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作者:红尘滚滚 文案: 时尉命硬命衰命不好,不仅自己倒霉而且跟他沾上关系都没好下场。 恩人死了,父母死了,妹妹死了,养女死了,世界那么大,而他只有一个人。 他有一个衣食无忧的富贵命,但没有一个家庭美满的命,孤独终老,克人克己。 再睁眼,他回到了十八岁的夏天。脚受了伤,但没断,家里穷得吃不饱饭,但所有的亲人还在。 时尉再不信命,所有失去的他要挽回,消失的他要改变。不管是一世富贵还是一世美满,他这一次全部都要! 重生八十年代发家致富种田美食文。 感情戏出现较晚,从负到亿的奋斗文。 内容标签:重生美食甜文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尉,路远之┃配角:《中二病也能毁天灭地》┃其它:《我疯起来鬼都怕》 第1章 时尉坐了将三十多年的轮椅,所以在下半身传来疼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不是梦。 三十年,一万多个日夜,他曾经一万多次梦到过自己的脚又有了知觉,但是又是一万多次,他被自己怎么掐都不痛的现实吓醒。 最重要的是,既然他的腿还在,那么他的家就还在。 疼痛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对于一个空有两条腿但没一点用的残疾来说,这疼痛恰是最美好的礼物。 “哥,哥,是腿又在疼了吗?”时纺进来,看到的就是满面泪痕的时尉,顿时紧张了起来,朝着外面大喊,“妈——妈——哥哥的腿又开始疼了!” 时尉只是哭,一个劲儿地哭。 照理说,时尉的心理年龄已经有半个世纪了,但是眼前的世界眼前的人是这么的真实而鲜活,让时尉根本克制不住眼泪。 时尉上辈子是三水市排得上号富豪,没有负债不搞贷款,一切资产都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银行卡里面的数字月月都在往上升,他就只要负责花钱就好,是所有人都爱的大方财神爷。 但是时尉并不开心。 他的性格古怪,除了一屋子的花草,他不要任何保姆或是生活助理,他古怪地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生活,即便是生意场上,也不要任何朋友。公事公办冷冷冰冰,固执地给自己划出一个圈,所有人都在外面,只有他自己在圈内。 “老大,你怎么了?是不是腿又疼了?没事,他爸,你快带着老大去医院啊!”董许愿是个软性子,她受不了时尉的眼泪,一瞧命根子哭,她也受不住地带上了哭腔。 时长财都不用董许愿喊,立刻就蹲下身子,声音沙哑地道:“老大,我们去医院。” 时尉的哭了一会儿,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 “爸,妈,我没什么事,就是眼睛难受。想着让眼泪湿润一下眼睛,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掐狠了,眼泪一下就没控制得住。” 董许愿和时长财不信,但是再不信,他们也拗不过时尉,只能犹犹豫豫地出去吃饭了。 时纺给时尉端来了他的午饭,才十岁的小姑娘在农村已经是个小劳动力了。家里的午餐、晚餐和打猪草都要归时纺负责。在时尉的腿受伤了之后,她还要负责每天照顾时尉。 时尉摸了摸小姑娘枯黄的头发。眼眶胀胀的,似乎稍不留神又能来一次水漫。 小姑娘体弱,出生的时候只有三斤,嘴巴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大,哭声都是细细弱弱的,似乎稍不留神就能断掉。 董许愿那时候也瘦,没营养,什么奶水都没有,只能是接了大米给熬米汤,然后把勺子倒过来,用把上的凹槽一点点地给时纺喂着。 也亏得时纺的求生欲望强,就这么大病小病不断但是也不死地活到了现在。 但是时纺的好运并未延续一辈子,还未过完的十八岁生日的时纺就那么突然地走了,小小的身体变成了稀烂的破娃娃,腿上衣服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乌黑的轮胎印。 时尉那个时候都要疯了,他残疾了,父亲成了植物人,连妹妹也没有了。只有母亲一个人,撑着瘦弱的身躯照顾他和父亲。 但是这样的打击太大了,虽说为母则强,但是再强也强不过自然规律。董许愿每天不是照顾老公儿子,就是打工挣钱,女儿死亡的阴影又压着她。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的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迅速佝偻枯萎下去,然后在医院里倒下,再也没有醒来过。 时尉家的散了,在昏迷的时长财也消失了心跳后,时尉就只剩自己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 时长财虽然撑了几年,但最后还是死在了器官衰竭,一家子就这么散了。 “不会了……”时尉压下眼里的酸涩,伸手在时纺蜡黄的小脸上戳了一下,触感那样柔软,那样炽热,那样真实。 “你说什么?”时尉的声音太小了,时纺根本没有听清。 “我说,我不想在屋里吃,我要和你们一起吃饭。”时尉微微笑起来。 十八岁的脸还没有变成不会笑的面具,脸上虽然没有肉,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只要露出笑来,那就一定不难看。 时纺在家最听时尉的话,所以一听时尉要求,里面就跑出去对她爸说:“爸爸爸,哥哥说要出来吃饭。屋里太闷太热啦!”后一句是她自己家上的,不过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家里的屋子是稻草屋,四面墙是用石头和泥巴糊的,头上的屋顶虽然有瓦片,但那瓦片全是碎的。 他们这里沿海,每年都要有一两次大的台风。只要有台风,时长财就一定会在台风停了之后往镇上跑。因为镇上的屋子都是有瓦片的,只要台风一来,多少都会有瓦片会被风刮下来,就算往瓦片上压再多的石头砖头都没有用。 掉下来的瓦片几乎都是碎的,虽然是碎的、是镇上的人家不屑捡回去的,但对只有茅草屋顶的时家来说也是有用的。 他们家屋顶上的瓦片,就是时长财这边一点一点捡回来然后拼起来的。虽然这样还是会漏雨,但比起单纯的茅草房顶已经是好上不少了。 时长财不过四十岁,但是不管是花白的头发还是脸上的皱纹,都让他看着比实际的年龄要大上不少。 沉重的生活压力将这个顶梁柱的背都给压弯了不少,苦闷的生活更是让这个男人变得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他沉默地过来要将时尉背起来,但时尉不肯,身子一扭躲过了父亲的动作。 “爸,我在床上已经躺了很久了,想要起来活动活动,你扶着我就可以了。” “你脚还没好呢!”时长财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时尉的手。 三四十岁的男人正是黄金劳动力的年龄,时长财虽然看着老态,但是他的身体实在无数的劳作中锻炼起来的,身材虽然瘦小,但是很有一把子的力气。 时尉扭了几下,不让时长财背他。时长财怕他把脚上的伤口给挣开了,也不敢硬要他怎么样。 “我左脚都快好了。”时尉虽然瘦,但怎么说也是有一百斤的,他舍不得让他的老夫妻受累,于是拿出时长财最敬畏的知识来当借口,“肌肉是要时常锻炼的,不要它就会萎缩,我要是不动动,伤好了腿上的肉就缩水了一大截怎么办?” 时长财听不懂那些肌肉、“鸡肉”的,但是因为听不懂,所以他便心怀敬畏。儿子是高材生,听他的没错! 这就跟刚才时尉说“眼泪润滑”是一个道理,时长财听不懂时尉在说什么,但是时尉说话掷地有声且底气十足,让时长财夫妻不明觉厉,再加上时尉长久的“有知识”的影响,虽然两个大人很多时候都很听时尉这个孩子的话。 “那你走慢一些。”时长财忧心忡忡地说道。 时尉的伤是考完试后准备去打工赚钱的时候受的。他被一群小混混给盯上了,尾随着他进了山。 那山是个小丘,大概也就是三五百米的海拔。时尉没有自行车,为了赶时间,他都会选择走这条崎岖多山的“野路”。这路之所以叫野路,不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走的人少,非常的少。 因为人少,混混们就在这里下手了。 本来混混的目的是为了钱,没想着要将时尉怎么样,但时尉怎么都不肯把钱交出来,最后在推搡中,时尉从山上摔了下来。 山不高,到处都是竹子和乱七八糟的树,虽然没有摔断骨头,但因为夏天衣服穿得少,除了被剐蹭的外伤,还有一截断掉的树枝直直地插入了时尉的脚板。 伤不是特别重,但至少要修养一个月。 时尉醒来后就无比的后悔,医药费、还有本可以赚到的钱加起来,可比当时他直接交出去的钱多多了! 时尉的左脚板被戳穿了,不过右脚的伤没那么深,小腿上缝了三针。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已经明显能感觉到皮肉发痒。 家里穷,吃的东西也少,一家四口就只有一些去年晒干的番薯丝,桌子中间摆着两个个大碗,一个里面是一个豆腐泡。虽然只有一个豆腐泡,但这已经是他们家难得的美味了。 豆腐泡是要下油锅炸的,所以自带着一点油花,即便是有一大海碗的汤,但因为有了油花,属于豆腐的香味弥漫个不停。 时纺早就忍不住地不停地吞咽口水了,因为瘦弱虽然将眼珠子显得格外大的脸上满是渴望。 另一碗,则是一片绿油油的“兔草”。这种掐断叶子后,会在截面泛出奶白色汁液的野草,在他们这里叫奶菜,时尉见过,但那是在上辈子回老家的时候。他看着村子里的兔子养殖场在山上种了一片这样的野草,那几百只兔子吃的就是这个。 这东西的味道算不上好,有点苦有点涩,但是家里其他的菜要拿去卖钱,能吃上这个也算是不错了。 第2章 时尉的饭菜和他们都不一样,不仅有一个完整的豆腐泡,还有一碗鸡蛋羹,黄嫩嫩的,上面还撒了虾皮。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3 时尉将自己碗里奢侈的一整个豆腐泡夹到时纺的碗里,然后说:“不差这么一点,我想到赚钱的好法子了,等赚了钱,我们顿顿吃豆腐泡,每人都能吃到吐!”至于鸡蛋羹,时尉没动,因为即便他推出去了,也没有会吃。 一个星期一个蛋,这是独属于时尉的奢侈。哪怕是再嘴馋的时纺都不会去碰。 时尉读书读得狠,上了高中以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超过六小时的觉。家里穷,晚上他舍不得点蜡烛,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默背知识点,在床边绑根绳子绕在自己的身上,绳子崩得紧,只要他微微一动弹就能把自己勒醒。 因为这个读法,和他成绩同样出色的是他的体重,一米七几的小伙子才八十多斤,瘦得和皮包骨没什么区别。董许愿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咬着牙给他一个星期供上一个鸡蛋。但这一个鸡蛋也没什么效果,时尉还是一样的瘦。 董许愿笑了一下:“不急不急,最多再等四年,等你大学毕业了,我们就跟着你享福了。” 这个时候,上了大学就相当于是抱上了金饭碗,等一毕业,各种好单位随便挑,泥腿子一下就变成了能吃上商品粮的城里人,别提多风光了! 董许愿的话没错,但可惜他们家的运气不好。时尉的大学还没上好,就被人打断了双腿,时长财为了给他凑医药费,没命地去工地干活,最后因为太过疲劳被石头砸成了植物人。 时尉的脑海里虽然还闪着上辈子糟糕的回忆,但只是默默地心里提醒着自己。 从现在开始,他们不会那么倒霉了! 他们家的运气似乎从来就不那么好。 时家人口少,时尉爷爷奶奶虽然生了五个子女,但是活到现在的,就只有时尉他爹。 时家本来就穷,很穷!不止是三代贫农,三十代贫农可能都没准。 战争饥荒各种各样的原因轮上一边,到了时长财这就能是吃百家米长大了,可亏得时家村是个同姓村,家家户户都有些或多或少的血缘关系,这里吃一口那里要一口,时长财总算是没把自己饿死,要不然时长财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是个问题。 时长财没有兄弟姐妹,可能是有,但他也不知道。 时长财过得虽然艰难了一点,但好歹是有自己的根的,好歹还有个破烂屋子,而董许愿就惨了,她是逃荒逃到这里,为了能在村里扎根而嫁给时长财的。 时尉这辈就更少了,时尉母亲董许愿一连怀了三个才生下时尉,然后又过了九年才又怀上了时纺。 南方人多地少,他们家四口人,总共也才只分到一亩多一点的地。 现在的政策虽然开放了,但是因为他们家地少,能拿出去卖的东西也就少。董许愿倒是有想鼓动着时长财出去做生意的想法,但家里没钱呀! 时纺的身体不行,长得瘦不说,还总是生命,回回去医院看病,回回要拿钱出去。也有人劝两夫妻把时纺给处理了,要是狠不下心扔了埋了,那卖了也是可以的。女娃虽然不值钱,但也能卖出个几块钱。 但这丫头在鬼门关都走了那么多次才回来,又是自己的亲闺女,两夫妻想狠心又狠不下那个心。 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现在,十岁的姑娘已经懂事了,不管是把她卖了还是把她给扔了,都不是个办法,那就只能咬咬牙熬着了。 “纺纺,在家看着点你哥,他脚还伤着,你别总想着要自己玩,可别让他又跟今早似的下床。”时长财两口子吃饭的速度很快,他们是经历过饥荒的人,只要是有吃的,就能吃得又快又香,似乎时刻都再吃着什么美食一样。 番薯丝晒干了其实非常难吃。这些番薯丝是没有去皮没有怎么处理过的,就只是用水冲一下洗去了泥土,然后弄成丝晒干就好了。一点都不香一点都不软。 因为番薯本就是老得满是粗根的番薯,烧番薯丝的灶又是土灶,为了省点柴火,烧的时候会特别注意,绝对不多浪费哪怕一根干草。 番薯丝全部都是手切的,有些细有些粗是难免的,很多时候,上面的番薯丝虽然熟了,但是下面的还没有熟。又老又干的番薯丝吃起来十分地难受,这种干是即便到了汤水到碗里也不能将番薯丝泡软的那种。 时尉晚年的日子不好过,但那是在精神上的,生活中,因为他的钱够多,吃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奢侈的,但有一个营养师团队,做出来的饭又美味又健康。 这么粗糙难吃的饭,是时尉后几十年的日子里再也没出现过,但是时尉现在吃得却很香。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美好。 几万个不眠的日子里,时尉都想回到过去,回到他父母妹妹还在的日子。哪怕是拿他的所有来换。 所有这一会儿,时尉吃得十分认真。抱着一颗虔诚地心在吃饭。 “怎么了?”董许愿摸摸自己的脸,“儿子,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 时尉随口胡诌道:“妈,我突然有了一个赚钱的好法子。”时家很穷,一辈子一家子也没照过一张照片,所以即便是时尉不断地回忆不断地回想,他们几个的面容也早已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模糊。 虽然时尉已经有所收敛了,但是他的目光依然让董许愿和时长财觉得不自在。时纺是没什么感觉的,她只要是有吃的,注意力就会十分地集中——集中在吃饭这件头等大事上。 “爸,咱们家的白萝卜种了多少?”他们家分来的一亩地虽然都种上了早稻,但是时长财很勤奋,将房子周围种上了很多的菜,就连山上,他也和董许愿两人去哼哧哼哧地翻出来种了不少的菜。 这样的行为没说可以,但也没有说不可以,所以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这么做。 时尉胡诌的话也不能真算胡诌的,因为他确实有可以赚钱的法子。 时尉上辈子学的是经济,虽然没毕业就断了腿停了学业,但是有那底子,老爹成了植物人以后,董许愿和时纺哭成了泪人,时尉也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慢慢地开始赚钱。 在时纺和董许愿接连去世后,时尉更是将所有的精力和热情都投注到赚钱里面去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4 他有知识有拼劲儿,咬牙扛过前期的困难后,日子就好过了起来。 而现在,时尉的身体不算好,但是脑子却在巅峰期,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和知识,他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便想到了赚钱的法子。 人生百分之九十的不如意都来自没钱。 如果有钱,时尉就不会被人污蔑偷钱而给打断了腿;如果有钱,时长财就不用为了给时尉凑手术费去工地里没日没夜的赚钱;如果有钱,时纺就不会为了省几块钱租最破烂的屋子,然后为了发省几块钱凌晨出门而出车祸;如果有钱,前面的一切不会发生,董许愿就不会心力交瘁,不会一天打三份工最后累死在看护时长财的病房里。 钱确实不是万能的,但是体验过没钱的时尉,知道有钱是多么让人心安的一件事情。 “别闹了,你的脚还得要好久,那里能去卖萝卜!”时长财还以为是时尉要去卖萝卜,赶紧口吻严厉地打断了时尉的“异想天开”。 “我不去卖萝卜。”时尉说道,“纺纺,你待会去拔几根萝卜回来,再买一瓶白酒。” 时尉他董许愿和时长财说:“晚上你们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之后你们再说行不行。放心,我不动脚的。” 董许愿和时长财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不过时尉在家里拿惯主意了。董许愿和时长财都是老实巴交且有点愚昧的农民,对这个有知识有文化有那么点听话。 他们家地里种的是早稻,这段时间就是收获的季节,董许愿和时长财要用一天的时间将稻谷收上来,然后还有捶打稻穗让稻谷脱落。 他们村的打谷机只有一台,家家户户轮流着来,如果他们不再今天用的话,那就要拖到三天后了。 时家不富裕,劳动力少,时尉又是个读书人,花销多又帮不上多少家里的忙,所以他们家过得很拮据。 尤其是时尉过些天就要迎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这让时长财夫妻很是着急。儿子要去外地读书上好大学了,他们这么说也要给儿子多带些钱才是! 但家里又有什么钱呢?连老鼠都不喜欢来他们家,什么都没有! 两人结婚的时候什么家底都没有,他们家最舒坦的日子,就是吃大锅饭的那几年了,可惜那样的好日子并不长,大家都敞开了肚子吃,谁都不干活,所以没过多久,食堂就办不下去了。 后来弄什么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但也有限。 第3章 时纺是个病秧子,月月要填不少钱进去,即便是时长财天天跑黑市,挣来的钱也只够一家吃喝嚼用。 马上时尉要去大城市读书,吃喝都得花钱,时纺的药也不能停,而且时尉也到了快娶媳妇的年龄了,要不是读书耽误了,他这会儿都是当爹的年纪了。 生活方方面面都要钱,而时家没钱。不仅没钱,还倒欠着别人家好多。 贫穷的危机笼罩着这个家庭,让时长财和董许愿必须要抓紧时间忙碌起来,好能够付出劳动换回他们一家的嚼用钱。 最近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在收粮食,时长财夫妻准备趁着这时候多拿些东西去卖。 现在没有什么黑市不黑市了,他们能光明正大的把东西那出去卖。但是同样的,竞争也更大了一些。 不过农忙是个好机会,农忙们有一大部分被繁重的农活给困住了,正是他们卖东西的好时候。 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家的餐桌上也再不出现除了野菜以外的菜了。不管是白菜还是青菜又或是萝卜,那都是他们要拿去换钱的,不能吃。 时尉的主意大,又欺负时长财夫妻没文化,说话一套一套的,只能先掏钱让时尉试试。 南方高浓度的白酒卖得少,不过隔壁村有白酒,时纺年纪虽然小,但是干起活来却很麻利。 听着时尉的话拔了两根萝卜回来,切了片拌上盐之后马上又跑去买白酒、盐还有糖。 他们镇沿海,盐是很便宜的,两分钱的买一罐子,但是糖就不便宜了,他们家没有糖票,只能买一块二一斤的糖。看着只有少少的一点。 “哥,你买这些要做什么呀?”时纺好奇地问道。 时尉架着时长财之前就做好但却是第一次使用的拐杖,虽然有时纺搀着,但依然走得不稳,歪歪扭扭跌跌撞撞。 时尉已经有几十年没感受过腿的存在了,即便是脚下传来了疼痛,但是时尉也一点不觉得难受,相反,慢慢的喜悦和满足将他的整个心脏占据得满满当当的。 时尉在时纺连胜的“小心!慢点!”的惊呼声中挪到了厨房,然后坐在凳子上开始指挥着时纺煮白醋。 白酒可以做出醋精,兑上水之后就是白醋了。 他们镇上没有卖白醋的,时尉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买,好在他知道怎么用高度白酒快速做出白醋。 时纺虽然时常生病,但她是一个很活泼的小姑娘,或者说是个话很多的小姑娘。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5 因为时常生病,她的心理压力是很大的,所以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说话来排解自己的压力的烦躁。 时长财夫妇不是个多能言善辩的人,但是生的两个孩子嘴巴都很能说。 时尉和时纺在厨房里待了一下午,时纺就嘚啵嘚啵地说了一下午。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弄完了时尉吩咐的东西后,也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了,时纺拿着破布一抹脑门上的汗,突然奇怪地问道。 “因为纺纺的声音好听,我想多听你说说话。”滔滔不绝的时尉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孤独残疾的时尉早就习惯了沉默的孤身一人。 不会滔滔不绝,也没有给他滔滔不绝的机会。 时尉是很想加入时纺的聊天的,但是他一时没能适应,也舍不得加入。 时纺叽叽喳喳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让时尉感到了归属,有了现实存在的真实感。 他认真的盯着这个早已在记忆中模糊掉面容和身影的女孩,看着她跟只小麻雀似的在这个闷热狭窄的空间里转来转去。 “哥哥哥哥哥,我听晓晓说,明年的声音就会变了是吗?”时纺的注意力总是转移得很快速,想起一出是一出,一边煮饭添柴,一边问起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时纺是个倒霉孩子,从小到大大病小病就没断过,但她同时又是个幸运的姑娘。 家里有他们镇上读书最好的哥哥,看的书多,懂得多,所以时纺出门,从来都是高高昂着脑袋,说上一些听起来云里雾里但是让人觉得很厉害的话,总能将小伙伴们唬得一愣一愣,瞪大了眼睛崇拜地看着她。 “也不一定是明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有变化,男孩要晚一些女孩要早一些……” 时尉说着话,时纺便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盯着他看。 “你们老师都没有说吗?”时尉说话就是一愣。他对几十年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尤其是这几年。穷苦、贫困、饥饿、人祸,让他不断地逃避着这几年的记忆,所以一下没想起来这时候的情况。 他们家在午长镇下面的一个农村,说不上偏僻,但也绝不便利。村里没有高中,也没有中学,连小学也没有,上学只能去镇上,教育落后得很。一个班有时候有三分之一都没有全部的课本。 人们渴望着知识,但现实却是没有多少知识给他们。 时尉记得,他读书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书看的,是他的学校的校长,一本本地向其他学校借书、借卷子,然后手抄分给他们这些高三的学生们。 “纺纺,你想去镇上吗?”时尉突然问。 “想呀想呀!”时纺连连点头,但脸上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但是爸妈又不让我去。”她撅着嘴,只比灶台高一点的小姑娘费力地将水和番薯丝放进锅里。 时尉笑了一下:“我和爸妈说,让他们明天去镇上的时候把你也带上。但是——” 时纺的眼睛一下就亮,期待地看着时尉。 “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你必须要好好完成!”时尉对着时纺招招手然后对他说了要求。 时纺听完了,便拍着胸脯保证道:“哥,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然后谁也不说。” 时长财夫妇一回来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的酸味,顺着味道就到进了厨房,一掀帘子满屋子的醋味,熏得两夫妻直闭眼睛。 “你们玩醋啦?怎么这么酸啊!”董许愿一边挥手扇着风,一边将草帘子卷了起来通风,“他爸,你快把尉尉抱出去!” 他们家是稻草房,没有玻璃窗户就只有几个门。泥土墙不透气,南方夏天又闷热,整个厨房都是一股子的酸味和馊味。时尉和时纺在厨房待久了,鼻子早就对这味道没知觉了,这会儿他们被从厨房赶了出去,在凑近厨房闻了一下,便觉得鼻子都要被毁掉了! 两人在厨房里用土灶,烧了一下午的火,流了一下午的汗,做了一下午的醋,这会儿时尉把衣服贴着自己的鼻子,能清楚地感觉到衣服馊掉臭掉酸掉的混合味,难闻得很! “怎么买这么多糖和盐呐!”董许愿收拾厨房的时候,发现橱柜里的糖罐子和盐罐子,惊呼了一声。 时尉对着里面说:“我买的,把私房钱全给贴进去了。”时长财为了对时尉的想法表示支持,给资助了五毛钱,还不够买半斤糖的,时尉没有办法,只能指使着时纺把自己屋子里的钱全给搜刮了。 家里就两间屋子,时长财夫妇带着时纺睡一间,时尉因为学习的缘故,怕别人打扰也怕打扰别人,所以就自个儿一间。家里的钱由董许愿管着,她对时尉大方,但家里这条件,再大方也大方不到哪里去,所以时纺找遍了屋子,最后也只找到了三块二,然后全给花掉了。 董许愿听了时尉的花钱计划,听得心肝直抽抽,心疼得差点要晕过去! 三块二加上董许愿给的五毛钱,就是三块七。三块七啊三块七!要是时纺这个月不生病,这些钱就够她一个月的药钱了! “妈,你放心吧,这些钱都会赚回来的!”时尉一边给他妈做保证,一边嘱咐她,“二层的那些东西也别和咱家之前的东西混在一起了啊,我这是要统计成本算利润的。” 董许愿舍不得骂时尉,但又确确实实地心疼花掉的这些钱,于是就狠狠地瞪了时长财好几眼,气势汹汹地拿着大菜刀开始剁野菜。 “这钱我又没花,瞪我干嘛?”时长财等董许愿走了,他才小声地开始不满的嘟囔起来。 “爸,我跟你说个事。”时尉一开口,时纺顿时跟只小狗似的跑了过来,就差吐舌头了。 时长财以为他又是要说萝卜的事情,便先一步说:“放心吧,那些萝卜都给你留着,明天我和你妈先把白菜给卖掉。”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6 “不是这件事。”时尉将时纺推过去摆在他的面前,“明天你和妈去卖菜的时候,把纺纺带上。” 时纺万分期待地盯着她爹看,眼睛湿润润亮晶晶,屁股扭呀扭,真把自己当小狗了。 “你跟着干嘛?菜场乱得很!”时长财不愿意带着时纺去,她个子小身体弱,一年有半年都在生病,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年都在吃药。 时纺虽然也有去上学,但那说是镇上,但其实就是贴着镇边缘的一个村,还得走十多分钟才能真的到镇上呢。 “我要去嘛要去嘛!”时纺不肯,她早就对去镇上万分憧憬了,但是这么多年,除了去镇上医院的那一条路她熟悉之外,除此之外,她对镇上的一切都不熟悉。 第4章 时长财纯粹就是不敢带着时纺去镇上,镇上人多,他回回带着时纺去镇上的时候,不怕花钱,就怕时纺再被传染上什么病回来。 时纺的身体很差,看着虽然不是什么一吹就倒的体格,但是比别人更容易得病。 别人春天冬天感冒可以理解,她夏天好好地待着不洗冷水不下河玩也能感冒,一感冒很快就咳嗽,一咳嗽马上又来发烧,这小妮子也就是命大,不然回回这么弄,一个不好就要变傻子! 他们这里重男轻女厉害一些,但他们家人少,拢共就俩孩子,再轻也轻不到哪里去。加上时纺活得又艰辛,能长这么大真的不太容易。所以时长财夫妇对时纺甚至比对时尉更宠一些。 时尉以前也反对时纺去镇上,但现在的时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时尉了。时纺的身体虽然差,但是因为小姑娘跟个假小子似的野,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皮实得很。 时纺有时尉给撑腰,时长财夫妻又是个宠孩子的,扛不住两人的央求,只能勉强同意把时纺也一起带上。 “尉尉,你说要给我和你妈看的东西呢?”时长财吃饭的时候突然问。 “已经弄好了,在厨房里呢,等吃完饭再尝。”时尉一边扒饭一边说道。 晚饭和午饭差不多,依然是每人一碗番薯丝,然后中间放着一大碗野菜汤,野菜中间还有四小块已经被切掉的豆腐泡。 他们的田里虽然种得有水稻,但水稻收获后是要拿出去卖的。如果家里有小孩或是二三十岁的劳力的话,会留一些大米放着逢年过节或是农忙的时候吃。 但时家不行。他们太缺钱了,所以那些大米要全部卖掉! 大米是细粮,产量虽然比不过红薯,但是价格高,算下来还是要比红薯种的划算。而且红薯对地的肥力要求不高,他们自己开些地出来就能收获不少。 做生意要本钱。时家没有本钱,所以时尉就从最小本的买卖开始计划。 吃完饭后,时纺就将他们捯饬了一个下午的杰作给拿出来了—— 一个缺了个脚的大陶罐子。 董许愿打开上面的木板一看,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尉尉,你怎么把萝卜给切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酸啊?你是不是加了醋!” 南方的冬天并不难过,他们这里差不多要几年才下一次雪,即便是冬天也不缺新鲜蔬菜吃。但不管是饥饿的记忆还是为了嘴巴和餐桌,家家户户都会腌一些菜。 每家都会腌一些萝卜,他们家去年就腌了一大水缸的萝卜。但是说实话,那个萝卜的气味实在有些太过难闻。 每一次搬开石头掀开塑料布的时候,家里就跟开了粪坑没什么区别。臭得不行。那种萝卜虽然撒一点白糖特别下饭,但是一顿最多吃一点,一点萝卜就把能一碗番薯丝吃掉。虽然臭,但是特别酸!软哒哒的稍微一用力就成了萝卜糊糊,又臭又酸,让人直冒口水。 “妈,你拿双干净的筷子夹一片出来吃一下。”时尉没被董许愿要吃人的表情给吓到。他们这边腌萝卜都是只放盐下去腌的,酸味全靠萝卜自己发酵出来,所以董许愿就觉得时尉将醋放下去是一个极大的浪费行为。 时尉没有特意去说什么,准备用实际告诉他们。 “怎么是白的?”他们村还没通电,虽然家里的光只靠着从门透进来的日光,刚才萝卜在罐子里没看清,一直等到用筷子夹上来了才看到。 董许愿凑近闻了闻,确实是满满的醋味,但怎么是白色的呢? 时尉用书本上有白醋制作的化学公式的借口给糊弄过去,至于真的有没有,他是真的记不得了。不过也没关系,家里除了时尉,也只有时纺认得字,时长财夫妻就只会认自己的名字,时尉之前还动过教他们写字的念头,但是俩人还没把自己名字练会,就说什么也不学了。 “妈,你吃一口,看味道怎么样?”这些萝卜片要腌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要赶上明天,所以时尉特意将这些萝卜片切得很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的手写过很多字,干过很多活,手不仅稳且有力,切成均匀的薄片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在时尉指挥着时纺弄白醋的时间里,萝卜片被盐巴腌过。弄完白醋后将萝卜片给拧干,然后倒上融化了白糖的白醋,浸泡到现在也有一两个小时了,最下面的已经有那么一点入味了。 萝卜带着醋,酸酸的,且因为有糖的加入,不仅祛除掉了涩味,还加了一些甜味,顺利地融合了酸,将酸味变得不那么刺激。 “好吃吗?”时纺吸溜着口水看他爸妈一人一片塞进嘴里,然后响起了咯嘣咯嘣的脆响声。这种东西,时纺是不能吃的。她的胃不太好,刺激的东西不能碰。 时长财夫妇点头,动了动筷子,看样子有点想再来一片,但是又生生忍住了。 “尉尉,你怎么想的!真厉害!”时长财毫不吝啬夸奖。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7 在这个家里,夸奖对于时尉来说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时长财和董许愿都不是个聪明人,但可能是负负得正,生出来的儿子时尉的脑子却很厉害。从小到大成绩都好,小学的时候就显露出来了,除非是老师改分改错了或是题目出错了,不然时尉就一定是满分! 时尉瞎说也会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他从水的稀释性讲起,扯了一堆质壁分离细胞失水,听得三人满脑子星星,虽然听不懂,但就是觉得这东西厉害,然后在时尉说让他们明天把这些东西一起带上去卖的时候,他们也都晕乎乎的答应了。 “你们明天别卖的太便宜,三片萝卜照着一分钱卖,让他们自己拿着筷子挑。”时尉知道他爸妈的性子,老实了一辈子,实诚得很。 “一分钱!”董许愿瞪大了双眼,怎么这么贵!他们拉菜出去卖,一斤白菜一毛钱,一斤萝卜才只要九分钱,多买还给便宜呢! 三片萝卜才多少钱呐!照着时尉这种切法,一斤能片出百来片呢! “妈,醋可是用白酒做的,这里面还加了白糖呢!” 时尉一说白糖和白酒,董许愿就不说贵了,甚至还说道:“那要不改成两片一分吧?” “不了。”时尉摇摇头,“这些只是明天拿出去试一试的,先这么卖,要是卖得好的话,那之后我们在加厚一点改成两片一分。” 其实腌萝卜的成本也不高,白酒和白糖虽然贵,但是一斤萝卜所要用到的量不多,而且这种“酸水”可以反复使用,每次再多加些糖和醋就可以了。所以成本也有限。 时长财有些犹豫:“这能卖到钱吗?”一分钱就卖几片萝卜片,这在时长财看来有些太不划算了。换做是他的话,是绝对不会买的。 “那得看去哪里卖了。”时尉说道,“你们去路边卖,卖给那些上了年纪的他们肯定不买,但是要是卖给那些小孩,那这些可就不够了。” 别小看小孩的馋劲儿,时纺下午和时尉聊天的时候还说呢。 村长家的熊孩子想吃糖,于是趁着家里大人不在,将他爸新买的鞋拿去跟卖麦芽糖的换了老大一大块糖吃。他爸发现了之后就把孩子揍了一顿,屁股都打出血来了。就这样,熊孩子还一边哭一边舔着黏答答的拿过糖的手。 他们镇虽然在以后也只是一个十八线的小镇,但是经济却不差,也是出过万元户的的地方啊!虽然没有鹏城那样从小渔村一跃成为国际大都市的传奇,但有钱人也不少。就这么一个地方,四十年后的房价也是一个不能小瞧的数字。 现在可能还没几个万元户,但九千元户应该不少,家长手里有钱,那么镇上的小孩手里有钱的也不一点不少。 腌萝卜这东西便宜,一分钱起步,不管是家里富裕的还是穷的,只要不是揭不开锅,都能买一点吃吃。 腌萝卜做起来虽然简单,可关键是好吃呀!酸酸甜甜,这时候嘴里普遍没味儿的小孩们肯定喜欢,尤其是这种爽脆的口感十分容易让人上瘾,吃完了还想继续吃! 时纺立刻就给提供了几个小孩们爱去的地方。别看时纺没怎么去玩过,但是她对小孩们最喜欢玩的那几个地点可是十分熟悉的。 时长财夫妇有些担心腌萝卜的销量问题,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但是时纺就一点不担心了,没心没肺的缠着时尉让他说故事。 时尉以前不会说不过,他是个有点死脑筋的人,有种书呆子的意思,不过因为他看的书还算多,所以时常给时纺讲一些从书上看来的东西。 现在的时尉虽然也不太会说故事,但他的见识和知识来自什么新鲜事都能轻易看到的未来,所以给时纺讲起东西来把时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行了行了,别耽误你哥学习了,快去洗澡!”等天色微微暗了下去,董许愿就开始催时纺。 第5章 虽然不知道明天的销量会怎么样,但是时尉让时长财去拔了一筐萝卜回来,先全部切片腌上。 腌萝卜只要一个晚上就能入味,但是并不是说第二个晚上就不能吃了,想法,泡得越久,腌萝卜的味道就越好。只要不是腌上十天半个月,萝卜就是又酸又脆还白生生的看着就好吃。 普通的红褐色醋价格是便宜,但时尉不准备用食醋。 一来,是因为颜值问题。白生生的萝卜和黄不拉几染上红褐色的萝卜,给他选择肯定先选白色。颜色看着就舒服一些。 二来,是因为保密问题。华国人在吃上面很厉害,但是再厉害也有个惯性思维。一直以来,大家对腌萝卜的惯性思维都是要那盐腌出酸味的,那醋泡算怎么回事啊?所以看不见红褐色,联想到醋上去的可能也就小了一些。 至于醋的味道,那就十分简单了,醋是酸的,那萝卜不也酸吗?怎么就不是腌萝卜本来的味道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腌萝卜用的醋是用酒做的,家里没有那么多醋购买量,也就不会有人怀疑这一点了。 这萝卜的腌制方法是云省那边的,现在的人流流动还没那么厉害,应该能保密一阵子。 只要一阵子就好,白萝卜的腌制简单,且成本较低,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慢慢地积累起金钱。有了钱,他们才能有底气和自信去做更大一些的买卖! 时尉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改善家里的条件。先从每天一人一个鸡蛋开始。 吃得好了,再攒下一点钱,就带时纺去大医院看病! 时纺没出过县城,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去过最好的医院也就是县城的医院。 他们这边不管是教育资源还是医疗资源都不怎么样,治病也从来都是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等死。倒不是说那些医生不尽职,而且根本没实力。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8 大部分的医生比老师好一些,起码还是高中毕业的。受过一些医疗知识。再然后,就没有了。 时长财不认识字,曾经出过他去问护士纸上写着什么医嘱的时候,护士淡定地回答:“你去问医生吧,我没上过学。” 时纺的病是悬在时家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刀,时刻担心着但又无力阻止,这种感觉真的是再糟糕不过了! 四人分工,董许愿和时纺负责将萝卜洗刷干净。时尉负责将萝卜分成粗细相似的小萝卜堆。然后由时长财来将萝卜切成薄片。 董许愿和时纺利落地将萝卜缨子掰下整齐地堆好,然后将带着泥的萝卜放入桶中使劲洗去泥。董许愿负责头一遍用力地洗刷小泥土,然后再有时纺将萝卜放入另一桶干净的水里过一遍。 她们是不舍得削皮的,即便这些萝卜是要拿去按片卖的,也依然舍不得。不仅是“让萝卜看起来更大一些”的想法在起作用,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在经历了饥饿后对粮食的那种重视。 家里只有一把菜刀,不过董许愿和邻居借了一把,他们家人缘好,只是借个菜刀,用完就还还是很容易的。 时尉一把菜刀,他要负责将萝卜砍成几块,将粗细差不多的萝卜分类成几堆,好腌完后拿出去卖时定价更方便。 因为中午时尉和时纺只拔了八根萝卜,还用不了一个罐子的,所以他们俩就没分粗细。就那么随意地塞到一起去了。 但是现在弄的量明显就大,而且看着是要做长期生意,所以就不能那么乱了。 现在的人精得很,因为手头都不太宽裕物资没那么丰富,所以即便是一分钱,那也都是斤斤计较着在花的。这块比那块大,价格还一样,即便只是几厘钱的事情,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时尉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不舒服给缩小掉。 “尉尉,要不我们就先弄这么多吧,万一要是卖不完……”时长财手里的速度慢慢地就慢了下来,但是时纺和董许愿洗萝卜的速度可没有慢。 看着越来越多的几大盆萝卜片,时长财开始担心害怕了。 除了种子钱,他们家再没有投入其他的钱。但这些萝卜要是卖不出去的话,那就相当于损失了一斤萝卜九分钱的可能。 萝卜虽然便宜,但是十斤萝卜可就九毛钱了,再添半斤萝卜能买一斤鸭蛋。这要是白白打了水漂,时长财能好几天睡不着觉。 “卖不完我们就自己再腌起来。”时尉果断地说,“反正咱们家今年还没有开始腌萝卜,卖不出去也不算损失,也就只能说是多支出了一些糖酒钱。” 时尉做过好几笔几亿十几亿的单子,几十亿的也不是没有做过,小心再小心是他的风格,但是也得分情况。如果这个时候是一百以上的投入成本,时尉绝对会再明天卖完了的基础上斟酌着调整。 但现在总共也就几块钱的成本,赔了也就赔了,顶多就是延缓几天进度。不会破产不会家破人亡。但是不冒进的话,他要损失的就不只是可能带来的收入了。还有成本的问题。 盐、糖和酒三样东西,除了盐在他们这里价格低廉外,其他两样的价格都是不便宜。时尉想省钱,就要从这两样下手。 白糖没什么可省的,他已经是压缩到了最低的比例,要是再少,萝卜的涩味就去不了了。 白糖和盐白排开了,那就只剩下白酒的钱了。制作白醋的过程挺麻烦的,白酒也贵,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减少醋的添加,多增加点腌制的时间。这样一来,白醋的添加少了,味道不变,但是成本却降低了。 “爸,你想想两种可能,明天卖的结果无非就两种,要么顺利卖出,你们两手空空地回来,要么就是不顺利,晚归或是带着萝卜回来。但不管是哪个,这个生意不能不做是吧?” 时尉的记忆虽然多了后几十年,但他的脑子依然是十八岁的,正处于巅峰状态,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脑子都不会太差,所以时尉很快地就举了一串数字给算了一下,最后得出不管哪个结果,都是现在多腌之后成本就越低的结论。 听了一通云里雾里的“高深数据”,他们对干活更加积极了,然后时家四口人,便动力十足齐刷刷地开始加快速度加油干了。 蜡烛要花钱买,木柴不要钱,只要不过分,到山上去砍就好了。 时尉和时长财手里都有刀,做事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所以拿了火盆放上木柴在桌子中间,好给他们俩一点光线。 至于会不会热上加热出一身汗,他们是不管的。屋子后面就有河,睡觉前去河里洗一下就好了。时纺虽然为了身体着想不能洗冷水,但她怕冷不怕热,太阳下山后的风终于没那么烫人了,洗过澡后待在火堆旁,体虚的时纺也不会出多少汗,顶多只觉得有一点热罢了。 “对了!”四人一通忙活,也不知道忙活到几点,周围都变得十分地安静之后,他们才将一箩筐的萝卜全部忙完。 “爸,家里还有竹子吗?我们得削点竹签,不然客人买了萝卜怎么拿呀?” 用纸是个办法,但是废报纸脏得很,别人可能不介意,但时尉私心不愿意,买赶紧的本子或是白纸又要多加成本,时尉就更不愿意了。想来想去,也就竹签能靠谱一些。 卖的时候可以在旁边放两个竹筒,一边赶紧的竹签,一边放客人们现场吃完了还回来的竹签。即便有人可能会把竹签丢掉或是串着萝卜直接带回家,但是还能够回收一些竹签子。他们洗一洗再用热水烫一下,比报纸和本子要干净卫生得多。 最主要的是,他们村到处都是竹子,不花钱。 至于塑料袋,这是时尉从未想过的。这时候的塑料袋还很贵。而且几片萝卜就拿一个袋子装,那也太浪费了。 第6章 携带的问题确实是时尉的疏忽,毕竟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怎么买过东西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9 好在发现得及时,家里就有一段竹子,这本来是要拿来做椅子的,不过椅子还没做好。 竹签子这种东西,要那柴刀来做,时尉就不适合做了,时长财怕他把手伤到,所以便让董许愿来切萝卜片,然后他拿着大柴刀开始劈。 能削了大概三四百跟长短差不多的细竹签,他再用自家的菜刀将头给削尖。 时纺的萝卜也洗好了,于是磨去倒刺的工作就交给她了。 因为一切都比较仓促,所以一家子晚上都睡得晚。但是即便是睡晚了,也没有不早起的理由。 时尉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自从家里人去世,尤其是在芊芊也走了以后,他的梦境就充斥着黑暗和压抑。他的睡眠好到了连身子本身自带的生物钟也没能将他弄醒。 眼睛猛地睁开,猛烈的眼光将他的眼睛刺激得一下溢出了生理盐水,因为这刺眼的日头,时尉这才意思到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家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 “咚咚咚——”时尉的心跳有些快,如果不是屋子太破太旧,他都开始怀疑昨天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但好在脚还是疼的,是痒的。这样清楚的感觉让他松了一口气。 时尉按着跳得有些快的心脏缓缓坐了起来。喝掉床边放着的加了糖的稀粥,时尉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时长财夫妇很早就起来了。他们要趁着有光线的时候就开始将一个个大白菜砍下来,然后一个个摆到小推车上去。 他们家没钱买三轮车,好在时长财在木匠家里帮过忙,会一些木工活,做一个推车不是问题。 他们家的推车已经挺破了,尤其是木头轮子,一年就要换上好几个,不过再换也不用钱,只要时长财多花点力气就可以了。所以这样费力费功夫的三轮车凭借着“不花钱”这个优势,一直没被淘汰掉。 陶罐是不好带的,尤其是他们通向镇上的路并不是什么正经的路,只不过是走的人多了,草被踩没了才有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得很! 陶罐要是搬到这小推车上,一颠一个准儿,保证碎! 时长财不止卖菜,他还卖碟碗筷盆,虽然都是用木头做的,但是价格低上一些,也有不小的销路。 家里还没卖出去的盆不少,拿三个洗刷干净了就能把萝卜倒进去当容器。上面再盖上一个木板就成了。三个盆都没放满,只要在小推车放倒时注意先将盆子抱起来,就没有倒掉的危险了。 时纺的身体不太好,虽然时纺也是个野小孩,但夫妻俩一点也不放心,走几分钟就让她到推车上坐一会儿。 放暑假的孩子不会起得太早,这时候做小孩生意是没戏的。也不能将萝卜拿出来一起卖给大人。大人们嘴巴厉害,买完了菜之后要是看到有这样“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一点会开口要一些当添头,而不是想着去买。 “纺纺,你乖一些,在这附近转转就行了,可别乱跑。”虽然时纺一向乖巧,但董许愿依然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知道的。”时纺先是帮着将三盆萝卜片拿下来放到一边,然后才高兴地跑去玩了。 她对镇上的一切都很新奇。她是镇上的常客了,但除了医院,她从未来过这些地方。 卖菜卖东西的这一条街也不是规定卖菜的,只不过大家习惯于在这里摆摊罢了。这里的人来人往,比较乱。时纺生病的概率远比别人大,他们就怕这里有什么人带着病把时纺给传染了。 时长财和董许愿是卖菜卖惯了的,两人手脚麻利地在地上铺上编织袋,然后挑出看着干净一些的白菜先在袋子上整整齐齐地给摆好,再洒上一些水。这时候还没有什么来,于是夫妻俩就将小推车上一颗颗刚砍下来的大白菜擦去泥土。 这些都是时尉昨天晚上再睡觉前叮嘱他们的。他们不懂为什么时尉要这么说,但只是多带一块抹布多带一点水,并不碍事,所以也就乖乖地听着时尉的话这样做了。 时尉是个读书人,知道的总比他们多的。 “白菜,新鲜的白菜,今天早上刚摘下的白菜,新鲜好吃,一斤一毛,绝对便宜!”时长财一开始喊的时候,总有些抹不开面儿,但是想到时尉的学费、时纺的药费,钱钱钱的压力让他再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附近摆摊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在这里大喊大叫的男人,有点惊讶。 这边到不是说不能这么喊,但出来叫卖的人都习惯了默默地卖,默默地卖,顶多就是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争上两句。像这样大叫着叫卖的人还真没有。 怎么说呢,这几年虽然放宽了,但是前几年的事情还牢牢地在他们的脑海中印着,即便是赚钱,大家也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是没有人想过来通过叫卖吸引客人,但大伙都不太敢。 时长财也有点心虚,但是喊了几声后没看到有人来抓他,也渐渐地放开了脸皮,大声地开始重复“一斤一毛”这个关键词。 时长财的价格只是市场上的价格,比任何人都不便宜,当然也不比任何人贵。但是他喊出了“一斤一毛”,将声音给传了出去,大伙听到他的声音,便下意识地往他的摊子上一看——整齐干净! 不管是有没有强迫症,但只要是看到摆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东西,下意识地就会觉得舒服。比起其他摊位沾着泥堆得乱七八糟的“乱象”,还是这样干净整洁的摊位让人有好感。 另外,这种干净不仅能给人心理上舒服,还能给摊主实际上舒服。 菜叶子都是干净都是好的未破损的,买家也就不好意思下手将菜叶子掰掉了。 别以外掰掉的菜叶子就是扔掉不买了。这些掰掉的菜叶子虽然不称重,但是客人多会要这些当添头,所以双方就算是一个默契了,买家不需要开口,这些叶子就是添头,自己拿走随意就好。 时长财遇到过几个狠人,掰菜叶子的时候根本不眨眼,掰完了白菜整个能小一半!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0 少了添头,顾客们,只能一边滴血一边要董许愿给抹零。大部分客人都是要脸的,这么干净的白菜叶子他们也不会睁着眼睛下小摊子的买卖,即便不说,也是要抹零的。之前他们既要抹零还要送菜叶子,这下好了,不需要送菜叶子,这赚头一下就多了起来。 虽然一个白菜也就只能多赚这一分两分,但这时候,谁家不是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呢? 今天的白菜卖得快,平常需要一天才能卖完的白菜,今天只要半天多一点就卖好了。即便后面有人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但是时长财他们有摆放干净整齐的优势,依然要比别人卖得好。 “纺纺!纺纺!时纺——”时长财喊了一上午,嗓子都喊干了,所以喊时纺是由董许愿叫的,吼一嗓子,满头大汗的时纺就跑了过来,散着热气吐着舌头,额前的头发都变得湿哒哒黏在了一起。 时纺一直都是一个比较乖的小孩,但是只要有条件出来玩,她都玩得很疯,毕竟他不是一个多么文静的孩子。 时尉负责需要点力气的重劳力活,而煮饭、打扫、打猪草等等等等都要由她来负责,这就不可能让时纺变得文静。她不仅不文静,而且跳脱得很。 董许愿也知道时纺野,虽然出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块干净的布,抓着时纺一通差,将她本来就红扑扑的擦得更加红扑扑了。 三人找了个大树的阴凉处,蹲着大口吃起来红薯丝。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午餐给准备好了,一人一盒子,除了红薯,就只有一点酸臭酸臭的腌萝卜。这腌萝卜不是他们最近做出来的,而是去年就腌了一大缸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吃完的软烂腌萝卜。 虽然臭,但是足够酸,足够下饭。午饭虽然凉了,但是中午这么热,吃热的才一点都吃不下呢,再加上一小点点就能让人酸掉牙的腌萝卜,饿了一上午的三人呼哧呼哧地吃得飞快。 “妈,我哥让我给买一点学习资料,给我一块钱吧!”吃完饭用手一抹嘴,时纺立刻就露出了讨债鬼的嘴脸。不过这讨债鬼长得还挺惹董许愿怜爱,尤其是借着时尉的由头,董许愿虽然心痛钱,但想到上午的顺利,咬咬牙还是把钱给掏出来了。 “省着点花,可不许买零食吃!” 董许愿会每星期给时尉零花钱,虽然只是一毛两毛,但好歹有,但是时纺却是一分钱也不会给的。她怕小姑娘没那定力,要是吃了什么零食吃咳嗽吃坏肚子,那麻烦就大了。 时纺拍着胸脯,就怕指天发誓了,一脸的郑重。但是一从董许愿这边将钱接过去,立刻就扬起肆意的笑跑没影儿了。 第7章 第一次卖腌萝卜,时长财和董许愿都有些忐忑,尤其是白菜不用成本,而这腌萝卜是要成本扔下去的,要是卖不出亏了的话,他俩能难受得睡不着觉,所以一等时纺走了,他们俩就开始摆弄起小推车了。 小推车推动的时候虽然是平的,但是停下放着的时候,却是向下倾斜着的。时长财有经验,出门的时候就将做的两根木棍给带上了。 木棍上面钉着三根木头,拼起来就是一个叉,长木棍的高度和推车前的木棍高度一样,只要将这两根木棍往推车后面一撑,就能和前面个棍子、中间的车轮组成一个固定的组合,方便将小推车变成桌子。 没有人说不能沿街叫卖,也没有人说可以沿街叫卖,在刚才卖菜的临时市场里面,时长财敢大声叫卖,但是在这里他是不敢的。所以只能将一小盒在家就切碎的小块萝卜片摆出来,然后放上竹签。 然后将时尉用木炭写的广告牌给拿出来挂在推车上:免费品尝,爽脆萝卜片,一分三片。 木炭写出来的字本来就比较粗,尤其时尉还刻意多描了几下,将黑乎乎的大字变得更加显眼了,四个字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剩下的八个字占三分之一。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对免费的东西总是要敏感一些的,尤其是兜里没什么钱但是嘴巴馋得不行空得不行的小孩子们,他们大多都上过几年学,大部分都认得一些简单的字。即便又不认识字的,但只有一群孩子中有一个人认得字,那一群孩子就都能知道这边有免费东西吃的好消息了。 免费品尝的萝卜片准备得不少,一个木盒里面塞得满满的,但是这群孩子一个个都是大胃王,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话可不是瞎说的,平时在家没什么东西吃,出来好不容易有个免费品尝的好事情,当然是敞开了肚子去吃。 但他们再敞开肚子,一盒子的萝卜片也就那么多,董许愿见势不妙还特意倒了一半起来藏了起来。 一群孩子眼巴巴地看着空荡荡的木盒,砸吧着嘴酸水直往外冒。 “怎么才这么一点啊,我才吃到了指甲盖那么一些呢!” “我都没有抢到呢!” “……”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在推车前吵了起来。 “不急不急。”董许愿没将他们的吵闹当一回事儿,这才哪到哪儿呢,完成她将菜卖给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的时候,那才叫吓人呢,为了一分两人能把耳朵吵聋把天吵破去。 “这里还有好多,一分钱三片,随你们挑。”董许愿说着,时长财便配合地将一碰白生生的腌萝卜片给抱了出来。 孩子门看得眼睛放光,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在嘴巴里残留着,要不是董许愿在那里杵着,这群孩子能直接冲上去将这些给掀翻抢走。 “不是说免费品尝吗?怎么还要钱啊!” 有后面过来凑热闹的孩子不满地喊道。 “免费品尝归免费品尝,收钱的归收钱,前面免费品尝的都被吃完了,现在只有一分钱三片的了。这个成本很贵的,今天是第一天做生意,所以便宜一些,明天就要两片一分钱了。” 董许愿并不高,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子,人也很瘦,但是她的脸很让人畏惧。不是说长得丑,董许愿的长相还可以,说不是是十里八村一朵花,但是也能说是中等以上。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1 主要是她的气质。看着刻板严肃,配上干瘦干瘦的身材让人有一种见到班主任的畏惧感。尤其是对于这群最多也就是初中生的孩子们来说。 “那、那给我五分钱的吧。”有一个肉呼呼小男孩掏出了一毛钱上来,吧嗒着嘴,一副很馋的样子。 他是第一批飞奔而来的,抢东西也是他抢得最厉害。腌萝卜很酸,酸的东西本来就很开胃,更别说在这些孩子肚子根本就没怎么饱情况下吃这东西了。越吃越饿越吃越饿。 小孩给了钱,时长财找给他五分,然后将一根比巴掌要长的竹签子交给他,然后让他自己去挑。 小孩第一个挑,自然是要挑最大片的,数足了十五片后,小孩满足地一口咬下,然后一阵“噶蹦噶蹦”的脆爽声就传了出来,听得其他孩子直咽口水。 “给我也尝一口呗!” 有几个和小孩差不多高的孩子贴了上去,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里的竹签,发绿了。 “不给!”小孩毫不犹豫地拒绝,“一分钱能买三片呢,你们自己去买就好了!” 五分钱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十足十的是笔大钱,但是一分钱不一样,能在镇上住的,起码是不会连饭都吃不起的,即便是小气了一些,但是就一分钱,给也就给了,所以大部分孩子的零花钱都是一分起步,要么一天给一分要么两天给一分。 想要买糖果的话,他们要攒好久,但是买萝卜片就不用攒了,只要掏钱就好了! 人都是从众的,一看有人起头,其他孩子也一拥而上,开始卖萝卜吃了。 有一些后来没抢到的孩子不太乐意,觉得自己亏了,但是眼瞧这么多人都买,酸酸甜甜的味道有不断地飘出来,口水就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来了。 三盆腌萝卜比他们想得还要好卖,除了一开始董许愿赶紧藏起来没再拿出来的半盒试吃萝卜,三盆卖得干干净净,一点没剩。 有几个没买到的小孩可怜巴巴地看着空空的盆子,摸着口袋一脸郁闷的样子,他们可听说了,今天是优惠价,三片一分钱,明天就恢复原价了,两片就要一分钱呢! 董许愿将慌乱中藏起来的那半盒萝卜拿出来,分给这群小孩子:“明天我们还来,要觉得好吃的话明天来买呀!” 没买到腌萝卜的孩子们把头点得跟饿了一个月没饱饭的小鸡似的啄米。 东西比他们想象得要好卖,一个多小时就卖完了,而时纺还没有回来。 “时纺——纺纺纺纺!”时纺虽然贪玩,但是也不会跑得太远,董许愿喊了几声她就跑过来了。 “怎么喊了你这么久才过来?”董许愿往时纺汗渍渍的头上抹了一把,全是汗水。 “我替哥哥买了资料,书店能让我在里面看书呢!”时纺举着几本薄薄的杂志开心地说道。 “那可不错!”董许愿一听就高兴地说道,“白看了书,那就等于多赚了那些书钱呢!” 时纺一个劲儿地点头,然后就捧着杯子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水,一下喝掉大半杯水。 夏天什么都热,即便带的是凉白开,那也被太阳晒得温热。这样的水对其他孩子来说是个这么,这么热的天,谁不想灌几口凉水降降温啊。 但时纺就是不行。她胃肠胃不好,不能坐被晒热了的地,不能喝凉水,不能吃重口味的食物更不能吃有刺激性的东西。不让一拉肚子就是拉十多天。 回去少了白菜和萝卜,一下就变得十分轻松,时长财将时纺抱上去,个子小小,身材瘦弱的时纺没几两肉,推起来轻松地很。 “哥哥哥哥哥——”时尉大老远地就听到了时纺咋咋呼呼的叫喊声,精神气十足! “哥哥哥哥哥,我把你要的东西给买回来啦!”时纺献宝似的将好几本杂志都给时尉买回来了。 “谢谢纺纺,干得真棒!”时尉的脚还不太好,残疾过的他对自己脚养护得很精心,所以除了必要的按摩的偶尔的运动,他都不会去碰自己的脚,为的就是防止伤口愈合不好。虽然已经习惯了两条腿毫无知觉,但是能够拥有一双健康的腿,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嘿嘿!”时纺不好意思地抓着自己的脑袋,脸红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时尉和时纺虽然亲近,但时尉很少夸她,尤其是这样的小事,时尉以前还从来没有因为帮他买点小东西就夸人的习惯呢! 时纺买的几本杂志都比较薄,本本都是月刊,普遍在四五十页作用,没什么图画,当然,排班和纸张也不怎么好。