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失去一次》 楔子 「腾蛇、朱雀、勾阵、玄武、白虎、天空。」 青龙一呼唤,六名兇将迅速转过身,各自露出紧张的神色。 「放心,两个人都没事。」 听到青龙这句话,六人顿时放心,但青龙的表情却依旧沉重。 「青龙?怎么了吗?」 在东南西北的分组中,和青龙同属东方的勾阵担心的问道。 「贵人说,孩子恐怕没有继承到血脉。」 一千多年前,日本平安时代。 此时盛行阴阳道,而在专门培育中心阴阳寮中,眾人的话题有八成都是那个男人。 安倍晴明。 占卜其准的他,不仅传说母亲是白狐,据说更能使唤十二神将。 对平民而言,他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对皇室而言,他是宫廷的定心丸。 对十二神将而言,他只是个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老头子。 却也是个令他们不禁跟随的老头子。 「天后...她呢?」 一头靛蓝色长发的女子轻巧的坐在床沿,看着女子的眼神充满关爱。 「她没事。如果六名吉将都在这里还出事,那我们也太没用了。」 女子噗哧一笑,但虚弱的呼吸仍相当明显。 「永望,你先好好休息吧。」 「...好,梦瞬她就拜託你了。」 就像梦境般,以为过了几千几万年,其实仅仅一瞬。 在晴明过世后,十二神将分崩离析,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极力避免彼此的接触。 因为在他们之中的话题,只有一个人。 然而,只有一个家族的兴衰,会让他们偶尔远远的见到面。 就在安倍晴明死去千馀年后,他们再次见证了一位传说人物的诞生。 安倍永望。 「三号,安倍梦瞬。」 「是!」 女孩紧张的举起手,垂肩的红枫色短发微微晃动。 「请自我介绍吧。」 「...好的。」 女孩走到台前,看向台下的国中新生们。 这些新生,就是她接下来要相处三年的同学们。 「我的名字是安倍梦瞬,双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目前是由叔叔跟婶婶抚养。」 继承了晴明血脉的后代眾人中,只有她拥有同等的力量。 她就像是安倍晴明等待了千馀年的,真正的继承者般。 然而,她继承的并不只有阴阳师的力量。 在安倍永望这系的安倍后代中,约在七百年前,混入了西方吸血鬼的血液。 「太裳,梦瞬小姐还好吗?」 看向太阴,太裳以点头代替答覆。 「...不过还真是想不到呢,没有阴阳师的力量也就算了,连吸血鬼的力量都完全没有。」 「有拥有一切能力的人,当然也有没有任何能力的人。」 「只是这样...」 「嗯,这对母女之间的距离,比天与地、日与月都来的遥远呢。」 由安倍晴明实质上的继承者生下的孩子,却是个毫无能力的凡人。 当所有人,就连十二神将都不得不顺应宿命时,只有一人得到了强烈的无力感。 安倍梦瞬。 第一次搭话的白天 「我回来了。」 梦瞬放下肩上的背包,望向窗外。 天空清澈的不可思议,庭院也悄无声息。 「今天很安静呢。」 「因为腾蛇跟天空一起出门了。」 金色长发的末端彷彿蛇麟,眼神也比毒蛇冷酷万分的女子,优雅的靠在一旁的衣柜上。 「你从来不出门呢。」 「因为我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家。」 「从平安时代到现在都是?」 「...那时候保护的是整个国家的核心,现在是保护这个家。」 梦瞬迟滞了一会儿,转过头继续看向蔚蓝天空。 「吶,勾阵。」 「嗯?」 「为什么我一出家门,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因为我们只在这里显形。」 面对梦瞬已经问过无数次的问题,勾阵没有一丝的不耐。 因为她知道,在梦瞬死亡之后,她只会觉得梦瞬问的太少。 「那为什么我看不见母亲呢?」 「因为她是你的母亲。」 「...我想吃饭了。」 「朱雀正在煮了。」 「...是吗。」 再次看向天空,梦瞬,再次闭上双眼。 「朱雀!抱歉,我回来晚了。」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去叫梦瞬小姐下来吃饭吧。」 「誒...」 朱雀无奈的转过头,看着坐在餐桌旁一脸撒娇样的腾蛇。 「你好歹也是个兇将,对一个女孩子没辙也太...」 「我不是对她没辙!只是...不想跟她太好。」 「你的心情我了解啦,可是永望已经吩咐我们要照顾好梦瞬小姐了吧?」 腾蛇赌气的转过头,正好对上厨房门口女子的眼神。 「腾蛇,上去叫梦瞬小姐。」 「...好啦。」 儘管仍噘着嘴,腾蛇还是乖乖的飘上了楼梯。 「真不愧是我们的老大。」 「朱雀,你也快点把食物放上桌。」 「遵命...!」 确认两人都开始行动,贵人才点点头离开厨房。 「我回来了!哇,今天的晚餐感觉好好吃!」 「别一回来就想着吃。」 天后一边伸手抓住想往餐桌衝刺的玄武,一边向朱雀点头致意。 「梦瞬小姐呢?」 「腾蛇刚去叫。」 「是吗...」 「两位刚才是去做水神的工作吗?」 「是的,而且也得准备做季节的交接。」 天后和玄武,不仅是唯二的水神,同时也是代表冬天的两位神将。 每当春天来临,他们就得准备交接给青龙与六合,代表春天的木神。 「我回来了...」 听见有气无力的声音的同时,厨房的三人相视而笑。 所有十二神将中,就属白虎最没朝气。 「天后、玄武、朱雀,午安。可以吃饭了吗?」 「别一回来就想着吃。」 这次,换朱雀跟天后两人异口同声。 「不过白虎,太阴没跟你一起吗?」 天后望了望白虎身后,心想是不是太阴走得太慢。 「她接下来要接值班了,所以很忙。」 「这么说来,过完年就是酉年了。难怪你看起来这么累。」 「交接就是两边都很累,这点最讨厌了。」 「十二年轮一次嘛,辛苦了。」 白虎不仅是准备结束值班的申年代表,更是负责处理疾病与丧事的神将。 时处冬春交际,对人类而言是疾病的好发时期,也是白虎的工作巔峰之一。 「...可以开饭了吗。」 一听见梦瞬的声音,所有神将立刻让出一条路来。 「梦瞬小姐请就座。」 在梦瞬坐上座位后,依照神将的顺序,分别从贵人、天后、太阴、玄武、太裳、白虎、天空,到腾蛇、朱雀、六合、勾阵,以及最后的青龙,一一入座。 「我开动了。」 「我们开动了。」 一如往常的,寂静。 「...快过年了吧。」 「...!」 梦瞬一开口,十二双眼睛全部讶异的看向了她。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持续了十三年的,十三人的餐桌上说话。 「你们是十二个人轮流交换吗?就跟汉文化的那个生肖一样?」 「是的...原本是由白虎,过完年之后会由我接手。」 「喔...」 梦瞬迟滞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找话题。 「你们有十二个人,所以跟十二星座也有关係吗?」 「有关,但并不是由我们掌管。」 太裳淡淡的说道。 「我们十二人被称为十二神将,而与我们相对的十二月将,则是对应着西洋占星术中的黄道十二宫。」 「那你们跟十二月将熟吗?」 