧?” “初三了。” 梁安歌震惊:“这么快吗?” “当然是跳级了。”说罢骄傲的挑了下眉。 听罢,梁安歌的眼睛瞪的正圆,惊喜道:“哇!我们小念这么厉害啊,你爸爸以前脑子也特别聪明的。” “是吗?” “当然!你爸爸从小就是第一名,而且那么难考的警校也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录取的。将来我们小念啊也一定会像你父亲一样优秀的!”说着骄傲的看着梁念。 “嗯,我将来也一定要像爸爸一样成为为国为民的英雄。” 然而听到此,梁安歌的表情却沉了下来,满是担忧道:“小念,我不希望你当什么英雄,我只希望你的一生是平安顺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为任何人。你爸爸也一定是跟我一样的想法,你明白吗?你才十三岁,可以慢慢想以后要做的事。” 她怕梁念会步梁西泽后尘,她不希望他当警察,太苦了。 “姑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误会了,我并不想当警察。” “那你…” 梁念微微一笑:“我要当的是法医。” 梁安歌微怔:“法医?你确定不是医生,而是法医?” 梁念点点头,坚定道:“我确定。我想离姑姑和父亲更近一些,想看看你们以前的生活。但我知道当警察一定会让姑姑担心,所以我想当法医,既可以抓犯人还安全。虽然我还小,但我很确信。” 梁安歌盯着梁念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重新展开笑颜:“我们小念真的长大了。” 梁念也咧嘴一笑,调皮道:“不长大,怎么保护姑姑啊。” 梁安歌噗嗤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好啦,准备喝汤。” “我去叫姑父。” “等一下!” 梁念转身看向梁安歌:“怎么了?” 她本想说称呼问题,想让他不要再叫莫玦青姑父,可最后还是放弃:“没什么,去吧。” 望着梁念欢快的背影,梁安歌轻叹了气:算了。 小念,好像很喜欢莫玦青。 纵使天气冷,梁安歌还是喜欢搬个凳子到院子里画画,既然出不了门,那就在院子里风景好的地方画个画。 不然,一天下来多无趣啊。 即便穿上了到脚脖子的羽绒服,她还是觉得冷,忍不住跺了跺脚。 每当她觉得冷的时候莫玦青就会出现,手里一定会拿着精灵球暖手宝,也一定会塞进她的手里。 梁安歌看着手里暖乎乎的精灵球,疑惑:“没摔坏吗?” 莫玦青搬了个凳子坐到她旁边:“买了好几个,够摔。” 自从上次梁安歌撕了结婚证后,莫玦青就心有余悸的每次买东西都会多买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梁安歌略囧,想起上次自己撕的结婚证。 “当年我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跟我领证?以后遇到了对的人想结婚,不就成了二婚了,多亏。”这是她一直不理解的,她当时都“死了”,他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他没有犹豫,直接回答:“没有别人,只有你。”说着转头看向她:“我的户口本配偶一栏上只会是你的名字,不管是生是死,我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人。而且我不相信你死了,我会一直找,找到我死的那一天。” 梁安歌的双眼颤了颤,转头不看他:“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那我也会一直找,只要我不承认,你就一直活着。” 梁安歌咬了咬唇,不说话。 他的执念真是深的可怕。 就这么静静待了会儿,莫玦青从怀里掏出颗糖,递给她:“这三年来我一直在习惯,现在终于能跟你一起吃薄荷糖了。” 梁安歌看着伸过来的糖,双眸微沉,没有接。 他的小心翼翼她能感受到,但那又怎样?梁安歌抬眼看着他,平静道:“我说过吧,如果我不爱你了,你的糖就不甜了。”说着摇摇头:“所以,我不要。” 但那又怎样呢?并不能改变什么。莫玦青如遭晴天霹雳般怔在原地,想起三年前昏迷时的梦,心脏就开始一阵阵发疼。随即伸回手,把她那一份糖吃进嘴里,又剥了一颗吃进去:“是甜的啊,糖怎么可能不甜。”“莫玦青,我不爱你了,是真的不爱你了。” 莫玦青心里一怔,薄荷糖特有的一丝苦味渐渐蔓延至他的心脏,顿时苦不堪言。 缓了缓,他道:“原谅一个人真的有那么难吗?我都原谅了恨了二十多年的亲生母亲,我就算做了许多错事,也没有她丧尽天良。可我不是也原谅了么。其实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放下。” “那你为什么不能放下我呢?就像你说的只要你下定决心,是可以让我们彼此各自安好的。” 莫玦青苦笑了声:“歌儿,你知道吗?我用原谅我生母为代价换了与你的相守,你就是我的执念、我的全部,所以我宁愿你把我折磨致死也不要你离开我。因为你是我的,是我莫玦青一个人的,死在你手里,我甘心。我愿意卑微的等你重新爱我,直到我死。” 梁安歌难过的垂眸:“你不懂,我执着的,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因为这场伤害我也参与其中。我不原谅你,也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因为当初在你第一次伤害我的时候选择不去原谅,后面那些事都不会发生。 其实我恨的、不能原谅的,一直都是我自己。 我从来没想到,遇见你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一无所有。 然而梁念还在,至少现在她还有亲人。 往事的种种过错,并不是她大度善良到原谅,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学会了且过。恨及必淡、痛及必钝,终于恨累了、痛麻木了,成了一个对过往、对感情、对生活麻木不仁的人。 她不是原谅了他,而是算了。 因为这身血肉之躯、七情六欲告诉她,只要你活着,那些或痛或乐的记忆就会如蔓藤般缠绕着你的身心、扼住你的灵魂,一遍遍提醒你那些入骨的真实。所以她放空自己,把自己活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至少可以做到遗失。 第151章 莫玦青 在我八岁的时候,莫氏还是全北京最大、最有权威的一个家族,而梁家那时还是默默无闻的寒门。 每一个家族、每个人都想方设法的想要和我们莫家攀上关系,这里当然也包括安家。 当时安家有一女,生得美艳动人、才情横溢,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名媛,而这个人就是我那所谓的亲妈也是梁安歌的后妈——安珺。 我父亲莫霆当时在一场宴会就被安珺的才情和美貌所吸引,一见钟情,很快就对安珺展开了疯狂又热烈的追求。 安家见这情形,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的女儿卖到莫家,好攀龙附凤得道升天。 相比安家夫妻俩的高兴与兴奋,安珺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当时她正和梁百川交往,一颗心早就系在了他的身上,对于莫霆的追求自然是倍感压力与厌恶。可是安珺的父母见梁百川只是个没钱没势、默默无闻的大学生,所以一直很反对他们在一起,甚至对他百般羞辱。 莫霆的样貌身段比梁百川好了不知道多少级别,而且又是身后背着巨大家族势力、事业有成的黄金单身汉,所以很多女人自然是对他前仆后继,但可惜的是他都不感兴趣。 反而是这个总是冷冰冰的拒他于千里的女人入了他的眼让他上了心,可最后也伤了心。 莫霆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从小他就受过最好的教育与礼仪,又加上强大的家世背景和自身的能力,他对自己追到安珺这件事上很有信心。 可安珺偏偏就是认定了梁百川,不管莫霆怎么追求,她都无动于衷。 当莫霆嘲讽梁百川是个无用的废人的时候,梁百川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也觉得一事无成的自己根本配不上这么优秀的安珺。所以,梁百川想放弃了,他想让安珺过上更好的生活,而莫霆是最好的选择。 起初,莫霆也只是想征服安珺,但后来,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倔强又不服输的女人。 从小到大他都过得顺风顺水,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用尽一切手段得到,得不到就会毁了。 这一点我跟父亲很像,但我现在才知道这是不对的。 在一次晚宴上安珺被灌了很多酒,莫霆本来只是想送她回家,可他却动了别的心思。他想,或许只要她成了他的人,她就会爱上自己。所以那晚,喝了点酒的莫霆就做了一件连带着折磨下一辈的错事,他和安珺有了夫妻之实。 他知道这样很卑鄙,但他并不后悔。 事后,安珺想死的心都有了,因为觉得对不起梁百川。 而这一切她认定都是莫霆的错,所以她开始躲着他,偶然见到了也是对他又打又骂,因为她恨啊。 后来,安珺怀孕了,是莫霆的孩子。 再后来安珺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她不得不嫁给莫霆。可她的心里一直怀着恨,她恨莫霆拆散她和梁百川,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她都觉得是耻辱的象征。 结婚后,听说她试了很多办法想把我流掉,但顽强的我即便是安珺吃了打胎药,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不久之后,就有了我,莫玦青。 自打我记事以来,安珺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明明小时候我长得特别好看,可她从来没有像个母亲一样抚摸过我、夸赞过我、拥抱过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到不愿意给。只因为我长得太像莫霆,尤其是这双与父亲一个模子复刻出来的青瓷色眼瞳,是她最讨厌的。 安珺对父亲的恨一天天在心里生根发芽,连带着对我都恨到了极致。 安珺给我起名为莫玦,意思是玉缺了一个口,不完整。后来父亲在上户口的时候我的名字里加了一个青字,希望我可以像参天大树一样滕青坚韧的活着。 我一直不明白安珺是得多恨父亲,才会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一并恨着,后来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我终于能理解她的心情。 父亲因为太爱安珺,所以一直惯着她,不管她怎么无理取闹,他都是笑着面对她的冷眼。以至于过了一年,安珺红杏出墙梁百川被父亲发现,可她理直气壮的指责都是父亲的错,都是父亲拆散了他们,说这是父亲的报应。 后来,安珺把梁百川的养子接到家里养着,这个养子就是梁百川亲哥哥的儿子梁西泽,梁西泽的父母是缉毒警察,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不幸身亡,为了他能健康成长,梁百川把他收为养子留在身边照顾着。 我最不能理解的是父亲对安珺的包容,到底是有多爱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把情敌的养子接到家里养着?后来,我也明白了父亲当时的心情,一定是又生气又舍不得。 安珺对待梁西泽的态度和对我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我能看出来安珺很爱梁西泽,甚至这份爱超过了对身为亲身儿子的我。 后来父亲没办法忍受安珺对我的差别对待,只能把梁西泽送回梁家,毕竟父亲很爱我。安珺的冷漠对我造成的伤害父亲知道,所以对我更是宠爱,因为他觉得亏欠。 后来安珺知道后,对父亲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淡,但父亲当时只求安珺不离开他,所以不管她怎么闹,他都由着她。却变相的把安珺囚禁在家里,让她无法再出去和梁百川私会。 就这样,我度过了父母双全还算完整的童年,但在我八岁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那天,我至今难忘,甚至是让我变得扭曲的直接原因。 那天是我的生日,父亲带着我去游乐场玩儿,而安珺不愿意去留在了家里。 然而就是那个留在家里的安珺,竟然给了我这样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礼物。 我眼睁睁的看着,梁百川开车撞了我们的车,因为当时我就坐在副驾驶座。 车祸发生时父亲用身体护住了我,而我透过衣服缝隙看到了梁百川从撞我们的车里下来,朝我们这里走来。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安珺出现了,她不顾梁百川的阻止走上前探了父亲的鼻息,随后朝着父亲吐了口水便转身决绝离开。她明明知道车里还有我,可她并没有管。 等他们离开,我把手放到父亲鼻子下,发现并没有呼吸。 那时我才明白,我真的没有爸爸了。 当时的我很无助,很害怕,也很伤心。 就在我生日那天,还没来得及庆祝生日就成了父亲的祭日,我是被迫长大的,被迫野蛮生长。 后来的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当时她救了父亲,或者她有一点点良心想着我这个亲生儿子,我或许也不会变得那么扭曲、变态。 再后来,莫家被掏空,安珺把莫家所有的钱都拿走了,甚至没有给我留一条活路。 她把拿走的所有钱都给了梁百川,后来就有了当时的梁家,而那些本该属于我。 我恨梁百川,恨梁家,更恨安珺。她精心策划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和梁百川在一起,而我却被送到了孤儿院。 那里的人欺负我、虐待我,刚开始我会反抗,可越反抗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回来,甚至因为我总是跟人打架,连领养的家庭也是一次又一次退了回来。 再被领养家庭第五次退回来以后,我妥协了,我知道忍耐才是出路。 有一次我偷偷从福利院跑出来,看到了安珺陪着梁西泽玩儿,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温柔,我从来没有看过那样的安珺。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梁家和安珺加在莫家的痛,他日我必当加倍奉还。 就这样过了几年,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机缘巧合下,方家资助我上了大学。 后来在我上大三的时候去到梁家当梁安歌的家教老师,当时梁安歌十七岁。我本来不知道那里是梁百川和安珺的家,后来发现后我利用梁安歌对我的爱慕,开始了复仇之路。 我发现情窦初开的梁安歌对我有不一样的感情,我利用这一点慢慢引导她爱上我。 明明梁安歌是梁百川和别的女人的女儿,但安珺却那么宝贝梁安歌,说实话我嫉妒了,因为我居然比不上一个外人。 后来我发现,梁安歌的表哥梁西泽竟然喜欢自己的妹妹,我对这一发现很欣喜。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对当时是梁西泽女友的方施施透露了这一事实,所以方施施开始针对梁安歌,方施施和梁西泽之间的矛盾开始升级,让梁西泽根本无暇去管梁安歌,这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实施我的计划。 后来我发现,梁安歌是真的爱上了我,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我利用她,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但当时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愧疚。 所以,就发生了夏至的那一幕。 我本是找安珺谈判,让她道歉,但她却对我冷眼相待,态度丝毫没有好转也没有悔过之意。还说,看着和莫霆长得如此像的脸,她就觉得恶心。 安珺的话把我心中残留的那一点点对母亲的幻想全部打破,我气红了眼拿着刀指向了安珺,可安珺却嘲笑说我像父亲一样只会口头上威胁,实际上根本不敢杀她。 但当她说完那句话后,我的刀已经刺进了她的身体。那一刀很深,深到安珺直吐血。 这时梁百川进来了,他来阻止我,我用力把他推开,他倒在了床上,身体不停的抽搐、口吐白沫。 安珺看到后,竟然求着我让我救梁百川,我看到她的眼里满是担心和恳求。我看着安珺的嘴脸只觉得恶心又寒心。 当时你为什么没有救我爸呢?明明救了他,就能活啊。 然而问完我才发现,这个问题太愚蠢,因为当时明明就是他们开车撞得我们。 所以不等她回答,我就推开了安珺,顺手把刀拔了出来。 看着安珺狼狈的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模样,我竟然觉得心里痛快了不少,之后就接到了梁安歌的电话。 我当时一直不喜欢梁安歌,因为当时的梁安歌早已被宠坏,心高气傲、不懂得理解人、狂妄自大,我只想报完仇快点和梁家人脱离关系。 可我忘了,梁安歌其实为了我改变了很多很多,至少在我面前她不会发小姐脾气,对我有求必应,而且真是过分的单纯、天真。而这一点是我最讨厌的,因为我没有像她那样快乐健康的童年,我的童年是黑暗的、我的家庭是支离破碎的。 但直到十年后梁安歌“死而复生”回到我身边,我后悔了,后悔当时我不应该那样,不应该那样伤害她,因为她确实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恨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说是我杀了他们,我只是给了他们小小的惩罚,并没有杀死他们。 可她好像对我,有很深的误会,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不愿意相信。 说了这么多,如今剩下的只有悔恨和愧疚,我想好好和她过完下半辈子,我也想好好弥补她。 …………………… 早上睡得正熟,房间门敲响,门外传来了梁念的声音。 “姑姑,起来了么?” 她本就浅眠,听到敲门声第一时间睁开眼,起身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外面下雪了了,姑姑不是最喜欢雪么。” 梁安歌嘤咛一声:“好,我马上就出去。”说罢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发现外面正静静下着鹅毛大雪。 梁安歌心里闷闷的有些胀,但不是难过,而是惆怅。 好像有四五年没见过雪了,真好看。 穿上羽绒服从房间走出来,发现家里都没人。 走出别墅看到苍白的世界里有两抹黑影,雪下的太大都快挡住了她的视线,定睛一看是莫玦青和梁念在堆雪人。 堆…堆雪人?他还这么童心未泯呢?倒让人意外。 走了两步在台阶前停下,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把手伸到房檐外,大雪如蒲公英般轻轻落到了她的手心。 有一点点冰。 把手伸回来看着,要是换了别人手心里的雪可能已经化了,然而她的手却是冰凉的,凉到连雪都不会融化。 不多时眼前多了双鞋,刚要抬头眼前一黑,脖子上多了条围巾。 她看到莫玦青正在帮她围围巾,随后脸颊一暖,他那双温热干燥的手正捂着她的脸:“天冷,要注意保暖。” 梁安歌点点头,“嗯。” 莫玦青咧嘴一笑,拉着她的手:“走,带你去看个东西。”说罢拉着人走下台阶,向着被茫茫白雪覆盖的地方跑去。 她看到梁念挡在面前露出神秘的笑容,随后往旁边挪了一步展现他们刚刚努力的成果。 一个缺一只眼睛少一个鼻子的雪人展现在她面前,梁安歌愣愣的看了几秒,突然噗嗤笑出声:“哪有雪人是独眼龙啊?而且它的鼻子呢?哈哈哈这雪人也太丑了吧,真的丑到我了,这是你们堆的么?” 本来等夸赞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我堆的有那么丑吗”的神态,但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随后也跟着笑了出来。 梁安歌摸了摸下巴,总感觉除了“残疾”以外缺点什么,思索了会儿突然自言自语:“我知道缺什么了!”说着就要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 莫玦青按下她的手阻止:“干什么?不许摘,生病了怎么办!” 梁安歌的动作一顿:“可是雪人没有围巾啊。” 莫玦青看了眼雪人,又看了眼围着围巾的梁念,示意他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上去。 梁念顿时心领神会:“我来,我来。”说着把围巾围到了雪人身上。 莫玦青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梁安歌:“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可是我其实身体没那么弱,不会那么轻易生病。” “那也不行!你的身体本来就凉,再让凉气从脖子进到里面,会难受。” 正当他们聊着,莫玦青感觉后背一凉,梁念把雪塞进了他的衣服里。 “梁念!”莫玦青冰的动了动身体,气愤的看着梁念。 梁念开心的哈哈一笑,躲的一米远,手里捧着雪吐了吐舌:“让你们秀恩爱,我还没成年呢,哈哈哈哈哈” 梁安歌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后退两步蹲下抓了把雪扔到莫玦青身上。看他一脸懵逼的望着自己,梁安歌噗嗤发出嘲笑的笑声,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看她笑的这么开心,莫玦青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渐渐咧嘴笑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莫玦青身上又挨了梁念打过来的雪,梁安歌身上也被梁念打出了印子。 莫玦青转头看向梁念:“好啊你们俩敢合起伙来欺负我。”说罢从地上捡起一捧雪扔向梁念。 很快,三个人在这大雪天欢乐的打着雪仗,已经分不清是谁在欺负谁,反正看谁近就往谁身上打。足足玩了有小半天,梁安歌的长发上全是雪渣,然而三个人像是童心未泯般玩儿的不亦乐乎。 梁安歌跑的有点喘,停下来看两个人互打,笑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结实的胸膛上。 脚下一不稳差点往前倒下去,下一秒被身后人紧紧抓住手臂又重新拽了回去。 梁安歌心有余悸的一转头,在看到来人的瞬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第152章 晏冬,再见 “没事吧?”那人的声音低沉轻柔。 梁安歌怔怔看着那人,睫毛微颤:“应…应钰?” “头发上全是雪。”说着帮她弹开雪,然而刚整理完又有雪落了上来,索性他也不再整理。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儿…”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大铁门:这儿是前院啊,应钰是怎么进来的? “晏晏,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很久,还以为你出了事。”婚礼上她就那么凭空消失,这一消失就是一个多月,他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偏偏就是怎么都找不到她。 “我…”刚想解释,传来了莫玦青不冷不热的声音:“应先生这算是私闯民宅了吧。” “莫先生言重了,我是经过管家允许进来的。” 梁安歌转头看向莫玦青,发现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歌儿,小念找你。” 梁安歌转头看了眼应钰,又看着莫玦青,为难道:“可是…” “没关系,既然来者是客,我会好好招待。别让小念等着急了,你先去。” 梁安歌点点头,转过身对应钰道:“你先进屋,我们过后再聊。” “好。” 等梁安歌离开,莫玦青也没给应钰好脸色看:“应先生,里面请吧。”说罢先他一步转过身离开。 对于莫玦青的无礼,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总觉得以这个人目中无人的性格并不怎么放心让梁安歌继续待在身边。 想罢,抬脚跟了上去。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玦青也养成了爱泡茶的习惯,此时正不发一语的洗着茶具煮茶。 应钰也不着急,等他慢慢泡。 过了好一会儿,莫玦青泡完茶递给他一杯:“尝尝。” 应钰接过茶杯:“多谢。”说罢先是闻了闻,发现是普洱后惊喜的挑眉,小抿了口:“晏晏的普洱。” 莫玦青微勾唇,略得意道:“应先生好味觉。” 应钰又抿了口,看着茶杯:“不是味觉好,而是这些年喝的多了,自然能喝出来。而且有时候晏晏制茶的时候,我也会帮忙。” 莫玦青脸上的笑有些崩坏,握着茶杯的手也是用力到指尖泛白,然而这次并没有暴走,而是努力镇定下来:“废话不多说,应先生这次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要事?” “当然。莫先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些年一直在跟埃斯特先生谈判有关租地协议的事?” 莫玦青挑眉:“记得。” “这次我来就是以埃斯特先生委托人的身份与莫先生谈判这件事情。” 莫玦青往后一趟靠着沙发,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问:“埃斯特先生不是一直不愿意把地卖给我,这次怎么就突然回心转意了呢?” “莫先生应该知道是为何。” 莫玦青笑了笑,装傻:“我还真不知道。既然埃斯特先生是诚心想与我合作,怎么来的是应先生?” “莫先生请谅解,妹夫和我妹妹不久前刚完婚,我作为埃斯特先生的表哥,依然能代表他的想法。” 莫玦青嗤笑了声:“应先生又不是他,怎么可能完全代表他的想法。” 应钰一直在跟他打太极:“莫先生不像是不懂变通的人,埃斯特先生新婚燕尔陪着妻子是应当的事,莫先生不会连这个也要计较吧。” 莫玦青的眼神陡然一变,放下茶杯半垂着眼睛冷漠的望着他:“三年前我与歌儿也是新婚燕尔,埃斯特先生不也是从中作梗拆散我们,导致我们分别三年。变通、计较这些词语,怎么可以是用来形容我的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应先生。” 应钰放下茶杯,不可置信道:“你们,新婚燕尔?” 莫玦青勾唇,得意一笑:“三年前我和歌儿已经登记结婚,所以我不相信你们是情侣,更不相信她说的爱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人可以插足,”说着脸色一变,瞬间正色:“也不会让别人插足。” 应钰依旧不肯相信,直到现在还在坚持:“晏晏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你。” 莫玦青挑眉:“ok,我知道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说着从衣服里拿出结婚证,递给他:“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应钰接过结婚证翻开,震惊的瞪大眼睛。 “再补充一句,我的妻子不叫晏冬,她叫梁安歌。” 梁念从二楼下来,目光一直停留在应钰身上打量着,走到莫玦青身边:“舅舅有事找,让你回个电话,挺急的。” 莫玦青起身走到应钰面前拿过他手里的结婚证重新放进衣服口袋:“帮我招待一下客人,儿子。”说罢拍了拍梁念的肩,和他交换了下眼神。 梁念顿时心领神会:“好的,爸。” 听到这声称呼,还处在震惊中的应钰抬眼看了眼俩人,有些在意。 等莫玦青走后,梁念坐到了他原来的座位上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朝应钰礼貌一笑:“先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应钰理了理呼吸,镇静道:“应钰。” 梁念小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应钰这时也仔细看了看梁念,发现他的眼睛长得和梁安歌一模一样,五官也是跟她有几分相似。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年纪应该也不大,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 “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莫,单名一个想念的念字,莫念。” 应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莫念,难道真的是莫玦青的儿子?那和晏晏…? 梁念见他的茶杯快空了,拿起茶壶为他斟茶:“不好意思应先生,我母亲没在我面前提过您,所以很抱歉没能认出您是母亲的旧友。” 应钰看着茶杯里倒满的茶,有些诧异:他这是不欢迎我呢。 都知道茶杯倒满是对方对你非常不满意的意思,也就是在下逐客令。 不过应钰毕竟年长,经历的事、见过的世面也多,对这种小孩子脾气似的别扭倒是不怎么在意,礼貌一笑:“看莫先生喜欢饮茶,倒是没教过莫公子茶桌上的礼仪。” “不瞒应先生,我的礼仪都是我母亲教的,不过这三年确实是少了母亲的教导,对我的成长过程多多少少还是带来了一些影响。” 梁念三句话不离母亲,暗示意味明显,应钰又怎么会不知道,索性就顺着他问,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莫公子看着年纪也不大,不知道口中的母亲说的可是晏晏?” 梁念毕竟再成熟,也只是十三岁的孩子,还是有些沉不住气:“我今年十三岁,我的母亲就是应先生的旧友。不过我母亲不叫晏晏,叫梁安歌。” 应钰无所谓一笑:“晏晏只是我对你母亲的称呼,不必在意。” 见他不为所动,梁念有些不悦的蹙眉,但很快又抚平眉头:“还要多谢应先生这三年来对我母亲的关照,我在这里替母亲谢谢应先生。” “我与晏晏之间无需客气。” “那也不能乱了礼节,毕竟应先生是外人,该谢的还是得谢。” 应钰了然一笑:原来只是想示威啊,果真还是小孩子。 “莫公子真是懂事知礼节,晏晏应该很欣慰。” 本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滑头,油盐不进。 “小念,不是说喝杯水就回来,怎么坐着跟你应叔叔聊起来了。”梁安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一下来就看到梁念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应钰对面。 应钰见是梁安歌,温柔的勾起嘴角:“晏晏,小念很优秀啊。” 听罢,梁安歌看着梁念欣慰一笑:“我也觉得小念很优秀呢。” 见应钰看梁安歌的眼神不对劲,梁念赶紧起身走到梁安歌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我想喝冬瓜排骨汤。” “冬瓜排骨汤是凉性的,等到了夏天再给你煲,冬天呢我就给你煲暖身汤。” 梁念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也好。那什么时候给我做呀?” 梁安歌看着撒娇的梁念,摸了摸他的脸,宠溺道:“待会儿就给你做。” “说话算话哦!” 还没等梁安歌说话,应钰突然出声打断:“晏晏,你忘了我们说的什么?” “哦对。”她这才想起来要跟应钰坐下来好好谈谈,随即对梁念抱歉道:“小念,我跟应叔叔出去一趟,回来了就给你做。好不好?” 梁念有些失落的看着她:“很重要么?” 梁安歌点点头:“嗯,很重要。” 梁念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梁安歌见状,问:“怎么啦?” “该不会又像以前一样,走了…就不回来了吧……”说着委屈的不行。 梁安歌最见不得梁念委屈的小模样,心里也是愧疚的不行,之前刚相认就不告而别,对他的打击和阴影一定很大。随即愧疚的抚着梁念的脸颊:“不会的,不是说了以后都会陪着我们小念的么,不会再食言了。乖。” 梁念小心翼翼的问:“真的?” 梁安歌点点头,坚定道:“真的。” 梁念一米七多的个子拉着她的手,撒娇:“那…那一定要早点回来啊,我肚子饿了。” 梁安歌温柔一笑:“好,一定争取早点回来。” 选了个就近的咖啡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应钰就那么静静望着她,满目温柔。 嘴唇刚碰到咖啡杯,实在是忽视不了炙热的眼神抬眸:“从坐下就一直看我,干嘛一直看我啊…” “一段时间过得好吗?有没有…受欺负?”不是他多管闲事,而是接触过莫玦青这个人后以他的暴躁性格,不得不怀疑梁安歌会不会被他欺负。 梁安歌怔了怔,一时沉浸在回忆里走不出来,想起莫玦青在意大利时对自己做过的事、想起在国内医院被他掐着脖子的窒息感,她的瞳孔一阵晃动。 虽然莫玦青比起以前,现在算是温柔的,但那些一幕幕背脊发凉的伤害还是会一遍遍扼着她的呼吸让她感到窒息。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尽管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想了,但还是不行。 见她的状态不对,应钰担心的喊着她的名字,然而她还是没有回应。 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绞在一起,应钰伸手包进手里:“晏晏?晏晏!跟我一起做深呼吸,吸气,呼气。” 梁安歌真的跟着做着深呼吸,重复几次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觉得喉咙发干,做着吞咽口水的动作,微微颤抖着手捧着咖啡杯喝了几口。 “你怎么了?” 梁安歌深吸了口气,放下咖啡杯,佯装镇定道:“…我没事。”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她没有回答,答非所问:“之前你问了什么?” “我说,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梁安歌勉强扯出微笑:“我过得很好,别担心。” “那他…” “他…对我也挺好的。”是挺好的,只要我不触碰他的底线不说离开,他一直是温柔绅士的。 她的情绪还是有些激动,并没有嘴里说的那样好:“晏晏,你真的没事吗?” “嗯,没事。” 应钰突然握住她的手,说:“晏晏,如果你在这里不开心,我可以不顾一切带你走。” 他愿意与莫玦青为敌,愿意与这个世界为敌,可是…她不愿意跟他走。 梁安歌从他的手中抽出手,认真道:“应钰,别等了吧,你要的我给不起。你是个非常好的人,远比你自己想的还要好,所以不要停留在这里在我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和心思,不值得。” “你值得!” 