但是时尉不在意排班和纸张的质量。 他让时纺买这些他以前从来不花钱的杂志,本来就不是为了看的。 这几本杂志基本上都是比较火的杂志,有面向孩子的《爱科学》,也有面向读书人的《知识》,里面的内容有散文有诗歌,当然也有一些科普的内容。 这几本杂志都不厚,但是几个都不便宜,贵的一本要三毛五,便宜的也要两毛八,一块钱也就只能买三本回来。 时家的这种家庭是供不起时尉月月订的,但是时尉买这个,本来就不是为了要看内容。他要的,是最后面的地址。 其实也可以让时纺直接将后面的地址抄写过来,但因为时尉不太熟悉杂志需要的文章类型和贴合杂志的写作风格,所以时尉还是准备花点买几本回来熟悉一下。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2 第8章 时尉不是个什么有文笔的人,但是以他的水平写一些科普性的文章还是可以的。 他准备从生活的小细节入手,比如说昨天遇到的嗅觉疲劳、向水性、质壁分离等等,用生活中最简单的例子,再举例一些验证的小实验,增加一些趣味性的同时,还能水出好多数字! 时尉不太清楚这些杂志的千字价格,但是不管千字多少,这都是一个他不能放过的赚钱方法。 他现在很缺钱,非常的缺钱。杂志投稿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说是一项收入。尤其是他现在腿不能动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写一点,多挣一点。 不过杂志投稿想要拿到钱,最迟也要一个月以后,不管是效率还是时间,都要先把家里的“事业”给抓起来。 “妈?”时尉今天已经写了三四篇了,正比较着杂志算着要怎么改动呢,就看到董许愿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 “打扰你看书了吗?我没什么事情,你继续就好了。”董许愿惊了一下,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时尉只要进入房间,其他人就会主动地将声音变小,以免打扰到时尉的学习,没事也绝对不去打扰时尉。即便是高考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们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现在也是一样,董许愿一看时尉是在看书,立刻就有种小孩做错事情了表情。 时尉看得有些心酸。 以前的时尉虽然也懂事,但毕竟年纪上,身上带着一股子的清高劲儿,不管对谁都有一种颐指气使的感觉,在外面还不觉得什么,但在家发作得就很明显了。 都说家是港湾,能包容能体谅,但以前的时尉不懂即便是家人,也没有无条件要受气的体贴,总是将负能量心安理得地发泄在这个家里。 时长财和董许愿都能体谅他的不容易,总是包容着他总是安慰着他总是迁就着他,而他们却过得很委屈。 在长大之后的很多个日日夜夜里,时尉总是无数次后悔,后悔他的任性后悔他的理所当然,但是那两个无限包容他的人,却已经再也不给他后悔弥补的机会了。 “我没事。”时尉将杂志放到一边,扬起一个洋溢的笑容问,“妈,你和爸今天的生意应该不错吧?” “这哪里算什么生意啊!”说到这个,董许愿的笑意就止不住了,献宝似地问,“你猜猜我和你爸今天我们赚了多少钱?” 还不等时尉回答,董许愿就自顾自的说:“十块钱!十块呀!” 他们一早上砍了三十个大白菜,一个白菜大概在一斤以上,但不超过两斤,一斤白菜一毛钱,赚了四块多一些。这是比较正常的收入,毕竟他们家的白菜总共也就八十多个,之前卖了四十多个,剩下的十多个要留着做种、自己家吃还要再晒成白菜干或是腌成酸白菜。 这就快多就是他们家在白菜上的全部收益了。多赚的钱很少,不过就是省了一些时间。 大头是在腌萝卜上面。萝卜的价格比白菜还要低上一分钱,因为萝卜的产量要大上一斤。他们家的萝卜侍弄得好,最大的萝卜能有七斤多,水灵灵白生生的。 就是形状不太好。一两斤重的萝卜的形状比较好,直挺挺的,超过三斤的萝卜基本上是歪歪扭扭的,而且看起来就比较老,在市场上是要被人压价的。 但是加了盐糖醋之后,立马就不一样了。 时尉为了方便计算成本,在切萝卜前是称过重的,三盆萝卜十五斤重,切成了几片不知道,但大概是有一百来片的,因为在切成片之前,是要先劈成两半,所以切出来的萝卜片都是半圆形的。 昨天在睡觉前,时尉特意嘱咐过,卖萝卜得来的钱一定要算清楚,所以董许愿在卖萝卜前,是将她和时长财身上的钱全部清点过的。然后一回家就开始数钱。 董许愿虽然没读过书,也不会认字,但她数钱还是会数的,所以数完钱再一算——她都惊得要把眼珠子给掉下来了。 十五斤多一些,减掉那些赠送的和自己家吃掉的,算成十五斤也是可以的。 一斤萝卜才多少钱,九分钱,十五斤萝卜也就是一块三角五分钱,但换成腌萝卜呢?他们赚了五块七分六毛钱。突然就有一种要被击溃的幸福感,眼泪都要出来了。 “先别急。”时尉拿出昨天记账的本子,在上面添上今天卖萝卜的收入,然后将本子摊在董许愿的面前,“如果加上一斤萝卜九分钱的成本,那一斤的成本就要到两毛一了,我们差不多只赚一毛七左右。” “那也有一毛七呀!”董许愿的眼睛都在发光,“一斤萝卜赚一毛七,十斤就是一块七,一百斤就是十七块,一千斤就是一百七十块了!” “一、一千斤……”董许愿眼里的光突然就黯淡下去了,声音里似乎也带上了哭腔,“我们家没种那么多的萝卜。” 时尉有些哭笑不得,但董许愿的脆弱是真的,不仅情绪低落了下去,而且时尉能清楚地看到董许愿眼里的泪花。她有些狼狈地想要把头低下,不让时尉看到她的窘迫和脆弱。 几百块钱的债务对这个穷困的家庭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能给他们家借钱的,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些债务,不仅仅是债务,还是一份愧疚和必须要还上的责任。 “妈,你别急。”时尉伸手,轻轻抱住了董许愿,这个瘦小操劳的女人,就是用她一分钱一分钱的省法,一分钱一分钱的赚发,给时尉和他爹省出赚出了几年的医药费。 时尉心酸不已,拍着董许愿地后背哄她:“我们家没那么多萝卜没关系,别人家不还有吗?” 董许愿一愣。 时尉继续道:“你忘了,我可是把那萝卜的成本都给算上了,等我们家的萝卜用完了,我们就去村里买,九分钱一斤,没有不愿意卖的。” 如果大量买的话,其实八分钱一斤也是可以买得到的,但是一个村子的人,又帮了他们那么多,别说董许愿和时长财同不同意,时尉也过意不去。 毕竟人家也不是滞销,只要拉着萝卜到街上去摆几天摊,虽然累了一些,但也只要几天就能以一斤九分钱的价格卖出去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3 董许愿破涕为笑,她伸着粗大的手指楷去眼角的将流未流的眼泪,高兴地拍了拍时尉的肩膀:“尉尉你真聪明!” 其实也不是董许愿笨,她就是一时太着急了,想落下了。 第9章 第一次的腌萝卜很赚钱,接下来他们就准备加大腌萝卜的上一次买的酒和糖全部已经在昨天用完了,这一次董许愿十分地大方,给了时纺二十块钱让她去买酒和糖。 时纺年纪虽然小,但已经是一个砍价高手了。不过十块钱虽然多,但放在糖和酒面前就不算什么了,只能是仗着年纪小要了一点小东西当添头。 时长财和董许愿拔了两大箩筐的大萝卜回来,都是一根两三斤但是笔直笔直的白萝卜。 这种白萝卜又叫水萝卜,生吃就已经好吃了,涩味少,水分足,自带一丝甜,清香又脆爽。 这样笔直笔直的萝卜在市场上也是好卖的,但他们先选这种萝卜,不是因为它的颜值,而是因为它的粗细。因为粗细较为均匀,卖起来也方便,所以首选就是它。 有了钱在前面吊着,一家人的干劲儿十足,为了有足够的地方腌萝卜,他们将去年腌了到现在还剩一些的软烂腌萝卜也全给捞上来了,开始用那个半人高半人宽的大水缸腌。 脆爽的腌萝卜时间很重要,要是超过了十天,萝卜的口感就没那么好了,而且夏天的气温高,最怕东西馊掉,所以他们这会儿开始打规模的制作,也是下了狠心的。 萝卜虽然是自己的不要钱,但是糖和酒可是出了钱的。 第二天,时长财和董许愿照例起了个大早,但起来之后才想起来,今天是去卖萝卜,不是去卖白菜,太早起来了没用。 第三天, 于是,闲得无聊的时长财拖了竹子过来开始削竹签。董许愿则开始做早饭。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时尉起床的生物钟都比较早,昨天适应了一天后,今天的时尉已经能在太阳正式出来前就醒来了。 家里没有钟,更不会有手表这种对于他们而言的奢侈品。 “尉尉,怎么下床来了?”家里的房门都很老旧,时长财虽然修了又修,但是一推门,依然会发出吱呀一声尖锐的声音。时长财看到时尉撑着两根楼梯似的拐杖出来,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赶紧起身去扶他。 “没事,我脚又不是骨折,只要收拾的这一只不碰到地就没有关系的。”时尉不让时长财抱,但是并不拒绝他的帮助,只让他帮忙扶着就好。 时尉房里有马桶,但那马桶就真的只是一个桶,尿液盛得满满的,只要一掀开上面的盖子,就能闻见熏得让人眼前发黑的臭味。一不留神还能溅起来几只白乎乎的蛆,过去的时尉不觉得什么,但现在的时尉是受不了这个的。 家里的厕所也不怎么样,同样是臭气熏天,但坑就连着后面的粪肥发酵池,所以上完之后可以接盆水将排泄物冲到后面去,味道虽然还是很大,但好歹不用担心上完后屁股上多出几条蛆。 时尉被时长财扶着从厕所里出来,就看到一堆已经打磨到一半的椅子零件。 “爸,你做凳子呢?” 时长财应了一声:“过几天有集市,我准备多做一些,能卖多少卖多少吧。” 这年头家家都缺东西,不止是吃的穿的,家具也是缺的。以前买家具,柜子要票,椅子要票床还是要票,到处都是要票。现在虽然也要票,但允许私人买卖了,不要票的很多家具就出来了。 不管是椅子、桌子、凳子还是橱柜床,都是挺好卖的。但就是一个——竹子做的有点卖不上价。 但这也没办法。他们村的山少,上面也没什么粗壮的树木,更没有什么适合用来做家具的品种,就只有竹子随处可见不要钱。 虽然竹子做的家具价格便宜了些,但好歹也能有一些赚头,毕竟竹子不要钱。 “集市啊……”时尉想了一下,然后说,“爸,咱们不做这样的椅子了,我们换一个。换成折叠桌折叠椅吧。” “啥?”时长财没听明白。 时尉比划着给时长财解释了一下。折叠桌折叠椅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加几个小零件罢了。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这个设计呢!起码是在他们周边的生活中没有出现过的。 镇上的房子小,虽然比那些大城市要好上不少,但三十平住八九个人的例子也不是没有的。 人均面积少,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不能少的。起码吃饭要有个桌子,客人来了要有个凳子椅子吧? 普通的桌子椅子凳子都比较死板,但是折叠桌椅不一样,用的时候拿出来组合一下,不用的时候就收起来放在一边,这样子家里就显得宽敞了许多。 “这能卖得出去吗?”时长财不免担心。 “先做一个试试呗,反正竹子不花钱。我们家先用用,要是好的话再开始做,不好也没关系,不做就是了。” “听尉尉的,你儿子不比你厉害啊!他什么时候有说错的?”董许愿挥着木铲头也不抬地说。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4 “也对,反正我儿子不会骗我!”时长财一想也是,又坐会小板凳上开始琢磨起时尉说的折叠椅了。 时尉没有研究过折叠椅到底是怎么样的,只能说一个大概。而且他以前见到的折叠椅大多是有铁的零件的。时长财是不会同意用铁零件在这上面的,因为那个要额外花钱。 不用铁,那折叠的部分就要靠着时长财这个半吊子木匠自己琢磨了。 时长财夫妇和时尉一起吃了早饭,然后用长筷子夹了五大盆的萝卜片,瞧着比昨天多了不止一倍。 “纺纺昨天应该也累坏了,你记得晚点叫她起来吃饭!” “知道了。”时尉朝两人挥了挥手,然后开始写文章。 时尉的文笔差不多就等于没有文笔,因为做了老板,他见过最多的就是工作报告,而他对工作报告的要求是什么呢?是简洁明了,表述清晰。不仅是下面的人用这种写作风格,他也是。 这种说好听叫简洁,说难听点就是只能把话说顺溜。 不过时尉也不在意这一个词两个词的区别,他只要能把东西写明白能过稿就行了。不过为了可读性和趣味性,他还是耐着性子将他的稿子改了又改。 “哥,妈妈呢?”时纺睡到自然醒,微黄的头发跟杂草似的胡乱翘着,眼睛还有点睁不开朦朦胧胧的样子。 “卖萝卜去了。”时尉放下了手里的笔,对着时纺说道,“去把梳子和皮筋拿过来,我帮你梳头。” 时纺瞪大了双眼看他:“你还会梳头呐!” “这多稀罕啊!”时尉装作很平常的样子说道,“梳头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早看会了。” 董许愿有时候忙起来别说是给时纺梳头了,有时候一天连人都见不到。早上在他们起床前就出门了,晚上等他们睡了才回来。 时纺自己是会梳头的,但是她学梳头的时候可废了不少劲儿,她的头发不太好,不仅发黄没光泽而且分叉多,很容易就纠缠到一起扯不开,所以回回梳头发都要疼得她直冒泪花。 时纺对时尉很轻松的语气表示不服气,噔噔噔地拿来了一把头绳和梳子,抬着下巴要求道:“可不许给我梳疼了!” 时尉对梳头还是有点经验的。他的把芊芊领回来的时候,小姑娘才五岁,虽然有保姆包办小姑娘的一切,但小姑娘时不时就会缠着时尉让他帮忙梳头,帮忙画画帮忙给布娃娃做裙子做屋子。时尉也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进化到了后面有一手不差的手艺。 不过时尉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芊芊走的时候正好是11年到12年的除夕,而他19年才走,中间好几年的时候,他都是孤家寡人。而从前的时尉,更是从未帮时纺梳过头。 “纺纺,去厨房把芝麻油拿过来。” 时纺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干嘛?妈说了,不准偷吃的!” 时尉好笑地摸摸时纺的头,安抚道:“我不偷吃,只是做一个实验。一个能让头发变黑变漂亮的实验。” 野小子时纺从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守规矩的姑娘,听到可以让自己的头发变好看,时纺就犹豫了,然后一咬牙跑去将一整瓶芝麻油给拿了过来。 芝麻是他们家自己种的,芝麻磨了油卖掉了,油坊那边有两种选择,一是那剩下的渣作为报酬,另一种则是要付钱。 一般都是直接那剩下的渣渣抵钱的,不过董许愿考虑到家里还有一个病秧子一个高中生,并忍痛付了钱。 然后回来挤一挤,从一堆渣里面挤出了一点油。芝麻渣也没浪费,煮菜的时候加一点加一点,不仅多了一些油味儿,还特香。 时纺拿来的芝麻油不多,只有一个底儿。今年的芝麻还没到收获的季节,这是她妈一点点省下来的,不到五十毫升的芝麻油,一家四口用了将近一年,可以说是非常地节省了。 时纺一眨不眨地盯着时尉看,时尉被她看得都有些发毛了,手按上她的头顶,将她的脖子给转了回去。 芝麻油很少,时尉就算是想多滴也没有,摇摇晃晃在时纺的头发上点了两滴,根本起不来什么作用。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真起了效果,时尉一边就着水,一边将时纺乱糟糟和稻草一样的头发给梳开了。 时纺怕疼,非常怕疼。 一年几十上百次的扎针根本锻炼不了她的忍痛能力,反而将她变得更加怕疼了。所以不管是董许愿还是时纺,都不太敢用力梳时纺的头发。也就是每个月一次用上肥皂洗头的时候才趁机帮她把头发梳顺。不然平时光用清水草木灰洗头根本没办法把她乱糟糟的头发理顺。 时尉比较耐心,梳子卡住的时候不会用蛮力,也不会草草跳过,而是用手一点点将头发给解开。 时纺等了一会儿,一开始开享受着时尉的伺候,但没过多久就无聊了起来,坐在凳子上不安分地踢着脚边的石头和泥土。 他们家没有地板,就直接是泥,时长财很勤快地将有坑的地方用泥土添上,然后压实,但在多雨的南方根本没用。只要南风天或是下雨天,没几下家里就变得泥泞起来,走上几步就能多几个坑。时长财再勤奋也没有用,再勤奋也是勤奋不过南方的湿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杂志名全是瞎编的,架空架空架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10章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5 时纺无聊就爱不老实,她一不老实,时尉这边就不好弄。 “纺纺,你稳着点不行吗?”时尉无奈道。 “谁让你这么慢呀!”时纺说着就想晃头,一晃时尉的梳发工作就进行不下去了。 “帮我看看这文章,看完了说说好还是不好,好在哪里不好又在哪里。”时尉将已经修改得差不多的几篇稿子塞到时纺的手里。 时纺有了事情干,也就不无聊了。小姑娘的阅读量很高,认识的字也很多,远超班上的同学。 她虽然不爱写作业,但学习成绩却很好,原因就是她爱看,她都能津津有味地看下去。时尉很早就开始教她认字,所以七岁的时纺就能一个人抱着书认个大半了。只有看到不认识的字后才用抱着书来找时尉。 时尉的科普修改过几次,尽量写得简单易懂,尤其有一篇是要写给儿童科学杂志的,所以不管是用词还是用字都比较简单。 时纺看得津津有味,时尉少了时纺的干扰,便很快将时纺的这头杂草给梳好了。然后给她编辫子。 家里的条件差,时纺的头绳也没几根,都是时长财在时纺住院的时候为了哄她给买的。 时纺住院的次数很多,但是头绳却也只有几根,都是颜色鲜艳的,有几根里面的橡胶都已经断成好几截了她也舍不得扔。 时尉挑挑拣拣,选了一些看好的出来用上。 “纺纺,你看看我梳得怎么样?”时尉的手一开始还有些生,但练习了几次很快就找回了感觉,编起发来也慢慢变得熟练。 “等一下再看。”时尉虽然装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时纺并不觉得他哥能把她的头发弄得多好,所以头也不抬地在看着手里的文稿。 时纺认的字很多,但阅读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她的阅读速度很慢,很慢。尤其是时尉有点懒,修改都是在原本的基础上改的,涂了又划,不说时纺,正常人看起来都有些乱有些慢。 时尉摸了摸时纺的脑袋,因为头发是刚弄好的,所以他没有揉。 “哥哥!这是你写的吗?真是太好看啦!”时纺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时尉。 “纷纷是我的第一个读者,有什么建议可以提供给哥哥吗?”时纺放下笔,对着时纺认真的问道。 时纺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指着一篇说:“除了这一篇,其他的我都有点看不懂。尤其是后面的几篇,我看得好困难啊!” 时尉看了一下,时纺指的那一篇是时尉要给儿童科学投稿的,所以用词和用字都比较简单,时纺看得轻松一些也是自然的。 至于时纺说的后面的那几篇,都是时尉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的,还未进行修改,时纺看得困难也不意外。 “纺纺,你要不要也写一篇小文章?”时尉看着时纺亮晶晶崇拜的眼睛,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时纺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的不行的!哥哥,我要出去玩了!” “小心一点,不要去河边玩,不要去山上玩。”时尉也没有拦着不让她出去,只是叮嘱了一下,就让她走了。 时纺欢快地背起了时长财给她做的小背篓提起了同样是时长财给做的小篮子。 “哥哥我出去玩啦!中午吃饭前会回来的!” 时尉趴在窗户上也对她挥挥手。 时纺蹦着往小伙伴家跑,两根辫子一晃一晃的。 “纺纺,你妈今天怎么有时间给你编这么好看的辫子呀?”时纺的好朋友三妮羡慕地看着时纺。 时纺有些疑惑地摸摸头上的辫子,突然想起来,对了,他哥说帮她把头发给编好了。不过编成什么样她还不知道,匆匆忙忙地就拉这小伙伴一起到河边低头看自己的头发。 “哇!”时纺也惊呼了一声,然后支起身子将下巴仰得高高的。 “这个我哥给我编的,他可厉害了!”时纺骄傲地大声说道。 “哇!”小伙伴惊呼,“纺纺,你哥好厉害呀!又会读书又会编辫子,我也想当他妹妹!” “那可不行!”时纺大声地说道,“我哥只要我一个妹妹的!” 时尉还不知道他因为编发的好技术成了村里小姑娘们争夺的热门哥哥人选,只是勤奋地在桌子前奋笔疾书。 时尉的字并不怎么样,书法虽然能静心,但对于孤家寡人的时尉来说,现实已经够静的了,他不需要更多让他静心的东西。 对于少年的时尉来说,家里的条件一直不怎么样,能读书已经很好了,所有的本子也是用了又用,所有根本没什么功夫和金钱去练字,也就只是把字写端正的水平,说好看是怎么也说不上的。 时纺这点随他,一手字跟狗爬出来的一样,要说多难看有多难看。 时尉写了大概六篇,只有三篇是写好且修改好的。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6 时尉准备先把这三篇给抄好,明天让时长财去卖萝卜的时候顺便给寄出去。 “哥哥哥——”时尉才将三篇认认真真地仔细抄好,时纺就咋咋呼呼地跑回来了,背篓和篮子里被塞满了绿油油的野菜。 时纺虽然是出去玩,但也不会忘记带一些吃的回来。他们家的日常菜,就是由时纺玩耍的时候顺带着摘回来的。 时纺个子小人也小,但是朋友很多,大家一块儿背着小背篓出去一边摘野菜,对这群小女孩们来说,摘野菜已经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了,比起要她们去打水检材,摘野菜好歹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 村里的资源少,即便是野菜也是抢手的资源,时纺个子小,但是眼睛却很厉害,能从一大片杂草里面找出能吃的东西来。出去半个早上,就摘回了好多的野菜。 “哥你看!今天有鸭脚菜呢!”时纺献宝似的将满满一篮子的绿色叶子举起来给时尉看。 鸭脚菜就是鸭儿芹,算是一种口感不错的野菜,时尉记得,这种野菜从零几年开始价格就往上涨了,还卖过很高的价格,说是有很高的营养价值。 摘野菜并不是说能轻易地摘出同一种野菜。事实上,在野菜紧俏的时候,一盘子的野菜里面往往是混杂这好几种乱七八糟的野菜的。毕竟去摘野菜,看到什么都会下手摘,不可能挑挑拣拣地摘。 鸭儿芹的口感不错,没有大部分野菜的苦涩味,反而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味,可以说是不错的一道菜了。 “纺纺可真厉害呀!”时尉知道时纺来找他是为了夸奖,所以时尉便毫不犹豫地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时纺本来就热得红扑扑的脸蛋变得更加滚烫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啦!”小姑娘微低着脑袋,黑眼睛却不断地往上瞟,“哥哥,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吗?” “你说。”时尉已经大概猜到了,不过端着等时纺开口求他。 “哥哥,你真厉害,就只是看了几眼就能把我的辫子弄得这么好看,你最最最好!”时纺毫不吝啬彩虹屁,黑乎乎沾着泥的爪子瞧着就要往时尉的身上碰。 “编辫子是吧?以后我就包了!”时尉赶紧抓住她的脏爪子,他倒是不嫌弃,可衣服弄脏了难洗。他们家可没有什么肥皂来洗衣服,只能是撒点草木灰拿到河边用木棍锤,连个刷衣服的刷子都没有。 “喔喔喔!哥哥真好!”时纺欢呼着跑远了。 时尉摇头,看着时纺活泼的身影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放松地看在床头眼带温柔。 “妈,爸,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时纺正煮着菜,听到动静就拿着铲子出来了,看到是时长财和董许愿惊了一下。 董许愿和时长财的脸上是克制不住的笑容,两人将五个空空荡荡的木盆搬过来放到桌子上,大声地宣布:“今天的全部卖完啦!” “买完了?”时纺瞪大了双眼,跑过来看着确实一片都没剩下的萝卜片跳着推开了时尉的房门。 “哥哥哥哥哥——卖完了卖完了!”时纺被刺激得大喊大叫。 昨天的萝卜卖了五块多,而今天的量可是昨天的一倍还多,价格有稍稍往上提了一些,算起来可不止十块呢! 时尉虽然知道这东西不会难卖,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卖。一家子也顾不上吃饭了,董许愿将一袋子钱呼啦啦地全部倒在了桌子三,四人一起数钱。 “我这里三块四毛七!” “我这里三块三毛八!” “六块六毛二!” “我这里有两块一!”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带了一块钱的零钱在身上。”董许愿补充道。 时尉将十四块五毛七记录在本子上,然后说:“咱们的动作得加快了。这方子没多少难度,很快就会有人琢磨出来的,我们赚钱独门钱也不会太长。” 董许愿三人还沉浸在十四块半的喜悦里,听到时尉的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马上的,他们就紧张了起来:“那我们以后就不能靠这个赚钱了吗?” 今天的十四块半加昨天的五块多,差不多是将成本给赚回来了,而他们家还有一大水缸的腌萝卜呢,那些就全部都是赚的了。一想到这么赚钱的生意已经就没得做了,董许愿急得脑门都出汗了。 “那不会。”时尉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想岔了,便赶紧说道,“现在还不会,而且这生意即便是有人在做,可也不是不能赚钱,顶多就是卖得慢一些。” 听时尉这么一说,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董许愿和时长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说道:“卖慢一些没关系,只要还能继续赚钱就成!” 这生意可比之前他们卖菜好。今天他们只是换了三个地方,就把这么多的萝卜给全部卖完了,明天要是多带几盆的话,肯定能再赚得多。 “那我现在就去把地里的萝卜全部给拔出来。”时长财也不顾上没吃饭,拿上刚摘下的湿哒哒草帽,又跑出去了。 董许愿也着急忙慌地要出去借刀。 “妈,你先别着急。今天可还有时间呢,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忙活也不着急。”时尉赶紧说道。 “什么不着急呐!”董许愿风风火火地说道,“生意这么好,下午可不能耽误了,等待会儿日头小一点了,孩子出来的更多,可不能错过了。” 时长财和董许愿本来就没打算休息,刚才又听时尉说他们这生意可能做不长久,这可不就更坐不住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7 时尉后悔不已,但在赶时间赚钱这一方面,他是怎么也说服不了这两口子的。 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了午饭,但是没有想到还未到中午就把腌萝卜给卖光了,于是就带着未动过的午饭回来了。 时纺将鸭儿芹从水里捞出来,加了一点盐和醋拌一拌,再拿了几个装着凉白开的碗,盛了番薯丝进去。 夏天吃热乎乎黏答答的番薯丝不好受,加了水虽然看着恶心,但是能在口感上对自己好一些。 时尉看着桌子上的一碗凉拌野菜就忍不住叹气,对时纺说道:“家里的腌萝卜片还那么多,去夹一碗配着饭吃吧。正好酸甜脆凉,下饭。” “不行!” 时尉说完,董许愿正好回来听见,连声道:“有这么一大碗菜就成了,腌萝卜片那么赚钱,还是留着卖钱吧!”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前面出现的芊芊是养女,年龄差很大,关系很单纯,就是养父养女关系。应该没有记忆触发点,所以我在正文里就没有怎么解释背景。 么么~ 第11章 这几天的腌萝卜卖得很不错,家里种的萝卜全部被拔出来腌成了酸萝卜,就这样还不够。 时尉脚受伤了,不能乱动,于是他就准备在家里收萝卜。 时长财和董许愿虽然知道迟早得花钱买萝卜,但怎么想心就怎么疼。要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多种一些萝卜了! “没事的,当初算成本的时候,不就已经把萝卜的成本给算进去了吗?我们还是赚了的。”时尉一边记账一边安慰道。 董许愿还是有些不高兴,当着时尉和时纺虽然不会怎么表现出来,但是转过头就唉声叹气数着盒子里的钱跟自己过不去。 时尉也没什么好办法,董许愿和时长财两人穷了这么久,从来都是能省则省的,也就只能等兜里有些钱了才能改变一下心态。 “妈,你回来的时候再买一些鸡蛋吧。腌萝卜虽然好卖,但现在利润太低了,我们再加一个高利润的生意。” “买鸡蛋干什么?家里不是还有鸭蛋吗?” 他们这边养鸡的并不多,倒是家家会养几只鸭子下蛋。 但是鸭蛋和鸡蛋比起来的话,味道就有些腥,鸭子好养活,家家户户也都养,所以鸭蛋的价格也要便宜一些。一斤鸡蛋要一块二,一斤鸭蛋就只要一块钱了。 时尉他们家也养了五只鸭子,在后面的河边搭了一个很小的草屋子,往河边围了一小圈子,这就是鸭子生活的地方了。往常都是时纺出去玩的时候将鸭子带上,一边玩一边看它们。 但五个鸭子吃得都不能说是好,一个星期也就只能拿到三四个鸭蛋。除了时尉和时纺偶尔吃掉一个,其他都是要攒起来去卖的。 “买鸡蛋干嘛?尉尉你想吃吗?”董许愿犹豫着开口。家里这些天挣了一点钱,鸡蛋虽然贵了一些,但是买一两个解解馋也不是不行的。 家里还有一点芝麻油,倒时候蒸了滴几滴,纺纺也能多吃几口。 董许愿心里盘算着,就听时尉开口。 “我不想吃,我准备用鸡蛋做点生意,先买两斤吧,要是好的话咱们就再加大投入,要是不好我们也能自己吃掉,也不算亏。”时尉说道。 董许愿犹豫了,时尉的点子很不错,光是腌萝卜一项,这几天就让他们家多了几十块钱的收入。但说实话,一次性买两斤鸡蛋……董许愿又确确实实是舍不得的。 “妈?”时尉看董许愿迟迟不说话,又喊了她一声。 董许愿咬牙:“那我晚上带回来。” 时尉淡定的点头,看着是很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时纺听到家里要买鸡蛋,但是一蹦三尺高:“妈妈妈妈,今天晚上我们家是要吃鸡蛋了吗?”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亮晶晶的,感觉口水马上就能挂出来似的。 董许愿往时纺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吃吃吃吃吃,就知道吃,知道一个鸡蛋多贵吗就吃!” 董许愿虽然是凶巴巴的,但时纺并不在意,脑袋上被拍的地方又不疼,而且自己的老娘自己还不了解吗?现在虽然说着不让吃,但买回来之后,肯定是能吃的。 “还有这些东西,你问问哪里有卖的,能买全最好,没有的话尽量凑就可以了。”时尉知道董许愿和时长财不识字,所以还在上面还画了图,时尉虽然不是专业美术的,但是因为上辈子他将房地产做得很大,所以不光能看懂图,自己也会画上一些,比不过专业但好歹有一点底子,能让人大概看得出什么来。 “怎么还要买茶呀?”董许愿听时尉将要的东西听了一遍,疑惑不解地问。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茶叶蛋呀。”时尉笑着说。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8 “茶叶蛋?”董许愿没听过这种东西,不过看着时尉自信的笑容,没有问太多,把纸条叠好塞进兜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哥哥,茶叶蛋好吃吗?”时纺好奇地问。 “好吃的呀。”时尉伸手摸摸她睡过一晚上又变得乱七八糟的杂草头,悄悄说,“等晚上妈妈把东西都给买回来了,我们一人吃一个!” 小馋鬼时纺拼命地点头。 茶叶蛋听着简单,就是用茶叶做煮的蛋,但其实茶不是多重要的成分,茶叶放下去主要是增香。 以后煮茶叶蛋非常方便,直接到市场上去买个料包就行了,布包里面已经将所有的香料给配好了,只要下锅加水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是连吃鸡蛋都要数着日子揪心的时期,他们这种十八线小地方,连茶叶蛋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今天时长财和董许愿回来的时间有点晚,他们一贯是卖完了才往家走的,虽然说有买东西的时间在里面,但怎么说今天也有点太晚了。 时尉心里已经有点猜到了,但是董许愿一开口,时尉心里一沉,情况比他们想得还要糟糕一些。 时长财和董许愿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碰上了好几个卖腌萝卜的。虽然他们的腌萝卜比较丑,但是因为比较划算,今天他的生意明显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时长财现在已经有点商业头脑了,所以他还用免费的腌萝卜作为酬劳,摆脱几个孩子去买了其他人的腌萝卜。 这些腌萝卜的味道吃起来和他们家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腌萝卜是褐色的,百分之百是用红褐色的食醋腌的。 时尉倒是没多少意外,华国人的脑子,他不是第一天见识。所以心里早早有了预案,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爸,妈,你们也别担心,虽然有人竞争,但也不能卖不出去了,咱们家的腌萝卜颜色看着更好一些,把价格降到和他们一样,我们还是能赚的。” 时尉刚说完,董许愿就立刻说:“不降,又不是卖不出去了,就这么卖这挺好的!” 降价的话其实也能赚钱,他们现在的成本以及时间的关系以及慢慢降下来了,一斤的赚钱大概在一毛五,但要是降下去和其他人一样的话,一斤就只能赚一毛钱了。卖腌萝卜可比卖萝卜要费功夫,还得防着有人多拿。都是小本生意,董许愿可不愿意白白地就少了钱。 时长财也不肯,现在虽然是难卖了一些,但也不是卖不出去,也就是多花点时间的事情罢了。 时尉拿他们没办法,外面日头那么大,即便是太阳下山了,温度依然很高,两人又节省惯了,不买冰棍不买水,只有每天带上两瓶水。时尉怕他们把身体熬坏了,但董许愿和时长财拗起来,哪里是时尉能够劝得住的。 时尉能怎么办呢?他只能说:“那明天你们换个地方卖,去那些工厂的家属院卖。” “能卖得出去吗?”董许愿对此表示担忧。 “咱们不按片,按着斤卖,萝卜拿回去要么就这么吃要么就炒着吃,不比他们水煮白菜好吃呀?” 时尉为了让他们换地方,说了一大通。但两人依然有些不乐意:“按斤卖,可就没这么多赚头了。” “但按斤卖,赚的也快啊。一斤就照着三毛钱买,我们能挣一毛钱,也就一个人的事情。但一斤拿去两片两片的卖,那可就是几十个一分钱的事情了。” 董许愿和时长财互相看了看,舍不下那几分钱的赚头,但又对一个客人赚一毛钱的前景万分期待。 “行了,明天多带些萝卜,咱们先卖一天试试,不行就再回去卖给那些小孩。” 时尉的语气强硬了起来,时长财夫妇总算是哼哼哧哧地答应了。 这不怪他们,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两个吃钱大户,为了能给俩孩子赚钱供他们读书生活,他们俩已经是竭尽所能了。花钱赚钱的观念不是一时半刻能转换过来的。在时尉这一边,可能是时间成本利润的计算,但在他们那里,那就是药钱和学费的代表。 就像家里只有时尉和时纺能吃到蒸蛋羹一样,他们俩是勒紧了裤腰带对自己苛刻的。 这边这说着话,一股霸道的香气就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时纺把脑袋从厨房的帘子边上伸出来,香味就是这样才漏出来的。 “纺纺,你在弄什么啊?怎么这么香?”这样的香味着实有些霸道,尤其受到冲击的他们是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的穷困人家。 “就是刚刚哥哥让我煮的东西啊。” 时长财回来以后就将那一堆买来的东西交给时尉,然后时尉就挑拣了一碗出来让时纺去下锅煮。这才煮了没过多久,香气就随着白色的水蒸气绕上了屋子。香得让人肚子直叫,口水也疯狂地开始分泌。 时纺不停地深呼吸,希望能将这么美好的香气多吸一点到肚子里。 两大一小紧紧地盯着时尉看,伴随着鼻翼大弧度的张张合合,看着让人压力巨大。 “纺纺,鸡蛋都煮熟了吗?”时尉问时纺。 时纺飞快地说道:“煮好了煮好了!” 家里灶坑有两个,但是因为只有一个大铁锅,所以只有一个坑在使用。 不过两个大坑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坑,有一个长长的小锅放在上面烧,只要用灶,都会顺带着烧点热水。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19 第12章 一个锅煮饭做菜很不方便,但是多了一个小锅,做菜的话就很方便了,他们家的菜都是直接用水焯的,大锅煮饭,小锅就塞菜。 两斤鸡蛋算个数的话,也就二十个,时纺一边烧饭一边将二十个鸡蛋往小锅里塞。鸡蛋煮完了正在冷水里泡着,现在在烧的就是那一碗时尉弄出来的香料大集合。 “那我们就先把蛋壳给磕碎其他的等吃完饭再说吧。” 董许愿三个不明白为什么要先把蛋壳给弄碎,不过闻着这个香味,他们已经对时尉的卖蛋计划充满了信心,不管最后怎么样,有这样的香味,那是怎么都差不了的。 一家四口飞速地把蛋壳全部敲碎,然后就着香气吃完了饭。虽然没能吃到什么好东西,但是光闻着这味道就已经很不得了了。 一顿饭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橙色的蛋壳已经在翻滚中咕噜噜地变了颜色。 一家人将锅刮得很干净,没有什么红薯残留,但为了干净,董许愿还是再洗了一下,然后才把小锅里咕噜噜冒着泡的黑色汤水鸡蛋全部给倒进大锅里。 大锅敞开的口更大,热气冒得更多,香味也更加浓郁。 “时尉他妈,你们家在煮什么呀?怎么这么香?”时家住得比较偏,他们家是后来才盖的,好位置都给村里其他“大户人家”给分走了,只有这里原本的危房没人要,就给了时长财。 所以这香味能把邻居给勾来,实在是有些厉害。 “尉尉说身体不舒服,医生说要吃点好的,今天特意买了鸡蛋呢。”董许愿按着时尉教的这样去说。她不知道为什么时尉要她怎么说,但是知道听时尉的没错。 “鸡蛋呀,难怪这么香呢。” 董许愿又在外面聊了几句,回来后又一个劲儿抽鼻子。 “哥哥哥哥哥,现在好了吗好了吗好了吗?”时纺跟只小狗似的围着灶台转,时不时就要去把盖子掀开瞧一瞧。 大盖子是木头做的,因为已经用了很久,所以中间有好几个大的缝隙,滚滚的白烟从这里冒出来,带出一缕又一缕勾人的香气。而当盖子一打开,猛烈的浓香就爆发了出来,就像翻涌的海浪,勾得他们口水也变成了海浪。 “等着等着。”时尉也抽着鼻子,期待地看着锅中的茶叶蛋。 重生回来的这些天,家里的伙食就那样,连腌萝卜吃得都少。在董许愿和时长财的眼中,腌萝卜就等于钱,让他们吃钱,那真比割他们肉难受,所以一直到现在,家里也只是每顿一人一片腌萝卜,两个大人干脆就连一片也不吃。 盐要钱油要钱,样样都要钱,他们不仅吃的是野菜,连调料都少,乍一下出现这么香的东西,香得我们连眼睛都花了,闭上眼都是那些茶叶蛋翻滚的模样。 晚上一家人入睡的时候都伴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做梦都是梦的满桌子肉。 以前卖腌萝卜的客户群体是一群孩子,太早了去没用,孩子们还在睡觉,去了也没多少客人。但现在改变策略,要将客户群体改成大人,那就要早点起床出发去卖,老人大多是舍不得这个钱的,但是年轻一些的人会花这个钱。 工厂家属院大部分住的都是手里有点钱的人家,手头宽裕,花钱就大方,不会去计较白萝卜是一斤九分还是一斤三毛,只要觉得值就会花钱。 但因为他们大多上班,所以卖的最佳时间是在上班或是下班。 上班的时间买的人势必会少一些,但是再少,也是一笔收入,而且在中间的时间,他们还能去其他小区转一转,不仅能再卖一些,还能把小孩的生意继续给做起来。 时长财这些天为了腌萝卜的生意,特意在时尉的创意下做了有盖子能拧开合上的木桶。今天他们要卖的量大,三个木桶全部装满了还不够,还把木盆也一起装上了。 “爸,妈,不要太着急了,慢慢来没事的。”时尉皱着眉,虽然有小推车,但是三个木桶四个木盆,这也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了。小推车只能是人推着往前走,路也不是水泥路,坑坑洼洼的很难走。 “这有什么!”时长财不在意,“我有力气着呢!” 董许愿也搭腔:“这边你就别操心了,快看看这蛋行不行!” 时纺今天为了能吃到鸡蛋,早早地就起来了,随意漱了两下就能着时尉分鸡蛋吃。 时尉拿了四个茶叶蛋,每人分一个。昨天晚上睡觉前,他们就没玩灶里添柴了,因为时长财舍不得花钱,所以各个材料卖得都比较少,酱油也加得少,水的颜色淡,且味道也淡,不过灶上的温度没那么容易冷下来,早上起来的时候,茶叶蛋还是有一点温温的。 时尉把茶叶蛋可剥开,破碎的蛋壳十分迅速方便给剥掉了,露出布满了细细棕色网络的米白色蛋白。 时尉咬了一口,先是一股清香冲入口腔,通过鼻腔直达脑门。 时尉上辈子吃过不少好东西,但是现在的时尉却连酱油配煮鸡蛋都没吃过,顶多就是鸭蛋搅散加水蒸完了点一滴香油,蒸鸭蛋的口感不错,但调料十分简单,除了盐了香油哪还有其他的东西。 为了煮这茶叶蛋,时长财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把时尉要的东西买齐,加了那么多东西,能不香吗? 被煮过又一直被温温的卤汤泡过的鸡蛋变得比单纯的水煮蛋要硬一些,但同时也变得更加的q弹。因为舍不得加太多酱油和盐,茶叶蛋被浸泡了那么久之后已经不咸,香味浸到了蛋黄,将蛋白变得微微发褐,蛋黄也染上了一些颜色,不过味道却是刚好。 买的茶叶是最便宜的,但不管那一档的茶叶,香气是一定有的,红茶的香气醇厚,又有冰糖在其中调和,将一锅香汤中的各色调料给融合得十分柔顺,红茶的香气就更别说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0 他们这里虽然不是著名的产茶区,但也产茶,价格比较便宜,放的量也多一下,激发出来的香气就更浓。 水煮蛋的蛋黄很干,不仅没味道,而且唯一的香味都被蛋的腥味给掩盖过去了。但是因为茶叶蛋的味道已经进入了蛋黄,所以即便依然是有点干涩,但是少了腥味,多了香味鲜味和咸味,蛋黄一下就变得好吃了起来。 蛋黄吃起来有点粉有点沙,本身的口感就不会难吃,改变了无味和蛋腥味,现在是怎么吃怎么好吃。但蛋黄再好吃也是比不过蛋白的。 微硬微脆的蛋白吸足了香味和咸味,嚼起来十分地满足,尤其是蛋白略厚的那一边,咬掉一半就能在截面上看到清晰的纹路,一边欣赏着一边嚼着,然后再来一口!简直人生巅峰。 “哥哥哥哥哥,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小馋鬼时纺眼巴巴地看,不停地扯着时尉的袖子。 时尉没事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让他们也都尝一尝。 “纺纺吃就行了,我们吃啥,尽浪费那些钱!”不算那些辅料钱,一个鸡蛋可就一毛二了,俩孩子吃他们心疼那钱,但并不心疼给俩孩子吃。可他们吃那就不一样了,那不是心疼,那是肉痛,是生生地在挖他们心上的肉。 “快点!”时尉不由分说地将两个茶叶蛋全给剥了,然后往他们嘴里塞。 “我们吃啥呀!我和你爸又不饿!肚皮都要撑破了!” “茶叶蛋一个可要卖两毛钱呢!如果你们不尝尝味道到时候怎么说服那些人花这么多钱买?” 时尉这么一说,董许愿和时长财明显就犹豫了。 “那、那我们两个吃一小口就成了。” 时纺吃得两边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疑惑不解地看着爸爸妈妈。 董许愿和时长财显然是打算从时纺那边分一口就好了的。时尉手里的一颗蛋已经吃完了,但是时纺的还剩半个。 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时纺显然十分地舍不得,一点一点吃得十分地小心。 “纺纺还小呢,一个蛋正好。”时尉指着两颗已经剥好的蛋,然后说,“这两个我和纺纺都不吃,你们吃不吃随便,天气这么热,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坏了。”蛋壳已经剥了,向来是卖不出去了。 董许愿和时长财没办法,拿起来一口一口吃得十分纠结。 这茶叶蛋的味道确实是好,但他们又有种在吃钱的揪心。一边想吃,一边又舍不得吃。 一个蛋起不来什么补身体的作用,但时尉想要的,是慢慢培养起他们的消费观。 时长财和董许愿是明显的能不多花一分钱就绝对不多花,照着他们家庭的情况,这样确实是每错的,但是作为儿子,时尉却是看不下去的。 两人虽然常年劳作,身体不错,但缺少蛋白质的摄入,长期下去,要么身体垮掉,要么负荷太大,迟早撑不住。 “妈,你买鸡蛋的时候看着今天的量买,要是很快就卖完,那就多买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是小学的时候才第一次吃到茶叶蛋,当时都震惊了,吃完了就捂着嘴巴舍不得放开,因为吃完了还有香气,吃饭的时候都是想着之前茶叶蛋的香味。然后就了以后要当卖茶叶蛋的伟大梦想! 第13章 茶叶蛋被裹在旧棉袄放进盒子带走了,但是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香味,时纺更是抽着鼻子遐想道:“哥哥,我以后要好好挣钱,要每天都吃一个茶叶蛋!” 小姑娘的梦想一天一个,虽然都是听着幼稚令人发笑的小梦想,但最能体现她对她生活幸福的遐想。 “那就快去吃饭,今天乖乖地留在家里写作业,明天我还有办法让你吃上茶叶蛋。”时纺爱看书但不爱写作业,成绩虽然好,但字写得比狗爬出来的还难看。 尤其这几天太阳烈得厉害,时尉不想让她出门。这日头对大人来说都有些吃不消,更比说时纺这只小弱鸡了,百分之七十可能中暑,百分之三十可能休克,时尉可不敢让她出去冒这个险。 时纺不乐意地说道:“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天天吵着要吃的。我还是出去找野菜吧。” “找什么找,你就在家给我待着,不然明天我就当着你的面吃茶叶蛋,光让你看不让你吃,馋死你!” “你混蛋!”时纺气呼呼地扭头就走,啪一下把门给关上了,以此来表达对时尉的愤怒。 时尉没当一回事儿,开始低头修改文章。 “哥,我饿了,你饿了没?”没等几分钟,时纺就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杂草探出脑袋小声地时尉。 “饿了,快吃饭吧。”时尉头也不回,只是神色淡淡地回她。 “那、那我帮你把饭拿来,你帮我编辫子呗!”姑娘家没有不爱美的,时纺也是个小姑娘,被时尉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手艺服侍过一次,她就对自己的手艺没有任何的兴趣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1 她现在是村里最时尚的妹,梳着最繁琐有最多小辫的“文化人”妹妹,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注,感受过这样的瞩目,再想让她变回杂草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时尉失笑,招招手让她过来。时纺颠颠儿地跑过来了,仰着脑袋瞪大了双眼水汪汪地看着她。 时尉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说:“快去把饭给我端来!” 时纺知道时尉是答应了,顿时乐得找不着北,连蹦带跳地就把早餐从锅里盛出来给时尉端过来了。 时纺虽然想出去玩,但有时尉大魔王压着,即便不情愿,也只能是委委屈屈地待在家里。 时尉让她写作业,时纺是怎么都静不下心的,没写一个字就要走会儿神,不是随便乱涂乱画,就是翻着和课本没关系的书。 而时尉是不管她的,虽然是时纺拘在身边不让她出去玩,但时尉的目的也就是不让她出去晒大太阳而已,至于她要在家里干什么,时尉是不管的。 “妈妈妈妈妈妈——爸爸爸爸爸爸爸爸——”被压着写了一天作业却只写了不到百来字的时纺一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就立刻大叫着扔掉了笔,飞快地跑出去迎接他们了。 “今天怎么样?”时尉看他们的脸色,虽然脸色的颜色大多是被晒出的黑红,但是能很明显地看出他们的喜气洋洋。 “卖完了卖完了全部都卖完了!”董许愿高声表达了自己的喜悦,然后抱着大桶小心翼翼地和时长财一起抬了进来。 “茶叶蛋可好卖了,那玩意儿那么香,一个上午就卖完了!”董许愿先是喊着时纺一起将木桶里面的鸡蛋拾掇出来。 木桶被董许愿用清水刷洗过,外面的日头大,没两下就干了,铺上旧棉袄后连带着杂草一起放,装了五十多枚鸡蛋。 这些都是董许愿买来做茶叶蛋原料的。 鸡蛋这玩意儿金贵,一斤一块多,董许愿对待这些鸡蛋,可比对待时尉要小心。她是个没多大见识没多少文化的老农民,但是算账还是会算的。 昨天用过的茶叶蛋汤不需要倒,只要再添加更多的调料下去就可以了,成本不大几乎可以不计。一颗鸡蛋只要一毛二,他们两毛卖出去,净赚八分,比卖白萝卜要省力多了。 这次她也是狠下心了,一次性花了六块,买了五斤鸡蛋,如果顺利全部卖出去的话,就能四块钱!换做是腌萝卜,那得卖三十多斤呐! 茶叶蛋和腌萝卜的生意并不冲突,茶叶蛋属于奢侈的高消费,一天能碰上四五十个买家就非常不错了,而腌萝卜走的是彻底的薄利多销路线,一分钱起卖。 能买得起腌萝卜的不一定能买茶叶蛋,能舍得买茶叶蛋的,也不会舍不得再买点腌萝卜。两种商品没有竞争,反而能带动茶叶蛋顾客为腌萝卜的生意创造点销量。 时长财和董许愿很累,但越是累,他们的脸上就越闪着光,似乎连汗水都是喜悦的具化和化身。 一家人忙忙活活地还债攒钱而辛苦劳作,在时纺的大呼小叫和时长财夫妇的早出晚归中,时尉又度过了好几天愉快的日子。 但很快,这些愉快的心情就被人打破了。 第14章 今天的天气有点糟糕。 三水市沿海,每年都要有几场威力不小的台风,今年也不例外。 现在可没有什么天气预报提前通知,不过他们这里虽然不是直接靠海,但对台风的敏感也一点不少。 眼瞧着马上就要来台风了,家家户户都在为马上要到来的台风做准备。 时尉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上辈子他虽然是个废人,但是两根腿没有截肢,虽然没有知觉,但时尉依然养护精心。各种按摩锻炼的手法再清楚不过。 按摩虽然没有武侠小说里点穴之类的功夫那么厉害,但活络血脉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加上最近的伙食再慢慢改善,还未到医生要求的一个月时间,时尉的脚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因为即将到来的台风,时家的腌萝卜生意不但没有变差,还变得更好了,镇上的人福利虽然比农村人好,但有一点不方便——物资比不上农村。所以在台风之前,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食物准备好。 时长财和董许愿这些天是一车车地把腌萝卜往镇上拉,连折叠桌椅都不去捣鼓了。 台风虽然只是快来了,但集市也是摆不了了。集市和平常的摆摊不一样,一弄就是十天半个月。台风虽然到来的频繁,但是正因为频繁,他们才对暴力的台风敬畏恐惧。 家里除了萝卜白菜,还种了不少青菜、南瓜、冬瓜、红豆之类的东西,都在远一点的山丘上。那里的土虽然比不过农田里的土,但好歹能种出点东西,只要照看得辛苦一些,也能给家里带来一些收入。 对于他们这种穷人家来说,辛苦是最不值钱的。 南瓜冬瓜还不是最好的采摘时节,但是看着今天的台风小不了,他们怕到时候台风来了将这些东西全给刮烂了,与其到时候什么都收不回来,还不如现在就给先摘回来。 “纷纷,我现在去把青菜全部给摘回来,你先把这些东西给搬进去。”时尉到门口将东西放下就跑,现在家家户户都在争分夺秒。风已经大起来了,暴虐的台风马上就能到。 时尉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他这会儿更能知道这场台风的厉害。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0 但最终…… 余焚佩还是死了。 余慎之还是失踪了。 在杜玉芳按下手印的那一刻,不管因为什么,杜玉芳都不再是他的舅妈了。 他要亲手,将她带到姥姥姥爷的墓碑前认错。 “真的不来吗?”阿法纳西教授讲座开始那天,时尉出门前最后询问了路远之一边。 “不去。”路远之把围巾给自己围上,背着包抱着三本垒起来就有近二十厘米的十六开大书,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显得有些闷闷的,“走了。” 时尉无奈地笑了一下,身上帮着拿了两本:“不去就不去,但我们去教室不是顺路的吗?”讲座在后两节课,时尉上完前两节课,下了课直接过去正好。 路远之哼了一声,被时尉这么一捣乱,心情倒也不是那么沉闷了。 “真烦人啊,好像又要开始下雨了。”前头的黄达先折回来,拿了雨伞提醒他们,“记得都把伞带上啊!” 燕京的春天很难受,气温低不说,湿气也慢慢大了起来,有时候下雨一多,就头疼。因为气温并不稳定,所以下雨还是下雪也不是特别稳定,这个时候雨夹雪更多,不仅冷,而且湿,颇有些南方冬天的感觉。 几家超市马上要开业,时尉不能天天去盯着,林峰他们几个就成了半个店长,没课的时候偶尔帮着去看看管管什么的。 今天大概也是这样,时尉上课、下课、去超市、然后回来睡觉。 不过在前两节上完课后,一个没想到的人叫住了他。 “时尉同学是吧?”阿法纳西的学生伊波利特客气对站在他的面前,礼貌地邀请道,“讲座结束后,能不能和我去个地方呢?” 伊波利特,也是余慎之的笑容很真诚,和路远之有着七分像但是更为阳光温柔的脸很让人心生好感。 “可、可以的。”时尉继续扮演着没什么世面的农村小子。 余慎之来找他,时尉心里是有疑惑的,但他不知道余慎之这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路远之吗?因为知道了自己“路远之室友”身份,还是知道自己在和路远之合伙做生意。 “那就约好了,讲座结束后,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吧。” 余慎之的五官细看和路远之有着七分的相似,但不是时尉路老爷子路老太太这种熟稔的程度,根本不会将两人当成一个人。 不仅是路远之比他矮了几厘米,也不是路远之比他小了几岁,而是气质。 路远之给人的感觉很单纯,单纯的冷漠单纯的不好接近,像只刺猬似的把周身竖起无数的利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冽像是能把人皮肤割破。 但余慎之不是,论起五官,路远之更像余慎之的父亲余望,但余望和路远之的气质是天差地别的。 在气质方面,余慎之就更像余望,总是带着笑,一脸的温柔。 但时尉却很讨厌余慎之的这种笑。 太假了。 余望的温柔和笑意是发自内心的,他的眼睛永远是蓬勃且向前的,身上带着军人的利落与威严,所以给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但余慎之的笑却仅仅浮于表面,不仅虚伪,而且让人恶心。 时尉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时刻能把笑挂在脸上的笑面虎了,余慎之这种还不够老练没刻入血肉的假笑在他看来还远远不够优秀。 虽然是够糊弄大多数人了,但在行家面前就只能拉低印象分了。 不太喜欢。 时尉在酒店见到余慎之第一面的时候,就确定了。他不喜欢路远之的这个表哥。只是今天,又再一次地确认了。 阿法纳西是个加国人,属于白种人的发达国家公民身份让他自带傲慢,整个讲座下来,说实话,干货是有,但是其中传递的观念和价值观让时尉有些不爽。 不过时尉往周围一看,不少学生都听得很入迷。 阿法纳西的讲座是全英文的,与其说是讲座,不如说表演成分大于授课的演讲,所以他的语气很激昂,语速也有些快。 这让很多学生和老师只能更加用心地去记住去听去认。 学外语的环境很重要,在华国土生土长的他们很难脱离母语的思维和惯性去听他的内容。更别说有些人的英语只能算是哑巴英语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1 阿法纳西很傲慢,时尉很不爽,但却没有办法。阿法纳西的态度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发达国家公民一样。 瞧不上,看不起,但又为了市场“勉强”一下自己。 说白了,还是因为国家弱小,还是因为自己说话没有分量。 行吧。 换做是上一世的自己,现在肯定是愤怒地想要站起来挑着阿法纳西的逻辑错处刁难一番了,但已经过了热血中二时期的时尉更加冷静,看得也更加清楚。 哪怕今天真的把阿法纳西刁难住了,那又算什么?弱小还是弱小,只要是弱小,就没有话语权。 因为弱小,所以就没有被尊重的可能。 指望着他大发慈悲地放出同情心可怜着尊重他一下是不太现实的。 能做的,就是变得强大,强大到让他屈服地将嘴闭上表示尊重。 可以的。 时尉对自己有信心,对生养他的这个国家也有信心。 所以,第一步,先把余慎之解决掉吧。 坐以待毙被动挨打后再还击,可不是他的做风。余慎之、路振宁、杜玉芳……他要把这些人连带着他们背后的人,一连串的都给扯出来,一个不留。 “时尉。” 讲座结束后,时尉他们还要负责检查、打扫还钥匙之类的琐事,正打扫呢,时尉就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么了吗?” “你那里还要兼职不?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同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应该是有的吧,我帮你看一下啊,下午上课的时候告诉你。” “谢了,兄弟!” 时尉店里的兼职都还挺受欢迎的,他给的工资不是多高,只是按照普通工人平均下来的工资给,但工作也并不是多累多难,干一天一个星期的饭钱就有了,还是挺受欢迎的。 毕竟现在能给提供的工作并不多,其他地方更是没什么兼职可言,时尉那边日结也不刁难人,最多只是看着人太懒,下次就不给罢了。 大学生嘛,已经不是会随意开口问父母要钱的年纪了,但花钱的地方又比以前多,不好意思开口要钱,那就要自己挣了。 “久等了吧。” 时尉和同学说着话,余慎之也过来了。 同学看了眼余慎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戳了戳时尉的手臂:“时尉,你认识他啊?诶,不对,这个洋鬼子华国话说得还不错嘛!”余慎之在刚才的讲座期间一直都是跟在台上做着阿法纳西的助手,所以同学也以为余慎之是外国人来着。 余慎之的穿着打扮和他们不同,即便是燕京这样零下的气味,也是穿着衬衫马甲西装皮鞋,再加个大衣和围巾,他在加国长大,和他们一样,都是以肉为主食,所以个子很高,看着人既精神又神气,眉宇间是说不出来的自信飞扬。 而时尉和他们的同学们,自然是怎么暖和怎么来,里面套着秋衣秋裤,套上毛衣毛裤,外面还要裹层棉衣棉裤,出门的时候帽子、口罩、围巾、手套一应俱全,只剩个眼睛没拿防风镜保护上了。时尉他们不仅穿得厚,而且衣服都是耐脏的灰色系,再好的身材也只能被长宽拉得又矮又胖,什么修长什么优雅绅士就更他们完全搭不上边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衣服虽然不能决定一切,但至少在第一眼看过去,余慎之的形象就能给人眼前一亮。哪怕是只有三分长相的,靠着衣服身材一撑,也有了七分,更别说余慎之还有张格外温柔俊美的脸了。 阿法纳西教授在上面讲话的时候,周围就有不少姑娘眼睛放光地盯着,一些男神的眼里也明显露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同学看了看余慎之,又瞥到自己灰扑扑甚至已经磨得有些起球破损的袖口,有些尴尬地退后一步小声地和时尉说:“他应该是找你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啊!”说完就匆匆跑了。 时尉大概猜到了一些同学的心理活动,也没多挽留,只是微低着头,手指扣着衣服下摆,有些局促地说:“伊波利特先生,我很快就扫完了,麻烦你稍微等一下。” 