「我们就像是日与月,虽然我们夜晚也可以行动,不过基本上不会相见。」 「...就跟我跟母亲一样呢。」 梦瞬略带苦涩的说道。 「不过这还真是稀奇呢,梦瞬小姐怎么会突然跟我们说话呢?」 六合面无表情的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我跟一般人一样,会在差不多的时候死掉吧?」 这是从梦瞬懂事以来,就一直认清的现实。 对他人而言再正常不过的命运,却是她的梦魘。 「...至少我想跟别人炫耀,我曾经跟十二神将说过话。」 梦瞬知道,眼前的这十二个人可以看穿所有谎言。 但是她仍选择了说谎。 因为说出口的愿望,就没办法实现了。 第一次相遇的夜晚 「晚安。」 听见熟悉的呼唤,太裳悄声站起,离开熟睡少女的身旁。 其馀的神将也纷纷动作,朝着同一人物身旁而去。 「梦瞬今天还好吗?」 「梦瞬小姐今天跟我们说话了,在餐桌上。」 「喔...!这还真是难得。」 「是的,不过她倒是比你快了好几年呢。」 「我第一次跟你们接触是在...十六岁吧?都已经是高中生了。」 在永望和贵人间聊时,十二神将也渐渐齐聚一堂。 「白虎,去年一整年辛苦你了。」 「不敢当。」 「今年各国都蠢蠢欲动,战争方面就拜託你多关注了。」 「当然。」 白色短发的白虎,加上一对虎耳,平时就像个猫咪般病懨懨的。 然而,一旦战争爆发,身为战神的他就会以全然不同的姿态出现。 「太阴,接下来一整年要拜託你了。」 「交给我吧。」 「还有,梦瞬的事情...」 「我明白。」 太阴,即月亮,是阴之最,也是女性的象徵。 然而,与阳不同,阴中含有着嫉妒。 也因此,太阴儘管是吉将,对女性的婚姻、生育等等重大事项却代表兇。 在永望生下梦瞬时,五名吉将随侧,六名兇将在外等候,只有太阴一人待在更远处,只是为了不让永望有生命的危险。 「永望。」 「怎么了吗?玄武。」 「藤原一家最近有所行动。」 「由你察觉就代表...」 「是的,他们可能偷了什么。」 玄武湖水蓝色的短马尾随风摇曳,他头上的小乌龟则一脸疲倦的缩进壳中。 他是管理遗失偷盗等事项的神将,对这方面非常的敏感。 「唉...在安倍晴明大人那个年代,我们之间的关係还没有那么糟糕的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对他们而言,你的力量太危险了。」 「才没有这回事呢,只要...只要有那个人在,我就绝对不会动藤原家一根毫毛。」 「即使梦瞬小姐可能受到伤害吗?」 「我会找出两边兼顾的方式的。」 轻声叹了声气,玄武放弃了争辩。 永望轻声一笑,抬头仰望夜空,闭上双眼。 永望,你是安倍家的希望。 永望,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永望,请成为我们的主人。 永望,放弃吧。 「青龙,玄武,朱雀,白虎。」 「是!」 在永望一声令下,四神将立刻就位置站定。 「勾阵。」 「我知道。」 勾阵轻轻一跳,准确的落在屋顶上,同时也是整个安倍家的中心位置上。 「太阴,张开防护罩。」 「遵命。」 在月夜中,光线不明之下,人们难以辨识眼前之物。 也因此,太阴是十二神将中最有隐蔽能力的存在。 「梦瞬就交给你们了,其他人,走吧。」 「好的!」 在剩馀六名神将的陪同下,永望离开了安倍家。 「今天要去处理的地区是山区,因为冬天的积雪开始融化,山难的人数增加,得避免有人利用才行。」 永望一边在大树的顶端跳跃,一边说明着今天的任务。 随着时代变迁,比起晚间较少人出门的平安时代,现在的阴阳师反而更难行动。 「...永望!」 在贵人的呼唤下,永望迅速停下脚步,看向月色下的阴影处。 「是谁?」 「藤原家下一任当家,藤原光兔。」 少年从阴影中走出,全身轻便的淡粉色装扮,让少年有种非人之物的气息。 「找我有什么事?」 「我可没找您,是您自己停下来的吧?」 「别说那种无聊的谎,要是我没停下来的话,你下一秒就打算出手了吧。」 「那只是您的猜测而已喔,安倍大人。」 永望轻巧的跃下树枝,来到少年的面前。 她一言不发的盯着少年,而少年也不甘示弱的回看着。 「天空,腾蛇。」 「是!」 在永望呼唤完后几乎同时,一阵浓雾隐蔽了光兔的视线。 当雾散去,只剩下天空与腾蛇还在原地,其馀神将和永望早已消失无踪。 「来玩玩吧,小男孩。」 腾蛇扬起嘴角,全身散发出了兇将的气息。 「面对两名兇将啊,安倍大人也太看得起我了。」 光兔完全不露惧色,反而露出了微笑。 「永望!永望!」 看着眼中闪着星星的腾蛇,还有一旁一脸无所谓的天空,永望淡淡一笑。 「那孩子呢?」 「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呢,早就逃回去了。」 「逃回去?我还以为他是输不起的人呢。」 「他说能跟我们打过一次是荣幸,就这么回去了。」 永望噗哧一笑,比起腾蛇的言论,天空的说词可靠多了。 「任务那边呢?」 「这个你们放心,六合他们已经做了防护措施,天后也在雪上施了法术,要是有不乾净的力量想碰那些鬼魂,天后会有感应的。」 「那么可以回去了呢!」 「嗯,回去吧。」 第二种感情的白天 睁开双眼,少女发现今天的太阳和平常所在的高度不同。 「午安,梦瞬小姐。」 「午安。」 梦瞬缓缓坐起,看着身旁,倚靠着书桌的勾阵。 她总是在想,勾阵究竟是在她醒来的那瞬间出现的,还是一直都在呢。 「今天是几号?」 「西历二零二九年二月十二日。」 「我在问阴历。你们是用阴历做事的吧。」 「阴历是二零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什么年?」 「戊申年。」 「...后面那个申,代表是白虎值班吧。」 「是的。」 「那前面那个戊,不代表任何意义吗?」 「那是天干,基本上没什么意义,不过可以指出当年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 「什么意思?」 勾阵正想开口,但楼梯的空气流动声提醒了她。 「先用餐吧,朱雀跟腾蛇好像已经准备好了。」 「...嗯。」 梦瞬看着眼前的大餐,早已习以为常。 每年只要到了除夕与元旦两天,加上永望和梦瞬各自的生日,这四天的餐点都会变得特别豪华。 「太阴。」 「是。」 「值班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吗?」 「...虽然大部分都会分工,但一旦值班,就代表自己的工作会变得很忙。」 「例如?」 「梦瞬小姐知道我的职责吗?」 梦瞬缓缓的摇头,她因为没有继承任何力量,因此从来没被逼迫学习任何知识。 「我掌管的是藏匿隐蔽,因此,需要被藏起的事物会在这年增加。」 「秘密?」 「诸如此类的。此外,通常被藏起就代表不会被发现,但是人们却会注意到藏匿隐蔽这件事,代表原本藏的好好的事情会被发现。」 「那么太阴的工作又是什么呢?」 「让这世界可以正常的继续下去,这就是我的工作。」 发现梦瞬的表情有些困惑,太阴莞尔一笑。 「如果这个东西应该在这时候被发现,我就会让他被发现。」 「...就像科学家发现了什么那样?」 「没错。但是,如果这个不能现在被发现,那么隐蔽就是我的工作。」 「原来如此。」 用完午餐,安倍家逐渐热闹了起来。 