她觉得嘴唇发干,舔了舔:“我今年三十二了,在过去的十四年时间,我的世界里只有过莫玦青一个人。我被他伤怕了、伤透了,已经很难再去经历一段新的感情。可你不一样,你应该找一个适合你的人、眼里只有你的人,只有一样温柔的人才会迎来最美满、幸福的结局。而我既不是那个适合你的人,也不是眼里只有你的人,更不是温柔的人。” 沉默了良久,应钰低声问:“你爱他吗?” “重要吗?” “重要。” 梁安歌再次舔了舔唇,笑着说:“我爱过他,倾尽所有的…爱过。” 他有些听不懂:“现在呢?” “现在…现在我有小念,他是我的全部。”说起梁念,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难得的温柔。 “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梁安歌摇摇头:“小念是我哥哥的孩子,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应钰再次握紧她的手,认真且急切道:“既然你不爱他,我同样可以照顾你们,我可以等你爱我的。” 都说得不到的永远是心中最念念不忘的,大概对应钰来说她就是那样的存在。 这次她没有抽出手,而是无奈的笑着叹了气:“我现在不爱莫玦青,也不可能会爱上你,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真的、真的累了。” 应钰终于认命的收回手:“…我不逼你了。” “我应该从一开始就说清楚的,耽误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从开始你就拒绝的很彻底,都怪我太自信,以为自己可以。”说罢抬头看着她,问:“晏…你原来的名字叫、叫梁安…歌?” “嗯。我叫梁安歌。” 应钰勾唇浅笑:“我知道了,安歌。晏冬不是梁安歌,我爱的是晏晏,不是梁安歌。我会慢慢把晏晏送走,听她的话开始新的人生。你要幸福啊,安歌。” 梁安歌动容的看着他,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谢谢。” 以晏冬生活的那三年,我是快乐的。 可到了现在,也不得不把晏冬送走,因为我是小念的姑姑梁安歌。 晏冬,再见,后会无期。 第153章 人生 缘分,多么讽刺又有趣 见完应钰回到家看到莫玦青正徘徊在大门口,看他脚下的速度和动作似是很急躁,也不知道这么在门口等了多久。 梁安歌停在五米多远处静静望着他,突然不想再继续往前走。 现在她虽然是为了梁念而活,但时常会反复确认自己的心意,然而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她的手覆到胸口,麻木的垂眸:这里,已经不会再跳了,不会再为了莫玦青这个人而跳,也不会为其他任何一个人而动。 手垂到身侧,再见他时只觉得那些记忆再一次如潮水般袭来没过了鼻尖变得呼吸困难,那种因为恐惧而心脏爆裂的感觉,真的好可怕。 她不禁怀疑:我真的…可以和他和平相处吗? 正在焦急等待的人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梁安歌,脸上的焦躁转为欣喜朝着她快步跑了过去。 见他朝自己跑过来,梁安歌本能的因为恐惧后退了两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已经把她紧紧抱到了怀里。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他的声音在颤抖,真的害怕这一去她就再也不回来了。 梁安歌垂在身侧的双手正紧紧握着拳,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没有那么害怕,也在忍耐不推开他。 “还好,还好你没有走。” 梁安歌深吸了口气,可声音却在轻微颤抖着,闭上眼努力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答应小念要煲汤给他喝。” 沉浸在幻想中的人像是被猛然一击重回现实,本以为她不走是因为自己,没想到还是因为小念。 不过没关系,有让她惦念的,总好比没有留不住她来得好。 “我们回家。”拉着梁安歌冰凉的手一起挪步回屋。 三年前开始梁念就着手学习大提琴,此时正在楼上日常练琴,而梁安歌则在厨房煲汤。 莫玦青站在厨房门口盯着梁安歌看了好一会儿,她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刚把火转为小火放下勺子,莫玦青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要熬多久?” “再用慢火熬一个小时就可以了。”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 “那就是现在有时间了。” 梁安歌解下围裙放到椅子上,看着他点点头:“嗯。” 莫玦青微笑着走上前,拉着她的手。 她有些怯弱的缩了手,避开他的触碰:“有事吗?” 他也没觉得尴尬,继续保持微笑,说:“有东西给你。”说罢快速拉过她的手:“跟我来。” 坐到沙发上,莫玦青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方盒给她:“送你的。” 梁安歌也没有接,心里是不想要的,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 他可能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把东西塞进她的手里:“你一定会喜欢,打开看看。” 梁安歌犹豫着打开盖子,发现里面躺着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南红玛瑙手串。可她记得那个手串明明支离破碎到没办法再修复,为什么他的手里还会有? “这是我上次去云南特意找的一模一样的南红玛瑙做的,是不是跟以前的一模一样?” 梁安歌抚着玛瑙,说:“一样…” “来,我帮你戴上。” 然而当他要把手串重新戴到她的手腕时,梁安歌却像是触电般收回手:“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最喜欢这个手串吗?我特意做的跟以前一模一样,就是想弥补遗憾。”他不知道她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不应该是高兴才对吗? 梁安歌摇摇头:“我不要…” 他不能理解道:“为什么不要?” 梁安歌从手串上移开视线,看着他:“我已经在努力让自己忘记了,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一遍遍的想起呢?你说要从头再来,可我们的开始本就是错误,从头再来是想我再多死几次吗?” 莫玦青惊慌的抓着要逃走的人,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高兴,只是想哄你开心,不要那么拒绝我,讨厌我。我没有想你死……”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即便修复的再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缺陷、即便是买了一模一样的,可终究再粘上的还是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一模一样的也不复当初。”说罢推开钳制着她的胳膊后退,难受的看着他:“你知道吗?从我在银杏村看到你的第一眼,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是因为恐惧。我怕看到你、怕你碰我,更怕回忆起那些…让我痛苦的记忆。明明我都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安稳的过完剩下的日子。我现在看着你、面对你,每分每秒都深陷在恐惧中。”说着抱紧双臂,干净的眼睛里渐渐爬上了红血丝,满是惧怕。 莫玦青不敢再碰她,然而她说的这些话就像是钉子般一颗颗钉在了他的心里,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我会弥补,我会用剩下的时间忏悔。” 梁安歌看着他,悲伤的摇着头:“你能不能让我带着小念离开?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和忏悔,我也会原谅你。” 莫玦青红着眼眶看着她:“不可以。” 梁安歌感觉有双手正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瞬间呼吸困难:“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试过了,可我对你真的只剩下恐惧,连恨都没有了。所以请你放过我,让我好好呼吸吧。” “歌儿,我放你走…” 梁安歌的眼里瞬间燃起希望,可莫玦青见她这么想离开,瞬间失落。悲痛万分的望着她,无可奈何道:“可我就活不成了。我不能放你走,我死了也不会离开你。我可以等你,等你回心转意,就是不可以失去你。你就是我的命啊,没有了你我活不下去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无力。 “歌儿,当初是你不顾一切的靠近我、招惹我,不能在我爱上你、不能没有你的时候抛弃我。”他用近乎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歌儿,我好难受…” 现在她能回应他的只有叹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偏执呢? “好疼…”话落,梁安歌的手上一滴滴落下了温热的液体。 当她转头看向他,他的下巴上是从嘴里流出来的血,他紧咬着双唇忍住不吐血,怕脏到她。 “你怎么了?!” 忍了几秒咳了声,这下从鼻子里流出血,梁安歌吓得脸都白了,捧着他的脸着急道:“你到底怎么了!” 莫玦青突然低头吐了一地的血,随后一直咳嗽,最后晕在了她的身上。 “小念!小念!”梁安歌看着满地的血,有看着沾在手上的血,无措下只能喊梁念。 梁念还算沉稳,下楼看到这幅场景后迅速打了120,等到救护车赶到把人抬起来时,他的手正紧紧攥着梁安歌的衣服,怎么都不松开。 无奈下梁安歌只好随着他一起移动,等到了医院进抢救室时,梁安歌不能跟着进去,让梁念撕开了衣服。 她不知道莫玦青为什么会吐血,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倒,只知道是因为她刚才说完那些话后才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梁念见她的手绞成了一个非常扭曲的样子,走到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姑姑,别担心,姑父这些年来一直很健康,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姑父可能只是太累了,别担心。” 梁安歌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恨到极致的时候她是希望他死过,但并不是真想他死,而是发泄而已,仅此而已。 “小念,他会没事的吧?” “嗯,姑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这些话并没能让她好受,她的脑子里全是他满身是血的倒在面前的画面。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小时,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医生。 梁安歌急忙走上前,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凝重道:“患者是胃部出血,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但进一步情况还得等检查报告出来了才能做判断。患者有常年胃疾,这次会大吐血也是因为一时受到了刺激外加抑郁成疾。患者的情况不是很好,希望家属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梁安歌怔怔的不知作何反应:“做好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 “患者以前在我们医院做过检查,当时的检查结果显示的是胃癌,但是是良性。我们劝过患者做手术,然而患者并不愿意,所以拖到了现在。原本不吐血就没事,但现在有可能已经转为恶性胃癌。” 梁安歌向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梁念眼疾手快的保住她,才能勉强站着。 “检查…是什么时候做的?” “三年前。患者当时因为冻伤被送来医院,因为总喊着胃疼才做的检查,发现竟然是胃癌。” 梁安歌只觉得眼前模糊,竟说不出一句话。 梁念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梁安歌空洞的盯着空气看了好久才勉强缓过神。 “小念,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会冻伤吗?” “嗯,我也是听舅舅说的。” “怎么回事?”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动。 “三年前得知姑姑离开,姑父当时去姑姑消失的那片海说是要等你回来。姑姑走后那片海结了冰,姑父穿着病号服去砸冰说要把你捞出来,然而冰面没砸开,姑父先倒了下来。” 当年他们都知道莫玦青得了胃癌,也劝过他听医生话治疗,可他当时像是丢了魂一样一天比一天活得颓废、堕落,谁的话都不听。只知道把自己关在房里抱着梁安歌的骨灰盒喝酒,喝醉了就抱着骨灰盒哭,哭累了又继续喝酒。 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方怀瑾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危去家里看看,没想到看到了烂醉如泥的人。 当时莫玦青喝到胃出血,把自己生生折腾的去了半条命,又在医院昏迷了一段时间迟迟不肯醒,像是已经放弃生了一般。 好在最后文瑜骗他说好像有人看过梁安歌,这才让他从昏睡中醒来重新开始生活。然而就从那时候开始,莫玦青总说自己看到了梁安歌,然而每次都是幻觉。他甚至变态到把她的头发和照片弄成项链挂在脖子上,去哪儿都戴着,天南海北的带着她去旅行。 他活着的全部希望就是梁安歌,他坚信她还活着,只是逃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所以一直在全世界的寻找。 最后在银杏村,终于找到了他的命。 听完,梁安歌久久没能回过神,她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三年他竟然是这么过来的。 在她生前,前半生他在利用伤害她,后半生她在算计他,从未真正快乐过。后来她不在了,他能做的只有自欺欺人的坚信她还活着,终有一天他能找到。 十八岁的梁安歌虽娇蛮任性,却也真的是单纯不染,一心一意的爱着莫玦青。而二十八岁的梁安歌变得圆滑理智,没了当年的单纯,全身长满了毒刺。甚至忘了他,变得不再爱他入骨。 她终是变成了他喜欢的样子,可她已经不会再像十八岁时那样去爱他,她的爱变得有所保留。 老天总是公平的,人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注定了要失去。就像她得到了保护自己的方法,却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就像他在事业上得到了现如今的辉煌,却失去了当初那个不染杂尘的爱着她的梁安歌。 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这份感情注定坎坷。 在她爱他的时候,他还不懂爱。在他懂爱的时候,她却不愿再爱。 人生、缘分,多么的讽刺又有趣。 梁安歌一直在疑问,为什么人总要在失去后才懂得后知后觉的挽回? 莫玦青,你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的时候,我已经耗尽了所有,我们真的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可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用这种方法让我愧疚、让我心软。 你总是这样自私,从来不问我到底要不要,却一味地卑鄙又无耻的利用我的同情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都不恨你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狡猾的方法逼我原谅你。 我退一步,你却总是不管不顾的越线上前两步,一定要把我逼到绝路无法反抗。 论心狠,我好像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第154章 病重 莫玦青只昏迷了一天就醒了过来,这是在他住院史上史无前例最快醒来的一次,三年前坠海还是过了几天才迟迟转醒。 按医生的话说,是因为他的求生欲太强导致的,因为这次他有了不得不活下去的动力。 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人,梁安歌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对待,一个恨了这么久不肯原谅的人到最后竟然是胃癌晚期的患者。 检查结果很早就出来了,在来病房前梁安歌就被医生叫过去下了最后判决。 医生说,经确诊是胃癌晚期,但庆幸的是肿瘤还没有侵犯到胰腺被膜。转移到胰腺是很可怕的事,至今为止胰腺癌一直是不治之症,而且痛苦万分。要想只是得了胰腺炎也会疼的在地上打滚,要是癌症转移到胰腺会是怎样的折磨。 医生还说,这三年他应该很难受才对,但一直忍了下来,导致疼痛长时间的刺激了大脑神经造成了精神上的一些错乱。 而且现阶段并不建议做手术,手术对于晚期患者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用药物、化疗、靶向等方法减轻肿瘤侵犯或转移,延长寿命。这个过程将会漫长又痛苦,不仅是患者连家属都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她记得十四年前他的胃就不好,十年后见他也是胃病成疾,没想到才三年时间就让病情恶化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些年,你到底都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怎么会让它变成这幅模样。 莫玦青的眉头微皱,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似是在说什么。 梁安歌起身把耳朵贴上去听他在说什么,听到他沙哑着声音,说:“歌…儿,歌…儿”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一遍遍重复喊她的名字。 梁安歌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坐回原位握着他的手:“我在。” 他的手指动了动,努力去握她的手,然而并没有什么力气:“歌…儿,别…走” 他连在昏迷中都是忧心她会离开,神志不清的挽留。 她握紧他的手:“不要再说话了,我会在这儿的,哪儿都不会去。” “好……”他还没睁眼,可又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昏暗的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床上。他甚至怀疑当时迷迷糊糊听到的是自己的梦,捂着还在钻心疼着的胃下床去找她。 他像是无头苍蝇般扶着墙满医院她,最后在吸烟室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他扶着墙一步步走过去。 梁安歌在吸烟室待了好一会儿,抽了快半包烟,身上全是烟味。 听到吸烟室的门打开,她以为是来吸烟的人,没太在意,继续吞云吐雾。 “…歌儿?” 听到声音,夹着烟的手一顿,转头看到莫玦青一脸憔悴的望着自己,眼里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抽烟?” 梁安歌掐掉手里的烟,答非所问道:“你醒了。” “嗯。” “感觉好点了吗?” 莫玦青勉强扯出笑:“…还好。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她也不遮掩:“有段时间了。” “是…是因为,我吗?” 梁安歌没回答,但也算默认。 莫玦青叹了口气垂眸,愧疚道:“对不起…” “我终于知道你以前为什么喜欢抽烟,烟这东西确实挺好的。”说着淡然的看着手里的烟。 “不要抽,对身体…不好。”他现在元气大伤,想把一句话说完整还是会大喘气,有些困难。 “我知道,我对这东西没有瘾子,只是偶尔抽抽。” “那…就好。出去吧,这里…空气不好。” 梁安歌点点头:“好。” 他转身扶着墙一步步艰难的往前走,看着他的背影梁安歌只觉得心酸,他就像蹒跚的佝偻老人,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 梁安歌走上前扶着他的胳膊,他的状态很像快要虚脱晕倒的人。 “谢谢…” “不用客气。” 走了几步,他又道:“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没用?” “你病了,虚弱是正常的,多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明知道不可能,但为了安慰他,还是说了违心的话。 莫玦青虚弱一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好不了的。” 梁安歌没说话。 “医生都跟你…说了吧?说我、说我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梁安歌有些惊讶,原来他都知道。 “为什么不治?” 莫玦青无奈一笑,说:“你走后,我接到了…胃癌早期的通知。当时我就想,这样也挺好的,正好有了理由…跟你一起走。所以我是故意的,故意放任…病情恶化,我想或许让我…多受些病痛的折磨,就能…减轻一点我的罪孽。” “你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还要把我留下来?” “原谅…我的自私。如果我病了,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觉得…是我赚了,值得。”说着做了个深呼吸,给渐渐瘪下去的肺充点空气进去:“歌儿啊,可是我现在…不想死了,真的。你都回来了,我又怎么会甘心死呢。我还想和你…好好过完下半辈子,我好不容易…才要把你留下来,我不甘心。” 不多会儿,他的眼眶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应该也有疼痛的成分在吧,听说胃癌会很痛,痛到生不如死。 “歌儿,你留在我身边吧,我发病的时候…很痛苦的,你看着…也会觉得解气。我希望,你可以看着我痛苦,然后怨念消些少恨我一点,心里是不是就会…好受一点。”说着停下来捂着胃,疼的脸上直冒虚汗,但依旧强撑着:“你看,这才刚醒过来…就犯病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跪到了地上,速度之快她都来不及用力扶住。 莫玦青跪在地上佝偻着腰捂着嘴咳嗽,梁安歌手足无措的跟着跪在地上,焦急问:“胃不舒服吗?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的咳嗽声引来了护士的关注,几个护士见患者跪在地上难受的样子,赶忙跑了过来。 他的手一摊开,上面是刚咳出来的鲜血。莫玦青转头看着梁安歌咧嘴一笑,似是想让她看清楚自己此时的悲惨模样,随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护士和医生一齐跑过来把莫玦青抬走,而梁安歌跌坐在地上怔怔盯着空气出神,眼里是恐惧。 他说的…竟然是真的,他真的想用自己的病痛乞求原谅,减少罪孽。 梁安歌的呼吸声都是颤抖的,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他这么不可理喻的人,竟然会想到用自己的病来折磨自己。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莫玦青这个人到底有多心狠手辣,到底有多可怕。 莫玦青再度陷入了昏迷,而梁安歌也陷入了呆愣,一度从他带来的冲击中缓不过神。 方怀瑾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看到梁安歌一脸呆滞的坐在医院走廊。 他坐到梁安歌旁边,也不说话,陪着她一起待着。 走廊里或有几个病人或是护士路过,然而他们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我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他。”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很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他真的好狠,好可怕……” 他越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展现给她看,她的恐惧就又多一分,像是被浸泡在冷水般浑身冰凉,比那年冬天的海水还要冰冷刺骨。 “你已经不爱他了,所以看清他的真面目,害怕了吗。” “我已经没办法爱上任何人。我在他身上栽了两次,太刻骨铭心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心有余悸,莫玦青这个人、那些记忆,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身上,每每想起都会疼。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他会对一个人这么痴迷,痴迷到不惜伤害自己的地步。他这个人的执念来自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当年对她的母亲就是这样,到最后因为这份执念把自己也害死了。然而现在,他竟然重蹈他父亲的覆辙。如果换做别人我会劝你离开,但阿玦…你走了,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再把你追回来,除非你们阴阳两隔。你们纠缠了…十四年,你还想重蹈西泽的旧路吗?” 梁安歌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开口:“他对我,可能早就不是爱了,而是他心里的占有欲不允许曾经爱过他的人不再爱他。” 她还是不相信他真的会爱他爱到癫狂疯魔的程度,毕竟她也深知他是个多自私自爱的人。 “在你离开后,阿玦曾经疯疯癫癫的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怎么这么笨呢,总是惹她生气,她现在被我气走了,我的心也跟着她走了。以前他是爱而不知,现在他是不知怎么表达对你的满腔爱意。占有欲,不也是因为爱吗。”为了彼此都好,他还是希望他们可以在一起,最主要的是莫玦青现在太可怜了,他觉得。 梁安歌深深叹了口气:“怀瑾哥哥,你其实从来都是站在他那边的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他自认为对她问心无愧,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梁安歌没有灵魂的扯动脸皮笑了:“怀瑾哥哥,你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为什么明明以前那么爱他现在却又这么怕他。他是病了,是很可怜,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洗脱杀人犯的罪孽。我可以不计较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和欺骗,其实我已经不是很在乎了,可是他杀了我的父母和孩子,我没有办法。看着他被病痛折磨,我当然也不好受,但仅此而已。” 原谅,并没有那么容易,也不是她想去原谅就可以原谅的,而是她不能。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让时光倒流的魔法。 “安歌,有时间去监狱见见景云吧,他会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答案。” 听罢,梁安歌微愣:“景云…还活着?” “当年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把方正德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也一并抖了出来,所以判了延期执行死刑的判决。过了年之后就要行刑了,他应该很想见你一面。” 梁安歌没有说话。 医生建议莫玦青化疗,然而他却拒绝了,他想回家。 梁安歌没有反对,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看样子也是时日无多了吧。 然而想到有一天他会不在了,还是会觉得有点难过,就算他做了很多错事,毕竟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然而他的状态却丝毫没有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差,原本温热的身体现在竟然变得比梁安歌的身体还要冰凉。 在吐血之前他都还是好好的,可就在送去医院拿到癌症诊断书后,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衰退。 梁安歌在擦试着植物的叶子,听说这些植物会对他的眼睛好,所以就买了一些回来,平日里梁安歌都会用心的打理它们。 这次从医院回来,不仅他的抵抗力受到了严重的破坏,连视力也开始下降,胃口更是不好。难道这就是医生说的恶化吗?不接受治疗,病情就会以几倍的速度快速恶化,最后让他活活饿死、疼死。 他最近特别容易犯困,但总是睡不好,常常睡到一半就会捂着胃蜷缩着身体,她知道是他又犯病了。 为了方便照顾他,梁安歌搬到了他的房里一起睡,每每在他犯病蜷缩着身体的时候,她都能很快从睡梦中醒来。 莫玦青疼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又怕吵醒她咬着牙强忍着不喊出声音。 梁安歌起身开灯观察他的状态,看到因疼痛汗流浃背的人,不顾汗淋淋的状态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发现发烧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他想忍的,可是实在是太疼了,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不然,回房…睡……” 他自己疼就算了,不能让她一起跟着自己熬睡不好觉。 “少说话。”说着也不敢碰他,他现在应该全身都在刺痛,现在去碰他只会增加他的疼痛。 疼痛的隐忍呻吟从喉咙细细发出,他颤抖着手抓着她的胳膊:“求你…抓紧我的…手。” 梁安歌二话没说就握着他的手,希望能让他有一点点的力量。 然而随着疼痛增加,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不受控制的加大,梁安歌被捏的很疼,但咬着牙没有喊出来也没有抽出手。 疼痛之余,他还是察觉到自己捏疼了她,松开手却被梁安歌再次握住:“不疼。” 莫玦青做着深呼吸,断断续续道:“如果…可以,可以…抱我…么?我不想…再让你…疼。” 梁安歌觉得于心不忍,妥协的躺回床上像是母亲般把他抱进了怀里。 莫玦青颤抖着身体蜷缩在她的怀里,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从发病到恢复平静,用了好几个小时。这段时间她一直抱着他,感受着他因为疼痛在自己怀里抽搐、呜咽、呻吟。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沉重到闷闷的难受。 第155章 丽江 今天他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正在客厅擦拭植物的叶子,而梁安歌则在厨房熬粥,以莫玦青现在的状态只能吃流食,而且一天要喝三次中药。 虽然他不愿意治疗,但还是会听话的吃药,因为药是梁安歌亲自熬的。 正在用毛巾擦叶子的莫玦青突然感觉喉咙里有股腥甜味,下一秒忍不住捂着嘴咳了起来,等到咳完伸手一看,是血。 莫玦青愣愣的看着手心里的血,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然而刚咳完血,又感觉到鼻子一酸一股暖流从鼻子里直线流出滴到了手上。看着手上滴落的液体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一滴滴在了手上,他这才发现是从她的鼻子里流出来的鼻血。 从厨房听到声音走过来的梁安歌在他身后喊了声:“怎么了?刚刚是咳嗽了吗?” 莫玦青听到声音,慌手慌脚的用毛巾擦掉手上的血迹和鼻血。随后转身收起了慌张,佯装镇定的笑着说:“没什么。” 梁安歌盯着他看了会儿,看得他有些心虚,然而没等他转身她就走上前伸手用指腹擦掉人中上沾着的很浅的血迹,说:“刚刚流鼻血了?” 莫玦青侧头避开她的触碰,用手背反复擦拭着人中,目光闪躲的不去看她,让自己表现得轻松点:“可能是最近家里太干燥了,冬天嘛,得让人多送几个加湿器过来。” 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她也没多想,由着他去了。 “我去洗毛巾了。”说罢跑去卫生间关上门打开水龙头,一低头从鼻子里流出源源不断的鲜血。 脑子有些昏沉难受,胃也在隐隐作痛,像是又要犯病的征兆。 莫玦青在里面待了很久,鼻血是止住了,可嘴里鼻子里全是血腥味,有些反胃的难受。 干呕了几下也没能吐出什么,毕竟只能吃粥这种流食,也没什么能吐出来的。 感觉好了点,抬头看着镜子里黑眼圈浓重又消瘦憔悴的没有人样的自己,他都快怀疑自己明天就要死了。 看到我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应该会觉得有那么点解气吧? 想罢,笑了出来。只要是能让她高兴的事,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莫玦青提议去丽江,可是几个小时的飞机可能会让他的身体吃不消,梁安歌犹豫着要不要去。 “没关系,我的身体我知道。而且去过那么多次云南,却没有好好逛过,觉得有些可惜。中国的大好河山我都没有看过,至少你曾经待过的云南,我也想留下足迹。