余慎之笑着点点头。 时尉扫完地,将还钥匙的任务交给班长。 “欸,时尉,那个伊波利特先生你很熟吗?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啊,总觉得有点眼熟。”时尉他们的课有些也是路远之感兴趣的,加上平时和时尉在一起的时间不少,像班长这样自来熟乐观活泼的性格,和路远之相处的也还不错。 班长是个典型的交际型性格,朋友多,见过的人多,对长相的敏感度还是有的,路远之和余慎之的发型气质虽然都不相同,但五官相似度高,像班长这样的,看着余慎之就觉得有哪里熟悉,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 大概路远之和余慎之站在一起的时候,班长就能恍然大悟了。 “不是很熟,我也才第二次和他见面。可能是有什么跑腿的活要交给我吧。”时尉无奈地说道。 班长顿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燕大大礼堂来的国外教授不少,甭管在台上什么样,反正面对他们这些打杂的学生的时候,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区别只是有些明显有些不明显。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2 大概是有本事的人共同点都是差不多的,反正班长觉得这些人最熟练的,就是使唤人,拿个就离自己几步远的水,也要叫人来使唤一下。 余慎之带着时尉来了doux,这个时候虽然到了饭点,但店内还有不少客人,时尉和余慎之进来的时候,穿着白色制服围着黄色围裙的店员以为时尉是来检查的,不过看到时尉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洋气很不一样的男人,便猜到他是带着客人过来的,于是笑容便变得柔和收敛了不合时宜的热情,送上了菜单。 时尉拿着菜单问他:“伊波利特先生,您是习惯喝咖啡还是茶呢?” “咖啡就可以了。还有,时尉同学,叫我余先生就可以了。” “那我也要咖啡吧,伊波利特先生,要一点甜点吗?” 余慎之摇了摇头:“这样就可以了,本来我也只是想找你谈些事情。” 甜点屋的空间很大,灯光明亮轻快但不轻佻,大玻璃窗前摆着的甜点漂亮且精致,墙上散落的书架活泼不死板,整个店给人的感觉安逸又舒适,如果想要一些更加安静的氛围,角落里微暗的灯光也可以满足。 店内和店外是完全两个世界,雨夹雪的天气让人走在路上都不好受,但是店里却温暖得让人想要脱去外套。时尉注意到,余慎之在坐下来的时候腰部背部微微动了动,像是一直发抖而变得僵硬的肌肉终于能得到片刻的休息一样。 要风度不要温度。 时尉虽然不会因为两人穿着的差距而自卑什么的,但是看到余慎之这样的动作,也是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很不错的环境,时尉同学,你的审美还是不错的。”冒着热气的咖啡端上来,余慎之笑着向服务员道了谢后,便端起来抿了一口,然后慢慢放下。 时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余慎之带时尉来doux,他还以为余慎之对这家店并不是多清楚呢。 doux是燕大附近唯一一家价格高但是氛围好的店,有些小资,但很有情调,是那种适合看书打发时间或是谈论事情的地方。 空间舒适,座位之间有一定的空间和隐私,环境也好。 但一般来说,像余慎之这样一看就能猜出有些强势地要求什么,大概率是不会把老板带到店里谈的。 “很惊讶吗?”伊波利特以为时尉的惊讶是他知道时尉是“合伙人”这件事。 毕竟时尉对外表现出来的一直是,路远之出钱,他出力拿着路远之给的工资。 大概身体慢慢的在回暖,余慎之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我就直说了,时尉同学,我想请你离远之远一点。” 时尉愣住了,眼里的疑惑显而易见,他像是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是否听清楚了一眼,呆呆地说:“伊波利特先生?” 余慎之的笑容带上了一些不耐:“叫我余先生就可以了。”他放松地向后靠在了单人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将他整个人陷下去了一些。 “余先生是华国人吗?” “对。”余慎之笑着点了点头,“你看着我,不觉得有哪里眼熟吗?我想,我和远之大概也没有那么不像吧?” “远之……”时尉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盯着余慎之看了许久,然后才喃喃地问道,“你是远之的亲戚吗?” 时尉的打量让余慎之有些厌烦,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温和的笑意:“我是他的表哥。”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和远之是一个宿舍的,且关系处很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要见见你,和你说说话。今天见到你,果然和我想得没错,你是一个很优秀的潜力股,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时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耳朵漫上了一些红晕,像是因为听到余慎之的夸奖而害羞似的。 “但是——”余慎之的手指交叉着放在了桌子上,浮于表面的温柔散去,变得锐利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但是,你和远之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是个优秀的孩子,远之更是一个优秀的天才,他承担着长辈的期许,优秀,是理所当然的。但仅仅是优秀的话,还不够。” “远之认识你了之后,他变得懈怠了。他的精力,应该放在更大更重要的事情上,而不是因为几家每个月盈利只有几千块的点耗费精力。” “几千块钱,对你来说可能是一家人要花费几年时间辛苦攒下的工资,但是对远之来说,不过就是放在银行里每天都能往上跳一下的数字。他的时间,应该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所以,你可以不要再打扰他了吗?” 时尉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余慎之,愣了一阵后,声音有些发颤地问:“我……”他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知道,余慎之说的是对的。 时尉的眼睛里充满着迷茫,然后慢慢慢慢的,眼白的血丝漫了上来,眼眶里散着雾气眼睛瞬间就红了,脸蛋两边靠近耳朵的肌肉紧绷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余慎之满意地看着他的窘态和愤怒,然后拿出钱包抽出了一张绿色的富兰克林放到了桌子上。 “如果是投资的话,可以来找我。”一张白色的名片压在了拿出去就会让人眼红不已的绿纸上。 “你——”时尉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像是被侮辱了一般,咬着牙说出了那句,“莫欺少年穷。”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3 余慎之温和地笑了笑。 “欢迎下次光临。”服务员尽职清脆的声音响起起来。 时尉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地将自己摔进了沙发了。 “店长,你没事吧?”服务员小姐姐早就注意到这里了,见时尉一脸忍耐的样子,便赶紧跑了过来担心地问道。 时尉勉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确实忍得有些难受,只不是不是愤怒,而是想笑。 天知道,他刚才忍得有多辛苦啊! 尤其是那句咬牙切齿的“莫欺少年穷”,他是咬着自己口腔里的嫩肉才勉强让自己不要笑场的。 第132章 和余慎之接触过一次后,时尉十分确定,杜玉芳和路振宁已经联合起来了。如果上一次,在杜玉芳的帮助下路振宁免去了牢狱之灾还可以说是杜玉芳是为了故意恶心路远之的话,那么这一次,余慎之的警告的背后,就是白衣芳的全盘托出。 余慎之为什么要约时尉见面,目的既单纯又复杂。虽然余慎之表面上展示出来的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和爱护,但更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把路远之变成孤家寡人。 时尉虽然是燕大的学生,但这个身份在余慎之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打从心里地鄙视着时尉,几乎是不带任何演技的看不起。只是为了符合“哥哥”身份,惯例地商业吹嘘了一下时尉。 但是言语之间和神情都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傻一点的,不通人情世故的,真的信了,“体贴”地远离路远之不再打扰,路远之和时尉的关系就坏了。 稍微精明一点,眼神好一些的,看出了余慎之的轻蔑和鄙视,处于自尊心,也不会再和路远之做朋友。 要是那种为了利益死皮赖脸当小弟不在乎面子的,那也没关系,这种人最好收买,有奶就是娘,给些好处就能当墙头草,反而更有利于他们。 这样的套路时尉太熟悉了。 上辈子,白衣芳就是用着这个套路让路远之一个朋友都没有的。 虽然大学生的交际圈打开了不少,但是对于百分之九十的人来说,室友、同桌、同班同学、校友这样的关系更容易处得下来。路远之又是那种片孤僻高冷的类型,大学上课没什么固定的同桌关系,同学校友的关系又更加疏远一些,那么只要把室友关系掐断,路远之的交际圈就被控制住了。 疏远路远之的宿舍关系,是白衣芳特意找了人安排的,五个都是学习好家里穷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基本上有一个共同点,自尊心强,敏感且容易自卑。 路远之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在同学间散播一些似是而非的闲言碎语,出于“不想被误会是抱大腿”的心态,几人都会自动远离路远之。 这辈子虽然出了时尉这个变故,整个宿舍的关系处得非常不错,但这个套路本身还是有效果的。 杜玉芳和余慎之刚回国不久,想把他们的关系调查得那么清楚还来了一个套路针对加强版,说没有白衣芳的情报交换和推波助澜,时尉是不相信的。 在余慎之开始礼节性吹嘘的时候,时尉就想到了,那句被看不起了自尊心发作而喊的“莫欺少年穷”也是为了配合余慎之的表演。 对于余慎之的态度,时尉早有预料,但真的到了这个地步,时尉还是有些失落的。虽然知道余慎之和杜玉芳统一战线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管是从感情上来说还是从现在情况上来讲,这都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余慎之的表现,说白了完全不顾及兄弟感情了。余家出事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路远之从来没有怪过他,也没人会怪过他。但他这副要针对路远之的表现,就表明了他是要帮着杜玉芳对付路远之了。 更深入的讲,他是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知道自己爷爷奶奶是因为杜玉芳才死的。 他可以劝杜玉芳去爷爷奶奶的墓前认错,可以劝她不要再针对路远之,可以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一边做着杜玉芳的好儿子一边当着路远之的好哥哥,也可以直接不回国将自己摘出来…… 但他都没有,他选择了和杜玉芳站在同一个立场。 作为儿子,他应该是没错的,只是帮自己的母亲罢了。但是在路远之的立场,余慎之也成为了那个不可原谅的人。 另外更重要的是,余慎之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砝码。余慎之作为加国著名经济学家阿法纳西的学生兼助手,他在商业这块就不是杜玉芳和路振宁可以比得上的。 资本加上头脑,还真的不太好对付。 不过时尉也不可能就这么怕了就是。 遇到事情就退,那可不是时尉的风格。 时尉和余慎之见面的事情,时尉没瞒着路远之,早就对余慎之没有了期待的路远之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虽然一开始就将余慎之当做“敌人”来对待有些过于无情,但事实证明,不会有期待才不会有失落。一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面对现实的时候,自然可以什么都接受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4 只是时尉有些心疼。 因为失望了太多次,所以连期待都不敢再有了。 “远之,等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带你去西藏旅游怎么样?”时尉突然说。 “旅游,怎么想起去西藏了?”路远之愣了一下,没能跟上时尉的思路,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扯到西藏不西藏的。 “就突然想去了。”时尉本来是想着随便说点什么只要能转移路远之的注意力就好的,但是话到这里,他突然真的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是说西藏是最靠近天空的地方吗?海拔高空气好,在那里看星星一定很浪漫。” 路远之突然想起两人确定关系那晚,时尉突然说要带他去看星星,两个人跟傻子似的半夜爬上冻成了冰雕。他想笑来着,但是想起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西藏那里海拔高但是氧气也稀少,你抓紧锻炼身体,不然刚上去就歇菜的话,就看不出星星了。” 时尉高兴地抱着他在他的脖子上啃了一口:“行,明儿个我就去书店看看有没有什么介绍西藏的旅游书。” “你可别。”路远之赶紧说,“现在就把路线谋划好了,到时候就没新鲜感了。而且你说把事情解决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解决好呢!” “安心安心!”时尉看他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为了旅游,我也要抓紧时间把杜玉芳这个拦路石踢走!” 有了目标激励后,时尉的干劲又往上窜了一截。 三家超市的开业时间差不多,不过因为超市隔得远,所以即便同时开业也影响不大。 燕京这会儿北漂一词还没怎么流行起来,北漂规模也不大,但即便如此,作为首都这会儿的人口也有九百多万,职工人口在三百多万,只是三家规模算不上大的超市,还远远到不了抢生意的地步,别说三家,三十家都不能做到全覆盖。 第一家开业的超市在朝阳区,那边的居民是最多的,开的超市面积也是最大的,足有三百多平。 面积虽然和后世随便就上千平的超市没法比,但时代不同没有可比性。时尉为了把这三百多平的超市塞满,就已经愁断了头,今天跑这里找渠道明天跑那里拉关系。 毕竟物资还不是特别丰富,很多东西还不是那种给钱就能拿到货的。 开业当天,时尉特意挑在周六,一来是大部分职工都能休息出来买东西,二来就是为了学校的这些“临时工”。 三百多平的超市,时尉雇了十个人,因为这种开放式大家自己拿的超市虽然新奇方便,但同时,没有监控很容易被偷,除了上货之外,每个区域还要有一个人盯着才行。 除了十个员工以外,一个店还有一个店长,所以是十一个员工。 但是开业第一天,只有十一个员工是远远不够的。 早在前两天,时尉就已经开始找人发传单了,周围一大片的居民都知道“一乐”超市要开业,传达一如既往地简单明了,开业头三天打九折,还有好多的特价商品印在上面。 八五年的华国依然穷,但穷并不代表手里没钱,大多时候,是物资跟不上供应,而且基数在那里,再穷也会有有钱人。 市场的长期供不应求给人一种急切的紧迫感,另外,还有经历过灾难的恐慌感,让人忍不住在有条件的时候就囤东西。 最典型的就是存钱和大抢购。每次国营商场一有什么供应,大伙都是提前好几个小时就排队去抢着了。 国营商场买东西很少可以不凭票的,也就在春节、国庆、劳动节这些大节日才会放出一波价格比平时高许多的不要票商品,所以“一乐”超市的传单一发出来,马上就引起了一番沸腾,要知道往常国营商场有“特价”商品的时候,都只是靠着亲戚与亲戚的口口相传就能把里面空间塞满,更别说用传单来宣传了。 很多人看到传单上的“全场九折”“超低价”眼睛都红了。早就撸着袖子等着这天来抢一波了。甚至还有周六特意找单身的男同志调班的。 二三十年后的超市开业当天是什么样的,时尉见识过,基本上是货架上大批大批都是空的,物资丰富的几十年后都这样,更别说现在了。 所以周六这天,时尉不仅是把全宿舍的人拉上了,还请了十个临时工,超市后面的仓库更是塞得门都关不上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六点钟时尉带着“临时工”门从学校出来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进不去超市了。 “让让让让!”这里超市的王店长比他们还要再早到一些,但也是被人群隔离在店外大喊着才挤到了一半。 时尉一看,汗就下来了。 得,人还是雇少了。 时尉他们靠着大嗓门,外面围堵着的大妈大爷看在没他们就不能开店的份上“大发慈悲”地让出一条路,然后门差点被挤破。 “别急别急!”时尉喊着,“马上就开店了,现在先别挤!” 作者有话要说:从小到大,我是真没见过哪个超市开业第一天不挤人的。每次有新超市开业都跟一场狂欢似的,本来没打算买东西的都花了好多钱。最欧皇的一次,是摸中了二等奖,有一个两百多块钱的电饭煲。不过除了那次,全部都是安慰奖了。家有儿女里面有一集是超市开业买东西,好真实啊,各种买买买,回过神就发现这个月全家都要吃土了。 第133章 “传单上写着的是真的吧?!今天所有东西打九折?!不要票只收钱?”边上生怕时尉把门关上就不再给开的大妈死死拽着时尉的裤子。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5 “是的是的!”时尉满头大汗,一边扯着门一边扯着自己的裤子,“不骗人真不骗人!” 大妈大爷们狐疑地看了时尉好久,时尉无奈地说:“里面正忙着呢,您让我进去,多一个人帮忙不就能早一点开门了吗?” 大妈这才施施然地把手松开,时尉飞也似的把门关上抹着自己满脑门的汗活像从地狱里滚过一回。 黄达先他们都没时间笑他,一个个都抓紧时间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王店长今年四十多了,学历不低世面也不少,但还是被外面这群人给吓了一大跳。这么多人冲进来真能一下子就把他们这店给冲没咯! “小孙,你先带着狗去看着仓库,大家待会儿都机灵点,眼睛放亮,算账的时候手脚麻利点……”王店长语速飞快地喊着。 “小李,你去再拆一个喇叭出来,等一下不仅排队的时候要提醒着,另外时不时还要提醒小心拥挤踩踏。”时尉想到了人会很多,但没想到人会这么多,这才刚早上呢,仓库里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晚上。 虽然有简单的对店员进行一点紧急训练,但关乎安全,再小心些也是不为过的,要是真发生了踩踏事件,那就真的完了。 店员和临时工们都还只是二十左右的年纪,看着外面的阵仗也有些忐忑。 稍微安排后,超市就正式开业了。时尉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在开门钱就喊起小心拥挤排队进门不要推搡的提醒,虽然这样,但如同丧尸般涌进来的大妈大爷们也还是彪悍得让时尉开始担心自己店里的门够不够他们造。 不过看着这样热热闹闹的场面,时尉差不多也感到了些许的熟悉。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时间“会心一笑”了。 这样开放式的超市、不用买东西还要看售货员的脸色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睁着眼睛在货架上看了一下,又听着喇叭里喊着的“先拿购物篮再买东西”的提醒,战斗欲瞬间燃起,胳膊往货架上一伸,几乎是以“扫”的架势买东西的。 习惯了提前从售货员那里打听消息小心讨好的大妈大爷们没了售货员的束缚,战斗力飙升得十分迅速,哗哗哗地一个篮子根本不够。 三百多平的超市差不多划分成了七个区,基本一个在盯梢,两个在上货,但即便这样,也有些忙不过来的意思。 开业几分钟,时尉店里“xxx他爸,回去拿钱”“xxx他爹,回去接辆小三轮过来”的声音就没停过,时尉开始担心自己的仓库存货了。 不过稍稍让他欣慰的是,大妈大爷们大概是早就习惯了统一供应安排的场面,所以大部分都是提前过来等着的,后面再赶来的和前头相比的并不是特别多。但也只是相比而言,人数和扫货量还是很厉害的。 超市开门到中午饭店,根本就没多少时间休息,饭点也是得换着班吃饭,时尉往仓库看了一看,头疼地开始让其他两个店长联系供应商开始运货。 两个店长接到时尉消息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店还没开呢,怎么就要求进货了,跑来往这里一看,啥也不说赶紧联系人去了。 燕京这边盖房子喜欢挖地下室,时尉这家超市和后面的仓库都是有地下室的,超市货架摆满、仓库塞满、地下室也塞满,但经历了一个上午的扫荡,存货已经少了一半以上了。 这才半天呢,时尉原本打算做到十点再关门的心思也没了,先紧急从另外两个店调一点卖得最快的货,至少先把下午撑过去,总不能让客人进来看着光秃秃的货架在那大眼瞪小眼吧? 二十多人累得跟狗似的在那喘气,时尉送走最后一位顾客,老大爷还在哪里反复跟他确认:“明天还开的对吧?” “开的开的,以后都开这了。”时尉不知道第几百次麻木地回答道。 “呼——终于结束了。”林峰半截身子挂在收银台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出来又被风干的海洋垃圾一般憔悴不堪。 “烤串吃吗?吃的话我请客。” “吃吃吃吃吃!”这时候没人比烤串更能安抚人心了。但说到谁起买的时候,就没一个人想动了。 最后还是一直收银的小许姑娘站了出来。路远之给了她五张大团结让她自己看着买。到时候拿回来大家分着吃就是了。 五张大团结不是笔小钱,小许犹豫地看着路远之不知道该不该接。时尉说自己请客,但却是路远之掏钱,虽然路远之是名义上的老板,但五十块钱却是太多了。 路远之说:“大家也累一天了,多买一点肉串吧。” 小许这才犹豫着接了过去。 有了被打得满满的肉菜和额外五十块的烤串安慰,大伙又焕发了一把力气,在八点之前,就把所有的扫尾工作和清点做完了。 今天每一个人都累瘫了,仓库的供货量也差点跟不上,虽然有后续供货商的紧急补货,但考虑到明天,还是早早地就在六点前就关门了。 但劳累是巨大的,钱也是巨大的,六人没人一书包的钱扛着回路远之的小洋楼,路上各种警惕生怕遭人偷了。 路远之不常回小洋楼住,但是打扫的阿姨定期都会过来,所以客房也都是可以马上就住人的。 小洋楼这边住宿条件要比学校宿舍好多了,累了一天,黄达先几人根本扛不住这样舒适的床,屁股一沾到床整人都陷了下去,没几秒就开始呼呼大睡。 时尉也困,不过他要先对对账,店里虽然又专门的财务开始接管这些事情,但毕竟是自己的第一家超市开业第一天,时尉还是要仔细认真地看一下的。这样起码心里有过数。 王店长他们核算过钱和库存,虽然每个区域都有人盯着,但那么多人那么多笔单子,还是不可能想监控和电脑那样毫无遗漏,所以最后的钱是要比账目货款少了二十多块钱的,但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现在的市场还不像几十年后那么复杂,以后超市这边更多的是通过经销商,商品到货架上已经是第三手第四手了,利润被剥削了很多。但现在还没有这种专门的“中介”,时尉都是靠着自己一个个去联系的,拿的都是出厂价,虽然麻烦了许多,但利润也要高很多。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6 价格也是照着国营商场的来,在刨去工业票肉票上增加价格,所以利润又进一步提升了。 而且虽然是照着国营商场的来,但人员没有国营商场的冗杂,这样又是一笔成本的节省。 即便加上房租、水电和其他七七八八的成本,“一乐”超市的总体利润甚至是控制在百分之三十五以上的,今天开业全场九折,利润下滑了一些,但是特价商品的利润是早就算好的,价格虽然低,但也有赚钱的空间,只是赚得更少。 时尉看了一下营业额,减去成本,和预估的税收,今天几乎是三千多块的利润。 赶上一家“doux”三个月的盈利了。 饶是路远之和时尉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样的利润吓了一跳。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果然是最幸福的那个啊!但时尉也知道,这只是超市新开业带来的短暂福利,不可能每天都是这个夸张的数字。 不过还有三天。 朝阳区的超市还有两天活动时间,另外两家超市明天才正式开业,有了今天这一家的试水,后续大概能更加顺利。 “照着这样的势头,三天之后,又有启动金可以买房子了。” 时尉手里的房本已经有十本了,手里的钱虽然越来越少,但是开的店越来越多,房本也越来越厚。 路远之看他对买房这么执着,甚至还打趣地问他要不要去淘一个箱子给他,专门拿来放房本。 时尉眼前一亮,路远之忍俊不禁,抱着他的头使劲撸:“这么喜欢买房啊?那我给你在纽市买一层这么样?” 纽市作为梅国的经济中心,房价高到了一个吓人的地步,换算成人民币后更是夸张,不过凑一凑的话,路远之还是可以买个十几间房子的。 余老爷子大方豪爽又爱交朋友,对朋友从来都是救穷又救急,不少都是因为余老爷子的救济或是投资发家的,所以那些老朋友对余老爷子也心怀感激。哪怕是十个里面只有一个是出息了的,那也有不低的回报率。只是路远之不想将姥爷和他朋友的关系变了质,所以绝大部分都没有接受,只是少少地拿了一些长辈小辈之间的见面礼。如果不是路远之不接受的话,他们早就大笔大笔的送钱送公司了。 路远之说着真要买,时尉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纽市啊?还是算了吧,我买房为的是开店铺,住房的话还是再等等。” 纽市的房价虽然没涨得像华国这样夸张,但也是个稳赚不赔的投资。只不过纽市现在的房价还是高,现在入手的话要占去很大一笔资金,这是影响他后续计划的。 路远之听时尉说不要,那他也消了买房的念头。他对房子啊钱啊都不是很执着,毕竟他姥爷是掌握过经济命脉的人,虽然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老黄历了吧,但是他对钱的观念真的比较淡薄。馒头陪凉白开,他吃得起,国宴也不是没吃过。所以只要够自己的生活,他对其他的没什么非要不可的执着。 第134章 三家超市共九天的开业促销动静不小,仅仅是三天,资金回笼的速度就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朝阳区第一家超市开业的时候,很多人都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的,但第一天过去,真的有人在那买到了东西,再一看,价格还那么便宜,凭借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态,很多本来不准备买的人都跑来了。 人是很容易共情被气氛感染的,哪怕是不准备买什么,但周围的人都在买买买,都在玩命儿似的花钱,被这样的情绪感染,很少有人是还能维持住理智的。 加上超市里卖的大部分都是生活必需品,原本只剩一分犹豫也会在“反正不会过期,现在买就是赚到”的自我催眠下完成自我攻略了。 有了第一天的开业试水,后续时尉是加大了进货的力度,逼着供应商那边发货,大家都是奔着赚钱去的,时尉要货量大,他们有钱赚,自然也会跟上时尉的要求,所以“九天”的开业促销,抛弃七七八八的成本,利润竟然可以达到近四万。 虽然有宣传造势、冲动消费、和提前预支的原因在里面,但也是个相当相当不错的成绩了。几年前,万元户还是个凤毛麟角的出一个全国都要大肆宣传的存在,但仅仅是四天,时尉就达成了四个万元户的成就。 怎么说呢?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四天赚四万,时尉不是没有体验过,但现在的四万还是十分值钱的,足够在燕京买个小房子了,位置再挑毒辣一点,再用二三十年后的房价换算一下,四舍五入就是半个亿啊。 乐了一会儿,时尉很大方地给三个店的店长和员工发奖金,营业额最高的店奖金最多,就算是最少的那个,每人也能分到半个月的工资,临时来兼职的当然也有,不过没那么多。 奖金再加上一顿全肉的夜宵,吃得员工们是各个眼睛发红,恨不得回到几天前再让当时的自己多干一点。 开业的打折热潮过去,时尉休息了一天,就开始又开始跑市场调研去了。 他和路远之手里的底牌还是太少,抓紧时间多做准备才是硬道理,不然等麻烦上门了才开始想要反击,那就晚了。 另外,这几天的超市打折热闹也是一个很好的探路石。余慎之会怎么看,杜玉芳会有什么动作,这都是他在意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时尉三个超市的开业弄得轰轰烈烈,余慎之却像是什么也没看到那样,杜玉芳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时尉有些疑惑,这是闹哪一出?是要走深沉路线还是说放弃在这一方面对他们进行狙击了吗? 对杜玉芳,时尉算是比较了解的,手里虽然有钱,但是从她平常的作风来看,本质上还是路远之口中那个以夫为天以子为天的封建妇女,操着一口洋不洋土不土夹杂着一些生硬的英语的普通话,抠门、小气、但是好面子要炫耀,虽然在钱的支持下挺直了腰板变得盛气凌人,但还是没有太大的长进。 想来那些资金,还是因为有余慎之的运作才是。 大方向上,这几年对外资华侨十分地重视,如果余慎之想要在超市、甜点屋这方面做竞争的话,无疑是有百分之五百的优势的,那些对时尉来说要拼命拉关系的厂长,为了外汇会不留余力地拉拢余慎之,哪怕是为了余慎之抛弃他这个客户也是丝毫不会让时尉觉得意外的。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7 但别说供应商那边了,整个超市、餐饮市场,对他也没有任何反扑的意思。 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吗? 好像又不太像。 “你就那么想余慎之来对付你吗?”路远之有些无语地对时尉翻了个白眼,“他对付你的时候你紧张,不对付你你还着急起来了。” “我这不是要早做准备嘛,就跟头上有块石头悬着似的,他不落下来我难受啊。” 路远之想了一下,自己头上要是有块石头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话,差不多理解了时尉的烦躁,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刑法学原理》,跟着他一块想。 “会不会是,他根本看不上眼呢?” 时尉差点把“不可能”三个字脱口而出,超市这东西看着是生活随处可见的东西,但也是最容易忽略的现金流。 三家九天的利润四万,但营业额却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二十万在八五年已经是一个十分恐怖的事情了。 虽然还比不过一个国营大厂工人的一个月工资总和,但对个人来说,是一个家庭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三家九天,这只是三家,只是九天,如果是三十家、三百家、九十天、九百天呢?利润有多恐怖。 而且单位与单位之间结算,并不是货到了就马上给钱,后世超市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都是压货三个月,时尉没搞后世那一套,但也还是最常见的月结。 华国的人口有多少?十三个亿,市场有多大?三个超市不起眼,那么三十家呢?只要给够时尉发展,从三家到三十家根本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 因为没有对手。 世界零售巨头要在九六年在会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开始抢夺华国市场,最有竞争力的电商现在连影子都没有,第一家私人百货现在还半死不活着,可以说,只要没人组织,时尉就可以用华国极其宽松的贷款以贷养贷成指数型发展。 因为最让人担心的资金链锻炼很难在现金流庞大的零售业出现。 这是一种比较极端的情况,但学院派的余慎之不会不懂,毕竟连锁超市这种东西在华国新鲜在加国却是一点也没有新鲜感了。 等等—— 时尉突然想到了,不是余慎之没想到,而是他想到了,且进行专业分析了,所以才对这方面不在意。 余慎之学院派出生,而加国现在和三十年后的华国一样,比起实业,大家口中说的更多的是股票、金融、杠杆、期货……开始向第三产业转型的加国已经不在乎实业了。 大趋势就是将轻重工业转移,用工资更加低廉的发展中国家减低成本。正因为余慎之是学院派,所以同样也把实业给忽略过去了。 如果再有华国零售现状调查的话呢? 想到这里,时尉马上就站了起来。 “突然要去哪里?” “我去一趟地桥百货。” 燕京地桥百货是“超市”,但又和超市不同,股份虽然有一部分被转移到了个人手里,但不管是模式还是其他的,都是照着之前的国营百货来的,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人员还是那些人员,只是换了个名字。 时尉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作为试行点,时尉来这边做过好几次调研,和经理也算是熟悉了。 “陈经理,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最近来了一个加国的教授,他想要一些国内企业的资料,就派我过来取,之前应该是打过电话的。”时尉说起瞎话来眼睛眨也是不眨的,不管学校那边有没有打过电话,他先说了就是,就算没有,最后能圆上就可以了。 “资料?前两天不就已经有学生来拿过了吗?”地桥百货虽然变成了混合经济体,但行政级别还没撤。 国营与国营之间的好处就来这里,很多只要不是涉及机密的资料都是可以共享的,尤其是燕大这样专门搞研究的高校。 时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连忙不好意思地说说了些抱歉之类的话,又借口自己难做和经理拉了拉关系,拿了一份和上次一样的资料文件走了。 时尉在回去的路上大致翻了翻,心里的猜测基本上肯定了大半。 地桥百货的经营情况说不上差,但也绝对不好,利润十分勉强,过去的进货、销售形势基本上没变过,人员冗杂、手续麻烦,做什么决定都要层层往上递条子。加上这些年政策一直在面,燕京又是个敏感的地方,自然是怎么谨慎怎么来,自主性小得可怜。明明有一千多平,但利润还比不上时尉一家三百平的超市,难怪余慎之看不上眼。 余慎之的方向从来就没变过,华国的金融业还没起来,他就将期待放到了房地产。 十三亿的人口,做房地产一定不会亏。 余慎之是华侨,手里握着国家紧缺的外汇想把钱投入房地产,自然是一万个欢迎。哪怕他没有做房地产最需要的权势也没有关系。 对于目前外汇储备量连两百亿美金都没有的华国,手里握着外汇,自然就是最大的香饽饽。 时尉是不准备现在就进入房地产这个行业的,哪怕是反腐工作已经紧抓的三十多年后,房地产这块的水依然深得让人不敢随意进入。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8 时尉和路远之现在手里可调动的资金,还远远不足和余慎之抗衡,路远之的头上的路家光环也只能吓吓人,真要办什么事的话还是没多少指望的。 所以只能曲线救国。 而余慎之的高傲,也正巧给了他们曲线救国的可能。 但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余慎之的“放过”上面,也不是时尉一向的作风。 “远之,你在国外有多少钱,能凑出多少?” 余慎之的外汇是他最大的底牌,虽然不知道余慎之的资金有多少,但他们这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路远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美金的话有四百多万,还有两百多万的英镑。” 时尉听了却是一愣。 他倒不是嫌少,四百多万美金、两百多万英镑,不是在放在国外还是放在以后的华国,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不上。 第135章 “还有几间别墅农场之类的,是姥爷以前送给朋友,姥爷的朋友又转赠给我的,卖掉的话,凑一凑能再凑个七八百万英镑吧。”余老爷子的资产大部分是在腐国留学的时候赚了钱在欧洲置办的。 余老爷子买别墅的时候,腐国还是世界老大的国设,买下的别墅大多富丽堂皇,但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大国设不仅丢了,而且丢得有些狠,整个经济都萎靡了下去。大环境如此,余老爷子的那些朋友也不少都破了产,有些拿着别墅变卖了,有些拿着值钱的变现了,虽然后面又发家起来把好友的东西买回来了,但保存得并不好。所以拿了别的东西当添头算是补贴。 别墅也会贬值,又不是什么古堡,更别说维护的不怎么样的别墅了,也就因为地段好、面积大,所以稍微值点钱。但放在现在来说并不好出手,毕竟腐国这几年的经济也还在颓势,买别墅的人少了很多。 所以七八百万英镑,也就是个乐观估计,如果出手急的话,五百万都不一定有。 路远之理解错了,但时尉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总不能说,你上辈子死的时候把遗产都捐给了国家,我现在听到的和你上辈子的遗产对不上这样的话吧。 路远之在国外的资产是有专门的团队管理的,由职业经理人华世逢带队,零零散散加起来有十一二个的样子,但除了华世逢是专职路远之,其他人都是专门的管理投资公司的人,不止路远之这么一个客户。 越是离上辈子时尉在报纸上看到新闻的时间越近,时尉就越是有紧迫感。连许久不做的“回忆”都变得多了起来。 时尉想忘记路远之出事的时间都不可能。 所以越是清楚,他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华世逢确实很有能力,照着这几年来看,路远之交给他的钱,除去佣金和奖金,回报率都在百分之十六以上,对于路远之这种既没开公司又没花精力的老板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数字了。但不管是百分之一百六十还是多少的回报率,和上辈子时尉在报纸上看到的价格还是差得太多了。 至于路远之故意把其他的资产对他隐瞒,时尉是百分之三百肯定,没有这个可能的。 所以,在这一年多两年不到的时间里,是发生了什么呢? “远之,暑假的话,你有要什么计划吗?”两个月的暑假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眼看着天气转暖,夏天就要来临了,他们这个学期马上也就要结束了。 “还没想好,时尉你要回家吗?” 时尉原本是有回家的打算的,不过只准备回去带上一两个星期,毕竟燕京这边连锁店的铺子才刚铺开,最好还是他一直看着把握才好。 八月初回家,待上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带上时纺检查过身体,还能带着她在燕京玩一阵,等到快开学了再把她送回去。 这原本是时尉的打算,但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远之,你有出国的打算吗?” “出国啊……”路远之摇了摇头,然后慢吞吞地说,“我对国外没什么兴趣,但时尉你要是想出国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路远之暑假没什么打算,他的娱乐活动很少,以前还能去警局那当当临时工,但现在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身体没以前那么好了,路远之也不想太折腾让老两口跟着操心。 “我想去腐国看一看,总觉得,引诱杜玉芳的人不可能只是为了把姥姥姥爷逼死,总要有什么导火线才是。” 时尉这段时间借着路老爷子的人脉查到了不少东西,余家的事情虽然离得远了,但只要不涉及到敏感问题,余老爷子的事还是能查到不少的。 余老爷子性格随和,手段圆滑,对手不少,但那都是年轻的事情了。大资本家、前财政一把手、捐出家财的有识之士、军人家属……这样的身份让余老爷子显得有些尴尬。 十多岁的年纪,余老爷子就在当时关系最杂乱的伦敦证券交易所摸爬滚打了,不仅是手段圆滑,分寸感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虽然担着个“顾问”的名头,但余老爷子除了带带学生外,基本不过问会让人觉得尴尬的事情。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29 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即使有政敌,也在时间中慢慢淡去了。 路远之的舅舅余望虽然从军,但当初从军的时候,是和余老爷子大闹了一场,跑出去靠着自己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一步步凭着伤疤走下去的,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执行任务,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家,更别说被余老爷子作为筹码进行zz博弈了。 时尉有怀疑过是不是余老爷子年轻时的仇家,但他问了一圈愣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余老爷子做人敞亮,且带着一股天才的傲气,在明国zf满世界地搂钱时,他也是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的。 那股“我自己想挣钱,把伦敦、纽约干翻就是,不屑你们那点钱”的傲气虽然让有些让有些人羡慕嫉妒恨,但也只能服气,谁让人真的把伦敦干翻过呢? 线索就在这里中断了,时尉想过把线索往余望身上排查试试,但余望的很多任务都还处在保密期,路老爷子是半点也不会和他透露的。 如果不是因为仇的话,会不会是因为钱呢? 钱不是万能的,但和钱扯上关系,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那我和爷爷奶奶说一声。”虽然离放暑假的还有段时间,但毕竟要出国,现在出国的手续还挺麻烦的,加上两个老人家本来以为暑假了路远之就有时间多陪陪他们了,所以期待值还挺高的。 为了不让路远之担心,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不会表现出什么不高兴或是失落的心情,但不表现出来就不代表不会有,路远之还是想着要哄哄爷爷奶奶的。 毕竟年纪大了,老小孩不是白叫的,俩人越来越幼稚了。 “抱歉啊。”时尉有些心疼地抱住了路远之,低头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本来暑假该让你好好休息的。” “真要说起来的话,应该是我要说抱歉的话才是。”路远之揉着时尉的头发,“不管是开店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累。” 时尉的疲惫路远之都看在眼里,也都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拼。 时尉虽然明确地表达过自己对钱的喜欢,但他却不迷恋,日常生活也没有什么开销,眼光好、步子踏实,如果不是为了他的话,也不需要把自己累成这样。 明明那么珍惜学校的学习生活,但却要不停地逃课、熬夜、没日没夜地忙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远之,这是个死循环来着。”时尉忍不住收紧了抱着路远之的手臂,在他的脖颈上亲了亲,时尉忍不住闭上眼睛,睡意慢慢涌了上来。 路远之一想也是,便不再这里再多做纠结了。只要,再努力一点帮上时尉的忙就好了。 路远之一下一下拍着时尉的后背,安抚着他有些焦躁的心情,用上了上次吃早饭时看来的妈妈哄小孩睡觉的招数。 时尉累得厉害,不闭眼还好,心爱的人搂在怀里,精神再一松懈,困意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行了行了,晚上不弄了,宝贝儿,我们睡觉吧。”时尉知道,自己如果不把路远之拉过去一起睡的话,路远之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时尉累的这些日子,路远之也不轻松,法律专业的压力比他们大多了,但即便如此,路远之还是在帮着他揽过了大半事务后坚持锻炼坚持节节满课。 时尉都怀疑路远之每天要坚持锻炼是不是怕自己吃得少消耗大,为了不上课上到一半晕过去而拼命锻炼了。 “嗯,你先睡,我马上也好了。”路远之答应得十分爽快。 但时尉知道,只要自己一睡着,这家伙绝对不会照着他说的那样乖乖睡着。 时尉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的锻炼被把他的体魄增强多少,但干了那么多年农活的底子还是在的,每天又是牛奶鸡蛋牛肉之类高蛋白地补着,所以扛起路远之这个瘦巴巴没多少肌肉的小鸡仔还真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 小洋楼这里的床是席梦思的,不管是床还是被子都是舒适高质量的好牌子,躺上去跟躺在云端似的,轻飘飘软绵绵。 “睡觉睡觉!”时尉伸手拍掉开关,不仅双手把路远之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一只腿挤进路远之的双腿之间,将他缠得动弹不得。 “我不起来,你别这样抱着我,这样睡着,不用到明天早上你的手就没知觉了。”路远之被缠得没法动,只好用头去顶他。 现在的出国手续不好办,但有华世逢用公司的名义从国外发起邀请,那就很好审批了。 燕大的期末考大概在六月末,时尉和路远之准备七月初出国,所以在出国前,“doux”甜点屋和一乐超市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和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时尉要提前处理好。 于是时尉和路远之变得更加忙碌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没时间去深究。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 路振宁和白衣芳的儿子叫路飞帆,在户口本上,是比路远之小三个月的弟弟,但至于真的是弟弟还是哥哥,出生日期是什么时候,除了路振宁和白衣芳,大概就没有几个人真的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是小三个月,那就更简单了。 白衣芳做为余焚佩的“闺蜜”,在余焚佩怀孕后一直陪着她的,一直到余焚佩三个多月的时候才说要回老家“寻亲”,路振宁从那个时候开始也没离开过燕京,可不是只能小三个月了嘛。 等白衣芳带着路飞帆再回到燕京的时候,路飞帆也大了,说大说小了几个月看不出来,但是路老爷子那就很重要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0 路振宁说的是,他鬼迷心窍喝醉了酒荒唐,白衣芳觉得对不起自己姐妹对不起死去的未婚夫所以走了。路老爷子生气,但作为男人,还是个没多少节操的男人,最后还是理解了。 不过这个说辞糊弄得过路老爷子,可糊弄不过路老太太,什么觉得愧疚跑了,分明是肚子藏不住了不敢待了!所以又为了这件事,路老太太又和路老爷子吵了好几天的架。 但不管怎么说,在不需要出生证明,报户口还简单的那个年代,户口本上,路飞帆就是路远之的弟弟。 路远之和路飞帆没什么接触,白衣芳护犊子护得厉害,她就觉得自己孩子是个宝贝金疙瘩,谁都想害他,尤其是路远之,一定想要害死他折磨他,所以从来都是把儿子护得牢牢地,从来不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路振宁深知自己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路远之这个号又练废了,所以对路飞帆这个儿子是寄予了百分之三百的厚望。 他是真的爱路飞帆,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最可怜最意难平的那一面来爱,给他自己能给出的最好的,就差把一颗心挖出来捧到他的面前了。 但是路飞帆是一点也不像路振宁,他开朗、乐观、勇敢,整个人跟一颗挺直向上生长的小树似的。大概路振宁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坏,烂到骨子里的那种,所以在培养路飞帆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让他沾那些一点点。 他自己已经够烂了,儿子不能再烂下去了。只要他烂光就好了,作为他生命延续的儿子,必须要长成最好的样子。 路振宁爱钱,也很会花钱,从路远之那里“借”来了第一笔钱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路飞帆送出国,给他上他所能负担得起的最好的高中。 路飞帆确实很能给路振宁挣面子,他和路远之一样,目前都在上大二,拿着奖学金在梅国最好的大学读书。 梅国的学费高得有些吓人,他虽然拿着奖学金,但奖学金并不能抵掉所有的学费。之前有路振宁帮他将差的钱补贴上,现在路振宁连负担自己和白衣芳的饭钱都困难了,哪里还有钱给路飞帆? 路振宁只跟路飞帆说他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最近给的生活费可能会变得少一点。 路飞帆很体贴的什么也没问,路振宁之前对他很大方,给的钱很多,所有他还有些积蓄,不过不是很多,仅仅只是作为生活费的话,省着用一些,还能支撑上一段时间,但马上接下来的学费有些困难了。 路飞帆之前的花销大,虽然是个好学生,但梅国的经济发达,物价也高得有些吓人,随便和同学出去喝个酒就是价值不菲的一笔钱,所以想要进行和其他同学一样的社交活动,就是一笔不小的美金。以前有路振宁供着,他倒是还能支撑得起,但路振宁生意出了问题,路飞帆也懂事地没有再问父母讨要生活费。虽然路振宁给他汇来的钱连一日三餐的维持都有些困难。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梅国和华国的物价时薪差距太大了。 路飞帆经过同学的指点,开始在附近的餐馆或是便利店打工。 意外就是这么发生的,路飞帆打完工准备回宿舍的时候,被人抢了,腿部中了一枪,腹部被捅了一刀。 虽然被人及时发现且被送去了医院,但梅国的医药费比他们的经济发达情况还要高得多得多,连开车送他去医院的出租车钱都付不起。 更何况为了省钱,路飞帆连保险都没有买。 开医院的不是做慈善的,资本没有人道主义援救这一说,做完应急处理后,就等着钱才肯继续治疗了。医院找到了路飞帆的学校,学校找到了路飞帆的同学,路飞帆的同学想办法联系上了路振宁。 得到信息的路振宁傻掉了。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钱?和路老爷子吵完架说要断绝关系后的这段日子,几乎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苦的日子了。没钱、没面子,连他和白衣芳日常的开销都是坑蒙拐骗从以前看不上的狗腿子们那骗来的。钱一到手,还都汇过去给路飞帆当生活费了。 哪里还有钱啊! 但那是路飞帆啊!是他的儿子路飞帆啊! 听到路飞帆中枪被捅,路振宁只恨不得是自己替他受着这些罪,脑子六神无主且焦急地乱成了一团浆糊。 白衣芳听到儿子中枪,几乎要哭死过去,路振宁头脑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杜玉芳,对!杜玉芳! 路振宁想到杜玉芳,推开白衣芳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但杜玉芳又哪里会管路振宁。 对一个丧夫又独自带着孩子长大没人帮衬的寡妇来说,钱是比她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躺在病床上等钱治疗是路振宁儿子,又不是她儿子,凭什么要她给钱?! 路振宁说是借,但谁不知道这钱借出去,就更撒水里了没区别啊!路振宁自己身上可还背着几百万的债呢!杜玉芳可不是那种会做慈善的人,但是把路振宁保释出来的时候,她只出了些力,一分钱都没出过。 路振宁能出来,自然是要把挪用的钱给填上,怎么填呢?借啊!那些钱可都是让路振宁用借债的方式先给还上的,最后还是要还的! 杜玉芳不借,路振宁顿时就红了眼。杜玉芳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就说:“你不还有个有钱儿子吗?找他要去啊!路飞帆怎么说都是他弟弟,多少也要承担点当哥哥的责任吧!”她一个千辛万苦把儿子拉扯长大的寡妇,最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儿子代表着什么了。 杜玉芳现在可不敢惹路振宁。没钱没势什么都没有,儿子快死了,又背着一大笔债务的中年男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也不敢保证他现在是冷静的,也不知道时候会崩溃报复社会。 她还有钱有命的,可不想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葬送了自己的人生。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杜玉芳还是咬牙拿出了一千美金,让他先拿着给路飞帆应应急。 手里有了钱,路振宁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智,但他清楚,只是一千美金,救不了他的儿子。 “路远之、路远之、路远之……”路振宁的脑子里没别的东西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地冲了出去。 只是他的脑子里还惦念着在异国他乡等着拿钱就命的儿子,所以身体先大脑一步地跑回家,一把扯起白衣芳,把从杜玉芳那里要来的一千美金塞到她手里,让她快点去汇钱,然后抄起一把菜刀就跑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1 白衣芳哭得不行,几乎要晕过去,一直到路振宁把钱塞到她的手里,她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往银行跑。 第136章 路振宁来燕大找路远之的时候,路远之并不在宿舍。 时尉前两天听说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酱骨头店,味道非常不错,好不容易等到期末考试结束了,马上就拉着路远之跑去吃了,还美名曰是替期末聚餐试吃一下。 燕大的期末考试周是所有人燕大学子的噩梦,考试前的一个月,图书馆就开始有人做长期的作战准备了,每天早上比管理员早到,在管理员开始赶人才走的比比皆是。 时尉和路远之也不例外,尤其是时尉,他逃课逃得厉害,如果在成绩上证明不了自己的话,那么即将面临的退学风险就很大了。 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了,甜点屋和超市的扩张也被他安排到了较为靠后的位置,一切以考试为先。 一宿舍的人全部开启了不眠不休的肝帝模式两点睡五点起随便什么时候眯一下是常态,好不容易结束了考试,除了时尉和路远之,其他人都准备去睡上几十个小时缓一缓了,连答案都来不及交换对照。 时尉倒也想睡,但路远之的身体状态的确不太好。他自己忙起来有时候都不顾吃饭了,路远之那种早就熬习惯了更别说,考试的时候绷着,考完了一松懈,脸都苍白了几分。 所以在睡觉之前,时尉想着先带他去吃点好的。 酱骨头店的汤底加了些食补养生的药材,又是筋又是肉的,也能补补身体。 所以不给路远之任何拒绝的可能,下午三点考完,时尉就定了个六点的闹钟,回来睡到闹钟响,他就一咕噜爬起来,闹着路远之就走。 路远之还没睡足,一路上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一副困得马上就要睡死过去的模样。 时尉看着他困倦的样子有些心疼,有些后悔地想到,怎么不是让人买好了送过来,而是把他拉着过去吃呢? “要不你先会宿舍等着吧,我去买。” 路远之的脑袋昏昏沉沉,时尉说完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慢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路远之的饮食非常不规律,想起来了随便塞点东西,忘了就算了,被时尉养得时尉多了点肉的身体又瘦了下去,下巴尖尖的看着就没几两肉,苍白的脸、泛着乌青的眼袋、氤氲着红血丝的眼睛,怎么看状态怎么差。 时尉虽然也熬夜,饮食虽然也不规律,但他知道吃了才有力气,想起来就往嘴里塞点东西,所以人看着虽然憔悴了一些,但还长了点肉。 路远之是典型的那种饿着,那就稍微忍一下好了,忍着忍着就饿过头不知道饿了。时尉吃东西的时候拉着他一起,可路远之大部分时间都吃不下东西,虽然为了时尉不那么担心勉勉强强啃了一点,但远远够不上他消耗的。 时尉本来打算着暑假出国是奔着调查去的,但现在又有点改变主意了。要不趁着出国的这段时间带着路远之多休息休息吧,放松一下心情,再好好养养。 现在虽然年轻不怕熬,但毕竟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呢。 到了店里,时尉先要了一碗白粥,要了一点腊八蒜之类了,先让路远之开开胃。 没有考试的压力,路远之的胃口也好了一些,喝了小半碗粥,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一盆堆成小尖山的酱骨头被端了上来,刚送灶上下来的酱骨头还翻滚着白烟,肉香味和酱香味齐齐涌了上来,堆得满满当当的肉骨头把酱红色的汤底也给埋住了,根本看不见汤的存在。 装酱骨头的器皿并不是大碗,而是正正经经的大盆子,不是那种用来洗脸的搪瓷盆,而是比那还要大上一圈的白色的那种铝盆。 “这么多,吃得完吗?”路远之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百分之九十都是骨头,也就看着多,其实吃不了多少肉的。” 酱骨头虽然被煮得没一个都十分入味,但时尉还是比较喜欢下面泡在汤里的部分,因为骨头太多不好翻动,时尉先是把上面地搬到自己的大碗里,然后把路远之的大碗堆满,又用勺子盛出浓汤,最后又把自己碗里的骨头给倒回汤里。 路远之看着自己碗里的骨头开始犯愁。他才喝了小半碗粥,肚子已经五分饱了,肉着东西吃着又觉着饱,怎么把碗里的这些吃完,都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吃不完就带回去嘛,很简单的事情!”时尉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啃。 时尉这时候是个典型的肉食主义者,能吃肉绝对不吃菜,但单纯的肉吃得又太腻,所以对排骨肋排骨头什么时候,他十分钟爱。 