今日是除夕,只要是安倍血亲一族,都会想来看看安倍永望的亲生女儿,梦瞬的情况。 然而,梦瞬却从不招待,而是全部交给十二神将处理。 「梦瞬小姐不喜欢跟那些人相处呢。」 「嗯,因为很无聊。」 梦瞬将玄武头上的乌龟拿下,接着抱入怀中。 「这孩子有名字吗?」 「没有。」 「玄武是乌龟的化身吗?」 「不是,正确来说是乌龟跟蛇,代表着我这个存在。」 「蛇?」 玄武转过身,让梦瞬看见他的马尾。 「...!发圈!」 「嗯,牠喜欢待在那里。」 「玄武...玄武的职责是什么呢?」 「遗失跟偷盗。」 「遗失...」 「怎么了吗?」 「我出生的时候,玄武没有感受到什么吗?」 「...没有呢。」 「我一直想...我是不是把能力忘在哪里了呢。」 「不论梦瞬小姐有没有能力,您是永望的女儿这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我知道。我知道母亲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梦瞬,玄武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梦瞬的确是遗失了,但那并不是灵力,而是... 傍晚。 看着远方的夕阳,梦瞬今天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今天晚上又要做那个仪式吗?」 捧着梦瞬即将换上的衣服,太裳轻轻点头。 「...母亲,有变吗?」 「相貌的话跟去年一模一样。」 「个性呢?」 「多少变得成熟了。」 「她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 「她会跟我思念她一样,思念着我吗?」 「一定会的。」 「她也会跟我一样,担心着我是不是变了吗?」 「现在一定担心的正在做恶梦吧。」 太裳放下手上的衣服,带着微笑,走到梦瞬眼前。 「梦瞬小姐,就算一年只能见一次面,永望依旧是您的母亲,这是不会变的。」 「嗯...。」 「还是会感到不安吗?害怕永望变成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母亲。」 「不是不安...是很紧张。」 梦瞬伸出手,紧紧抱住太裳的身躯。 太裳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温柔的轻轻抚摸着梦瞬的头发。 「梦瞬小姐,您知道我的职责吗?」 「不知道。」 「我的职责简单来说,就是那个。」 指了指一旁桌上的衣服,太裳淡淡一笑。 「衣服需要神将来管理吗?」 「我管理的不只是衣服,更是衣服带给人的安全感。」 「安全感...」 「沐浴更衣吧。这可是不会紧张的魔法喔。」 梦瞬看着太裳的双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二种相逢的夜晚 醒来了。 永望明确的如此告诉自己,她已经从那恶梦中甦醒过来。 那是个,必然会发生,却仍令人感到痛心的梦。 「永望。」 「勾阵。」 「太裳那里快结束了,她很快就会过来了。」 「嗯。」 永望坐在床沿,脑中盘旋的还是刚刚的梦境。 内容逐渐模糊,却只有痛苦越来越清晰。 此时,从窗外飞进一隻白鸟,停在永望肩上。 「这是...?」 「永望,太裳要我来跟你说,她已经结束了。」 天空面无表情的说完后,低头看向那隻白鸟。 「这是?」 「刚才飞进来的,上面感受的到力量,应该是式。」 「有那隻兔子的味道。」 「兔子?」 「那天晚上出现的少年,藤原家的。」 藤原光兔。 永望顿时想起少年无惧的神情。 「太阴。」 在更衣完毕后,永望穿着正装来到安倍家的门口。 在她的召唤下,太阴立刻出现在她身旁。 「永望。」 「这隻白鸟,你有感知到牠吗?」 「有。」 「但是你让牠通过了防护罩?」 「是的。是梦瞬小姐吩咐的。」 「梦瞬?」 似乎没想到梦瞬会出现在此时的对话中,永望显得有些惊讶。 「她说,她知道这隻小鸟的主人是谁,希望我可以不要阻挡他。」 「他...」 梦瞬认识光兔吗。 永望皱起眉头。 「永望,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我知道了,天空。如果你感觉到梦瞬在说谎,就毫不犹豫的告诉我吧。」 「是的。」 随着时间逐渐逼近深夜十二点,眾人也渐渐往仪式场移动。 在那里,有着十二个圆圈所排成的大圆,每个圆圈前都有一把剑,顏色共有五种。 而在那些剑的剑尖前方,摆着白色的剑。 穿着正装的永望,毫无疑问是眾人注目的焦点。 「...!来了!」 在眾人的耳语中,永望缓缓回头,看着同样穿着正装的梦瞬。 「母亲,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了。过的好吗?」 「很好。」 一年一度的相会。 不是七夕的爱情,只是被日月所隔开的,无奈的亲情。 「听他们说,你最近常常问他们问题。」 「是的,我想以能跟十二神将对话为荣。」 「是吗。」 「母亲,那隻小鸟...」 「我知道,是你的朋友的对吧?」 「是的。」 瞥见神将们各自走向属于自己的位置,永望伸手,将肩上的白鸟放上梦瞬的小小肩膀。 永望走向圆阵之中,拿起白色的剑。 「十二神将,举剑。」 在永望一声令下之下,所有神将各自举起了眼前的剑。 接着,除了白虎以外的所有神将都屈膝跪地。 「戊申年,以白虎为首,万物欣欣向荣。 「面对生老病死无畏无惧,得到了生命的意义。」 白虎缓缓跪下,与此同时,太阴站起。 「己酉年,以太阴为首,将持续这份繁荣。 「揭开隐藏的事物,为事物披上面纱。 「人们将在虚实之中,得到真正需要珍惜的事物。」 太阴露出微笑,回復成跪地的姿态。 「四象。」 这次,换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人站起。 「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 「四象是世界的基盘,生命的梁柱。 「请四位继续支持着所有的生命。」 此时,其馀仍跪着的八位神将一同站起。 「打破安稳的是战斗,守护安稳抑是战斗。 「一时一刻,未曾懈怠的维护世界的时鐘。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职责。 「我,安倍永望,以性命起誓,我将维护世界的准则,直至末日。」 在仪式结束后,安倍家的亲戚们逐渐散去。 不为其他,正是因为未知的存在,十二神将令人畏惧。 「母亲,刚才那样,就算是完成了过年的交接仪式了吗?」 「没错。」 「那么季节的交接呢?」 「那是陆续在交接的,没有一个很明确的交接仪式。」 「原来如此。」 梦瞬看向仪式场上残留的十三把剑,不禁看得出神。 「要拿拿看吗?」 「可以吗?」 「嗯,虽然只有一把剑可以。」 「白色的剑。」 「没错。梦瞬,你看得出顏色的分辨方式吗?」 「...不行。」 「红色是火,绿色是木,蓝色是水,咖啡色是金,黄色则是土。」 「阴阳五行?」 「正确。白色照理来说是属金,不过用咖啡色取代了。白色在这里,代表的是纯粹。」 「纯粹?」 