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裙》 一 初遇 201X年11月28日，文婷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天自己做的荒诞事情。 “恩，我喜欢你，古石。其实我想了很久，这个想法一直在我心中，煎熬着我。好像我不说，不仅我一个人心痛着，你也会一样。但我现在说出来也只是想要你知道。”文婷一大早在微信上给古石发了一条消息。 文婷一只奇怪，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古石的？可能就是在高一那个九月末，正好的转角，恰好的阳光，不经意的一撇，让文婷一直念念不忘，纠结辗转。 古石穿着那件文婷记忆中他的标志的绿色格子衬衫，外面套着校服，拉链拉到只漏出衬衫衣领的地方，戴着副黑框眼镜，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的时候，他好像微微翘起的嘴角。文婷能回想起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无可挑剔，以至于想起原来他身边还有个女生时，都觉得那个女生和古石很般配。 文婷六年级就长了满额头的痘痘，身高就没从第一排下来过，加上两颗大门牙，略厚的嘴唇，自卑好像一直在她身上没有撤离过。就算成绩一直还算拔尖，她也没抬头挺胸走过路。她时常想，会不会有人看到她的大嘴唇笑她是香肠嘴，小学就有男同学骑着自行车追在身后嘲笑她“香肠嘴”。她还会想“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丑，我的牙齿很丑，我笑起来很丑？”，每次对着镜子都练习笑容，怎样才能不露出自己的大门牙。 高中到了尖子班，自己真真实实地当了的凤尾，唯一优秀的成绩成了一般般的。文婷在雌激素的作用下大腿、臀部和肚子囤积了脂肪，再加上青春期女孩更加敏感细腻心思，文婷每天在自卑与逃离自卑之间挣扎。不敢和陌生异性交流，不敢和异性眼神接触，却看着言情小说，幻想着自己的初恋会是怎样的。胆小的人做着最异想天开的梦。 遇见古石之后一切都好像变了。 古石是隔壁班的，文婷心里只记得他是一个长得很斯文的一个男孩子。后来在成绩光荣榜上看见他，还是隔壁班长得好看的学霸啊！ 其实到吉他事件之前，文婷都没记得第一次遇见古石的情景，也没记得那件绿色格子衬衫。 二 二、同班 文婷发了消息之后就不敢碰手机了，害怕看古石回的消息。害怕回的只是一句谢谢，更害怕他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高二文理分班，文婷很迷茫。期末成绩文理的排名相差不多，加上对历史的独特喜爱，文婷很想去学文科，但她想考心理学专业，只能学理科。要面对选择，文婷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觉。一天晚上和父亲打电话文婷表达自己的纠结之处。爸爸只说了一句“你想读心理学就只能读理科，就这么决定了。” 文婷一下就哭出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说“我好想一点也不努力，你们一点压力也不给我，我好害怕。” “爸爸妈妈是不想你压力太大，既然你说没给你压力，那现在就给你压力，就选理科，好好读。”妈妈对文婷说。 文婷最后选了理科。她什么也没多想了。 志愿要上交前两周，班主任每节晚自习都会叫同学去办公室交谈。好几个女生回来后都面露难色。 “杨老师说我的成绩来说，适合读文科，可是文科最后报专业选择面那么窄，一点也不好。”课间几个女生在聊天，人生第一次重大的抉择摆在面前。 “对呀，杨老师也劝我读文，想想物理我就脑壳痛，看都看不懂。历史，政治我多背点还有希望吧。” “诶，回去再想想吧！” 选文理科那两周，班上每个人都在站在人生第一个重要分叉口。有的人目标明确，有的人犹豫不决。大家从这个抉择开始，人生的分叉路口越来越多。 “你说以后我们会成什么样的人啊？”文婷问罗玉 “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啊！”站在走廊上看着天井上方天空中隐隐闪烁的星星，文婷和罗玉第一次聊起未来。 “不过谁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呢？我的梦想就是现场看詹姆斯打球！”罗玉带着文婷进入了NBA的世界，高中的时候文婷也只是知道詹姆斯很厉害。 “那要加油哦，去美国的机票和球赛门票好贵呀！” 调班那天，文婷庆幸自己依然留在尖子班，依然和很多自己的旧同学在一起。同时来了很多新同学，文婷没察觉到古石的到来。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又要重新分组了，又要去认识新同学，好烦！ “黄大傻你当组长，还选我好不好？”文婷对她的组长说。 “那当啦，我不会抛弃你的，小朋友！” 黄大傻一米八三的个子，文婷刚刚一米五有在他面前刚到胸口，就是小小的一个。文婷觉得他个子虽大还傻里傻气的，给他起个外号叫“黄大傻”，他虽然生气，但后来大家都这么叫他，就妥协了。为了对文婷以示自己的地位，他时不时好像个大人似得叫文婷“小朋友”。 “嘻嘻，一言为定哦。”文婷想怎么也得留在认识的人身边吧，别被抛弃了，再和不熟的人相处实在太累了。 最后分组结果是，文婷留在了黄大傻那组，隔壁组有古石。 那个时候的文婷对古石没有一点非分之想，谁不喜欢漂亮男孩子呢？ 和古石一个班后，文婷发现他很高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文婷一直和他没什么交集，话都没说上两句，就过去了一学期。 三 三、吉他 文婷发了消息后，不敢玩手机，也不敢看见手机。她把手机扔在床上，自己跑到了室友床上和她一起看电影。 “你今天发神经啊”室友有点奇怪她的举动。 “对呀，我有病！”文婷心里蹦蹦乱跳，脸上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对着室友嬉皮笑脸。 “文婷不是会弹吉他吗？