尤其是像酱骨头这种贴着骨头,不仅有肉还带着筋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时尉总觉得贴着骨头的肉别其他的肉香一些,是被骨头影响了,吸收了更多的钙所以变好吃了吗?时尉不知道,但他觉得好吃就行了。 骨头上的肉其实并不多,尤其是骨头弯弯绕绕缝里的那些肉,必须十分困难地才能咬过来吃掉。为了吃一口肉,大概得消耗掉一口半的肉提供的热量,但真放弃的话,又十分地舍不得。 大概也就是因为吃得不容易,所以才格外的香吧。 吃这样的骨头,就得是双手并甩开架子地吃,路远之一开始有些放不下,更不想把手弄得油乎乎脏兮兮,所以好半天也吃不掉几个,但吃出味道真把架子放开了之后,路远之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骨头肉很香,啃肉的时候还能磨点骨头下来,软烂的肉和汤汁在炖煮的过程中变得十分入味,再配合着一起咬进嘴里的筋,酱香软烂又步伐又嚼劲,要是找到一根连着长长的筋的骨头的话,那更是畅快得不行,炖煮过的筋吸收了浓厚的香味,软糯得比肉更有风味,不会倔强得咬不断叫不动,但也没有失去全部的韧性,吃起来又软又弹,让牙齿不能更享受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2 时尉习惯在全部吃完后再吸骨髓,路远之也学了他这个习惯,一开始说着绝对不吃完,但真的放开吃后,不仅吃得干干净净,还多要了一盘爽脆的双黄瓜。 吃完晚饭,宿舍里正在睡觉的四只小可怜被他们记了起来,准备给他们买点吃的带回去。于是洗完手后,时尉便让路远之在外面等一下。 燕京的冬春天冷,夏天也热,店里氤氲着让人忍不住唰唰出汗的热气,店外面却是好很多的。 路振宁正是这个时候来的。这个以往抬着下巴摆出一副威严把自己打理得盛气凌人的中年男人,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路振宁虽然是个一大把年纪还靠得靠儿子的废物,但他很注重自己的外表,大概是越缺什么越听不得别人说什么,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在外表这一方面,他都把自己往精英的方向去塑造。 但现在呢?那里还有那种装模作样成功人士的派头,头发杂乱,眼里全是红血丝,眼带下垂得都要碰到法令纹,不仅是胡子拉碴,右嘴角还裂了口子往外渗着黄色的浓水,混着丝丝的血迹,常年养尊处优的皮肤变得松弛而蜡黄,赶时髦装庄重的西装也没有了,圆领的t恤领口都泛着黄。 六月末七月初的傍晚算不上凉快,但也没白天那样的燥热,但路振宁跑过来的时候,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鬓角额头鼻尖也无一例外地挂着汗水,看起来既狼狈又可怜。 他先是跑到燕大的宿舍找人,敲了好半天,才被实在受不了爬起来的林峰告知了路远之并不在宿舍。 叫嚷得把所有人都吵醒了之后,无奈开始回忆,终于想到时尉提过要不要给他们带点酱骨头回来的事情。 然后路振宁连酱骨头店在哪里都没听完就跑出来了,一路抓着人就问。 路振宁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路老爷子这次是真的气狠了,吩咐门卫连小区大门都不让进。 白衣芳和路振宁不同,她几乎没怎么工作过,之前虽然拿着工资,但那是路振宁给她找的清闲工作,只要喝喝茶水聊聊天就能混过去的“家属工作”,但从路远之那里“借”到钱开了厂后,她连只要定点上班的活也不干了。 路振宁虽然干了几十年的厂长,但他的心大眼高,小厂子不愿去,大厂子没关系安排不进去。私人的厂子更别说了,不是小得一家几口上阵忙活,就是不愿意请个“祖宗”回来碍事。 路老爷子不管他,路大伯和路小姑虽然顾忌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没落井下石,但看到路振宁倒霉还是非常乐意的,和邻居聊天的时候“顺嘴”就把路振宁和路老爷子闹矛盾的事情嘴秃噜出去了。 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住院的事情闹得挺大,虽然顾忌着路家的面子没到处八卦点什么,但背后怎么说也不知道。 路振宁这人嘚瑟,院儿里对他早看不顺眼的多了去了,虽然还没人明着给下绊子,但也甭想和以前那样哄着他。 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路振宁的酒肉朋友虽然多,但也没几个是能共患难的朋友,要不然怎么叫酒肉朋友呢? 前几月梅国那事,路振宁把厂子卖了,钱也赔进去了,骗子跑了,他不仅没把钱要回来,还被查出了和人一起挪用公司资金的事,一正一负他不仅赔了几百万,还欠着几十万呢!这还是把路远之那里欠债和挪用忽略掉的前提之下。 路振宁欠着钱,但处处又需要钱,当初大闹一场“铮铮铁骨”地和路老爷子到了关系,现在再让他回去认错,面子上是绝对过不去的。 第137章 如果只是家里闹得凶,路振宁哪怕下跪、自打巴掌、抱着老爷子的腿痛哭流涕都没关系,毕竟老子儿子。但一旦涉及到外人,尤其还是整个圈子都传遍了,他是万万不肯先低头的。 所以只能受着穷。 但路远之不一样啊! 儿子孝敬老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到哪里都不能说是错的!就要你点钱又怎么了?! “远之,你给我一百万美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爸爸再也不问你要钱了。”路振宁见到路远之的第一句话,气喘匀了立刻说道。 路振宁冷冷淡淡地看了路振宁好一会儿,然后在他嘴角的破口处停留了一瞬。 嘴角破口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人要吃饭、要说话哪个都离不了嘴巴张开。这就很痛苦,伤口要养养才好得快,但人哪怕可以一直不说话也不可能一直不吃饭,嘴角的浓水流出来才干上,一张嘴伤口又重新裂开。 伤不大,但是折磨人啊。 把自己面子视为比命还重要的路振宁,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种落魄邋遢窘迫的样子摆到别人眼前的。哪怕是穷死,他也会尽可能地把自己维持在一个体面人的形象。 那么,路振宁却连打理自己的功夫都没有了,是有什么比他命还重要的事情吗? 路远之并不觉得他可怜,也不觉得解气,比起那种报复性的情绪,更多的,是他对过去自己的嘲讽。 看到了吗?这个人就是你当初憧憬过的男人,就是你曾经想要把一切堵上也要把他拉下来的混子。 路远之想过很多次要怎么在报复了路振宁后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越是凄惨,就越显得他是对的。 但说实在的,真当路振宁以这副样子出现的时候,路远之第一反应是不喜欢。 再怎么说,自己的母亲也爱过这个人,太过废物太过丑陋,连带着也要怀疑起余焚佩的眼光来。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3 我当初,是为什么觉得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一生之敌呢? 路远之想着,大概是因为心态不同了吧。 不再把未来拘泥在路振宁身上,不再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 所以就变得高傲了,所以就看不上路振远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给你这么多钱?”路远之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或者说,面对路振宁的理直气壮,他说出什么东西来,路远之都不会太过意外了。 自大、狂妄、愚蠢、恶毒、贪婪,这才是路振宁的人设。起码这种开门见山式的贪婪比以前那样虚与委蛇的父慈子孝来得痛快多了。 不用看着他假惺惺摆出一副慈父脸。 “一百万,远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给我一百万,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路振宁赤红着眼,急切地想要去抓住路远之这最后一梗稻草。 路远之却不愿意被路振宁触碰,哪怕只是接触到衣服都不喜欢,一个后退躲开,路远之冷笑:“你以为一百万是冥币啊?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么多钱,就问你一个问题,凭什么?就凭你是我老子,所有我要给你一百万那么多钱?” 老子儿子,虽然都带着个“子”,但也就是挂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dna罢了。路振宁对他老子能狠得下心,怎么就没想到他儿子能对老子狠下心呢? 路远之不太想和路振宁废话,现在不把路振宁送进去是时机不到,等收拾完了杜玉芳,就凭他手里掌握的那些路振宁以前做过的破烂事,趁着严打一起,判不上无期也有个十几二十年的。 “远之,这钱不是因为我。飞帆住院了,他受伤了,他在等着救命钱啊!”路振宁揪着自己的头发喊,“我知道你恨我,但飞帆是无辜的啊!你还记得小时候他送你的玩具吗?他那么喜欢你这个哥哥,你不能看着他去死啊!” 路远之沉默着,倒不是他对着路飞帆起了什么同情心,而是觉得路振宁这话无耻得让人发笑。 先不说什么病要一百万美金那么多,只问一个凭什么?为什么他要花那么多钱去救一个和他没关系的陌生人?路振宁凭什么要求他这么做? 余焚佩走了没过几天,白衣芳就带着路飞帆住到了路远之的家里。 白衣芳对路远之并不打骂,她只是无视,在外人面前可以会客气地挂上笑容,但家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路远之就成了一个空气一般的存在。 路飞帆被妈妈叮嘱不要和路远之玩,但小孩总是忍不住好奇心。 “你为什么在我的家里?” “你为什么要叫我的爸爸叫爸爸呢?” “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妈妈怎么不带你回家呢?” “你不要抢我的东西,这是爸爸买给我的新玩具。” …… 那大概是……路远之第一次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存在了。 住着我妈的房子,花着我妈的钱,拿着用我妈钱买的玩具向我妈生的孩子炫耀。 我什么也没有。 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但是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路飞帆不是一个熊孩子,但也不是一个双商远高于别人的天才,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孩,会暗搓搓或是明晃晃的对着路远之炫耀,有时候也会心血来潮地对着路远之发一发善心。他天真、快乐、没心没肺地长大成为了一个阳光向上的少年。 而路远之沉默着被时光雕刻成了一个锐利阴沉不讨喜的“别人家孩子”的反面教材。 很难说,路远之对他没有羡慕嫉妒恨,只是比普通人更加复杂一些的成长经历告诉他,嫉妒、羡慕和恨是没有用的。 路振宁说着路飞帆是无辜的,但对于路远之来说,又哪里有什么无辜不无辜这个说法呢? 人从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路远之有出生于富贵人家的好运气,路飞帆又夺走别人一切的好运气。 他什么要去可怜一个将幸福建立在夺走特别人幸福基础上的人呢? 说到底,还是意难平罢了。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本来有那么多疼爱他的人,本来可以没心没肺的幸福长大,但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爸爸是不再是他的爸爸,爷爷奶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伴他,妈妈和姥姥姥爷不见了,以前的小伙伴也都不再和他说话…… 凭什么呢?凭什么我要怎么惨呢?凭什么路飞帆能得到他以前的一切呢?凭什么他有爸爸妈妈而我却不再有了呢?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4 心有不甘,但无济于事。 逐渐逐渐懂了了失去就回不来的路远之不再纠结于别人有而自己没有,他的心被复仇填满了。 但裂开的缝隙,再怎么忽略它都是坏的。 路远之不仅没觉得路振宁可怜,他甚至勾起了笑容。 “路振宁,你做梦!”一字一顿,路远之挂着嘲讽的笑,生怕路振宁听不见,咬字清晰得能赶上央视主持人。 路振宁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断掉了,路远之一张一合的嘴巴在他的眼里变成了慢速度播放,但是路远之的笑容却像梦魇一样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路远之!”路振宁大叫了起来,眼睛赤红一片,“我是你老子!”我说什么你听就好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奇异地,路振宁又想起了那个已经死去十四年的女人。 路振宁很爱余焚佩,很爱很爱,那是在余焚佩知道他之前,路振宁就爱惨了那个端庄温柔符合他一切妻子想象的女人。 良好的家世、秀美的面容、温柔的性格、涵养到了极点的谈吐,哪怕生气的时候,也是漂亮生动得让人着迷。 但路振宁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她有结果的,所以找了和余焚佩有三分像的白衣芳。 白衣芳并没有多像余焚佩,但是她好控制,草包脑子、眼界狭窄、给钱就听话。但让路振宁没想到的是,本以为一辈子和余焚佩没机会的路振宁听到了自己老爹和余家老头的谈话。 他敬重自己的大哥,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优秀的大嫂,但涉及到余焚佩,路振宁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 他暗恋了余焚佩十年,知道她的一切喜好,没有任何犹豫,他截胡了这一个本该是他大嫂的女人。 但婚后的生活并不如他想象得那么美好,路振宁很累,非常累。 余焚佩对他而言,不仅是爱人,更是高不可攀但终于触碰到的女神,他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在余焚佩的面前维持住了她所喜爱的那个角色。 “振宁,我觉得这样不好……” “振宁,再考虑一下吧,这样是不是……” “振宁,……” 女神永远是女神,哪怕生气或是拒绝也是娓娓道来端庄温柔的,但话语间的强势却不容拒绝。 偷来的幻想和巨大的疲惫让他从欣喜若狂变成了疲惫不堪,于是又找回了白衣芳。 余焚佩出事的时候,他说不出来自己是想哭还是觉得解脱。 痛苦的是自己最爱的人离开了自己,但又为自己再也不用装模作样而感到欣喜。 得到过了,就好了。 路振宁想,起码在女神死之前,没让她失望,这就好了。 爱情与欲望,幻想和现实,他都曾拥有过,这就可以了。 但路远之却一直提醒着他的痛苦的那些过往。 你没有真正拥有过你的女神,你背叛了你的女神,你欺骗了你的女神,你是垃圾,你是渣滓,死后你会下地狱,而余焚佩会一直幸福地生活在天堂,你再也无法靠近她。 闭嘴、闭嘴、闭嘴!别说了别说了你别说了! 第138章 路远之的这一句“你做梦”好像勾起了路振宁所有不痛快的回忆和执念。 和余焚佩在一起的那几年,路振宁真的就像是在做梦,所以哪怕是用尽心力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他也甘之如饴。 但做梦就是做梦,总有一天会清醒的,他在幻境和现实之间不断往返,然后把自己变成了怪物。 他执着于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但是又痛恨着路远之这个副产品。 每一次每一次,他只要对上路振宁那张和余焚佩几乎如出一辙的脸,他就害怕得无以复加。 “去死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呢——”路振宁抽出了藏在背后的菜刀,没有任何犹豫地,对着路远之砍去。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5 刀尖对着自己,人的本能反应就是躲,但路远之不一样,他是从军区大院出来的,从小到大也没少打过架,直面枪子儿的机会都不是没有过,自然不会怕路振宁。 但路振宁这会儿的状况就是不对劲儿了。他虽然废物,但打小也是照着路老爷子的要求长起来的,拿刀拿枪也不在话下。 虽然养尊处优了那么些年,但好歹有底子放在那里,砍下的刀刃瞧着毫无章法,但却又不是那么好躲的。 街道上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夏天傍晚黑得晚,这会儿外头还有些光亮,这块又开着几家热热闹闹的店,在外头的人自然不少。 在路振宁跑过来的时候可能还不怎么引人注意,但是在说到“一百万美金”这个词的时候,耳朵瞬间变尖,或是光明正大或是悄咪咪地把耳朵往这歪的人不少。 一百万美金呐!这年头一个万元户就已经不得了了,美金大家都懂,美国佬的钞票呗,说是钞票和黄金等价,可唬人了,黑市里十块钱还不一定能换到一美金的样子。 这俩人吹牛也不用到他们这块地界来吹吧? 一百万美金的字眼听着唬人,听着勾人耳朵,但基本没几人是相信的。一万美金听着吓人,会让人羡慕,但一百万美金这个数字太大,反而只觉得是故意吹了个不守基本法的大牛。 不过这会儿无聊嘛,听个乐呵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但谁也没想到,就听个乐呵的事儿,怎么就动刀子了呢? 一个宿舍四个人,时尉要的东西挺多,打包有些费事儿。 “老板,您看这样,您家有食盒没?我压点钱在这,等用完了给你送回来怎么样?”酱骨头体积大肉少,时尉习惯了后世发达的外卖业,一下忘了这时候外带都还不方便呢。想不要酱骨头了吧,老板又不肯,但他也没带多少东西出来,就四个铝饭盒。几人都是好几顿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了,时尉自然要给多带些饭,装了米饭就不剩什么空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怎么也弄不好的外带还是其他的什么,一股莫名的烦躁让时尉有些不太舒服。 结完账时尉还和老板跟那些东西纠结呢,外面就突然出来了尖叫声。 时尉心下就是一咯噔,倒不是神预料地觉得路远之遇到了路振宁,而是怕路远之不管不顾地见到事情就冲上去。 路远之这人瞧着冷言冷面地不好相处,但实际上正义感有些过头得爆棚,如果是往常的话,时尉肯定不担心,毕竟路远之的身手比他好得不止一点半点。 但这时候不是特殊情况嘛,几天没正经睡过觉吃过饭,猛一吃撑了,身手还能跟往常一样吗? 时尉心里着急,也不太乐意在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的店老板这磨蹭了,先出去瞧瞧出什么事了才是正经。 路振宁这会儿是真的什么也没想。他这辈子想得太多,计算着老爹老娘的那些钱那些权那些爱,计算着自己的枕边人,计算着自己的儿子,反正是把他能计算的都计算了个遍。 但有什么用啊! 忙忙碌碌兜兜转转这么些年,还是混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恨啊!恨他老爹老娘,恨他们偏心让自己不得不机关算尽,恨他那个样样都好把他遮得一点不剩的大哥,让自己只能捡一点他剩下的,恨余焚佩,恨她太好让自己那么累,恨白衣芳,恨她太蠢帮不上忙,恨路远之,恨他没良心,恨他的那些酒肉朋友,恨他们见风使舵…… 唯一不恨不怨的,大概就是那个寄托了自己所有希望的路飞帆。 路振宁花了十年去爱一个人,然后用十年的了解把自己伪装成余焚佩最喜欢的那个样子,但他终究只是带上了一个面具。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和执念放在了路飞帆身上,花了十四年把路飞帆变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 路飞帆不仅是他生命的延续,更是他三十年的执着。 童年没有得到的关心爱护,他要弥补回来,少年时期没有得到了全心全意,他要弥补回来,中年没有得到的志得意满,他要弥补回来…… 路振宁把过去的自己、未来的自己,全部寄托在了路飞帆的身上。 他是不可以出事的,绝对不可以出事的! “路远之,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救还是不救?!” 路远之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但制服一个四十多岁的憔悴大叔还不是一个多困难的问题。 路振宁问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大菜刀已经被路远之踢没了,双手被路远之钳着反抓在后背动弹不得。 路远之对上路振宁疯狂得一片赤红的眼睛,抿着唇,黑色眼睛里挣扎几种情绪挣扎着。 他倒不是对路振宁起了同情心,而是不甘。 不甘心,意难平。 同样是儿子,凭什么他就值得你付出一切地去爱他,而我就是注定要被你抛弃的那个呢? 路远之的记忆中,也曾是有过慈父形象的路振宁的。余焚佩是个讲道理的人,但就是太过讲道理,夫妻俩扮黑脸的那个一贯都是余焚佩担任的。 路振宁不,他从来不对路远之凶,永远都是笑呵呵好脾气地抱着路远之亲。宠溺得让余老爷子都有些不太乐意,让他别把路远之宠得跟小姑娘似的娇气。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6 但路振宁从来都是面上说好,然后继续宠着路远之。 所以在路振宁把白衣芳和路飞帆带回家的时候,路远之是崩溃的。 四五岁的孩子还不太懂“死”的含义,路远之要哭着要妈妈,路振宁就给了他新的妈妈,路远之要姥姥姥爷,他就把路远之扔到了被砸得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余家四合院。 路远之哭,路振宁就看着,路远之要爸爸抱,路振宁就抱路飞帆。 他不懂路振宁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路远之很痛苦,非常痛苦。 姥姥姥爷没有了,妈妈没有了,他只是觉得他们出门了,跟以前妈妈出差几天不回家一样。 但爸爸是不一样的。爸爸就在他面前,但爸爸又变得不是爸爸了。 余焚佩走前的路远之带着娇宠出来的娇气,最拿手的不是被姥爷说是天才的智商,而是哼哼唧唧地大人撒娇的功力。 但是一切都在余焚佩走了之后变了。 没有人疼他了,没有人爱他了,没有人要他了。 他哭得再多也没有人抱着他亲抱着哄着不哭了。 哭得多了,他慢慢的慢慢的就知道了,眼泪只有在爱你的人面前,才是有用的,不然哭瞎了都不会有人搭理你。 这个道理,是路振宁教给他的。 是路振宁慢慢用疼痛告诉他的。 路远之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他也曾经有过的。 不管是爱他的家人,还是宠他的路振宁,他都有过的。 但突然有一天,什么也没有了,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曾经宠爱自己的人扭头就把曾经对他的爱全部给了另一个人。 路振宁越是对路飞帆好,路远之越痛苦。 因为,这些曾经都是他的。 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 路远之是这么下定决心的。 最开始只是小孩子的赌气,但在一次又一次“你抱我一下我就原谅你”的失望中,就成了坚不可摧的冷漠。 但还是不甘心。 就是意难平。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从前的爱护和宠溺呢?过往的亲密和依恋呢?全部都是假的吗? 路远之虽然慢慢地学会了不再去想这些不再去考虑这些,但说到底,所有的恨都来源于爱。 封闭了十多年的意难平一起涌了出来。 并不是接受了就可以淡忘的,并不是冷静了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路远之没有办法不去怨恨没有办法不去在意没有办法不去平静。只是没用罢了。 不管再哭再闹,路振宁都不再是那个温柔的爸爸了。 再多的不甘心,再多的意难平都没用了。 路远之喘着气,大脑阵阵的嗡鸣声让他眼前的世界都开始变得模糊摇晃了起来。 路远之想过的,他想过的,想过有那么一天,他要比路振宁花费了一辈子心血的路飞帆更风光更有出息,把路飞帆踩在路振宁面前让他追悔莫及。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路振宁抛弃的是他,路振宁恨的是他,路振宁嫌弃的是他,路振宁看不顺眼的是他…… 比路飞帆更好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底,他再好,给路振宁一百次选择,路振宁还是会选择路飞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7 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甘心啊。 然后,又因为知道即便知道还对路振宁抱有希望而怨恨自己的软弱。 “路振宁,你真恶心!” 既然这么讨厌我的话,把我生出来,又在一开始对我这么好,又是为什么呢? 第139章 路振宁也曾经是对路远之给予厚望过的,毕竟是自己期待的孩子,宠他爱他的那些年也是真真切切地投入了感情的。 但怪就怪在路远之把他看得太轻。 路远之心目中排第一的是他觉得无所不能的姥爷,之后是严厉但是温声细语的妈妈,然后才是爷爷奶奶姥姥和爸爸。 路远之虽然从未说过自己最喜欢的人是谁,但是路振宁能感觉得出来。 所有人当中,余老爷子的话是最管用的,路远之看向路老爷子的眼睛永远是闪着光发着亮的。 路远之虽然也把路振宁看得很重,但他却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路振宁受够了。 父母面前,优秀的大儿子是他们的心头好,爱人面前,比他更重要的是理想,岳父岳母面前,他自然不用说,拍到哪里都是不一定的。 为了能摆出个人样子,路振宁过得很累,但在谁面前,他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除了白衣芳和路飞帆。 白衣芳在他看来,是个目光短浅长得还算是漂亮的蠢货,但是她把他看做是天看做是活下去的依靠。路飞帆也是,他是路飞帆最崇拜的天,是他心目中最厉害的英雄。 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路振宁可以从路飞帆和白衣芳那里得到。 余家倒了,余焚佩死了,他说不出来是痛苦还是解脱,又或者两者都有。他痛苦与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但又觉得自己可以从那样虚假的压力中逃脱出来是种解脱。 不愿意回想,不愿意思考,他把过去的一切都抛弃了。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但路远之的存在,又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 他所不想面对的,他所努力逃避的,在路远之面前,都会把他失败的悲惨模样展现出来。 看吧,没用的人只能去更没用的人那里汲取微不足道的安慰。 你废物、你肮脏、你卑劣、你无耻…… 路振宁看不起白衣芳,他嫌她蠢嫌她没用嫌她除了某些角度的脸之外一点不像余焚佩,但又只能从她那里汲取安慰。 路振宁爱着路远之,但又痛恨着路远之,恨他太过聪明恨他又那么多人的喜爱恨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出生就可以拥有那么多。 所以在余焚佩离开他之后,路振宁不在乎了。他什么也不在乎了,优秀也好,废物也罢,以后是路飞帆的时代了。 路飞帆像他,像惨了他。除了路振宁和白衣芳期待着路飞帆,再没有人喜欢路飞帆了。路老爷子不喜欢,路老太太也不喜欢。 他们喜欢路远之。 但他们越是不喜欢路飞帆,越是喜欢路远之,路振宁就非要和他们反着来。 路飞帆不仅是他路振宁的儿子,更是他的延续是他想要弥补的过去是他想要成为的未来。 一个谎话说一千次一万次,自己也都深信不疑的。更何况路振宁是打心底里把路飞帆视作唯一,把路远之视作仇人。 “路远之,你说我恶心?你才恶心!” 一出生就什么都有的你,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呢?怎么能懂路飞帆什么也没有的悲惨呢? 你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疼爱,你的未来有他们精心为你打算,有他们哪怕是不要生命都愿意为你铺路的奉献,但是飞帆什么都没有啊! 你瞧,哪怕是你姥姥姥爷妈妈死干净了,也会为你精心谋划,照样拿着别人十辈子也赚不到的钱,而飞帆呢?谁也没能为他打算为他铺好路,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地躺在医院里等死,你怎么就这么冷血呢?怎么就怎么残忍呢? “他是你弟弟啊!”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8 都是同个爹生的,他的大哥就是英雄,活着的时候人人夸赞风光无限,死了也要被人念叨着惋惜悲叹,但凭什么他就要背着废物被人看不起呢? 同样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路远之就要备受期待而路飞帆就只能活成小可怜呢? 透明的针筒从藏着的衣袖里滑了出来,路振宁不再犹豫,忍着剧痛刮掉了枕头上的保护套向路远之戳去。 “远之——” 时尉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那个针筒从路振宁袖子里滑出来的模样,尖锐的针头在灯光中闪过冰冷的银光。 透明的液体让人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成分,但恰恰是这种未知,才让人恐慌。 有可能是麻醉药,但万一是毒品呢? 时尉在看到针筒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 路振宁的速度很快,他极度的悲痛下,他早就失去了理智,没有必死的信念,但却比抱着杀意更加疯狂和混乱。 路飞帆是他全部的寄托和希望了,他绝对不可以让路飞帆出事。路远之手里的钱,就是路飞帆的未来。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要拿到。 时尉知道,自己算不上好的身手在这样的混乱中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越帮越忙成为路远之的拖累,但是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你是不能指望人还有理智这种东西的。 路振宁手里的那个针筒,几乎要成为时尉眼中的唯一物体。 “……据悉,在远东大楼施工处发现的男尸死亡已有一月以上……” 轻飘飘的报纸,方方正正不到百余字的铅字,就给一个人的一生划下了句号。惶恐、悲伤、痛苦、惊惧、害怕……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妹妹死了,路远之死了……长久的岁月里,一切都在变化,但不变的是他的孤独和恐慌。 上辈子几十年的梦魇浮上心头,但又全部化为了虚无,感受不到了。 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时间可以暂停就好了。 我那么珍惜,那么幸福,那么美好的现在,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就被破坏掉呢? 时尉一直都在惶恐,他害怕现在所拥有的都只是一场梦,害怕时间一到就会醒来,害怕现在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偷来的,是终有一天要还回去的。 所以他贪恋着每时每刻能和路远之能和父母妹妹在一起的时光。 安于现状,甚至是有些不思进取。 但没办法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所以他放不开。 但突然的,他意识到了,原来这种偷来的梦境不仅有可能会醒,甚至有些人是不会让他安安分分地做梦的。 “远之……” 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和你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和你一起变老,安安静静地从春天走到冬天再走到春天。 “没事的,没事。” 路振宁反应快,路远之的反应也不慢,在路振宁的针筒戳下来前,情绪被干扰得一团乱的路远之听到时尉的声音下意识地就做出反应——双手松开路振宁的同时将他踢开跑向时尉。 尖锐的针头划过他的衣服,路振宁很用力,所以针头进入了衣服后在他的后腰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但幸运的是衣服虽然没能阻碍针头插入皮肤但是在路远之躲开时,衣服把针头给弄断了。 破了一条大口子的t恤染上了一点血迹,时尉见路远之没事,发晕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点,掀开路远之的衣服查看他的伤口。 好在路远之的动作快,时尉出现的时间正好能让路远之赶上,所以针头并未插入多深,只是划了一道长五六厘米深一两毫米的伤口,加上血液流出的关系,针管里的药水大概是没有进入路远之的身体里的。 路远之能感觉到时尉的紧张和害怕,不仅手是抖着的,身体也颤抖得很厉害。 “没事了,没事了,我没关系的。” 路远之也有点后怕,但毕竟是那么多年刀里来枪里去的,害怕的情绪有限,反倒是路振宁恬不知耻的话让他的情绪波动更大。 时尉大口大口的喘气,脑子嗡嗡响得厉害,心脏不知道跳得过热多少,脸都被震得有些发麻。 “没事了没事了。”路远之拉着他手给他搓热,明明是大夏天,时尉的两只手却像把手放在冰水里洗了好几个小时衣服似的,冰得有些吓人。 “你们两个快进来,已经有人跑去喊警察了。快别理那个疯子!”看了个半场的老板娘开了条门缝冲他们飞快地说道。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39 路振宁不太正常的神色是有目共睹的,都知道疯子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围观得人也怕,而且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了,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都是在亮出刀子被路远之制服后才尖叫出来的。 至于后面的发展,就更没人想到了。 路远之也没想到,他这个被爷爷骂了半辈子的爹竟然会在大街上做出这样的举动。 “路远之……”路振宁被路远之踢中了尾椎骨,满脑门冷汗地倒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疼痛伴随着的麻渐渐席卷了全身,路振宁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似的,闭着眼睛在地上趴了一会儿,“路飞帆”和“路远之”这六个字在舌尖盘绕着。 “去死……” 路振宁肚子里的墨水没余焚佩没路远之那么多,但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他知道财产又遗嘱那么一说,但也在遗嘱的法律范围内,直系亲属还有可以争取的余地。 想到可以毫不留情踢向他的路远之,想到还在异国他乡生死不明的路飞帆,想到自己四十多年的不得志,路振宁再也无法顾忌了。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飞帆就还有救回来的希望。 但是杀不掉他的话,飞帆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白衣芳就是个只会花钱的蠢货,家里两个老不死偏心得要死,出了这种事肯定顾不上飞帆,路远之更不用说,这个跟他姥爷黑得一模一样的狼崽子肯定不会放过飞帆,死了都不会给飞帆留全尸。 他还不能倒,现在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振宁:我废物,但是我柠檬啊! 第140章 大片大片血花洒在半空中的时候,路远之的脑子是空白的。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他死死地按住了伤口,但温热的血液却像喷泉似的怎么也住不住。 恐慌、害怕、惊惧…… 血是红的,衣服是红的,手是红的,什么都是红的…… 救救他……快救他……谁来……救救时尉…… 他想要求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收到消息的时候,连晕倒的时间也没有,跌跌撞撞地催促着司机快点开,再开快点,再快一点…… “远之……远之……” 路老太太的哭声将路远之唤了回来。 “奶奶……时尉他……”怎么样了?他发不出声音,也不敢发出声音。 “没事的,没事的,远之,不会有事的。”路老太太粗糙干枯的手将路远之揽进怀里,话还没说出口,眼泪便先挂下来了。 路远之的状况看着很糟糕,整个人没一点血色,衣服裤子上全是血。但让路老太太心惊的不是路远之的伤和狼狈,而是他眼里的空洞。 黑黢黢的眼睛空空荡荡,整个人看着个没了灵魂似的木偶。 路振宁拿着菜刀再次砍过来的时候,路远之的心思都放在时尉身上。时尉虽然没受伤,但他看着比路远之这个受了伤的人还令人担心。 路远之下手狠,一脚踹在路振宁尾椎骨上的时候是一点力气都没留。 一脚把他踹成残废太夸张,但暂时让他失去活动能力还是有把握的。 所以路远之暂时便放松了对路振宁的警惕。 然后让他没想到的是,路振宁竟然不声不响地爬去捡起了之前被路远之踢掉的菜刀,凭着一口气冲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路远之根本没时间反应,时尉倒是反应过来了,但也仅限于拉着路远之把他拉得一个踉跄。 路振宁手里的菜刀没了路远之这个对象,顺着力道就往时尉身上砍起了。 路振宁心狠,几乎是带着一击毙命的想法冲着路远之去的,对的就是他的脖子,刀顺着惯性划去,自然就是时尉的肩膀。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0 一道从肩膀到腰部的伤口瞬间喷出了小喷泉似的血液。 路远之当时的脑子还是上一秒的时尉,下一秒,世界就成了浓重的红色。 路远之几乎是发了狂地朝着路振宁打去,直到路振宁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了,他才猛地回过神想要把时尉的伤口堵住。 路远之的表情空白得厉害,好像从时尉身上喷出血开始,他的记忆就断带了,整个人恍恍惚惚得厉害,满脑子都是时尉,但又好像满脑子什么都没有。 路老太太哭得不行,从收到消息那一刻她就不行了。这个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却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里变得既软弱又不堪一击。 但是理智又告诉她,不可以倒下。 儿子、孙子,哪个都是一笔烂账,还非得把和恩恩怨怨没一点关系的好孩子拉进来。 路老太太既恨路振宁,又心疼路远之和时尉。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远之,没事的。”她嘀嘀咕咕地重复地向路远之说道,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 路远之暴揍路振宁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的,路远之是真动了要杀路振宁的心,路振宁也是奔着杀路远之的念头来动手的。 两人都是下了死手,虽然路振宁伤得更重,但路远之也并不是完好无损。 一道伤口从脸划向了脖子,背上除了针头划出开的小口子外还有一处不算浅的砍伤,胳膊和腿上就更不用说了,擦伤淤青不用说,护士都是十几针十几针地往上缝。 因为路远之除了抢救室外面什么地方都不去,所以护士处理得算不上精细,即便过了绷带,还是能看到里面往外渗血的痕迹。 路老太太都不太敢碰路远之了,抢救室里面的场景更是不敢想。 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怎么就能这么狠呢!这是把人往死里砍啊! 路老太太知道路振宁和路远之有矛盾,但从来没想过路振宁会把路远之恨成这个样子。这哪里是对儿子,对仇人也不过如此吧?! 和一来就抱着路远之哭得不停的路老太太不一样,路老爷子一直沉默的站在老太太的身后,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勤务兵有些担心地站到了老爷子的身后,不敢扶但又怕他撑不住,站在身上好歹能在老爷子摔了的时候扶上一把。 路老爷子这一辈子经历的生离死别很多很多,能走到他这个位子的,都是从战场的尸骨堆里爬出来的。 但是儿子砍孙子这种事情,他是第一经历,也是第一次见。 为了钱为了权,老子儿子不对付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第一次听不是第一次见。别的不说,他自个儿的几个孩子都不是什么顶个孝顺的,为了他还没死还能借一下的势,至少大伙表面上能过得去,但闹到这一步的,甭说是他,全燕京都挑不出几个的。 对路振宁,他说不上是什么感情了。 失望吗?大概吧,曾经也是寄予过厚望的孩子,究竟是怎么闹到这一步的呢?他不知道。 怨恨吗?肯定的,不仅是面子上过得去过不去,他想不通的是,路振宁怎么就能这么狠!再不喜欢再讨厌路远之,怎么就能下得去那样的手呢?! 出于父亲和的立场,路老爷子是想办法责任往白衣芳身上推的,如果不是她吹枕头风挑拨离间的话,路振宁怎么能对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呢? 虽然想把责任往白衣芳身上推,但路老爷子还是难受,还是痛苦。 理智上不能接受路振宁的行为,情感上更是不能接受。 想要作为父亲为他辩护都不可能。 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路振宁和路远之的那些矛盾和不对付,他向来是能含糊就含糊过去的。舍不得让孙子受委屈,但真把儿子打坏了他也心疼。 但那样的和稀泥仅限于不痛不痒伤不了根本的事。 是我错了吗?是我一开始就想着和稀泥,所以把事情搞遭了吗? 但又是哪里错了呢? 路老头子想不通,他是真的想不通。 但不管想得通想不通,事情都发展到了一个让他不知所措没办法应对的状态。 “路振宁在哪里?”路老爷子并没有勤务兵想得那么脆弱,沉着声问的时候,腰板依然挺得笔直笔直的。 路远之下手没留情,救护车来的时候,不仅是救了时尉也救了路振宁一命。 路振宁比时尉先一步出抢救室,人正躺在病床上待着。 路老头子过去的时候,路振宁还没清醒,整个人被裹成了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1 胳膊和腿都骨折了,肋骨也断了几根,其中有一根肋骨碎掉后插进了内脏,好在插入不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脊椎被路远之踢断了,尾椎骨更是裂了条口子。 “……以后在行走这方面……”路老爷子无悲无喜地听着,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然后让勤务兵跟着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没有。 知道这是老爷子想一个人待着了,病房里很快就安静得只剩下路振宁胳膊上挂着的药水滴答的轻微动静。 路老爷子认真地、十分仔细地在路振宁脸上看来看去,像是第一天才见到他似的。 “醒了。” 路振宁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听到的就是他家老爷子略带疲惫的沙哑声。 “……”路振宁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响动,但大概是因为脑震荡的缘故,一下子并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一个半小时前,医生来过了,说是那个被你砍伤的孩子抢救回来了。”路老爷子略带沙哑的声音少了几分往日的威严,带上了几分他这个年纪的苍老和疲惫,“你该庆幸,人总好在救回来了。” “……飞、飞帆呢?”路振宁忍者恶心,艰难地问道。 “不知道。”路老爷子十分干脆地说道。 路振宁顿时急了,撑子身子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疼痛和麻木让他只能在意念上挣扎一下。 路老爷子冷眼瞧着,没有任何想要上去帮把手的意思。 “我和你妈讨论过了。这些年我和你妈也攒了点钱,你妈的那份全部给你,我的那份分成四份,你拿一份,算完医药费,还能剩点的,我和你妈再添点上去,补成一万,就全算成给人家孩子的赔偿了。人情愧疚什么的也不用你还了。就这样吧。” 路振宁的挣扎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全部静止了下来。 “远之说了,他不准备追究什么民事刑事责任,你们父子俩的缘分,到今天也差不多就得了。”路老头子心平气和地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行了,我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这就走了。”路老爷子拿着拐杖有些艰难地起身,态度不急不缓,跟刚唠完嗑的普通老头似的,这就准备走了。 “……”路振宁看了路老爷子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说,“爸,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当年是我死了,不是我哥死了的话,那该多好啊!”路振宁勉强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我知道,您一直都瞧不上我。” 路老爷子惊恐得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大儿子的优秀,让确实将更多的关注和在意放在了大儿子的身上。 两个比较的话,他确实更喜欢大儿子。但也从未就因此忽视过小儿子。 第141章 甚至,因为大儿子太过懂事太过优秀,他所给的关心都比小儿子来得少。因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小儿子的不争气让他生气,但同时也投注了更多的心力。为他苦恼为他烦心。 虽然口中念叨大儿子更多,但更多时候,他都在小儿子的将来做着打算。 更不要说让小儿子替大儿子去死的这种想法了,他从来不曾这样想过。 令人骄傲的大儿子,和令人操心的小儿子,哪一个,他都舍不下啊! “振宁,你就、你就……这么多年,你就是一直这么想我和你妈的吗?”话出口时,路老爷子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有多么的嘶哑难听。 “你这是在我的心口戳刀子啊你知不知道?!” 路老爷子不想再多说,哆嗦着身子朝着门走去。 路振宁张了张嘴,看着突然便得佝偻下去的老爹想要说点什么,但又要说什么呢? 路振宁不信路老爷子,想要诉控他的偏心,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意难平,说到底还是意难平。 小时候偏心大哥,处处夸他的好说他的棒,长大了偏心孙子,处处期待着他长成像大哥的人物处处骂我是废物,什么时候,你才能拿正眼看我呢? “我就这么不堪吗?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连给我儿子做榜样的机会都没有?!”路振宁怒吼。 “那你想怎么给远之做榜样?!”路老爷子扭过头比他吼得还要大声。 “你看看你身上哪一样是拿得出手的?!哪怕是有那么一项可以拿出来说道,我也用不着处处替你操心处处为你收拾烂摊子!”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2 “你说我偏心你大哥!那你看看你想想!从小到大哪件事你想要的没得到了?!别的不说,你真当焚佩那事是我瞎啊!” “我不说,我不想,我不和你掰扯明白,你就觉得是靠自己了吗?!大大小小这么多事,但凡是你要和你哥争的和你哥抢的,最后拿一件事是没随你意的!” 路老爷子说着,强撑的眼泪就下来了:“你哥让你,我向着你,你妈宠着你,家里哪个不偏着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啦!知道远之为什么骂你蠢吗?因为你就是蠢!你就是蠢货!别人让你你瞧不出来,什么也看不出来,就你自己一个人搁那洋洋得意自以为了不起,但有哪一件事是你自己办到的啊!” “打小靠着我和你妈,你哥出息了靠着你哥,你哥没了你靠着老婆岳丈,老婆岳丈没了靠着儿子,你还指望着谁看得上你!你离了谁能成事儿!” 路振宁挣扎地想站起来了,但尾椎以下没了知觉,脊椎以上又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根本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只能跟被翻过壳的大乌龟似的在那无能狂怒:“滚!滚!给我滚!” 路老爷子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时尉醒过来的时候,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他混沌的大脑有些迟钝在控制着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在床边看到了路远之。 路远之屁股再椅子上脸在床上侧着的姿势看起来不仅有些别扭,而且还有些吓人。 干涸掉的血迹粘在衣服裤子已经头发上,绷带裹了一层又一层,但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印出血的颜色来。 发麻的身体让他感觉不到多少痛,这种和身体失去联系的麻木让他有些恐慌,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上辈子断腿在医院醒来后的梦魇。 时尉动了动手指,即便累趴下但依然觉浅的路远之马上醒了过来,立刻握紧了手,确认被自己握着的时尉还有温度。 但身上只是轻微处理的伤口马上又因为他的大动作慢腾腾地往外渗血。只是被厚厚的纱布遮住了看不见罢了。 路远之忽略掉身上的传来的撕裂感,紧张地向着时尉问道:“有那么痛吗?” 时尉想摇头来着,但麻醉药打得有点多,他暂时还晃不了脑袋,只是左右转了转眼珠示意自己没事。 但路远之还是马上按下了呼救铃。 医生带着护士过来检查了一趟,确保情况没有恶化后,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后就走了。 时尉伤得其实没有那么重,需要抢救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毕竟路振宁划拉的那道口子斜着贯穿了时尉的整个背部。 不过能抢救回来就代表着他好了一大半了。 路振宁用得力气大,但对象不是时尉,加上时尉运气好,伤口虽然深,但是没伤到要害,就是得疼上一段时间得趴上一段时间难受。 但这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结果了。 时尉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得不行,等医生护士都走后,路远之又拿着碗和棉球给他湿润一下嘴巴,然后时不时给他把扭着的脖子换个方向。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时尉想让路远之去休息一下,看他身上乱糟糟的衣服和满是血污的绷带就知道了,这个笨蛋肯定又是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了。 时尉试图开口说话,麻麻的舌头缓了一会儿,终于是能被控制住了,只是说话还很含糊。 “远之……” 时尉的声音一出来,路远之就受不住了,死死咬着自己口腔的嫩肉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 哭这种事对他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但是忍不住。 他忍不住。 时尉的心顿时被揪起来了,如果身体能动弹的话,他是想抱着路远之让他好好哭出来的,但现在说话都要慢慢吞吞艰难得不行,更别说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了。 “远之,哭出来,没事的,不要,让自己,难受……” 路远之很害怕,很害怕。 时尉在抢救室里的时候……时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时有时无的时候……时尉倒在他怀里,鲜红的血液跟喷泉似的涌出来的时候,他都害怕得不得了。 他害怕时尉会这样离开他,很害怕。 害怕得头脑都变得一片空白。 但是不可以。 不可以害怕,不可以难过,不可以停下动作。 止血,要给时尉止血,要把时尉送到医院里去。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3 他一直在撑着,撑着冷静,撑着不要发疯,撑着不要做出任何可能对目前情况不利的事情。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软弱是最多余的东西,他不断地对自己这么说,但所有的催眠和欺骗,在见到时尉醒过来的时候,全部崩溃了。 他真的好害怕。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时尉的大伤口从左肩一直到右腰,左边的手动不了,但右手可以尝试着活动一下。时尉的手指慢慢地在路远之的皮肤上滑过,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和力量。 但是路远之哭得更厉害了。 时尉却觉得这样正好。 路远之绷得太紧了。 能发泄一下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路远之脸上的眼泪挂了很久,没有什么嚎啕大哭,只是安安静静地用眼泪发泄着自己痛苦与惶恐。 “上来。”时尉微凉的指尖在路远之湿漉漉的眼边划过,失血过多的身体注定只能发出虚弱的声音,“远之,我害怕,你到我旁边,躺着陪我好不好?” 哭完了,理智回笼的路远之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纸擦脸,然后把自己的脸埋在纸里,不想见人。但又舍不得时尉,抓着时尉的手指,手心湿漉漉地裹着他的指尖不放。 听到时尉虚弱的撒娇,路远之瞥了眼自己的衣服,咬着嘴唇有些后悔没听奶奶的先把衣服换件干净的,但身体却比理智更先一步地小心地侧着身子躺到了时尉身边。 单人病房的条件要好上一些,床也要更宽一点,但也有限。路远之怕碰到时尉的伤口,侧着身体躺下的时候隔得远远的,只挨着床沿,但还是固执地抓住时尉的手不放开。 “怎么,这么,看我?远之,乖乖,睡觉了。”时尉荡开一个笑,挠了挠他的手心。 “我不困。”路远之固执地盯着时尉不放。 才怪。 时尉用不着想就知道路远之昨晚肯定一夜没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撑不住了倒下囫囵睡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的。 时尉让路远之睡觉,但路远之却固执得硬说自己不困。但硬撑着也没能撑多久,时尉停了说话的声音和他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路远之就睡着了。 时尉伤得重,他也伤的不轻。 时尉在他面前倒下后,路远之就疯了一样地揍路振宁。也不知道躲也不知道要把刀抢过来,挥着拳头砰砰就往路振宁身上砸。 他把路振宁砸得头破血流没了意识,路远之也不是完好无损。救护车抬走的三个人,各个身上都糊了一身的血,路远之身上不仅有时尉和路振宁的,更有他自己的。 路老太太还没来的时候,他一人搁急救室那站着,浑身是血,气质森然,跟个煞神似的,把给他包扎的小护士吓得够呛。 七八道伤口在往外汩汩冒血,旁边才实习不久的小护士看着得怕,但他不声不响地站拿,缝合的针没打麻药就扎进穿出,偏生他跟那针是戳在别人身上似的没一点反应。 受了伤,也不肯到床上去睡,老太太说了也不听,椅子一拉往时尉床前一坐就不动弹了。一整个晚上又是沾水又是给他转脑袋的,跟个机器人似的得老太太看得直哭。 好在最后时尉是醒来了,不然老太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失血加上极度的疲劳,把路远之拉入了深深的睡眠。 时尉听着路远之渐渐绵长均匀起来的呼吸声,松了一口气。 七八点的时候,路老太太来了一趟。她昨晚没回家,就在隔壁路远之的病床上睡下了。本来想陪着路远之一起照看的,但瞧着路远之的状态,怕有她在反而给路远之添麻烦便躲到隔壁去了。 说是睡,其实也根本一晚上没睡意。 路远之叫了医生护士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时尉醒了,但他没马上过来。 给了俩孩子说话的时候,又等着路远之睡熟了这才带着粥过来了。 路老太太一进门,眼泪就止不住了。 她这一辈子都是个掐尖要强的人,别说在别人面前哭了,就是给人服软的次数都少。 老了老了,要强也没用了。 怎么就这样了呢?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她想不通啊,难受啊。 但没办法啊。 “……奶奶对不起你,没教好儿子,把你连累进来了。你是个好孩子……”她颠三倒四的说了些感谢的话又说了些道歉的话。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4 时尉不敢开口,只是静静听着。 老太太看出来了。 但她也接受了。 人虽然老了,但女人的直觉和敏感反倒是越老越厉害了。昨个儿看见路远之行尸走肉似的模样,老太太心里就有答案了。 但又怎么样呢?经过这么一遭,她是只求俩孩子能好好的就行了! 她不能要求俩人分开,也没立场让俩人分开。甚至连让两人分开的心情都没有。 儿子砍孙子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痛苦得不行。 时尉倒是从一开始就不怕,既然准备和路远之在一起,他是早有最坏的准备的。但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被老太太真的。 路振宁和路远之的那堆烂摊子已经让老太太和老爷子很痛苦了,再加上他和路远之的事,时尉怕把两个老人压垮。 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路老太太和路老爷子真的是两个很好的人,时尉不希望他们出事。 但最后,时尉也只能对她承诺说:“我和远之,会好好的。” 路老太太一边笑一边掉眼泪:“会的会的,你和远之,都是好孩子。” 第142章 晚一些的时候,黄达先四个室友还有几个班委也来了。