「没有感情,没有自我,只是透过能力在驱使整个仪式进行,就只是这样的一个道具。」 「为什么?」 「因为一旦施行仪式的人死了,道具必须得交给他人使用,没有专一性的道具是最方便的了。」 不过今后,就不需要这个意义了。 永望看着梦瞬,暗自想道。 第三道缺席的白天 「梦瞬!早安。」 「早安。」 梦瞬轻轻点了点头,看向眼前的这名少年。 她第一次遇见他,是在藤原家和安倍家共同出席的宴会上。 「初次见面,安倍梦瞬小姐。」 平凡无奇的一句招呼,却被梦瞬深深的记住了。 因为这是至今为止,第一次有外人直接用名字称呼她。 而不是「安倍永望的女儿」。 「光兔,除夕那时候,你的白鸟飞到我家里来了。」 「嗯,我知道。是我叫牠去的。」 「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安倍大人的实力与状况。」 「母亲对其他家族而言,果然是个很强大的威胁吧?」 「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她已经是自然现象的一部分了。」 就像夏天会在意颱风,冬天会在意降雪量一样。 安倍永望已经无敌到了这般地步。 「母亲会很厉害,只是因为她能操控十二神将吗?」 「本来只有这样就已经够厉害了,但是安倍大人还有吸血鬼的力量。」 换言之,虽然白天几乎难以出没,但在夜间力量却会擢升至两倍。 「不仅如此,十二神将还填补了安倍大人不能在早上现身的空缺,所以安倍大人才会这么厉害。」 两人一同在路口右转,梦瞬直到走在外侧的光兔走到她的身旁后,才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十二神将自己就有那些力量的话,那又为什么要跟随母亲呢?」 「有些事情是神将干涉不了,却又必须干涉的,所以才会需要安倍大人。」 「那如果母亲没有继承那么大的力量呢?」 「刚好相反,正因为有问题需要有人解决,才会让继承所有力量的安倍大人出生。」 「感觉好累。古代的安倍晴明大人也是那么疲于奔命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的祖先中,就有很多人都是非常仰赖晴明大人的,就连小事都要一一询问,晴明大人应该很累吧。」 「会问哪些事情呢?」 「很多。今天该不该出门,要不要去倒垃圾,之类的。」 「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吗?」 「当然有。家里有人快死了该怎么办,皇家的人应该要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等等。」 「安倍晴明大人全都知道吗?」 「嗯。他大概是通才。」 「通才?」 「精通三才,天、地、人的存在。」 左转后,在两人面前就出现了一栋建筑物。 这就是他们所就读的国中。 「...我今天跟光兔聊了这些事情。」 「原来如此。」 勾阵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望向窗外的梦瞬。 「精通三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对像母亲那样的人而言。」 「最一开始只需要知道天,也就是阴阳而已。梦瞬小姐这阵子一直问关于我们的问题,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了解天道。」 「地道呢?」 「地道是柔与刚...这么说好了,梦瞬小姐能明白腾蛇跟太裳之间的差异很多吧?」 「嗯。」 「但是永望可以自在的使用他们,这是因为永望已经明白了柔与刚之间的关係。」 「原来如此。不过不是只有个性,很多事情都会需要柔与刚之间的调适呢。」 「您说的很对。」 「最后的人道呢?」 「人道是仁与义,就和您在学校中,以及从小一直学习至今的仁义定义是类似的。」 「那么勾阵,我已经理解了哪些呢?」 梦瞬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勾阵。 「...老实说,都还远远不够呢。」 「果然。」 「不过,只要梦瞬小姐继续努力的话,总有一天说不定也能精通三才的。」 「我精通了,又能怎么样呢?」 看着梦瞬,勾阵没有开口。 朱雀停火的声音传来。 「吃饭吧。」 「好的。」 「三才的话题?」 贵人看着梦瞬,似乎很讶异梦瞬会主动讨论这个话题。 「如果梦瞬小姐可以成为通才的话,一定会帮到永望很多的忙吧。」 「是吗?你说的是真的吗?贵人!」 「是的。永望只能在夜晚行动,白天虽然是我们十二神将在负责,但就像您刚刚提到的光兔先生所说的,如果出现了必须由人类进行干涉的情况,那么等待永望甦醒可能会太迟。」 「嗯。」 「如果您也能完全掌握天、地、人三道的话,与其说梦瞬小姐可以拥有力量,不如说您可以代替永望做出选择。」 「原来如此。」 「在我看来,梦瞬小姐已经可以掌握人道,天道的话可以由我们来补足,而且梦瞬小姐最近也逐渐在接触这方面的知识。」 「这么说...」 「您目前最缺乏的,应该是地道吧。」 第三道体现的夜晚 「晚安。」 随着永望的清醒,十二神将也立刻往同一个地方聚集。 「永望,今天梦瞬小姐提到了光兔先生。」 贵人缓缓走到永望眼前说道。 「藤原家的?」 「是的,他向梦瞬小姐提到了三才。」 「三才啊...」 「梦瞬小姐似乎想要成为通才呢。」 「如果她想要的话...就请你们多帮帮她了。」 永望淡淡一笑。 「这么说来,我也曾经追求过通才呢。」 「是吗?」 「是在遇见你之前了,贵人。」 缓缓回头,永望看向太裳。 太裳此时也察觉到永望的眼神,迈步走近。 「怎么了吗?永望。」 「没事,刚好跟贵人聊到之前追求通才的时候的事情。」 「啊...那时候跟在你身边的,只有天后、太阴跟白虎,还有我吧。」 「嗯,太裳教了我很多地道的知识呢。」 「过奖了。」 「这么说来,贵人,现在的梦瞬正缺乏的就是地道的知识了吧?」 「永望希望我可以教梦瞬吗?」 「嗯,既然梦瞬想要学习三才的话,直接请你们教应该是最快的方式了。」 「我知道了,就交给我吧。」 「这么说来,永望的天道是跟谁学的呢?」 玄武听见两人的对话,兴奋的加入话题。 他是十二神将中最晚与永望遇见的神将,也因此,他遇见的永望是最接近现在的存在。 「是天后喔。」 「天后?为什么?」 「她是我第一个相遇的神将,而且天后也对天道很熟悉,当然会教我一些基础的知识啦。」 「这么说也是...」 「不过天后似乎跟梦瞬之间,感情没有很好呢。」 「没有这回事喔。天后很在乎梦瞬小姐。」 「是这样吗?」 「在服侍晴明的时候,天后也是最照顾晴明家人的神将喔。」 「对了,我从以前就曾经听过一个跟安倍晴明大人有关的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传说?」 「安倍晴明大人的妻子很害怕妖怪,因此你们会在他的妻子出门的时候,躲到一条戾桥下。」 「那是真的喔,不过我们并不是因为晴明的妻子才躲的,而是因为天后才躲的。」 「怎么说?」 「天后会露出很可怕的神情,跟我们说:『她要出来了,所有人都给我到桥下去,要是敢让她被吓到,你们就会被我杀到死的很难看。』」 