你可以问问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话题，文婷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朝着讨论的方向望去，古石正朝着自己走来。 文婷心里突然蹦蹦乱跳，“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啊？”。 “你是不是会弹吉他啊？”古石就近坐在文婷后面的位置上，手随意撑在桌子上。文婷盯着那双手，心跳还没缓下来。 “学过，但现在没怎么弹了”文婷说着就直直地盯着古石的眼睛看，看这他眼睛里自己的影像。自己的眼角竟笑弯了。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想学。”古石听到文婷肯定的回答，有点激动地身体向前倾了倾，声音也变大了一点。文婷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想他在近一点会怎样呢？ “啊？我不太会教人，但是我有教学书，我可以借给你看啊！” “也行啊，谢谢你哈。” “没事，那我明天把书拿给你。” “但是我现在还没吉他，你可以帮我在淘宝上看看嘛？” “琴我也不是很懂，但初学不用买很贵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在淘宝上选选。” “行啊。”文婷不知道为什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美色面前毫无智商。 后来的文婷就变成了傻子。 就在古石朝向文婷走过来的那瞬间，文婷就掉进了陷阱。 文婷家境普通，父母都在大城市打工。小时候经济比较困难，连一个娃娃都要求妈妈很久才能买，最后那个娃娃因为表妹的羡艳，文婷不情愿的送给了她。文婷小时候语文差想补课，妈妈说谁一天天找课补？文婷还想学游泳，妈妈说没有钱让她学。被拒绝那么多次，文婷就很少和父母提要求去学什么了。 可等文婷上了初中，妈妈对强制要求文婷学一门乐器，文婷很反抗。初中的孩子每天都想上网、看电视，文婷也不例外。她不知道妈妈怎么突然变了，但又想可以在同学面前露一手也挺好的，文婷选来选去就选了学吉他。 文婷对那个炎热的周六也记忆深刻。 文婷帮古石买的吉他寄到了文婷家，古石让文婷帮他送到他家，傻姑娘居然真的答应了。背着自己42寸的吉他，又拎着古石40寸的吉他，在烈日下暴走了半小时，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坐公交车或者打个车，就傻傻地走过去了。到古石家时明明已经热的半死，累的虚脱，一看见古石竟什么怨言都消失了，笑盈盈地迎上古石。 “很累吧？走快上楼，吹空调。” “没有啦，还好。诺，你的琴。”文婷笑嘻嘻的把吉他递过去。 古石从文婷手中接过吉他，文婷觉得这场景太迷人了。夏日过道间穿堂风吹过，吹在文婷红扑扑的脸蛋上，带走不知脸上炎热还是内心的燥热。文婷觉得现在的古石好好看，鼻子嘴巴好看，眼睛也好看，眼镜在鼻梁上把鼻子都衬的更好看了。文婷一定是着了魔，迷失了自己心，丧失了理智。 四 练习 发了那条消息一个小时后，文婷实在憋不住了，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消息回复。她想一定是古石还没看见，他很少用微信。 “我先帮你调音。”文婷到了古石的房间，古石的爸妈都在上班，周末也不在家。古石的房间给文婷留下最深刻的映像是夏日的太阳光照射着那一席深色的麻将席上。文婷想这麻将席也太丑了吧。 “恩，好。”古石盯着文婷拿出手机打开调音器，一根根弦调，他很认真再看看。 “每根弦都有自己的音，音调准了弹出来才是对的哈。你自己可以下一个调音器。” “好了，你拿着弹弹吧。” “哦”，古石接过琴，“怎么弹？” “一根根拨，像这样。”文婷给他示范 古石很认真在练习，一会就对这文婷说，“好累啊，你怎么学会的？” “多练啊，上手了，就好多了，加油！”文婷总是笑着看古石，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出自己的满心欢喜啊。 那个下午过的很快，古石和文婷聊了很多。 文婷自己心里遐想，孤男寡女共聚一室，还是在古石房间，父母不在家，满满一股禁忌的气味。夏日的空气中弥漫的涩涩的味道，文婷坐在床尾抱着吉他，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古石，示范着一遍又一遍。 古石说自己很喜欢王菲，她的嗓音很好听，她人长得很好看，她的歌给人不一样的味道。文婷却和他讲自己没太听过王菲的歌，太老了，她的歌比自己都大。 “可是老歌会别有一番风味啊，而且经典不会随时代而腐朽，你听听嘛。”说着打开手机播放王菲的歌，文婷记得是笑忘书。她当时听了一会也没什么感觉，但古石接着就问： “不错吧？” “还不错。”文婷对着古石笑笑，也不敢说自己其实没觉得有多好听。 文婷还做了一件事然她觉得自己好好笑，在结束的时候，她在古石家拉了粑粑，好多好多的那种。 “你最近和古石走的很近哦。”学琴以后，古石下课会时不时地找文婷聊天。问些弹琴的问题，聊聊音乐。 “啊，他最近找我学琴。” “是么，那他付你学费么？”尹清问 “同学之间不说这些吧。” “那你小心别把自己也搭进去哦！” “没啊，我们只是同学啦，顺便教教他学琴。”文婷那时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优秀的长得好看的男生，谁不喜欢呢？ “我觉得我们周末可以找个公园，一起学琴。”周五放学古石对文婷说着周六的计划。 “啊，为什么啊？”在家不是挺凉快的嘛。 “公园氛围多好啊，有树荫，长凳。” “啊，那行吧，那，明天见。”文婷很奇怪，但想想公园的环境好像确实不一样，自己还没在公园弹过琴，有点期待，会是怎样的感觉。 结果公园的椅子并没有树荫遮挡，河边到有树荫但没长椅。文婷很生气，但古石好像并不急。文婷没能完成在公园的尝试，古石爸妈在家不方便。文婷寄宿在小姨家，去文婷家更不可能，文婷和古石就散了。 文婷想那个时候散了就应该彻底散了，再也不和古石有交集了。但文婷越陷越深。 可是爱你这件事我一开始就做了，突然放弃的话，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啊？