这次就我们两个人,不带别人。” 看着日渐消瘦的人,梁安歌犹豫着最后答应了,丽江至少比北京暖和。 二月份的丽江还是有点冷的,梁安歌带了很多厚衣服,莫玦青现在特别怕冷,稍微冷点就会咳嗽。 从北京出发前他就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戴上了保暖的渔夫帽和口罩,不能让冷空气进到肺里,怕他又咳血。 莫玦青看着帮自己围围巾的人,疲倦的眼睛弯起。眼里满是温柔。自打从医院回来,梁安歌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这让他觉得很满足。 “歌儿,我现在很幸福,好像我的宝贝重新回到了我的怀里一样。” 梁安歌抬眸看着他,发现他的男神虽涣散却是温柔的,拉好羽绒服的拉链,她没有回应他的温柔:“走吧。” “嗯。”然而他并没有难过,而是笑着跟着她。 梁念送去了方怀瑾家住,这次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谁都不会打扰。 上了飞机后,莫玦青觉得疲倦便沉沉睡去,梁安歌确定了下到达时间,看到他像个孩子一样缩成一团,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空姐走过来想提醒莫玦青系好安全带,梁安歌阻止空姐叫醒他,自己动手穿过他的肚子系上了安全带。 他只是不适的皱了下眉,并没有醒过来。 自从他生病后,梁安歌时常会想,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折腾的自己才会变成如今这幅将死的模样。 明明可以健康的活着,非得把自己折磨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究竟图的只有我的原谅,还是图的自己心安。 或许,都存在。 莫玦青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等到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疲软病恹恹的状态,很不愿意动。 在丽江落脚的地方是一间干净的客栈,莫玦青说喜欢这里的古韵,我喜欢这里的风景。 到了客栈,莫玦青已经很疲惫,所以当天只留在客栈里面。 他想睡觉,可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睡不踏实,总是刚闭眼不久就会醒过来。 梁安歌正在跟客栈老板娘聊天,莫玦青从房间出来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老板娘见到莫玦青对她使了眼色:“你先生出来了。” 现在她已经疲于解释,也就由着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但好像在法律上他们确实是夫妻。 她看到莫玦青憔悴的站在楼梯口,起身走过去,问:“怎么不睡了?” “我睡不好,陪我一起睡…可以吗?”他问得小心翼翼,好像很怕被她拒绝。 见他小心翼翼的卑微模样,梁安歌不忍心拒绝:“好。” 回到房间,莫玦青握着她的手闭上眼,没多久便沉沉睡去,这次他没有再起来。 知道他又要睡很久,拿出一本《撒哈拉的故事》打发时间。 当她读到“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快乐幸福的。”,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转头看向这个极端又偏执的男人。 飞蛾喜欢光,但当它义无反顾的扑过去的时候或许那抹光可能是引火焚身的烈焰,如果飞蛾知道那会让自己受伤,还会义无反顾吗? 莫玦青,我在你的人生里到底算是指引明路的光,还是引火焚身的烈焰? 她不知。 虽然出门在外不太方便自己动手做,但因为他们的情况特殊,客栈老板大方的同意梁安歌要亲自下厨的请求。所以来到丽江后的每顿饭,还是由她亲手做。 饭后梁安歌还会每天带着莫玦青出去散步,去看看大自然赋予的美丽风景。听说这附近的竹子长得很好,在老板娘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竹林,梁安歌被眼前碧绿的风景吸引的移不开目光。 竹林深处的幽静与外界的喧嚣世故隔绝,似是另一个仙境世界。 莫玦青转头看着正仰头望着天的人,憔悴的脸上渐渐浮现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放松的表情,每天都像是戴着面具般沉重冰冷。 “听说这里的竹子可以刻名字,竹子的寿命是六十年,大概可以和人的一生想比拟。刻吗?”说着递给她一把小刀。 梁安歌看着握着小刀的手过分的骨节分明,眼神突然暗了下来,没想到他竟然瘦了这么多。 “刻。”说罢接过小刀。 莫玦青不知道从哪儿又拿出小刀,自己也开始刻名字,表情认真严肃:“明明说好了要照顾你,可现在却要一直麻烦你照顾我,我还真是失败。” 她没有说话,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你再等等,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死了。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虽然我很不愿意放开你,可是事到如今命不由我,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但是我想和你留下美好的记忆,至少不要让你的记忆里全是我的不好。” 这场旅途其实是他生命的终点站,他是想在死亡的最后与她留下美好的回忆。 “我希望我走后,你可以偶尔想起我,想起我的时候可以来这里看看,然后心里想着的是我的好。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歌儿,我就要死了,你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他说得很平静。 划上最后一笔,握着小刀的手垂了下来:“我不知道。” 莫玦青笑着叹了口气:“那可能是我不够努力,还没有让你看到我…生不如死的样子。对不起。” 握着小刀的手渐渐收紧,她突然忍无可忍的用刀指着他,瞳孔在剧烈晃动:“你就那么想死吗!” 莫玦青垂眸看着眼前正对着自己的刀尖,顺着视线望过去她的手在轻轻颤抖,再望过去看到了怒视着自己的梁安歌。 他勾唇一笑:“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马上就死。但是别冲动,别让我的血脏了你的手,你再等等,我很快就会死的,不会脏到你。” 她不知道现在的这份心情到底是什么,只觉得生气、恼火,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是怒火中烧,连带着心脏闷闷的喘不过气。 最后,梁安歌扔掉手里的刀转身离开,不想再多看一眼他。 莫玦青脸上的笑在她转身的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摸着刻在竹子上的梁安歌的名字:“我就要死了,竟然这么快,我都还没做好准备。” 到了第二天,梁安歌先莫玦青起的床,做了蘑菇粥。 老板娘也跟着沾了莫玦青的光,有免费的粥喝。 莫玦青无精打采的下楼坐到了桌前,黑眼圈重的跟熊猫似的,老板娘见状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重成这样。” 莫玦青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眼也无力的垂了下来:“最近犯困,睡不够。” “哎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不能这么颓废,总睡觉人会变笨的,都来丽江了就多出去走走,现在又是旅游淡季没多人,逛起来很自在的。” 客栈老板娘是个热情的四十多岁女人,本来是上海人,但因为来云南旅游遇见了现在的丈夫就决定留在丽江一起开客栈。别看现在是旅游淡季没什么客人挣不到多少钱,但老板娘本身就是知名作家,收入方面倒是没有多大的要求。就是爱听别人的故事,爱聊天。 梁安歌端着热好的药过来,这是莫玦青饭前要喝的。 老板娘支着下巴看着莫玦青喝药,一脸慈母笑:“小伙子,你老婆对你可真好,不仅一日三餐都是亲手给你做的,连药都是准时准点的送上。小伙子,能娶到这姑娘,是你的福气啊。” 喝完药吃了个蜜饯,对着老板娘温和一笑:“是啊,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梁安歌没说话,任由老板娘打趣。 “歌儿,我想吃火锅。” “不行,你的身体受不住。” 他可怜兮兮问:“一次也不行吗?” 梁安歌回答的斩钉截铁:“不行。” 莫玦青抿了抿觜,不再说话。 吃着粥,老板娘突然惊呼:“哇,这是什么粥啊,这么好喝。” 梁安歌回:“菌粥。” “安歌,你做饭一定很好吃吧?连粥都能熬的这么好吃。” 莫玦青咽下嘴里的粥,说:“歌儿以前在腾冲银杏村开过农家乐,里面的菜都是她一个人做的,而且还会自己制普洱茶。”说完骄傲的看着梁安歌。 “原来如此啊。我这个人这辈子的天敌就是做菜了,我以前做菜差点把房子都烧了,后来我先生就不让我下厨了,为了我们的安全和屋子着想。”说完无奈的摇摇头,自己都觉得好笑便笑了出来。 莫玦青笑了笑:“我以前也是厨房杀手,后来因为她怀孕学会了煲汤,炸了不知道多少次厨房才学会。” 说到孩子,梁安歌刚送到嘴边的勺子一顿,过了几秒又继续动作。 老板娘好奇道:“你们俩颜值这么高,孩子肯定很漂亮吧?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莫玦青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看着梁安歌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是无意间说的。 梁安歌放下勺子看着老板娘,大方道:“孩子没保住。” 莫玦青伤心又愧疚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老板娘遗憾的叹了口气:“别伤心,你们还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孩子。” 梁安歌没有灵魂的勾唇一笑,继续吃粥。 没有机会了,那次之后我已经很难再怀孕。 一阵沉默过后,闲不住的老板娘又问:“待会儿你们要去哪儿逛啊?” 说实话,她并没有什么计划:“还没想好,有推荐的地方吗?” “你们今天可以去拉市海、玉龙雪山、丽江古城,拉市海距我们客栈就三十分钟的路程,今天一天就能逛完。明天你们可以去香格里拉,看看碧塔海,太阳快下上的时候那儿就跟画一样,特别美。要是我老公在,我都想让他看店,我带你们去呢。”老板娘滔滔不绝的推荐他们旅游的地方。 梁安歌看着莫玦青:“去吗?拉市海。” 他还以为她生气了,听她跟自己搭话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没有生气,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去拉市海吗?”他的表情,她一下就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莫玦青的脸上瞬间阴转晴:“去!一定去!” “那吃完饭再吃药,过一个小时就出发。” 莫玦青点点头:“嗯。”随即加快速度吃粥。 第156章 如果可以穿梭时空该有多好 旅游淡季的古城,真的像老板娘说的那样没什么人烟,街道清净的只有几个游客来往,还有就是开门的店门口或者里面好多家都养着猫和狗,街上最多的是它们的身影。 因为莫玦青吃不了这里的美食,很快就逛完出发去了拉市海。 说实话,她在银杏村住了三年,但都没有来过拉市海,是她孤陋寡闻了。 老板娘的建议是自己划船会更自由,但他们自身的状态并不能允许,所以只能坐船进拉市海。 拉市海的水清澈见底,连里面的海草都能一览无余,不高不低的小山把拉市海环住,山上虽植被覆盖不多,但有植被的地方是护眼的青色。 船上放着音乐,作为船上仅有的游客,莫玦青悄悄要求船长播放德彪西的《月光》,理由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喜欢这首钢琴曲。 船长欣然答应。 梁安歌正在掰面包给海鸥吃,这里的海鸥一点都不怕人,甚至都可以触摸。 音乐缓缓飘荡在海面,梁安歌这才听到换了音乐,而且还是钢琴曲。 梁安歌看到刚回来的莫玦青,问:“你放的?” 莫玦青点点头。 她有些意外:“他们竟然会听你的。” “可能是只有我们两个游客,所以才会破例吧。” 梁安歌不疑有他,继续掰面包喂海鸥。 “听过海鸥的故事吗?”莫玦青掰着面包问。 “什么故事?” “据说海鸥是世界上最痴情的鸟,它们一辈子只会跟一个伴侣在一起。如果其中一只海鸥先死去,另一只则会不停的盘旋在大海的上空呼唤伴侣归来,直至用尽力气掉进海里而死。” 她没有回应,掰着面包把手伸出栏杆外,等待海鸥过来吃。 有一只海鸥好像很胆小又想吃,一直盘旋着不肯靠近,梁安歌也没多想便把半个身子都挪出栏杆外悬空着喂海鸥。 莫玦青用余光瞥到她的身体正以不自然的姿态摇晃,转头一看竟然看到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海面上。 那年梁安歌悬空在甲板栏杆上摇摇欲坠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手里的面包啪嗒一下掉到了甲板上,来不及多想身体便冲过去搂着她的腰把人抱了下来。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后背传来一阵没有规律的咚咚心跳声,她转头:“怎么了?” 莫玦青心有余悸的抱紧了她的腰,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出话。 她也不催,就那么任由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中惊魂未定中缓过来,放开怀里人腿软的靠着船。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她以为是他又犯病,难受所致。 莫玦青摇摇头:“你刚刚…是不是又想跳下去?” 梁安歌疑惑的问:“跳下去?” 他抬头,难过的望着她:“是不是又要像当年那样在我年前跳海?” “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把身体悬空?” “我只是想给海鸥喂食。”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到我想跳海。 莫玦青安心的深呼出口气,心里的担心终于落定:“那就好……” 梁安歌怔怔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过了会儿,莫玦青疲惫道:“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看着他的神色不好,她也不多做强求,让船长原路返回。 有了刚才的事,莫玦青紧紧抓着她的手坐在船里面,再也不让她靠近栏杆。 她没想到,那年的事在他心里造成了这么大的阴影。 当天早上,莫玦青睡得很早也很沉,然而是背对着她的。要换做平时,他一定是要面对着她握着手才能入睡。 半夜,梁安歌半梦半醒间习惯性的摸向身旁他所在的地方,然而触到的是冰凉。 梁安歌猛然睁眼,看到身边没人顿时睡意全无,怕他出了什么事便下床去找。 走出房间,在一楼拐角后的角落里发现了蜷缩着身体的莫玦青。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赶忙上前蹲下,手碰到他胳膊的时候,发现他正在不停颤抖,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 梁安歌跪在他面前捧起他的脸时,发现他那毫无血色的双唇正被牙齿紧咬着,已经有血流到了下巴,而他的五官则因疼痛扭曲在一起,看着痛苦不堪。 梁安歌用手掰开莫玦青的嘴,脱下身上的外套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咬,避免他再自虐。 确定他不会把衣服吐出来,这才跑回房里拿药。 不知道他到底疼了多久才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只想赶紧帮他止痛,让他少受点罪。 梁安歌找到药掰开他的嘴,发现他正咬着牙,想把药塞进牙齿未闭合的缝里,结果并不能塞进去。 她捧着他的脸:“别咬牙,张嘴吃药。” 莫玦青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梁安歌,随即听话的打开牙齿,梁安歌趁机快速把药塞进去,随后合上嘴捂着:“吞下去。” 莫玦青听话的滑动喉结吞下,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她的怀里。 虽然他现在很消瘦,但她还是不抵他的力量跌坐到了地上,然而双手紧紧抱着他。 抱着怀里疼的痉挛的人,梁安歌心里闷疼难忍,只能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安抚。她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用这种无能为力的方式,哪怕能对他有一点帮助也好。 过了会儿,止疼药的药效终于发挥出来,莫玦青的身体停止痉挛,慢慢瘫在了她的怀里晕了过去。 虽然莫玦青已经昏睡过去,但她还是紧紧抱着不肯放手,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像是被抽走灵魂的人。 说什么看着他难受,心里可能会解恨,事实上真的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她觉得更难受了呢。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活生生的一个人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模样,谁会觉得心里好受?至少她不觉得。 明知道她的纵容关怀都是因为他生病了,然而他却觉得很幸福。现在的时间像是他偷来的,可能会很短暂,但至少她是包容的,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据他于千里。 他不管这是不是假象,至少他很愿意被这样欺骗。 就这样在丽江待了一周时间,然而仅一周时间莫玦青一天就有两三次发病,每次都是疼的死去活来、精神恍惚。 不同的是,每次发病时梁安歌都会陪在身边,这让他有了那么点安慰,甚至有时候比止疼药都要好用。 因为每当这时候她都会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不停说:“没事的,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 他抓着她的衣服,疼的呼吸困难,断断续续的问:“你…会陪着…我…吗?” 她再次抱紧怀里痉挛的人,坚定道:“我陪你!我在你身边。”她的声音在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害怕:“疼就喊出来,会好受一点,不要憋着。我小时候顽皮摔到膝盖流血,每次都是放声大哭,你知道的我最怕疼,但是哭出来真的会少疼一点。” 莫玦青闷哼着不让自己喊出来,咬紧牙忍着。虽然她是这么说的,但他并不想把自己太弱的一面表现出来,毕竟这个人是他深爱的人,不想把仅剩的形象破坏掉。 从小,莫玦青就习惯了忍耐,生活也是、疼痛也是,所以他怕一个不小心习惯去依赖,就会让自己变得没那么坚韧。 所以疼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默默疼就好了,不需要昭告天下,一来自尊心不允许让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二来梁安歌自己看到生不如死的模样就可以了。 毕竟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解恨,只要她觉得心里舒坦就够了。 梁安歌很多次看到快要崩溃的莫玦青,她甚至看到他因为疼痛而落泪的模样,那么冷血的人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也会像普通人一样痛哭。 她看着莫玦青的精神和肉体被摧残折磨的不成模样,她真的肯定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觉得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也是对她的仁慈,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治病。只是随着一次次发病,他觉得自己的死期一天天将近,心里多的是舍不得,舍不得就这么离开梁安歌。 快过年了,天气还是有点凉,梁安歌不得不让他在羽绒服里面多穿一层毛衣。现在的他,不能受凉,更不能感冒。 可不幸的是,不管梁安歌多么的悉心照顾,他还是感冒了。 莫玦青开始不停的咳嗽,发病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本就消瘦的脸,五官现在深陷,下巴变得越来越尖,黑眼圈也越来越重,一下苍老了许多,那么帅气的一张脸已经快认不出来原本的模样。 梁安歌每天都会熬大补的汤给他喝,然而他的肠胃已经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吸收,可以说是一点都吸收不进去,导致他的身上一直不长肉。 看着脸颊深陷的人,梁安歌担心的一直皱着眉头,就没有一瞬是平整的时候:“怎么就不长肉呢……” 莫玦青的嘴唇都开始微微泛紫,黑眼圈更是浓重,他努力勾唇让自己笑出来,虚着声音说:“不着急,我再多吃点,会长肉的。” 这碗汤已经是他今天喝的第三碗,这段时间他基本只能喝汤,连粥都吃不下去。 他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差,吃的东西基本都会吐出来,但他还是会逼着自己吃下去。 这第三碗汤也是刚喝了两口就像上两碗一样全吐了出来,吐完他又逼着自己喝,反复几次他是一直坚持,但她看不下去了。夺过他手里的碗:“别喝了……” 莫玦青看着空空的手,眼前有些模糊,定了定神才又看清楚,随即抬头看着她:“歌儿,你喂我喝,我就不会吐了。” “怎么可能,你就知道骗我。”她显然是不信的。 “可能,我没有骗你,也不会再骗你。你对我不一样…你是有魔法的,相信我。”虽然费力气,但他还是努力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看他坚持,她也不再犹豫,舀了勺汤送到他嘴边。 莫玦青喝着汤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饱受折磨的疲倦眼里满是缱绻温柔。 就这么一勺一勺莫玦青喝完了汤,并且神奇的是这一次没有吐出来。 梁安歌看着空空的碗,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真的喝完了。” “我说了吧,你是有魔力的,对我。”说罢伸出骨节过分分明的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这么漂亮的脸,不要总是皱着眉头。” 梁安歌抬眸望着他,眼里满是复杂与凝重。 他轻轻一笑:“虽然我很想让你就这么一直望着我,可是我困啊…想睡一觉。”说着疲倦的眨着眼睛。 “睡吧,我会在这儿陪你的。” 莫玦青闭着眼点点头,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的很快睡着。 梁安歌起身想去把碗放回厨房,结果刚转身就感觉到衣摆传来拽拉感,很轻但执着。 低头一看是他那骨节过分凸出的手正紧紧拽着她的衣摆,顺着视线望过去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是对她的离开感到不适。 梁安歌叹了口气把碗放到桌子上又坐了回去,试着想把衣服弄出来,然而他的手像是长在衣服上一般怎么都松不开。 最后,梁安歌放弃要把衣服拿出来的想法,握着他的手放到腿上,让他的手少些压力。 他现在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越来越粘人,是不是证明他的期限就快要到了? 想到此,她的心理顿时五味杂陈。 他现在处于睡眠状态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只要睡的时间长了,梁安歌都会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生怕他就这样一睡不起。 他的呼吸声时常很微弱,身体也是像冰块一样冰凉,就像是死人一样。 每天每天,她都是提心吊胆的陪在身边,而每次只有探到微弱的鼻息后,她那颗提着的心才会放下一会儿。 她没发现的是,每次她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她是个很怕离别的人,即便是自己恨着的人,她也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冷漠以对。况且现在,她并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还在恨着他,但能确定的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 随着他的睡眠时间延长,梁安歌却怎么都睡不着,每晚基本都在失眠做噩梦,每次惊醒都会习惯性的去探他的鼻息。 他的呼吸平稳,又狠狠松口气。 这就像是恶性循环般,折磨着她。 这次她又梦到自己站在船上抱着他的骨灰盒把他的骨灰一点点撒进大海的画面,梦里她总是哭得泣不成声,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她突然从梦中惊醒,喘着气看向旁边,看到他一脸平和的睡着又伸手去探鼻息。然而手还没来得及伸回去就看他缓缓睁开眼,手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他沙哑着嗓音开口:“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 “做了个梦,本来一脚都快踏进地狱了,听到你叫我…突然就回过神转头就跑。”说着侧过身张开怀抱:“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现在,莫玦青做什么都会征求她的同意,只要她不愿意,他都不会强迫。 梁安歌动容的看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睛竟然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温柔的微光。 俯身躺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头靠着他的胸口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骨头,那么强壮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变得这样骨瘦淋漓。 莫玦青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抱着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闭着眼嘴角上扬,说不尽的满足。 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能像现在这么抱着她,现在竟然能让她主动投怀送抱,满足的心脏都在微微发疼。 虽然不止一次的确认过自己的心意,但每次都在感叹世事无常,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这么爱一个人。 对莫玦青来说梁安歌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与爱的人,更是教会他什么是爱。 她就像是照进莫玦青心底最深处黑暗角落的一束光,让他不得不像飞蛾一样扑向她,拯救自己。 他从一开始就爱惨了这个人,只是明白的太晚,错过了太多、造成了太多伤害。 如果这世上有穿梭时空的魔法该有多好,那时候他一定会像当初的她一样毫无保留的爱她、珍惜她,满眼都是她。 只可惜啊,就像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样,也不会有穿梭时空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第157章 妥协 “你真的没关系吗?”梁安歌手里握着围巾,却迟迟没有给他围上:“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原本是要出发去碧塔海,然而见他憔悴的样子,她又犹豫了。 “我真的好多了,可以去。” 梁安歌抿着唇,不动作。 莫玦青上前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歪头看着她:“总皱眉会成习惯,这么漂亮的脸上生了皱纹,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而且你这还是二婚。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了。” 梁安歌抬头看着他,一脸的费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等我走了,你总要嫁人,找个爱你的好男人照顾你。”说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一笑继续说:“我的歌儿遇人不淑不幸遇到了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和困苦,下半生总算可以摆脱我这个烦人精过自己的自由生活。” 听他这么说,她突然觉得心里很不痛快:“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我自己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况且,莫玦青,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像个正常人那样拥有爱情,嫁人生子吗?”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梁安歌气笑道:“你又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放过我,等到现在你病了快死了、我被折磨的失去爱人的能力时又让我过正常人的生活。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她觉得难过极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假惺惺的替她着想,自以为是的安排后路。 莫玦青不为所动,接受她的所有怒气和指责,伸手把垂下来的碎发挽到耳后,缱绻道:“因为如果我活着,绝不会放你离开,你就是我的命啊。可是等我死了呢?等我死了,你就真的是一个人了。与其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完下辈子,还不如找个爱你的人陪着你。”说着红了眼眶,声音也在微微发颤:“想到以后你的生活里不再有我,而是别人陪伴在你身边,我真的快要嫉妒的发狂。可是那时候我毕竟不在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嫉妒。” 他的占有欲那么强、对她的执念那么深,说要放过她,是何等的艰辛,可他还是决定要放手了。 虽然很想带着她一起入地狱,死都要绑在一起,可她毕竟已经死过两次,他不能也没有权利剥夺她生的资格。 我的歌儿,终有一天会是别人的梁安歌。想到此,他就觉得难过的心脏像是坏掉了般一阵阵发麻抽疼。 想到她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自己,他就觉得撕心裂肺的难受。 怎么可以这么疼…比发病的时候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他望着她,不自觉的流下眼泪,却咬着牙硬撑着。 梁安歌无措的望着他,眼前这个看着自己泪流满面的男人,真正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真的不懂他了。 明明上一秒还在大度的让她嫁与他人,而下一秒又突然满目难过的看着她落泪。 看着他哭,她只觉得他的悲伤传进了她的身体,心里跟着难受起来。 在她的大脑下命令之前,她的手先一步伸过去为他擦掉眼泪。 他的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悲伤气场,压的她喘不过气。 莫玦青闭上眼贪婪的感受着她的温度,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在何时紧紧握成拳。 “别哭…”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莫玦青弯腰抱着她把脸埋到了她的肩上,像个无助的孩子般低声抽泣,哭的压抑又不甘。 梁安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抱着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他到底该有多难过才会这样泣不成声,明明发病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无助的哭过。 他到底,还是爱惨了这个女孩。 莫玦青现在病重,毕竟精力有限,放纵哭完很快就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趁他睡着,梁安歌给北京的主治医生打过去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先是说明了莫玦青现在的状态,又问:“如果现在治病,有多少几率…可以活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组织语言,如实说:“之前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但现在可能只有百分之二十或者是更低。” 梁安歌微怔,哑然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张了张口组织好语言,问:“如果不治,还有…多少时间?” 嘴巴里像是含着针,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刺痛无比。 “保守估计还有半年。原本不吐血还可以多活几年,但患者不止一次的咳血、吐血,怕是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即便现在开始接受治疗,也只能做到延长寿命的作用。” 