黄达先几个知道时尉是给他们带晚餐才耽搁了一会儿,显得十分愧疚。 “早知道我就随便给往派出所那么指了!”林峰难受得不行,还在为自己“泄露”了两人行踪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们难受什么呀?伤人的又不是你。你不跟他说,他还能就真找不到了?”时尉看他们也都是一脸的苍白加黑眼圈,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好的。 至于几个班委,都是听说时尉出事了,代表班级出于同学爱来关心一下的。 路远之还在时尉旁边睡着,时尉养伤的姿势也别扭着,怕打扰他们,几个人只放下慰问品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原本计划好的暑假安排被打乱了个干净,路远之将时尉看得死死的,几乎是掐着点地监督他吃药、吃饭和睡觉。 因为伤得不是地方,时尉养伤的日子非常难受,趴着身子仰着脑袋,怎么难受怎么来,而且因为伤口比较深,站起来走路动作大点都疼。缝合得跟只千年蜈蚣趴在背上似的伤口撕裂了一回,路远之就严禁他有任何会影响到伤口的动作。 “远之~~~”时尉一开始还享受来着,毕竟趴在路远之腿上听他给读书解闷也算是能吃点豆腐占占便宜,但时间一久,除了想动弹外,什么都不想干了。 “想上厕所还是肚子饿了?”路远之摸摸他的脸蛋低声问道。 时尉悲愤不已,合着他就只有上厕所和饿肚子这两个选择了吗? “我想出去走走。”时尉跟他保证道,“我一定很小心,保证不牵连上半身的肌肉。” 时尉都躺床上养一个多月了,是真的想出屋子。 路远之摇摇头,表情温柔,但是眼前坚定。 时尉想再撒撒娇,路老爷子身边的勤务兵王哥就过来了。 “是腐国来的消息吗?”路远之问。 王哥点头。 路远之就把书放下,让时尉乖乖地躺好,接过信没看一会儿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王哥你等我一下。”没多犹豫,路远之拿着笔微微侧身就着床边的桌子很快就写满了一页的内容。把信塞进信封里粘好递给王哥,“麻烦你了。” 等王哥走远了之后,路远之才对时尉说:“石家有动静了。” 路振宁看路远之的那招完全是脑子瓦特了的昏招,但路远之的脑子还没坏。 他知道自己在极其愤怒的状态下会走极端,干脆就什么都不做,一直等时尉脱离了危险人也清醒了过来,才开始打算怎么处理白衣芳和路飞帆。 路振宁是暂时不用管了,本身能力不怎么样,心比天高,再加上残疾了两条腿,光是那堆为了免去牢狱之灾的欠款就够他挣扎半辈子的。 比起送他进监狱或是再治疗上做手脚,让他挣扎再贫困和失意中,才是最让他痛苦且难堪的。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5 路飞帆和白衣芳的过去,路远之本来是不打算深究,他和他们之间的恩怨,说白了就是和路振宁的相互折磨,最多再报复一个白衣芳。 但是时尉的重伤让他改变了主意。 凭什么他们这些人都能那么理所当然地踩在别人的身上去追求幸福呢?凭什么抢了我的东西还要以一副受害者的嘴脸来扮可怜呢? 路远之想要报复,想要报复他们所有人。 华国和梅国隔得太远,消息又隔了几手,和现实难免有些出入,所以路远之让华世逢亲自跑了一趟。在知道路飞帆虽然重伤但是还命不致死的时候,路远之做了一个决定。 他让人拟了一份条款,让人照着上面的内容念给路飞帆听,先把前提将在前面,这份约定不具有任何的法律效益,也只是口头约定,没有录音没有文字记录,随时可以作废,全凭良心。 而内容,就是路飞帆与白衣芳和路振宁断绝关系,以一个“死人”的身份活着。相应的,路远之会支付路振宁的医疗费,好歹让他不用拖着两条腐烂的腿过活。 而路飞帆要做的,就是在和白衣芳路振宁断绝关系后,以路远之“仇家”的身份到杜玉芳手下工作。 路飞帆除了那副五官,看来和路振宁真的不像。他被路振宁养得很好,乐观善良阳光开朗且明事理。 但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小偷”的身份,仅仅是因为,路振宁为他担负了一切。 路飞帆不是不愧疚,不是不鄙视自己,但是一个星期就吃一顿肉的生活和享受众人崇拜顿顿肉吃到不想再碰的生活,哪个更好,瞎子也会选。 路远之给了总的指示,其余怎么发挥全靠华世逢。全靠自己才拼搏上来的华世逢看不起路飞帆,说话自然不客气,没有一丝余地地将路飞帆不愿意去细想不愿意去看见的事实血淋淋地翻出来告诉他。 要不要救自己,要不要救路振宁,要不要为过去的自己赎罪? 梅国的医药费是连梅国中产阶级都心惊胆战的数字,路振宁的医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还有路振宁背的那些债务…… 靠白衣芳去挣吗?白衣芳会什么?除了吃和买,她什么也不会。 要么待在医院里等死,要么接受华世逢开出的条件。 路飞帆想得很清楚,他没有退路可以选。 “我会帮远之的!”路飞帆咬着牙说道,“还要,这些钱,我会还上的。” 华世逢不置可否,带着礼貌的微笑眼也不眨地为他支付了巨额的医药费。 路飞帆很好用。他是路振宁的儿子,路远之的“弟弟”,天生和杜玉芳是同盟。 路振宁和路远之的关系在经历了大街砍人事件后,全燕京还有谁不知道这父子俩比仇人更仇人的关系? 路飞帆和路振宁的关系好,好到谁都知道。毕竟能为了小儿子砍大儿子的,谁还能不说路振宁对他不尽心? 路振宁的腿废了,路飞帆能不恨? 而且最关键的是,路飞帆在梅国医院里等死,自己同一个爹的哥哥一分钱也不愿意出,就看着他等死,他能不恨,他心里能平衡? 杜玉芳自我代入了一下,以己度人,他要是路飞帆的话,晚上整宿整宿地不睡觉都要把路远之咒死。 路飞帆找上杜玉芳的时候,借口自己为了医药费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希望他们能合作把路远之拉下马,他只要三分之一就行。 杜玉芳一边嫌弃着路飞帆贪心,一边笑意盈盈地和他打成了同盟关系。 路远之手里的那些钱是个香饽饽,杜玉芳心里清楚,那些钱只是顺带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路飞帆的演技不怎么样,但遭此巨变的他也不需要什么演技,毕竟这个时候的他,哪怕是笑着和路远之抱在一起,也只会让人觉得他别有图谋。 “这样真的行吗?”时尉有些担心路飞帆会不会倒戈。 “双重间谍也没关系。”花出去了一大笔钱的路远之并不在意,“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只要走进杜玉芳那边就可以了。” 倒戈不倒戈的,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杜玉芳那人,从以前就这样,再自私不过的人了,既然背后的主谋能说动她把余家砸了个口子,一定是许诺了什么好处。而且看她过了这么些年对余家还久久不能释怀,就能大概猜出,那些被许诺的好处,一定还没到手。 她能把那些好处白白分给别人才有鬼了!让路飞帆去当间谍,为的也不是真能打探到什么。 他对路飞帆就没有过期待,也不相信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决定性的情报。 背不背叛什么的,完全无所谓。 杜玉芳、余慎之和幕后黑手,这个同盟太过神秘,必须要撬开一条缝才可以。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6 之前路远之可以慢慢来慢慢等,但他现在已经等不了了。他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再遭遇什么糟糕的事情,不想时尉有任何受伤的可能。 虽然哪怕是粗糙一点也没有关系。 路飞帆,你就帮我去撞吧,撞出一个口子。 他不是路振宁,对路飞帆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就算有,也仅限于负面的愤恨。所以不管路飞帆撞得多么头破血流,他都无所谓。 “晚饭想吃红枣粥还是蔬菜粥?”比起路飞帆会不会被利用可能会有多辛苦,他更关心时尉的晚饭。 “我想吃肉!”时尉吃了一个多月的粥,听到“粥”这个词已经快ptsd了。 “那就蔬菜粥里再给你加一点牛肉。”路远之摸了摸时尉的耳朵妥协道。 时尉趴了下去,扯过薄被不想理会路远之。 “熬粥的汤是大骨头汤,也很好喝的。”路远之补救道。 “而然那并不是肉!”时尉闷头大喊。 路远之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咔——哒——” 小洋楼的有些年代的门一关一合,路远之虽然已经小心,但毕竟没那么好了,难免发出了一些响动。 路远之走了之后,时尉就有些后悔了。 虽然天天粥粥粥粥还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动得让人有些烦闷,但时尉清楚,路远之就是太在乎他了。 时尉是急救室里走一遭,路远之也去了半条命,时不时的,时尉就能看见路远之眼眶里多点红。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当时是路远之那么危险,时尉也肯定会发疯。 路远之就是太在乎了。他拥有的很少,失去的很多,所以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 粥就粥吧,反正路远之天天换着花样给他做,不仅他喝粥,路远之也陪着他一起喝。不动弹就不动弹吧,反正又路远之陪着,也不无聊。 第143章 时尉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矫情和别扭,准备待会就和路远之道歉,但没成想外面飘进来的肉香味那么浓。 时尉吸了吸鼻子,有些怨念。 谁啊,那么没有公德心,煮肉就煮肉吧,能不烧得这么香吗?给闻不给吃,难受死了! 心里抱怨着,但时尉的身体却非常诚实地不断吸着这来之不易的肉香味。 “你吃了那么多天的粥,猛一下吃肉不适应,今天中午先再喝一顿粥,晚上给你煮大米饭配红烧肉,行不?” 正催眠着自己的时尉睁开眼,就看见路远之端了一碗白粥和一碟炸酥肉进来。 “对不起,时尉,是我没考虑好。”路远之放下两个碗,抱着时尉蹭了蹭带着歉意说道。 时尉愣住了,一米八的男人差点被他这句说得掉了眼泪。时尉的伤口大且深,个别内脏都被划破了,又是大出血,救是救回来了,但就是得养。路远之拿着本子跑去医生办公室记了十好几张注意事项回来,花着心思养着时尉。 说是每天喝粥,但也顿顿花了心思,汤用大骨头熬着,从来不隔夜,每天都熬新的,早上红枣粥中午鱼片粥下午蔬菜粥就为了能让时尉不那么早腻味。担心他乏担心他饿担心他热担心无聊,几乎天天就都围着他转。 “是我他矫情。”时尉抱着他亲了亲,“对不起,远之,让你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了,你说什么就什么,我都听你的。” 路远之的脸微红,不自在地撇过脸:“是我不好,天天不让你干这个不让你干那个的。” 时尉忍不住笑了出来,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再这么对不起下去就太没完没了的了。” 时尉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路远之担心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一直是一种紧张兮兮的状态,什么发物什么油腻辛辣的一点也不让吃。 不过每天还是至少有一碗荤粥的,保证高蛋白的摄入。 虽然吃这么一碟酥肉,时尉也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路远之的熬粥技术在一个多月连续不断的训练下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虽然只是白粥,味道十分的好。热腾腾的雾气往上升,带着浓郁的米香,里面甚至还能闻出一丝丝大米被煮化的甜味,米汤浓稠,大米粒却又是颗颗饱满完整,吃起来软糯还留有一丝弹牙,亮晶晶的看着就很美味。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7 小酥肉炸得也好,两指宽的肉裹上淀粉后在油里滚过,外皮香脆,时尉希望干硬焦脆一点的,所以肉也是带着些许的酥脆,虽然没什么肉汁,但却格外的香。 绵软浓稠的粥,配上一碟香酥焦脆的炸肉,时尉觉得自己还没怎么吃呢,一大碗粥就已经没有了。 人虽然自诩是高级动物,但也逃不了动物这个范围,就更小狗缺什么啃什么一样,过去的十多年,时尉很少能吃到肉,所以这时候对肉的馋劲儿很大,不是嘴巴馋,而是从肚子里冒出来的,很不能把自己都给吞了的那种饿。 明明他上辈子一有条件就开启了养生模式来着。 路远之倒是不馋,或者说,他对大部分的食物都不太馋,连吃了一个多月的粥也没觉得怎么样,不过这么多天没吃过硬菜了,这会儿吃得也有些撑。 “你们弄什么呢?还没进来就一股子的肉味儿。”吃完饭没多久,陈老头儿就带着三条狗过来了。 陈老头儿最近忙,时尉要的那个训狗基地养了不少狗,陈老头儿先是一村一村地去寻摸好狗崽,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二十条,然后又要找养狗的好教官。 养狗瞧着简单,但实际上是个技术活,眼睛要毒,还要瞧经验。 他说着不去时尉手底下工作,但训狗基地真弄起来了,他又颠颠儿地跑去做指导去了。 时尉不劝他,时尉就让路远之去在他面前晃悠,路远之觉得这没用,但时尉有信心,果然晃悠没几天,陈老头儿就自个儿要求了。 今天他是过来给时尉送狗的。 大郎二郎现在是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养着,店里的那些狗全是陈老头儿以前养的狗撑着,好在小狗崽长得快,有几条狗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好狗了,所以陈老头儿特意跑来送狗,顺便过来瞧一瞧时尉。 “哼,娇气!”陈老头儿嘴巴毒,斜着眼瞧了瞧时尉,满脸的嫌弃,但偏生带来的那半麻袋的红枣又把他出卖了个干净。 三只狗还都是半岁的崽子,脑袋还有些圆滚滚的露着一股奶像,但眼神已经神精神了,警惕地瞧着四周,黑黝黝得特别精神。 路远之受不住诱惑,伸手就像去摸。 陈老头儿眼尖,伸手就在路远之手上拍一下,瞪着眼睛说道:“这狗你都没见过都敢上手摸啊!” 路远之不服气道:“反正他们又不咬人!” 好狗就是这样,虽然眼神锐利,神情警惕,但没有指令是绝对不下口的,尤其这些狗都不是军用禁用,哪怕是张嘴也不能下重口,主要还是用来看家护院的警戒。 路远之的气势足,但这话在陈老头儿耳里听着就跟夸他的差不多,心里有些美,但面上还是一副沉着脸的模样。 “你这模样更你舅舅真是一模一样的!当初要不是你爷爷不肯,他就跑去当训导员了!” 路远之一愣:“我舅舅?”路远之和陈老头儿认识挺久,但除了上一回,这也就第二次听他提起余望。 陈老头儿哼了一声,挑剔地在路远之脸上看了一眼:“五官也像,就是差了一股劲儿!” 路远之没反驳,他舅舅和他亲大伯,自小是被当做别人家的孩子比大的,自小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打滚,路远之也没想在那方面和他们比。 那种从鲜血中拼杀出来的锐利,是他所没有的。 虽然被爷爷奶奶说着他像大伯和舅舅,但不管是大伯,还是舅舅,他的所知道的都不多。两人都牺牲在秘密任务中,都是常年不回家的类型,留下的照片也少,爷爷奶奶也每说一次就难受一次,他也不会主动去问惹他们伤心。 时尉捏了捏他的手指,路远之转头看他,时尉朝他笑了笑。 虽然没有相处的记忆,但路远之也很喜欢那两个长辈,大概是落寞的吧。时尉想,如果亲大伯在的话,舅舅在的话,路远之也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了。多了两个人疼多了两个人爱,说不定姥姥姥爷和妈妈也能宠着他长大。 陈老头儿看着路远之叹了一口气:“也是难为你了,都说你姥爷有本事,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只是没想到……” 陈老头儿止住了话头,拍了拍身边狗子的脑袋:“成了,狗这就给你放这了。我这就走了,也别送什么的。” “陈大爷,我上回骨头买多了,您给带点回去帮忙解决下吧,大热天的放久了也不好。”陈老头儿虽然说了比送,但路远之哪好意思真让他空手一人回去啊。 路远之找了个袋子倒了一抽屉的排骨,被冻得硬邦邦的排骨跟个石头似的。 陈老头儿一看那排骨就知道路远之在扯瞎话,甩着手就要走。 “陈大爷,我问您个事儿呗,您说远之他姥爷有本事,是怎么个有本事的?”时尉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陈老爷子是伤兵退伍,路远之一家不少人在军队,说认识也正常,但陈老爷子话一出口说的却是余老爷子,这就给时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种怪异没有然后理由,仅仅只是一种直觉。 但时尉很信这种直觉。 “哼,你不知道也难怪,余家当家的啊,别得不说,人是真的仗义,和小鬼子打的那个时候啊,自个儿掏了腰包一船一船地往送枪送大炮,就说这个,那就是真仗义!”陈老头儿拍了拍路远之的肩膀,“说句你不爱听的,虽然当年你姥爷留了不少东西,但大伙心里是真的没不高兴。” 路远之抿着唇,但没表现出什么不高兴。 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第二次听了,以前可能还会生气还会愤怒,但现在已经能很冷静地保持着平稳的心态。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8 前朝贪污是个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清楚,没人相信他姥爷会是那朵从淤泥里钻出来的莲花,以己度人,也没人会信他什么也没给自己子孙后辈留下点什么。 尤其是改革开放后,路远之账户里多出来的那些钱。 哪怕路远之说一千次一万次,人们也只会相信他们所认为的。 时尉却是不太高兴:“那您怎么就知道远之他姥爷留了东西呢?”他这话有些冲,陈老头儿也不在意。 陈老头儿却没有拿路远之账户里的那些钱说事,不可思议地问:“你不知道啊?那你知道前朝都这么发钱的不?黄金白银都给你收走,用纸币换,国库里哗啦啦地全是金子银子!” 陈老头儿大概是顾忌着路远之在这,话没说得太直白,但时尉和路远之却都明白了。 时尉脑中闪过点什么,想要抓住,但又闪得太快。 “那也不能说远之他姥爷贪污啊!” “那也不是我怎么说啊!是大伙都这么说!”陈老头儿脾气上来了,非要和时尉扯个清楚,“四几年吧,余当家了运了好几大箱子的黄金出去说是买粮食,最后粮食没瞧见,金子也没弄回来。稀里糊涂地就这么过去了。余当家的仗义,我服气,但有一说一,余当家这辈子就毁在那一件事儿上了!” 时尉和路远之对视一眼,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发展。 “我姥爷才不会干这种事呢,他清高着呢!就几箱金子的事,不消几天就挣回来了!”路远之坚决认为里面有外人不知道的隐情。 “我也信他,但就有这么回事,没办法啊!你养气的功夫就没你舅舅厉害,你就刚从小兵干起的时候,大伙都拿这事儿打趣他,但他就是眉毛动也不动,你还差点!” 路远之知道陈老头儿没恶意,但就是生气,他算是知道陈老头儿多遭人嫌了。 “行了行了,我这就走了!” 路远之沉着脸不说话,时尉拉过他,揉揉他的脸蛋:“不气了不气了,跟自己置什么气?” 话虽这么说,但时尉也有些生气,不是针对陈老头儿的,而是一股有气没处发愤懑。他对余老爷子认识不多,但也能想到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华横溢,心怀报复,带着一股老派知识分子的清高和谁也瞧不上的傲气。 他一个没和他非亲非故的外人都觉得气闷,更别说路远之这个从小把余老爷子当成偶像和榜样来看的亲外孙了。 第144章 “我只是在想,杜玉芳是不是觉得我姥姥姥爷有几箱子的金子。”路远之远比时尉想象得理智。 很多事情听多了是会麻木的。他知道流言传来传去会传成什么样,所以愤怒和不甘只是一瞬间。 路远之一说,时尉也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路远之是从未听过这个消息的,爷爷奶奶也从来没有提起。 路远之是余家“最后”的孩子了,如果真有这个事情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陈老头儿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路远之准备先去问一问路老爷子。 路振宁和路远之的这件是闹得够大,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即使起路振宁又是心疼路远之和时尉,还有些觉得丢脸。 经过这件事一闹,两个老人也有点心灰意冷的样子,路远之不太想让他们留在燕京听着流言蜚语受罪,干脆说动他们出去旅游了。 老两口年轻的时候走过不少地方,但又是战乱又是工作的,还真谈不上散心不散心的,这么多年也就去年那个腐国之旅算是散心的了。 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一开始还不太乐意,但是时尉哄着他俩跑郊区玩一圈,回家就收拾收拾东西带上俩勤务兵牵上大郎二郎就走了。 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但身子骨还算非常不错的,上山下山地跑也能比得上一些不怎么动弹的小年轻好。玩得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出去快一个月了,就时不时地给路远之寄点当地的土特产写点信回来。 至于为什么把大郎二郎带上嘛,那就简单了。俩心灰意冷的老人把狗当儿子养了呗。狗儿子好啊,聪明听话不咬人,给根骨头就摇尾巴乖得不行,遇见坏人还会挡在前面保护人,这可不比他养的人儿子好吗? 路远之在俩老人出门前就给买了bp机,不过大概是到了没信号的地方,路远之也没办法马上就找到他们。 一直到晚上了,两人吃了晚饭准备出去散步了,路老爷子才给回了信儿。 路远之跑去给路老爷子打电话。 “金子?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儿啦!你姥爷早就用自己的钱给填补上了,哪有什么贪不贪的说法!”路老爷子不高兴地用鼻子哼了一声,“也就是那些人闲得无聊故意编排的。怎么这时候了还能听到你问啊?要我说,还是你姥爷说得对,人啊,就只听自个儿想信的!所以他也不搭理这些个。” 余老爷子是真有才,也是真傲气,老了老了好了那么一些,年轻的时候是真不把人放眼里,人到中年圆滑了不少,但本质还是不太瞧得起人。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49 这个傲气倒不是那种带着鄙夷的瞧不起,而是那种“说了你也不信也不听,那我就懒得和你说”了的深知。他知道人都是什么样的,所以懒得白费口舌去解释什么。 他受人尊敬就是在块儿,但也因为这个背了不少的锅。 “怎么了?有谁跟你面前去编排这些了?是不是你小姑?看我回去不削她!” “和她没关系,我就想问问我姥爷是怎么要去填窟窿的?”据路远之所知,余老爷子就只管钱,其他事儿很明智地一点不沾的。他知道自己在zz上的手腕不够狠,所以只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能怎么填,石家那王八羔子捣乱的呗!前朝高层要跑,把能搜刮的都刮了个干净,就银行那是你姥爷管着的,不放钱,他们就想办法让你姥爷丢钱。五船的粮食在海上飘着,他们就能应和着外国人给扣在了异国,把贪污的名声给你姥爷扣上,那可不就能把你姥爷推下台了吗?!” 路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咬牙切齿的愤恨,吧嗒了一口烟,但又很快畅快了起来:“但你姥爷也是个狠的,粮食说不要就不要了,全给送了那些老百姓也不给别人,至于这边的亏空,自然就是你姥爷自己填补上去的。” 路远之心里有数了,又嘱咐路老爷子别再抽了,又说了一些家常话才给挂了。 “那就没错了。奶奶爷爷知道姥爷没贪,但别人肯定就把这帽子给扣姥爷脑袋上了。而且还是得添钱认锅的那种,总不能把账给所有人看吧!”至于杜玉芳,那就更好说了。 她一直都觉得公公婆婆更偏心小姑子,肯定觉得那些金子都给了小姑子,就没和她说。 时尉换了个杜玉芳思维想着,那肯定是嫉妒到扭曲,不甘心到了极点。余望是余家唯一的男丁,余慎之是唯一男丁的男丁,凭什么不给余慎之,要给嫁出去的赔钱货!余慎之才是唯一有资格拿到那些金子的继承人! 平日积累起来的不平衡、金子的诱惑,再来一个余望身死的重大打击,想要报复余家,大概…… 时尉还是不能理解。 虽然有点不沾边,但时尉搂着路远之的腰说道:“远之,以后咱们要孩子的话,要个小姑娘怎么样?” “你能生还是我能生?”路远之反问他。 时尉也就那么一说,然后脑海中闪过上辈子芊芊的可爱模样:“那就领养一个呗。” 路远之倒是没想过那么远,他现在每天忙于学业甜点屋和超市,更别说还有一个棘手的杜玉芳。 虽然还没到那个想要孩子的年纪,不过路远之想了一下,有个乖乖巧巧的小尾巴跟在背后…… “我想象不出来。”路远之放弃了思考。 “又不是说现在就养。”别说芊芊的父母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沓角呢,时尉也还没那个时间养孩子。 马上又是开学,伤好得差不多了,放缓的事业也要慢慢赶进度了,真要现在养个孩子,时尉大概会先疯。 “对了,爷爷刚才说了石家,远之,你能找出个‘石家’不?”时尉又转回到了之前的问题。 石姓说常见不常见,说罕见也不罕见,燕京好几个姓石的有头有脸人物呢。 “虽然爷爷没具体说哪个,但大概就是石逢来他们家了,他们家人做事不讲究,爷爷被他捅过好几次刀子,不过面上我们两家关系还不错。” 成年人的世界嘛,不管背后怎么样,见到了一个笑是最基本的。 余家早十几年前就败了,路家过去还行,现在不行了,路老爷子退了,小辈又没几个出息的,眼瞧着路远之挺好,但他不走军不走政,瞧着要往司法的路上死磕。但石家现在的发展势头非常不错。 他们家不讲究,但越是不讲究,越是能狠下心,尤其这两年接手了南方那边的经济,那就是更是走路带风抖三抖了。 他们家那做派往上数比余老爷子高一辈儿那就不讲究,说听点叫有战略眼光,讲难听点就是钻钱眼里,那边好搂钱就往那边钻,比墙头草倒得还快。 稍微讲究点的人家都不太能看得上他们,但人就是行,一路往上地是越发地好了。 “石逢来……”时尉觉得有些耳熟,但一下又不太清了。 “就石方缘他爸,今年刚调到柔城的那个。” 时尉想起来,不过不是想起石逢来,是想起了二十多年后的石方缘。柔城那地贵,时尉上辈子是从九几年才开始做房地产,手里的钱不够买那十分之一块地的,所以都在非沿海地区发展,柔城那地方一开始没资格,后来是懒得去,所以和那里的人没打过什么交道。 但哪怕是没打过交道,石方缘这个名字,他还是知道的,震惊全国的贪污案嘛,杀人走私贩独非法侵占国家财产什么都干,受贿只是其中小小的一条罢了。 一溜串地扯出了不少让人惊掉下巴的人数。 电视开着,手机也天天推送着这方面的内容,哪怕只是每次瞄两眼,也让耳朵熟悉了。而作为他爹的石逢来,更是被提了好多多次。 “那石逢春是石逢来的谁啊?”时尉问。 时尉没有专门关心过石方缘案,但他记得石逢春。石方缘入狱后,是有本我当贪官那些年的书出来的,时尉秘书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时尉也翻过几页,和电视里频繁提到的父亲石逢来相比,书里更多的写的是石逢春。 时尉不太关注,那时候顶多就是觉得石方缘想把死去的老爹名声能洗一点是一点,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石逢来石逢春和石方缘,都有可能是他的对手,那就要多一点的重视了。 “石逢春好像是石家最小的一个,怎么了吗?”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0 “我好像听过一些石逢春的传闻。”时尉保守地说道。 “他的传闻挺多的,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传闻就是了。”路远之提到石逢春还挺不屑的。 但正是这种不屑,让时尉心里咯噔一下。商场上风风雨雨那么些年,时尉和路远之看问题的角度还是挺不一样的,越是那种不起眼或是能让人轻视的对手,往往能让人栽下大跟头,因为他自己栽过一次,所以不敢在轻易放松。 但路远之没栽过跟头啊。 “他的传闻怎么了?” “就……混呗,在女人堆里混着,也爱往男人堆里钻,谁家也没像他混得那么……不讲究的。”路远之的脸皮比较薄,讲得比较隐晦。 “那他干什么的?” “什么也不干,纨绔子弟嘛,四十好几了也没干过几天的工作,不学习更不学好,油嘴滑舌的看着就不怎么样。”路远之皱着眉回忆道。 “还有吗?” “还要有什么吗?” “远之,你发现了没,你对他没有深刻的印象。” 和他的哥哥侄子相比,石逢春的名声不好归不好,但还真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 被时尉这么一提醒,路远之也反应过来了。 第145章 石家嫌疑很大,非常的大。 虽然还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余家针对路远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有鬼。 但即便知道了,路远之也没对路飞帆做出任何的指示。 说白了,他还是不信路飞帆,也不指望路飞帆能做什么贡献。 路飞帆的最大用处,大概就是来报复路振宁的。 杀了路飞帆这种事,路远之干不出来,但让路振宁认为路飞帆死了的这种事情,路远之还是能够办得到的。 路远之和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说,路振宁交给他就好,于是俩老人就彻底不管了。 路远之让人把白衣芳和路振宁打包打包扔到了燕京下面的一个小农村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白衣芳气急败坏,但没有办法,欠了一身的债,老公瘫了儿子也死了,撒过泼打过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办法都用过了,但就是没用。 路远之答应了路飞帆会帮他们家把债务还清,也说道做到地把全部的债都给还完了。 但架不住白衣芳再借啊。 于是路远之就十分理直气壮地帮她把债务还清,然后雇了一小二流子上门要债。 白衣芳倒是还想挣扎地去梅国把儿子骨灰收回来呢!没钱又没人脉,连一日三餐都过不下去了。又哭又闹地认清了事实,只能哭唧唧地干起几十年都没再做过的农活。 路远之倒也没限制她自由,但她也去不起燕京了,路费要钱,吃饭喝水都要钱,她哪来的钱呐! 路振宁在知道路飞帆死了,自己又瘫痪了之后,脾气变得很古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骂人。 白衣芳又要张罗着一日三餐的嚼用又要照顾着路振宁,脾气也越来越差,夫妻俩时不时就要掐一架,哭两场。 路远之把他们往那一扔,保证他们不知道路飞帆还活着的消息就不管了。 路振宁和白衣芳对杜玉芳那群人来说,已经是用废了的棋子,没人会再吃力不讨好地去接济他们,看都不去看,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们路飞帆的消息。 白衣芳和路振宁就更别说了,接到梅国医院打来的电话时,路振宁和白衣芳就有预感路飞帆会死,要不然也不能那么疯狂。 所以收到路远之让人伪造的通知后,虽然恨路远之,但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 加上路飞帆人还在梅国,身上除了勉强能撑过一个月的生活费外没有更多钱了,他虽然和杜玉芳结成了同盟,但杜玉芳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帮助,哪怕知道他身负巨额高利贷,也没有假惺惺地施舍一点钱。 路飞帆没钱买飞机票,加上他答应了路远之的条件,想要再见父母最后一面,希望路远之能给他一张往返机票这样的话,也说不出口。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1 时尉知道了路远之给路飞帆开出的条件后,叹了一口气。傻子哟,还是太善良了。 路远之倒不觉得自己善良。只是让他们相互折磨罢了。 “那接下来呢?”时尉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开学要考试。”路远之说出了一个让时尉万分惊恐的消息。 “好狠!”不知道是在说路远之狠,还是在喊学校太不人道。 反正最后,时尉考完试出了考场后,那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死神手下逃出来的呢。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时尉就看到黄达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时尉,不好了,你妈来了!” 时尉脸色大变。 时尉受伤的事情,他并没有和时爸爸时妈妈说,原本计划的暑假回家计划,也只和时爸爸时妈妈说这边太忙走不开。毕竟他背后伤不管好没好全,这时候回去肯定要露馅儿。 要是被时妈妈知道了当时的危险,肯定又要在背后偷抹好久的眼泪,时不时想起来哭一场时不时哭一场,时爸爸不哭,他就叹气,肯定一个劲儿地在那叹气,然后两口气就在那里自己吓自己,饭吃不好觉睡不好,想着儿子离自己这么远,担心这个操心那个的。 时尉想象就有点头皮发麻。 “我妈一个人来的吗?”时尉赶紧问。 “带着你妹妹一块来的。”黄达先也懂那种出了事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的心情,所以赶紧说,“放心吧,林峰他们几个哄着阿姨呢,肯定不让她知道点什么。” 如果时妈妈和时纺来的时候,时尉躺病床上,被知道就被知道了,但他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时尉就一点也不愿意他们知道点什么了。 路远之和路振宁的事情闹挺大,还上了的报纸,路老爷子虽然嫌丢人疏通了关系让人别报导,但那都是上过之后的事情了。加上人们没什么娱乐,事情还在自己身边发生,早就传得有鼻子有眼流言漫天飞了。 连带着,时尉这个“无辜路人”或是“见义勇为”好青年都有了名字。他都成燕大明星了,哪怕是不认识他的,也都知道他名字,今天上午监考老师还拿这件事调侃他来着。 宿舍的人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和时妈妈时纺说,但要是在哪里听到别人说,那就麻烦了。 尤其是燕大这会儿刚开学,暑假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呢,本地的同学和暑假回家的外地同学再分享分享,那不就容易知道了嘛! 时尉急急想跑回去把时妈妈和时纺带走,但刚跑没多久呢,背后还没好全的伤口就传来一阵胀痛。 紧赶慢赶地跑回宿舍楼下,林峰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远之已经把她们带走了。” 时尉松了一口气。 时尉和路远之这段时间都住小洋楼那,那里水电什么都要方便很多,比较适合时尉养伤。 “妈,你怎么过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时尉回去的时候,时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好久了,路远之陪着时纺在客厅里买上次让人带回来洋娃娃套装。 时尉习惯性地想去抱抱路远之,路远之地把时纺来了一次替身放手,时纺跟个疯丫头似的抱着时尉的脖子亲他:“哥哥哥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时尉疑惑地看向路远之,路远之指指地上的洋娃娃。时尉哑然,行吧,好人让给他做了。 “那你有没有谢谢远之哥哥,是他找人帮你从大老远的国外扛回来的。” 时纺大声地说道:“我最喜欢远之哥哥了!” “那我呢?” “最最喜欢你!”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燕京了,不用你回回来接。”时妈妈探出个头埋怨道,“赚钱不容易,花那么多钱买几个塑料小人干嘛?还不如多买几斤肉吃得痛快。” 时妈妈见过小商店里卖的塑料娃娃,一个五毛钱,她已经决定有点贵了。路远之摆出来的那么多塑料小人因为塑料小人大了几圈,所以时妈妈就按着一个一块钱算,那也够买好几斤肉了。 至于那些房子啊、衣服什么的,时妈妈就没把它们算进去,就当是娃娃买多了的赠品就好了。 时尉不敢让她知道这些东西能买还几头的猪,打哈哈地蒙混了过去,时妈妈也没有深究具体多少钱的意思,只是扯着他小声地念叨着让他多吃点好的,不该花的少买,辛苦赚钱不容易之类的。 时尉都好好答应了,母子俩在厨房里说些闲话,时妈妈就把时尉推出去不让他闻那些油烟味儿了。 时纺来燕京除了看病基本没什么事,因为时尉受伤的原因,他上个月是有寄信回去和时妈妈商量让人带他们过来的,至于他自己,就借口去外地做学校给的任务了。 时妈妈不懂这些,但是觉得既然是燕大给出的任务,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一边让时尉安心学习,一边就推迟了来复查的时间。 只是时尉没想到时妈妈来得这么突然这么让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既然过来了,时尉就想让时妈妈多待上一阵。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2 “家里生意忙着呢,马上又要开学,可耽搁不起。”燕大开学的时间比他们老家中学还要早一截,时家租的店铺就在学校附近,开学了学生又是个消费的主力,要是那时候过来的话,时爸爸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行了,我知道的。”时妈妈一句话就把时尉堵了回去,听得时尉目瞪口呆。 这么强硬,还是他那个老实怯懦的妈吗?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家里的店那么忙,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识过了,什么样是事情也都处理过了,每天和那么多人打交道,能得强硬一点反而是好事。 就是……以后可能没那么好忽悠了。 不仅如此,时妈妈的普通话也比去年好了很多,虽然说出来还带着一股方言味,但已经非常不错了。 时尉他们那方言多,一个村都时候还不止一种方言,不管有没有语言天赋,反正在现实的压力下,必须要尽快能听懂,哪怕不会说,也要学着听。时妈妈读书不行,但她学方言学得快。算上他们村子的方言,她能说四种方言呢。 虽然不识字,但会说就行了。 时妈妈都这把年纪了,说实话学不学普通话没什么,他们那边说普通话的人少,将就着也能过去。但时尉上了大学,时爸爸就觉得自己是大学生的父亲了,要有点大学生父亲的样子,也就是没钱。后来店开起来了,兜里的钱包鼓起来了,时爸爸一咬牙就买了个好几百块钱的收音机放店里,天天放着。 本来只是想跟着学学普通话什么,没成想还能招来点生意。 虽然没老师教没课本看什么的,但听听广播的效果也不错,时爸爸时妈妈也没想能真怎么样,时不时地说几句和时纺对对话,还怪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双语教育流行的时候,说能增强国际竞争力,我是信的,但说能变聪明我是不信的,因为我外婆家和我奶奶家虽然是临村,但说的不是一种方言,上幼儿园开始又要学普通话,所以我是在三语环境中长大的,算上英语我会四种语言。而然并没有什么用,英语只能勉强及格,四级花了我毕生的心血。普通话平翘舌前后鼻音不分,只能在二乙挣扎。 第146章 除了带时纺来复查,另外这次过来,时妈妈也是有要紧事和时尉说的。麻辣烫店虽然不大,但有了时尉的点子,夏天的生意不仅没淡,反而更好了。 时尉他们村山上的野杨梅多,但没什么人去摘来吃,主要是个头太小,肉少还酸,哪怕是吃不起饭的穷人,也不乐意去摘,毕竟那么酸,摘半天吃不饱还更饿了。 时爸爸精打细算,店里的冰箱买的时候要了他半条命,怎么都舍不得,于是时尉就哄他,说夏天自己用水随便加点糖冰一冰,买给客人怎么都是赚的。 时尉当时就那么一说,但时爸爸精打细算啊,从秋天记到冬天再从冬天记到了春天,夏天还没开始呢,就惦记着要用冰箱赚钱了,早早地就给时尉写信让他教。 买冰箱的钱虽然早就赚回来了,但能多赚一点,怎么都是好的。 正巧时妈妈买了个大味甜的杨梅加了糖给弄成果脯寄过来了,时尉就想到了村里的那片野杨梅。 市场上卖的杨梅价格高,但村里的野杨梅不要钱啊,一斤几分地收都有好多小孩抢着去摘。正好拿来做冰棍。 个头大点的挑出来洗干净放在糖水里泡泡沾上点甜味再等干了放进冰箱里冻,五粒一角钱。泡剩下的糖水也不扔,个头小的杨梅就拿来挤出汁水,加上糖加上水倒进模具里插上棍子一根卖五分钱都有人抢着要。 杨梅几乎等于不要钱,糖加的少,成本也不高,大头反而成了电费。 一个夏天过去,光是卖卖这个都赚了一千多,把时爸爸时妈妈高兴得不行。 麻辣烫这种店,很看季节,冬天的南方又潮又冷,吃上一点热乎乎的东西比什么都好,所以爱来吃麻辣烫的人就多了。 夏天就不行了,三十四五度的天气是常态,加上南方多雨,闷热得要死,坐在那里还没能煮好就一声的汗,能有胃口就怪了! 所以时尉就给支了个招,反正麻辣烫都是煮好了再加汤的,把汤弄成温的不就好了?要烫的给烫的,想舒服点的就给温汤。 粉丝蔬菜是烫的,温温的汤又不冰,吃到最后都不会变凉。加上店里有买冰棍杨梅,再进点饮料反而比自己在家做饭来得舒服。 夏天的这种厨房工作很容易中暑,时尉带着私心,又是哄又是骗地让时爸爸买了台空调放店里,不管是为了来蹭空调还是真来吃,总归要消费点东西。 时爸爸虽然心疼那电费,但是看着店里比冬天还热闹的模样,心里就舒坦了。 时尉去年给塞了一万,后来过年又给塞了两万,时爸爸和时妈妈又干了半年多,手里也有不少钱了。所以夫妻俩就想着要给时尉置办房子。 虽然顶着大学生的名头,但时尉在时爸爸和时妈妈眼里也是该结婚的年纪了。时尉月份大,要虚两岁,虚岁都二十一了,和时尉同一岁的小学同学快的都是俩孩子的爹了,就时尉什么信儿还没有,时妈妈能不急吗? 时妈妈和时爸爸是知道时尉在燕京是买了房子的,但做父母的哪个不事事为孩子操心着,正巧时爸爸听人说有人要卖房子,不管是地段还是价格都是好的!时妈妈就动了心思。 但毕竟是买房子的大事,时妈妈就想和时尉商量商量。 时尉大概听了一下地段,忽视掉时妈妈着急想要抱孙子的催婚:“那就买呗,房子就写你或是爸名字,我现在不着急用房。”时尉故意唬她,“我的户口现在燕京,老家买了房,我的户口就得迁回去了。”一间房两间房的时尉也不在意,他就是挺心疼他爸他妈的, 涉及到户口问题那就是个大问题了,他们那县城多偏啊!和燕京完全不能比,怎么都是燕京的户口更金贵,可不能为了捡芝麻就把西瓜给丢了。 时妈妈赶紧说:“那就写纺纺的名字,她还小,不着急用房。我和你爸现在也有钱,到时候给她也置办一套房子当嫁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3 时爸爸和时妈妈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年可能有,但眼瞧着时纺病病歪歪地长这么大,再多的重男轻女也没了。 加上现在日子有盼头了,扣扣搜搜一点也不给闺女,他们自个儿心里都过意不去。 时妈妈带着时纺来燕京住的时间不长,如果不是检查报告不能马上出的话,时妈妈都想第二天就走了。 时尉身上有伤,不适合去医院那里人挤人地等着,路远之就先他一步编了个借口说时尉有多忙有多忙,自己请了两天的假带着时纺和时妈妈去医院差不多转悠了个遍。 这一次回去的时候,虽然还是急急忙忙,但两人都是空着手的。 时尉虽然没把所有的情况跟时妈妈说,但时妈妈看着那么多的店再代入一下自己的那家小店,就不担心时尉在外头没钱花了,加上她现在自己能挣钱,底气足,也不扣扣搜搜地省那么些个邮递费。 上火车的时候只带了个小包,放着一点路上吃的东西和十多天的药。 时尉看着时妈妈明显比去年好一些的脸色,计划着过年回家前一定得把时爸爸骗过来,也给来一套全身的检查,该调养的调养好才是。 时妈妈来得突然,走得也快,风风火火地少了很多之前的拖泥带水。 时纺倒是舍不得,在这里天天有俩哥哥宠着她,衣服玩具零食样样不缺,眼瞧着几天小脸就圆了一圈,走的时候差点掉金豆豆。 “时尉,我觉得吧,等我们俩事业稳定了以后养个小闺女还真挺不错的。”眼瞧着趴在窗户边上的时纺原来越远,路远之突然说道。 时尉握住他的手笑了笑:“那现在就赶紧努力赚钱吧。” “嗯,你加油。”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路远之毫无诚意地鼓励道。 时尉非常不服气:“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 “我跟你就不就不需要了?” “……”时尉哼哧哼哧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最后小小声地抱怨道,“你这样放在几十年后要被人叫土的!” “???”路远之不解。 路振宁和路远之的事情过后,路远之账户里的那些钱也不再遮着掩着了,他的资金都是外汇,因为政策的原因,是以“借”给银行,银行再以rmb的形式无息“借”给路远之的。 钱还是他的,只是因为国家缺银行缺外汇的原因,中间多了几道步骤。 因为中间要经过银行,各家银行虽然都是国家的,但各行都有竞争,给出的条件也不一样,加上外汇和rmb的兑换确实有些霸道,所以官方的汇率虽然是1:2,通过银行操作之后,路远之的一百万美金不仅可以继续以定期的10%利息在那享受收益,而且还可以从银行这里借到四百万rmb的无息贷款。 路远之直接让华世逢把手头能抽出来的流动资金全部汇了过来。 而他的这一番举动落到杜玉芳的眼里,那就更可恨了! 果然!果然那两个老不死的把东西都给贴补了那个赔钱货!凭什么?!凭什么?!她儿子余慎之才是余家的长孙!凭什么要给路远之那个外姓的丧门星! 杜玉芳愤怒都扭曲了起来。 但也因为如此,路远之才能得到一个重要的情报。 路远之手里有美金也有英镑,但这几年腐国的经济没想象中的那么好,所以英镑能带来的福利稍差一点,路远之就让华世逢全部给换成了美金汇过来。 因为是从梅国汇来的,杜玉芳就让在梅国的路飞帆去查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正好可以看一下路飞帆是否有利用价值。 但既然是调查,那肯定要给一个调查的方向。 而杜玉芳透露出来的调查方向,正好与时尉和路远之的猜测差不了多少。 杜玉芳觉得,路远之的手上有大笔的黄金。 她当年偷渡出去的时候,并不是带着钞票和存折走的。 倒不是知道华国的钱在国外用不了,而是单纯地觉得黄金更保险。 余望十多年的工资不是个小数目,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花钱虽然大手大脚,但上面顾着余老爷子当年的无私奉献,每月是给了很多的补贴的。 杜玉芳是从战乱中长大的,怎么藏东西,她是有一门算得上是技术的门道的。虽然损失了一小部分的金子,但也将百分之九十的金子保留了下来。 到了梅国当起了黑户,她也从来不用那些金子,苦哈哈地拉扯着余慎之长大成人,一直到余慎之长大了有能力了,就把那些金子全部给了儿子。 杜玉芳在国内买金子的时候,国内金价是不跟着国际走的,价格很低。而到了余慎之换钱的时候,用的是国际的金价,换了不少的钱。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杜玉芳哪怕苦自己也不苦他,所以余慎之很有能力地把换来的钱不断翻倍。 杜玉芳私心觉得,路远之肯定是没她儿子厉害的,所以那些钱的来源只可能是被老头当年藏起来的金子。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4 杜玉芳不知道余老爷子藏了多少金子,但是从石逢春那里听说,是好几箱不管是谁都会眼红的重量。 路远之越是汇钱,杜玉芳的眼睛越是红得滴血。 那些都是她儿子的,都是她儿子的啊! 时尉的猜测差不了多少,但他奇怪地是,为什么连石逢春都觉得余老爷子手里真的有那么几大箱的黄金呢? 杜玉芳不知道,当年能害余老爷子差点栽了跟头的石家能不知道吗? 第147章 石逢春是知道的,他知道余老头是自掏腰包把亏空补上的。他和杜玉芳那个鼠目寸光没见识的家庭妇女不一样。 想一想,余老头既然能自掏腰包地把供应军队的买粮钱补上,那不代表着他的手里还要比那几箱金子多得多的财富吗? 运粮船确确实实地在腐国被扣下了,余老头贪污的锅是甩不掉的。如果说为了名声不得不把窟窿补上,石逢春是信的,但如果说把窟窿补上,除了让自己亏外什么都得不到,那石逢春是百分之三百不相信的。 除非那些金子对余老头来说不值一提。 石逢春更倾向于后者。 虽然战争期间余老头自掏腰包地捐了很多枪药粮食,但那些在石逢春看来,都是为了自保。 余老头是前朝的人,又是作为一个资本家存在的。没和其他人一起逃到岛上去,想要安安稳稳地留下,必要的牺牲一定不可缺少。 石家当年可就做出了不少的让步和牺牲,直接从高层掉下了中层。 但哪怕这样,当家的也是留了不少的后手,金银首饰银元翡翠藏了不少。 石逢春不信余老爷子真的全捐完了! 而且建国后整顿,余老爷子手里那么多厂子被国家买下,月月还能拿分红,存折上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钱! 石逢春虽然拿着当初贪污金子的那件事说事,但他想要的可比杜玉芳多得多! 余慎之,余老头那孙子大概也猜到了余老头不止那么些“宝藏”,但小崽子手腕嫩得多,自作聪明地觉得站住了上风,实际上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要不是念着余慎之手里有外汇渠道,他早一口把这个小崽子吞了! 和石逢春余慎之的塑料合作关系不同,时尉和路远之的同盟那是真纯天然的。 时尉靠着路远之源源不断的资金供应开始疯狂买店、装修、招人、培训。 因为上半年带出了不少可以信得过管理方面的店员,虽然开得店越来越多但时尉反而没上半年那么忙得脚不沾地。 他从一开始制定的管理制度就是后世自己摸索了几十年的成熟制度。虽然要考虑实际情况进行调整或是改进,但上半年几个月的试验已经能让制度完善个七七八八的了。 不过时尉疯狂买店的事情,在石逢春和余慎之眼里是极其愚蠢的举动,店这种东西,租就好了,何必花那么多的钱全部买下来呢? 因为巨额资金关注了时尉的余慎之和石逢春见时尉这么“愚蠢”,鄙夷的同时也不由得轻视了起来。 时尉就是要他们轻视。 和石家相比,路远之的名字远没那么好使,店面装修花费的钱不少,虽然租店的时候会签订合同,但这种薛定谔的效力可没办法说清楚什么?既不能保证石家不用强权让房主破坏合同,也不能保证让时尉不受损失。 一家店装修起来大概需要个大几千,还得花个几十天,要是等装修好了,烤箱这类东西都搬进去弄好了,然后说店面不租了,时尉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毕竟押金违约金虽然有,但对方硬扯着打官司,那就是又耗时间又好精力了。 不管是从房屋升值还是从安全隐患来看,时尉买房是一个怎么都不会亏的决定。 至于燕京发展过快容易拆迁这一点,时尉也早就想到了。 他上辈子没碰过燕京的房地产,但燕京的房地产发展他还是记得非常熟的,一来在这里生活过好些年,二来燕京作为首都,什么政策都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他想不关心都难。 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只要大概保证自己买下的房子在五年内不会拆迁就好了。 五年是个坎,潮流总在变,审美也会变,现在的甜点屋店内装修时尚又洋气,但要是看了五年,不落伍也得腻。 为了保持新鲜感,也是为了不让店内显得老旧,三年一次小装修五年大变一次也是有必要的。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5 一次装修的成本平摊五个年头,这也是非常低廉的装修成本了。 毕竟时尉在算利润时,是将装修成本和“租金”一起算进去的,在平摊到每个月上,这样算出来的利润才称得上有参考价值。 另外,早期的拆迁条款其实并不像后世传得那样拆迁户就能赶上阶级跳跃的速度。现在的拆迁条款里,用的还是那种只比市价高一点的价格买下,另外再给一百块钱当做租房补贴。 老房新房的价格不一样,被拆的人家拿到钱,一下握着好多钱的感觉虽然好,但搬家不是个轻省的活,破家值万贯,搬个家什么都累,搬两次的话就更累了! 为什么说是两次呢? 买房是要办各种手续的,一家子从老房子那里搬走,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拆迁款,但新房子还不属于他们呢。 新房是快,但新房价格高啊!要么选择掏空存款买个更老家差不多或是更大的房子,要么就选择住到更小的地方。 虽然也可以不花更多钱选择老房子,但老房子的市场是供小于求的,卖的人少。拆迁拆的是一大片区域,不仅粥少僧多,而且还会刺激房主把价格提上去。 一直得到了好几年以后,拆迁的条款才能变成用高于市价多少多少的价格或是用新建成的商铺或是房屋作为补偿。 是为什么变来着? 时尉记得,中间是发生过几个影响很恶劣的事情。 但真要想的话,一下子还真是有点想不起来。 “……柔城今年……” 走过路边报亭,看到老大爷听着收音机拿着报纸在那摇头晃脑,时尉记起来了。 就是柔城新区。 柔城新区的事情闹得很恶劣,拆迁拆迁拆死了一批人。 新区那地方在柔城边缘,老百姓九成九都是穷苦人家,地价低且没多少存款。 拆迁条款给得又苛刻,甚至是低于本就便宜的市价的。老百姓拿了拆迁款,没了房子还买不起房子,只能租房勉强过着。 但这些年的经济那是飞速增长,物价也越来越高。柔城更不用说了,街头茶叶蛋一两块一个都快成常态了,八十年代的一两块啊! 钱没到手几年,挣得比不上花的,几年就什么也没了。 在这种环境下,能闹出什么样的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闹大了,自然是要彻查的,拉下了一批人,又上了一批人。 上了的这一批人里,就有石方缘。 一直到二十多年后,这桩事情才被翻了出来。 拆迁赔款远低于市场价,为什么会有人愿意签?拆迁户为什么没人安置?为什么会出现连个落脚地都买不起的情况? 因为石逢春。 三教九流混着的石逢春很懂,小混混威胁着,谣言放着,小动作弄着。 在不断的“再不签又要赔”“xxx家已经签了拿钱走人了”的传言之下,再弄几户人家让他们欠上一笔钱,只能拿着拆迁款补窟窿,三下两下营造出另一种紧迫的氛围。 人在过于激动或是紧张的环境下是没办法思考的,就像购物时会跟上瘾似的越买越多,眼瞧着周围的人都签字了,因为那种不可以被抛下的从众心理,大部分人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了。 拆迁在这个时候还是个新鲜的东西,也没什么网络啊电视啊什么让他们去了解,大部分人连普通话都听不顺,连自己签下的是个什么都一定全懂。 石逢春抢先一步拿下用户,再把这个用正常的价格转给别人,一来一去的就赚了一大笔差价。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拆迁的老百姓还有一条活路,但人啊,在钱面前是不管什么命不命的。 石逢春看准了他们得买房,提前买了一批房子,又安排了一波人把房价抬高,大部分人除了咬牙买之外没别的选择。 房子买卖本就是个赚钱的生意,往上把价格一抬,又是一大笔收入。 石逢春混习惯了,他做事有自己一套滑不溜丢的方法,自己不出面,只收钱。加上闹大彻查是几年后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没那么容易调查了。 于是非常“幸运”地就躲过了一截。 而仅仅只是作为牵头人和情报传递员的石方缘,在事件中虽无功但同样无“过”,在其他人都被拉下马的现状下,他自然就成了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完上跳了。 而现在,柔城新区开发的消息才正式传出来,得知了消息的拆迁户们,大概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吧。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6 时尉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越是穷苦,就真的要被苦难包围。 “远之,你有什么信得过还能打的人吗?” “我没有,不过我可以问爷爷。”路远之啃起爷来那是非常理所当然的。 问路老爷子借人的话,自然就是一些退伍的老兵了。 时尉其实不太愿意让路老爷子牵扯上这些事情的。 老人家人老了,一直也都安安分分地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是把他牵扯上,很容易让他缠上麻烦,说不定反咬一口的话那更麻烦。 但这件事情吧,还真的需要一些身手好的,不然容易出事。 “怎么了吗?”路远之对时尉的想一出是一出已经习惯了,只是关心地问了他一句。 时尉觉得自己对路远之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和他说“我是死过一次从老头子又回到了现在的”? 路远之傻乎乎的肯定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但如果路远之问到自己呢? 时尉倒是能编一个俩人美满走到最后的瞎话含糊过去,但他不觉得自己能把情绪给稳住。 第148章 犹豫再三,时尉还是没向路老爷子要人,草莓种植园和训狗基地那边招了不少退伍的老兵,说是老兵但年龄也就二十多一些,身强体壮的正是干活的好手! 时尉又不是真让他们去那里跟黑帮火拼似的打架,要身手好的也是为了防身,想想差不多也够了。 除此之外,让时尉一直困惑不解的就是路远之的财产问题。 之前没有注意,但在发现了端倪之后,经过时尉不断反复地去从记忆里翻找,终于找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艺术品拍卖市场一直都是一个很飘忽的神奇存在,价格永远让人意想不到。 大概八十八、九年的时候,国外有一场拍卖会,一副乱七八糟的画弄出了两千多万美金的高价。 这事当时闹得还挺轰动。这个价格并不是当时成交的最高价,但之所以轰动一时,那是因为真假的问题。 拍卖会结束后的一个月内,故宫弄了一场捐赠的藏品展览,里面就有这一幅卖出了两千多万美金的画。 当时的华国和外界的信息还是比较落后的,所以这个新闻还是国外先发现,轰轰烈烈地喧闹了一场“华国为夺眼球竟做出这种事”的震惊套路,闹大的结果就是高价买下的富商要求再做鉴定,并且要求故宫一起做鉴定。 故宫这边有些懵,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坚决认定他们手里的这幅是真迹,拍卖会那边也坚决认定他们那边的是真迹,还dis了一番“你们东方人怎么可能弄现代艺术”。 双方越闹越大,然后拍卖会就被打脸了。 拍卖会的那幅虽然伪造得很真,但颜料里却测出了一些钛。从画家的年代来说,那个时候钛是不可能出现在颜料中的。虽然整幅画用得都是差不多年代的旧颜料,但略微一些地方能测得明显的现代颜料的痕迹。 双方轰轰烈烈的舆论战落下帷幕,华国国内也一派震惊。还在以万元户十万元户为奋斗目标的大部分国人谁能想到一张那么点大,啥也看不出来更小孩画出来似的画竟然能卖出两千多万!还是美金! 他们不关心富商和拍卖会要如何撕逼,所有的报导都被这一连串的数字给晃花了眼。 时尉那个时候还小后厨给人当帮工,但也听过一些越传越夸张的言论。 只是不过耳也没去了解。 但这段时间一直在翻记忆,加上和路远之一直整理余老爷子遗物的时候,路远之说起余老爷子早年喜欢西方绘画的时候,时尉脑子灵光一闪就想起来了。 那副画,就是路远之上辈子死后捐给故宫的藏品。 路远之上辈子死得很突然,但他早早地就在十八岁立了遗嘱,如果有了意外就把钱留给爷爷奶奶,如果爷爷奶奶和他都出事了就把所有东西全捐给国家。 遗嘱说得很明白,律师交接得也很清晰。报纸上还报导过这些事情,将路远之作为榜样重点宣传。 所有哪怕时尉不知道路远之都捐了什么,但知道一定捐了很多。 “很多?没有啊,说起古董,我手里也就姥爷朋友送的一些瓷器。”