你告诉我好不好? 五 史铁生 发消息2个小时后，文婷依旧没收到回复。她有点懵，是没收到消息，还是不知道会什么呢，还是不想回呢？ 文婷上学的年龄很小，到高二也就15岁，语文成绩很差。她记得初中一次期末考试自己的语文成绩和年级第一的语文成绩差了40分。 言情小说文婷没少看，幻想是少女的天赋。文婷常常会把自己想成女主角，想象自己和各种类型男生谈恋爱，麻雀变凤凰。 上高中之前，文婷可以说一本严肃文学都没看过。但高中的同学都是学霸，书都一摞一摞买，文婷想自己以前到底在干嘛啊。 “张扬，你那本包法利夫人看完没？”黄大傻课间问张扬借书看。 “你怕是看不懂哦？”张扬逗趣到。 “什么我看不懂？看完没有嘛？”黄大傻也不生气。 “给你。”说着从抽屉拿出一本书，给黄大傻。 文婷想，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不想看，你们怎么都在看。 “小朋友，文学素养还是不行啊！”黄大傻一副很可惜的样子，摸摸文婷的头顶。 “那又怎样！”文婷不服 “你看看你语文成绩嘛。” “是这个原因？”文婷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在乱说。 “不然嘞，理解懂不懂？情感共鸣懂不懂？” “你语文比我好到哪去了吗？”文婷反问。 “不是这么比啊。” “那怎么比？” “emmm.” “算了，那本书给我看看，熏陶熏陶吧。”文婷想，大家都在看，自己也装装！ “我推荐大家去看看史铁生的《我与地坛》，里面他对生活观察与理解，值得你们去好好思索一下。”代课的语文老师下课前给班上推荐书籍。 文婷之前不知道史铁生，但从古石那儿，她知道了史铁生。 “你看的什么呀？”文婷下课路过古石位子，看到古石拿着本书看得认真。 “恩，什么事？”古石没听见文婷的话，抬头看着文婷。 “你看的啥？” “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哦，我不知道这个人诶。” “你可以回去搜一搜。”古石对文婷笑了一下。 文婷愣住了，“对我笑什么啊”，文婷心想。 “那好看吗？你看完我借来看看行么？” “行啊，我觉得会给你不一样的触动。” “好啊，谢谢啦。”文婷也对古石笑了一下。 “诶，如果我残疾了，我还能看见阳光么？” “你想么？” “想啊，但是好难啊。不是每个人都是史铁生。” “所以看了我与地坛，感觉给了我力量。” “是吗？我只会觉得我好懦弱，没力量，画地为牢。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事吧，大家都这样。” “你也是么？” “对啊，面对挫折多难啊！” 文婷不记得古石到底说了什么，她只记得他好丧，但给了她力量。或许那个时候的文婷就对古石的感情变了。文婷想更靠近他一点，多了解他一点。但古石给文婷一股不可亲近的冷气，好像和你聊了许多，但你却没有走进他心里一分。 文婷也是这样的人吧。冷冷的表情让人觉得无法靠近，但她内心却渴望着亲近。却在别人靠近时，猛地退后一步。害怕什么呢？害怕自己的真心，别人的真心全是假的。人家说的爱，如幻影、泡沫。阳光下五彩斑斓，但一触就破。 六 银河，你好哇！ 文婷等了一天，古石也没回任何消息。文婷安慰自己，他可能没看消息，人家很忙的。 文婷第一次看见王小波的照片，不敢相信他是作家。 “王小波长得真的不好看。”罗玉对文婷吐槽到。 “那又怎样，人家文采好。”文婷觉得丑是丑，可人家对李银河的情诗说来就来，天天就“银河，你好哇！” “我看不懂他写的东西，不知道人家文采好不好啊！”罗玉说着拿出自己买的一本王小波的书，“古石推荐我去买的。我看了点，不咋看得懂。” “哼，一点文学素养都没得！”文婷补趣到，其实自己也不怎么看得懂。上个月，古石买了一套王小波的书，看得津津有味。文婷瞧见就借来一本。古石推荐她看《黄金时代》，她拿回去看了两章，什么都没看懂，倒是知道了“破鞋”的意思。 “哟，看什么呢？”张扬看着文婷拿着本黑漆漆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黄金时代》看过没啊？” “看过点。不过你这水平，我怕你是看不懂哦。” “你还说对了，我真不怎么看得懂。”文婷想，这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看不懂别难为自己，还不如做个物理题。”张扬把她书抽走，拿到自己手上。 “我努努力，万一灵光一现我就茅塞顿开了呢？”文婷去拽书。 “没这可能，你能不能认清自己。”手里紧拽着书，不让文婷拿。 “你别把别人的书弄坏了！”文婷看着手里的书变了形。 “行吧，祝你早早参悟其中奥妙。”张扬松了手。 古石问她觉得怎么样，文婷装的一本正经分析了一波，但脑子里什么也不知道。 “我看了两章，就这点感觉，好难懂。” “你慢慢看，他的书比史铁生还难懂。” 文婷后来没看了，追上一个人的步伐太难了。 后来班上流行了一阵余华的小说，古石又推荐文婷看《兄弟》。文婷也只看了一两章，只记得有人偷看大屁股，和以前看的很不一样，文婷那时什么看过最限制的小说也只是莫言的《蛙》。看着头一两章的内容，文婷放弃了。古石和她说他被里面的兄弟情谊所折服，写的很不一样。文婷心想我什么都没看，你说是就是吧。 这之前的书，基本上是文婷找别人借来看的，自己没花钱买一本。文婷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看什么书。古石推荐她看的书，王小波那一口，她真是无法理解。后来文婷去书店买书，买了好多想张嘉佳的书，还有类似作者的书。看得多了文婷发现那些都是是伪鸡汤。她又学着古石去看那些“作家”，文婷不知道自己是受古石影响成这样，还是自己的求知欲催促着文婷不断向前。 有一阵《追风筝的孩子》很流行，文婷也买了本，她推荐张扬看。 “你们这些人就是跟风。” “好的东西大家都是喜欢啊！” “我觉得没有好到那种程度，你不觉得男主回去的时候写的一点也不好么？” “啊？”文婷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别人说的名著就一定很好么？自己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小说真的有吸引到自己么？ “我反正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喜欢。”文婷不理张扬。 七 女孩 发消息后的第二天，古石依然只字未回。文婷和唐一自嘲式诉苦，讲了好久，就把古石拉黑了。唐一说，文婷应该再和古石联络联络感情，毕竟很久没有联系了，一来就放炸弹，人给你吓跑了。文婷想的是，你喜欢不喜欢我就一句话的问题，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唐一说活该你单身。 “我认识一个女孩，她在成都。” “读书吗？” “她没有读书了，但她人很好，对我特别好。” “哦，那你真幸运。” “但她好像分手了。” “那你不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我对她不仅仅是喜欢，我们好像不适合。” “是么？” “我觉得维持这样就好。” 文婷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对话，觉得古石就是个渣男。 “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呀？” “那个女孩送我的礼物。” “哦，我看看。” 古石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打开是一副墨镜。古石戴上让文婷看，“好不好看？” “恩，挺好看的。” “我也觉得她选的好看，我也想送她礼物。” “送啊。” “我已经选好了，我送了她一个盆栽。” 文婷心想，为什么是盆栽？女孩子不应该很喜欢衣服包包之类的么？但没问出口。 “阿智，你说我给她买条红色裙子怎么样?” 文婷听到古石和同学讨论着什么。 “你想，她长长的的头发配上红色长裙多好看啊！” “听着是不错，你赶紧上淘宝搜搜。” 文婷记得古石说，那个女孩有长长的头发。他很喜欢长头发的女孩，看着很温柔，心动就是那种感觉。文婷一直不知道那个女孩的样子，早年辍学，在外谋生，应该和一般的高中生不同。分过手，让古石如此着迷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那时候文婷对这个女孩和古石的关系没有所言的嫉妒。文婷好像一开始就接受了古石喜欢别人，很有可能追过去。怎么定义自己与他的关系，好像自己和他的关系比普通更近一点，别人看来师徒？但文婷很讨厌师徒、认哥哥认妹妹这一套，不知道是谁打着什么幌子在那搞暧昧。文婷也没要因教他吉他要什么报酬，古石请文婷吃过一顿饭，就此再无其他。 文婷常说一句话“大家都是朋友嘛！” 但文婷后来发现了其他女孩。 八 分班 后来文婷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古石。表白就像是个笑话，没人知道。自己一个人演了场独角戏，谢幕都没有人观赏。自己的意会全错了。 高三，学校从尖子班分了一部分优秀的同学组成了特尖班。文婷当然没去成，但古石去了，张扬也去了。还好大傻没去，罗玉也没去。 “诶，你听说了么，马霄莉和那个木鑫棋在一起了？” “没有吧，莉莉和我说过他两没在一起。” “你没发现马霄莉三句话两句都是木鑫棋嘛？”下课女生们在聊八卦，文婷插了一句。 “对啊，他两绝对有猫腻。你说老杨都不管的嘛？” “杨老师又不是他们班主任。” “诶，不说了，上课了。” 文婷不喜欢马霄莉，文婷觉得她和马思纯很像，张嘴一笑，就使文婷浑身难受。马霄莉成绩一直是前三，每个老师都毫无意外地表现出对她的喜爱。每次老师夸她时，抿嘴一笑的样子，是文婷最讨厌看到的情景。 马霄莉哪不好？文婷说不出来，就像女生的天生鉴婊能力，文婷就是觉得和马霄莉八字不合。尽管八字不合，文婷还是和她维持着表面友谊。 “你不觉得，张扬很白，很好看吗？”马霄莉一天聊天时，对文婷说。 她不是喜欢木鑫棋么？文婷想。 “是挺白的，比女生还白。” “我以前还不觉得，最近发现的。而且我觉得他好聪明啊，长得还挺好看的。” 文婷想，人家张一直都很聪明、帅气啊。不过她这也变得太快了吧，前两周还是木鑫棋，这周就变了吗？ 后来张扬真和马霄莉谈恋爱了。但在那之前她和木鑫棋在一起过。 文婷听过古石初恋八卦的事情，里面的配角就是马霄莉。 分班后，在文婷的记忆中，她和古石真没什么交集了。全班都扑在学习上，日子一天天地就此流逝了。 古石好像约过文婷吃晚饭。文婷觉得和古石聊天好累，他的脑子里装的好多东西，文婷很难理解。文婷一直把自己放在孩子的位置上，加上年纪比周围人小一两岁，个子小，大家都照顾她。当古石描述一些问题时，文婷不知道怎样回答，在文婷的世界里，那些问题从没出现过。 文婷一直觉得自己太天真又觉得自己觉得不是问题的事情，其他人为什么要反复纠结。大傻说，“你这样就很好啊，谁希望烦恼来叨扰自己呢？你开开心心才是最重要的。”大傻总是一副忧心忡忡，却又装自己看的很开的样子。他和初恋的故事真的可以写一部连续剧。每情窦初开的人啊，都在为这份甜蜜付出泪水。 文婷天天想着早恋没发生在她身上就是因为一张满是痘痘的脸，大门牙，和矮冬瓜般的身材。文婷陷入深深的自卑啊。面对古石是以渺小的姿态，喜欢也是不是喜欢，没有勇气去开口。文婷什么时候喜欢上古石的，文婷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第一眼，或许是那把尤克里里。 九 毕业 表白过后的文婷，每天会悄悄的看古石朋友圈，期待古石的动态会有什么，看了一个多月，平静如常。 六月，文婷觉得一切都匆匆而过。 高考完的那天是文婷的生日，但被姨妈折磨的没有一丝劲的文婷，一考完就去聚餐的地方，没有回家精心打扮一番。当看见班上其他女生一个个画着全妆，穿上细心挑选的衣服时，文婷想自己还真是不在乎毕业聚餐，寥寥草草。 因为尖子班和特尖班的老师大部分都一样，两个班在一起办毕业聚餐。 吃饭文婷就真的认认真真吃饭，同学们这里敬酒，那里敬酒，文婷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青春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了么？文婷没什么感觉，高考就这样啊，终于结束了。