「谁会露出可怕的神情啊?」 天后伸手,将眼前玄武头上的乌龟抓起。 「啊...!还给我啦!」 「不要。谁叫你要跟永望说我的坏话。」 「我才没有说你的坏话!对吧,永望?」 看着玄武泫然欲泣的模样,永望反而噗哧一笑。 「永望...!」 「天后,把乌龟还给玄武,我们差不多该出门了。」 「这么说也是。」 天后轻轻的将乌龟放回玄武的头上后,便走到一旁的树下待着。 「那么,要开始了。 「青龙,玄武,朱雀,白虎。」 「是!」 「勾阵。」 「是的。」 「太阴。」 「遵命。」 在太阴的防护罩张开的同时,四象也已经就位置站定,勾阵则一如往常的待在安倍家的正中间。 「其他人,走吧。」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六合面无表情的问道。 「今天没有特别需要处理的问题,主要是巡逻。」 「了解。那我们就各自行动吗?」 「嗯,拜託你们了。」 在六名神将中的五名神将各自散开后,剩下的那名神将则没有任何动作。 「走吧。」 「好的。」 看着永望的背影,太裳带着微笑前行。 其馀的五名神将,在确认永望的所在位置后,便前往各自想去的区域巡逻。 儘管巡逻的位置相当自由,但基本上五人总能巡逻完整个城市。 「...!」 天后顿时停下脚步,在树丛中隐匿自己的身影。 因为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一群不安好心的妖怪们。 而在那些妖怪之中,似乎有个人影。 「那个人是...藤原光兔?」 之前虽然只有见过一面而印象不深,但天后却仍一眼就认出了少年的身分。 光兔被妖怪们袭击,正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继续接受着残忍的虐待。 「...」 要救吗,还是不救。 这是永望警戒的对象,安倍家不喜欢的藤原家后代,但是他...是梦瞬的朋友。 「我乃十二神将天后,在我面前逞兇斗狠,看来是做好准备了呢。」 「天后。」 当天后处理完恶妖们后,从她身后传来了温柔的呼唤。 她转过头,发现其他五名神将,以及永望都站在她的身后。 「巡逻有什么异常吗?」 「发现了存有恶心的妖怪,因此已进行处置。」 「还有其他发现吗?」 「...有,但并不是对这个城市,或对你有害的事情。」 「谢谢你。走吧,回去了。」 「永望...!你不追问吗?」 「如果我有那个心,直接问天空就够了,不需要去试图拆穿你的谎言。」 「...」 「不过,我自认在天后心中地位还算满高的,所以我不会担这个心。」 永望微微一笑,转身走入神将之中。 第四位兇神的白天 「我回来了。」 梦瞬在上楼前,瞄了厨房一眼。 朱雀跟腾蛇都不在。 「勾阵。」 「嗯?」 「朱雀跟腾蛇呢?」 「有点问题,他们正在处理。」 「是危险的问题吗?」 「是。」 「是可以告诉我的问题吗?」 梦瞬抬着头,直视着比她高出许多的勾阵。 勾阵轻声叹息。 「传说中的四大兇神,他们不知为何的被人解开了封印,因此在今晚永望清醒之前,我们得先控制住他们才行。」 「四大兇神?」 「是的,混沌、穷奇、檮杌、饕餮,被并称为四大兇神。」 「勾阵!梦瞬小姐在吗!」 「在这里。」 梦瞬讶异的看着窗外的太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太阴如此惊慌的模样。 「太阴?」 「梦瞬小姐请跟我来。」 「誒...勾阵呢?」 「勾阵,这里就拜託你了。」 看着太阴,以及一旁担心的梦瞬,勾阵淡淡一笑。 「我知道。梦瞬小姐!」 「勾阵...」 「我是兇将,比起静静的守护您,像这样战斗还比较合我的意。请您跟着太阴一同行动吧,她是我们所有神将中防御力最高的。」 「我知道了...太阴,走吧。」 握紧太阴的手,梦瞬下定决心的转头离开。 在太阴的带领下,梦瞬来到了她极少踏入了领域,也就是安倍家的深处。 因为在这深处,有着白天绝对没有人会打开的房门。 「太阴,之所以那么紧急,是因为四大兇神的原因吗?」 「是的。腾蛇跟天空对付着老虎型态的穷奇跟檮杌,朱雀、玄武、白虎对付着剩下的混沌跟饕餮,其他人则是负责守护。」 「那么为什么我要躲到这里来呢?」 「四大兇神的力量是相当强大的,而腾蛇跟天空虽然身怀绝技,也没办法二对二的阻挡住兇神,因此穷奇已经往这里过来了。」 「穷奇...」 「是隻长着翅膀的老虎。不过不用担心,勾阵会保护好我们的。」 梦瞬看向更深处的那个房间,不禁感到畏惧。 如果穷奇打败了勾阵闯入这里的话,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另一边,勾阵站在安倍家的屋顶上,看见了远方正笔直飞来的庞大老虎。 「唉...还是一样的丑陋。」 将金色长发绑成马尾,勾阵蓄势待发。 她手上的弓弦已经绷紧,箭已上弦。 「咻...!」 当箭刺入老虎头中时,她淡淡一笑。 然而,野兽的腥臭味却没有消失。 「梦瞬小姐,您知道为什么勾阵是负责守护这个家的吗?」 梦瞬看向太阴,摇了摇头。 「我们十二神将中分成吉将跟兇将,兇将基本上比较会战斗,其中又以勾阵最厉害。」 「嗯嗯,感觉得出来。」 「但是也会有来不及拯救所有人的情况,到时候最自责的,却也往往都是勾阵。」 「...!所以母亲才不想让勾阵离开这里吗?」 太阴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让勾阵每天晚上都去出任务的话,一定会自责的更多次吧。 「比起这样,不如让她守护这个家。」 梦瞬看向来处,那个勾阵留下的地方。 「就算勾阵被打败了,我也绝对要撑到母亲醒来。」 「我会陪在您身边的。」 「真是太让我惊讶了,竟然会再和你说到话呢,穷奇。」 「我也是,终于让我有復仇的机会了。」 穷奇站在对面的屋顶上,恶狠狠的盯着勾阵。 「把安倍永望交出来。」 「我是不会交出永望的,当然,也不会让你通过这里。」 「安倍晴明已经死了,你们究竟想在那个女人身上追求什么?」 「...」 「你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空虚感而选择守护那女人不是吗?你们保护她的女儿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 「把安倍永望交出来,这样你们也可以自由了。」 「...」「你不会变自由的!勾阵!」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女孩...?」「梦瞬小姐!?」 「如果你把母亲交出去了的话,我会一直恨着你追杀着你,直到我死去我也不会罢休,我绝对不会放你自由的! 「勾阵是因为自己才守护着母亲,守护着我吗?那样正好!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才跟你打好关係的,所以平手了! 「现在也是,我是为了我才想要挽留你的!」 如果你只是不想失去重要的人的话,那么你可以选择不要重视任何人。 但是我,是会为了不要失去而努力挣扎的人喔。 「梦瞬小姐,还请您退下。」 勾阵转过头,淡淡一笑。 「我要大闹一场了。」 第四位神兽的夜晚 「晚安。」 「晚安...!」 