余老爷子早年留学,受西方文化影响很深,虽然也会水墨工笔,但更偏爱西方的油画。 家里的油画不少,但都在激进的那几年被人毁得差不多了,家里根本没剩下什么。 小洋楼、四合院,都只有家常的家具,要说最老的还是余老太太陪嫁时的那一套红木家具,连四合院都是建国前翻修过的。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7 时尉不觉得路远之有骗自己的必要,也不觉得骗自己。 那么就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远之,你收的那些东西里有什么特别一点吗?有没有意义特殊的房子或是地儿之类的。” 路远之想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收到的好像都是带着一点纪念意味的。 但要说最特殊的话,还是腐国的那个小庄园。 余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能出去留学,家里还是有点钱的,但说起富裕也没多富裕,伦敦那时候什么都贵得不行。 不仅是房租,连日常的蔬菜水果都贵得吓人。 腐国纬度高,日常更多是牛肉土豆,但余老爷子祖上能数得着的都是正宗的华国人,一顿两顿没关系,天天那么吃根本受不住。 于是就在乡下那里置办了一个小农庄。 华国人的土地情节很重,哪怕后面余老爷子发达了都没舍得把那个小农庄转手卖掉,反而花了不少钱把那小农庄给打理得干干净净。 一几年因为卷走了股市大半钱而被腐国zf威胁的时候都没把它给扔了,最后是和实在没办法了才把它交给自己的老友的。 虽然有点对不起爸妈和纺纺,不过这次寒假时尉得和路远之一起去腐国。 尽早争取在过年前赶回来。 路远之不知道时尉为什么要来这里,但能到这个姥爷曾经求学居住过的地方,路远之也是高兴的。 时尉有些晕,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晕机,从飞起起飞的那一瞬间胃就受不了了,一路靠着路远之睡过来的。 “要不要给你弄点粥喝?” 时尉的脸色煞白,但路远之眉头皱得比他还紧。 小农庄上一直有人收拾,屋子也都定期有人进行清扫工作,尤其时尉和路远之来之前就通知过,所以屋子立刻就能使用。 时尉什么也不想吃,脑袋昏昏涨涨的难受,搂着路远之含糊着就要睡觉。 两人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起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小雨。 腐国的天气变化多端得让天气预报完全失去了意义,时尉坐在床上看着昏暗且雾蒙蒙的天空呆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是睡到了什么时候,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睡到了第二天。 “唔……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路远之迷迷瞪瞪地醒过来,和时尉的反应一样,都以为是睡到了第二天。 “好像还是下午吧?”时尉有些不确定的说着,一边重新将路远之抱到了怀里,拉过被子含糊地抱着他就想再睡一会儿。 “那也该起了,晚上该睡不着了。”路远之没什么赖床的习惯,推了推时尉就挣扎得想起来。 “那就再躺会儿。” 腐国的冬天还是挺冷的,主要是水汽重,这种温度的雨天到处都是冷飕飕的,只有睡过之后的被窝才是暖的。 抱着热乎乎的路远之,时尉根本就不想起来。 路远之也不是非起不可,时尉耍赖,他就陪着一起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 时尉将脸埋在路远之的颈窝处,睡过一觉后整个人都好像散发着热气的路远之对他有着磁铁一般的吸引力,时尉根本就舍不得离开。 “等杜玉芳这件事忙完了,我俩就搬出宿舍自己找个小窝住着怎么样?”路远之姥爷留的小洋房好是好,但就是太旧了,六七十年的小洋楼设计在刚开始建的那会儿是很时髦的,但现在就有点不方便使用了,四合院那里就跟不用说了,四合院养人归养人,但什么现代设施都不好弄,电线还都是余老爷子在的那会儿找人弄的,落在外面得找东西包起来再找东西遮起来,收走之后被糟蹋得更是麻烦,每次雨天下水道的气味就爱漫上来,屋顶还有些漏水。养护麻烦,翻修更让人苦恼。 燕京的现代化快,这两年就有人慢慢地开始建别墅了。时尉喜欢那种四合院的养人,但舍弃不了现代建筑的方便,就盘算着弄个院子大点的小别墅,就他和路远之俩人住,再照着路远之的喜好养几条狗,闲下无事还能养点花草什么的。 “你是老头子吗?”路远之听了他的畅想哭笑不得地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是你有闲心每天给浇水修枝,还是我每天有时间?遛狗都得麻烦别人,还养花草,能把你自己养活好就不容易了。” “那我毕业后就不干了,在家每天给你煮饭遛狗养花,你挣钱养我呗。”时尉继续说。 路远之还真认真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也行,等我实习期过了的话,大概每月有个五十块的工资,每个月留五块攒起来,一个月吃饭也就三十,十块买生活用品,还有五块够咱俩下馆子吃顿好的。” 时尉也跟着附和道:“欸,对了,我再往院子里种点菜,这样还能多去下一趟馆子呢。” “房子买东边还是西边?三环还是四环?有听说哪里有要建别墅的吗?”路远之真被说心动了。 “我叫人帮着打听了,这不急,我俩毕业还有段时间呢。真没有到时候我想办法咱俩让人建就是了。” 然后两人就每个月五十块的工资要怎么花计划了半天。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8 好不容易算完了,时尉突然冒出一句:“通货膨胀还没算呢!” 路远之一愣,然后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工资也能跟着长呢!” “工资涨幅万一跟不上通货膨胀地涨幅呢?” “那你就再多种点菜,吃不完了咱们拿出去卖不就好了?而且我的级别就不能再往上长长吗?指不定还能带你多下好几次馆子呢!” “又下馆子,我的手艺就不能比去馆子做的好吗?自己在家做多干净卫生还省钱啊!” “那不是觉得你累得慌吗?自己在家做法,又要洗菜炒菜,吃完还得洗碗收拾,多费工夫啊。” 时尉立刻就说:“那就买洗菜机,再买个洗碗机。” 两个在燕京能买得起别墅的人就开始争照他们这种月光的花法要存省几个月才能把洗菜机和洗碗机置办上。 第149章 小农庄不大,他们住的这个屋子也是正正经经的农舍,只是比时尉他家以前的屋子要好上很多,大上很多。 这是从前余老爷子在外置办的第一套资产,对老爷子来说意义很大,所以哪怕送人了也是翻修了一番才送出去的,只是这农庄在他们那种身份的人眼里着实有些看不上眼,所以只是找了一家人给了些钱让他们偶尔来打扫一下罢了。 但都几十年了,腐国这边水汽大得很,时尉都能瞧见一些露在外面的木头有了虫洞,再一翻好些地方都已经发霉腐烂了。 “时尉,你去找个螺丝刀过来,这个坏了。”厨房也好不到哪里去,几十年没人使用,虽然来之前有人打扫过可以让他们住进来,但很多东西使用起来才发现有点让人头疼。 路远之觉得自己该庆幸他们睡的那床那棉被都是新买的,不然以他们的闹腾还不知道晚上要去睡哪儿。 “杂物间在哪?”时尉把洗好的菜放下随口问道。 屋子虽小,但好歹有些田,为了农作物什么的也把房子建大了不少,房间有好些个呢。 路远之哪里知道,只是说:“你自己去找。”他的手里忙活着油,头也不抬。 时尉其实更想问这里会有螺丝刀吗?但现在也只能先去找一下了,不行再去向好几千米外的邻居接就是了。 时尉往偏一点小一点的房间走,觉得那样的房间才有可能是放杂物的储藏间之类的。 但是很可惜,时尉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哪间屋子是堆着杂物的。 “找到没?”路远之炸完了肉过来问。 时尉皱着眉不说话。 “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时尉手上也有差不多三十个房本了,今年更是转了好多店,装修虽然不用他日日看着,但最后验收的时候总要过去。上辈子干房地产,这辈子又买了那么多房,看房子的眼力怎么也能慢慢地锻炼出来。 虽然只是略微地转了一圈,但时尉还是很敏锐地就发现了一些怪异之处。 “哪里奇怪了?”路远之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总觉得这里大小和外面看过来的对不上。” “那有什么。”路远之不以为意,“像我姥爷那种老派的人弄个秘密点的储藏室再正常不过了,腐国这边不也有弄密室的习惯吗?” 被路远之一说,时尉想到了,好像余老爷子在国内也是这样的,不管是四合院那还是小洋楼那,总有一个两个隐秘的密室密柜什么的。 只是国内的密室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早些年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卧室里只有零点五立方的“密室”里还放些存折金银之类的,后来被杜玉芳全部偷走,再后来余老爷子被安上“特务”的罪名后房子被收上去了,到路远之手里后俩大的密室被人找到翻得都破了。大概是什么值钱的也没找到,所以恼羞成怒给砸了。 还是余老爷子被翻案后还回来,路远之再找人给修好的。 燕京那地方比较干,所以地下室挖得不少,这点时尉也是知道的。 但腐国不一样啊,腐国的水汽太重的。 “这怎么能弄地下室呢?”弄多少都给腐了。 “做好防潮措施不就好了?”路远之和思维和时尉的思维有时候还是很不一样的。时尉会考虑得很多,列出好多种可能一一排除,但路远之不一样,他做事更凭直觉,带着一些他这个年纪的莽撞和生机勃勃的朝气。 也是。被这么一说,时尉算是彻底转过弯来了,余老爷子翻修的那时候手里可有钱,自然是怎么好怎么来,照着自己的心意不需要考虑其他问题,真想弄个密室,再多的钱都能给弄下来。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59 “想这个干嘛?螺丝刀你找到了吗?” 时尉摇头,然后问:“远之,你好好想想,照着你姥爷的思维,这个地方的农舍能在什么地方建密室之类的地方。” “大概就是书房吧。”路远之没有多犹豫地就回答了,“你还是觉得这里能有什么宝贝不成?有也找被人翻光拿走了,怎么可能还给我们留下。” 路远之看得比时尉清,虽然说是东西绕了个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但真有值钱的也不一定能留在这个地方。 国外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做生意起起伏伏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像还他这个小农庄的主人,家里在这几十年也有过大起落落落落起的时间。 人心这种东西最不能考验,所以路远之也不去想可能有过的事情。东西是姥爷送的,别人再送他那是情义,不送也是无可指摘的事情。 所以那种“我本来可以有更多”的想法他也不去想。他现在的日子已经不错了,有更好,没有知足也就可以了。 反正……他最想要的都已经不在了。 人不能一直沉溺在“如果”或是“可能”里面。 爷爷奶奶还在,时尉在,他已经很高兴了。 “那我去书房看看。”路远之不在意那些,但时尉的好奇心却控制不住。几十年后的记忆“告诉”了他一个结果,但中间的过程总要去摸寻摸寻才好。 时尉好奇那些对不上的东西是怎么来的,也好奇……路远之究竟是怎么…… 那几乎快成了时尉的心魔,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光是想象,心脏就有些发麻。所以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一切。 路远之对寻宝游戏没什么兴趣,也就随着他去了,只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那你小心一些。这屋子腐得厉害,别把屋子弄塌了,有事情就喊我。” “好。” 时尉去了书房,路远之会厨房炒菜,但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把铲子放下去书房找他了。 房子这东西很奇怪,有人住的屋子几十上百年的都不容易坏,但要一直空着什么人气都没有的话,过不了多少日子就爱坏了。 来之前,路远之是有些期待的,毕竟是自己姥爷曾经住过的对他有特殊意义的房子,但真到了才发现。 几十年过去,早没有姥爷的痕迹了。 不管是摆设也好,还是装修也罢,再找不到姥爷曾经生活过的气息了。 余老爷子是个读书人,不管在哪,他都要有间自己的大书房,这里也不例外。 时尉一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暖意。 虽然没地暖没壁炉什么的,但这间屋子就是比别的地方要暖上一些。 尤其是这种下雨的湿冷天气。 一进屋就能感觉到屋内和屋外的温差。 时尉看着厚厚的墙壁,觉得大概就是这里头的什么设计在起着作用。 他虽然干几十年的房地产,但本身不是什么建筑师设计师,所以也只能大概地做个猜测。 书房很大,但看起来并不宽敞,大部分的空间都被架上摆得满满当当的书占去了,时尉大概看了一眼,分门别类地照着不同语言的分类顺序摆好了。只是很多灰尘,还有不可避免出现的一些霉斑。 书房的东西比较多,打扫的人并不是每次都会来清扫,一年最多也就有一次的简单打扫,所以书房根本算不上干净,一脚踩下再抬起来都能出个脚印,更别说把书搬出去晒晒或是进行点其他的保养工作了。 时尉来前没带口罩,这会只能捂住口鼻眯缝着眼睛等着因为自己开门进来而飞扬起的灰尘安静下去。 “找到了吗?”路远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从时尉身后看了一眼立刻就皱了眉,“先出来吧。” 路远之想去把窗户打开,但都围着墙转一圈了也没见哪里有窗户。 路远之直觉哪里不太对。余老爷子的眼睛大小就不太好,看书早习惯了光线充足的地方。但这个书房既没有电灯也没窗户,总不能拿蜡烛来照明吧?明火这东西在这种满是书的地方可不安全,古代那是没条件,这都现代了怎么也不可能再拿落后的蜡烛来照明啊。 “我觉得这里应该不是原本的书房。”路远之一屋子霉味还呛人的房间里退了出来,“大概是之后有谁把书房搬到这边的吧。” “不是吗?”时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可能不是吧。”路远之也有些不确定,只是在视线扫过籍摆放的时候就变得肯定起来了,“肯定不是这里,姥爷看书乱得很,没这种摆放方式的。”最主要的是,余老爷子会好几门的外语,看什么语言的书对他来说都一样,那又怎么会照着语言分类来摆放呢? 大部分书籍的霉斑都漫到书架上了,一看就是没怎么移动过的,那就更不可能是打扫的人给收拾的。大概就是在余老爷子把农庄送人后,新主人让人挪的。 “那就先放着好了。”时尉把门开着,拿东西抵着让门别关上了,好给房间至少能通下风。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0 时尉显得有些失望,这种眼瞧着马上就能找到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找到的落差不可能没心没肺地一点都没触动。 “好了。”路远之捧着时尉的脸揉了揉,安慰道,“吃完饭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再没有的话,我让人拆的时候拆得仔细一点,帮你再找找看。” “你要把这里拆了?”时尉惊讶。 路远之犹豫了几秒然后说:“之前就有人联系我说想把这里买下,新建的公路会从这边经过。我还没答应,不过应该快了。虽然这里没能留下什么痕迹,但毕竟是姥爷曾经住过的地方,所以我准备让人先把房子拆下带走后再卖。” 第150章 时尉一愣,同时又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那你舍得吗?”时尉知道,路远之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所拥有的本来就不多,所以格外珍惜所拥有的一切。 “我想要的,是姥爷还在的那个时候,姥姥和奶奶给我做排骨,姥爷教我和表哥认字背书,妈妈工作回来许诺我下次带我去哪里玩,爷爷吹胡子瞪眼地跟姥爷争我的教育权。然后再长大一点能够和你遇到。”只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所以,只是这个房子的话,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想要见的那些人已经不在了,留下的物件也不是永恒的。 时尉将他揽进怀里,强撑起的笑容颤抖了一下,路远之将脸埋进了时尉的胸口。 “时尉,你别再离开我了。”轻轻颤抖的声音略带着沙哑。 “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 路远之虽然看起来坚强到不行,不爱撒娇,但却格外的粘人。时尉倒不是觉得他粘人不好,而是心疼。 路远之越没有安全感,时尉就缺心疼。 一无所有的感觉太糟糕了。人总是会在失去后才痛苦万分。时尉经历过一次那样的绝望,所有能对路远之的痛苦感同身受。 只是,他和路远之不同的是。他曾经拥有的时间比他长,上头还给过一次可以挽回的机会。 但路远之,是真的什么都还不急了。 不,还可以的,还来得及的。 远之,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的。 等路远之平复好心情,时尉跟着他一起回厨房准备晚饭。 路远之已经做好了一盘炸肉,两人吃饭不需要太多的饭菜。时尉翻出一个砂锅建议道:“要不晚上就吃煲仔饭怎么样?我想吃锅巴了。” 饭还没熟,路远之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将电饭煲里只有半数熟的米粒和米汤倒进砂锅里,路远之把时尉洗到一半的绿叶菜上手继续洗。 煲仔饭的精华是锅巴,砂锅里看不见水的时候时尉就开始拿着筷子频繁地戳了。 “你安静地等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了。”路远之煎好蛋看着心急的时尉哭笑不得。 “我就看看锅巴出现了没。”时尉找到的砂锅很大,两人的饭根本还装不满一半的,但也因此可以十分幸运地吃到好大一片的锅巴。 路远之看了一眼,米饭和锅巴的比例都快一比二了。 “你也不嫌牙齿崩得慌!”锅巴香是香,但就是废牙。路远之算不上讨厌锅巴,但也没路远之那么大的热情。 “我都好久好久没吃锅巴了!”时家老房子还没被台风刮倒时用的都是大铁锅,顿顿都是有锅巴的,从小就吃锅巴的时尉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牙,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好久没吃过了。 锅巴和米饭虽然同样都是米做的,但口感的不同给了同样食材不同的风味。 浓郁的米香里融入了一丝焦香的锅巴很脆,虽然有些可以说得上是硬,但锅巴在牙与牙的碰撞挤压间给牙齿带来的酥脆是软糯的米饭无法比拟的。日日吃可能感觉不太出来,但偶尔吃上这么一次还是很让人觉得满足的。 时尉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路远之点点头:“很香。”米的香气很浓,嘎嘣嘎嘣脆的口感过后,锅巴自身的回甘会给舌头一种很满足的丝丝甜味。 时尉顿时笑了起来,满足地埋头往嘴里塞了一大片的锅巴,一阵“嘎嘣嘎嘣”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 路远之对锅巴没有特别喜欢,加上他的饭量和时尉没法比,所以拌好饭后只给自己弄了一点点的锅巴。 一小块的锅巴咬不了几下,路远之吃完了又去时尉的碗里翻。 焦脆的锅巴沾上酱油耗油一类的调料会变得有点软,那样久了会不脆而且粘牙,所以时尉特意是在拌饭前就挑了一些锅巴另装一个碗。这样有调料的带上味道的,和香脆的锅巴就可以同时享用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1 路远之夹了一块,时尉就教他把蔬菜和煎蛋加到里面,裹起来一起吃。 时尉吃煎蛋爱那种大火煎出来蛋白都变得焦褐酥脆的类型,所以他的煲仔饭一贯是单独煎蛋后再往碗里摆的。自己吃不讲究什么摆放好不好看,所以他的碗里乱糟糟的一片。 路远之以前有厌食症不爱吃饭,不过和时尉处久了慢慢就跟着他的吃饭习惯走了。 带上调料的锅巴已经变得有些硬了,咬下去的时候有些废牙,但是青菜却很好地中和了这种费劲,刚断生的青菜还带着股清香,混着加了酱油的蛋黄味道很奇怪,但偏偏就是让人想要再来一口。 一顿饭吃完,路远之撑得不行。路远之有些苦恼地揉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得饭被塞到了嗓子眼。 “那就一起出去走走。”时尉看着外面已经没雨的农田提议道。 “不要。”路远之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这么晚出去不安全。”主要是刚下过雨,地上湿滑很容易摔跤。这边还没有多少户人家,灯光也星星点点的少的可怜,真出事了也找不到人帮忙。 “那我给你揉揉。”时尉也不是故意哄着路远之吃这么多的。 路远之的小胃口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从小到大习惯了,时尉想给他养好也知道要慢慢来。 只是每次看到他吃饭,就会特别满足,不自觉地就想让他多吃一点,然后回过神往往就发现路远之吃多了。 路远之差不多也是这样。时尉吃饭很想,每每看到他吃本来没多少的食欲就被勾上来了,两人又习惯混着吃,对自己吃的量就没了把握,等放下筷子后迟钝一小步的胃才开始抗议他吃得太多。 “那还是算了吧。”路远之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再亲密的动作都有,但总觉得不是在卧室的话,就、就有些难为情。 “那我亲你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好意思了?”时尉看出路远之的窘迫,还故意逗他。 “那、那不一样。”路远之不好意思地推开时尉凑近的脸,小声地使唤他,“快去洗碗!” 虽然下午俩人说好了以后时尉负责家务路远之赚钱,但现在还是路远之做饭时尉洗碗的。 “先亲我一下。”路远之越是放不开,时尉就越爱逗他。 “……”挣扎了两秒,路远之还是乖乖地抱住了时尉。 时尉拉着他让他在自己腿上坐好,在擦出真火前才把他放开。 路远之的动作很快,时尉还没开始挤洗洁精他就把桌子灶台收拾好了,然后跑去给华世逢打电话。 “你给他打电话干嘛?” “你不是想找宝藏吗?我让他提早找人把这里拆了。” 时尉放下了手里的碗和抹布,很认真地看着路远之问道:“真的要把这里拆了吗?” 路远之点点头:“反正,总归是要拆的。” 腐国的这个小农庄面积不大,位置也没有多好,没有回报就算了,雇人打理每年还要搭进去一笔钱,不如趁着现在买个好价钱。 腐国和华国不一样,私人拥有的是土地的所有权,既然公路要从这边过,那一定先得从原本地主人手里买到地的,没有强拆这么一说。 差不多两个月前就有人通过华世逢联系过他了。他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对方也不急。因为路远之的地并不大,周围也还有其他的农场主需要去沟通,腐国的基建速度又慢得不行。 但路远之知道,不管最后自己答不答应,房子总归不可能再留下去了。 卖了也好,翻修也罢,早就不是那个对他有特殊意义的房子了。 “反正,有时尉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没错,他现在已经有了更需要好好抓住的东西。 时尉不再劝。他知道,路远之远比他想象得更要坚强。 “不过再房子拆掉之前,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时尉提议道,“先把宝藏找出来。” “好。”路远之笑着应下。虽然他不知道时尉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里有宝藏这种事情,但不管真的有没有,时尉能玩得开心就可以了。 要不要偷偷先往密室里放点东西呢?路远之怕时尉失望,甚至开始算计起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时尉坚定,自然也不是仅凭上辈子的记忆的。虽然有“宝藏”这件事是肯定的,但地点不一定是在这里。 时尉一开始也不觉得一定会是在这个地方,但在问过公路什么时候开工后,时尉就确定了。 从路远之那里得到的公路可能开工的时间和上辈子路远之出事的时间前后不过半个月。 不管是真的凑巧,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时尉都觉得这个地方和路远之出事的原因脱不了干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出现什么样的黑暗都有可能。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2 “远之,你别乱跑,等我洗完碗了一起找。”老旧的房子很容易出问题,目前充满忧虑的时尉总是放不下心。 “知道的,知道的。”路远之有心想要比时尉先一步找到密室,但时尉这段时间对他紧张得不行,拉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时尉你好啰嗦哦。”路远之坐在饭桌前有些不满地吐槽他。 “那我不说话了,你又要觉得我是不是忧郁了,你说我是多说话好还是不说话好呢?”要洗的锅碗也就那么几个,时尉动作又利落,没一下就弄完了,把在水中泡得有些凉的手揣进路远之的衣服里,贴上温暖皮肤的美妙感觉让时尉发自内心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冰死了!” 第151章 两人来之前提前和华世逢说过,尽职细心的华世逢也让人将屋子里安全性检查过一遍,房子老旧归老旧,但电路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除了几个没灯的房间,需要靠着手电筒的灯光外其他的地方都很亮堂。 因为房子换过几个主人了,靠着路远之对余老爷子的了解去找密室显然有些不靠谱。于是时尉就想了个笨方法,先把屋子大致的轮廓画出来,然后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去量,想拼图似的把它凭到平面图上就可以了。 数字不对的地方肯定就是有问题的。 “这边三点五,加上墙壁最大三点八,不可能再多了。”如果没多久就扯出了好几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只是路远之和时尉没有停下就深究,而是将整个两层的房子都测量个遍才凑在一起研究。 有问题的地方一共两个,一个是之前去过的书房,另一个则是一楼的一个靠边的房间。 “那我们还是先去刚才那个书房看看吧。” 路远之没有意见。 ,旁边就是卧室,这种设计来看确实很方便,但旁边的卧室一共两个窗户,书房却一个窗户都没有就很奇怪了。 而且路远之也说了,的方式明显就不是余老爷子的。想来想去也就只可能是别人把书房换到了这里。 从他们测量出的平面图上看来,这个书房旁边一定是有至少十二立方米的隐藏空间。至于隐藏在哪里,则需要他们慢慢去找了。 “有了。”两人顺着墙壁摸了好几圈,终于摸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路远之开始一个一个试着可能开启这里的方法。 最后竟然是用墙纸和白腻子伪装起来的假墙。 时尉路远之:“……”撕掉了这一大片假墙之后,时尉才发现地板上有个小机关可以毫发无伤地把这个伪装撤掉,最后只要再拿卷双面胶贴起来,再挪过书架过来遮一遮就可以了。 就……很无奈。 电视剧看多了把路远之都给带偏了的时尉安慰自己——反正能找到就可以了。 “这里需要钥匙。”路远之看着撕开伪装后露出来的门说道。 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连钥孔附近都是平平整整的,抠掉钥匙孔上面的塞着的木头块,时尉开始发愁了。 “直接把门锯掉吧。”已经决定要拆房子的路远之对这里已经没有太大的执念了。 楼下的储藏间虽然没有什么东西,但毕竟是农庄,伐木的锯子还是有的,时尉下去把锯子拿上来,正当两人以为能破开的时候发现中间竟然还有一层铁板。 路远之现在是真的相信他姥爷是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了。 但没有钥匙啊! “远之,你把大门钥匙拿出来试试。”时尉突然说道。 “大门钥匙?”路远之看了一眼锁孔,“匹配不上吧?”这个锁看着要比大门钥匙大一些。 “死马当活马医呗。”时尉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不行也就算了。 “那行吧。”路远之手里的钥匙是前主人交给他的。余老爷子把东西送人的时候,是连信带钥匙地给人家寄过去了。 当时对方病重,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没几天就没了。那时候哪里都乱,父亲死后,儿子就准备带着一家人去梅国,心里又觉得这是老父亲临走前托付给自己的房子,也就没买,转送给了父亲和余老爷子共同的好友。 时间慢慢过去,那位长辈也在前几年走了,后来是由他的儿子交给路远之的。 小农庄碾转几回,然后又回到了路远之的手里。那个路远之该称呼一声叔叔的人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唏嘘。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3 时尉和路远之两人都没抱什么希望,但钥匙插进去一试,竟然还真的可以转动。 “大概就是逆向思维吧。”钥匙和钥匙孔看着不像,任谁也不会想到同一把钥匙能开开两扇门。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既弄了个障眼法,还省了好多把钥匙费心的事情。 几十年没开过的锁很不顺畅,路远之花了点力气才听到“咯噔”的一声。 锁开了,钥匙被咬死,正好就成了门把手。 路远之让时尉到自己身边站着,逆着将门往外拉。 书房偶尔有人打扫都脏得不行,这密室里面肯定更脏更难闻。 站在门后面的两人没吃到什么灰,但肉眼可见地能通过手电筒的光线看到灰扑扑地在空中乱飞的灰尘。 一股霉味飘了出来。 “还真的挺有姥爷风格的。”等了几分钟两人才进去,路远之拿起道。 余老爷子数学天赋很强,但这就不代表他不爱古籍。在出国留学在上新式学堂之前,他也是四书五经开蒙的,也有过那种以状元为目标过的时候。 从小洋楼和四合院里上万本的书中就能看出来了,老爷子和大部分的老派知识分子一样,不管自己有没有看过喜不喜欢的书,都有拿回家摆上的藏书癖。 这一小密室里摆着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书。除了直接嵌在墙上的博古架外,还堆着好几箱的垒起来的书。往上了估都有上千本了。 时尉对书这种东西不是太懂,但是看到了好些本风格特别明显的敦煌书册,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去过一次敦煌展,所以对那风格格外鲜明的敦煌物件印象特别深刻。箱子垒得高不好打开看,但博古架上的书和竹简也不少。 “你姥爷这是打劫了博物馆吗?”时尉忍不住说道。 路远之稍微懂一点,所以动作越来越小心,听到时尉的话,他心有戚戚地跟着点了点头:“说不定。”他手里翻着的好些都印着“翰林院”的章子呢。 说道翰林院再联系到国外的话,那就可能是近代那次火烧翰林院了。外国鬼子没什么文化,只知道抢,抢完了干脆一把火给烧了,糟蹋东西得让人心碎。难不成是那时候姥爷从外国兵手里买的?但时间也对不上啊! 路远之不知道他姥爷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珍贵书籍的,他都要无风自凌乱了! “还有下面的那个密室要去看吗?” 路远之抬起那双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无神的眼睛看着时尉:“我有点不敢下去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这里会是有“宝藏”的存在。所以这一下对他来说显然不是惊大于喜,而是满满的困惑。 姥爷的士大夫情节很重,很爱买书,路远之是知道的。但这个“宝藏”的量也太大了吧! 路远之本来是想陪着时尉翻完这个密室就是睡觉的,但现在却是觉得自己怎么都不可能睡得找了。 时尉不是很懂这批书的价值到底有多少,但他知道这里堆着的大概都能换成等重的钱。 国内现在的古董还没起来,但古董价格同样已经不低了。一个劳动力一月三四十能养活自己,放到古玩市场上也就几个碗的事情。 再过个二三十年,月薪平均三四千的时候,几个亿的成交价也不是凤毛麟角的惊天大新闻了。 就目前他所知道的,石逢春这会儿就在弄古董倒卖这些事,还赚了不少。 国内的古董价格对于老百姓来说已经是高的了,但运出国再一卖,就是十几几十甚至上百倍的利润。如果不是这会儿华国古董市场价还没起得太厉害、需求量还不太高的话,成千上万倍的利润都有的。 心中的猜测成真,时尉却没感到多少的高兴。 有钱没钱时尉不在意,他能挣钱。哪怕现在手里没钱,他相信自己能让路远之和时爸时妈时纺过上不用为钱发愁的日子。 很多时候,并不是手里有钱就能有与之相应的话语权的。 尤其他们的对手还是石家那样人。 为了钱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时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路远之担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尉定了定神缓过劲来。 眼前一阵阵的晕眩过去后,时尉扯了扯嘴角,勉强拉出一个笑容,不想让路远之担心:“这里空气太糟糕了。” 路远之一听就赶紧拉着他出去了。 时尉装模作样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说道:“现在好多了。” 路远之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收拾收拾睡觉吧。”现在差不多也要十一点了,把这里放着不管洗漱完也得十一点半才能睡。 时尉倒不是怕熬夜什么的,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于是便点头说好。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4 两个大男人洗漱不费什么事情,就算寻宝弄了一身的汗一身的灰也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搞定了。 时尉抱着浑身散发着水汽的路远之躺在床上发着呆。 呼—————— 吹风机响个不停,路远之的手指再腿上躺着的脑袋上来来回回的划过:“时尉,换个方向,这里吹好啦。” 可能是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大,路远之的声音有些小,路远之拨拉着他的脑袋说了两遍,时尉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路远之有些担心地问。 路远之是为了让时尉高兴才陪着他一起寻宝的,但好像从找到宝藏后,时尉的神情就不太对劲儿。 看不出什么高兴的样子,最初的惊讶过去后,反而愈发的凝重。 路远之能看出来时尉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也顺着他装作被他瞒过去了,但毕竟是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恋人了,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没发现呢? 路远之低下头,和时尉额头贴着额头认真地和他对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第152章 “没。”时尉轻轻送开搂住路远之腰的手坐了起来,然后倒进路远之的怀里。 路远之顺势将他搂住。 “我就是,有些害怕。”时尉轻声说。 路远之愣了一下。 “远之,要好好的,不离开我,好吗?” 路远之没有安全感,其实时尉也安心不到哪去。 路远之上辈子的“意外”是他耿耿于怀了几十年的梦魇,眼看着出事的时间一点点逼近,时尉这么可能不担心。 他担心,担心死了。很长一段时间内,哪怕没有噩梦也会在半夜突然醒来,摸摸时尉还在没在他的身边,想想时爸时妈时纺最近怎么样了。惶恐着会不会有哪天突然梦醒。 时尉曾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好不容易可以再来一次,比贫困更可怕的是再一次的一无所有。 路远之很少看到时尉这么脆弱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太愿意承认,但路远之不管是哪方面都要比他成熟很多,一直让他觉得时尉非常可靠,只有把一切交给他就足够了。 时尉也从来没让他失望。照顾着他,安慰着他,保护着他。路远之有时候也会有些不服气地希望时尉能多依靠依靠他,但真看到时尉流露出这样的脆弱,路远之只觉得心脏处有什么被揪起来似的难受。 “我在这里呢。”路远之几乎是有些无措地抱住了时尉,“时尉,我绝对不要和你分开!” 路远之亲了亲路远之陡然间拉直的唇角,有些想笑。 路远之这副冷硬得充满杀气好像随时要和人打架去的模样让他既是心疼有些好笑。 “那什么时候我们感情不好了想分手了怎么办?”路远之的真实存在让时尉找回了冷静平稳的心态,这会儿也有闲工夫逗路远之了。 “不可能!”路远之不太高兴地抱怨道,“你老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 路远之脸上的严肃和森然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时尉的无奈,但却生动了很多。 时尉摸着路远之的脸亲了他一口。 “困死了困死了,赶紧睡。”时尉在路远之的脑袋上撸了一把,见他的头发已经干了,便扯过被子将两人裹了起来。 路远之被时尉抱在怀里,因为下午才睡过,这会儿是不怎么困的,大概是身体时差还没倒过来。 关了灯谁也看不见谁,但时尉就是不愿意闭上眼睛,有些愣怔地看着怀里的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胡乱想着有的没的。 “你不是说睡觉了吗?”路远之突然睁开眼睛,就着一丝微光,他还是能看到时尉脸的轮廓的。 “睡不着,你给我背背书吧。”时尉将脸埋进路远之的颈窝,闷声说道。 路远之想了一下,然后开始给他背枯燥又有些绕的法律名词解释。 路远之的声音很好听,虽然过了变声期变得低哑许多,很是嗓音依然清澈。对上不认识的人,他会可以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成熟带上一些冷意,给人一种不太好接近的感觉。但是熟了之后就会发现他其实是因为怕生。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5 时尉是觉得路远之有些天然呆的,聪明归聪明,就是太听话。这会儿小声地给他背着书,声音放低给清澈的嗓音带上些许的嘶哑和轻柔,很能助眠。 温热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被被子禁锢在这个空间,时尉的手指搭他后腰细嫩的皮肤上,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路远之还在他的怀里。 上辈子路远之的意外,既可以归到“已过去”又可能说是“未发生”,但不管是哪一个,都很难再调查清楚了。没有人可以要求对一件事情全知全能。 时尉也不可以。 但在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时尉就大致能够猜到了。 金钱的诱惑。 为了钱,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从路远之那里得到的消息看,上辈子路远之同样不知道这个房子里藏着有东西,只是出于对姥爷的留恋拖到了最后公路可能要改道后才做决定。 上辈子路远之和时尉的关系并不好,除了爷爷和奶奶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对过去格外的执着,所以哪怕只是一间没留下任何痕迹的屋子他也是舍不得破坏的。 但同时他也是个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类型,做出那种将房子小心拆下再搬到另一个地方的决定再正常不过了。 但既然要拆房子,房子里存在的这些东西不可能不被发现。 华世逢是个职业素养很高的经理人,他一定会把这个屋子的情况告诉路远之。 依照路远之那种强硬的性格,肯定会留下后手。 措手不及的“宝藏”没有任何防备,抱着“路远之手里一定有东西”的石逢春和杜玉芳一定不可能会错过这样的消息。 空有一堆宝藏但没有能力守护它们的路远之可想而知会被怎样对待。 虽然路远之找了律师做了留下遗嘱公证以防他们能拿到东西,但路远之的下场也并不好。 只有爷爷和奶奶,不想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的路远之对待路振宁这些人一直是退让的。虽然不是害怕,但他的心态一直不太健康。 时尉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弄了遗嘱有了“这样死去也无所谓”的想法,但只要一想到,他的心脏都搅成一团乱麻。 害怕吗?生气吗?愤怒吗?还是绝望呢? 时尉不知道当初的路远之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散去意识的,但不管是什么,他都难受到几乎不能呼吸。 “时尉?时尉?你怎么了?!”路远之焦急的声音在时尉的耳边响起。 时尉咬牙等待着心脏处的阵痛过去,放缓了呼吸。 “脚麻掉了,可能还有些抽筋。”时尉抽着气小声地说,“帮我揉揉脚。” 时尉拦着他不让开灯,没有多少光线的房间里路远之看不太清时尉的脸色,加上着急一下就被忽悠过去了,担心地开始给他掰脚揉腿。 第二天两人很早就起来的,说是睡了一个晚上,但真正睡着的时间没多久,心里塞着一堆事情,怎么可能真的睡得好。 昨天炸的肉还剩下一些,路远之就只煮了一点粥,临到出锅前又塞了点蔬菜下去。 被滚烫白粥烫得逾发脆嫩的生菜带着自身特有的香味,吃起来依然还是脆生生的,配着白粥细品才能尝出一点的甜味,几口下去就暖了胃,热气再从胃里漫向整个身体,睡得有些晕乎的大脑都清醒了过来。 昨天剩下的炸肉已经不脆了,再次炸过后有一点干,味道也不如昨天的好,但是把焦脆的炸肉放在白粥里泡上一回儿,最外层被炸起小泡泡的面皮变软吸饱了米汤,但里面贴着肉的一边还是带着酥脆的,吃起来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了。 “你笑什么?”路远之看着吃饭吃着就笑趴在桌子上的时尉有些迷惑不解。 “就突然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刚重生那会儿,时尉怎么可能想到有这么早上起来就吃上路远之做的早餐的这么一天啊。 路远之还是一头雾水,时尉也不跟他解释,凑上去先亲两口再说:“咱们这样也挺好的。” 路远之虽然不知道时尉为什么这么乐,但听到他这话,嘴边笑容不自觉地就溢出来了:“嗯,挺好的。” 吃完饭自然要去把另一个密室找出来,时尉和路远之忙活了大半个早上终于才在储藏室后面发现了一个小机关。 密室和厨房旁边的储藏室连着,打开之后还能依稀看出当年是存放过一些粮食蔬菜的,只是时间太久远,早就成了一堆又一堆灰黑的霉。 有了昨天经验的时尉和路远之提前被自己包裹得只剩个眼睛露在外面,但哪怕是这样也差点被刺激得眼睛流泪。 “出来出来,别往里面进去了。”路远之看着就皱眉,拉着时尉就往外走,让他快去洗洗眼睛。 “眼睛没什么事情。”时尉并不在意,“我去找找有没有眼镜什么的。” “这里不都一下就看光了吗?你眼睛都红了。”路远之不赞同地说道。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6 时尉觉得这里肯定还有些什么。昨天那个密室里东西虽然多,虽然珍贵,但没有画。 时尉并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东西,但又一件是不会有错的——那副被拍出了七位数的真品。 一定有的。 不再那个密室,那么就一定还有其他的机关。 “不管怎么样,都先去把眼睛洗一下。”路远之不容反抗地把他给压走了。 路远之一直盯着时尉,等他眼睛不红了才继续往那个密室收拾。 这个密室要比楼上的密室大上不少,东西虽然从成了灰,但能看得出来是装了很多蔬菜粮食的。考虑到当年的腐国的处境,大概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备下的物资。 只是路远之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后面有专门用来放粮食的仓库,有必要在这里重新弄一个这样的密室来放这些吗? 为什么不直接再仓库里挖一个秘密藏粮点呢?有粮仓作为掩护,这样哪怕是别人把粮仓里的东西抢完了,也不会再想到粮仓底下还有个粮仓了吧? “再粮仓里挖粮仓?那可不行。你相信仓库离这里多远?虽然只有几米,但进去出来还是容易被人看见。如果真被抢了粮仓里的东西,你还天天往粮仓里面跑?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有猫腻吗?” 路远之和时尉不一样,童年虽然过得也不如意,但吃的穿的没短缺过,再加上生活的地方是一国首都,哪里物资短缺都不会短了燕京,所以这种藏东西的经验就很想当然了。 第153章 时尉和路远之将东西全部清理了之后,才在墙角找到一个很隐蔽的拉门,费了一番功夫将门给打开,一个北方常见的地窖入口就露了出来。 路远之也是无奈了,他真不知道他姥爷还有这么严重的疑心病,密室里的密室,简直快赶上兔子了。 “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找到地方了,两人就不着急了。 而且这种全封闭的密室里面的空气很少,必须先通通风,一打开就进去,伤害的可能是自己。 时尉点点头,将门窗全部打开,给屋内以最大的空气流通空间。 整理了这么久也很累了,时尉和路远之两人换下已经变得灰扑扑的衣服,喝了点水,然后就不想动弹了。 “叫华叔带点东西过来吃好了。”路远之建议道。 “别!”受过腐国黑暗料理荼毒的时尉赶紧说,“你把人叫来就行,吃的什么也不用!” 腐国料理的神奇之处,是能把所有能吃的都变成不好吃的。明明几种食材看着都是很好吃的类型,但不知为何只要是在腐国厨师的手里走过一遭,就能把除腐国人民以外的人给吃倒下。 太恐怖了! 楼上密室里的书很多,因为许多年都没怎么去保存,时尉和路远之不仅要收拾,还要对它们进行检查和保存处理。 这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量,仅凭他们两人是完不成的,而且想要把东西运回华国,人生地不熟的两人不可能仅凭自己把东西搬回去。 所以不管最后怎么样,总会有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个人知道,所以不如一开始就选择让更加职业的华世逢来处理,还能省去他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想好要怎么处理那些东西了吗?”时尉一边打开冰箱门想着中午吃什么,一边问道。 “还没。”路远之仰倒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突然天降这么一笔横财是很好,但他更多的是茫然。 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姥爷怎么从来没和他提起过呢?姥爷为什么放在这里?…… 很多的疑问围绕着他,让他有些茫然无措。 “想那么多干嘛?指不定你姥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给你的机会,干脆不说就是了。让你知道了结果找不到这不是存心想让人过得不舒服嘛!再加上你那时候才多大?换了是我我也不可能和还没我腿高的小屁孩讲这些。” “我才不是小屁孩!”路远之气呼呼地锤了他一下,差点把时尉的脑袋锤进冰箱里。 时尉这话说得有些太过直白粗糙,但细想好像也没问题。 路远之小时候聪明是聪明,但再聪明也就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哪怕路老爷子说了都不一定记住想得起来。 “奶油浓汤吃不吃?”时尉转头问他。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7 “我说了又不算!”路远之赌气地说道。 时尉的脾气很好,但有时候也很霸道,在吃饭这一点上就很能体现,从来都是时尉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路远之的抗议顶多就是不往那盘伸筷子,但并不是路远之不伸筷子时尉就没法子了。 借着“营养均衡”的借口,塞给他好多不喜欢吃的菜。 但确实,路远之已经不爱挑食了,以前那种这不吃那不吃这不想吃那也不想吃最后一顿也吃不了一小碗猫饭的习惯已经被硬生生地改过来了。 没办法,在外头还好,时尉只是给他夹菜哄着他吃一点,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经常就拿舌头顶进来。 路远之的脸皮很薄,家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受不住这种攻击。 “时尉,我想吃紫菜汤了。” “那你给华叔打个电话,让他下午过来的时候带点紫菜过来,这里没有紫菜。”时尉随口说道。 路远之就跑了。 厨房里“哆哆哆哆”切菜的声音就慢了下来。 时尉知道路远之找借口给华世逢打电话是为了什么,无非还是杜玉芳那些事。 余慎之的偏向太刺激他了。 理智上,他可以想清楚余慎之偏向杜玉芳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但情感上,他又是绝对不愿意承认这种感情的“正常”的。 当年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罪”,可能连杜玉芳都没想到会将余家害成这个样子。但在余家死得只剩路远之一个人之后,杜玉芳还能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没有错,一切都怪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的偏心,路远之就不能接受了。 也不能接受余慎之对他的冷漠。 尤其是余慎之对时尉的针对,更让他愤怒。 这一年,时尉和余慎之都心知肚明地知道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明里暗里的各种动作也不少,差别只在于余慎之看不上时尉,没真把他重视起来,收拾时尉只是一件顺带的事。而时尉是真的把余慎之当做敌人对待下狠手的。 现在明面上看着是时尉因为余慎之的压力放缓了开店扩张的速度,甚至有向余慎之示弱的趋向,但暗地里谁也不知道时尉给他设了多少的坑。 连路远之也不是全部都清楚的。 时尉知道自己有优势,他是半学院派出身,很多记忆虽然已经模糊,看关键的节点都还能回忆得起来,加上多出几十年的老道经验和毒辣眼光,别说余慎之了,再加上三个余慎之的导师都不一定能看得清。 说白了,还是因为时尉知道大趋势如何,未来如何。 但余慎之他们是不清楚的。 经验和眼光能让他们在选择的时候变得有利,但选择太多了。 一个小决定有无数个分支,去掉一千个不可能,还剩下几十个可能,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突发事件。 时尉没势力,做不了很多事情,就算是想用黑的一劳永逸也不可能。但余慎之几人的优势说白了就是钱,只要把钱掐断,现实的世界就再无法给余慎之提供便利了。 人走茶凉,权力场上说白了也就是这些。 路远之清楚,时尉和余慎之谁也不会放过谁。两人明里暗里交手了很多次,时尉也因为余慎之的插手搭了不少钱进去,火气是越来越大。 路远之嘴上说着不在意,无所谓,但这个坎,是很难跨过去的。 但时尉和余慎之两个人的分量谁轻谁重,路远之从未迷茫过。 他也想帮上时尉的忙。 商场上的很多东西路远之都不懂,但他清楚,时尉想要赢必须要更多的钱和情报。他能给时尉的,也就是这些了。 路远之有时候一些事情没告诉时尉,时尉也不在意。两人虽然关系亲密,但基本的分寸感还是需要的。独立的空间和隐私并不是说因为相爱所以时时刻刻负距离,那样除了让两人都变得疲惫外没有任何好处。 时尉也有不少事情没有告诉路远之。 只是路远之今天这种偷偷摸摸好像要故意瞒着他的作态让时尉有些疑惑。 两人的性格没有什么过分的偏执,很多时候看见了也就是随口一问,有没有回答或是有没有问都不是很有所谓。 所以路远之在时尉面前很很少有故意隐瞒的事情,没有演技的遮遮掩掩反倒太过明显了。 但既然是路远之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情,时尉也就没准备问。 大概是故意瞒着时尉的这件事让路远之有点不好意思,吃完饭的时候都是缩着脑袋的,时尉让吃什么就吃什么,乖得不行。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8 时尉心里有些好笑,倒是乐意路远之每天这样来三次。能把三餐的问题解决了那是再好不过的。 “青椒哪里难吃了?我炒得难道不香吗?” 路远之苦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青椒塞进嘴里,随便嚼了两下就跟吃药似的往下咽:“就不能把青椒切成丁的吗?” “方便你当药丸吃是不?”时尉无奈,捏了捏路远之的脸,“你好好嚼几下,不管切丝还是切丁,都得嚼两下才好消化吧?” 路远之的消化不是很好,主要是十多年厌食的习惯伤了胃,时尉虽然听着医生的嘱咐给他食补养胃,但这是个长期工程,需要艰苦奋斗。 “有股奇怪的味道,冲得慌。”路远之皱着鼻子,不能理解世界上为什么有青椒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不爱吃青椒同样不爱吃带着点甜味的彩椒,但胡萝卜这种容易让人和青椒一起讨厌的蔬菜是吃的。 甚至可以说很爱吃。 锅里放点七分肥三分瘦的五花肉煸出香到不行的油,肥肉缩得快没掉,瘦肉也变得又酥又脆,到上切成薄片的胡萝卜,炒得满屋香味,油汪汪地盘子上一圈橙色的油。 路远之的口味偏清淡,但就是炒胡萝卜他喜欢这种油汪汪的感觉,有这一盘就能下去一碗米饭。 时尉也想给做这个来着,但冰箱里没有胡萝卜,田里也没种,只有一点蘑菇洋葱和青椒。 腐国主要吃羊肉牛肉,猪肉都吃得少,蔬菜价格反而比较贵。 时尉见他吃得却是不太高兴,也就没再逼着他吃了。青椒虽然好,但也不是非吃不可,吃饭嘛,主要得吃得开心。 “那这个浓汤我也不想喝了。”路远之得寸进尺地说道。 时尉的手艺不错,奶油浓汤很香甜中带着点咸鲜一点也不腻。但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吃。 时尉知道他爱吃三分饱的坏习惯又出来了。厌食症这种病很麻烦,路远之这两年虽然一直有在吃药,但胃口总是反反复复变化,有时候跟着时尉能吃个十二分饱还嘴馋,有什么好几天都不想吃饭。 全靠时尉盯着。 “你这样我都没办法走开了。” “那不正好吗?” 第154章 套娃密室下面的空间远比时尉和路远之想象得大,两人慢慢走下楼梯,然后就被满地窖的东西给震惊了一下。 农舍不算仓库的占地面积能有一百二十多平,地窖里的东西堆得很多,但粗粗看去绝对不止一百平米,大概是包括了整个房子的地下面积后还往仓库那里挪了一点。 时尉敲了敲墙,从他的经验看,下面的墙不止三四米的厚度。而且以腐国这种多雾的潮湿天气,这里能保持这样的干燥,和温度,中间一定是做了很多的防护工作的。 从上面走到下面,时尉和路远之大概爬了六七米的梯子,但这里看过去也就两米高。以时尉现在的身高踮个脚都容易撞到自己的脑袋。 四面的墙上都用砖头做了书架一样的延伸板,琳琅满目地摆着很多用纸包起来的东西,时尉随手拆了几个,有碗有花瓶,看起来都是很有年头的老东西了。他虽然不是考古专业也不是古玩爱好者,但也跟风买过一些艺术品,眼力稍微还是有一点的。 时尉在几百立方米的地窖艰难地在窄小过道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几乎没有金银宝石一类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小的生活用品。哦,不,是古代贵族的生活用品。时尉看着盒子里扔着的好几把精致得连花蕊上花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象牙梳,忍不住咂舌。 时尉又发现了一些新东西。打开一个大铁箱,本来时尉以为这种看着就不怎么样像是把工厂里放什么东西的铁桶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的。 但他又想错了,随便抽出一张卷轴,就是一副连他这种外行看了都觉得好看的山水画,从上面红色的印章来看,应该是有年头也是很有价值的古画了。 可惜就是污渍有些多,还有个小孩脏兮兮的巴掌印。 时尉继续找,然后在比较外面的承重柱边上发现了好几副油画,时尉抬着木头架子的一边往下翻,找到了那副价值七位数的真品。 “时尉,这里有信。” 在时尉还在几根粗大的承重柱边上晃悠的时候,路远之从书架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或者说是一本厚厚的账本。 看到那幅画,时尉心里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该怎么感受才好,听到路远之叫他就赶紧过去了。 “我们上去看好了。” 见到了那幅画,时尉对这里的东西已经不再执着了,他想要“寻宝”其实就像是想给自己的猜测一个肯定性的证据。 路远之在看到这个账本的时候眼眶就红了,上面写着的字迹显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69 厚厚的一本账本打开之后,最前面就是写给“允昱”的一封信。 允昱: 别后,爱丁堡一封我以收到,你信中所说的骚乱我也略有耳闻……国内也逾发的乱了起来,陈生劝我不要回去了,但我的妻儿都在国内,更何况我又如何能丢下生养我的祖国母亲呢?我决定回去了,可能再也无法和你见面,但活到了这个年纪,感情只需深埋心底珍藏便好。 ……给你寄去的信,我未多说,但你知道,我向来是最信任你的。除了你,我也想不到能再交托给其他人。……这里的东西,多是那年我从别人手里换来的,被糟蹋的东西太多,我亦非这方面的专家,无论是从情谊还是从专业的角度来看,交付与你是再好不过的。 ……这些东西,对于你我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珍宝,对我们华国人来说,是血脉和历史的见证。……从人家的牛棚、井底、甚至是茅厕里换来,我的心也好像被那样惨烈地绞了起来。国家的艺术就等于国家的强盛,没有力量,这些我们引以为傲的东西只能白白地让人在茅厕里熏染污臭不被在意。 但总有一天,华国兴盛后,这些华国的延续,也同样会再次被人争抢敬畏的。 允昱,养护这些东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费钱也费时间,我给你留了一些英镑和一些容易出手的洋画,不多,但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所有了,好好地用它们去生活去守护吧。