终于不用再做物理题，不用周周考试了。 看着他们喝酒、嬉戏打闹，文婷好像融入不进去。他们在笑什么啊？聚餐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结束，大家辗转到了KTV。 KTV一向是文婷的主场，但当全班同学都在的时候，文婷没劲唱了，那些男生太烦了。放声大唱，好像这样这场征程才是圆满，才是开心、尽兴。 之后文婷不知怎么就出了包厢，到了外面的楼梯旁。夜晚吹着风，天空没有星星，只有残月挂在天空，她看见古石一个人坐在楼梯上。望着那背影文婷觉得自己的心又在乱跳。 “你怎么出来了啊？”古石回过头看见文婷。 “他们好吵啊，没意思。”文婷走到他身边坐下。 “聊聊呗。” “聊什么啊？”文婷想古石回和自己说什么，别人说的毕业季就是表白季啊。 文婷不记得开头是什么，古石说了很多，文婷还是觉得他想的好多啊，想的好深啊。明明还不是个多大的人，却想的很远，很深。 “今天是你生日啊？” “对啊，我知道昨天是你生日。” “生日快乐，文婷。”古石转过头看着文婷，文婷的心好像停了一拍，耳朵悄悄红了。 “你也是啊。”文婷看着古石的眼眸，觉得这时的他可能是最让人心动的了。可能也是从这时开始文婷的心开始跟着古石上下浮动，摇摇晃晃，忐忑不安。 不知道聊到什么，古石突然说到他觉得很好的女生。 “我觉得马霄莉对我很好啊。” “恩？” “快考试之前，马霄莉给我写了一封信，我看着很感动，很谢谢她。” 文婷想，就一封信就把你收买了，也太好哄了。文婷不想问信内容，感动就感动呗。 “我觉得李西恩也很好啊，就是7班那个语文课代表。她像我一样会写一些东西，我们有时候会互相交换看看，她写的东西我很喜欢。” “她我知道，她好廋啊。”文婷记得在古石的桌上看到过李西恩写的东西。那时候文婷想自己一辈子都写不出来这些东西。 “恩，我觉得那个女孩对我也很好啊” “那你很幸运啊。”文婷觉得古石会马上说到自己，她马上插话，转移话题。文婷不想这样，那么多女生古石觉得好，那自己算什么，古石这样是什么意思啊。 “我听过你和柳茗分手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恩？” “他们说那天柳茗找你，结果你没理她，你在跟马霄莉讲题。后来柳茗很生气，就和你分手了，也和马霄莉闹掰了。”文婷一直都知道古石和柳茗初恋的故事。 “啊，不是这样，我们分手是和平分手，只是我觉得谈恋爱没什么意思了。” “是嘛。那些果然是谣言么？” “他们乱传的哈。” 后来文婷被叫进去吹蜡烛，切蛋糕。文婷许的愿望很简单，高考分数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回家的出租车上，文婷想一切都结束了，又是新的开始了啊 十 表白的那年跨年，文婷许了个愿望：一切都淡去吧。 高考成绩出来了，文婷得到了自己还满意的成绩。 第二天大家回学校拿有关报志愿的资料。文婷在等成绩那几天想，大家一个班高中三年，自己要给同学们留下点什么吧。于是在网上订了好多明信片，打算给每个同学写祝福。文婷后来想是不是为了给古石写祝福，才用给全班写祝福来掩盖自己的别有用心呢？ 那天才是文婷真的动心的时候。 “你在大厅等等我，我有东西给你。”班会结束后，古石找到文婷。 “什么啊？” “等会儿就知道啦。”古石着急跑远了。 古石抱着那把尤克里里的快递走向文婷那一刻，是文婷记忆里那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那么多人朝着大厅门口走去，古石逆着人流，向文婷走来，文婷觉得世界一下全被照亮了，古石就是道光。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一把尤克里里啊？” “上次我们路过琴行，你不是说想要吗？正好当生日礼物。”文婷也和自己的好朋友讲过，每次逛街路过琴行，文婷都会念叨一次。自己学吉他学到大横按，再也学不下去了，想换个小一点琴，就看中了可爱的尤克里里。让文婷想不到的是送她琴的人是古石，第一个送自己礼物的男生。 文婷世界里自己是一个不受男孩子待见的女生。小时候被小男生嘲笑是香肠嘴，中学一下子发胖的她都觉得男生和她交流只是想抄自己作业。别的女生每天烦恼着怎么跟心仪的帅气男生表白的时候，文婷一看到帅气男生就是躲开。谁会看上这样的自己，又矮又胖满脸是痘。 文婷的不自信一直都在，总觉得自己说什么别的男孩子都会觉得自己愚蠢，没有意思。 怎么会有男孩子送自己礼物，虽然只是个生日礼物，也可能是当做教学师傅回报。文婷收到礼物后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但她的好朋友看见时都会打趣她，这时文婷就会更清醒，一切都是错觉，只是个礼物而已，以报师恩。 文婷回忆起当天的情形想：全是那把尤克里里的错！该死的琴。 十一 大学 文婷自己一个人去大学报的到。 “你爸爸回家送你去报到，我就不回去了。” 文婷和妈妈视频通话的时候，商量谁送文婷去报到的事。 “可以啊，只要有人送我就行了。”文婷心想大学报到不应该事件大事么，为什么自己父母一点也没有很上心的样子。 “文婷，我那周没得空哈，我喊你哥哥开车送你。”开学前一周文婷爸爸发微信和她说因为工作问题赶不回家，安排表哥帮一下忙。 “婷婷，哥哥下周刚好被安排开学的事情，没得空送你去学校了。”文婷表哥是中学老师，开学也有很多事要忙。 后来文婷爸爸还在想怎么办的时候文婷自己就说了，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去报到。父母还在担心文婷一个人去陌生地方会不会有安全问题，文婷就把自己一个人去西安见同学的事说了出来。爸妈先是惊奇了一下，文婷居然说谎说自己和一堆朋友去玩，结果自己一个人出门。后又想文婷岁是没成年，但毕竟高中毕了业，也应该要去自己一个人闯闯，于是就答应下来。 其实文婷开始还挺高兴自己一个人去报到，但看到车站那么多父母和孩子一起的时候，文婷的心里就慢慢一点点堵着了。 来到寝室，看见别的同学的父母帮孩子整理行李，挂蚊帐，铺床单，逛超市买生活用品的时候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从文婷的胃一直反到口腔到鼻子再到眼睛。 文婷想人总要独立，早点开始也好。 