梁安歌听罢,连呼吸都在颤抖,紧绷的神经也在一抽一抽的疼。她哑着声音问:“真的没有…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吧?她天真的想。 “我们会尽力。如果患者愿意接受治疗,我们医院会和国外的专家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寻找最有效的治疗方法。” “谢谢…医生。” 挂断电话,梁安歌突然感觉双腿无力,扶着楼梯扶手跌坐到地上。 好难过…好难受,恐惧顿时蔓延至四肢百骸,掐着她的脖子,扼着呼吸。 半年…… 她很想哭,可是瞪大的眼睛干涩酸痛,并没有眼泪流出。 她很想大喊,可是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捂着撕裂般疼痛的胸口红着眼睛手足无措,让她哭出来或者喊出来也好,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全部都憋在里面不让发泄出来。 她恨极了莫玦青,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恨不得他死,但现在明明知道他只有半年的时间了,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啊?为什么! 我不爱你啊!我明明已经…不爱你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并没有半点释然的感觉。 到了下午温度有些上升,这才又决定去香格里拉看碧塔海。 一路上梁安歌的状态都不是很好,甚至比莫玦青还要糟糕。 梁安歌坐在车里一脸呆滞的望着窗外,满脑子都是医生说的话。 那种悲伤到想要痛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的无力感,让她整个人都跌了下来。 莫玦青看着情绪低落的人,轻轻握住她的手,问:“不舒服吗?是不是被我传染感冒了?” 梁安歌僵硬着脖子转过头看他,满是悲伤与复杂。 莫玦青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明明之前一直好好的,今天下午怎么格外的低落? “是不是上午说的那些话,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想多了,我只是中午没睡,有些犯懒。不用管我。”说罢抽出手,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 看着空空的手,莫玦青眼里落满落寞,收回手塞进衣服口袋,觉得有些冷。 “歌儿,我说等我死后让你记住我的那句话,如果你觉得不高兴,可以当我没说。你本来…就不应该记得我,是我太不知分寸了。”他虽是笑着说的,但很牵强,也很卑微。 梁安歌的双眸半垂,她并不是在责怪,而是在想医生说的话。此时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越是去想,神经就越是一抽一抽的疼的厉害。 索性闭上眼,不去想、不去听,船到桥头自然会直吧,自然会有解决方法吧。 见她闭上眼,他也识趣的不再说话打扰。 过了会儿,梁安歌的头一下一下撞着车窗玻璃,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睡着。 听到声音,莫玦青特意上前去看她是不是故意撞的,在发现是睡着后贴着她坐着,扶着她的头轻轻靠向自己的肩膀,让她能睡得舒服些。他的肩上垫了个抱枕,怕自己如今骨瘦如柴的身体硌得她疼。 这一路上她睡得很沉,睡到自然醒后觉得身心顿时轻松了很多,只不过太阳也准备下山了。 碧塔海很美,是断层构造湖,湖面是海螺形状。它是雪山溪流汇聚而成的,湖水碧蓝,雪山树木倒影在湖中,湖中有座岛,里面生长着很多种类的树。 莫玦青在地上铺了一块方布,望着她的背影,说:“来,坐着看吧。” 梁安歌转身看着他,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有些凌乱。 莫玦青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陪我坐会儿。” 梁安歌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曲起双腿抱着。 两个人默默无言望着远处的风景,莫玦青自然的揽着她的肩靠向自己,而她则把头靠到了他的身上。 “会不会觉得硌得慌?”他突然问。 “为什么会硌?” “我现在就快剩皮包骨了,怕骨头太硬硌得你难受。” 梁安歌把手垫到他的掌心,手指一歪把五指扣进他的指缝间收紧,他的指节分明到关节突出的有些突兀。但他的掌心依旧宽大,手指细长。 她轻声说:“不会。你的手依旧很好看,以前就想让你当我的手模,不过一直没机会跟你说。” 她以前想过设计一款独属于他们的婚戒,可是总是有那么多的意外发生,就没有然后了。 莫玦青轻笑了声,扣紧她的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手,满是眷恋与不舍。 太阳快要西下,火红的晚霞倒映在了湖面上形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整个世界都像是只出现在梦境里的幻影,给人一种似梦非梦的不真实感,却也美丽。 眼前的美景映在莫玦青那漂亮的青瓷色眼瞳里,就像是刻画在青瓷器上栩栩如生的夕阳画。 “真美啊。”他不仅感叹出声,大自然真的是神奇又神秘的存在。 梁安歌抬头看着他线条明显的下颚,说:“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再来。” 莫玦青虚弱的扯了扯嘴角,说:“是你的以后,不是我们。我觉得…我可能熬不到回北京的那天,或许丽江…会是我的最后一站。”说着,紧扣的手微微收力,再度握紧她的手。 明明很害怕失去,却在逼自己放手。 为了不让她察觉到自己的难过,故意强颜欢笑着轻松道:“歌儿,我是不是进步了很多?我现在不会再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也不会再烦人的纠缠。能不能…能不能夸夸我?” “你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吗?”她问。 他似是很难受,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个字:“…嗯。” 她靠在他的身上,问:“你觉得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吗?” “歌儿,我现在已经…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心里能…好受点。”他的五官渐渐挤到了一起,颤抖着呼吸:“我想,躺会儿…”说着背对着她躺到了她的腿上,然而手依旧紧握着。 梁安歌望着渐渐夜幕降临的远方,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发:“我问你,你想活着吗?” 莫玦青难受的闭上眼,勉强稳住颤抖的声音:“我…是在赎罪,没资格决定…活与不活。既然,老天让我…得了这个病,就是…不想我再留在你…身边。我…罪孽深重,无权决定…生死。” 然而话说到此,再也没听到他的下文,大概是又睡着了。 紧扣着的双手渐渐僵硬、冰冷,梁安歌的双眼空洞的望着一处,周围连风声都没有,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也算是死过两次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恨了,我好累啊…” “原以为看到你因为病痛受尽折磨的样子,我会很解气,可是事实上我变得比以前更加难受。” 她的声音正微颤着,手依旧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爱你了,但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的难过与伤心…也是真切的。” “你为什么要找到我,为什么要生病。明明可以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经历现在这些。” 她说着,很讽刺的笑了声:“莫玦青啊莫玦青,你可比我狠多了,我甘拜下风。我妥协了,以后都不会再想着离开你了,这场拉锯战我输了。” 你把我由里到外伤的体无完肤,甚至连灵魂都是伤痕累累,就像是缝了针的娃娃伤疤遍布全身,丑陋不堪。 可你也是我的整个青春,有快乐有痛苦,如今是我的整个余生。 我这无处安放的灵魂漂泊浪迹了太久,需要归宿。 缘分也是、孽缘也罢,终归都是命里定的。 人啊,总是在一次次的妥协中学会认命。 她低下头,脸贴着他的脸,闭上眼。 第158章 我们治病吧 本来还想在丽江待一段时间,可惜已经吃完了医生开的药,这下不得不回北京。 临走前,老板娘不舍的跟他们道别,还给他们塞了很多特产带回去。 “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吗?”他问。 梁安歌想都没想就回:“照顾你和小念。” “现在是寒假,等开学了小念就会住到大哥家,那儿离学校近。” 梁安歌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心:“啊?怀瑾哥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小念的饮食起居啊?” 莫玦青轻笑了声:“大哥照顾不好,但是有文瑜在啊,文瑜不是把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哥照顾得挺好的。”伸手覆上她的手,指间紧扣:“放心。” 他本以为她会缩回手不让碰,没想到竟然反扣着他的手,这让他有些小小的吃惊。 “回去之后,不要再上班了。”她说。 “不上班,公司怎么办?” “可是你的身体怎么办?不然把公司转出去也行,毕竟以后你也没有精力去打理,趁着现在还清醒的时候找个好东家。”她竟然很认真的在想以后。 “以后……”想到以后,莫玦青只觉得遗憾,因为他不会有以后,而她的以后他也不能再参与。 见他发愣,梁安歌用指尖抠着他的掌心,认真的盯着他。 莫玦青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转头看她,疑惑:“怎么了?” “想什么这么出神?我跟你说的给公司找东家的事,你在考虑吗?”她歪头看着他,无比认真。 莫玦青微勾唇,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把公司卖了,你和小念以后吃什么活着?” “这不矛盾啊,我可以自己赚钱养活的,又不是没手没脚。”她觉得钱的问题并不是大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已经不能负荷公司强力度的运转模式。 莫玦青欣慰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原来已经想好以后要过的拮据生活,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你们吃苦。 “歌儿,别担心,就算我以后不在了,也不会让你们过苦日子。等再过段时间我会把公司转接到文瑜手里,然后以你的名字入股,以后分红的钱都够你们奢侈的过几辈子了。” 梁安歌突然有些难过,原来他已经规划好了自己不在的以后。 可是,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阿玦,回家之后我们去趟医院检查身体,好么?”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 她就那么温柔着眼神看着他,莫玦青一下子就动摇了。 刚刚…她叫我阿玦了,她还说…回家,回我们的家。 几乎没有一秒的犹豫,他举手摇白旗投降,妥协的望着她微微一笑:“好,回家之后我们去医院。” 明明下定决心放任自己自暴自弃,可她多么温柔的看着我寻求意见,叫我怎么可能拒绝。 他可以任性的不听医生的话,但梁安歌说的话,他无法拒绝。 下了飞机直奔医院做检查,在焦急的等待结果中莫玦青神色复杂的去了卫生间。 去到卫生间的这一路,他留给梁安歌的背影都是神态自若,然而进到卫生间的那一秒他却是跌跌撞撞的跑进卫生间隔间。 空荡的卫生间里只能听到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干呕声伴随着咳嗽声,从丽江开始到今天他都忍得很好,要不是闻到医院特有的召唤死亡的气息,他甚至可以再把血咽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跪在地上体力不支的半个身体都快埋进马桶,别人呕吐流的都是鼻涕,而他流的是鼻血。 看着把马桶里面染的鲜红的模样,莫玦青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火烧似的疼。 说好要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的,可是不想吐出来的血脏了她,最好能躲多远就多远。 如果不吐血就好了,他心酸的想。 吐完,也不管鲜血淋漓的嘴巴,靠着隔板闭上眼喘着粗气。 现在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吐完血就会晕过去,现在至少只会疼不会晕。 等他的时间,检查结果出来了。 梁安歌坐在医生办公室盯着检查报告看了良久,然而并没有看懂。 “医生,我看不懂这个,您直说了吧。”到底是好是坏,她只想赶紧要个结果。 “好,那我就直说了。莫先生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确切的说是癌细胞有向着肝脏转移的危险。癌细胞一旦转移或者扩散,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希望救回来。莫先生最近吐血的次数频繁吗?” 梁安歌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最近他没有吐血。” 他虽然会发病难受,但没有吐过血,她可以肯定。 “不可能。”医生斩钉截铁的说:“如果没有吐血,肝功能不会出现这么快速的衰竭。” “肝…肝功能衰竭?那会怎么样?!”一个胃癌就够折磨人了,怎么现在连肝脏都要出问题了吗? “肝功能衰竭,肝脏功能的免疫系统就会出问题,到时候会加快癌细胞的转移。” 梁安歌似是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怔怔的盯着医生。 “莫先生或许怕家属担心,所以才没有在您面前吐血,可是这段时间一定有过,而且还不止一两次。” “那、那要怎么做?还有的救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想到之前医生说的,又问:“之前在电话里说,只有半年时间,是…真的吗?” “以目前检查报告来看,如果现在不接受治疗,或许会更短。” “那治疗了呢?治疗了会痊愈吗?” “之前在电话里也说过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几率,而且还是保守估计。但是只要莫先生愿意配合治疗,我们会根据莫先生的实际情况进行深层次的研究。而且极为少数的患者是在接受治疗后最长活了三十年,或许莫先生也是被上天眷顾着呢。虽然治疗的过程会很痛苦,但与其坐以待毙的数着日子等死,倒不如想尽办法把死期往后拖。” 梁安歌沉默着不说话,低头捏紧手里的报告单。 莫玦青重新出现的时候,脸上是干净的,除了比之前憔悴了之外,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吐过。 一脸呆滞的坐在走廊长椅上的人,看到莫玦青回来,定了定神:“怎么去了这么久?” “肚子有点不舒服。” “都没吃什么,怎么会拉肚子?” “不用担心,我没事。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怕再说下去会露馅,赶紧转移话题。 梁安歌的眼色有些闪躲:“出来了…” “怎么样?更严重了吗?”他问得很轻松,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不太在意。 梁安歌张了张口又合上,过了会儿重新开口:“没有,没有更严重。” 莫玦青轻笑了声,摸了摸她的头:“那我们回家吧,我饿了。” 梁安歌点点头,“嗯。” 莫玦青牵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竟然比他的还要冰凉,明明之前还是暖的。 他有些复杂的望着她,傻瓜,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怎么可能没有恶化。 我是不是可以自以为是的以为,你在心疼我,其实是在不舍。 但他并不敢问,怕得到的答案真的只是自以为是的错觉。 这两天莫玦青的精神状态出奇的好,吃粥不吐、乖乖喝药,而且还会在早上梁安歌熬粥的时候出门运动。 她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出现了回光返照的现象,然而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鼓起勇气问他治病的问题。 本不该这么纠结,但她心里一面希望他能好好活着,一面又不想。 每当想开口的时候脑子里都会出现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他死有余辜,难道你忘了你的爸妈、孩子都是因为谁死的吗?你不该同情他。” 而另一边又有一个声音说:“他病了,那么痛苦、那么可怜,你真的忍心看着他死吗?” 就这么,梁安歌陷入了无限循环模式。 莫玦青散完步回来,梁安歌的早餐也做好了。 梁安歌面对面坐着吃早餐,就和往常一样,可是当莫玦青闻到粥的味道时,握拳握着口鼻。 见状,梁安歌也放下勺子,问:“不合胃口吗?” 莫玦青皱眉,摇摇头,一手捂着胃。 撑了几秒,莫玦青的身体突然一颤,握拳的动作改为捂着嘴,透过指尖缝隙有血浸了出来。 她伸手想去碰他,莫玦青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着跑去厕所。 在这紧张时刻,莫玦青还不忘从里面反锁了门,随后扶着马桶狂吐,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水。 他的手紧紧抓着马桶的边缘,涨红着脸痛苦的皱着眉呕,随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开始吐血。能感觉到胃里现在全是血渣,仿佛整个胃都被扔进了绞肉机,肚子上生了个血窟窿,疼的他连呼吸都变得不畅。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吐的是血还是血肉渣,眼泪与血混合着揉到一起掉落进马桶里的血水中。 梁安歌在卫生间外转着门把手拍门,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声比一声激烈的呕吐声。 声音透过一门之隔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像是催命符般敲打着她的心脏,她感觉头都要疼裂了。 “开门!阿玦,快给我开门啊!让我看看你……快让我看看你啊!” 然而门依旧紧闭,但已经听不到他的呕吐声,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呼吸声。 “阿玦,开门……” 只听“嘭”的一声,梁安歌听到东西散落的声音,还有一声闷重的“咚”。 梁安歌惊恐的瞪大着眼睛,心里猜想这个声音可能是莫玦青摔倒在地的响声。 她突然转身慌神的在房子里面打转,终于看到了坚硬的灭火器,她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跑过去抱起灭火器就往厕所跑,随即一下一下砸着卫生间的门把手。 终于,门把手脱落,梁安歌推门而入。 然而她首先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然后看到的是散了一地的小物品,再然后是倒在地上的莫玦青。 梁安歌赶忙上前抱起昏迷不醒的莫玦青,发现他的嘴上全是血迹,全身也被汗水浸湿。 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在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时顿时松了口气:“阿玦…” 她颤抖着声音哽咽的叫着他的名字,可莫玦青还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梁安歌抱着昏迷不醒的人,愧疚的道歉:“对不起…” 医院急诊室外,梁安歌焦急的等着莫玦青出来。 因为紧张与恐惧,她的手指绞到了,嘴唇也快被她咬破。 此时的她,正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 医院的走廊总是长到像是没有尽头,好像通向阴间的道路。总感觉不仅是医院的走廊,连医院里的空气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像是飘着死人气息。 不知等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门一开先是莫玦青被推了出来,当她要跟着护士一起走的时候,医生叫住了她。 “目前是脱离危险,但莫先生真的快撑不住了,真的不要治疗吗?” 梁安歌咬了咬唇,手指绞的越来越扭曲。 医生见状,叹了口气:“虽然治与不治是患者自由,可我们做医生的还是想和阎王抢人,医生的天职是治病救人,在这里还是劝家属多做患者的思想工作。”说罢,医生惋惜的摇了摇,离开。 医生走后,梁安歌疲倦的靠在墙上低下头。 我到底,该怎么办? 梁安歌坐在椅子上望着莫玦青,看他那张原本英俊帅气的脸现在被病痛折磨的变得苍白憔悴,惋惜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梁安歌深吸了口气抬手理了理莫玦青微乱的头发,手滑到了他的脸上,然而当摸到严重凹进去的脸颊时手一顿,停止了动作。 她的眼眶微红,看着消瘦的只剩下骨头的人,竟然不敢再触摸,生怕他会像脆弱的玻璃一样碎了。 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一刀一刀划在她的心上,最后变得血肉模糊,疼的全身都在发抖。 医生说发病时候会很疼很疼,可是莫玦青却一次次挨了过来。 医生说他应该不止一次的吐过血,可她至今为止只亲眼见过一次他狼狈吐血的模样。 你现在到底在经受什么样的折磨?到底有多痛苦。 她不知道。 “阿玦,我们治病吧。”她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幽幽道。 第159章 化疗 莫玦青的手指动了动,艰难的微睁眼,干涩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你说…什么?” 激烈的呕吐与病症反应引起的发烧,已经烧得他的嗓子像是老人般沧桑沙哑。 梁安歌并未听清楚他的话,起身走上前俯身,侧耳到他的唇边,问:“你说什么?” 莫玦青闭上眼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润嗓,说:“刚刚…迷迷…糊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用尽全部力气,异常艰难。 这回她终于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转头看着闭着眼睛的人,不安的望着他:“阿玦,我们治病好不好?” 莫玦青缓缓睁眼,但双眼凹陷、眼神无光,真的像是垂暮的老人般长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知道,没用…的。” 梁安歌一直都知道他在自暴自弃,完全没有半点求生欲。 她摸着他过分凹陷的脸颊,勉强扯出笑:“有用的,会有用的。我们治病,等病治好了以后小念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送他去,好吗?” 莫玦青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好。” 梁安歌安心一笑,额头抵着他的下巴,声音略哑:“谢谢。” 他的双眼还是半垂的状态,其实他现在眼前是模糊的,全身已经痛到麻木。他伸手搭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抚着安慰。 虽然嘴上答应要治,但莫玦青早就清楚自己的病是没办法治好的,可她既然想他治,那他也没理由更不可能拒绝。 他宁愿受着这份痛,也不想看她难过。 对于早就放弃活着念头的人,治与不治只是取决于梁安歌的态度而已。 只是我活着,你真的能开心吗?还是只是因为不忍,所以才想让我多活一段时间。 他自欺欺人的想,如果是前者,该有多好。 莫玦青闭上眼:算了,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也不想我以前对歌儿做过多少罪孽深重的事,我没资格也不能活着。 刚得到癌症初期确诊时,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放任病情恶化,为的就是以此减轻自身的罪孽。因为他想,或许这么做有可能在死后少下一层地狱,那他就可以更快的找到她。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还活着,老天终究是开了一次眼。 休息了几天,该来的还是来了,漫长又痛苦的化疗终于开始。 化疗是不亚于胃癌发作的疼痛,而且化疗的阶段会出现很多不良反应。因为药物治疗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造成很多白细胞的下降,会出现恶心、呕吐、脱发,甚至是身体局部地方的疼痛。 这种疼痛是持续性不间断的,与胃癌发作时的疼痛又不一样,更像是钝刀杀人。 化疗其实有可能会加快病情的进一步发展,但要想延长寿命就必须要接受放疗化疗等一系列的治疗过程。 第一次开始化疗的时候,梁安歌通过病房外的玻璃窗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由于莫玦青的肠胃吸收情况很差,只能住院进行静脉化疗。 透过玻璃窗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莫玦青并没有痛苦的表情,可能也是这段时间的病发导致他的痛觉神经出现了麻木的状态,对于针扎的疼身体并没有过激的反应。 莫玦青甚至平静到像是睡着了。 梁安歌在病房外紧张的咬着手指看着接受化疗的人,每当针扎进他的皮肤时,她都觉得神经跟着一起跳。就像是扎在他身上的针,也狠狠扎进了她的身体。 随着梁安歌提起的心,第一次化疗结束。 医生走出病房看着坐立不安的人,说:“第一次静脉化疗结束,目前没有排斥现象。化疗过后的几天会慢慢出现不适的反应,但都是避免不了的。如果莫先生的疼痛反应严重,可以适当的服用止疼药,但是不能常吃,会有依赖性。” 梁安歌看了眼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担心的问:“他是晕过去了吗?” “没有,只是因为没有进食,所以累了。不用担心,莫先生现在住院,有情况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护士也会隔几个小时过来检查一下莫先生的状态,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说这些只是想让您有个心里准备,并不是宣判结果。不到最后,一切都有可能出现转机,患者和家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心态,良好积极的心态才是治病的关键。” 医生也是担心梁安歌会在莫玦青出现化疗反应时崩溃,一旦家属的心态崩了,生病的患者很容易受到影响。 静脉化疗是一周一次,每次化疗过后虽然会精疲力尽,但至少总吐血的情况得到了改善。脸色也稍微好了点,可能是因为脸浮肿的原因,但起码比之前脱相要好。 只是每次躺病床上莫玦青都是侧躺着,化疗之后渐渐他就不再平躺了。 半夜的时候,梁安歌觉得口渴便起来喝水,结果又看到他背对着自己侧躺着睡。 怕晚上他突然难受,梁安歌特意买了盏小灯挂在厕所附近,刚好能照到病床,但也只是特别微弱的光,因为怕吵到他睡觉。 绕着病床走到对面,想看看他睡得好不好。 蹲下身双手搭在床上望着他,看到他的眼睫毛在微弱的灯光下拉下来好长的影子。 曾经那么桀骜霸道的人,睡觉的时候总是一副乖孩子的乖顺模样,就像是耷拉下耳朵放下所有戒备的小狼。以前是,现在也是。 从以前开始她就时常感叹,一个人在醒着和睡着的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怪可爱的。 梁安歌把下巴搁在手背上微微一笑,发现自己总是在想以前的事,而且基本都是开心快乐的记忆。 正当她傻笑,原本睡着的人缓缓睁开眼,与她四目相对。 梁安歌有些错愕:“怎么醒了?是我吵醒你的吗?”她怀疑是自己刚刚可能在不知不觉中笑出了声。 莫玦青勾唇一笑:“没有,不怪你,是我一直没睡着。” 听他这么一说,梁安歌突然挺直上身,担心道:“又难受了吗?” 莫玦青摇摇头:“没有,别想太多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刚刚觉得口渴,起来喝水来着。然后看你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就想看看你睡得好不好,没想到你竟然又失眠了。”说着低下头。 莫玦青微怔,至于自己为什么总是侧躺着,事实上是因为最近总感觉后背很疼,导致没办法正常平躺。 莫玦青伸手摸着她的头发,虽然他的手上没什么肉,但手掌依旧宽大有力:“别想太多,早点睡觉,睡晚了对身体不好。” 梁安歌抬头看着他,问:“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搭在她头上的手一顿,他有些回避:“我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很重,药味也浓,会熏到你的。”说着手移到她的脸上,轻轻摸着。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气味,现在剩下的只有难闻的消毒水味和反胃的药味。 也不再寻求他的意见,脱下拖鞋掀起被子钻了进去,躺进了他的怀里。 莫玦青僵硬着身体不敢动,怕自己一动,身上的味道会更重。 “抱我。”她说。 莫玦青无奈道:“歌儿…” “你不来,我来。”说罢抱着他细的有些过分的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这儿闻闻那儿闻闻。 莫玦青顿时连呼吸都忘了,僵硬着身体不敢动。 梁安歌抬头看着他的下颚:“明明没有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你是不是就是不想抱我,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我呢!” 莫玦青低头看着她,急忙解释:“我没有!” “那你还不抱我。” 莫玦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听话的把人抱进怀里:“我都嫌自己硌自己,被我抱着,不难受吗?” “不难受。”说罢赌气似的枕着他的胳膊。 莫玦青一手摸着她的头发,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梁安歌也学着他,拍着他的背,结果听到他闷哼一声。 她敏感的听到了他的闷哼声,拍背的手一顿,问:“怎么了?” 莫玦青清了清嗓子:“没事。” 梁安歌又继续拍,然而换来的是他略显紊乱又粗重的呼吸。 果然有问题。 梁安歌停止动作,问:“你的背怎么了?” “没事。” “你撒谎。不是说以后都不会再骗我了吗?你还撒谎。” “我没有骗你,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梁安歌抬头,掐着他的下巴往下一拉,让他看着自己:“说,到底什么情况。” 莫玦青无奈,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坦白:“好,我说。从三天前开始,后背突然开始疼,明明没有磕到什么地方,但是平躺着就会疼,所以只能侧躺着。” “我帮你看看?” 莫玦青摇头:“不,太晚了,先睡觉。等到了明天再看。” “可是你不是疼吗?都疼的睡不了觉了。” 莫玦青把人抱紧,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闷笑了声:“我这不是抱着你呢,你比安眠药都有用。” 梁安歌听着他的心跳声,闷闷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如果知道我的作用这么大,早就跟你一起睡了。” “我怕你明明不喜欢我碰你,但因为我现在病了,所以委屈自己。歌儿,我真的不想逼你。” “…不委屈,”明明一点都不委屈。 莫玦青,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体谅我了…… “那以后都给我抱着睡吗?”其实他只是开个玩笑,也没有抱希望。 梁安歌点头:“嗯,以后都跟你一起睡。” 沉默了几秒,莫玦青突然笑了:“我怎么会这么幸运呢。”说罢把人抱得更紧。 其实就像他说的,他的身体现在真的硬邦邦的很硌人,但是她还是想他抱着,唯独这样才会有那么点安心。 到了第二天,梁安歌看到他的后背青了一大片,被眼前的画面冲击的忘记了动作。 莫玦青侧头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看着青了一大片的后背,梁安歌吞了吞口水,艰难道:“阿玦,你的后背最近真的没有受过伤吗?” “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她还是不相信没有碰到哪儿,会出现这么大片的青紫痕。 莫玦青努力在记忆中寻找,然而还是同样的答案:“没有。”说罢放下掀起的衣服,转身看着皱眉低着头的人,问:“我的后背怎么了?” 梁安歌抬头,担忧的看着他,说:“你的后背青了好大一片,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了一样。怎么会突然这样…?” “你别急,可能我真的…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什么东西砸到过,只是我忘了。”说完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梁安歌抓着他的手,摇头:“不,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连自己受伤的事都会忘,而且那么大一片不可能是人为的。”说着抬头:“我们叫医生过来看看吧,嗯?” 她现在的神情不安极了,他怕说不要,她会当场崩溃:“好,我们看医生,你别着急。” 梁安歌这才安心的呼出口气,点头。 