照看这些东西,不一定能得到家人的认同,你要对你的孩子们说,这些总一天能让他们换来多上许多倍的金银的,现在的投入,总会换来几百倍甚至上万被的收益的。这些并不是垃圾,也不是废物,它们承载着的是我们这个民族苦难但是坚韧的信念。 总有一天,华国会再次兴盛。 它们会再次被争抢的。 至于是否归还,我并不在意,你同样无需挂念。我的老妻是向来不在意钱财的,望儿不必多说,我给他留的家财也全部散完,他倒是比我大方得多。焚佩是个姑娘家,手里虽要留些钱财防守以备后路,我也全部考虑齐全无需担心。 允昱,当年我们同学五人,出国留学时那样的意气风发,到了现在,却只剩下你我二人了,不知下次相见还是几时。原谅我的不负责,将这些琐事全部交给了你去苦恼。 只希望,这些毁一件就少一件的东西能够被再次珍惜,你替我看看吧。 …… 一封信还未看完,路远之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余老爷子给好友写信的时候,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都乱得很,他甚至连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但他还是准备回家了。 在国外,他可能可以过得很好,但这里总归不是他的家。回到那个生养他的地方去,死在那里生养他的地方。余老爷子并非不怕死,但人总有比死更执着的事情。 余老爷子一辈子上过很多年的学,看过很多的书,接受过很多新潮的思想。但他没办法,那种落叶归根的感情,愈发地开始浓烈起来。 这么一仓库的东西,包括上面书房的密室,看着是沉甸甸的宝藏,但当年换来的代价不过一些米粮,算不得什么。 通过余老爷子的信,时尉和路远之大概也能猜到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了。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绕到了那几箱金子上。余老爷子用金子买了几船的粮食,但被石家勾结着外国人给扣下了。 余老爷子也是硬气,偏生不让他们占便宜,宁愿白送。 那时候腐国虽然作为战胜国赢了德,但国内经济民生差得一塌糊涂,青壮死得死伤得伤,一切为战争服务伤害得通通是老百姓。 吃不起饭,活着都艰难。 乱世黄金价贵但硬通货永远是粮食。 余老爷子痛恨侵略过的腐国,但也可怜这些连吃顿饭都是奢望的百姓。 反正粮食也运不回去,就干脆送人算了。 但送着送着,余老爷子看到了来领粮的人手里拿着的是元代的官窑碗,心里大惊,但转念一想又是在正常不过了。 腐国现在瞧着是可怜,但几十年前是多风光啊,抢了华国那么多东西,不说遍地都是,但数量也绝对不少。 民国有个文物价格有个短暂的高峰期,但很快就随着国力和战争跌了下去。放在国外就更不用说了。一来遍地都是文盲,就算不是文盲,没有特意研究过的人也看不出什么。二来,艺术品这种东西和国力是能挂上钩的,说是艺术无国界,但谁不偏爱自己的东西呢? 余老爷子用十磅的麦子换了那个碗,心里又是茫然又是可悲。 但他也看到了一个机会。 送粮还在继续,但余老爷子送的粮食是照着人头来的,紧紧是够一个人吃个半饱,看到有能多换粮的机会,很多人都开始对家里进行大搜索。 余老爷子找了几个曾经是古玩店掌柜的人来坐镇,一天就得看上千件的东西,虽然一百件里面最多只有十件是他们想要的,但耐不住多啊! 余老爷子有钱,但没势力,战乱没枪说话就不硬。他知道这些东西不好运回去,于是就在这里弄了个可以保存的密室地窖托付给了自己的好友。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能活得比自己长的老友却先他一步走了。 林允昱害了急病,收到信还来不急嘱咐什么就走了。余老爷子那封信说得不算含糊,但也只有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林允昱知道,他托付给了自己什么东西。 林允昱的儿女们在林允昱去世后就不愿在留在腐国了,转卖了东西去了更加安稳富裕的梅国,只将这个农场送给了父亲和余老爷子共同的好友方老爷子。 而余老爷子的好友方老爷子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对余老爷子有着特殊的意义,便也没有卖掉,而是嘱咐儿子要找到余老爷子的后人交还给他。最后最后兜兜转转一圈子,这里被交给了余老爷子的外孙——路远之。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0 正如余老爷子在信里说的那样,这些东西,已经从当年一兜米就能换来的一文不值蹭蹭蹭地变成了膨胀好几倍也不止的黄金了。 “时尉,我想回家了。”路远之将头歪在了时尉的肩膀上,用他的身体遮住了自己眼里的红晕。 “嗯,明天我们就回去,好吗?” 时尉被这一连串的操作弄得也有些懵,他知道路远之现在的心情应该会很复杂,所以什么也没说。 这个时候,只要安静地陪着他就足够了。 “姥爷他……是个很古板的人,小时候最怕他了,天天躲着。”但后来,却连当初因为认字罚站的忐忑和害怕也模糊掉了。 小孩的记忆都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路远之已经很用力很用力地去想要将姥姥姥爷妈妈舅舅记住了,但再努力也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看到有人几百件几百件地捐献文物的时候,都觉得他们真的是太伟大了。 第155章 时尉说了要带路远之回去,很快就给华世逢打电话让他在来之前先去订最早回去的机票。 才买完东西准备往农庄赶的华世逢都懵了,不是上午还一副要长住的样子吗?怎么下午又变主意了?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一点也不吐露,而是微笑着应了下来。 “等等。”路远之听到时尉打电话的声音,赶紧说道,“还是再住一段时间吧。” 时尉也就顺势改了口:“华叔,你现在在哪?能尽快过来一趟吗?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才能清楚。” 华世逢赶来的时候,是时尉出来开的门,路远之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看起来就很旧的书。 “华叔,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找一些可靠的人。”路远之严肃地地他说道。 华世逢这才看见,路远之的眼睛又红又肿的,连声音都是沙哑着的。 但是看两人的样子,又不像是吵架了。 华世逢心下排除着哪里出问题的可能,就听到路远之说:“有一些东西,要麻烦您帮我们运回去。” 路远之说有一些东西,他还以为是一两件余老爷子留下的大物件,结果时尉把人带到地方一看,人就傻掉了。 “这、这些都是……”真的吗? 华世逢虽然也是“华国人”,但准确地说,他是华裔,在腐国生活了三十几年的他可比时尉和路远之对这些东西的价值了解得多得多。 这两年华国古董的价格一直都在处于一个上升期,虽然比不过发达国家的古董价,但对比几年前也是翻了几倍的。 而且这里的数量这么多,就算平均一下,一个一万也有几千万甚至上亿吧! 更别说大部分是绝对不止这个价格的。 古董的价格一直在变,但古董这种东西,很多都不是靠着年代来定价的。大部分的古董,首先是艺术品,然后才是上了年头数量稀少的老物件。 作为艺术品,只要不是战争饥荒年代,价格就不会低,这个和国界有关系,但并不是特别大。要不然当年列强也不会去华国抢古董了。 华世逢看这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屋子的金子。 时尉的心情却很凝重。 这一堆东西,是余老爷子念念不忘挂念着的,对路远之的意义比所有国外的资产都要来得重要。路远之想继承姥爷的遗愿将这些东西好好保存下去,时尉一定是要帮他完成这个心愿的。 但事情却不会那么好操作。 腐国奉行的是私人所有权那一套,这些东西随他们怎么处置都可以,哪怕是全部运回国内也不会受到多少阻拦,只是在通关手续上要跑一些文书。 但人心难测,这些东西这么多,价值这么高,保不齐中间出个什么差错。丢了钱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对路远之的意义。 哪怕是从钱的角度上来说,时尉也不愿意看到它们受损。 现在的价格高是高,但能高得过三十多年后吗?一个品相好的官窑宋瓷百八千万根本别想拿下来,这里有多少?时尉粗粗翻了翻,大大小小少说有几百件。 甚至还几片柴窑的碎片。上面用于镶嵌的金边银边被扒拉掉了,但瓷片本身没受损。哪怕是时尉这种不懂瓷器的人都知道柴窑的珍贵。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1 时尉甚至还翻到了一个青铜鼎的记录,只是还没看见实物。 运输需要很严密的保护,为了安全,时尉准备给每一个都先买上保险。 这个过程应该会很繁琐,毕竟要买保险,就要先出具鉴定书。 数量又这么多,光是这个弄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而且最麻烦的是保存问题。 古董这种东西并不是一锤子买卖,保养修护都是要钱的,别的不提,光是一个合适的储存仓库就需要花很多钱。 更别提余老爷子收来这些的时候,从哪里来的都有,大部分都没怎么被好好对待,污渍、破损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有,而且还没时间没精力没人手去好好修复,又过了这么些年白放着,后续的工程想想就头大。 在等华世逢来的时候,时尉和路远之已经商量过了,要把路远之在海外的其他财产挂出去卖掉。房子好说,最主要的是路远之手上只拿分红的股份。出于情义,要先联系原主人才好。 而且国内也要开始建造合适的仓库,着手进行安保工作。 那堆东西里虽然有现在很好出手且价格很高的油画,但路远之同样不准备将它们卖掉。 因为,没有必要。他们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 路远之不是没想过直接把东西捐给博物馆,省事还省力,但一来这是姥爷留下的对他有重要意义的东西,二来也因为博物馆的条件不怎么好。 博物馆的资金由国家拨款,现在国家都穷,还得拿一些不太珍贵的文物在文物商店地面向外国人卖,自己馆内的藏品都没时间金钱去整理修复,就更别说别人捐赠的了。 所以怎么带回去,带回去之后要放在哪里,后续的工作要怎么做,这个才是个大问题。 时尉将事情想的最坏最丑陋的那一边。 如果方家知道路远之找出了这么多的东西又想来掺一脚怎么办?还有杜玉芳和余慎之。 这些东西可比他们想象的几箱金子来得值钱得多,杜玉芳和余慎之肯定会拿“儿媳”和“孙子”这方面来在文章。 要怎么处理,这也是要考虑的问题。 “华叔,麻烦您先帮我们找一个这个方面专业的律师吧。”其中涉及到的赠与遗产什么的有太多可以扯皮的地方了。 这些东西能到路远之手里都是阴差阳错充满了奇迹和概率的事情,哪怕是出于未来的价格,他都不会放手。 更别说,这些东西里面还饱含着路远之对余老爷子的感情。 被眩了一下的华世逢很快回过神,职业素养十分高超地一连报出好几个事务所,有腐国的也有梅国的,都是业界顶好的律师。 就是律师费高。 哪怕三十年后,腐国梅国和华国的律师费用都没法比,更不要说现在了。这些顶级律所的咨询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时尉却一点不怕花钱,甚至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成了型。 都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放在杜玉芳、余慎之和石逢春的盟友关系上是很贴切的。三人之间仅仅是靠着路远之的关系走到一起去的。但其中也并不是没有矛盾,杜玉芳觉得路远之手里的东西都该是自己的,石逢春不该多拿一分。而石逢春嘛,他一开始就没瞧得起杜玉芳,期初只是想利用,用完就丢,但后来发现了杜玉芳儿子余慎之的用处后又忍了下来,开始拉起和余慎之的关系。 余慎之瞧不上石逢春,觉得他又贪又蠢,但石逢春的背后是石家,他有钱但没有权,想做些什么有时候还真得贴着一点石逢春的关系,起码从内部消息和时间上来说是便利许多的。 三人谁也不喜欢谁,但为了钱,为了从路远之那里拿到“遗产”,只能联合起来。 他们联合,看起来固若金汤,但实际脆弱得比纸糊的还可笑。 如果,有了外部的刺激,会怎么样呢? 借着以后记忆已经对石逢春进行调查的时尉很清楚的知道,石逢春手上的文物走私大致是什么情况。借着余慎之的名头,他和国外的势力搭上了门路,再加上他原本的路途就很广,低价买,高价换成外汇,很短的时间内就积攒了一大笔钱。 所以,尝到甜头的石逢春还能对路远之的这些“遗产”放手吗? 杜玉芳阔太太生涯没几年,本质上她还是那个没什么见识一切都想得十分理所当然的无知妇女,就像她早就认定了余家一切的东西都该是余慎之的一样,在听到路远之发现宝藏的消息后,也会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东西该是给余慎之的。 哪怕只是听到消息,她也立刻就会将路远之手里的东西当成自己儿子的。这个时候,哪怕石逢春只是流露出丝毫的“感兴趣”,她都会像护崽的母狮一样扑上去死死咬再石逢春的脖子上。 余慎之可能还会保持一定的冷静,但能保持什么程度的冷静呢?不是几十万不是几百万甚至不是几千万,而是几个亿十几个亿几十个亿! 这些东西不好处理,引来的觊觎一定不会少,但同时,意思一个好机会,一个让时尉掌握绝对主动权的好机会。 “那你想怎么做?”路远之问他。 自然是把往艺术品市场里加一把火。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2 弄出一个轰轰烈烈的让圈外人都能知晓的天价拍品。 时尉想做,路远之就把那十多幅油画全交给了他随他去折腾。 时尉让华世逢赶紧先把保险弄下来,然后再找几家报社疏通一下关系。 三十年后正是营销火热的消息战,时尉不是专业弄营销的,但多少也知道一些其中的套路。腐国的计算机普及同样还不高,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纸媒的地位是绝对的。 时尉不弄资本间的博弈,也就相当于在宣传上没有对家,所以只要报社那方面没有问题,时尉想要的舆论导向很快就能被引导出来。 切入点也十分简单,就是上半年才结束的拍卖会。 上辈子因为消息不对等的原因,几千万的“赝品”是安静在富商城堡里待着的,时尉记不清它是什么时候被拍走的,但查了一下这几年的拍卖品,十分幸运地发现在八个月前的春季拍卖品名单上有它的名字。 第156章 “时尉,我有点茫然。”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路远之突然说道。 时尉也没睡着,屋里黑乎乎的,他也不想伸手去开灯,便顺着自己的手感去把自己塞到路远之的怀里。 “茫然什么呢?” 路远之扒拉着时尉的头发,睁着眼睛看着黑乎乎并不能看到什么东西的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茫然什么。” 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将他冲击得脑袋有些发懵。 时尉自己都有些缓不过来,更别说路远之了。 “那明天去方叔叔那里拜访一下怎么样?”时尉提议道。 路远之惊讶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提议:“为什么去方叔叔家?” 时尉说的那个方叔叔,就是之前把这个房子“还”给他的余老爷子老友的儿子了。 “去和他说一下这里的事情吧。现在不说迟早也会知道的到时候再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话,我们能够挽回的余地就很小了。” 房子的手续、产权什么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打官司就是这样,扯皮扯起来谁也不能说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所以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路远之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陪我吗?” 既然这么问了,时尉知道,路远之肯定是想自己陪着去的。 “当然要。”不管路远之说不说,时尉一定是要陪着过去的。毕竟其中牵扯的利益那么大,如果对方起了坏心想把路远之怎么样的话,至少多一个他还能多争取些时间。 “但是我还是睡不着。” “那就试一试把身体弄得很疲惫怎么样?” 路远之红了脸,呐呐地嗯了一声。 被路远之叫方叔叔的人住在伦敦市区的富人区。时尉和路远之去前打过电话,所以方叔叔一家很早就等着他们过来了。 商场如战场,沉沉浮浮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方家也走过下坡路,当时如果不是靠着余老爷子送的那些东西,他们一家可能还在贫民窟住着。所以他们对路远之是有一些感激的,不然也不会把别墅尽量还原成以前的样子再连带着农场一起还给他。 腐国的阶级跃迁是一个极为困难的事情,尝过“下等人”的滋味后,对于富足的中产阶级以上就很执着了。 而且骨子里还带着一点傲慢,从他们当初宁愿在市内挤挤挨挨地靠着超市过去食品活着也不愿去车程一个半小时的乡下用土地养活自己就知道了。 所以时尉才很担心。 寒暄过后,路远之说明了来意,沉默在发芽,肉眼可见的,方叔叔和方阿姨的两人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但方叔叔保持住了脸上挂着笑笑容。 “那挺好的,那些东西能回到你的手上,也是你姥爷在保佑着你了。” 旁边的美艳夫人不经意地拿手肘撞了她丈夫的腰。 但她的丈夫却没有理会。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3 “是这样的,方叔叔,我们进来来,最主要的还是希望您能帮帮我们。”路远之很诚恳地说道,“您也知道,我们在腐国人生地不熟,也没个亲人朋友,您就是我们最亲近的长辈了。” 听到路远之这话,方叔叔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两分真切。 “那你们要准备把那些东西怎么处置呢?如果要拍卖的话,我和几个大拍卖行都还一些联系,可以帮你们争取到一个比较好的有利条件。” “那真是太好了。”路远之抢先一步说道,“不瞒您说,我还真是有需要麻烦您的事情。” 路远之就准备好的说辞倒了出来。 时尉有些疑惑地看着路远之,虽然心里不明白路远之怎么突然变了主意,但没有打断。 路远之和方叔叔聊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又在那里吃了午饭,两人才准备回去。 “远之,不是说好了不卖的吗?”从方叔叔家里出来,时尉就忍不住地问。 “只是一幅而已,没事的。”路远之表情很平静,“那么多呢,少一件两件又没什么关系。” 路远之说得轻描淡写,但时尉却看出了他的茫然和难受。 “很多事情,开了头就没有办法了。”时尉低声说。 路远之何尝又不知道,但—— “东西死的。时尉,我不想再看见你那么累了。所有的事情解决好了,我们就回去好不好?回燕京去,回你老家去。咱们不掺和这些事情了。”路远之抓着时尉的手有些急切地说。 “但也不必把东西卖了。”时尉心疼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真卖的话,石逢春是不可能上当的。”时尉调查石逢春的事情没瞒着他,甚至很多事情都是借着路远之的关系去查的。所以,越是查,路远之就越怕。 时尉是绝对不可以出事的。时尉的父母和妹妹,也不可以因为这些事情被威胁被作为把柄。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时尉提出的方法虽然好,但太慢了。中间不知道有多少突发事件。 所以,在和方叔叔交谈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窜了出来。 可能会损失掉一些,但这些和时尉和时尉的家人比起来什么也算不了。 “时尉,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不能为了那些死物让活人去冒险。” 一幅画能拍出多少钱,路远之不知道,但从时尉找出的那个赝品价格来看,这一次只多不少。有了这些钱,不仅可以牵制石逢春,时尉还能放手去干他想做的事情了。 方叔叔那么的问题也能一举解决。 农场虽然是余老爷子置办下来的,但当初也是切切实实地给送出去了,不是请人“看”,而是“送”! 虽然最后又被方叔叔“送”到了路远之的手里,但眼看着那些东西,心里要说一点不介意那是不可能。 但所有的矛盾说白了就是由钱引起的。 时尉的甜品连锁和超市连锁的计划,路远之是听过的。那么正好,有了资金后,时尉的连锁计划能够大刀阔斧地展开,还能拉上方叔叔一起挣钱。又给自己多了优势,还是打消方叔叔一家心里的芥蒂。 一石三鸟的好事情,他为什么不去做? “时尉,如果觉得不该卖的话,那就努力挣钱,等事情结束后,咱们再去买回来不就好了?” 路远之说得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但要再买回来这种事情,太过看运气了。如果买家真的喜欢,把价格往上抬也没用。 毕竟能花几千万买幅画的还能在乎那些吗? 时尉叹了一口气,他要是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远之,暑假回我家过吧。”路远之都这么信任他了,他也要再努力一点才可以! 暑假之前,这是时尉给自己定下的最后期限。 “嗯。”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时尉和路远之就开始了百分之三百的忙碌模式,还给家去了一趟电话。 时妈妈和时爸爸很不放心,也顾不上电话费有多贵,念念叨叨地在电话里让他注意这注意那,时纺话倒是少,只是声音里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失望,听到时尉会给他买礼物回去才高兴了一点。 路爷爷也路奶奶倒是放心得很,觉得路远之这个年纪是该多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是得多锻炼锻炼。而且两个老人现在在外面可疯,路远之不回来正好他们也不回燕京了。自己在老乡那里住下跟着他们一块过年。 一开始,两人出去旅游还是为了躲清静,结果一游两游的还游出乐趣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4 经过路振宁这事儿,两老人也看开了,家里小辈那些糟心事也不乐意管了,两人一合计干脆把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子外孙外孙女全部叫了回来,东西一分就算完事了。 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东西分完了,大家以后各过各的就好,爱孝顺就来看看他们,不乐意也不用强求。他们自己有退休金有医保,大事小事也不用赖着他们什么事情,保持点距离,反而能相看两不相厌。 虽然有个别心里嘀咕着“为什么路远之那么有钱了还要分他一份”但在路老爷子的强权之下也不敢有意见。路老爷子也全部想开了,甭管他们是怎么想,他是不管了。 路远之没把那俩密室的事情告诉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这说了肯定连年都得提着心地过,干脆等他们这里弄得差不多了再说就是了。 时尉联系着报社和拍卖行争取弄出最大的效果,路远之也忙,他得跟保险跟事务所。余慎之目前在国内,消息还没传到那里去,但只要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有放弃这些东西的。一定会在“继承”这方面做下功夫。所以,提前的准备就很重要了。 路远之找了这方面最好的律师,开始讨论余慎之可能会采取的行动。路远之也是学法的,和律师交接的工作自然是要交给他的,但路远之的年纪毕竟小,不仅没经验,而且知识面有限,跟在这方面数一数二的律师交接,因为有学习的意识在里面,所以需要大量的准备。 就是忙,很忙。 但忙得也是有效果的。 时尉弄出的舆论效果很不错,不仅是腐国,整个欧洲的讨论度都不低。 毕竟时尉弄出的“uc”震惊式标题太有噱头了,再把那算上小数点后面两个零的一串十位数,谁看了都有个八卦心。 事情闹得大,买了假画的富商也得知了消息,自然是要拍卖行给个说法的,毕竟真假是由当时拍卖行来鉴定的。 但拍卖行也不是吃素的,能开得起拍卖行的人背后势力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拍卖行一边应付着富商的案子,一边找上了路远之。 第157章 拍卖行是大拍卖行,什么样的事情都处理过,所以看到这个也不是很慌,好几个备选方案放着等着去处理。 一个,肯定是要和富商进行商谈的,但那幅画真假不论,路远之他们也是要接触的。如果从他们拍卖行里卖出去的画是真的,那就是富商和拍卖行的皆大欢喜,但如果中间出了差错,该如何去补救也是要考虑的。 赝品当真品卖这件事对拍卖行来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尤其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处理不好赔钱反倒是其次了。 路远之收到了拍卖行商谈的邀请,没有拒绝。这是时尉一开始就算好的。手里握着关键证据的时尉并不怕他们买通权威鉴定师出具假证明。或者说,只要拍卖行弄小动作将他们的真品变“赝品”时尉就能把卖出去的真·赝品给锤死,那样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但时尉和路远之伤的只是可能卖出去的那笔钱和前期的舆论投入,真正受影响的只是拍卖行罢了。 八卦这种东西,在哪里都是不缺讨论度的,先是有时尉震惊式的开局一张图后面全靠编,揽了好长时间的讨论度,后有富商状告拍卖行上了大半个月的头条,拍卖行已经是处于一个很弱势的地位了。 所以在富商那边动用了好多高科技新技术重新测定的结果出来之后,拍卖行原本夹带着的威胁消失了一干二净,开始给他们开出尽可能优惠的价格和宣传条件来。 毕竟现在不是路远之求他们,而是他们求路远之了。 而且他们现在是最希望路远之手里的这幅是真品的。 因为那幅假的已经被定局了,但将路远之手里这个真的拉拢过来之后,其中的可操作性还是很大的。比如说对富商进行安抚,对真品重新进行宣传拍卖,这样还能对他们下跌的名誉挽回一下。 拍卖行不止一家,他们不能再让别家拍卖行把路远之拉走了,那样腹背受敌的结果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路远之没有理由不答应,拍卖行不仅答应了零手续费最好的宣传而且将路远之其他艺术品的鉴定也给揽了一部分过去,甚至连相应的保险公司也做了中间人进行引荐。 拍卖行毕竟是专业从事这方面的,有了他们内行的提醒和帮助,路远之少了很多弯弯绕绕不必要的浪费。 “这些人还真是势利啊……”刚接触的那几天,白种人的优越感就差写满每一根头发丝了,但形势一变,又是绅士又是贴心,比那些川剧变脸的专业演员都来得厉害。签完好几份合同,路远之疲惫地端起早就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资本家嘛,都是这样的。现在国家不强,咱们背后又没什么大势力,他们能看得起才怪呢!要么国强,要么自己强,从古至今都是这个理!”时尉跟收废品似的将两堆保单塞进保险箱里。 “你说,杜玉芳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了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路远之这段时间越来越不爱提起“余慎之”这三个字了,不是用石逢春就是杜玉芳指代。 “大概还没,得等拍卖会的宣传册子出来了以后才能知道。”时尉随口说道。真画假画一的事情再热闹,时尉也一直很小心地没透露路远之和他的任何消息。只是把这个新闻往“宝藏”和“高价”上引,又编了华国电视剧上经常会出现的宝藏救国套路。事实证明,越是老套,它就越是能经得起考验,腐国人民的注意力完全就从以往打听“宝藏主人”是谁转到了寻宝上去。 这段时间,时尉出门都能看到好些人拖家带口的地往乡下跑。有些是真全家来寻宝的,有些是家长陪着孩子玩的,但不管怎么说,时尉和路远之的安全得到了很大的保障。 “那你之后要怎么做?给路飞帆递消息吗?” 时尉摇头:“不管路飞帆,也不管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们只要等他们找律师来告我们就可以了。” 路飞帆的立场很天然,也很受杜玉芳和石逢春的信任,但他作为一个最不确定的因素,不能在这一步去冒险。 时尉现在给路飞帆的要求就是得到石逢春和余慎之所有的资金来源和投资项目,只需要这个就可以了。 他的机会不多,只有一次一击毙命的可能,所以,必须要一网打尽不给任何的退路。 时尉估计得比较保守,他以为石逢春他们最快也要拍卖会的宣传册发出去后才能得到消息,但没想到只是开学,余慎之就找上来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5 时尉和路远之是掐着时间会燕京的,为了处理国外的那些事,他们请了差不多有两个月的假。两人的成绩不错,又是事出有因,加上有路老爷子的面子,学校那边批得很痛快。 但不管怎么样,学校那边对于成绩的要求还是要满足的,两人掐着时间赶回来参加考试,昨天到今天就考上试了。 时尉和室友们三个多月没见,正商量着去哪里一起吃饭呢,推开宿舍门就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路远之上午只有前两节有课,下午是高数课,老师很可能就要期末考,路远之好久没碰高数课本了,没事肯定不可能出去。 时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问了隔壁的同学,说是和一个穿西装的人出去了,时尉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 “林峰,你帮我报个警,我出去一趟。”时尉把扭头就跑。 “欸,等等,报什么警啊?!不是,报警我要说什么啊!”林峰一脸懵比。 时尉才不管那么多,满脑子都是灰色报纸上的铅字。 远之…… “……远之,你要知道,爷爷生前是没有立过遗嘱的,你也是学法律的人,应该清楚——” “远之!” 一脸不耐的路远之听到声音扭头看去,见是跑得满头汗的时尉,赶紧把自己的水递过去:“怎么跑成这个样子了?” 时尉大喘了好几口气,上上下下地把路远之打量了好几回,才瘫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余慎之这个“讲究”的做派十足,时尉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但知道路远之一定是不可能跑远的,再一想附近消费高档一些的地方就筛出来了。一路狂奔地过来,运动会一千五都没这么拼命的。 “你好,时尉同学。”余慎之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并未有太过火的愤怒,只是不满和怎么也掩藏不住地急躁。 他能不急躁吗?他爷爷留下的那么多东西,怎么能全部给路远之了呢?就算照着血缘来说,也有他的一半,更别说华国的习俗了,一个唯一的孙子一个外孙,怎么说都是他分的东西多! 果然,爷爷奶奶就是偏心! “说遗产的事情对吧?那就和远之的律师去说好了,你这样把他单独拉出来算是怎么回事?!”听到余慎之把路远之带出去的时候,时尉心里的恐慌怎么也止不住,虽然他知道以余慎之的智商不会做出什么现在就伤害路远之的事情,但恐惧的心情却不会因此有所减弱。 “走了,下午还有考试,回去吧。”时尉不给余慎之任何开口的时间,拉住路远之就往外走。 路远之也早就想走了,他会答应和余慎之出来也只是想看看余慎之手里有没有他所不知道的底牌,但既然上这种祥林嫂似的那一套,他也就不想浪费时间了。 哪怕没有时尉来找他,他也马上就要找个借口离开了。 余慎之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只是眼神发狠地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 “时尉,怎么了?你的手在发抖?”除了餐厅大门,路远之担心地问道。 时尉笑了笑:“没什么,就跑得太着急了。”只是手握着路远之的力道愈发的大了起来。 路远之知道肯定不止这样,皱着眉教训他:“他又不能把我吃了,你慢慢走着过来不就好了?” 时尉脸色又是一白,暗暗咬了舌尖才没让路远之看出端倪来。 “你别太高看自己的身手,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要是走了极端可什么都敢干!虽说这是大白天,但万一他拿个什么把你一迷一扔,把……”时尉说不下去了。 “反正你就是离他们那些人远一点。” 路远之却是看了时尉好一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体温正常,但还是有些疑惑地开口:“时尉你是不是感冒了?不然脸色怎么会怎么差啊?” “我跟你正说着安全防范这件事呢!你给我认真一点,反正你就记好了,不管谁找你,都不能一个人出去知道吗?” 路远之虽然不觉得自己会出事,但见时尉这么不放心,便也答应了下来:“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时尉见他答应了,心里才稍稍放缓,但还是不太信任路远之的警惕性。 心里就暗暗计算着要什么时候找个专业人士,学点逃生的实用技能,比如说怎么在双手双脚被绑的情况下逃生,比如说要怎么从被锁起来的密室内逃走…… 路远之有些无奈,但为了不让时尉整天念念叨叨地不停,便也答应了下来,还主动联系了路老爷子,问他有这方面的教官给介绍没。 “你没事吧?!”路老爷子第一反应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再联系到前两天路远之让他快点回来,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事?就只是觉得技多不压身呗。”路远之还是打算等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回来了再说。人在跟前,万一血压什么的稳不住了都有个照应。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6 第158章 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 时尉有了一股紧张感,考试周都不敢放松,一边准备着考试一边开始跑图书馆。 时尉虽然是学院派出身,但学经济和学金融还是有点差别的,再加上他后来专注房地产做了三十多年,对股票期货也并没有细致到每一月每一天的深挖研究。 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靠着记忆中些许的印象找到可能对应的事件加以推测。 八七年的股灾很厉害,时尉是有很深的印象的,但往前推一年到八六年,他就有些拿不准了。 时尉原本的计划是在八七年股灾上阻击余慎之和他背后的其他资本,这样他可以保证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但往前推一年,也就是今年想要将他解决的话,成功率就要打个折扣了。 要赌吗? 赌! 赌不一定会赢,但不赌的话,一定就会输。 资本逐利的市场上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率,不管为了什么,他都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石逢春、杜玉芳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不确定,但不确定归不确定,时尉现在已经拆弹即将成功,只等最后剪下决定命运的一根电线。 余慎之不是炸弹,他是导弹。 余慎之表现得太好了。哪怕是对杜玉芳视为眼中钉的路远之,他也没有一开始就表达出过分的敌意和示好,甚至有些刻意避免。 但与这种“我会有可能站在你们这边”的暧昧态度不搭的是他在针对时尉时的狠辣。 时尉的背景早被他们调查了一干二净,他们早就知道时尉没那么多钱可以买房、开店,所以对背后的“真正持有者”心知肚明。 一边摆着“我也很痛苦”的样子一边却毫不留情地准备咬断路远之的脖子,对上上千万甚至是好几个亿的“遗产”,时尉可不会相信余慎之还有理智。 时尉觉得自己的关注点错了。 路远之“死亡”,一直被他当做是“上辈子”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但却一直忽略了——所谓的上辈子,其实是什么都还不确定的未来啊。路远之“死亡”,不过也是未来的一种可能。 既然如此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去纠结杀害路远之的动机和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全部,掐去这个可能不就好了? “时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困了?”考试周既要背书看重点准备可能到来的考试又要兼顾股市里的那些事,时尉这些天的睡眠一直是在一个极度匮乏的状态。 “嗯,是有点。”时尉揉了把脸,把糟糕的心绪全部压下,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远之你快去睡,我这本书看好就好了。” “我正好也要把这里看完。”论起熬夜能力的话,路远之甚至是要比时尉还要厉害上一些的。 时尉无奈地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别闹,赶紧去睡觉,我才喝完茶,困也不困了。” “但我没喝茶也不困啊。”路远之起身扯了床毛毯过来,给自己披上后又对着时尉挥挥,“快点快点!” 时尉想到明天就剩两门专业课考试这周就结束了,便也不操心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了。 一周的课上完,时尉和路远之也来得及和室友几个出去聚了一顿。 “现在想见到你俩可算是不容易了,不过也挺好,不像我们哥几个,现在还在未来该走什么样的道路上迷茫呢!” 时尉跟个饿死鬼先是狠狠咬了一口刚端上来的千层馅饼,有他小拇指长度那么厚的饼,一口就半个吃下去,差点把时尉噎死。 “那就先给自己顶个小目标呗,把成绩保持在专业第一,这样等到毕业分配了学校那边肯定把最好地给咱们!”时尉顺了气后说道。 “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的!”林峰叹气。 他们宿舍六人,一共五个专业,虽然不是同专业,但在学习上互相较劲儿的氛围还是很浓郁的,而且大伙成绩都不怎么差,起码能保持在专业前十不掉出去。 “时尉,你和远之真不准备争取留学的名额吗?”黄达先有些惋惜地问道。 “不了,我准备早点工作。”时尉说,“留学虽然好,但不适合我。这几个月跟远之在国外忙着,周围全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住也不习惯,吃也不习惯,越是在外面留着,就越想回来。我发现吧,国内把国外说得多好多好,其实也就那样。真出去了,看了那些所谓外国人的生活之后,才真的发现,各有各的苦吧。怎么可能成天什么也不干就有吃有喝有住有小汽车呢?” 不止是现在,哪怕是三四十年后不还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总觉得除了华国之外,外国只是一个国家,那里的人人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能满足的美好生活,但真的大了真的见识过了,最后也只是发现,那些曾经的憧憬,全是建立在自己想象的理想化外国罢了。 “有钱,在哪里都能过得好,没钱在哪都失意。我不准备去国外留学了,华国也挺好。人发达国家十个里面有七个是大学生,我这大学生在外头不值钱。但在国内多值钱啊,我可是我们镇上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考上燕大的学生,我还准备着毕业了回家风光风光,带着镇上的乡亲们一起挣钱。到时候谁提起我不说好?那可不比去国外风光?” 时尉说得很现实,但恰恰是这种现实最能说服人。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7 “出去又不是不回来了,人人都想着出国,要是国外真这么不好,咋还有那么多人争破头出去呢?” 时尉看他脸色郁郁,心下也有些怅然。 重来一回,他虽然对他这些室友的生活提供了一些帮助,做了一些改变,但他本身是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好还是坏的。 “那就争取一把,就当自己去见识见识也不差了。”时尉看出了黄达先是想去留学但又下不了决心的意思了,“又不是说出去了就不回来了。见识见识,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有了时尉的那些点子,宿舍几人赚取生活费的渠道多了很多,黄达先不用再为今天是花一分钱还是两分钱苦恼,眼中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了。 黄达先愣怔地盯了时尉一会儿,才低下头低声说:“嗯。” 燕大虽然是华国最好的大学之一,但出国留学的名额并没有特别多,而且除了留学名额,其他的也很重要。学费虽然不用担心,可生活费是个极大的数字。黄达先现在已经靠着当外国人的导游赚了不少的钱,但老家一大家子的人还指望着他,他是全家勒紧裤腰带供出来的学生,负担很大。刨去每月给家里寄的钱,能让自己每个星期都有肉吃已经不错了。 能供得起外国的消费水平吗? 黄达先很迷茫。 路远之和时尉有钱,但照着他的性格,是低不下头向他们借钱的。不光是面子问题。 和黄达先一样有烦恼的人不少,他们宿舍里除了路远之之外,家里都不富裕,眼瞧着几年前和他们一样家境的时尉兜里的厚度蹭蹭蹭地往上增,但他们还刚解决吃饱问题,说没别扭那是不可能的。 但一来时尉对他们很照顾,二来时尉的努力他们也看在眼里,想嫉妒又不好意思去嫉妒。 就,很难受了。 时尉隐隐察觉到了他们的心思,但并没有在意,他们这个年纪说成熟已经成熟了,但要真说有多成熟又好像没有。现在的那些别扭和苦恼,放到五年十年后再回头看看,大概就会觉得当初的自己是有多幼稚了。 社会人的世界里,真情谊和真利益分得没那么清楚。 说多了会给人一种很傲气不是肉糜的感觉,所以时尉也不爱跟他们说教什么的。 “你们想过没,别光自己把一家子的担子全部担下来,也得多让自家人多开拓开拓思路。”时尉心里清楚,他们这种农家出凤凰的几率有多小有多苦,时尉他们家还算好,只有他和时纺两个小孩,时尉自己努力有脑子有运气也有。 但也是建立在时爸爸和时妈妈赶上了时候没日没夜含着饭在那干才供出来的。 其他人更不用说,一家那么多孩子,选中一个咬牙供,就是一场豪赌。时尉的几个室友就是豪赌的胜利者,但肩上担着的,是全家十几口人的未来。 “现在国家政策好了,不仅咱们要跟上,家里人也同样不能被时代的浪花给打下去。你看我爸和我妈,虽然只是个小吃店,但怎么说都比以前种地赚得多。没条件不行,但有条件了就得抓紧了才行。别总觉得自己拿钱养活他们就好,也总要让他们有生活的本领吧?时代是很残酷的,今年和去年不一样,明年和今年又不一样了。” 黄达先几个若有所思的样子。 时尉心里清楚,他们几个都是那种责任心很强三观很正的好孩子,但就是太强了,喜欢把什么都往身上揽,所以自己的压力越来越重,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也要努力啊!时尉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不可以迷信“上辈子”的记忆,也不能被动地被时代抛下,必须要,打起二十分地精神才可以! 考试周结束和室友们聚过后,时尉和路远之马上又飞了腐国,一堆的事情,还等着他们去处理呢。 尤其是马上就要到来的春季拍卖会,一切的一切,都要在这里尘埃落定了。 赢吗? 嗯,会赢的。 我必须要赢。 第159章 真假油画的事情在报纸上轰轰烈烈地闹了好几个月,闹得民众都有些烦了才出结论,但人的劣根性就在这,明知道这个东西让你烦,就还想等等有没有更大的热闹可以看,所以这一次的春季拍卖会,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拍卖会没什么电视直播录播什么的,但现场的气氛很热闹,前面的几个拍卖品过得很快,到了那副头条主角的画作出场的时候两三下价格就被哄抬上去了。 时尉和路远之都没有去拍卖会的现场,油画的拍卖不是关键,后续律师函才是他们在意的。 时尉找了一堆笔杆子,拍卖会的各式后续报道都已经写好了,只需要在上面填上一个最后的数字就可以了。 “火锅吗?还是麻辣香锅?”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在家里等着更不舒坦,于是两人就跑出来买了一堆的吃的准备对自己的胃好一点。 “麻辣香锅吧,别放辣,要酱香味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要辣的麻辣香锅叫麻辣香锅,但两人都偏爱酱香味的,再多加一下麻椒,舌头略麻的滋味又是折磨又是舒爽,就很奇怪了。 但麻和辣一样,不仅是增香,而且上瘾。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8 没在超市买到韭菜是时尉心中的一大遗憾,麻辣香锅里绿油油翠得像是有料弄上的韭菜味儿大且香,是他最喜欢的配料,但腐国的牛羊肉很嫰,吃着味道也非常好。 “你用做牛排的雪花肉来炒,肯定嫩啊!”雪花肉又点太肥,路远之吃不过这样的牛排,但是对切成薄片后,拿来爆炒的做法很喜欢,牛油香滋滋的,肉嫩且入味儿,吃得停不下来。 “你再尝尝这个海带,我特意压了一下才炒的,入味得很。”海带叶厚且软烂,酱料和牛油的香味毫无保留地渗到里面去,没有海带特殊的田腥味,只有酥酥麻麻的香味。 时尉和路远之盆着个锅,沾满了酱的菜和肉裹着晶莹剔透的米饭一起咀嚼,原本的焦虑和不安一下就被抚平了。 正吃着饭,华世逢的电话就打来了,透过电话有些失真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兴奋。 路远之眼巴巴地看着有些紧张,时尉倒是不着急,反正不管多少,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多少?”虽然有了价格低的心理准备,但乍一听到那个数字,时尉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英镑,是英镑!” 听华世逢的补充,时尉才舒了一口气。对了,这是在腐国,用英镑也是正常的。 时尉拿着电话翻开报纸,用上面的汇率算了一下。 “时尉,到底多少啊?”路远之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 “就……三千多……”时尉算完也有点傻了,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时尉是又把成交价上高了猜的准备的,但他没想到会高这么多。 三千多万只是美元,再照着华夏币换的话,一亿多完全不是擦边贴线,还能多出好多来。腐国的艺术品交易税要的高,但交完税也有个九千多万的。 “多少?!”路远之也被吓了一跳,他的账户里钱虽多,但他很少有花钱的地方,平时身上也有带几张大团结,还经常没处花。 “行吧。”路远之干巴巴的说道,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的多还是还惆怅得多。 时尉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但瞧过一个瓷器能上九位数的多次“盛况后”也被锻炼出一点来了。 艺术品市场价高,跑开各种各样的潜规则不管,说白了还是金钱观的不同。 三千万美元咋一听是挺多,但能买得起的人大部分都是年收入稳定在五千万以上的,降维再降维一下,大概就是那种月薪五千的人攒钱买了个三万的包,三千和三千万差得大,但本质上来说没什么区别。 买什么,不买什么,花多少钱买,在兜里钱还多的时候,决定因素就看心理价位了,值和不值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像有人愿意花几百上千万买个私人飞机再每个月花几十万去保养,一年飞个三四趟一样,单纯地就是看“我觉得”而已。 更不用说艺术品这东西价格本就缥缈虚浮,真照着纸和颜料的价格来,顶天了五千。 “行了,怎么明天再去买点小羊排吧。”逛超市的时候,路远之看中了一盒看着就很好吃的小羊排,只是一盒六百多英镑的价格让他犹豫了一下,只买了一盒,本来是觉得没必要,一盒六百的比一盒六十的能好吃十倍吗?好吃是会好吃的,但好说和价格成正比,那就是百分之三百地不可能了。 买一盒六百的人也知道不可能比一盒六十的好吃上十倍,但不在乎价格高十倍还是高五倍,到了可能吃得起所有价格东西的时候,追求的就不是性价比了。 拍卖会上午结束,下午交完税的钱就达到路远之的账户了。如果不是石逢春的事情还没解决掉,两人都要计算着要买哪里的房子要装修成什么样了。 “也就一会儿的事情了。” 时尉没等到第二天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路飞帆的联系就来了。 石逢春和杜玉芳打起来了。 时尉一愣,听完原因之后就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了。 两人打起来的原因让时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深想一下又觉得还是挺符合两人的脑回路的。 杜玉芳早早地就认定了余家的东西都该是他儿子的,对从路远之手里把东西要回来这件事有着百分之三百的信心。 石逢春和余慎之呢,这段时间在计算着要怎么把东西从路远之那里要回来。 一明一暗一软一硬是他们的对策。暗自然是由石逢春出马给时尉名下的那些店铺施压,各部门这些天都在找各种借口去时尉店里捣乱,小混混砸店的事情也发生好几起。但石逢春找关系,路远之也能找人。尤其是时尉十分有先见之明训出来的那些狗,平常看着乖乖地在后面待着不出来,但小混混一来就很机警。时尉又给了保证,只要不弄出人命,医疗费该赔就赔,员工更是奖金补贴地翻倍发。 这样一来,石逢春不仅没讨到好,反而落了个埋怨,时尉店里员工的凝聚力也慢慢搞起来。 明着来,自然就是要走法律渠道了。但这案子很复杂,又是继承又是失踪还有涉外,关系错综复杂地需要慢慢理。 杜玉芳是不会怪她儿子的,但是听见路远之的画买了三千多万美金,而且手里还有好些东西,心里不平衡到了一个极点,马上就怨起石逢春没用来了。 石逢春也是个混不吝的,他本就心烦,再一听杜玉芳的抱怨火就上来了。 他看不起杜玉芳是打心底里的,或者说除了他自己其他人他谁也看不上。 打起来就三两下的功夫。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79 余慎之也是焦头烂额,他的手里是有差不多几百来万美金的,但都在股市里套着,华国国内得到的好政策基本上是靠着那些唬来的。 几百万的美金换成华夏币也不过一千来万,人家乐意带着他一起买地做房地产投资是看中了他的外汇,余慎之嘴巴也是厉害,唬了一年也还能稳住不露馅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钱是不能动的。他舍不得。钱一天在股市就能为他赚着一天的钱,但拿出来就赚少了。 能空手套白狼为什么要真付出呢? 余慎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前一个月都还好好的,这一个月合作方突然就开始步步紧逼了起来。余慎之不得不一边抛售掉还能挣钱的股票来应急,一边还要花钱请律师理线索准备打官司。 石逢春和杜玉芳打起来这件事就跟个导火索似的直接点炸了余慎之这个炸药桶。 必须要快了。 余慎之心里的烦躁越发烧得他燥热,趁着一股火,他快刀斩乱麻地收拾掉了手上的一堆杂物。 时尉听完路飞帆的通风报信,心里知道,机会来了。 时尉立刻打电话回去让陈经理把资料整理好,只等他的命令一到,就把材料全部寄出去。 陈经理是退伍的老兵,学历挺高身手又好,新市建设那边,时尉是让他带人去跟踪的。棚户区拆迁的事情才过去不久,陈经理又是侦察兵出身,找到了很多石逢春和他家侄子恶意压低补偿款抬高房价的证据。 提前准备好的通稿登报,时尉早起拿报纸的时候,顺便还拿到了一份从律师事务所寄来的信。 “还真是快。” 不用拆开都知道,这是余慎之寄来的。 时尉回屋,和路远之吃完了早饭掐着点就把电话给打回国了:“老陈,把东西寄出去吧。” 材料时尉一共准备了三份,一份往纪委那送,一份往中央送,另一份含糊一些的则是往中央台寄。 这份材料用的是时尉和路远之两人的名字,算得上是实名举报。很多事情,涉及到实名举报就相当于撕破脸皮要严肃对待的了。 时尉和路远之和石逢春石家差不多是心知肚明的水火不容,再来个实名举报也没什么了。 就会要让时爸爸时妈妈和时纺小心一点。 时尉直接让陈经理带着人去了时家,又给提前报警给他们那的警察通了气,以防有人上门打击报复。对时爸爸和时妈妈的说辞也很严重,说是已经开始工作了,现在就是抓贪官的关键期。时爸爸和时妈妈一听这个就紧张严肃起来,比时尉更谨慎地对待。 一是对儿子的工作骄傲得不行必须要支持,而是评书里的情节真发生在自家人身上了,少不了紧张激动的。 第160章 时尉掌握的证据很足,但那边就算受理了也要核查,需要时间,不可能马上就把人带走。 能不能判死刑判无期时尉都不在乎,只要让石逢春让石家陷进那个泥潭就可以了。而且查案子嘛,往往都是扯出萝卜带出泥,越扯越多越查越乱。 所以只要以石逢春作为突破口就可以了。石家有关系有门路,路家也有关系。只要路老爷子还在一天,就有机会可以牵制石家。 路远之想得很透,想要完全的公平是不可能的,他只要相对公平就可以了。不栽赃诬陷,对方也不要想凭着特权只当一切无恙就可以了。 时尉是有一定把握才把这事捅出去的。一来石逢春犯法,二来石家不少人贪污滥用职权,第三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石家的这个做派破坏了“先富带动后富”的基调。 改革、开放搞建设,为的不就是民众吗?想从中捞点好处,不影响大局,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石逢春和他侄子这已经不是捞点好处的程度,是自己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拿肉换钱了。 另外,石逢春的走私渠道时尉也不准备放过。 走私这种事情是要人脉要关系要打点的。仅凭石逢春,嘴巴再会说也不可能有一天几万的进账。 一窝端的话,石家成年的那些人,说不好就能全部进去了。 时尉不是没想过把石逢春走私的事捅出去,但石逢春缺点千万条,能走到这靠得就是嘴巴牢靠。时尉手里没有专业人员,更做不到把员工当炮灰往外送,试了好些次也只得到一些粗浅的消息。 但这一次,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几亿的东西,石逢春一定不会甘心。 只要他敢下手,就一定有破绽。 燕大课程的平时分基本占了百分之三十,时尉和路远之是努力把期中和期末赶上了,但零分的平时分让他们的排名掉到了最后几名。不过时尉和路远之都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倒数了,但好歹都没挂科。 “远之,我大概过几天就能回来,你记好了,在家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要随便跟人出去,认识不认识的都不可以,知道吗?”时尉推着行李箱不放心地叮嘱道。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0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谁都不给开,和谁也不出去。”路远之无奈地重复了好几遍。 时间越近,时尉就越不敢离开路远之,但梅国股市那边,他自己必须要亲自去才可以。如果是平常的话,时尉一定是要把路远之带上的,但前两天路老爷子感冒了,夏天的感冒最烦人,加上时尉在“上辈子”的记忆里,路老爷子也是先小病再大病的倒下的,路远之不放心路老爷子,时尉就没拉着他一起走。 毕竟在路老爷子身边,有那么多的勤务兵,如果不是自家人下手趁病要命的话,真比在时尉身边要安全得多得多。 十天、不,七天,七天之后,他就要赶回来。 路远之和余慎之的案子在十三天之后开庭,他从梅国回来正好还能和路远之一起去腐国开庭。 “我有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好了。”路远之对时尉小心翼翼有些好笑,但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也很好,所以不会不耐烦。 股票这种东西没有绝对的公平,时尉不准备做撬动庄家利益的那根棍子,那样需要的资金太多,远不是他现在可以具备的,但撒点烟雾弹,借着“先知”的优势挖几个连环坑还是可以的。 余慎之是个很傲气的人,幼年“独苗”的他被余老爷子养得不错,人聪明也肯下功夫去努力,但还远未成熟的他跟着杜玉芳漂到了大洋彼岸从衣食无忧跌倒一无所有的贫苦生活对他造成了格外大的冲击。 对钱过于执着,对自己的生活过于在乎,这让他的掌控欲很强。哪怕人不在梅国,也是要对自己的财产百分之百掌控的。 现在可不是网络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国际电话不仅要到特定的地点,而且中间还要转接好些次。 余慎之的疑心病很重。 这样正好能让时尉有发挥的余地。 “明天回来吗?”路远之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去腐国准备开庭的事宜了。 “抱歉,我这边有些事耽搁了,我会尽快处理完,到时候直接去腐国,你记得带好保镖,不要一个人落单了。”时尉也很烦躁,余慎之的过于谨慎给了他可以操作的时间,但也拖长了整个计划的长度。时尉原本是计划十天之内解决的,在开庭之前直接解决余慎之,但这都第十二天了,时尉还跟余慎之僵持着呢。 倒不是他的连环坑被看穿了,单纯就是沟通上延迟。 余慎之的助手将形势转达给余慎之,这需要时间,余慎之考虑之后做好决定再让助手进行操作,这又是需要时间。 一来一回,战线就被拉得长了起来。 路远之找不是什么都需要人陪着才能去做的孩子了,时尉赶不回来,他有些小失落,但也能理解。 “时尉,你别太着急,晚点就晚点,你照着自己的步骤来就好了。”路远之低声安慰道。 他知道时尉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想要把余慎之拉下。但,路远之真的没有时尉想象得那么脆弱。 和余慎之对簿公堂这件事,变扭不是没有,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的事情,才把电话给挂了。 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知道了余慎之和那堆“宝藏”的事情后,对余慎之还有脸回来很气愤,虽然也心疼路远之,但和时尉恨不得把所有事情一手包揽的过度保护做法不同,两个老人家一直鼓励着路远之自己去勇敢面对。 “远之,家里的事情不要担心,有我和你爷爷呢。”路老爷子这一次的感冒不算严重,挂了几天水就好了。老头子这么些年都没落下训练,前段时间又满世界的跑,体格好得不行。这几天又忙得不见人影了,所以送机的时候路老太太跟着一起来。 “我才不担心,你和爷爷可比我厉害多了。”路远之笑得眉眼弯弯,跟她撒娇道,“快的话我后天就回来了,奶奶,你让人去买头小羊羔来呗,我想吃涮羊肉了。” “买,奶奶给你买好几头小羊羔,让你和时尉天天吃都够!” 