第一个晚上，寝室就是八卦会谈。谈谈大家有没有男朋友，前男友有几个，对班上男生印象怎么样。文婷就只是听着，没谈过男朋友，没见过班上聊天，暑期也没有水群，文婷对大家一无所知，没什么说的。 “古石，我一点也不喜欢大学。” “是么？刚开始大家都不适应吧。” “那你觉得还适应么？你们学校应该很好吧，不像我们这。” “还行吧，你们学校也不错啊，别这么想哈。” 文婷每周和古石打电话聊天，文婷不太记得聊天的内容了，但文婷会很期待和古石的聊天。 “喂？”文婷接到古石的语音通话。 “你在忙么？” “没有啊，我在阳台上，你在哪？” “我在操场散步，你听见风声了么？” 文婷听着语音那头呼呼的风声和古石淡淡的声音，古石好像和文婷讲了什么故事，但文婷没太认真听。文婷想他也会和别人这样聊天么？会和那些好女孩也这样聊天么？ 大家都是朋友，恩。 其实到了大学，文婷依旧是那个自卑胆小的傻姑娘。 不论是普通的男孩子还是自己心仪的男孩子，甚至是同学男朋友，文婷见到他们都是一张冷脸。 “胡瑾说你好凶，好冷漠。” 一天寝室室友带着自己男朋友到自习室找文婷。文婷没理他两。文婷想的是自习室又不能大声说话，他们还一个劲在讲，真的很没礼貌，索性保持沉默，不理他两。 “哦，我没什么说的呀。” 十二 我的一个朋友 大一的文婷还是像包裹着自己的刺猬，害怕别人的同时也扎伤了自己。可能是自己一直的成长环境，父母的教导方式，文婷不会去展示自己的优点。文婷会想加入吉他社，交了50社费之后，通知见面会，文婷怂了，没敢去，见那么多的不认识的人，能逃就逃吧。 后来看见吉他社那么多演出活动，文婷想自己当初如果勇敢一点，自己也可以在台上发光啊。可是这一切的过程有百种出糗的可能，无数淘汰的可能让文婷却步，对自己没有80%确定的事，文婷是不会想去做的。 “文婷，我进我们学校军乐团啦，吹小号。” “啊？” 古石一天给文婷语音通话讲自己进军乐团的事，感谢文婷当初教他吉他时教他唱谱。文婷记得是《四季歌》。 “一开始师姐让我唱首歌可是我五音不全啊，后来我争取一下，她就让我唱谱，刚好就是你教我那首。” “那刚好啊，恭喜你呀。” “还是得谢谢你。” 文婷不知道会不会唱歌和吹小号有什么关系，会唱谱和吹小号又有什么关系？但是好像古石的生活比自己要多彩一点啊，自己不仅没有参加社团，去合唱团面试还被刷下来了，面试部门被伤的体无完肤。文婷想大学真的是想不做一直缩头乌龟都太难了。 就这样文婷投身于学习之中，天天看电影。 “推荐你看一部电影《颐和园》，我还可以给你资源哈。” “啊，我只听过诶，不是禁片嘛。” “是，里面有些镜头尺度比较大，不过也没啥。” “在我一个医学生面前能有多大尺度。” 文婷和古石的相处模式变成电影推销员，但好像文婷推荐的电影古石都不怎么会看，除非文婷装生气，文婷才会看。但古石推荐的电影，文婷总会抱着一股劲去看，“古石看到这回想些什么呢？”。 “你看完颐和园有什么感受啊？” 每次分享完电影，文婷和古石都会交流一下感想。 尹清一直说文婷是个文艺青年，弹弹琴，看看电影，读读书，写写东西，就可以一个人过一天。文婷好像除了上课的时间，天天就这样过着。 文婷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可能是古石给她推荐书，和她交流感想，读作品开始，文婷渐渐也变成了，沉浸在别人的精神世界的人了。 “郝蕾演的那个角色看着不是一般世俗所能接受的女人，可她就是最随着自己的感情走的人啊，女生在感情面前就是容易变得疯狂，忘记自己啊，有什么不对吗？一般人都会用理智克制自己，可她好像就活成了自己。” 文婷记得和古石在《颐和园》讨论了一下，最后古石说，“你说的我还真没想到诶。” 文婷对文艺片有独特的偏爱，自己就是看一部不懂一部，可她喜欢那股电影透露的丧气与残破感。好像生活的残破会随着电影的结束而消失，治愈现实的无情啊。 我的一个朋友教会我，生活很残酷，就在电影里看破残忍，治愈生活吧。 十三 忙 大二的时候文婷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小愿望。 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文婷看着满篇的工科、理科，一个头两个大。心仪专业被她爸给洗脑说不好找工作，文婷就放弃了，左选右选，还是选了学医。可是心里直没有放下过对心仪专业的向往。 双学位实现了文婷心愿的同时也占据了大部分的课余时间，每个月这样那样的作业接踵而至，文婷的生活慢慢忙碌起来。 “为什么，我周末不能睡懒觉啊！” “知识难道不能唤醒你么?” 文婷想自己到了新的集体要好好表现，主动自信一点。但是怂的气质一直没变，什么事想都不想先缩到角落，再想自己可不可以做，但每次自己有想要上的欲望，就害怕到心跳180，然后按耐住内心冲动，喝口水就放弃了。 以为的每一个新的开始对文婷来说，总是没有收获，并且又再一次证明自己的胆小与自卑的过程。 日子总是要过，不参加集体活动，文婷的时间全在网上冲浪。文婷想不通为什么在手机两端的陌生人，通过文字聊天就能产生感情，然后见面了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聊天，说说笑笑。对于文婷来说，文字聊天就是浪费时间，有事打电话或者见面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好么？ 所以活该文婷缩在角落，见面不说话，网上不撩汉，鬼都捞不着。 文婷同样也没捞着古石。 “问你一个问题，我要转专业有点纠结，咨询下你的意见。” 古石打电话找文婷说自己面对专业选择的事。文婷喜欢古石的一点就是，他很多时候找她就直接打电话，文字背后的情绪可以别掩饰伪装，声音背后的情绪文婷觉得自己能感受到。 古石大二成功转了专业，做了自己喜欢的事。 文婷也在自己感兴趣的世界里继续成长。 “我在上课，下课给你回。”文婷每周晚上有三四天会上双学位的课，古石有时候找文婷，文婷就在上课。 文婷下课后，拿起手机看着与古石的聊天对话框，却迟迟按不下拨打语音通话的键。她好像不想那么赖着古石了，好像和古石聊天很累，要注意古石会不会觉得自己说话很没品，没思想。想到这她就放下手机了。 文婷想如果古石再打一个电话过来，她和他聊聊天也行。 “感觉你好忙啊!” “是有点，晚上有课。