医生看了半点莫玦青背上的青紫痕,又伸手碰了碰,莫玦青疼的微颤着身体。 “很疼吗?”医生问。 莫玦青深吸口气稳住呼吸,回:“疼。” “疼了多久了?” “大概三四天。” 医生想了想,问:“其他地方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莫玦青摇头:“其他地方没有像后背这么疼过。” “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凝血机制异常引起的,可能是化疗过后凝血功能下降,导致轻微的触碰引起毛细血管的破裂而淤积在皮下。但一切都只是猜测,还是要做血常规、凝血因子、凝血常规检查,为了保守起见还要做骨髓穿刺检查,确保诊断无误。” 这什么骨髓穿刺一听就很疼,梁安歌想。 “医生,骨髓穿刺会很疼吗?”梁安歌问。 医生笑了笑,说:“疼痛是一定会有的,因为是种创伤性的检查,但不会影响身体健康。而且也会打麻醉,只会有一点酸痛感,不用担心。” 梁安歌这才安心。 莫玦青握着她的手,笑了笑,说:“我的痛感神经很迟钝,这点疼对我来说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样,没事的。” “你哄小孩呢,蚊子叮的哪有针扎疼,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莫玦青只觉得赌气的她可爱极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吃狗粮吃到有点不想待下去的医生,及时开口脱身:“那我现在叫人准备。” “麻烦您了,医生。”莫玦青说。 检查结果一出来,果然和医生猜测的一样是凝血机制出现了问题。这样一来,以后他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多小心尽量不去碰硬的东西。 结果出来后,除了吃化疗的药之外,他又开始喝中药调凝血机制方面的问题。 他现在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就像是枯萎的树被过多的注射营养一般,有些难以负荷。 第160章 我好像,这一生都在离别 医院里飘着中药味,也算是件新鲜事。虽然现在的医院都有中医诊室和西医诊室,但一般是以西医为主,所以医院里飘着中药味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然而主治医生的亲戚在中医院当坐诊医生,所以托亲戚开了治凝血机制异常的中药给莫玦青,效果比较好。 喝完中药,看到电视里播放着警察成功抓获又一个毒枭的报道,莫玦青放下药碗,突然喃喃:“毒品还真的是消不完。” 梁安歌正在找糖,转头看了眼电视又转过头继续找:“一个毒贩倒下了,还会有其他的毒贩顶替上来,就像是蟑螂一样,生命力顽强,繁殖更快。”说着从包里翻出了一颗糖,剥开糖衣送到他的嘴边:“张嘴。” 莫玦青听话的张嘴,橙子糖特有的酸甜味顿时弥漫在口腔内,疯狂分泌口水。 正吃着糖,想到什么把糖挤到了脸颊边放着,开口:“不知道你哥哥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就算生前不知道,现在在九泉下也会知道的。”梁安歌坐到他身前挡下他的视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如果他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梁安歌歪头看着他,灵魂一问:“这么羡慕?是不是刚开始方施施骗你说小念是你儿子的时候,其实你心里是高兴的,只是怕我生气,所以才假装不开心。” 莫玦青微怔,半天才开口:“…没有” “我要听真话。” “好吧,我说实话,但是你不可以生气。” 梁安歌点头,大度道:“好。” “起初我真的很震惊,也想下意识的厌恶,毕竟他也是方施施的孩子。但想到他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我就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包裹着,根本就讨厌不起来。” 梁安歌沉默着没有说话。 莫玦青以为她是生气了,忙解释:“但是当我知道你怀孕之后,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想到以后我们的孩子身体里流着我们两个人的血,长着与我们相似的脸,我就特别兴奋、高兴,还有期待。我热烈的期望着她的降临,甚至想好以后要怎么教育她、怎么宠爱她、怎么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听着她喊我们爸爸、妈妈,那种期待让我的心尖一阵阵的发麻。”说着,他的脸上竟然洋溢着慈爱、期待的微笑,但随着话落,神情转为落寞与懊悔:“可是因为我,连那个孩子都没能看看这个世界。对不起,歌儿…都是因为我,让你经历了两次失去孩子的痛苦,我知道你比我更难受。” 他其实不必解释这么多,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很想知道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因为看他现在对小念的态度,总觉得他当时应该也是真情实感的喜欢过小念这个假儿子。 “歌儿,虽然以前就说过,虽然你不相信,但是我还是想再解释一次。” “解释什么?” “那年我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所以才对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对不起。但是那场大火,真的不是我放的。”他说得异常认真。 想起那年发生的事,梁安歌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我要说清楚。你父亲当年在安珺的指使下撞了我爸,其实我爸能活的,但是安珺没有救。我给安珺的那一刀是替我爸捅的,但并不会致命,而你爸是突发心脏病,我根本没有对他动手。他们对我爸做的事,比我对他们做的要恶劣千百倍,我没有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的…只有你。”说着咳了几声,继续说:“当年我从梁家离开后就回了宿舍,梁家着火的事,我也是看了报道才知道。可当我再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和死亡通知。” 梁安歌低着头,难过的呼吸都在颤抖。明明过去了这么久,那些画面还是像高清电影般在她的脑子里播放,而她依旧痛苦万分。 有时候时间冲淡的并不是疼痛,而是在长久的折磨中…让人学会了妥协,但那些痛却是分毫不减的在每次想起来时让人记忆犹新、刻骨铭心。 “对不起,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这次可以彻底消失在你面前,我可以的。”自从生病,他总是消极的把所有事想到最坏,可能真的是被病痛折磨的没了脾气吧。 梁安歌低着头:“不可以…”说罢抬头看着他,歪头对着他微微一笑:“都过去了,那些悲伤的、难过的往事,就让它埋在那个时光里,让它腐烂、沉寂、遗忘。所以不要再说什么离开的话,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治病。”说罢,手伸到眼尾处一下一下抚着。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心与思想也是。以前,她真真切切的爱过,也刻骨铭心的恨过。 现在,她只想安稳、平静的过完剩下来的日子,不想再让自己那么累。 她也确实不想再被绑在那些不好的回忆里,她想走出来了,放过逝去的人、放过他,也放过自己,活在当下。 莫玦青望着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没想到这些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化疗过后,莫玦青实在是太疼,医生打了一针镇定剂才让他睡着。 梁安歌最后看了眼莫玦青,便悄悄走出了病房。 她去的地方是监狱,她来探视景云,因为方怀瑾之前说过景云很快就要执行死刑。 虽然他罪大恶极,但朋友一场,理当在他走之前过来看看。 梁安歌的桌前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一般大的方盒,她的手在桌子下紧张的绞在了一起。 自三年前那次围剿她朝景云开了一枪,甚至连他是生是死都无暇顾及便沉浸在与莫玦青漫无目的互相伤害中,自顾不暇。 多少对景云,还是存有愧疚的。 在焦急的等待中,监狱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穿着狱服双手被拷在身前的景云。 梁安歌激动的从座位上弹起,看着沧桑许多的景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景云亦是如此,他不知道是梁安歌来探视自己,如果早知道是她来,应该好好整理一下外表的。 景云显得有些自卑拘谨,坐到位子上一直低着头,也不看她。 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啊,如今怎么就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梁安歌有些不忍,虽然他是十恶不赦的大毒枭,但曾经也是善良单纯的人。 都怪毒品那东西害人害己。 梁安歌打开盒子盖,推到景云面前,又掰开筷子递到他面前。 景云看到盒子里放着整整齐齐摆好队形的饺子,惊讶的抬头看到她递过来的筷子。 “这是我去人饺子馆亲手包的,是你最喜欢的馅。年都过完了,现在才有时间来看你,抱歉。” 景云没说话,双手接过筷子夹起饺子放入嘴里,嚼了几口突然停下。 梁安歌担心的问:“不好吃吗?饺子馅弄的仓促,可能味道没那么好。” 景云摇摇头,咽下嘴里的饺子又夹起一个,就这么一口气连续吃了七八个,最后吃到哽咽:“真好吃……” 他终于开口说话,但始终低着头。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梁安歌包的饺子,上一次吃还是在意大利上学的时候,都快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我已经好几年没包过饺子了,没想到新年第一个吃到我包的饺子的是你。” 听到这话,景云有些惊讶,但很快又释然。 “还记得在意大利上学的时候,每年春节回不了家,我们几个中国留学生就自己在家包饺子。” 梁安歌勾唇一笑,想起了在意大利上学时的记忆:“是啊,包了那么多,最后都是被你吃了大半。” 景云盯着一处陷入了回忆,惆怅道:“真怀念啊,我最想回去的时光就是在意大利上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多快乐啊。” 梁安歌轻笑了声:“是啊,那时候多美好。” 那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我的世界里只有哥哥、缉毒,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 可是终究,那些美好只能成回忆,回不去的曾经。 沉默了会儿,景云开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 景云勾唇一笑:“那就好。” “你的伤…那年我朝你开枪,你怪过我吗?”这一直是她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于理,她身为缉毒警察做的是正确的选择。 于情,她觉得伤害了朋友。 “于情于理,你做的选择都是正确的,毕竟那时我也用枪指着你。而且是我自己不走正道入了歧途,落得什么样的结局都怪不得任何人。” “景云,我一直不解,你为什么会走上贩毒那条路?到底是为什么?”做什么不好,非得做这种吃人血肉的事。 景云一脸平静的望着她,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我又怎么会告诉你,我走上这条路其实是因为嫉妒阿玦比我优秀,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比他优秀了就能让你看到我。可后来发现,为了能得到你的关注,我竟然站到了你的对立面,成为了你最讨厌的那群人。 这让我情何以堪,让我怎么面对你?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想报复社会吧。”他答得一点都不走心。 梁安歌并不相信:“你说谎,明明你不是这么想的。” 景云动容的看着梁安歌,嘴唇微颤,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然而下一秒握紧拳,压下冲动,冷漠道:“我到底怎么想的,别人怎么会知道。” 梁安歌失望的看了眼景云,垂眸不再看他。 他最看不得她委屈,可他不想在死之前还给她留下遗憾与愧疚。 “阿玦呢?他过得怎么样?”景云适当的转移话题。 “他病了。” “病了?” “胃癌晚期,现在正在住院治疗。” 景云突然感到心里一颤,瞬间如鲠在喉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是恨过莫玦青,但同时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听到他病了,还是觉得难过。 “我以为至少像他那么狠的人,会有好的结局。” “世事无常,谁会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还有孩子…” 梁安歌勉强一笑,故作坚强:“我现在在医院照顾他。至于孩子…早就没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梁安歌莞尔:“没关系,是我跟孩子无缘。” “孩子…还会有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梁安歌笑笑没说话,眼里的落寞让人忽视不了。 孩子,注定要与我无缘吧。 他以为她是难过莫玦青的病,安慰道:“兜兜转转,在你们俩身边的还是原来的人。别太难过了,都说祸害遗千年,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 “或许吧。” “看来你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了。” 梁安歌有些懵:“什么误会?” 景云有些诧异:“你的记忆…?”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那你也知道了当年梁家着火,并不是阿玦所为?” 梁安歌的瞳孔突然放大:“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 “快说,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当年放火的人是方施施,连阿玦都不知道纵火犯是她。” 梁安歌不相信的问:“连他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我是偶然间听到的,只是没想到从小就维持乖乖女形象的方施施,竟然会这么心狠手辣。” 论比狠,他真的比不过方施施,连莫玦青都不是她的对手。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哥不是她最爱的人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的家人,怎么可以……”梁安歌激动的拍着桌子站起来,看守的警察出言警告她不要冲动。 她这才重新坐回原位,受打击的不知所措,嘴里一直念叨着“为什么”。 “因为方施施这个人本来就是变态,只要有人不顺着她,她很容易走上极端,做出常人想象不到的丧尽天良的事。放火烧梁家,也是因为梁西泽卧底在她身边搜集证据的事败露,她舍不得动梁西泽,所以只能打击报复你和梁家。她想梁西泽痛苦,但不舍得他受皮肉伤。” 梁安歌感觉脖子上像是插着刀,每做一次吞咽的动作都感觉疼的想落泪。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这一事实给了她不小的打击,没想到她竟然误会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久竟然也恨错了人。 平静了很久很久,久到景云的探视时间结束才勉强缓过劲。 “这一别,真的就是永远了。安安,你要好好活着,即使阿玦出了意外,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他笑得灿烂,一如第一次相见时那样,只是眼底再没了光亮。 景云释然的勾唇微笑着:在你的世界里,我甘愿做个配角,只要你的结局是好的,我的结局怎样,无所谓了。我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是时候该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占据了我整个人生的人啊,这下我终于要把你彻底送走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真的不想再遇到你了,可能…我也不会再有下辈子,毕竟罪孽深重。 梁安歌,再见,我们后会无期。 合上盛着饺子的盖子,抱着盒子起身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远,穿过监狱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梁安歌起身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门重重合上还没缓过劲,都没来得及与他好好道别。 她突然泪眼模糊,感觉心都快被掏空了。 我好像,这一生都在离别。 第161章 我就要死了啊 见完景云回来,梁安歌已经是三魂去了七魄,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的状态。 以前送走了爸妈、第一个孩子、哥哥,还有…第二个孩子,现在轮到景云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他了……? 是不是我天生就是扫把星,不然我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在离开。 梁安歌六神无主的坐在长椅上发呆,想起景云说的,她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没有放火烧梁家,他是无辜的,为什么现在才有人来告诉我这些? 现在仔细想想,第二个孩子没能出世也不是他造成的,反而是我不顾自己的处境固执的要执行任务,所以孩子…才没保住。 可我,都对他做了什么……? 想来,我以后再难怀孕也是对我的惩罚,惩罚我的不珍惜,惩罚我的作。 梁安歌伸手进包里本想拿纸巾,结果摸到了手串,拿出来一看是之前他送的南红玛瑙。 她仔细打量着,发现竟和之前的手串从颜色到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到底…找了多久,才找到这样连纹路都一模一样的玛瑙?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可以复制的、一模一样的东西存在。 梁安歌把手串戴到手腕上,格外小心的抚摸着。 之前的手串断了两次,最后摔得粉碎,是不是预示的并不是我对他的死心,而是我们这段关系的误会重重、不可挽回? 我当时太痛了,根本无暇仔细去想,只能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连同我自己的错也一并加到了他的身上而给自己开脱。 一个人在崩溃边缘挣扎徘徊时,总会把所有的过错顺水推舟的推到一个合理的人身上,而莫玦青本起先对她造成了伤害,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就成了接受她所有愤恨与责怪的替罪羊。 她当时的状况,如果不找一个人去恨,真的很难活下来。 但现在真相大白之后,她觉得既愧疚又难过。当时怎么就没有相信他的解释呢?明明他已经一遍遍的耐着性子解释了,可我就是固执己见,不相信。 以至于把他逼到了把自己折磨成癌症这样的重疾,为的就是想让我的心里好受些。 我现在后悔、原谅,还来得及吗? 她抱着手串,眼泪像是断了线般夺眶而出,渐渐地她哭的泣不成声,像是要把所有难过与愧疚都哭出来。 回到医院,刚好碰上莫玦青做静脉化疗。 此时的她心情复杂,根本不敢看他化疗的模样,因为愧疚。 化疗过后,他的身上其他地方也开始出现淤青的症状,甚至给他梳头发的时候也会有大把的头发跟着梳子掉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梁安歌一度不能接受,看着莫玦青头上缺了一小片的头发,受打击的捂着嘴僵在原地。 见她不动作,莫玦青微侧头,问:“有什么问题么?” 梁安歌的双眸因震惊而微颤,艰难的做了下吞咽的动作放下捂着嘴的手,佯装镇定:“…没什么问题!”说罢把梳子上的头发弄下来放进了衣服口袋,放下梳子改用手整理头发。 然而手碰到的地方还是会有头发掉下来,一掌长度的头发像是黑线般缠绕在手指上,梁安歌瞬间红了眼眶。 “后背…还疼吗?” “好多了。” “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有没有淤青?”她想分散些注意,因为这一幕太让她难受,难受到呼吸不畅。 莫玦青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犹豫了那么几秒,回:“都是小问题,不疼。” 想到之前后背淤青,轻轻一碰都疼的冷汗直流,心疼的嘟囔:“怎么可能不疼呢……” “我不是说过吗?我的痛觉已经变得麻木,这点疼痛是感觉不出来的,除非发病。所以别太担心,真的不疼。” “你总是喜欢说安慰我的话糊弄我。” 莫玦青轻笑了声:“我怎么敢糊弄你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梁安歌把手里的头发揉成一团,放进衣服口袋,继续帮他整理头发:“我之前去见过景云。” “他在里面,过得还好吗?” 梁安歌摇摇头:“我看他沧桑了好多,也瘦了。” 莫玦青叹了口气:“牢房那种地方本来就不能养人,也是苦了他了。” “他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 “当年那场大火,确实与你无关,你是无辜的。” 莫玦青微怔:“但我确实也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欠了你太多,恨着我…也是应该的。” 梁安歌往后一坐,望着他的背影,说:“我们之间的恩怨,其实早就没了。” 莫玦青转身面对着她:“歌儿,你不能心软,也不能妥协。不然我做的这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她本想把手串亮出来给他看,可听他这么说,生生停止了动作。 “你以为我看着你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真的会觉得开心吗?你真的这么想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的心里可能会比以前好受一些,这就是我所期盼的。我想给你减轻些难过。” 梁安歌微皱眉,失望的看着他:“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也答不出来,要是他知道,也不会总是用错误的方法解决问题。 两个人无言面对着坐着,各有所思。 “过两天,就是景云的刑期了,可是我没办法进去送他。”说着,她的神情突然落寞下来。 “谁帮他善后?” “景叔叔。”说罢,犹豫了几秒,开口:“我们要不要,去帮景叔叔?” 莫玦青摇头,说:“景云应该不希望我们去打扰,让他没有留恋的走好吧,别去添堵了。” 仔细一想,他说得有道理,景云是她送进监狱的。而且那天去探视,他似乎很想放下过去。 还是不去的好。 随着化疗循序渐进的推进,在静脉化疗过程中,莫玦青的疼痛反应愈见加重。 他让梁安歌就在玻璃窗外看着,因为知道化疗的过程会很疼很漫长,而且他的表情也肯定会狰狞,他想让她看着。 她本可以拒绝,但还是听话的站在玻璃窗外看着。然而才刚几分钟,她就已经坚持不下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你真的认为我会觉得好受吗?不会,一点都不会!莫玦青,你口口声声说要赎罪,其实惩罚的是我才对吧? 每次化疗过后,梁安歌就会发现莫玦青的脸色变得一天比一天憔悴,每次看到都觉得心疼难忍。 起初化疗反应并没有造成严格意义上的难受,然而过了段时间的现在,他开始时不时的反胃呕吐,全身也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虽然医生早就给她打过预防针,说化疗的这段时间接踵而来的化疗反应会比发病还要难受,因为发病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而化疗反应则是持久的疼痛折磨,它不会让你生不如死却会让你不舒服,一点一点消磨你的身体健康、折磨你本就脆弱的精神。 见外面阳光正好,梁安歌推着轮椅带莫玦青出来晒太阳,在病房里待的够久了,总要出来杀杀菌。 只是现在的莫玦青因为化疗反应没办法长时间的站着,只能坐轮椅出来晒太阳。 天气虽好,但还是很冷。梁安歌发现没有带薄毯出来,便俯身说:“我回去拿毯子过来,你现在这儿等我会儿。” 莫玦青的双眼微睁,看着疲惫不堪,点点头。 等梁安歌走后,莫玦青仰着脸对着太阳,慢慢闭上眼睛。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阳光也很温暖,他很喜欢。 取了薄毯出来的梁安歌来到莫玦青身边,发现他此时正仰着头一动不动的闭着眼。 看着面色苍白的人,梁安歌怔在原地,手里的薄毯随之掉到了地上,脸上渐渐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不会的… 他像是知道她回来,慢慢睁开眼转头看着神色不自然的梁安歌,疑惑的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梁安歌的瞳孔有一瞬放大,走上前突然俯身抱住了莫玦青,她抱得很用力,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她刚刚看到莫玦青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差点以为他…走了。 梁安歌不敢再往下细想,因为只要一想到他会离开自己,她的心就阵阵揪疼。 莫玦青回抱住梁安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能让她有些安慰。 趁梁安歌不在,莫玦青去了医生办公室。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在哪儿都找不到他,最后去了医生办公室想跟医生问问。没想到竟然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医生,说实话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正在研究新的方法,莫先生请再坚持一段时间。” “我现在就想知道,如果不再接受治疗,我还有多久时间。” “半年,这只是保守估计。” 莫玦青没有灵魂的喃喃:“半年…半年也够了。医生,我不想再继续治了。” “为什么?” “我知道就算治下去也不会有痊愈的那天,而且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它说…已经到达极限了。” “莫先生,我们正在跟国外最权威的肿瘤科医生一起研究,为了您的妻子,您也要坚持啊。” 莫玦青摇摇头:“医生,我知道您也是为了我,但是我已经做好决定了。”我终究是要离开她的,我不想让她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梁安歌受打击的向后踉跄几步,不敢相信他竟然要放弃,他怎么可以放弃呢…… 梁安歌扶着墙转身离开,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等到了晚上,莫玦青又疼的睡不着,起身下床走到熟睡的梁安歌面前,蹲下凝望着她。 本以为熟睡的人突然睁眼,莫玦青被吓的坐到了地上:“没睡啊…” 梁安歌起身下床,走到他面前跪坐下,随即撸起袖子给他看手腕上戴着的手串:“只要你的病好了,我们就结婚。像这个手串一样,重新开始。” 莫玦青有几秒钟的当机,随即也跪坐:“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嘛。” “那不一样,我说的是宴请宾客办婚礼。” 莫玦青伸手握住她的手,说:“歌儿,我擅自拿你的户口本登记结婚,让你标上了已婚的标签,这已经够让我后悔了。我不想再让世人知道你丧偶成了寡妇,我要你干干净净的结婚生活。” 梁安歌甩开他的手,不可置信的问:“你拒绝我?” “歌儿,我是为你着想。” 梁安歌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夺眶而出:“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去,只剩你了…连你都要离开我吗?”说着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佝偻着背抬头无助的望着他。 莫玦青麻木的望着她,擦去她脸上的泪:“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小念啊。” “我不要,我不要小念!我就要你!就要你陪着我!”她有些任性的拽着他的衣服,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可是你知道的,我很快就要死了啊。” “不会的…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莫玦青勾唇轻笑,缱绻的抚着她的脸颊。 梁安歌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手掌传递过来的冰凉:“一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心如刀绞。 只听他轻声说:“歌儿,你还有应钰,我相信他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的声音很轻很薄,就像是从远处飘过来一般,然而却重重砸进了她的心里,疼的她呼吸一滞。她睁眼,泪眼模糊的望着他,不可置信的问:“你…不要我了吗?” 莫玦青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然而很快又柔了表情:“别哭了好不好?哭太多,头会疼。” “不要转移话题!”说着拍开他的手,瞪着眼睛,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也不再碰她,收起微笑轻叹了气,沉默了很久。 两个人就那么在灯火昏暗的病房里,面对面跪坐着,她看着他,而他低着头。 良久过后,当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的声音毫无防备的飘进了她的耳朵。 “是,我不要你了。” 梁安歌张了张口,震惊的说不出话,只有眼泪一滴滴夺眶而出。 她的呼吸微颤:他竟然说,不要…我了。 她试着发出声音,然而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她支着地板起身,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然而跪了太久腿一麻,刚起到一半的身体又重重摔回了原位。 莫玦青快速起身保住她,重新跪在了地上。 梁安歌挣扎着推开他,莫玦青一个重心不稳后脑勺连带着后背磕到了病床,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眼冒金星。 她没想到自己那么一推竟然真的推开了他,而且还让他磕到了病床,要换做以前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有没有受伤?!”她不顾发麻的腿爬过去,扶着他的头,只剩下紧张。 眼前一片模糊,然而听到她的声音后伸手准确的把人抱进怀里:“对不起。” 原本就难过,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刚才的磕碰在微颤,变得更加难过,抱着他埋怨道:“你不是说不会放过我么?为什么要言而无信…” 莫玦青缓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呼吸:“我只是不想你现在对我投入太多的感情,事到如今不论你原谅与否,再继续下去只会让你以后更加痛苦。我明白那种感觉,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所以我宁愿你恨我、不原谅我,也不要再对我投入太多。” 误会解除之后,梁安歌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就像是又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可这不是他希望的,他想要的是她在看到他被病痛折磨时的痛快,毕竟这才是他放任病情恶化的最主要原因。 “我们误会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啊,怎么可能不可惜,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轻叹息:“歌儿,天命难违。” “阿玦,我们不信什么天命,好不好?我们好好治病,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坚持下去,为了我活下来。就像你当初求我的那样,我也求你,求你活下来,求你不要再让我一个人,我真的太孤独了。”说着抱紧他,泣不成声。 她是个讨厌离别的人,以前是,现在更是。可是她总在经历离别,而且还是生离死别、阴阳相隔。 他又怎么舍得离开她,可是事已成定局,他觉得无能为力。 他抱着她,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满是无奈与可惜。 第162章 推开 接下来的几天,莫玦青再没有说什么离开的话,梁安歌自然而然的认为他已经收起了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段时间化疗反应有些严重,吃不进去东西,而且胳膊上开始出现淤青,而他的脸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胃癌之所以折磨人,不仅是因为发病时的疼痛感,还有就是吃不进去东西,最后会让人骨瘦淋漓、活活饿死。 