时尉的名字从路老太太的嘴里出来,时尉颇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 路老太太活成了人精,虽然没有明说,但早看出来了。虽然路老太太的没有反对甚至是对时尉关怀有加希望他们能好好过的,但路远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那我回来给您和爷爷带一些好看的衣服鞋子。”腐国没什么好吃的,不吃死人就已经满足了。但衣服鞋子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虽然路远之有时候也欣赏不来那些所谓的时尚大牌设计,但国内正流行着这些风格,价格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难负担,买多点也没关系。 路远之上了飞机的同时,时尉也在买机票。 时间比预想的要晚一些,但计划反而阴差阳错地更能出效果了。 时尉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没告诉路远之,而是自己做了出租车去酒店找路远之。 “您好,您的订餐服务以送达。” 有这个服务吗?路远之愣了一下,正想开门,突然想到时尉的叮嘱。 “我没有订餐,你检查一下是否送错了?” “是我来着,远之。” 时尉的声音一出,路远之就是一愣。 “不是说明天才能好吗?”路远之半信半疑地打开门,看见真是时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好幼稚啊!”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1 “这叫惊喜好吗?!”时尉伸手抱住了路远之,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些天自己的疲惫都值得了。 “放这里就可以了。”时尉把小费给了服务生,夸了路远之一声,“安全意识还是可以的。” 路远之看出时尉脸上的疲惫,也不跟他腻歪,帮他把餐车上的东西拿出来,看着他在那狼吞虎咽。 “换洗的衣服有带过来吗?” “过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一套正装,其他的就没了。”时尉这几天过得确实累,给人挖坑也不是那么好挖的,虽然有点先知先觉的优势,但这并不能决定一切,中间具体的操作不说,万一有个蝴蝶效应,不能把余慎之坑到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时尉只有这一次机会,必须要慎之又慎。 路远之对余慎之的情感复杂,他也一点不复杂,所以下狠手是必须的。 “衬衣t恤也没带吗?”路远之记的,时尉去梅国的时候,他是有给他收拾好几套换洗衣服起来的。 “我嫌麻烦,就当一次性的用了。”梅国的物价高,衣服干洗的费用加小费比他一套衣服都要来得贵,他又懒得花时间浪费在洗衣服上,干脆穿完了现买就好了。 那一套明天要上庭的正式高档西装,就要一万多英镑,够他在国内买一屋子的衣服了。 路远之把拿套衣服拿出来挂好,又给时尉找了条自己的内裤,等时尉狼吞虎咽的吃完也不知道迟了多久的晚餐洗完澡就睡了。 两人谁也没折腾。 一是时尉真累了,二是明天还有正事要办。三嘛,反正他们的时间还长得很,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因为晚上睡了一个饱觉,第二天不管是时尉还是路远之都很有精神。 “看吧,这样又皱了,不过弄不好也没关系,每次有需要让我帮你弄就好了。”时尉帮路远之的领带拆开重新弄,路远之僵硬地仰着脖子,也不知道他在紧张些什么。 “才不是紧张。”路远之说,“就是怪束缚的。” 这么正式的西装,路远之还是第一次穿,虽然之前买的时候有试穿过,但也就一下子。 想到自己要穿着这身过一天,路远之都不自在了。尤其是大夏天的还一身黑一身长袖长裤。不仅热,还跟个牢笼似的把自己给捆得结实。 那种感觉,时尉差不多也能懂,上辈子他第一次穿西装的时候买的还是批发市场里要价一千最后一百二一套成交的廉价西服。推着轮椅穿着西服,拘谨茫然地恨不得让自己消失,但偏偏还要硬着头皮强上。 那样的滋味并不好受。 但什么事情都有个习惯的过程。 时尉已经很习惯了,但路远之还没习惯。今天准确的来说是他第一次穿。 “远之,紧不紧张都没有关系的,我就在这呢。”时尉在路远之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嗯。”明明是一个快成习惯的动作了,偏生这样的正经又温柔的时尉就是让他忍不住发热。 第161章 路远之这边的人很少,除了他自己、律师和作为证人的时尉、华世逢外,没有其他了。但余慎之那边的人却不少,律师、助手、证人呼啦啦地上了一推。 时尉看了一圈,确认那堆人中有石逢春的身影出现后,便松了一口气。 杜玉芳看见路远之之后就显得十分的激动,远远地就一副看见小偷仇人的模样,当初那些的慈爱和怜惜是没有一丝半点的痕迹,连表面的假情假意也维持不下去了。 “妈,你冷静一点,忘记律师说的了吗?该是我们的,他是偷不走的。你放心,我会把该属于爸爸属于你属于咱们老余家的东西半点碎片都不落地要回来的。”余慎之的眼神变了很多。 几个月前他约路远之出来的时候,眼神虽然偏激,但好歹是有理智的。但今天就只剩下狼一般的狠辣。 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 路远之从密室中找到的东西要保险,想要保险就要先鉴定。一张张的权威鉴定单,一笔笔或大或小的保险费支付出去,这些都是稍加调查就瞒不过去的。 余慎之越是调查,心里的不甘和嫉妒就越发的扭曲。 我的!我的,那些都该是我的!凭什么给路远之,凭什么路远之能拿到这些!他才是余家的正统继承人! 时尉并不知道余慎之心理活动,但大概能猜出来。 可亏得余慎之没大大咧咧地道他面前说,不然经历过网络信息水军轰炸的时尉能把他喷到失去语言都是轻的。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2 余慎之安抚完了杜玉芳,石逢春却是趁着这个空档跑了过来。 “不用了,咱们什么话不能放到待会儿说呢?”时尉直接将他堵了回去。 石逢春脸色不好地用眼神警告着时尉。 “走了,时尉。”路远之轻飘飘的扫过石逢春,用比无视更加轻蔑的态度。 石逢春气得要炸,但那边陪审团已经开始入席了。 余慎之他们找的律师很专业,同样的,价格也十分专业。 路远之并不例外。 事关几亿的案子,双方只会请自己可以负担范围内最好的律师,性价比什么的是完全不会考虑的。 业界顶尖的事务所就那么几个,这方面顶尖的律师也就那么些。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律师这种行业,法官、原告律师、被告律师一个学校甚至是一个班出来的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余慎之的律师团队很稳,一上来就是稳扎稳打扎扎实实,加上杜玉芳的感情分,很能赢得好感。 但再稳扎稳打,忽略了关键性证据的余慎之一方,是赢不了的。 “对方律师,我方在此要澄清一点。本次案件关键点的古董,并非遗产,而是赠与。” 路远之的代理律师前期表现很中庸,对方律师也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了,一直在暗暗警惕他有什么大招,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遗产是没有的,路远之手里的东西是赠与性质的。 “不可能!”余慎之失态地近乎尖叫起来。 杜玉芳更是一副想要冲过去打路远之一顿。 “赠与人是方子林先生,这是八零年三月份的转赠文件。”律师神色自若地将对方之前的说辞一一推翻。 甚至,更狠的是,当年由石逢春让人起草杜玉芳照着画出来的“大义灭亲”举报信照片都给拿了出来。 余老爷子的案子在几年前就翻案了,这些资料也不是保密不可外传的东西,路远之作为亲属,申请照个照片并不过分。 但杜玉芳是真的没想到路远之会拿出这个。 自打路远之的律师将这张照片拿出来后,杜玉芳的呆住了,眼尾布满了周围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路远之,恨不得将他生吞活泼,但向来冲动的她却没有随着自己的性子扑上来。 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妈?”余慎之也呆住了,赠与性质的转折谁也没有想到,到余慎之下意识地就觉得那是他们为了逃避而找的借口,并不放在心上,但那张照片一出,不光是杜玉芳傻了,余慎之也傻了。 余望,余慎之的父亲,是他听得最多也最崇拜的人。余望的父亲,他的爷爷,更是比一年见不了几面的父亲对他更重要。 他为自己是“爷爷的孙子”的这个身份骄傲,梦想着要超过有着传奇色彩的爷爷,读金融,玩资本,也是想要不辜负爷爷的栽培。甚至,他对自己身上传承自爷爷血脉天赋的数学敏感度也是骄傲万分的。 杜玉芳恨余焚佩抢了自己丈夫儿子的那份财产,恨老太太偏心,但是对于家里的男人她是不敢有任何不好的心思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公公具体有多厉害,但她知道他很厉害,很受人尊重。哪怕是带着逃避心态的,她都没有在儿子面前诋毁过自己的公公。 “慎、慎之……”杜玉芳惶恐地看向余慎之,想从他那里汲取一丝半点的力量,但出乎意料的,那个很早就稳重起来有了她男人影子的孩子,却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妈,你真的……”他说不下去了。 母亲养他有多不容易,他是知道的。他心疼她,所以下定决心要给她好日子过。 他恨姑姑姑父,恨奶奶,恨路远之。生活越哭,他越是恨。凭什么他要受这样的罪凭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每次在街头看到那些光鲜亮丽的同龄小孩,他都恨得不行。七八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他记得从前的日子是如何富足,是多么招人艳羡,但为什么突然就被颠倒了个儿呢? 母亲,他是舍不得怨的,那就只能怨偏心的奶奶,怨抢了他的姑姑姑父表弟。 但突然的,有一天别人告诉他,他恨的那些人什么也没做,他舍不得恨的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余慎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说到底,他也才是二十几岁的青年。 杜玉芳直接哭了出来。 “咚咚——” “安静!安静!” 法官敲了两下锤子,见没有什么用处,直接让人把杜玉芳给请下去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3 余慎之没拦,或者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路远之垂下眼帘,安静地让自己的专业律师继续反击。 路远之的证据链准备了很长时间,严密又面面俱到,如果仅仅是针对“遗产”问题,他们只需要拿出赠与关系的证明就可以了。 但路远之心狠,直接把杜玉芳的感情牌也全部拍了回去。前半小时,杜玉芳还讲自己是怎么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拉扯大,受了多少的罪,下一秒路远之就把工资条、银行的备份信息、揭举信和前两年的翻案结论扔出来。 不仅打脸,而且诛心。 偷钱的是你,害得一家家破人亡的是你,现在想要分东西的还是你,脸怎么那么大啊! 最初的所有者是余老爷子,但他赠与了他人,中间还有几次转手才到路远之手里,东西虽然还是那些东西,但和遗产扯不上关系。 所以,余慎之的输得毫无疑问。 这也就是他们吃了信息不对等的亏了。时尉的反应快,在发现东西的第二天就去摆放了方叔叔,请他保密,又把一些关键性的证据藏了起来,余慎之一方的律师没有找到这方面的信息,余慎之又坚持是遗产的分配问题,所以他们的关注点是在继承顺位问题和遗嘱问题上面。 庭审结束后,时尉特意在出口等了余慎之好一会儿。 余慎之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神色迷茫,看到是时尉,勉强撑起了精神,但正想张口就被时尉抢了话头。 “石逢春先生,您还有时间跟着关心着啊?您家老爷子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了,您知道吗?”时尉带笑地看向石逢春。 “你咒谁呢!”石逢春怒不可遏。 今天的事跟他有关系又没关系。那封检举信虽然是他让杜玉芳抄一遍投出去的,但他不怕杜玉芳,他和余慎之合作主要是为了接着他手里“外汇”的名头跟人搭线。 虽然不能从路远之那里用法律手段抢点东西过来,但他一开始就没抱太大的希望。 他不是那种迷信法律的人。 人脉有了,余慎之就没什么用了,最后一点能从路远之那抢东西的价值也没有了,那就更不值得他瞧上几眼了。 所以之后会不会和余慎之杜玉芳翻脸、会翻脸到什么程度,他都不在意。 但他家老头子是不能碰的高压线。 和路家的情况差不多,石老爷子是他们家最厉害的背景了,他这一辈、他下一辈,没几个瞧着是能有多大出息的。所以现在的威风全靠石老爷子撑着。能肆无忌惮捞钱的也就他们家老爷子活着的这几年了。 咒他家老爷子死,就等于在咒石逢春再赚不到钱,这是他百分百不能忍的。 时尉身边的两个两米高白人保镖挺着胸脯上前一步,拦住了激动的石逢春。 “是咒还是提醒可真说不好。您呐,还是多关心一下你家老爷子吧。”时尉笑得客气又温和,丝毫看不出对石逢春有什么敌意。 至于余慎之,时尉只当他不存在。 给石逢春提醒完,时尉就不带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余慎之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来是惆怅还是什么。 但想来,还是被冲击得没缓过神吧。 “余先生。”余慎之的代理律师叫住了他,余慎之打起精神和他寒暄了一下。 打官司有输有赢很正常,所以不管官司是输还是赢,律师的费用是一点都不会受影响的。 余慎之烦躁地给吩咐助理把钱给事务所汇过去。 但电话里的助理声音却苍白得几乎可视化。 “钱不够了?!这是什么意思?!” 第162章 就是,余慎之破产了的意思。 不仅是破产,而且从现在开始,他的肩上还得背上几百万美金的负债。 余慎之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下,下一刻,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4 石逢春很愤怒,时尉的挑衅——对,他就是觉得时尉在对他进行挑衅——让他很愤怒,但出于一种奇异的第六感,他还是给自己老子的家去了一个电话。 但没有人接。 这不可能! 他家老头年纪大了,身边一定有人照顾才行,怎么可能打电话没人接呢? 石逢春开始有点慌了,倒不是想到自己家出了什么事,而是觉得时尉刚才的话里有话。 他是个混不吝的人,什么样乱七八糟的手段都用过,所以对别人使下三滥手段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早有预料。 但时尉和路远之是怎么对他家老头子使出那样手段的呢? 该死的!一定是路家那个死老头子! 石逢春心里暗恨不已,也顾不上别的,赶了最近的一趟飞机飞回了燕京。 下了飞机之后,石逢春还在想着要好好给路远之一个教训的时候,却从另一个渠道知道了他家目前的状况—— 石老爷子被带走调查了。 嗡地一下,石逢春大脑一片空白了。 石逢春藏得很深,时尉倒是想凭着自己的力量去找来着,但不仅危险性大,而且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时尉和路远之本来的打算是要瞒着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自己折腾的,但是路老爷子大风大浪的什么没见过?他心里其实也有数,石家不太干净谁都知道,但石家站队准滑不溜丢路老爷子也没证据,所以从余家案子开始,对上是对上了,但双方都顾忌着。 从时尉这里得到了石逢春走私的事情后,路老爷子就连夜联系了自己能用得上的关系,准备一窝端。 路老爷子的大局观是时尉比不上的,顺着石逢春的这条线,他没将石逢春这条小鱼给捞起来,而且对准了石家老头儿,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石逢春走私这件事,老头儿心里门清,作为家里利润最大的来源,老头儿是给了全力支持的。要钱给钱要关系给关系要担保给担保。 照着以往的做法,就算是查也是先查石逢春,大伙虽然心里门清而这事一定和老爷子有关,但没有证据,老爷子年纪大退休了,但余威还在。 哪怕是证据订死了,老爷子都有中间的时间差想办法。 但路老爷子出马,大鱼小鱼他都不要,深知把石老头儿这个鱼塘给端了才是正经事。 路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个军痞,年纪大了才慢慢安定下来,但真闹腾起来,他是谁也不杵,直接找了大领导,打了包票说得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就差现场把石家全家给捆起来了。 大领导也是有树个典型的想法。人是一种会互相争斗的生物,除非世界上只剩一个人,不然就不会停下斗争的那颗心。可能大伙都有一颗想要助人的心,共同富裕的初衷也是好的,但实际去落实的时候,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发展的方向不能改,但损害人民利益破坏共同富裕的单独富裕也不能要。共同富裕要的是先富带动后富,而不是靠着榨取人民鲜血得到的原始资本积累! 大领导给了态度,只要证据确凿,一定要严肃处理。 路老爷子得到了许可,立马鼓足干劲精神都年轻了三四十岁! 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是他的好友,他敬佩余老爷子的为人,也为当年余焚佩阴差阳错嫁给路振宁这件事情愧疚着。知道了余家出事有石家在背后做推手时,路老爷子不是不气不是不恨,但没有办法。 但现在不同了,不论于公还是于私,把石家这个毒瘤割掉都是一件好事! 路老爷子奋斗起来的效率是极高的,又有时尉先知先觉的提示和方向,就跟考试时时不时能瞄参考答案似的,没多久就把石家老头儿的情况给摸清了。 路远之飞腐国,路老爷子没来送行只有路老太太过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时尉和路老爷子商量好了,他和路远之利用开庭这件事牵制住石逢春,路老爷子趁着这时候把石家相关的人全部带走。国内国外有个时间差,时尉利用石逢春混子思维把他激怒跑回国,再看准飞机降落的时间直接进行抓捕。 不给石逢春任何逃跑的机会! 时尉问路远之要不要在腐国玩几天再回去,他们这段时间虽然经常再腐国待着,但一直都忙着这个那个,说玩的时间还真是一点没有。 “我想回去了。”路远之自觉自己的恋家情节还是挺重的,反正家里什么都好,怎么待着都舒服,但国外就不一样,光是满眼看过去金发碧眼的异国景色就让他没什么安全感的。 时尉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古董的鉴定和保险都弄得差不多了,余慎之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资产变负的噩耗,石逢春也被控制住了,所以时尉和路远之很放心开始打包联系货运把东西都运回去。 这批东西里面部分都是比较珍贵的古玩,这和当年的风气有关,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大部分注重的都是一些金银瓷器书画一类比较贵重的东西,而像那种陶、化石什么的不太受重视,余老爷子收集得既不容易也少,三个箱子就装完了。 剩下一船的全是各种古玩。 华国古董的价格还未涨得那么夸张,但为了保险起见,时尉还是将那些青铜器具和另外的油画给单独用飞机托运回去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5 燕大就有考古专业和文物修复方面的学生,六月毕业季的时候,时尉提前招了一批。这方面就业面还是比较窄的,燕大分配的岗位虽然不错,但是这方面上面还未重视,时尉靠着价格优势,也挖来了一些人才。 用于专门储存文物古董的仓库还未建好,安保工作也还没完善,所以东西就暂时被放到了路老爷子的小别墅里。 先过渡一段时间。 紧赶慢赶的,时尉和路远之在八月初的时候终于能松快松快喘口气了。 “余慎之?他找你干嘛?” 吃晚饭的时候,路远之把余慎之想要约他见面的事情一说,时尉就炸了:“他怎么联系上你的?你是不是又单独和他见面了?” “没,没和他见面,是他找到了华叔,华叔给我转的口信。”路远之能觉得出来,时尉这些日子的脾气颇有些阴晴不定的意思,经常是不知道什么点戳到他了,稍有动静就爱炸。 路远之跟他顶过两次,吵完了又觉得没意思,想想时尉最近也是太黏着他太紧张了,所以便放软了态度顺着毛哄着他。 时尉被路远之前几次不软不硬的态度顶了几回,发热的大脑开始慢慢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太不给路远之空间和自由了,慢慢也调整起了状态。 但不管怎么冷静,和余慎之单独见面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能忍的!这是底线! 时尉和余慎之不熟,一点都不熟,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太熟。但余慎之既然是石逢春那边的人,他就不得不防着。 甚至是路飞帆也要防着。 路飞帆他爸,路振宁“可能”会干什么事情,他心里还忐忑着呢。 上辈子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但他多少能推测出一定。无非就是眼红着路远之手里的东西,加上有石逢春在旁边撺掇着,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地弄死了自己儿子老子老娘,自己拿着钱和老婆孩子逍遥快活去。 虽然这一次有时尉这只蝴蝶,路振宁残了没用了被石逢春抛弃了,但有这样的“前科”在,他是绝对不能放松的。 路振宁、白衣芳和路飞帆,都被他找人严密的监控了起来。 路远之和路飞帆曾经说好的,路远之帮他还债,路飞帆帮路远之偷消息,事成之后两不相欠。余慎之和石逢春倒台后,路远之也履行了承诺,除了不能见路振宁白衣芳要以一个“死人”的身份存在外,不再针对他。 但时尉不相信路飞帆能真的这么乖,早早地就安排了明里暗里的人去进入他的生活对他进行监视。 没什么人权不人权,他靠用吸路远之血长大的这个身份,在时尉眼里就是原罪。 连已经残了的路振宁和已经被生活磋磨去了棱角的白衣芳时尉都不放松警惕,更不要说被他坑得背上了七位数债务的余慎之了。 时尉下意识地就想说不能去,但看见睁着大眼睛有些茫然无措的路远之,时尉又有些愧疚。 话到嘴边转了口,时尉说:“我也要一起去!” 路远之有些好笑地说:“我还没说去呢。”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一起!” 路远之本来是想和时尉商量一下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的好,现在见时尉这个态度,稍作犹豫,还是说:“那就一起去吧。” 路远之不觉得自己和余慎之还有什么话可以谈的,但余慎之找华世逢转达的时候把事情说得很严重,路远之虽然不觉得余慎之真会有那么严重的事情需要找他,但他也有目的。 “时尉,你先不要说话,我跟你商量件事,等我说完了,数到一百了,你才能说话,好吗?” 路远之和余慎之约在了燕大附近的doux,时尉和余慎之第一件的谈话就在这边来着。 放了书架的甜点店人流量一下少了许多,但里面依然有着不少人。 三人往角落里一坐,隐蔽好交谈,同时真出了什么事又能被人及时发现,毕竟这里没有能躲过任何人就直接去去的通道或者窗户。 时尉甚至还把养在路老爷子身边越发精神的大狗给带来了。 “……”余慎之深深地看了一眼趴在路远之脚边竖着耳朵机警神气的狗,心情复杂。 “远之,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表哥。”这几个月里,余慎之的变化很大,尤其是前段时间母亲的“大义灭亲”让他很受打击。 但接连而来的投资失败让他又疲于应对。 资本比嗅觉敏锐的鲨鱼都来得灵敏,余慎之的挫折一出现,一连串的事情都出来了。 华国国内的“合作伙伴”要见真外汇,国外的合伙人趁机从他身上敲了一笔,余慎之几乎把前几年置办下来的东西全部给变卖了才暂时糊弄过去,损失惨重得只剩下了一张壳,连去纠结过去恩怨的时间都没有。 “跟人抢继承权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是人表哥了?”时尉开口讽刺道。 余慎之警告地看了时尉一眼又看路远之,希望他能帮他开口说句话,至少别让他现在那么狼狈,也给他们留出一个可以谈话的私人空间。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6 也亏得余慎之不知道眼前这个被他看不起只是抱大腿厉害点的人就是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不然现在暴起冲过去和他打一架都是轻的。 路远之却完全不厉害他的尴尬和窘迫:“我们快点把事情解决吧,不仅是你有事要和我说,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 路远之明摆着维护时尉的模样让余慎之的脸色又阴沉了一分,但想到今天的目的,他又忍了下来。 余慎之知道亲情牌对他没用了,便直截了当地说:“远之,石逢春这个人你不了解。不要觉得他被带走调查就没事了,三道九流的门路,他有太多了。”除了亲情牌,余慎之还有一个情报。 他要求的不多,一千万美金就好。一个关乎姓名的消息,和三分之一张画,想来谁都能分得清吧? 路远之礼貌的说:“好的,谢谢你的提醒。” 余慎之一看他的态度就急了。 “远之——” “如果只是想说这些的话,我已经想到了,所以,不用你多费心了。”路远之垂着眼帘,将一个暗红色的本子放到了桌子上,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分明。 “姥爷还在的时候就说过,小洋房和四合院一家一个,你妈当年选的是小洋房。当初虽然没过户,但不是姥爷不给,没来得急过户家里就出事了。钱和金子,就当年的那些,照理说是该有我母亲一份的,但事到如今也不好算了。那就算了。” “你说要遗产,那就照着当初的来吧。” 路远之的表情淡淡,声音也淡淡,但余慎之却像是被突然定住了一般,脸上的表情怔怔的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高兴还是在难过还是其他的什么。 路远之说的那个小洋楼,他当然知道。那个小洋楼是余老爷子留学回来的时候买的,是余望和杜玉芳回燕京后的新房。余慎之还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 余望的任务保密级别很高,又忙,有时候一年都回不了一家,但每一次回来,余慎之总要看着他妈将小洋楼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也高兴,张着手在屋子里满屋的窜。 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年纪大了,四合院更养人,但每次余望回家,二老都要去小洋楼转转,余焚佩也会带着路振宁和路远之过去,一家人说说话吃吃酒菜。 那是余慎之最开心的日子。 最崇拜的爸爸回来了,爷爷不拘着他可以随便玩了,屁股后面还能再跟这个满嘴哥哥哥哥崇拜他的小尾巴。 余慎之有一瞬间的恍惚。 路远之把自己事情说完,就不准备多留了。 两人一狗站起来往外走。 “……远之,你小心些,石逢春找了金三角那边的亡命徒。” 余慎之看着路远之偏瘦的背影神色复杂的开口说道。 “这个,是我能查到了所有消息了。”余慎之将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拿了出来。石逢春这人混,余慎之不是不知道,所以在和石逢春合作的时候,他也留了一手。 路远之没什么反应,时尉倒是僵了一下。 “谢谢提醒。” 出门之后,时尉就第一时间打开了信封粗略地看了一遍。甚至还背着路远之又联系了余慎之一次。 余慎之要钱,时尉就给他钱,但作为交换条件,余慎之必须把自己全部探听消息的渠道给他,并且这笔钱就相当于买断钱,以后就和路远之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余慎之自然愿意接受。尝过了“上流社会”的生活后,他已经没法再过苦日子了。而且他也清楚,有钱的人会越有钱,没钱的人却很难往上爬,路远之已经是他追赶不上的人了。 不如拿了钱到此为止就好。 时尉虽然付出去一千万美金,但对他来说也不亏,说白了一千万里有一半以上都是从余慎之这赚来的。还能解决掉一个大麻烦,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时尉不是那种一头莽,插一身flag还满世界浪的小伙了,确定了消息的准确性后,时尉立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路老爷子。 金三角那个地方混乱得不行,大部分都是那种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杀人、吸独、贩独、买卖人口只要给钱什么不肯干的? 路老爷子也很重视,立刻就联系了那边的警方,靠着这份消息,在人刚偷渡进来的时候就把人抓了个现行,连带着还扯出了一大桩大案,针对路远之的□□案反而是其中最小的一个案子了。 有了这一桩,石逢春其他的罪行不论,□□罪就已经能把他钉死了。 暑假尾巴还剩一点的时候,时尉问他要不要回他老家玩几天。上半年的糟心事不少,好不容易有清闲的时候了,时尉就想带着路远之暂时把接下来学业事业上的压力忘一忘。 老家村子虽然不发达,但是风景空气都是不错的,还等待着路远之山上野营看星星。 说起看星星,路远之就想到时尉跟他告白的那个晚上。 脑子怎么长的,大冬天的带人去看星星。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7 他的脑子也让人看不懂,这样竟然也能答应?!他是吃了什么降智药吗? “可不是?!爱情会让人变笨的呀!” 可能笨笨的人感受幸福的能力反而会增加吧,路远之想。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新年快乐呀,本来想昨天完结,除夕效率太低,一直想着吃。于是就攒着准备今天一起发。这章完结章,后面还有一点番外,会再更新一个小短章,然后把番外放到作话里面。 这本书完结还是听不容易的,本来有挺多话想说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一句对不起吧。非常惭愧了,2019一月到现在,中间有太多次断更,一直到现在也有小天使们还愿意支持我,谢谢你们! 这篇文的初衷想写的是两个笨拙的人一起从寻常人的万般滋味中慢慢成熟,用美食的力量治愈曾经的孤独,但因为中间断更多次,写着写着就偏了,怎么说呢,还是对不起吧。 因为一开始是无存稿双开,然后三次元出了一些事,断更一次又想断一次,后面就有种不敢面对的胆怯,让你们久等了,抱歉。之后我会吸取教训的。 新的一年从发红包开始,红包钱虽然不多,但还是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么么哒~ 下一本开同耽《[综]中二病也能毁天灭地》,下下本现耽主攻《我疯起来鬼都怕》 第163章 时尉老家的房子被台风毁得差不多了,但华国人的思乡情结很浓,赚了些钱后,时爸爸就开始张罗起建房的准备了。 农村建房便宜,这个时候的工人费也不高,加上是因为台风被毁,所以拆房新建上还有zf的补贴。 建房的时候时爸爸和时尉说过,时尉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老家这套房子肯定是要给他的,所以时尉说的尽量弄得舒适平整,是爸爸也都认真地想过了,为了这,时爸爸还特意多花了钱让人多尽点心。 时尉和路远之回来得很突然,时妈妈一直念叨着他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一边给他们张罗饭菜去。但两人也没在镇上住几天,在家休息了一天,时尉就从时爸爸那里拿了钥匙两人跑到乡下去了。 时尉和路远之走的时候,是悄悄的,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纺要叫两人起床了,才发现时尉和路远之不见了。 气得时纺脸都憋红了。 时妈妈就安慰她:“你路哥对你哥那么照顾,人家想体验一下那什么他爸,怎么说来着?自然风光,对,就是这个自然田园风光怎么了?你个小丫头片子跟过去尽给人添麻烦,纺纺你乖一点,啊~妈给你五毛钱,你自己出去玩就是了。” 时纺有了钱也不高兴,瘪着嘴要哭不哭的。 “你哥昨个儿还跟我说呢,想带去你燕京读书,之后有的是时间跟你哥玩,不许闹脾气了!” “我才不跟他呢!他就是一个骗子!”时纺气到跳脚。 时尉昨天说的其实是想让时爸爸时妈妈带着时纺一起去燕京,但时爸爸和时妈妈是不可能走的,自动地就过滤为“时纺要跟着去”。 时尉之前就向时爸爸和时妈妈提出过搬去燕京的想法,但一个是时爸爸和时妈妈对燕京人生地不熟,另一个则是年纪大了对家乡愈发留恋的心情在作祟。 但这段时间他们也在慢慢地转变观念,收音机里的广播挺多了,见识的事情多了,看的人多了,眼界就开阔了。 他们年纪大了,待在这里是习惯,一辈子好坏都在这里了。但孩子不能跟他们似的一辈子没见识。时尉已经是个农家出凤凰的奇迹了,这么些年了整个镇也就时尉这么一只金凤凰,指望着时纺在这样的条件里再来一次奇迹,那太不现实。 这两年他们夫妻俩也挣了一点钱,学费贵一点,也不心疼。最主要的是,时纺的病在燕京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时尉和路远之山上山下水库小溪地疯了好几天,夏天的大太阳晒着,一下就黑了一个度。 从老家回到镇上的时候,时纺已经不闹别扭了,坠在时尉和路远之后头当小跟班。 自从路远之答应时纺家里的冰箱放多少冰棍由时纺决定的时候,时纺就成了路远之忠实的小迷妹。 就等着时尉赶紧开学好跟着一起去燕京了。 返校前一天晚上,时妈妈帮时纺收拾行李的时候,时尉就这么问他妈。 “那你们就不担心啊?”时纺去燕京是时尉一直想做的,但他不光想把时纺带去,还想把时爸爸时妈妈也给打包带走。 他俩观念还是老一套,能不花钱就要省,钱是挣了,但对自己却没多大改善。 去燕京的话,时尉还能多盯着他们一点。 时爸爸时妈妈和时纺去燕京的这件事,时尉和路远之商量过,都觉得这是件好事。时爸爸时妈妈属老耕牛的,干活下力气死干不说,还对自己扣扣巴巴,钱没少挣生活质量却没见有多大提升。这种观念需要慢慢改。 时爸爸时妈妈和时纺搬到燕京的话,医疗教育条件都能往上窜一窜。 而且他们来了,又不代表住一起,时尉和路远之在燕大附近买了间房子,北海那也买了间房子。他们住燕大附近的这套,上学放学方便,时妈妈和时爸爸带着时纺住北海的那套,那边环境好。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8 两边离得不远,时尉周六周日能回去住上一两晚,时不时还能带上路远之也回去住几晚。 时间处得长了,他俩的关系指不定还能摆到明面上呢。 但让时纺跟着一起走,已经是时爸爸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家里的店还得我看着呢!”时爸爸把钱往时尉手里一塞,拉着脸根本不给任何拒绝的机会,“你跟纺纺能出息,我和你妈比什么都高兴!” 时尉看着那一大叠钱心里不太好受,想再劝,时爸爸自己把他赶出去了。 时爸爸和时妈妈不一样,时妈妈经不住时尉念叨,但时爸爸不行,他知道自己经不住时尉的念叨,就干脆在源头上掐灭——把他赶走听不到看不到自己就不会跟着他的思路走了。 时妈妈那种固执型的,时尉多花点功夫还能对付,时爸爸这种的就有些难度了。 路远之看时尉苦恼,便自告奋勇地上去,然后惨败! “撑死我了。”路远之躺床上让时尉揉肚子。 最后回燕京的路上,也就时尉、路远之和时纺三人。 接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时纺听说能去燕京,自然是一百个高兴,在火车站分开的时候,还扬着笑脸挥着手,时妈妈一直看到时纺没影了,眼泪就止不住了,跟水龙头似的往下挂。 “纺纺大小就没离开过我……”时妈妈委屈得不行。 “那你就跟过去。”时爸爸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作为男人,舍不下脸面跟他老娘们儿一块在这丢人! “那家里怎么办!”时妈妈在他胳膊上拧一把,权当发泄。 时尉当初去上大学的时候,时妈妈都没哭成这样,一是时尉出息,打小有主意不让人操心,二是时纺三天两头的生病,时妈妈那是真煎熬,担心养不活又觉得孩子走了不用遭罪了也好,磕磕绊绊地养得这么大,怎么舍得啊!三是小闺女岁数小,哪怕有时尉看着,但不是她自己瞧着的,都担心得不行! 这才刚走呢,时妈妈就担心起时纺吃不吃得饱睡不睡得好,在那里习不习惯,一想到小姑娘偷摸躲在被子里的样子,她的心都要碎了。 “孩子大了哪个不要出去?你就别瞎操心那么多了!”时爸爸粗声粗气地吼道,但眼圈也是红的。 时尉下了火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往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让他们别担心了。 大抵是来燕京玩的兴奋超过了赶火车的疲惫,时纺很有精神头儿地抱着电话说了好半天她在路上的见闻。 但也就那些,没两下说完了就想挂电话,时妈妈赶紧拦着她,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好些话,一直到时纺不耐烦了硬把电话塞给时尉,时妈妈才平静了一点。 “妈,你也给家里装个电话吧,成天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往后纺纺可不得时常打电话回去吗?!”时尉回去的时候就说过想装个电话,但现在电话多贵啊!那么一小点大几千就出去了,后续拨电话接电话都那么贵,两人自然说什么都不愿意。 但时尉今天这么一说,时妈妈就有些动摇了,只是节约的意识让她还有些抗拒花这钱。 “再看看吧。”时妈妈迟疑地说道,虽然还是不太愿意,但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多的退让了。 有些人花钱花得厉害很让人头疼,而时尉却是在为他们不花钱头疼,真的是…… 不是也正常。从那个战乱饥荒年代走过来,比仓鼠更有囤积癖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都是普遍的节约。 时尉也经历过,但他毕竟没那么深刻,虽然也很会花钱,但那种超前花钱不是他的习惯。 “你看着吧,最多后天咱家就没法住了。”时尉趁着时纺有了糖在前面蹦蹦跳跳,凑在路远之耳边跟他说。 “为什么?”路远之不理解。 还能为什么,哭得呗。 别看时纺现在兴奋得不行,但这阵兴奋过去了,没妈妈在身边肯定要受不了。 路远之不太信,因为小姑娘在他这又听话又乖巧,不能更讨人喜欢了。 但还没到时尉说的那天呢,时纺就哭得不行了。 那晚上时尉刚买了十好几斤牛肉回来,有嫩肉、腱子肉、五花、匙柄、吊龙、肥胼、牛腩、牛肚、胸口朥、牛骨,加上生菜豆芽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吃着番茄牛骨做汤底的牛肉火锅,汤底鲜得不行,肉捞出来在有麻酱韭花的蘸料中滚上一圈,又鲜又香又爽口,虽然是大夏天的吃火锅跟蒸桑拿似的,但再开瓶冰可乐咕咚咕咚灌上一瓶,不提健不健康,关键是吃得浑身都舒坦了。 时尉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没弄主食,但十几斤肉三人吃得干干净净,不加主食都撑得受不了。灌了一瓶冰可乐,舒坦是舒坦了,但同时胃里最后的一点缝隙也被填满了。 时尉只觉得肉顶到了喉咙口,稍微低头就能不小心呕出来。时纺和路远之也不逞多让。 “东西先放着,咱们回来再收拾吧。”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89 时尉和路远之就带着时纺出去逛了逛散个步,学校里别的不说,绿化风景做得还是很好的。只是半路窜出只狗,把时纺吓得差点蹦起来,当时看着没什么事,时尉也觉得时纺心大惯了,就没怎么注意,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就哭了起来。 时尉和路远之就睡在胳膊,但是睡得比较死,时纺哭了一会儿才把路远之吵醒。 “时尉,听见没?好像是纺纺的声音。”路远之将时尉推醒,着急忙慌地就跑下床。 时尉听见是时纺出事了,一下就清醒了过来,也不困了,跑去一看,时纺哭得脸都憋红了。 “纺纺,纺纺快醒醒。”路远之不停地喊她,但时纺就是一直哭。 “应该是魇倒了。”时纺听过时妈妈笑话他小时候边哭边说梦话的事情,所以还稍微知道一些。 “那要怎么让她停下来啊?” 这时尉就不知道了。 两人又是喊又是摇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时纺就是哭个不停。 “送医院吧。”路远之开始慌了,时尉也心惊胆战地怕时纺哭出什么毛病,九月初的晚上已经开始慢慢有点冷了,时尉拿了个衬衫裹了时纺就往跑。 只是很多时候事情都是赶巧地来,时尉刚把时纺抱出去,时纺就不哭了,揉揉眼睛还弄不太清楚是什么状况。 “我妈呢?”小姑娘揉着眼睛慢慢掀开眼皮。 那么晚了再折腾也不好,时尉看看时纺没什么事,便又回屋了。 路远之给倒了一碗温温的盐水让小姑娘喝了,柔声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问这个还好,一问小姑娘眼圈又红了。 “我妈呢?”小嗓子带着哭腔,瞧着是又想哭了。 路远之把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时尉赶出去,开始用讲故事的方式将时纺的注意力给转移开。 小孩觉多,时纺没多久就睡着了。 时尉却很发愁。 “睡不着?”路远之等时纺睡了有一会儿了才回来,掀开被单躺好就被时尉抱住了,“热死了,你挪开点。” 屋子里虽然有空调,但时尉习惯睡觉前把空调定时,这会儿空调已经自动关机有一会儿了。 “养孩子这事要怎么办呀?”时尉发愁地说道。 路远之就笑话他:“前段日子你不还和我说等什么时候我俩去领个小闺女回来吗?纺纺都是大孩子了你都不会养,还说什么小闺女呢。” 时尉不服气地反驳道:“我那不是说等怎么事业都稳定一些了再养嘛!再说了,就咱俩二十啷当的年纪,也不给办领养手续啊!” 说起手续,路远之想起来了:“纺纺的转学手续办好了没?我和她说好了,明天和你带着她一块去买衣服,买完了顺便再带着她去学校看看,认认路。” 时纺今年正好该上五年级,时尉在燕京有房,户口转到燕京这边,转学也容易。就是怕小姑娘到了新环境中不适应容易被人欺负。 上辈子养他小闺女的时候,时尉都已经跨越阶层了,有钱有闲,小孩有保姆护工带着,他只要逗逗陪着玩玩就好了,琐事全由高工资的助理代劳,哪里想到养小孩是件这么麻烦的事情啊! “看她情绪吧,明天给我妈去个电话,打完电话纺纺要是还乐意去就带她去好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小话,眼皮慢慢地就沉下去了,这回没再出意外,一直睡到第二天一早才起来。 时尉在家弄早餐,路远之带着时纺给时妈妈打电话,半天才从书房里出来,眼圈红通通的,但瞧着精神还不错。时尉盛着粥悄悄问路远之:“你怎么哄好的?” 时尉对时纺没办法,只要时纺一哭,时纺就受不住了。 “这是我和纺纺的秘密。”路远之说着还在嘴上比了个叉,示意不能告诉时尉。 “还秘密呢!”时尉都不知道该吃路远之的醋还是该吃时纺的醋。 不过这么一闹,时妈妈是下了决心,塞了钱加急,时尉下午就接到了时妈妈用自己家电话拨来的号码。 时纺的小学离燕大不远,教学质量不错,硬件条件也好。关键是离家近,走路也就十分钟的事情。 至于时尉和路远之,两人也没从宿舍里搬出来。中午什么时候忙得厉害了,还能回宿舍囫囵躺一会儿。 路远之忙着学业忙着文物修复管理的那堆事,时尉忙着学业,忙着城市包围农村的战略,两人是慢慢地都步入了正轨。 石家的案子在查着,余慎之带着杜玉芳回了加国也没什么再来华国市场投资的意思,路振宁和白衣芳那,两人还在为一天几毛几分钱的时候吵架干架,路飞帆也照着约定只当自己死了,开始为自己下个月的生活费和下学期的学费奔波。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90 路爷爷路奶奶看开后,只觉得世界都明亮了起来,现在正满华国的跑,旅游计划都做到明后年去了,时纺的脸色看着也慢慢好了起来,时爸爸和时妈妈也开始舍得为自己花钱了。 一切都看着向时尉期待地那样发展。 只是,依然有一股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 十一月的时候,时尉跟着他们的院长跑了一趟新疆做调研。 原计划是一个月,但又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回来的时间,前后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新疆条件没那么好,跟家里的联系也不多。 所以一下飞机出来,时尉直奔学校,教室里没找到路远之人,一问同学才知道路远之请假了。 时尉赶紧跑回宿舍,然后在床上找到了只露着半个后脑勺在外面的路远之。 时尉又生气又心疼,鞋都没脱踩着梯子就爬了上去上手掀被子。 “唔……”路远之警觉,但生病了难受,一直到时尉掀被子了才醒过来,一看是时尉,身体又软了下去。 “你回来了啊……”路远之的声音嘶哑,裹着被子闭着眼睛微微朝时尉那挪了一点。 时尉看他这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不舒服就要去医院啊!” “嗯,我知道的。”生了病的路远之特别好说话,时尉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但这话的效力却是一点也没有。 时尉不说话了,只是掀开被子。 “唔……好难受,时尉,我不去医院。”路远之也不挣扎,只是闭着眼睛抱着时尉嘟囔。 时尉立刻就心软了,虚虚的趴在他身上那脸去贴他的额头,很烫。 “我陪着你呢,不怕的。” “那我不去医院行不行?” 时尉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扯过床尾的羽绒服把人一裹,就把人扛背上了。 “你不怕摔下去就乱动,到时候脑袋豁个大口就老实了。” 路远之气个半死,但又真怕时尉生气,只能委委屈屈地把手挂在时尉的脖子上,然后拿脑袋撞他。 一边撞一边还骂:“王八蛋,死骗子,大王八……” 骂着骂着,路远之的声音就小下去了。 时尉无奈地笑了笑,微微偏着头看去,路远之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熟了。 路远之到了医院之后就醒了,大概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于是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厚厚的羽绒服穿着,羽绒服的帽子上还有一圈毛,带上之后几乎要把整个人都给埋进衣服里去了。 “等着,我去给你找个暖手的。”时尉把路远之安排好,又急急忙忙跑出去了,问护士要了一个空的药水瓶和一点热水,回来的时候路远之都缩成一团了。 时尉把用药水瓶做的热水袋塞进被子里,靠近了低声问他:“冷不冷?” 路远之掀了掀眼皮,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声音也是小得不行:“冷。” 时尉便坐在床头,将他半抱在怀里,脱了棉袄给他盖上。 路远之穿着羽绒服没脱,盖着被子又来一件棉袄,被压得都重死了,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冷。 时尉小心地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暖着:“打完针就舒服了,很快就好了,你看,就这么一点药水。” “嗯……”路远之闭着眼难受得不想说话,黑色的衣服将他整个人都包了起来,瞧着格外得苍白。 时尉盯着打完了两瓶水,路远之中途醒过一次,被憋醒的,被时尉扶着从厕所迷迷瞪瞪地回来,时纺已经带着晚饭在这等着了。 “路哥,你不是说你是要准备期末考才不回来的吗?!” 时纺现在的气势是越来越足了,刚转学的时候,时尉和路远之被人欺负,让她跟着教官学了点防身术,时纺对这种打打杀杀的很感兴趣,学得比自己的作业都认真。 后来兴趣班潮流赶上的时候,时尉又带着她去试了试各种各样的兴趣班,最后时纺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奥数,大概是天赋真的好,时纺才学了几个月,奥数卷子是越做越漂亮。 身上那种大姐头剽悍的气息和学霸的气质混在一起,让时纺看起来就是又飒又酷,时尉最近都不敢轻易惹她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91 “就……”路远之知错就改,“骗你是我不对,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嘛。” “不想让我担心那就好好地给我保护好身体,还有你,时尉,你怎么回事?!说好了一个月就回来,你知道今天几号了吗?!”时纺一边训他们,一边把带来的晚饭摆好让他们快吃,操心这个操心那样,看着比时尉和路远之还像大人。 时尉和路远之对视一眼,躲着时纺相视而笑。 时尉这次过去没什么要紧事,耽误主要耽误在了和田玉上。现在的古玩市场的价格慢慢高起来了,玉这种一直以来的奢侈品也在慢慢往上升,但再奢和三十年后比也奢不到哪里去。 新疆那边穷,靠着捡玉卖玉收入很受玉的市场限制,总的来说就是市场需求远小于产出。大家目前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着呢,玉的价格能起来才怪。一天生产一百块,卖就卖十几二十几块,大部分的玉都在国营厂的仓库里堆得到处都是,根本卖不掉。 时尉是跟着老师当助手的,了解到这个情况后立刻就想到了收藏增值这件事。他手头的闲钱不少,干脆就买了几卡车,用高于市场进价三成的价格帮着解决了一下销路。 那边的领导自然是感激得不行,但时尉是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那些东西再放放,到了以后都得看克买,何止是几百倍的增值啊。 玉这东西养人,不管有没有科学依据,是不是真的养人,但好看是确确实实的。时尉挑了一箱顶级的送进专门用来放古玩的仓库里放着,其他的运回来就随便找个仓库堆着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每块给个泡沫纸包起来摆好再弄个放水的措施也花了不短的时间。 时尉知道时纺臭美,为了让自己少受点罪,拿出了早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贿赂她。 小木盒雕花刻云纹,从外面看没有可以打开的小把手,这种需要特殊的开启方式。时尉把打开的机关和改变顺序的方式教给她,时纺把两个大人训得差不多,又有时尉的贴心讨好,收拾好空饭盒高高兴兴地就回家去了。 “哥,你真的不回来?”时纺出门又退了回来。 “我在飞机上睡过了,你放心吧!”时尉刚下飞机家也没来得及回,就先跑到燕大去了,洗漱用品还带着呢。 挂了一个多下午的水,路远之的脸看着正常一点,但还是烧。时尉帮他简单的洗漱一下也上了床跟他躺一起。 “唔……下去。”路远之推他,“靠这么近等一下传给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换你伺候我呗。”时尉无所谓的说,“我都快俩月没见你了,让我抱抱还不行吗?” 路远之揪揪他头发:“你几天没洗头了,脏死了。” “脏什么脏,新疆那地方,没水没电什么都没有,还在乎这么点脏吗?” 路远之又心疼了,摸摸时尉粗糙了不止一个度的脸,低声说:“明天回家给你弄涮羊肉吃。” “不用,这段时间我没少吃,火包都起好几个了。”时尉拍拍他的背哄道,“你老公给你搬了坐金山回来,以为一点肉就能把我糊弄过去了吗?” 时尉和路远之很少腻歪地叫对方什么,习惯了都叫对方的名字,乍一听时尉自称老公,路远之不光脸和耳朵,脖子都红透了。 “怎么突然换性子了?”路远之掩耳盗铃似的躲在时尉怀里趴了好一会儿,才冒出被闷红的脑袋。 “有吗?”时尉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路远之很肯定的点点头:“以前你跟个小老头似的。” 时尉一愣,然后想到自己在新疆的这段日子,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没有任何的亲人,只单形影地像是又回到了上辈子那个略带凄惨的后半生。 但却没有那么孤独了。 想到家里有路远之等着他,想着有爸爸妈妈妹妹在想着他,突然就少了那种无所适从无法排挤的疏离。 新疆和燕京,差了差不多两千公里,时尉跟着老师又是车又是飞机又是用脚,从燕京出发到了目的地花了差不多有四天。那么远的距离,但也就那么远了。 四天、四十天、四百天甚至是四千天,只要想回来,总会有办法回来的,总能回来的。 时尉的唇贴着路远之的唇,他靠着路远之,呼吸都吹进了他的毛孔里,时尉轻声低低的说:“远之,你亲我一下。” 路远之的病来得快去也不差不多,第二天烧就退了一些,虽然还没好全,但肉眼可见的瞧着有好脸色了。他不喜欢待在医院,有了力气就闹腾得想走,时尉硬是压着他在医院住了一晚,等烧彻底退了才带着他回家。 石家的案子在月底集中审理,时尉也是为了这个抓紧时间赶回来。石家的成年人被抓了大半,一个家族的利益链牵扯了很多人进去,事情性质恶劣且典型,上面的严肃处理让石家元气大伤,眼看着回天无术了,但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是有可能狗急跳墙,时尉不敢去堵这个可能。 这几年严打风波还没彻底散去,石逢春不仅是数罪并罚而且件件恶劣,木仓毙是绝对逃不掉的。 木仓毙的那一天,时尉撺掇着时纺缠着路远之让他带着去游乐园玩。 时纺小的时候是没去过游乐园这种高级娱乐设施的,听着时尉的描述顿时就心动了。 路远之不是个会拒绝人的家长,只能扔了现场带着时尉和时纺去大玩回来再大吃了一场。 “时尉,谢谢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时尉听到自己的耳边有谁嘟囔了一句,热烘烘的呼吸扑过来在他的耳朵上笼了一层水汽。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92 都老夫老夫了,还说什么谢谢。介于清醒与睡眠中的意识太过模糊,时尉胡乱的想了一句,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时爸爸和时妈妈没什么读书认字的天赋,生的两个孩子在读书这方面倒是不错。 时尉是他们镇上第一个燕大高材生,时纺也不差,凭着自己考上了数学方面最好的大学。 就是太远了。 路远之这几年念叨得多了,说小姑娘不该跑那么远去上学的,一年才回来一次,比时尉这个亲哥还能念叨。不过说来也是,时尉只是哥,路远之都要成妈了。可不得比他多念叨几声嘛。 “再等一年毕业了不就好了?”时尉开车把路远之接上,然后问他晚上是要吃红烧肉还是回锅肉。 连续加了几天班才下庭的路远之拿下眼镜擦了擦,随口道:“前两年就是这么说的,本科毕业了又等硕士毕业,硕士毕业了还得等博士,指不定明年又说要读博士后了呢!” “你那会儿不也是这样的吗?反正不管女孩男孩,多读点书总是没错的。”时尉读完本科就没再读了,婉拒了学校的分配,专心弄他的事业,路远之倒是又接着读了好几年。 不过也因为这样,两人的事业高峰期错开,彼此都能松快一口气。 连锁店靠得是资金和市场,华国的市场年年刷新世界认知,时尉手里不仅有钱,而且还有先知先觉的优势,靠着资金流买一波房,省了房租不说,连年暴涨的房价都够他躺在地上数钱了。甜品店和超市两种又全是现金流的零售业,变现的方式十分迅速,靠着砸钱买房,开业回血,时尉连银行的贷款用得都少。倒不是观念保守,而是没必要。 doux和超市扩张的速度很快,但买房赶不赚的。高层管理的培养是需要时间的,前些年的下岗潮虽然给他带来了一大批自己紧缺的人才,但员工之间需要磨合的时间也不断。 时尉和重视企业文化和制度,虽然宁愿牺牲时间也不愿意带着一批貌合神离的员工磕磕绊绊地向前走。 八九十年代是连锁业发展的最好时间,国外的资本还未进入华国市场,对这个人口十几亿的市场还抱着谨慎的态度。这就给了时尉绝佳的机会。 市场这种东西,先机不是决定一切的,但确实可以决定百分之六十的大优势,只要时尉不被时代甩下一直紧跟时代就能一直保持下去。 时尉是今天才回来的,大型物流中转中心的考察需要的亲自出马,这个十几亿后续还要投入几倍的大项目在哪里都是香饽饽,各个地方zf给出的条件各有花样,是拼了命地要把这个项目拉过去,为了减少意外,一些事情还需要时尉亲自去处理。 物流系统的建成关系到后面的电子商务系统,他不得不慎重。 这年头弄电子商务的人和少,失败的案例也很多,但时尉不怕。一来,他的物流系统早就跟不上他遍布东中部城市的连锁店了,扩大是必须的。二来,他的电商系统和其他不一样,是先有店铺再又网络的形势,再赔也不会赔到哪里去。 所以对这方面,时尉还是很有信心的。 最主要的是,当初线下的零售业迟早会被淘汰,与其中后期在被动的应对,不如在一开始就勇于尝试。哪怕是失败,也能多失败几次,有足够可以再来的机会。 “时尉,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十分难得的,今天时尉做晚饭的时候路远之也挤了进来非要帮着一起干。 这是有点罕见的了。 时尉一开始就有慢慢培养合格管理层的意思,前几年,高层管理渐渐成熟,时尉就慢慢放了权,除非是重大决策才让他给出指令。 事业上放松,时尉的重心自然就转到了家庭,路远之在检察院工作,大量的案头工作让他常常需要加班,时尉在家时尉做饭,时尉不在家就让厨师做好了送到家里,这些年除非节假日是很少到厨房里来了。 “就……六环那个孤儿院吧,我前段时间去了一次……” 路远之吞吞吐吐的,但好歹是把话说完了,时尉听完了却愣住了。 芊芊…… 紧紧是几句话,时尉就想到了那个被遗弃的女婴是谁。 是他……上辈子的女儿,还没见到她开花就被炸断的小花骨朵儿。 “怎么会……” 他明明记得,三月七号才是被遗弃的日子。 今天,才三月六号不是吗? 这个日子,时尉死都不可能记错。 但不管是什么日子,能再见到她,能再和她成为父女…… “……时尉,怎么了?怎么哭了?”路远之话到一边,看着时尉眼里漫出来的眼泪顿时愣住了。 “那就养吧。”时尉抱住路远之,有些感慨地想,果然,这就是命啊。 时尉和路远之虽然一直有领养孩子的想法,但一直没什么闲功夫,时尉没有刻意地想芊芊,在蝴蝶效应,小可怜出生的机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就像他会执拗地在同一个地方开同一个福利院一样,记住这个日子,也只是抱着渺茫的希望。 他很多次都劝慰着自己说,有没出生也不代表是个坏事,或者,没遇见他的话,他的小花骨朵儿,大概会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被爱浇灌着长大。 但不管催眠自己多少次,在听到路远之说着那天捡到她的事情,拿出照片给他看这是个多可爱孩子的时候,说想领养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克制住了。 重生后被美食淹没 完结+番外_293 这一次,我会好好呵护你成为一朵漂亮的花。 “谢谢你,远之。”时尉真心实意的说道。 大概,这就是爱人之间的心有灵犀吧。 27号开同耽《中二病也能毁天灭地》,下下本现耽主攻《我疯起来鬼都怕》 我们有缘再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