回寝室和你打电话有点不好，她们都在休息了。” “对哈。” “你转专业感觉还好么？” “挺好的吧，不过大一的课程很多我学过，就比较空闲，加了几个组织。” “哇，那很好。军乐团有演出吗？” “有，到时候有直播，我把地址给你记得看啊。” “好啊,期待。” 后来文婷有时候也会联系古石，古石好像也很忙。 来来回回几次，慢慢的，文婷和古石的联系越来越少。 变成了每周电影分享。文婷想这样一点也不好，她想听听古石的声音，听他笑的声音，说话时哑哑的嗓音，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文婷好久好久没听到了。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文婷暑假放的特别早，父母不在身边，文婷一个人在家没事，报了驾校，每天早出晚归。文婷晚上一个人在家意淫，古石坐车太晚，回家不方便，没落脚的地方，自己去接他，那多温馨啊。文婷之前问过古石回家的时间，想要是他打电话给自己，自己一定鞍前马后。 事情神奇就在于那天晚上，古石真的给文婷打了电话。文婷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心都跳出来。呼吸急促，颤颤巍巍拿着手机，想着古石会对自己说什么呢？是不是自己想的事情的时候，文婷一下胆怯了。看着界面一下下闪烁到停止息屏。文婷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文婷想自己应该很高兴去接电话，然后不管聊什么都行。因为古石很久没和文婷联系了，文婷好像听听他的声音。可是文婷害怕，什么都好怕。亲近也好疏离也罢，文婷都不敢去接受。 文婷以练车很累没接到电话为由，回了古石一句。 可是古石没回一句。 十四 新年好 “？，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最近文婷在听黄老板的歌，shape of u 火遍全球。文婷一直循环播放着他的新专辑，听到supermarket flowers 文婷突然觉得这首歌把自己卷入了奇怪的情感旋涡，文婷没注意歌词的意思，但是那句“哈利路亚”在心头一直旋绕。孤独么？文婷不知道，文婷想让古石听听，就分享给他了。 “没有吧，一直都差不多这样吧,心情不咋样。” “是么？我最近也遇到件很烦心的事。” “你想和我说说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再消化消化。” 后来古石和文婷说，他自己一直有一个比较喜欢的女孩，一直处于暧昧关系，快要在一起后，古石交了个家底。女孩一听古石是个农村户口，就和古石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啊，原来你谈恋爱了啊。文婷脑子里首先蹦出来了一句。大傻和古石在一个城市读书，经常聚一聚。有时候文婷和大傻聊天的时候，他会感慨一下，这么优秀的男孩子为什么不谈恋爱呢？那么多女生追她。文婷想，对呀，优秀的男孩，谁不喜欢，自己的小心思还是放着吧。 古石说在没有一个确切的给女孩未来承诺的情况下自己不会去谈恋爱了。 文婷听了和他说，你很好，只是没有遇见对的人啊，还是要勇敢去爱啊！ 想想自己对别人的鼓励，再看看自己糟糕的样子，文婷真的是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后来文婷和古石聊点有的没的，文婷当天晚上，写了常常一篇字，发给古石，希望他不要害怕，还要勇敢去爱。 古石回了一句，我看了，谢谢。 文婷不知是真的谢谢，还是客套的表达不耐烦。 过年的时候，文婷一个人在家。父母不在家。 除夕夜那天晚上文婷没有在哪一个亲戚家过年，文婷想一个人安静点，周围太闹了。 流行群发祝福短信的时代，文婷看到就觉得没新意，要么不发，发就有诚意一点。那些毫无情感的客套话文婷看了就烦。 “新年快乐呀！古石同学！”文婷想大过年应该要传达一下祝福，文婷给自己熟悉的同学朋友们发去节日祝福，尤其是对很久没联系的古石以表关心。 “新年快乐！现在外面全是爆竹声。”小县城没有禁放烟花爆竹，零点前后响声震耳欲聋。 “对呀，新的一年也要开心。”文婷每次对古石说俏皮话，感觉自己就像是小孩。 “恩，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开心哈。” “我的奖学金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文婷看着都楞了，想有这回事吗？ “你讲过给我买东西吗？” “之前和你讲过的啊，你忘了？” 文婷觉得自己如果是条狗，尾巴一定摇的可厉害了。是只猫的话，呼噜一定震上天。 文婷把你自己的尾巴收好！新的一年就是开心的！ “那我和你时间差不多啊，我要提前回学校。”文婷和古石聊到开学的事。 “有什么事吗？” “我要赶双学位的作业，两篇小论文。” “在家做不好吗？” “啊，我想用校园网上数据库找资料，自己用要钱啊。” “这样啊。” “可是我提前回去，那一整栋楼就我一个人，大晚上我有点怕。” “没事嘛，晚上你要是怕，可以还给我打电话啊！” 啊！文婷觉得自己的尾巴有翘起来了。 “好啊，嘻嘻。”文婷想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十五 生日快乐 文婷想一切都应该停止在那个夏天。 文婷一直期盼着夏天的到来，期盼着端午，期盼着生日的到来。古石生日在文婷前一天，文婷盘算了一个月要送古石什么礼物，既体现自己关心，有体现自己的小心思。 文婷想送香水，可是文婷拿不准味道，并且文婷觉得大直男古石会嫌弃。文婷又想送一张王菲的专辑，就问问古石，他回答自己的电脑没驱动器，听不了。文婷想，还真是直男啊！ 后来文婷在古石生日当天订了一个蛋糕。 “谢谢你哈，记得我生日。” “没事啊” “不像我除了我妈的生日谁也不记得。” “没事吧。”文婷听到这句话心一像被箭一下穿过，好像只疼了一下，然后就停止跳动了。 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啊。从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表演，想象着彼此的关系很好啊，想象着古石应该是关心自己的，全是想象。 