莫玦青现在吃不进去东西,只能靠输液来补充营养,而且通常情况下他都是处于睡眠状态,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让他清醒着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 梁安歌回了趟家取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花店的红玫瑰开得正好就买了一束,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病房看莫玦青,就被主治医生叫去办公室。 “医生,是不是有办法了?” 医生点点头:“是有了,但是也存在着非常大的风险。” 梁安歌有些心惊:“多大的…风险?” “百分之六十五。” “…什么?”梁安歌不可置信的说:“连一半都不到吗?那如果不成功……” “如果不成功,连那半年的时间都会失去。但是手术一旦成功,莫先生起码能多活十五年。” 梁安歌的呼吸有些不畅:“才…十五年。” “十五年已经算长了,通常胃癌患者做完胃摘除手术,能活过十年的人少之又少。但也有个别患者活了更久,但那只是针对初期患者,而莫先生已经是晚期。对晚期患者来讲,其实胃摘除手术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因为到了晚期很大的可能会导致癌细胞扩散,只是莫先生不同的是癌细胞还没有扩散。如果手术成功,我们这边还需要对莫先生进行特定长久的化疗。所以,还希望两位可以可以考虑清楚。” 梁安歌抓紧手里的包,咬了咬唇,不说话。 医生见梁安歌迟迟不肯离去,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梁安歌觉得嘴唇发干,舔了舔唇,下定决心,问:“医生,他之前是不是跟您说过…不想继续治疗。” 医生点头:“嗯,您都知道了。”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说着又道:“医生,您就当没听见,千万不要按他的要求停止治疗。他现在…心态不是很好,钻进死胡同里不肯出来,我会劝他的。”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可是宁愿他承受治病的痛苦,也不要他那么快离开。 百分之三十五的几率也好,十五年也罢,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走出医生办公室,梁安歌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休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赌博,如果赌对了就会钵满盆满,如果赌错了就是满盘皆输、一无所有。 发了会儿呆,想起从家里拿过来的档案袋,打开拿出里面放着的一张纸。 上面画着她的第一手手稿,画的是一对戒指。从探视景云回来后开始画的,作为夫妻,他们连个像样的婚戒都没有。虽然开始不是她自愿的,但是现在她是愿意的。 希望他看到之后会高兴,到时候顺便告诉他医生说的话,然后说服他手术。 一切都恰到好处,有铺垫,有转折。 梁安歌突然又有了信心,把草图放进档案袋收好,起身去找莫玦青。 病房那边本应该是只有莫玦青一个人,然而病房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乌贝托,一个是应钰。 两个人看着快要病脱相的莫玦青,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知道今天要见他们,莫玦青早早支开了梁安歌让她帮自己取东西,然后换下病服穿上自己的衣服。 虽然他现在病了,但在外人面前总要体面一点,这是尊严和礼貌问题。 莫玦青浑身都疼在,所以移动的很缓慢,看着局促的站在一边的两个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别站着,坐。”说罢走到沙发坐下。 乌贝托和应钰坐到他对面,沉默着观察他。本来这次接到莫玦青的邀请挺吃惊的,而且也想着想跟他讨个说法,再不行就打一顿,毕竟他那么混账。可是看到他如今的模样,这根本就没办法生气。 莫玦青正在为他们泡茶,他的手因为长时间没能好好进食,所以有些抖,但还是坚持泡茶。 过了会儿,莫玦青把泡完的茶递过去:“不好意思,待客不周,让你们到这种地方来闻消毒水味。” 两个人接过茶杯道谢,但看到莫玦青自己不喝,迟疑的看着他。 莫玦青敏感的察觉到了乌贝托的想法,虚弱一笑:“放心,我就算再坏,也不会千里迢迢把你们叫过来下毒。”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应钰当真了。 莫玦青笑出声:“我当然知道,刚刚是在开玩笑的。”说着收起笑:“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喝茶。” 乌贝托小抿了口茶,说:“你倒是学会开玩笑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和?” 他现在是真的一点脾气都没了,被病痛折磨的太久,变得麻木了。 “不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也想在死之前给自己积点德,免得到时候死了下十八层地狱。而且我现在毕竟是在求你们帮忙,再不善良点、放低身段,怎么能有求人的样子。” 应钰其实不太清楚他们以前的事,只是听到他说死,单纯的好奇:“将死?你的意思是…” “你们不知道吗?我现在是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的。可能是我以前造了太多孽,所以遭天谴了吧。”他说得很轻松,完全不像是从一个将死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乌贝托和应钰均不再说话,只是很复杂的看着他。 莫玦青无奈的笑了声:“不要用一种可怜我的眼神看我,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可怜,倒是觉得我在做一个很大的事情。” “你的脑子是病糊涂了吧…”乌贝托很是不能理解他的这种想法。 “我很清醒。” 乌贝托也不想再跟他犟,直奔主题:“你说有求于我们,现在可以说了吗?” “其实你应该也猜到了,我这次让你们来,是为了歌儿。” 乌贝托说:“继续。” 莫玦青看向应钰,认真问:“应先生,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着歌儿。” 应钰顿了几秒,回:“有什么意义吗?不论我喜不喜欢,她都不会喜欢我,而且你们现在还是夫妻。” “我们的结婚证,是我在她消失的那几年弄的,其实她是抗拒的。而且她现在会留在我身边,纯粹是因为我生病了,可怜我。”他一直认为梁安歌并不爱自己,对他多的是同情和无可奈何。 “是她亲口对你说的?”乌贝托问。 “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有必要让她亲口说么。” “所以你想我们怎么做?”应钰问。 “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她真的很好很好。”他的眼神有些空:“但是…等我一段时间,让我在死之前可以再把她好好记住。” 应钰沉默着,没有说话。 倒是乌贝托神情严肃的说:“当初你费尽心思把她从意大利劫过来,结果现在又要把她送出去,你真的甘心吗?你真的觉得以她的性格,会如你所说和应钰在一起吗?” “甘不甘心有什么用,又由不得我。而且她的时间还有很多,不应该浪费在我一个快要离开的人身上。” “如果她真的喜欢应钰,不用你让步、不用你撮合,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可是过了三年,她还是独身一人,她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并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你不觉得是你自己过度紧张了吗?”乌贝托并不赞同莫玦青的决定,她又不是物品推来推去,而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人。 “我不跟你说,我问的是他。”见跟乌贝托谈不妥,莫玦青不再去搭理他,转而把视线移到应钰身上:“应先生,你是喜欢歌儿的,对吗?” “是,我是喜欢她,直到现在也是。” 莫玦青微勾唇,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但是我不会按你说的做。” 莫玦青惊诧的看着他:“什么?” “我喜欢她,不用你说我也会努力追求,但是现在我不会了。因为她非常果断的拒绝了我,而我也尊重她的决定。我不是不喜欢她,也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了她,而且输的一败涂地。莫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想法,但是既然你把她留在了身边,就对她负责,不要再把她推出去。” “可是我不想…再让她经历离别,她最讨厌离别,我是为她好。” 话音刚落,病房门嘭一声被打开,门外站着的是黑着脸的梁安歌。 莫玦青起身走向她,神情慌乱:“歌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跟他们讨论怎么把我送出去吗?” 她望向莫玦青的眼神里满是失望与受伤,叫他根本无法直视。 “听到了多少…” “从头到尾。” 他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 “心虚的连看都不敢看我了?”说着看着换上自己衣服的人,气的拽了拽他的衣服:“天天看着要死要活的,还知道见人的时候要换身衣服了?我看你也没多难受。” “歌儿,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解释。”他知道她现在说的都是气话,我怎么总是在惹她生气。 “我不想听。”梁安歌甩开他的手:“莫玦青,怎么什么都是你以为?你凭什么代表我的想法,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这么一甩,刚好碰到了他胳膊上的淤青,疼的他倒吸了口气。 梁安歌的双眸微动,还是会于心不忍,但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反而压下疼痛,好脾气的说:“歌儿,我…” 梁安歌并不想听下去,把手里的档案袋往他怀里狠狠一丢,转身便离开。 应钰本来要去追,结果被乌贝托拦下,他看着应钰摇摇头。 莫玦青打开档案袋看到里面的戒指草图,瞳孔瞬间放大,随即拿着档案袋追了出去。 跑去电梯的时候,电梯正在往下下去,他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边下去边捂着胸口咳嗽。虽然很难受,但他并不敢停下来,怕慢下来就追不到梁安歌。 跑出医院,看到梁安歌刚刚上了辆出租车,他跑过去拦车去追。 突然的剧烈运动,让他止不住的咳嗽,不仅嗓子和胸口疼,连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乘着走了一段距离,梁安歌突然下车开始走路,她现在急需要冷静。 莫玦青默默跟在身后,与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明明很想靠近,明明很想亲昵的站在身边,却只能默默地远观,触碰不得,怕一碰就会毁掉自己好不容易搭起来的精神屏障。 其实梁安歌从开始就知道莫玦青跟着她,但她却装作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实在是太乱,根本就无暇管他。 梁安歌的怀里还抱着红玫瑰,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脸颊被冷风刮的红彤彤的。 他不知道她要走多久,只觉得今天温度这么低,她又穿的那么少,会不会冻着。 梁安歌到的地方是海,是当年她跳下去的那片海,现在正结着冰。 再往前走就是冰面,梁安歌终于停下不走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了许久,莫玦青看着梁安歌的背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梁安歌突然把手里的玫瑰一朵一朵抽出来丢进结了冰的海面,冷风狠狠吹着梁安歌的头发,她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冰面,面无表情。 扔完玫瑰,梁安歌毫无预兆的开口:“还记得这里吗?” 莫玦青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梁安歌身边,他望着远处,说:“记得,怎么可能会忘。” 那可是你离开我的地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莫玦青看到梁安歌的手指在流血,她买的玫瑰是没有拔刺的,刚刚那么一抓刚好刺伤了他的手指,导致她的手上满是伤口与血。 莫玦青拉起梁安歌的手捧在手里,心疼道:“你受伤了。”说着看到被冻的通红的手指,放到嘴边哈气取暖。 梁安歌望着他,脸上一脸死灰模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因为那年的我带着过去的所有恨死在了这片海,我在祭奠。” 她只是平静的诉说着,似是没有痛感的人一般,对自己的伤口丝毫不在意。 “对不起…” “你总说对不起,可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莫玦青又开始沉默,手却一直握着。 “医生今天跟我说,已经找到救你的方法了,可是你却不努力了。连我都在为了能让你活着而挣扎,而你却提前放弃了,甚至还想弃我。” “我没有要弃你!我怎么可能会弃你呢…从来都是你不要我。” 梁安歌抽出手,抓着他的衣服:“我没有放弃你,所以你会听我的治病吗?反正不管你愿不愿意,最后到底会不会死,我也不会和应钰在一起。你到底明不明白?” 第163章 手术 “歌儿,不要勉强自己,好吗?” 梁安歌觉得无力:“你为什么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在勉强?难道我就不可以是发自内心的想跟你在一起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可我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还要拖累你,我真的办不到。” “莫玦青,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拖累什么的想法,你趁早给我放弃。你就算真的死了,我梁安歌也不会依附任何人活着。我不爱应钰就是不爱,我跟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我现在跟你说清楚,别再让我因为这种事跟你生气。”她是真的生气,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艮呢。 “我也是为你好。” 梁安歌气的深吸了口气,突然提高音量:“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一句话里包含了多少吗?你为我好,可是我不那么觉得,还算是为我好吗!缠着我不放我离开的是你,现在又装大度要把我推出去的也是你,你是白莲花吗?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导自演、自我感动,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她的情绪异常激动,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这下说出来心里痛快了不少。 莫玦青见她这么生气,上前抓着她的肩,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在离开前为你多做些什么,不然就这么放你一个人,我会不安心的。” “如果真是为我好,那你就接受手术,然后努力活下来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我想和你和小念,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想有个完整的家。” 他似是对她的回应有些迟疑:“你…” 梁安歌叹了口气:“你一定要我说得这么清楚,才听得懂么……” 从以前她就觉得他的情商堪忧,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真的要把话说这么明白才懂。 他似是不敢相信:“我以为…你还恨我、怨我,不肯原谅我。” 梁安歌真是觉得心累:“什么都是你以为,我早就说了不怪你了,是你自己总把自己困进了壳里。” “那以前那些…你真的都可以原谅吗?毕竟孩子…是因为我才没有的。”对于第一个孩子,他的心里满是愧疚。 “都让它过去吧,放过孩子,也放过我们。只是遗憾的是,我以后可能很难再有孩子。”想到这儿,她就觉得难受,孩子一直是她的意难平。 “我们有小念,他就是我们的儿子。” 梁安歌还是难过,但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抬头:“所以你还要把我推给别人么?” “不推了。” “你还做不做手术?” “做。” “要不要努力活下来?” “要。” “那现在回去检查身体。”梁安歌怒气未消的嘟着嘴。 莫玦青微微一笑:“好。” 梁安歌拉着他准备走,莫玦青突然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 “歌儿,我之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放过你,可是是你不愿意走的,那么以后我就算把你拽进地狱、不管你怎么不愿挣扎,我都不会给你机会跑开。我的占有欲有多强,有多偏执,你应该深有体会。这样,你还愿意吗?” 梁安歌转身走到他面前停下:“莫玦青,你的情商是真的很低啊。” “什…” 话还没说完,梁安歌便垫脚吻上他的唇,但也只是亲了下便很快站稳:“我都表示的这么明显了,你现在竟然还在怀疑,我都把婚戒设计好了。” “你还愿意跟我举行一次婚礼?”他是惊讶的,不相信的。 梁安歌点点头:“但必须是在你昨晚手术活下来以后,所以你要拼命的活下来,即便中途阎王派人来带你走,你也要拼尽全力跑出来,因为你答应过我。” 莫玦青灿烂一笑:“好。” 等回到医院,乌贝托和应钰还在病房等着。 莫玦青轻轻推了推梁安歌:“我去找医生,你跟他们好好聊聊。” 梁安歌点头:“嗯。” 莫玦青转身离开,只留下梁安歌一个人面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刚开始她还有些局促,但毕竟作为朋友还是得招呼好:“医院附近有一家星巴克,去那儿坐坐吗?” 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等到了星巴克点好喝的,梁安歌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问起。 就这么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梁安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莫玦青叫我们过来的。”乌贝托回。 “哦…”才几个月不见,竟然会这么生分,她努力找着话题:“梨晓,过得好吗?” “嗯,去参加时装周的走秀。” “原来大家都过得很好呢。”她不仅感慨,幸亏她的突然离开没有对婚礼造成什么影响,幸亏。 “aria,你那天突然消失,是莫玦青强行把你劫过来的吧?”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大方承认:“是。” “所以这次陪他,只是因为可怜他吗?” 梁安歌轻叹了口气,释然一笑:“刚开始确实是,但后来就不是了。乌贝托,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缺失的那部分记忆?” 乌贝托点点头:“嗯。” “我所缺失的那部分记忆,是关于他的,我的全部痛苦与快乐都与他有关。”说着勾唇一笑:“只不过那些记忆里有了误会,耽误了我们这么久。” “他真的是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吗?”一直保持沉默的应钰,终于开口。 梁安歌望向他:“应钰,对不起,又让你掺和进来了。他是胃癌晚期,也确实活不久,但我会想尽办法延长他的寿命,把我们曾经缺失的十四年都给补回来。” 应钰无奈轻叹了气,勾唇:“我真的,是输给你了。” “所以你要留在这里,不回意大利了?”乌贝托问。 梁安歌点点头:“不去了,这里才是我的故土、我的家,我终于找回我的根了。这次因为阿玦的任性,让你们俩白跑了一趟,我替他跟你们道歉。如果你们想在这里留下来多玩几天,我会找人替你们打点好。” 乌贝托摇摇头:“不了,你现在肯定很忙,而我也要去找晓晓,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应钰呢?” 应钰也婉拒:“我也要尽早回家探望我母亲,过年的时候没去成,她一定都快等急了。” 梁安歌知道他们只是想给她台阶下,也是体谅她现在的处境与难处,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们。” “跟我们,你永远不用客气。”应钰说。 乌贝托和应钰婉拒了梁安歌要送他们到机场的提议,让她赶紧回医院照顾莫玦青。 他们这次来,其实最主要的目的也只是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顺便确认一下她的心意,如果她留下来不是自愿的,那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把她带走。可惜她是自愿的,那他们便没有理由再带她走。 也好,她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太多,他们也能安心离开。 回到医院,带着莫玦青先做了全身检查,因为只有指标数值达到了既定要求才可以手术。 检查结果显示有一些指标数值还没达到要求,只能再养几天。 这几天梁安歌一有时间就会精致对戒设计图,然而每次半个小时都不到就会手疼的甩一甩。 当年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做不了太细致的事,画画就是其中之一。 “疼就休息。”说着拉过她的手轻轻按摩。 “我不累,就是手有点酸,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这个戒指的最终设计要在你做手术前就要完成,这样才能在你手术的时候制作,最后等你醒了就能戴上了。”说着抽出手握着画笔继续修改。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的脾气他了解,一旦她决定的事就必须要完成,不然她会变得不安。 养了几天,指标数值终于达到了合格要求,医生请来国外的专家主刀。 梁安歌握着躺在床上被推走的莫玦青的手,比他还要紧张。 莫玦青见她这么紧张,安慰道:“别担心,祸害遗千年,我不会有事的。” “你要记得答应我的事,不可以跟他们走,知道吗?” 莫玦青点点头:“好。” 梁安歌进不了手术室里面,只能在门外停下,紧握的双手也被迫分离。 手术室的门一合上,手术灯也接着亮了起来。 梁安歌那双冰凉的手,此时也紧张的绞在一起。 百分之三十五的几率,甚至连五十都不到,这叫她怎么能不坐立难安。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引起阵阵反胃,仿佛一张嘴就能把此时狂跳不止的心脏吐出来一般。 五个小时的手术时间,梁安歌时而坐在椅子上等,时而起身在走廊内走来走去,灵魂像是离家不走了般。 她的目光时不时的投向亮起的手术灯,因为一旦手术失败灯就会提前熄灭,然而四个小时过去了,灯还亮着。 那就是说,手术还在进行中,不管顺不顺利,他都有活下来的机会。 然而刚心存侥幸,下一秒手术灯就暗了下去,梁安歌心里一咯噔,明明说好了五个小时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灯灭了?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主治医生走出来便被梁安歌拦了下来,她的神情焦躁急切:“医生,手术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别着急,手术很顺利,只不过还有四十八小时的危险观察期,这四十八个小时莫先生都要在重症监护室度过。如果能在四十八小时内赢过来,这个手术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但如果醒不过来,那只能请您节哀。” 原本听了一半的时候满怀希望,然而听到后半段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向后踉跄了下。 “小心。”医生及时堵扶住梁安歌。 “谢谢,我没事。”说罢站稳。 “您不用太担心,目前手术很成功,而且我们还有一半的胜算。莫先生在五个小时内还不会醒来,您要不先去休息会儿?您的脸色现在很差。” 梁安歌摇摇头:“不用了,我要去守着他。”说罢转身,跌跌撞撞的离开。 梁安歌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着玻璃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他的身上插了很多东西,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眶一热。 那些东西插在身上,是不是很疼? 她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他的疼,然而她却不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到底有多严重,这是让她最难过的。 从麻醉生效开始,他的记忆就停留在无比刺眼明亮的手术灯上。他这次生死未卜,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手术室。 当他再有记忆的时候,是听到梁安歌叫自己的声音,他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竟穿着病服混在排着队往什么地方走去的队伍里。 这些人像是行尸走肉般,没有一点意识。 看着周围都是水,他们过的这个地方是座桥,他虽恢复意识,但也有些迟钝:这里是哪儿? 想到桥,突然想到奈何桥,歪头往前一看,桥中央竟然站着个女人。 莫玦青大惊:忘川水,奈何桥,孟婆汤。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阴间。 手术没成功吗?我是死了吗?不,不可以!我答应过歌儿要回去的,我要回去。 他从队伍中逃脱出来,向着逆反的方向快步走过去,然而奈何桥头驻守着阴兵,见他要跑便追了过来。 莫玦青拼了命的跑,他不想被阴兵抓走,他要回去! 然而在追赶中,原本是平地的地面竟然在他一脸踏进去的时候变成了一小滩水,他直接掉了进去,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在现实中,重症监护室里莫玦青的心电图突然响着“嘀——”的声音成了一条直线。 梁安歌心里一沉,向着重症监护室的门跑过去,她要进去! 然而医生进去之后,重症监护室的门又重新关上,她再怎么用力都打不开。她又重新回到了玻璃窗,看着里面医生护士忙碌的双手和身影,她的心都快被烧焦了。 怎么会突然这样?明明连十二个小时都没到,明明一次都没醒过,心电图怎么会突然变成一条直线? 她终于能感受到当初她住院濒临死亡时,莫玦青心急如焚的心情,明明担心的要死,却只能在病房外眼巴巴的看着,无能为力。 难道眷顾他的不是那百分之三十五的幸运,而是百分之六十五的不幸吗? 梁安歌摘下手腕上的南红玛瑙手串握进手里,祈祷:爸、妈、哥哥、莫叔叔,求求你们保佑他,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十五年也好、五年也罢,请你们把他还给我。 第164章 我们,结婚 梁安歌闭上眼双手合十,额头抵着手指祈祷,说是祈祷更多的是她不敢看病房里面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她还是结实的吓了一跳。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梁安歌转头看到主治医生走了过来。 “抢救及时,心跳回来了。” 梁安歌听罢,这才狠狠松了口气,脱力的扶着旁边的墙平稳着呼吸。 待呼吸稳定下来,转头透过玻璃窗看到心电图上又有了波动,虽然不幅度不大,但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一切都还有希望。 莫玦青一脚踏入掉进了水里,梁安歌走后的那三年里他学会了游泳,所以这次他没有像那次那样束手无策,而是灵活的摆动着身体在水里游着,试图寻找出口。 然而游了很久,周围还是一片昏暗,甚至连水底生物都没见到一个,他渐渐感觉胸腔内的空气在流逝,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时他好像又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随后从水面伸进来一双大手,在他疑惑之际直接拎着他的衣领拽出水面。 浮出水面,莫玦青止不住的咳嗽着,刚刚那么一拽让他呛进去了一点水。 等到他咳完,才有时间打量四周,发现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但就是不太能想起来是哪儿。 隐约能看到墙上挂着的巨大相框里的照片,他起身走过去像看清楚,等到走近一看照片上的人竟然是自己父亲和安珺。 莫霆勾唇浅笑着,眼里满是温柔的望着身边人,然而安珺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冷漠至极。 这里…是他们的房间。 我怎么会在这儿?房子不是早就没了吗? “醒了。” 听到声音转身,看到了依旧年轻帅气的莫霆,莫玦青的瞳孔因震惊瞬间放大。 两父子长得很相似,尤其都有着一双漂亮的青瓷色眼瞳。 莫玦青不可置信的唤出声:“父亲…?” 莫霆慈爱一笑:“阿玦,没想到你现在都已经长成了帅气的大人模样,我很欣慰。” “我怎么会在这儿?房子不是早就已经没了吗?还有,父亲您不是…”现在这一切都让他很震惊,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等到稍微镇定下来,猛然回过神:“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莫霆摇摇头,笑着回:“你没有死,但我确实已经死了。” “那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在做梦吗?”但说起做梦也不太现实,毕竟从莫霆去世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 莫霆走到沙发上坐下,招呼莫玦青也过来坐下,说:“也可以说是梦,但确切的说这里应该算是阴间。” 莫玦青似懂非懂:“所以刚才那些穿着白色衣服排着队去向某处的人群,都是亡灵吗?”而我也是其中之一。 莫霆举起咖啡杯优雅的小口喝了口,说:“那些灵魂在走奈何桥,排队喝孟婆汤。” “那水里的那双手,是父亲您的吗?” “嗯。原本我不应该插手,但是总有道颤抖的声音一遍遍的乞求我的帮助,让我把你带回她的身边。那个女孩你认识吗?她叫梁安歌。”若不是执念太深,梁安歌的声音不会传到莫霆的耳朵里。 听到梁安歌的名字,莫玦青的记忆瞬间被掰回原位,他才记起自己进了手术室,然后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在过奈何桥,而那道呼唤他的声音也是梁安歌的。 莫霆见他的脸上有了除冷漠以外的其他表情,有些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我们阿玦跟以前比起来,变得开朗爱说话了,是因为遇到了那个善良的女孩子吗?那道求我地声音,也是那个女孩子吧。” 莫玦青点点头:“是她,她是我的妻子,我很爱她。” 梁安歌对他的影响和改变确实很大,这个他不否认,也多亏了她,他现在才不会像以前那样病态自闭。 如果照以前的性格发展,他可能真的会变成痛恨母亲的变态杀人狂。 幸好遇见了她,才让他没有走上不归路。 “真好,我们阿玦没有受到父母的影响,还是相信爱情并且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说到这个,莫玦青就觉得愧疚和后悔:“我对她做了很多坏事,也把她伤得很深。” “那个女孩现在正热切的希望你能醒来,这不就说明,她心里还有你。” “可是…她是梁百川的女儿,也是安珺特别在乎疼爱的女儿。” 莫霆有着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回过神:“上一辈的恩怨是非对错,不应该影响到你们这一代。你们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要学会珍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连那个女孩子都想把过去埋葬起来,你不应该再去纠结这些。” “父亲,我知道。” “嗯。” 莫玦青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水果,想要吃一个苹果,然而刚拿起来准备吃就被莫霆阻止:“这里的东西你一个都不能吃。” “为什么?” “吃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莫玦青听罢,赶紧把苹果放回原处。 “父亲,您在这里待了多久?” 想了想,回:“快三十年了吧。” “以后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莫霆笑了笑,有些无奈:“或许吧。” “为什么不去投胎?” “在这儿生活,还是投胎再去人间生活,都是活着,没什么不一样。我老了,也倦了,对投胎转世这种事情没兴趣。” 莫霆对自己的态度是消极的,他总劝莫玦青放下过去,而他自己却办不到,把自己囚禁在了过去不肯出来。 “父亲,您恨安珺吗?”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机会。 莫霆长叹了口气:“多少还是会恨吧,不过我恨的是她对你的态度,作为一个母亲,她不是个合格称职的母亲。” “她也不是个合格称职的妻子。” 莫霆笑了声:“她对梁百川是合格称职的妻子,她的冷漠无情从来只对我。” “那您为什么不恨她?”他不明白。 莫霆无力的长舒口气,疲倦道:“毕竟是我拆散他们在先,我哪有资格去恨,都是我罪有应得。只是苦了你,经历这些事。” 莫玦青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该说什么,只是能感觉到他对安珺还是念念不忘,不然不会在死后住的地方都是以前跟她在一起时的那个房子、那个房间。 