听着陆陆续续的,有点匆忙的招呼声,永望淡淡一笑。 「看来情况还没有太糟糕。」 永望打开房门,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影。 沉睡着的少女,以及坐在一旁守护的女子。 「太阴,把她放到我的房里去。」 「是。」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勾阵牵制着穷奇,腾蛇与天空牵制着檮杌,朱雀、玄武、白虎则是负责饕餮跟混沌。」 「原来如此。」 永望轻轻一跳,和太阴一同来到屋顶上。 「勾阵。」 「永望...抱歉,再一下就好。」 永望瞄了一眼安倍家的情况,几乎没有受到损伤。 照理来说,妖物之间的战斗是不太会对人类的住屋造成损伤的。 但是,只要里面住着一名灵力超过一定限度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太阴,防护罩。」 「遵命。」 在太阴的防护罩张开的同时,永望看向勾阵。 「没有后顾之忧了,儘管打吧。」 「永望醒来了。」 「嗯,那我们也得快点了。」 天空淡淡一笑,为腾蛇刮起狂砂。 腾蛇则隐匿在其中,有机会便向檮杌发动攻击。 檮杌虽然基本上是老虎的模样,但有着人头,也有着野猪的獠牙。 腾蛇全身包覆着火焰,其中更伸出火蛇,朝着檮杌衝去。 「...!腾蛇!」 天空奋力一跳,抱着被檮杌的獠牙划出伤口的腾蛇,往后退了好几步。 「天空...」 「不行!现在没有吉将在我们身边,不能用那招!」 「可是勾阵应该已经无力阻挡檮杌了...」 「...」 「拜託你,天空。」 看着腾蛇的表情,天空闭上双眼。 一瞬间,在两人与檮杌的身旁,捲起滚滚细砂。 「...引爆。」 在剎那间喷发出的巨大火焰,将两人一兽全都吞噬。 听着远方檮杌的悲鸣,以及怀中腾蛇的喘息,天空再次睁开双眼。 没有热气。 「紧急救援。」 太阴蹲在两人身边,灿烂一笑。 而在前方站着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唯一。 「没事吧?天空,腾蛇。」 「是的...」 「天空,你带着腾蛇回去的时候,顺便把六合也找回去。」 「好的。」 「太阴,穷奇跟檮杌的核心都蒐集好了吗?」 「好了,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我们走吧。青龙!」 「是。」 在遥远的某处,青龙淡淡的回应着。 「你也到朱雀他们那边去,我要直接在那里封印了。」 「是。」 一隻身缠火焰之鸟划过天际,投下火球。 地上,湖水蓝色和白色的身影也毫不逊色的缠斗着。 「朱雀,集中火力到混沌身上。」 「是。」 在听见永望的声音后,朱雀毫不犹豫的展开了行动。 而此时的永望则是带着太阴,以及天后跟贵人,迅速赶到了战场。 「天后,贵人,挡住饕餮的攻击,直到混沌被打败为止。 「玄武,你过来这里,先把混沌解决掉。 「太阴,用能力帮忙天后跟贵人。」 在永望的指挥下,神将们开始动起了真格。 玄武将混沌的行动能力完全控制住,白虎毫不留情的朝着混沌的翅膀啃咬,朱雀投下的火球则让混沌的背部重伤满布。 最后,青龙以剑贯穿混沌身躯,成了致命一击。 「拖拖拉拉的,真不像话。」 「别这么说嘛,我们也是很努力的啊!」 「哪里努力了?玄武跟白虎暂且不说,你根本只是在天上飞吧?」 「青龙欺负人啦!」 拋下缠人的朱雀跟被缠住的青龙,玄武跟白虎来到了饕餮身旁。 看见两人前来,天后和贵人便暂时退下,太阴也转而用能力隐藏住两人的身影。 玄武同样控制住了饕餮的四肢,而白虎则是咬着饕餮的身躯不放。 「朱雀!青龙!」 听见两人的叫唤,朱雀跟青龙几乎同时飞上天,接着朝饕餮身躯猛衝。 两人的光芒贯穿了饕餮,至此,四大兇神全部收拾完毕。 藉由四象的能力封印住四大兇神后,玄武小跑步的来到永望眼前。 「这次封印的解除是人为的。」 「有办法查出是谁解除的吗?」 「不知道,只是...」 「很奇怪呢。」 「是的。」 明明是跟隐匿有关的事情,比起太阴,反而玄武显得更有感应。 「总之先告一段落吧,看来对方也不是立刻就要对我们出手。」 「好的。」 「那么我们先回去...朱雀!青龙!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永望无奈的看着不远处,还在争吵的两名神将。 「永望评评理!青龙说我都没有在做事,我可是很努力在履行我的职责耶!哪像四象只有一个迟到。」 「你本来就没在做事,如果你有点贡献的话,玄武跟白虎也就不用每次都那么辛苦了。」 「唉...」 永望看了看周遭,平常负责揍他们一拳的六合不在。 「朱雀,青龙只是在心疼玄武跟白虎而已,而且他是吉将,本来就不负责战斗。 「青龙,朱雀也是有他自己的战斗方式的,别太责怪他了。 「还有,要是你们再不快点跟着一起回去的话,我就要先走了!」 站在永望身旁的玄武噗哧一笑,牵起永望的手。 「那永望,一起回去吧!」 「嗯!」 「你这个叛徒玄武!」「玄武,我想有必要跟你好好说清楚了!」 第五行遗忘的白天 「对了...」 「嗯?」 「勾阵,你上次忘记回答我了吧?天干什么的。」 「喔,这么说也是。」 勾阵踏出步伐来到窗边,站在梦瞬的身旁,看着庭院的神将们。 除了正在煮饭的朱雀跟腾蛇外,其他神将正在玩游戏。 简单来说,就是在赌博。 「天干总共有十个,梦瞬小姐会背吧?」 「嗯。」 「每两个分成一个小组,这样会有五个小组吧?」 「嗯。」 「这五个小组就是所谓的五行,金木水火土。」 「两个人负责一个元素吗?」 「正确来说,这两个人还会分成兄弟,文学一点,就是分成阴阳。」 「天道!」 「呵呵,联想的真快呢。梦瞬小姐请看那边。」 勾阵指向一旁,青龙跟六合面对面的坐着,正在比腕力。 「他们两个是木将,青龙代表甲,是阳木;六合代表乙,是阴木。」 「如果同样是木的话,那阴阳会有什么差别?」 「阳木是有阳光照射的植物,象徵发芽茁壮,所以青龙才是管钱的。」 「原来如此。」 「阴木是没有阳光照射的植物,象徵等待与稳当,所以六合是和事佬。」 「跟个性完全相符合呢。」 「这么说来,朱雀跟腾蛇之所以负责煮饭,是因为他们是火将吧?」 「嗯,不过不是火将就特别会用火,那只是永望叫他们做事的藉口。」 「原来如此。」 「朱雀是丙,也就是阳火;腾蛇是丁,也就是阴火。」 「啊...这个感觉从个性就能看出来了。朱雀比较外向奔放一点,腾蛇就比较害羞...闷骚一点。」 「呵呵。」 神将们都听得见梦瞬说的话,因为梦瞬在白天就是他们最需要保护的存在。 一想到腾蛇听见了却不能回嘴,勾阵就不禁漾起笑意。 「嗯...勾阵,有点不太对。」 「怎么了吗?」 「你们有十二个人,但是天干只有十个吧?」 「喔,所以土会有四个人。」 「土?」 「就是接下来的戊跟己,分别有两个人。你应该知道我们也有在管理四季吧?」 「嗯。」 「我们四个土将就是负责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各一天。」 「...」 「不用用那个眼神看我,我也知道超级不公平的。」 勾阵淡淡一笑。 「所以我们四个土将都有特别的工作,我是守护这里,贵人是统整神将,太裳有在天帝那里做事,天空...看他工作内容就知道很忙。」 