第二天文婷努力忘记前一天的事情，开心和室友聚餐、唱K、开心吃蛋糕、开心拆礼物、开心过生日。 晚上，当一切喧闹都停止，文婷看着手机上和古石对话框的红点点，文婷看到一句“今天是你生日啊？”，当即删掉对话。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为什么会是这样呢，独角戏终是要散场的啊！ 后来古石发了一大段道歉的话，文婷没仔细看，大概说自己要考试很忙，忘记了来当做解释。盯了一眼，文婷就删了。 解释道歉有什么意思呢，文婷要的从来不是解释和道歉。 但文婷最终回了句没关系。 古石也没了后话。 后来文婷想其实古石一直都是这样，除了那把尤克里里带来的惊喜之外，一切都是不在意。 上一个生日文婷不记得是古石记得自己生日，还是文婷主动提醒，古石送了一本当时很喜欢的书，余华的《兄弟》，文婷在后来想起才觉得讽刺。 得奖学金送的礼物是文婷过了很久问古石，古石才想起来送的，送的还是照顾某个学长生意的含有中药成分，可以预防感冒的抱枕。 至于一个人在寝室大楼会害怕的事情，文婷没有打电话，古石也没有一句问候。 文婷想这一切的单相思都快点结束吧。 生日事件之后，像大多数失恋的人似的，屏蔽了一切关于古石的消息。可是没坚持两个月，文婷疯狂的窥探者他的朋友圈，有什么开心的事，有没有谈恋爱。 一天古石又和文婷打电话。文婷没接，直接挂掉。文婷想古石是凭什么还来和自己讲什么呢？生日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 “阿智想追你们学校的一个女生，可以帮一下他吗？”古石打了字过来。 “不能。”文婷生气，凭什么是这个样子，古石凭什么觉得自己会答应他。为什么古石说什么文婷都要像哈巴狗一样点头答应，还开开心心去做呢？人家只是随便一开口，而自己却当做关心爱护来听，真是愚蠢。 “最近心情不好吗？”求求你收起自己的关心吧，文婷想。 文婷没理古石。 当看清这场独角戏时，文婷想自己喜欢古石什么呢？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斯文气质？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是只是这场戏剧里文婷想象的古石的样子，想象的声音，想象的气质，想象的呵护？ 奇葩说里蔡康永说爱常常是误会，爱常常是你对自己的误解，爱那个人常常是你对那个人的误解，因为爱不到，所以无法检验，最后变成了一个未了之梦。 十六 我喜欢你 我要和古石表白么？一天文婷脑子里出现这样的想法。 在文婷的世界里就算自己再喜欢，也不会去做那个主动的人。为什么？文婷不知道好像一直以来对谁的喜欢都是默默地，好像表达出来都是别人的事。害怕结果，害怕自己原来是那个最差的。 可是现在的文婷想告诉古石。 很多事情在文婷心里都是未解之谜。 自己难道是真的不招男生待见吗？为什么没有人传达过一点点讯号？自己真的毫无恋爱脑吗？为什么聊天一句话就见底？室友每天和男友电话的时候，是文婷最不能忍的时候，好像每一个字都在嘲笑她，“看看我的男朋友多好啊”。 “诶，你都没有给我讲过秘密。” 文婷和唐一不知道怎么的就在讲秘密这个话题。文婷在生日事件过后，一直很困扰，自己对古石是该放手还是把话说开。 “那我讲一个很困惑我的事情哈。”文婷把自己的经历和唐一交流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还不和他表白啊，妹妹！” “是么？可是风险很大啊？” “你也说了，说出来要么活，要么彻底死掉。现在半死不活的状态才是最难受的！” “可是我好久都没有理他，和他交流过了啊。” “那要不你先联络联络感情再说？” “我想想吧。” 文婷回寝室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如果喜欢那怕很久不联系也是喜欢的吧。只要一个结果，不论是好是坏，文婷都接受。 于是文婷发了一段自己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告白消息给古石，结果是没有结果。 “我不是建议你先联络联络感情吗？”文婷告诉唐一结果的时候，唐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不想，那么久没联系不知道说什么，而且我心里有鬼，不能好好交流，我难受。” “诶。” 后来文婷删了关于古石的一切。 但文婷会偷偷通过群聊关注古石的动态，看看蚂蚁森林能量有多少，文婷应该一辈子都忘不掉古石。 520那天，文婷像很多个往常一样窥视古石朋友圈，看见他发了一张女孩子的背影，配的文字是，记得绿罗裙，处处连芳草。 文婷想一切终于都结束了啊。 作者说 谢谢送珠珠的小可爱！ 谢谢收藏了的小可爱! 其实故事到这就结束了，文婷不会再去找古石了，也没什么后续了。好像生活中的暗恋加表白失败的例子都是这样没有后续，但是自己依然还是要继续寻找下一个最爱。 写这个的初衷是自己表白失败，然后上心理课有个叙事疗法，以第三人称来描述整个事件。我就参半自己的经历，参半编造，开始码字。希望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 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哈，其实说是小说也不算。算是自己周围事情的记录和重组再加工。原本预计会写两三万字，结果一万六就写完了。特别是后半程，写的很潦草，因为我真的写到一半就把自己写抑郁了。本来打算一边写一边发，尽量有存稿，但写到一半心态崩了，就像抓紧写完慢慢发，于是就草草结束了。 写出来的效果就是很一般，我读了一遍之后感觉，哦，原来要达到想象的高度那么难。 并且我写完了发现，我好想没有从这次的叙事中得到安慰，反而让自己的情绪又反复，那种自卑的无力感又回来了。我朋友和我说我只是把自己的伤口揭开了，但是没有重新认识它，给它换药包扎。 所以啊，那些搞创作的人，好像把自己的整颗心掏出来看看，再塞回去，就是那样血淋淋。不成魔不存活。 打算再写一篇，应该也很短小。 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