莫霆看了眼昏暗的窗外,说:“你该回去了,那边还有人在苦苦等着你。” “父亲,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再见到我,就是在你死后了。” “那,连在梦里都不能见吗?” 莫霆摇摇头:“一个死人常出现活人梦里,不好。你就当这次没见过我,好好活着。爸爸会保佑你们的,别担心。”说着起身给了莫玦青一个拥抱。 “阿玦,再见。” “爸…” 突然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莫玦青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梁安歌一瞬不瞬的盯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莫玦青,生怕错过他醒来的那个时刻。 突然,夹着机器的手指动了动,接着莫玦青慢慢睁开眼。 梁安歌看到他的手指动了,赶紧去叫医生。 经过医生的检查,莫玦青被确定脱离了危险,被转到了普通病房,然而睁了几秒眼睛便又昏了过去。 转到普通病房后,梁安歌寸步不离的守在他床边,等待他的彻底苏醒。 一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依旧沉睡着。 他的精神早就醒了,但是身体动不了,就好像有人故意按着他的身体、蒙住他的双眼。 他身处在四周都是漆黑的空间里,外面是正常通亮的白天,他能看到所有东西,就是走不出去、喊不出来。 几番尝试下,他终于精疲力尽的缩着身体坐了下来,我现在是被关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吗?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难道要我像个活死人一样活着吗?歌儿是不是还在着急的等我呢,会不会以为我以后就成了植物人…… 明明术后各项指标正常,但他就是迟迟不醒,医生很无奈的告诉梁安歌:“有可能这种状态会持续一段时间,也有可能会是一辈子。” “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怎么现在又昏迷不醒?”梁安歌着急了,能不着急吗,说好手术成功就能醒过来,可这哪里有醒来的迹象。 “别着急,再等一天,如果今天过后还不醒过来,我们会再想别的办法。” 梁安歌没再说话,事到如今也只能等了,难道还能有其他的方法吗? 今天是周末,梁念刚好没课到医院看莫玦青,之前怕影响他的学业,一直没告诉。现在实在是瞒不下去又逢假期,所以才如实相告。 梁念换好衣服才过来的,还拿了些水果过来。 “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水果,你姑父又吃不了。” “是给姑姑带的。姑姑为了照顾姑父,都没好好吃饭,多少得吃点才能有体力坚持下去。别到时候姑父醒了,姑姑又倒下了。” “知道啦。” 梁念看着紧闭着眼的莫玦青,问:“姑父身上的病,好了吗?” “…差不多。”她不敢把真话告诉他。 “姑父什么时候能醒?” 梁安歌的眼神闪躲:“大概…快了吧。” 梁念看着梁安歌:“姑姑,你要不要回去休息?我看你的脸色很差,我在这儿守着就行,反正我现在放假了。” 梁安歌摇头:“不,我守着就行,困的话就在旁边的床上睡会儿。你不是还要去夏令营,别耽误了,你姑父这儿有我呢。” 梁念犹豫着,最终没有再坚持:“好吧,那姑姑也要多注意休息,姑父醒了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听着梁念唠叨,梁安歌终于笑了出来:“知道啦,小老头。这么唠叨,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梁念耸耸肩,颇为无奈道:“这还不是因为你们俩太不让人省心,我也想像个初中生一样无忧无虑啊,可是条件不允许。” 看着如今开朗了很多的梁念,梁安歌心里安慰了不少,果然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梁念没有待多久便离开,这下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病房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可这种安静异常瘆人。 梁安歌握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很努力的醒过来,可就算醒来的途中很艰难,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会是我。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醒过来。” 坐在黑暗里的莫玦青清楚的听到了她说的话,他起身走向明亮的那边,然而走了几步便再也无法向前。这里像是有一个透明的屏障,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用力捶着那面看不见的屏障,然而屏障坚硬不可摧,捶到最后只有手在疼,屏障却完好无损。 梁安歌起身走到床边,从包里拿出个小方盒又走回来。 “戒指,已经做出来了。”说着打开方盒,里面静静躺着两枚对戒。 戒指的设计简单大方,没有过多复杂的装饰,看着很舒服。 “现在新娘有了,戒指有了,就差你一个新郎了。你要什么时候醒来娶我?十四年了,我们的婚礼从来没有一次完整过,四年前的婚礼你也没来得及给我戴上戒指。难道真的要成为遗憾吗?你再不醒,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她说坚持不下去了,是真的快达到负荷。 莫玦青在黑暗中看着对戒,喜欢得紧:“歌儿,我会娶你,我一定会娶你!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去见你!” 然而敲了半天,还是没能从挣脱出来,不免有些泄气又气愤。 盖上戒指盒,摸着手腕上的手串,突然摘了下来放到了他的手里,随即握着他的手:“你之前说这个手串是保平安的,那我现在把这个给你,这次让它保你的平安。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你答应过我要拼了命的活下来,不可以食言。” 突然,黑暗中的莫玦青感觉身体在发光,不由惊奇的望着自己的双手。随后伸手去碰屏障,在触到的瞬间被吸了进去。 莫玦青紧闭的双眼动了动,下一秒猛然睁眼,喘着粗气大口呼吸。 梁安歌不敢相信的看着睁开眼的人,惊到眼睛都不敢眨。 “歌儿,我都…听见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在努力的从喉咙里挤出字:“我们,结婚。你答应我的,只要我…醒过来,就…结婚。” 梁安歌瞬间泪眼模糊:“结婚,我们结婚。” 第165章 参了毒的花 莫玦青醒来之后又进行了各项检查,检查结果竟然尽如人意,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 只是他现在刚做完手术只能躺在病床上养伤,连动一下都会感到浑身疼痛,但最疼的还是刚做完手术的胃部。 胃全切之后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感觉术后的伤口会疼,还有会觉得肚子里面有些奇怪,毕竟胃全切之后是直接连接了食道和小肠。身体里少了一个器官,会感觉奇怪是自然的。 术后恢复期也是至关重要的阶段,而且并不是说做完手术病就好了,后期还需要继续做化疗。 手术是很成功,但是身体上传来的疼痛与难受却和以前一样,这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才能慢慢让疼痛缓解。 初夏的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最适合出来散步走动,梁安歌推着轮椅带莫玦青出来晒太阳,他现在还不能正常走路,应该说是不能长时间的站立走动。 他还是一副快要瘦脱相的样子,毕竟目前来说还不能正常进食,只能靠输液来维持。 “我们好像跟这家医院很有缘,这个花园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走了。”为了缓解他的疼痛,梁安歌竟开起了玩笑。 然而她说的却是实话,以前她就是这家医院的常客,现在成了莫玦青。 “是啊,不过…到我这儿…就行了,以后你可千万…别再进来,受苦。”他现在还是没办法一口气把话说完整,因为说话太急的话可能会导致呼吸急促而扯到伤口。 等到了湖边,梁安歌停下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抬头望着他:“知道啦,等病好了出院之后你也少来。” 莫玦青笑了笑。 梁安歌盖好他身上的毯子,说:“在你昏迷的时候,小念来看过你。” “他不用上学吗?” “最近在放假,现在应该在夏令营呢。” 莫玦青有片刻的失神:“时间…过得真快,都没来得及过年,天气…都变暖了。” 梁安歌握着他的手,安慰:“没关系,以后每个新年你、我还有小念,我们三个人一起热热闹闹的过。啊对了,也可以叫上怀瑾哥哥和文瑜,人多热闹。” 莫玦青那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笑着点点头。 “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个梦,应该说…是去阴曹地府…转了圈,差点回不来。” 梁安歌大惊:“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 “我还见到了…父亲,是他把我救出来的。父亲…依旧很年轻。”那些画面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你父亲为什么没有投胎?算到现在应该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父亲对安珺的…执念太深,以至于在那里…不肯离去。” 梁安歌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那你父亲,见到她了吗?” 莫玦青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安珺…应该和你父亲…在一起。” 梁安歌握紧他的手,说:“缘分这东西都是注定的,你的父亲总有一天也会想明白走出来,不要太担心。” 莫玦青点点头:“嗯。” “歌儿,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不是人,如果还有以后,我一定、一定对你…很好很好,不会再骗你、伤害你。” 梁安歌莞尔:“好,你以后一定要对我特别好,知道了么?” 莫玦青重重点头:“嗯。” “等出院之后,我们回之前那个家,不要再去那边的别墅了。然后把小念也接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会好好照顾你们。至于那边,我们初冬的时候回去住一小段时间,好么?” 银杏别墅虽然是疗养的好地方,但太过人迹罕至,而且离梁念上的学校也远。她想他们三个人可以在一起,而且市中心的房子也挺好的,因为是高档小区也没有太繁闹,也挺适合疗伤。 莫玦青笑着答应:“好,都听你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莫玦青身上的伤口恢复的很好,他现在也能吃一点流食,但是吃不了多少。医生说一天起码要吃五六顿,一顿吃的也得很少,不然对肠道有很大的负荷和伤害。 众所周知,医院的饭…还是挺难吃的,虽然莫玦青现在病了,但嘴巴还是像以前一样挑,所以每次护士把食物拿过来,他基本只喝水不动食物。 梁安歌一看,这样怎么能行,病从口入,这现在病才刚有了起色,怎么着也得好吃好喝的养着。所以自那时候开始,梁安歌就开始家里医院两头跑,从家里熬完粥带到医院。 莫玦青看着碗里的粥,心疼她两边跑会累,说:“我吃医院的就行,你别总跑来跑去,多辛苦。” 梁安歌耸耸肩,轻松道:“我不累啊,我都是开车来回的,不用我走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整天准备食物过来,很容易疲劳。而且你的身体也不好,这么累着生病了怎么办?”他是担心的,为了照顾他,她病倒了怎么办? “哎呀,你就是想太多了,我哪有那么容易生病啊。如果累的话我会调节的,毕竟我还得照顾你呢,是不是?别担心啦。啊对了!”说着从包里拿出杯子:“这个是我榨的牛油果,医生说对你身体的恢复好。等过两个小时后喝,这个有饱腹感的。” 莫玦青看着瓶子里装着的绿油油的东西,问:“你从哪儿弄到的牛油果?” “在水果超市买的啊,我最近在研究食谱呢。放心,不会毒死你的。”梁安歌半开玩笑的说。 “你啊,就知道开玩笑。” 梁安歌勾唇一笑,没有再说话。 莫玦青从枕头底下拿出手串,说:“手给我。” “干嘛?”虽疑惑,但还是乖乖把手交了出去。 莫玦青把手串戴到她的手腕上:“本来就是送你的,怎么能放在我这里。” 梁安歌想抽回手,但被莫玦青紧紧抓住:“可是,它会保你平安啊。” “这个南红玛瑙是保你的平安,我现在已经醒了,就要物归原主。而且我命大,不需要。” “我都死过两次还没死成,命可硬着呢。” 莫玦青轻笑了声,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你还把它当成骄傲了?我说的保平安不仅是保生命安全,还有小病小灾和小磕小碰。” 梁安歌举起手打量着手串,最后嘴一抿,说:“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莫玦青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擦了擦嘴:“歌儿,我吃不下了,先放着我待会儿再吃。” “放着就凉了,没关系我们不吃了。”说着要把小碗和勺子收走。 莫玦青赶紧护住,生怕她把粥扔了:“扔了多可惜!你辛辛苦苦的熬的呢。” 梁安歌无奈:“虽然我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我,但是保温杯里还有很多呢,到时候想吃了就从保温杯里倒,吃热乎的才可以。而且我熬了好多的,如果不吃,不也是浪费啊。”说着哄孩子似的拿开他的胳膊:“我先把碗和勺子收了,我们过会儿出去散步,等饿了再回来吃。” “也是…”莫玦青有些迟疑,好像她说的是那么个道理,随即把胳膊收回来。 梁安歌挑眉,在心里叹了口气:生了场病,做了个手术,把智商也还回去了吗?以前那么精明,现在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太聪明的样子。看来得多煲点补脑子的汤给他喝,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补脑的来着?猪脑…补不补脑?有时间得查一查了。 吃完粥过了十多分钟,梁安歌和莫玦青从病房出来去花园散步消食。 慢悠悠的刚走到花园,碰上了许久未见的易修远正准备离开花园。 “修远?”莫玦青叫住魂不守舍的人。 易修远听到声音看过去,发现了莫玦青和梁安歌:“是你们啊。” 他的回答没有灵魂,应该说是他这个人魂不守舍。 “修远,你怎么了?”莫玦青问。 现在的莫玦青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之前没有严重脱相,所以易修远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发现他的身体状态。 “…我没事。” 莫玦青和梁安歌对视一眼,这哪儿像没事的样子。 “歌儿,你先去花园等我,我跟修远说点事。” 梁安歌点点头:“好。” 说罢便离开,给莫玦青和易修远腾出空间。 梁安歌没有目的的走着,看到不远处的秋千上背对着她坐着一个人,看背影像是女孩子。因为骨架小,而且看背影很单薄,感觉风吹的厉害了点她都能被刮跑。 梁安歌走近,发现女孩穿着的是医院的衣服,而且头上还戴着白色的帽子。 女孩消瘦到连脖子上的骨头都能看得很清楚,光看背影她都觉得心疼。 刚刚没发现,但是现在听到了很清脆的声音。不是人的声音,而是什么东西…应该是乐器发出来的声音,很像是水滴滴进水里的声音。 再走近,那个声音听得更清楚了,先不说是什么乐器,光听曲子是她没有听过的,但不得不说这个乐器发出来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有种能让人静下心的魔力。 梁安歌想离得更近些,不由再度向女孩靠近,结果音乐声戛然而止,女孩转头看到了她。 女孩很白,算不上特别大的双眼皮眼睛,小巧略薄的嘴巴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是典型的微笑唇型。女孩的五官单拎出来算不上很完美,但结合在一起却很和谐舒服,像是从古代过来的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看着有点儿…惹人疼惜? 梁安歌看到女孩正好奇的望着自己,先是露出了大大的微笑,说:“不好意思,是我打扰到你了吧?” 女孩摇摇头,微抿的唇让嘴角微微向上勾着,看着让人保护欲爆棚。 梁安歌挺喜欢女孩的模样,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只是觉得刚刚的音乐太好听了。对了,如果不冒犯的话可以告诉我,刚刚是用什么乐器弹奏的吗?因为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女孩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乐器,再抬头朝着梁安歌莞尔:“这个乐器叫卡林巴,是非洲的一种民族乐器,在我们这里目前还算是小众乐器。”说罢把卡林巴抬起来给梁安歌看,然而刚抬起胳膊就猛然一缩,表情痛苦的捂着胳膊。 “你怎么了?!”梁安歌担心的问。 女孩缓了会儿,待呼吸平稳再抬头,依旧扯出笑容,说:“我没事。” 看她这个样子,大概也是生了什么病。 梁安歌不免觉得可惜,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竟然也生了病。 女孩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惋惜,朝她露出好看的笑容,问:“如果不忙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弹一曲,你要坐过来吗?”说着往旁边一坐,挪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梁安歌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女孩笑着点点头。 这个女孩,好像很爱笑,梁安歌想。 女孩沉默的弹着卡林巴,这个乐器很奇特,只需要用两个拇指就能弹出这么动听的声音。 可是女孩弹的曲子总有种说不出的悲伤,明明是很轻快治愈的曲子。 弹完一曲,梁安歌歪头看着女孩,问:“曲子叫什么名字啊?好好听,不过我都没听过。” “是随便弹的,没有名字。” 梁安歌震惊的赞叹:“随便弹的还这么好听啊!你也太厉害了吧。” 女孩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过奖了,没有那么好的。”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真的特别好听!” “谢谢。” 女孩又弹了一首曲子,依旧是没听过的。 梁安歌歪头看着女孩的拇指,拇指修长纤细,留了一厘米的指甲,但指甲里面很干净。 这个女孩子不仅人长得干净漂亮,连指甲也修剪的格外好看,而且根本不像是病人,身上还飘着淡淡的花香,很淡但很好闻。 “你也生病了吗?” 女孩的手一顿,有片刻的失神。 梁安歌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女孩摇摇头,轻声开口:“我确实病了,是非常司空见惯的白血病。” “会好的,现在找到匹配的骨髓了吗?” 女孩摇摇头。 梁安歌突然心思一动:“不然我也去试试吧!我先生最近刚做完手术,还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看看我的骨髓跟你的配不配。” “不用了,这太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能匹配上就能救一个人的命,这种事对我来说也是积福的好事。” 女孩深深叹了气,说:“我其实…是不想治。” “为什么?” 女孩突然勾唇浅笑,盯着手里的卡林巴,说:“因为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我一手促成的,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梁安歌深深看着女孩,突然想起莫玦青为了忏悔而放任自己的病情恶化,小心翼翼地问:“是为了赎罪吗?” 女孩收起笑,说:“是为了解脱。” 梁安歌这下更不解:解脱吗?谁会以让自己生重病为解脱? “说实话,我刚接受以赎罪为借口让自己病重的事实,但是让自己生病作为解脱的,我真的…第一次听说。生病,不会更难受吗?怎么会是解脱呢…” “因为生了重病,重到没办法医治,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死亡。而死亡,才是解脱的唯一办法。”女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就像是早就做好准备离开的人,现在只是在等待死亡。 自杀倾向…是我以前的状态,难道…… 梁安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毕竟她们这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问出来会不会唐突?但出于理解和关心的角度,她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病了?精神上的重病。” 女孩看着梁安歌,微微一笑,说:“是啊,我病了很久了,我活着呼吸着的每分每秒都像是吞玻璃渣子,好痛苦的。” “那你的父母、爱人呢?如果你走了,留下来的他们怎么办?”梁安歌想拉她一把。 “我已经买好了庄园留给父母,他们的后半生都不愁了。我的爱人…他是个非常好的人,我走后他会遇到阳光、漂亮的女孩子。” 她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都做好了计划,“物质上是不愁了,但精神上呢?你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以后怎么活?” “我病死总比自杀,要让他们体面一些。” “就不能好好活着吗?” 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望着远处:“你有过那种时候吗?痛苦到连呼吸都感觉是在吞刀子,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死才能最快最准的死去。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活在炼狱中,痛苦、无助、难过、痛哭。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活着。” 说到底,她也是经历过那种绝望,竟能明白她的心情。当时恢复记忆面对莫玦青的每分每秒,对她来说都是炼狱,她恨不得以死来解脱,最后也确实那么做了。 梁安歌的抑郁结在莫玦青身上,他现在做回了人,那些折磨着她的抑郁情绪慢慢也就好了。可这个女孩却是病了很久,已经根深蒂固到做好了缜密的计划,一步步把自己弄成如今的模样。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生物。有的人可以拥有健康的精神,抱以乐观面对生活,从不曾觉得死亡会是解脱。而有的人却用支离破碎的精神去撑起生活,戴上快乐的面具融入社会,可面具下却想着死亡的一百种方法。 每个人或许都会有崩溃、想死的时候,有的人很快就走了出来,有的人会间歇性的发作,有的人却一直被它折磨着生不如死。 花好看吗? 当然好看。 参了毒的,还好看吗? 摘了吧。 参了毒的花,并非不想回到娇嫩欲滴的时候。 第166章 一切都会好的 梁安歌大概知道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最后只好放弃。 当莫玦青回来的时候,梁安歌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莫玦青伸手抚着她的脸颊,问:“怎么了?情绪这么低落。” 自从生病之后,莫玦青变得细腻敏感了很多,梁安歌只要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他都能很快察觉。 梁安歌低着头,闷闷道:“刚刚遇到了个女孩,她也得了病,但是她却不想治,没有一丝求生欲。” 莫玦青歪头双手捧起她的脸,说:“你也太容易受影响了,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就这么担心。开心点,那都是别人的事,别被坏情绪影响了。” 梁安歌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莫玦青走到她身边揽着肩,转了个身:“我们去湖里的小亭子喂鱼,好不好?” “好吧。” 梁安歌靠着他的前胸,现在不会感觉到太硌,因为这段时间的调养长了点肉,但效果不是特别好。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他现在脸颊两边有了些肉,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有了点精气神。 想到后续的化疗,医生说一定要让莫玦青长肉,不然又会像之前那样变得骨瘦淋漓。 凉亭在湖中间,湖面上有一段连接着亭子和陆地的小桥,小桥两边有遮挡的围栏防止不小心掉下去。 莫玦青牵着梁安歌的手,一步步缓慢的走在小桥上,说:“要不要在别墅后院挖个湖出来,湖里面养养锦鲤,平时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喂一喂。” “你可趁早打消念头,你知道夏天腥味会有多重吗?而且有银杏树就行了,再有湖,多影响美观。” “哦…我看你平时总来这边喂鱼,还以为你很喜欢。” 梁安歌歪头看着他,说:“喜欢归喜欢,要不要又是另回事了。” “你喜欢的,我都想给你。” 梁安歌噗嗤一笑:“那我说喜欢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你还能给我摘下来?” 莫玦青沉默了会儿,憋出一句让她哭笑不得的答案,而且说得异常认真:“天上的星星…我没本事摘下来,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拿仙女棒代替?” “好啊,我最喜欢仙女棒了,那你以后要天天给我点,让我看嘛?” “求之不得。”说着想到什么,认真的问:“不然我让文瑜收购一家烟花公司,天天晚上给你放烟花看,行么?” 梁安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问:“你,认真的?” 莫玦青点点头,很单纯的看着她,回:“嗯。收购一家烟花公司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买下来。而且买下烟花公司,最后也不用花我们的钱。不然就把这个烟花公司划到你的名下,赚的钱算你的,投进去的钱算公司的。” 梁安歌有些难理解他的商人思维:“你们有钱人的思想观念,我真的不太能了解。” “没关系,你不用了解,你只要坐着收钱就可以。”说着就要拿出手机打电话。 他是什么时候拿的手机?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 梁安歌忙按下他那躁动不已的手:“等等等等!” 莫玦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怎么了?” “你不会是想打电话给文瑜,让他找家烟花公司收购吧?”千万别是这种可怕的想法啊! 莫玦青点点头,并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对啊,我想让文瑜查一查哪家烟花公司在业内的口碑最好,然后让他收购。这样一来,收购之后我们也有钱赚,不亏。” 梁安歌仰天长叹一声:天啊,他是不是拿错霸道总裁的剧本了?不过在这节骨眼上还能想到赚钱的问题,还真是商人本色啊。 “你听着,我是喜欢哈士奇,但我不会养它啊。” 莫玦青一脸懵逼:“我们不是在讨论烟花吗?怎么扯到哈士奇了?你喜欢哈士奇么?那我们回家之后养一只。” 梁安歌无语的叹了口气,用一种特别寒心的眼神看着莫玦青,他这人怎么抓不住重点? “我不养!”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么?” “对,我是喜欢哈士奇,但是我喜欢别人家的哈士奇。” 莫玦青突然皱眉,以一种特别不能容忍的表情对她说:“你喜欢就喜欢,怎么还喜欢别人家的了?那是不是以后…以后你也要喜欢别人了?!” 梁安歌:???这什么神逻辑??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哈士奇,怎么扯到我俩的事儿上了。我的意思是,我虽然喜欢哈士奇,但因为它太闹腾,所以我不会养。换言之,就是我虽然喜欢烟花,但因为放烟花有害环境,所以一年到头就放那么一两次就可以,不用到收购的地步。你明白吗?” 梁安歌看着一脸懵懂的莫玦青,怀疑:我说明白了吧? 莫玦青消化了会儿,说:“但是烟花生意,还是很挣钱的。” 梁安歌一脸妥协的笑容:ok,说话确实抓不住重点,我不跟你这种直男较真。 “我们不聊这个了,去喂鱼。”说罢扔下莫玦青先一步向着凉亭走过去。 莫玦青随后跟上:“那到底收不收购嘛?” 梁安歌撇撇嘴:“随你便!”说罢翻了个白眼。 莫玦青这个人虽然在做生意上精明的一批,但在感情的事上总是一副不太聪明的傻白甜样。 “等我一起啊!” 等他到的时候,梁安歌已经在一边喂鱼。 莫玦青抓了把鱼食,递给她:“生气了?” 梁安歌手里的鱼食刚好喂完,抓起他手里的鱼食扔进湖里,闷闷道:“没有。” “那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刚刚的对话一点营养价值都没有,梁安歌暗想。 见她不说话,莫玦青下意识又以为自己犯了错:“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 “……” “歌儿,你也知道在你之前我没谈过恋爱,可能不太会说话,也不会哄人开心。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现在我想好好爱你,所以你教教我。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就直接跟我说,我会道歉、会改,就是不要不理我。我很笨,所以猜不出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好不好?” 他的小心翼翼与卑微,让梁安歌一阵心疼。 莫玦青是什么人啊,从来都只有别人放下自尊身段给他道歉,什么时候他也这么卑微的对待过一个人。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太矫情、太作,把所有小情绪都藏在心里让他一味地去猜。可是他又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在气什么、不爽什么。 是不是所有情侣走到最后变成转身路人,除了性格不合之外,还有沟通上的问题?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缺乏沟通,一点点在心里积累失望,到最后无法再承受,所以才会选择分开成为陌生人。 想到此,梁安歌突然就想通了也有些害怕,明明决定要跟他好好开始,他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我也得向前一步。 梁安歌把手里的鱼食全数撒进湖里,转身面对着莫玦青,说:“我刚刚真的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我们有时候在一些观念上会存在着分歧,而这个分歧存在的原因就是我们两个人对彼此工作领域上的不了解。再说明白点,就是我不是商人,所以不能理解你在事业上的决定和想法。而你不是我,肯定不知道我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就像你说的,我以后如果生气或是有其他什么情绪,也会试着跟你说,不会再让你一味地去猜。我们相互理解,一起努力,不要再重蹈以前那些错误的覆辙,好好生活。” 莫玦青动容的看着她,渐渐咧嘴笑了:“我一定会努力。” 梁安歌也笑弯了眼睛,这种敞开说的感觉太棒了,不要猜疑、不要误会、不要伤害,平淡、真实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对了,你跟易医生都聊了什么?他怎么看起来状态那么不好?”一开始就要问这事的,没想到聊着聊着给忘了。 莫玦青先是叹了口气,颇为遗憾的说:“修远不是血癌专家嘛,而他的爱人刚好得的是白血病。” 梁安歌不解:“那不是刚好吗?易医生可以为她治病。” “如果他的爱人也这么想就好了,可惜就可惜在他的爱人根本不想治病,明明修远的骨髓都已经匹配上了。” 亲属之外的骨髓匹配成功率是很低的,但很巧合的是易修远的骨髓刚好和那个女孩配上了,明明是天赐的生机,可那个女孩却不想抓住。 “为什么?”梁安歌不解。 “原因没有细说,只知道他的爱人有重度的抑郁症,并且这个病伴随了她的整个人生,修远说他的爱人很痛苦。” “抑郁症…”梁安歌喃喃着,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问:“易医生的爱人,叫什么名字?” “望舒。” 梁安歌突然瞪大眼睛,震惊的说不出话。那个女孩,也叫望舒。 原来她就是易医生的爱人,还以为她的年纪很小呢。 “你认识吗?”他问。 梁安歌点点头:“嗯,你和易医生聊天的时候,我见过她。” “修远因为她,阴沉了很多,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我很担心他也会抑郁。他以前是个很阳光、乐观的人,绝不会露出像今天这样死气沉沉的表情,就像是快临近崩溃的人。” 梁安歌抱着他的胳膊,安慰:“一切都会好的,我们是,他们也是。” 莫玦青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把人搂进怀里抱着。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莫玦青的状态变得越来越好,从骨瘦如柴变得圆润。 现在也可以稳定的每顿吃上小半碗流食,一天也能吃四五顿。 拆线到今天也有半个月的时间,再过几天就要进入化疗阶段。 他们想着化疗之前出去玩儿几天散散心,刚好也到了夏天梁念放了暑假,趁这次叫上方怀瑾和文瑜一起聚聚。 莫玦青事先准备了游轮,这次他们要出海,因为梁念想看海豚。 方怀瑾踏上游轮时,忍不住调侃莫玦青:“看这排场,莫总住了半年多的院肯定是花了不少钱,没想到不仅没看到莫总没落,倒是越发财大气粗了。” 