「欺骗与不实。」 「没错。」 一阵食物的香味传上楼,结束了两人的谈话。 「走吧,下楼。」 「嗯。」 「对了,梦瞬小姐,您快要升国中二年级了吧?」 「嗯。」 「时间过得真快呢...」 「不过今年就可以明白你们到底在忙什么了。」 「...说的也是,说不定您也能帮上忙呢。」 勾阵淡淡一笑,牵着梦瞬的手走下楼梯。 在用餐完毕后,已经逐渐进入傍晚时分。 梦瞬由于完全没有能力,在太阳完全落下之时就会准时的睡着。 而在她睡着的同时,另一人就会甦醒。 「天后,玄武,辛苦你们了。」 今天梦瞬难得逗留在餐桌上。 「不会,这是我们的工作。」 天后一边将玄武洗好的碗放到架子上,一边温柔的说道。 「会让你们洗碗是因为你们是水将吗?」 「主要是想让我洗碗吧,不过我都让玄武洗。」 「跟火将一样,母亲喜欢用这种藉口使唤你们呢。」 「有时候那样还比较好。」 梦瞬讶异的抬头,但天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后是阴还是阳?」 「阴,我的功能是清除残馀的东西。」 「那玄武就是阳了吧?」 「是的,玄武的功能是孕育新的东西。」 「这么说来,勾阵说过,天干可以代表那年要注意的事情。」 「喔...梦瞬小姐还记得永望的祝词吗?」 「大概。」 「戊是阳土,可以说是植物生长最为茂盛的情况。」 「还...算可以理解。」 「接续的今天是己,是阴土,和戊不同的是,并非往外追求更加繁荣,而是专注在维持这份繁荣上。」 「所以母亲才会说,要持续这份繁荣吗?」 天后笑着点了点头。 「母亲这些事情全都记得吗?」 「每年都在做,已经习惯了吧?而且我们所代表的天干,也会直接体现在我们平常的运用上,所以对永望来说应该已经成为常识了。」 「原来如此。对了,我好像忘了哪个...」 玄武好奇的转过头,只见梦瞬已经沉沉睡去。 「晚安。」 天后淡淡笑着说道。 第五行重视的夜晚 「晚安。」 永望看了一眼周遭,只有十一个身影。 「嗯?天后呢?」 「她送梦瞬小姐回去房间。」 玄武用响亮的声音说道。 「是吗...对了,天空,差不多该准备换季了。」 「我知道。」 天空,作为一名土将,代表的是秋转冬的秋分。 在秋分这天,他将负责季节的转换,从秋季的白虎与太阴,转到冬季的天后与玄武。 在请四象、太阴,以及勾阵守护安倍家后,永望带着剩下六名神将,来到晴明神社。 她独自一人走进,坐在阶梯上,仰望着皎洁的月色。 「就快要冬天了呢。」 你喜欢冬天吗。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季节,每个季节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是吗? 「你呢?你最喜欢哪个季节呢?」 我喜欢有你在的季节。 「我每个季节都在喔,一直都会在这里。」 梦瞬过得怎么样?要升国中二年级了吧? 「嗯,她过得很好。」 那就好。 「从她上国中开始,她就逐渐会跟神将们说话了。」 为什么? 「不知道。我想,我应该不知道。」 ...呵呵。 「为什么突然笑了?」 总觉得我能明白梦瞬的心情,还有你的心情。 「是在神社待太久了,让你也有了通灵的能力?」 这种事,不用通灵也可以明白的喔。 「吶,你看的见外面的月光吗?」 当然,我还能看见你依然特别的枫红色头发。 「等梦瞬结束生命的那一刻,我就会让你解脱的。」 嗯,我等着你。 「嗯?你们在笑什么?」 当永望走出神社时,只见六名神将坐在一旁笑成一团。 「天后说...梦瞬小姐今天跟勾阵聊到了天干的事情。」 六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忍着笑说道。 「然后呢?」 「然后梦瞬小姐说,她好像忘了聊到金木水火土的其中一个。」 「勾阵自己是土,火跟水比较好说明,大概是木或金吧。」 「没错,然后呢,我跟青龙今天在比腕力的时候,看到了梦瞬小姐正从窗户旁一边观察我们,一边跟勾阵说话。」 「那就是金了。」 「所以我们就在笑说,太阴跟白虎被边缘了。」 「你们太过分了。」 永望虽然这么说,嘴角却也微微扬起。 在顺利完成当天夜里的巡逻后,永望带着神将们回到了安倍家。 永望回到安倍家后,负责留守的神将们就可以放下防备,跟其他神将打闹在一片了。 而今天晚上的话题无疑就是这个。 「誒...梦瞬小姐忘记我们了吗...」 白虎颓丧的坐在花圃旁,本来在秋天已经逐渐枯萎的花朵,看起来萎缩得更严重了。 「没事的,白虎。像我们土神也只有被提到一下,根本也没有让梦瞬小姐多了解,对吧?勾阵。」 太裳抬起头看向勾阵,表情虽然温柔,但有着不容许勾阵说出坏话的气息。 「就...就是说啊,不用太在意啦。而且梦瞬小姐一开始会想知道天干,就是在问值班的事情喔,她也是很关心你跟太阴的。」 「连勾阵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难过了啦,好吗?」 「嗯...。」 「不过太裳刚才也笑了吧,在神社前面。」 永望看着神将们,露出顽皮的笑容。 「...!太裳!」 「不是,因为只忘记你们实在有点过份...」 「亏你还敢安慰我...!」 白虎委屈的看着太裳,后者则心虚的移开了眼神。 「对植物而言,金就是结果与枯萎,是植物一生中最重要的阶段。」 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开口的青龙,突然出现在白虎的身后,拍了拍他的头。 「梦瞬小姐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但是她记不记得这件事,我不觉得这有多重要。」 「青龙...」 「白虎跟太阴对所有的一切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这点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样就够了。」 「...!」 「默默的守护着重要的人,这样不是很美好吗?」 青龙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轻轻弄乱了白虎的发丝。 「誒...没想到青龙也说得出这种话啊。」 「你又有什么意见?火鸟。」 「火鸟...!?」 「不然呢?你又不是凤凰,就是隻有火焰的鸟。」 朱雀不满的扑上青龙的背,后者则全力的想把身后的他甩开,逗得眾人不亦乐乎。 「白虎。」 「六合?」 「抱歉,笑你们只是觉得好玩的。」 「我知道啦,只是没想到会被梦瞬小姐忘记,有点小失落。」 白虎淡淡一笑。 「可别失落太久啊,你一难过,这附近的植物都会枯萎的。」 「没关係!反正有六合会把那些植物救回来嘛!」 「...唉。」 六合无奈的叹气,却也跟着笑了出来。 第六道寂静的白天 「光兔,早安。」 「早安!」 光兔笑着走到梦瞬身旁,而梦瞬也多让了一步。 「快要升二年级了呢。」 「对啊。」 「不知道会不会分到同一班呢。」 「我会请朋友帮忙祈祷的。」 「十二神将?」 「嗯。」 「那还真可靠...!」 「光兔家里也是相关的吧?没有什么特别的祈祷仪式吗?」 「才没有呢,而且就算有,也绝对比不上安倍家啦。」 