莫玦青并没有在意,云淡风轻道:“生了病才知道,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是及时行乐的好。”说着看向文瑜,笑了笑:“而且文瑜把公司的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不在的日子里公司不仅没有亏本,而且还挣了不少。” 文瑜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倒是方怀瑾搂着文瑜的肩,一脸得意道:“那是!也不看在公司坐镇的是谁,我们家文瑜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连个小小的公司都管理不好。” 文瑜抱着双臂冷冷瞥了眼方怀瑾,又看了眼落在肩上的手:“手。” 方怀瑾立即不满:“干嘛啦,我搂自己的媳妇儿有什么问题么?” 文瑜不耐烦的抿嘴:“注意影响。” “注意他姥姥的影响!这个船上就我们几个人,就算有其他人在,他们敢说一句不好听的,我上去就是一顿毒打。我媳妇儿我就要搂着!”说着还把另一只手移上来把人圈着。 文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对于他的聒噪和野蛮早已习以为常,但是毕竟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俩:“我说没说过,不许你说脏话。” 方怀瑾立即道歉:“我错了。” 文瑜从鼻子里哼出声:“嗯。” 梁安歌和莫玦青面面相视,耸耸肩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这时刚到甲板上来的梁念看到眼前广阔的大海,哇一声跑过去扶着栏杆,看的眼睛都直了:“哇~这也太棒了吧!看这干净的蓝色大海!” 方怀瑾嫌弃的看着梁念,说:“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直虐待你,不富养你呢。” 梁念转过头狠狠瞪了眼方怀瑾:“你还好意思说!这四年来你出去旅游没有三十次也有二十九次了吧?你带我去过几回?你这个当舅舅的简直太不称职了,还不如我姑父对我好呢!” “好啊你,现在有你姑姑姑父在,腰板子挺硬了是吧?就算你姑姑在,信不信我照样能收拾你?”说着就要撸袖子去打他。 梁念抓着栏杆,看了眼梁安歌和莫玦青,觉得他们俩也拦不住方怀瑾,赶紧把目光投向了文瑜:“文瑜舅舅,你看看他又要打我!” “又?”方怀瑾一听,直接原地爆炸:“你个臭小子什么叫又打你?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我今天就好好打你一顿,让你胡说八道不听话!” 梁念求救似的看向文瑜。 “方怀瑾。” 文瑜的声音一响起,方怀瑾瞬间走不动道,停下所有动作:“你别惯着他!” “我就要惯着,有意见?” 方怀瑾立即怂了,好声好气的说:“我不是说有意见,只是这小子总这么惯着会蹬鼻子上脸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总惯着你,所以你现在才会蹬鼻子上脸,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对于文瑜的灵魂质问,方怀瑾吃瘪的抿嘴,委委屈屈道:“不敢…” “那你还有意见么?” “没有……” “回来。” “哦…”方怀瑾乖乖回到文瑜身边站着,只能用眼睛瞪着梁念。 梁念朝着文瑜露出大大的笑容,转而朝方怀瑾吐了吐舌。 “这臭小子以前乖的跟个小猫一样,现在完全是小狐狸。”方怀瑾不满的嘟囔。 梁安歌和莫玦青饶有兴趣的看他们的互动,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模样。 然而听他这么说,梁安歌忍不住反驳:“大哥,你接触过小爱吗?” 方怀瑾一脸懵:“接触过啊。” “那它乖么?” “……”方怀瑾再次吃瘪。 小爱的淘气和高冷是出了名的,而且寄养在文瑜那儿的时候就亲文瑜,对方怀瑾是又打又凶。 过了会儿服务员上了水果,梁念拿起苹果就在那儿削。 方怀瑾的手搭在文瑜身后的椅子上,踢了踢梁念的腿,说:“给我削一个。” 梁念看了眼方怀瑾,没说话。 “给你文瑜舅舅也削一个。” 文瑜看了眼方怀瑾,觉得他太使唤梁念了,就说:“没事小念,削一个给你舅舅就行,手上这个就你吃吧。” 方怀瑾先是愣愣的看了眼文瑜,然后突然咧嘴一笑,一把搂过文瑜的肩,笑嘻嘻的看着他,说:“那也行,我俩吃一个,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 梁念的嘴角抽了抽,一脸嫌弃的看着不要脸的赖皮舅舅,愤愤说:“我就要削两个,你俩一人一个!哼!” 方怀瑾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文瑜看了眼没个正经的身边人,又看着气鼓鼓的梁念,低眉浅笑。拿他们两个人没办法。 风一吹,莫玦青握拳捂着嘴咳了几声,原本还在看戏的梁安歌突然收起笑转头看向莫玦青,紧张道:“怎么了?” 莫玦青吸了吸鼻子,说:“别太紧张,我没事。” 梁安歌还是不放心,转头对梁念,说:“小念,把毯子给我。” 刚把两个苹果削完递给对面的两个人,梁念一脸茫然的看着梁安歌:“啊?哪儿来的毯子啊?” 梁安歌啧了声,眼神往下移:“你腿上盖着的。” “哈?!” “哈什么哈,你姑父冷。”说罢伸手去拿梁念腿上盖着的毯子。 梁念誓死抓住毯子不松手,委屈道:“可是我也冷啊!”你们都欺负我! “你一个正是血气方刚年纪的男孩,冻会儿怎么了?要觉得冷,就去里面再拿一条毯子。”说罢稍用力一拽,就把毯子抢了过来。 随即转脸披到莫玦青身上,声音温柔:“别冻感冒了。” 梁念吃狗粮吃到暴走:我为什么要跟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开学?! 梁念小朋友小小年纪还不知道情为何物,就被四个大人按着头狂塞狗粮。 这四个人分明就是在荼毒未成年清纯小男生幼小的心灵,太过分了! 梁念在线委屈。 第167章 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出去玩了几天,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因为要化疗。 化疗无疑是痛苦的,但这次化疗并不需要住院,因为每次化疗基本是一个月一次,剩下的时间在家里静养就好了。 盛夏的北京像是巨大的蒸笼,连吹的风都是灼热的,让人感觉窒息。 自从做完手术,莫玦青的体温一直偏低,但在这盛夏的高温天气下还是会止不住的燥热难受。 关键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吹空调吹电风扇,这就很折磨人了。 因为天气太热,他们搬到了银杏别墅避暑,至少那边是郊区不会像市内那么闷热。 梁安歌端着放着两盅汤的托盘从别墅出来,走到了银杏树下的秋千前,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 看到闭着眼靠在秋千上的人,梁安歌坐到桌子前的椅子上支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嘴角噙着笑。 他现在比以前圆润了些,虽然比不上健康的时候,但能恢复到这个样子已经实属不易。 虽然天很热,但树多就是不一样,吹的风都是丝丝凉凉的很舒服,而且他们现在就在树荫下乘凉,比屋内凉快多了。 清凉的微风伴随着树叶的簌簌声和鸟叫蝉鸣,远离城市喧嚣的大自然的声音很快就让人放下了戒备瞬间放松下来。 梁安歌望向莫玦青的双眼有些模糊,眼皮也是一点点沉重的合了下来。 好像能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的睡着了。 想罢,梁安歌的眼皮重重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梁安歌的头往前一掉,瞬间惊醒。 在她差点往前摔下去的时候,一双微凉的大手稳稳托住了她的额头扶了起来。 “小心。” 梁安歌惊魂未定的深呼出口气,回过神看着他,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从秋千上下来坐到了桌子前。 “什么时候醒的啊?”刚睡醒,梁安歌的眼睛还有些无力的半眯着。 “有一会儿了。” 梁安歌懒懒的“唔”了声,揉着酸软的眼睛,看起来憨憨的很可爱。 莫玦青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头发,笑得很好看:“困的话怎么不进去睡,刚刚那样多危险。” 揉完眼睛,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双眼有些红红的蒙着一层薄雾,随即噘着嘴不满的说:“我也没想到会睡着嘛。” 他没再说话,只是一直笑着。 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两盅汤,梁安歌才想起来自己煲了汤:“这是我煲的冬瓜排骨汤,清热去火,可以消暑的。”说着把汤拿到他面前:“喝喝看,我煲了好久的!” 莫玦青看着汤,眉头微皱:“干嘛这么累。” 心疼了。 梁安歌嘿嘿一笑:“不累啊,我喜欢煲汤嘛。” 莫玦青握着她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微红的手背,之前熬粥的时候不小心崩到了手背,他看着心疼的不行,原本好看的手现在变得伤痕累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就知道糊弄我,每天你都在为了我的饮食忙碌,本来就很累了,还做这些。你看看你,人都瘦了一圈了。”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他生病到现在,她几乎是跟着一起瘦的。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那是我在刻意减肥呢,再胖下去就要成大胖子了。女悦己者容,我宁愿瘦死也不要胖成猪被嫌弃。” 莫玦青认真的望着她,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可能嫌弃你,我倒是巴不得你变丑变胖,那样就没那么多人惦记着你了。” 梁安歌双眼微眯,一副看透了的模样:“你们男人的这张嘴最会骗人了,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我要一直美丽动人,这样才能让你有危机感,看你还敢不敢随便把我推给别人。” 莫玦青无奈:“怎么还记着呢,我当时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我才不管呢,方正我会一直记着的!”梁安歌赌气似的哼了声,说:“喝汤。” 看她赌气的小表情,莫玦青只觉得可爱,笑着摇摇头乖乖喝汤。 梁安歌看到他一直戴着帽子,犹豫了几次还是开口:“天这么热,在家就不要戴帽子了吧。” 他戴的可是针织帽,这么热的天会悟出痱子吧…… 喝汤的动作一顿,莫玦青舔了舔唇,说:“我不想打破在你心里的形象。”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不觉得幻灭啊!” 莫玦青摇摇头,还是坚持:“我现在在外形上本来就比不上之前,不能再减分了。” 梁安歌盯着莫玦青良久,看得他都有着心虚,小心的抬眼看着她,问:“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现在真的很丑?” “莫玦青。” “…我在。” “以前那个意气风发、自信不羁的莫玦青,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还给我?现在这样畏首畏尾、小心翼翼的人,不是我认识的莫玦青。”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自从生病以来他好像变得很自卑,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开玩笑,生怕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曾经是那么骄傲自信的一个人,一场大病就把他的骄傲与自信全部湮灭,让他变成了与之前完全相反的一个人。 不,不会的,他现在只是被病痛折磨的没了脾气罢了,那个骄傲的莫玦青会回来的。 沉默良久,莫玦青深深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回到以前那个样子,以前的我太自我,总是在伤害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我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不会再去做伤害你的事。”说着握着她的手,笑得很温柔。 梁安歌不解的蹙眉,说:“阿玦,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还在意着以前的事,介怀着。但是真的够了,我已经不怪你了,你欠我的、伤我的,不是已经还清了吗?” 他的眉眼微动,喉咙里仿佛卡着刺般难受:“我原谅不了自己,原谅不了曾经对你的所作所为,我觉得难过又气愤,恨不得把当年的打死。”说着他的拳头握紧,是真的生气。 那年的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亦无法释怀。 梁安歌握紧他的手,安抚道:“我都已经放下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当事人都说算了,你何必抓着不放。你这样,不仅不能让我快乐,反而只会让我更加难受。我真的不想再被过去束缚,我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就这样而已,你都不愿意满足我吗?放下好么?就当是为了我。” 莫玦青无法释怀的叹出气,说:“连我都没办法原谅,你真的可以吗?” 梁安歌放开握着他的手,坐正,绞着手指,说:“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原谅你,可是当我看着你一天天被病魔折磨的生不如死…甚至接到只剩半年的通知时才发现,我心里竟然是难过与不舍大过了恨。” 她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勉强勾起嘴角,说:“我希望你活着。” 每每想起那时的心情,她就觉得难受,那是很复杂的情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 或许经历过生死的人可以理解这种情感,明明恨着一个人、明明心死了,可是当亲眼看着自己恨着的那个人被病痛折磨的模样,竟然还会心生不忍,但又觉得痛快与难过。 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或许就是所说的五味杂陈吧。 无法具体形容出来,可心里却是真真切切的不好受。 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莫玦青心里跟灼烧般的疼着,伸手擦去眼泪,心疼道:“不哭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们好好生活。” 梁安歌点点头,然而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莫玦青坐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安慰,让她一次性哭个够,或许哭过了心里会好受。 他一直在意的就是她的心情,因为她的态度与之前突然天差地别,他总是觉得不真实。但现在,他好像能明白了。 可是歌儿,我又能陪你多久呢。 ………… 夏至那天,他们去了个地方,那里种了很多树,他们到的是红枫区。 走到一颗红枫前停下,梁安歌盯着红枫树一动不动。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红枫树?”他答。 梁安歌深吸了口气:“嗯,是红枫,是你母亲最喜欢的红枫。” 他没有说话。 “我爸他们俩就葬在这棵红枫树下,哥哥把他们的骨灰混在一起当成肥料种了这棵红枫。我竟然才有时间过来看看他们,真是不孝。” 莫玦青的双眸微沉,青瓷色的眼瞳慢慢暗淡下去:原来他们葬在一起,怪不得我爸总是等不到她。 “阿玦,我今天带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跟你一起告别过去。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延续到了我们这一代,让我们变得支离破碎。我知道他们对你、对你的父亲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原谅他们,也不干涉你的决定。”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这里祭拜两位,这十多年来经历的种种,我们已经算是还清了。以后我们要过自己的生活,不被影响,不被打扰。” 两个人在红枫前站了许久,皆是沉默无言,只有枫叶被风吹的发出了簌簌的声音。 良久过后,梁安歌轻声道:“走吧。”说罢挽着他的胳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上一辈的恩怨,所有痛苦的记忆,就到此为止吧。 “阿玦,这十多年来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有美梦、有噩梦,现在梦醒了,我们也要回归现实过我们的日子。” 莫玦青把人搂进怀里:“就当过去的一切都是梦吧,我们好好的。” 原谅安珺、原谅梁百川,他到底还是做不到,只能做到不去恨。 既然无法原谅,就把它放一边吧,不去想、不去在意。上一辈的恩怨早该断了,波及到这一代纠纠缠缠耽误了太久、错过了太多,就到这里到此为止吧。 到了晚上,梁安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梁西泽的照片,说:“哥,我今天去看了爸妈,红枫长得特别好。”说着抚着照片里的人,继续说:“我今天也是去跟他们道别的,我决定跟阿玦好好过日子。哥你知道吗?梁家那场大火不是他放的,爸妈也不是他害死的。我释怀了,哥。” 她终于可以发自内心的笑出来,终于能释怀了。 此时传来喊她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 她从床上起来走过去拉开窗帘,到了阳台往下一看,竟看到莫玦青举着仙女棒向她挥舞着。 “歌儿,你看!是用星星变的爱心。”说罢用两根仙女棒在空中画了个心,看起来特别傻。 梁安歌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噗嗤一笑,转身跑出别墅走到他面前。 莫玦青点了根仙女棒递给她:“生日快乐。” 梁安歌接过仙女棒,垂下的嘴角又慢慢向上勾起,有多久没过过生日了?我都快忘了夏至是我的生日了。 “……谢谢。” 莫玦青神秘一笑,往旁边挪了一步转身:“往前看。” 梁安歌抬眸的瞬间只听一声响指声,树上挂满了闪闪发光的小灯,就像星星一样。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明明一直在一起,他哪儿来的时间在树上弄这些? “不要想那么多,喜欢吗?” 梁安歌点点头,“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莫玦青揽过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梁安歌歪头靠着他,抿嘴一笑:“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也会陪你一起过。” 他们的生日承载着太多的黑暗与痛苦,以后就让彼此治愈,用快乐美好的记忆代替那些不好的记忆。 人都是健忘的生物,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记忆中只剩下美好。 第168章 最爱你的人是我 (大结局) “我想把公司交给文瑜。” 梁安歌躺在莫玦青怀里,手指缠绕着他的手指,说:“theone不是你的心血吗?就这么给文瑜,舍得吗?” “那都是身外物。我以前就是太执着于这些,导致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现在啊,我只想跟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淡健康。”说着牵着她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继续说:“等化疗结束,我们就去大理开家客栈安家。平时你要是出去写生,我也可以陪着你给你拎画具。” 梁安歌抬头看着他,问:“怎么是云南啊?” “因为你喜欢。” 梁安歌莞尔一笑,眉眼弯弯。 莫玦青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与她十指紧扣,相拥着。 只要是你喜欢的,以后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做,直到不能再跟上你的脚步。 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已经是他第六次化疗。 化疗反应还是很重,以至于莫玦青的头发已经掉没了,所以整天都戴着帽子连晚上也例外。 他之所以这么坚持,还是怕梁安歌看到光头的自己会嫌弃,他怕自己现在不帅了。 刚化疗完从医院出来,就看到怒气冲冲的迎面走来的文瑜,接着就看到他举着手里的文件,质问:“莫玦青,你什么意思!” 文瑜向来斯文,这么生气的样子倒是头一回见,都直呼他的大名了。 莫玦青面色苍白,艰难开口:“文瑜…” “我跟着你干了快十五年,我们认识也有二十年了,你现在一声不响的做这个决定,你把我当什么了?这么多年了,我是贪你这个总裁位子了吗?” “文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文瑜此时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本来在公司开会开的好好的,结果就收到了公司转让同意书,而且上面还签上了莫玦青的大名。 莫玦青有些呼吸困难,脸色也不是很好,梁安歌见状,说:“文瑜,阿玦刚化疗完还很虚弱,我们回去再慢慢说好吗?” 文瑜同意了,刚好趁这时候冷静冷静。 回的是北京的家,一回到家莫玦青就直接窝到了沙发上,他现在感觉全身都在刺痛,然而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和文瑜谈。 莫玦青抱着双臂尽量收紧身体,这样疼痛会稍减些。 “还没来得及泡茶,就先将就着喝点水吧。”莫玦青说。 “没关系,我不喝。” 莫玦青难受的倒吸了口气,说:“文瑜,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我真的没有精力再去打理公司。而且等化疗结束,我们想去云南定居休养,到时候就更不可能管公司。” 文瑜沉默着,久久没有回应。 “文瑜…” “好,我可以继续管理公司,但我不要theone。公司是你的心血,我可以帮你管理,但是我希望你能把董事长和执行总裁分离出来。你当董事长,我做执行总裁帮你打理。” 莫玦青不解:“你这样不觉得吃亏吗?” “拿钱办事,有什么可吃亏的。” 莫玦青犹豫了会儿,答应:“好,谢谢。” 文瑜看了看缩着身体的人,问:“很难受吗?” “…还好。” “你休息吧,我就不再打扰了。至于公司的事,就等过完年再处理,先安心过年。” 莫玦青点点头。 梁安歌见文瑜要走,喊住他:“这就走吗?我刚沏了茶。” “嗯,今天下午要参加小念的家长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又要给你添麻烦了。”梁念是她的侄子,可每次有什么事都是文瑜在处理,难免会觉得抱歉。 文瑜浅浅一笑,说:“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小念也是我的外甥,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梁安歌感激的颔首微笑,没有再说话。 化疗结束后又过了一年,莫玦青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进食生活。 想想也是,这一年时间梁安歌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顺便还考了个营养师资格证。 又是一年夏至,也是梁安歌的生日,今年他们决定出去过。 眼见快要到三里屯的银杏大道,梁安歌挽着他的胳膊歪头调皮道:“我记得上一次来这里,你对我告白了。那这一次…是不是要跟我求婚吶?” 莫玦青心里一惊,不说话了。 感觉到他的僵硬,梁安歌忍住笑,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好啦,我就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恐惧么,身体都僵硬了。” 说罢,梁安歌挽着他的手臂若无其事的走着。 “不是。” “嗯?什么?” 莫玦青停下脚步,说:“你刚才说的不对。” “我还以为说什么呢,知道啦~知道你不是要求婚,我跟你开玩笑呢。” 莫玦青抬眼看着她,认真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开玩笑。” 这下换梁安歌懵逼了,“啊?” 莫玦青做了次深呼吸,单膝跪地从衣服口袋拿出小方盒,鼓足勇气看着她,认真道:“我会用余生剩下的所有时间宠你、爱你,不会再欺骗你、伤害你、辜负你,所以请你嫁给我,让我好好爱你。” 梁安歌看着静静躺在首饰盒里的糖果项链,思绪一下飘到了莫玦青第一次在这里告白的时候,那时的他是那么小心翼翼的把心捧出来递到她面前。 可是… “项链,不是…”不是戴到了女尸身上吗?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说到这个项链,莫玦青的神色暗淡下来:“我从尸体上摘下来的,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现在是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想到当年如修罗场般黑暗的婚礼,梁安歌就觉得呼吸困难,索性闭上眼摇摇头不再去想。 做了次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睁眼:“起来,给我戴上。” 莫玦青听话的起身给她戴上项链。 趁他帮自己戴项链,梁安歌突然伸手就要摘他的脑子,莫玦青反应极快的把帽子拉了下来。 梁安歌抿嘴不高兴的看着他。 整理好脑子,莫玦青期待的望着她,问:“那你就是答应嫁给我了。” 梁安歌做着思考状,迟迟不肯给他答案。 莫玦青等的很是焦心,生怕她反悔。 “那,你摘下帽子再说一遍,我就答应你。” 莫玦青犹豫着,不动作。 “怎么,不想娶我了?” 她当然是开玩笑的,但就是想让他跨出这一步,现在的他太自卑了。 “当然不是!” 梁安歌眼神示意他快点。 莫玦青叹了口气,妥协的伸手去摘帽子,但动作极慢像是在做心理准备。 最后一闭眼一狠心,一把将帽子摘了下来。 他闭着眼,不想面对。因为想也知道肯定很丑,他想。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化疗过后的样子,因为以前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看过,但是现在这么一看又觉得不太一样。 化疗结束到现在已经快有一年时间了,他的头发似乎长得很慢,还是寸头。 她的手覆上他的脸,莫玦青不安的问:“是不是很丑?” 梁安歌抿唇一笑,垫脚双手搭在他的头上,说:“丑?不存在的。我男人怎么样都是帅的!”说罢在他的头上亲了口。 莫玦青睁眼,不确定的问:“真的不丑?” 梁安歌摸着他的头,说:“不丑不丑,我的阿玦天下第一帅!” 莫玦青渐渐咧嘴一笑,开心的像个得了满盆糖果的小朋友。 “就算你变得不再帅气,你仍然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不要再觉得自己不好。而且以后我也会变老,也会变得不再好看,这都是人之常情,不是我们在意就会改变的。” 莫玦青重重点头,“嗯。” “那你以后还要戴帽子么?” 他摇摇头,说:“不戴了。” 梁安歌温柔一笑:“真乖。” 他突然又一次要单膝下跪,梁安歌手快的扶住制止:“哎,你干嘛呀!” 莫玦青呆呆的看着她,说:“不是要再求一次婚么?” 梁安歌无奈笑出声,把人拉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动不动就跪,何况我又不是老佛爷,站着说啦。” “哦。”莫玦青听话的起身,拉着她的手,严肃认真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梁安歌笑着点点头:“我愿意。” “那现在,就有请未婚夫亲吻你美丽的未婚妻梁安歌小姐。”说罢调皮一笑。 莫玦青没有说话,单手揽过她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婚期定在了中秋节当天,本意是为了花好月圆、团圆。 当时梁安歌提出来的时候,莫玦青还再三确认了一下,然而梁安歌说:“中秋节不是象征着团圆吗,那天结婚不就预示着团团圆圆,多吉利啊。” 见她那么欢喜,莫玦青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小时候他听方正德说过,八月十五最初并不是团圆的寓意,而是元朝时老百姓受不了血腥的统治,暗地里聚集在八月十五那天发动起义,推翻元朝的残暴统治。 虽然现在中秋节被赋予了团圆的美好寓意,但莫玦青总是觉得中秋节这一天结婚不是很吉利,希望只是他想多了吧。 婚礼前一天他们是分开住的,晚上正在睡梦中的莫玦青感觉到了一阵不适,起床走到卫生间手撑着洗手台。 莫玦青捂着肚子,难受的冷汗直冒。 明明胃已经切除,化疗也做了,可那个地方还是会疼。 在卫生间缓了会儿,等到痛感渐渐平息下来,莫玦青重重呼出浊气,心里庆幸今天梁安歌不在身边,不然以她的敏感程度肯定又会提心吊胆。 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手,突然喉咙一紧弯腰咳了声,下一秒洗手池里染了一小片血红,但很快被水冲淡。 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难受,这个疼痛就像是我们平日里吃了中辣的食物辣到胃的那种火辣辣的疼,但没多久这种痛感也消失了。 可是莫玦青不解,这口血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婚礼当天,莫玦青着一身优雅大气的笔挺西装站在那一头,等着美丽的新娘朝自己走过来。 梁安歌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在音乐声中一步步缓慢又坚定的朝他走了过去。 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是他的新娘,是他心心念念、爱到心痛的人。 这样的场景他曾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但又不敢奢望。 然而现在,我的歌儿,终于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 谁都抢不走的,是我一个人的梁安歌。 等到梁安歌走到他面前,莫玦青牵起她的手,都没等司仪开口,就拿着麦克风急不可耐的问:“梁安歌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客人们见他猴急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然而莫玦青并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他只在乎梁安歌的想法。 梁安歌望着他,久久没有回应。 莫玦青有些慌了,把手里的麦克风硬塞进她的手里,说:“快说你愿意!” 梁安歌有些哭笑不得,拿开麦克风,小声说:“你干什么啊。” “快说你愿意,事到如今不可以反悔了。” 梁安歌捂着嘴,噗嗤笑了出来:“怕我反悔啊?” 莫玦青老老实实的点头,委屈道:“很怕。” 梁安歌深吸了口气,把捧花塞到他的手里,说:“拿着。” 他看了眼手里的捧花,又转眼错愕的望着她,以为她是后悔了想悔婚。 “拿着,重新问一遍。” 莫玦青愣愣的点头,没有底气的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梁安歌笑着点点头,对着麦克风说:“我愿意。” 他微愣,不知作何反应。 这一声愿意,他等了太久,久到亲耳听到都觉得不真实。 梁安歌微笑着望着呆若木鸡的人,忍不住想逗逗他:“傻了啊?你是不愿意么?” “愿意!当然愿意!十万个愿意!!”说着赶紧催促司仪:“戒指呢?婚戒呢?!” 司仪苦不堪言,都快哭出来了:“这程序还没走呢…” “直接交换戒指。” 司仪:“……” 我是你们用大价钱请来的婚礼司仪啊,这样简单粗暴的直接交换戒指真的好么…… 结婚的人都发话了,他一个司仪能说什么,只能把戒指送上。 婚戒是梁安歌之前设计的那对,竟然正正好好戴到了对方的无名指上。 戴上戒指他才觉得有了点真实感,不由一直盯着戒指看。 梁安歌戳了戳莫玦青:“结婚呢,专心点。” 莫玦青回过神,憨憨的应声,笑得特别傻。 司仪清了清嗓子,说:“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我们美丽的…”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莫玦青搂着梁安歌的腰重重吻了上去,而司仪后面的话也被震耳的掌声和欢呼声掩盖过去。 司仪:“……”我太难了,真的。 ………… 再后来的后来,梁安歌终于怀孕。 或许念念不忘,真的会有回响,她怀的是女孩儿,是莫玦青最想要的女儿。 并且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女儿跟了妈妈的姓。他的宝贝辛苦生下来的宝宝,怎么可以不随她的姓。 据说在梁安歌怀孕期间一有胎动,莫玦青都会急的手足无措,生产那天更是紧张担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最后母女平安。 ………… 在这一段并不完美的故事里,有过恨、有过痴、有过悔、有过怆,却终究败给了“爱”之一字。 有人为了它,粉身碎骨;有人为了它,追悔莫及;有人为了它,误入歧途;有人为了它,痰迷心窍;有人为了它,默默守之。 沿途的风景似繁花似锦,却也是走马观花般虚无缥缈。能抓住它的美丽,实在难得。 有些人一旦闯入了你的世界,不管开始时你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开始,最终都摆脱不了宿命的因果轮回。 真是应了那句:人纵有万般能耐,终也敌不过宿命的因果轮回。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最爱你的人是我,我怎么舍得你难过。 你永远,是我的心之所愿、终至所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