梦瞬看了光兔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是吗。」 「对了,说到十二神将,天后小姐过的还好吗?」 「他们也没有好不好吧。」 「说的也是。」 「天后对我很好,所以可能是因为这样才会帮你的,你不用太介意。」 「即使这样,也是要好好说声谢谢啊。」 「话说,他们在白天的时候都会照顾梦瞬吧?」 「嗯。」 「安倍大人白天还是没办法醒来吗?」 「嗯?什么意思?」 在梦瞬的记忆中,母亲从来不曾在白天的时候出现过。 「...不,没事。安倍大人会这样,是因为吸血鬼的血统的关係吧?」 「嗯。」 「只能在晚上出没很辛苦呢。」 「不过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问题。」 「誒?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规矩很多。」 「例如?」 「不受邀请不能进家门啦,不能碰大蒜跟银,不能进神圣的场所之类的。」 「应该是因为安倍晴明大人的血统的关係,负面的影响似乎被抵销了,母亲对这些东西都没问题的样子。」 「真是厉害呢。」 「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梦瞬灿烂一笑,光兔也跟着露出微笑。 「对了,安倍大人既然可以操控神将的话,那代表她是偏神界的吧?冥界可以干涉吗?」 「不知道,这我倒是没有问过。」 「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最强的存在也说不定。」 「干涉冥界...像白虎那样管理疾病跟死亡的神将,也不算干涉冥界吗?」 「不算吧?毕竟白虎先生管的不是死后,是死前。」 「这么说也是。有谁可以干涉冥界呢?」 「西方的话就是撒旦或赫帝斯,东方大概是六道轮回,或是阎罗王了吧。」 「...?」 看到梦瞬困惑的表情,光兔反而噗哧一笑。 「你不知道这些吗?」 「不,撒旦跟阎罗王的话姑且有说过话,所以还算知道...」 「说过话?」 这次,换光兔困惑了。 「嗯,生日的时候,他们会来帮我庆祝。」 「哇呜...」 「赫帝斯的话有听别人提到过,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来我的生日派对。」 「那应该是因为他不太喜欢出冥界的关係吧,而且安倍大人的存在...」 「喔,原来如此。」 「六道轮回呢?」 「这个的话,你问白虎先生大概比问我还快吧。」 光兔瞄了一眼梦瞬身后的白虎,笑着说道。 「我回来了。」 梦瞬回到家一打开家门,就看见白虎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不过睡着了。 「白虎...?」 「他应该是累坏了吧。」 太阴突然出现在梦瞬身边说道。 「最近很忙吗?」 「进秋冬之后白虎的工作量就会变很多,因为会有很多死者。」 「...每年都是这样吗?」 「嗯。梦瞬小姐不用在意,这已经是持续几千年的事情,我们也早就习惯了,只是白虎身体比较弱,就算有分配体力还是会累倒。」 「今天...今天跟光兔聊到了六道轮回,本来想问问白虎的。」 「啊...」 太阴不禁微笑,因为在不久前,白虎才说要等梦瞬回家让她问问题。 「...不过,对白虎而言或许只是工作的麻烦事,不会想跟我分享的吧。」 「我觉得这倒不用担心喔,像我就很想跟梦瞬小姐抱怨年末快忙死了这件事。」 「真的?」 「真的。」 「...那我下次再问他好了,今天先让他好好睡一觉。」 「...真不愧是天道转世呢。」 「嗯?」 「看一个人的气质,就可以大概猜得出他的前世是从哪一道出来的喔。」 「是吗!?」 「像永望这种天生负有重任的人当然就是天道出身,梦瞬小姐也是。」 「我没有像母亲那样的重责大任。」 梦瞬无奈的露出苦笑。 「有些重责大任不是那么明显的存在,您总有一天也会感觉到这件事的。」 「...?」 「永望有个朋友,他也是天道出身的,但他的功劳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被人们所知晓,而他会就这么默默的死去。」 「即使是这样的他,那也算是重责大任吗?」 「当然,他的功劳可以说是拯救了所有的人类呢。」 「真是个厉害的人呢...」 那就是对你而言最重要的男人。 太阴露出微笑,保守住了这个秘密。 第七草绽放的白天 「梦瞬同学,早安。」 「早安,剎华同学。」 梦瞬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在她身边微笑的女孩。 她是梦瞬的同班同学,土御门剎华,枣红色的长发让她显得温柔但也有些柔弱。 「今天怎么没有跟光兔同学一起来班上?」 「光兔说他要去交功课,所以我先来了。」 「原来如此。你们关係很好吗?」 「嗯,光兔对我很好,是好朋友。」 「是吗。」 剎华淡淡一笑,梦瞬也跟着扬起嘴角。 向来不喜欢跟他人接触的梦瞬,面对剎华却总是觉得很安心。 「对了,其实关于梦瞬同学,大家有些传闻喔。」 「我?」 「嗯,因为梦瞬同学的姓氏是安倍,不知道跟安倍晴明有没有关係。」 「虽然我们家的确是安倍晴明大人的后代,但并不是主系。」 「喔...!所以真的是安倍晴明的后代啊!」 「嗯。」 「大家一定会很惊讶的。」 「光兔...光兔的藤原,不也是后代吗?」 「嗯,不过那个是从小就听说到的事情,倒不如说已经释怀了。」 从小...。 梦瞬强行关闭了自己的记忆。 「抱歉,梦瞬,让你久等了。喔?土御门同学也在?」 光兔匆忙的走到座位旁,放下书包。 「嗯,发现难得落单的梦瞬同学,所以就来捕获了。」 「结果呢?」 「感觉很难抓,可能需要多跑几趟才行。」 剎华俏皮的笑道。 「今天就先把梦瞬同学还给你吧,梦瞬同学,下次有空再聊。」 「好的。」 看着剎华离开的背影,梦瞬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剎华同学,真是个好人呢。」 「这么说来,梦瞬,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嗯。」 「在秋天出生,跟你的头发顏色很相配呢。」 梦瞬摸了摸自己的红枫色头发,淡淡一笑。 「你之前说过有很多『那里』的人会来参加你的生日派对吧?」 「嗯。」 「不过这样不就要在晚上的时候办派对了吗?」 「不会,好像会请他们提早几天调个时差。」 「真不愧是梦瞬大人。」 「...我总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他们看起来很开心。」 「因为可以一年一年见证你的成长啊。这么说来,安倍大人就不会出席了吗?」 「还是会出席的。详细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会把派对的会场强制设定成晚上,就可以让母亲在白天活动。」 「誒...好厉害。」 「光兔要来吗?」 「可以吗?梦瞬会欢迎我去,但是其他人...」 「我回去问问看神将他们,难得的派对,我也希望你来参加。」 「嗯!」 因此,梦瞬一回到家,就急忙在家里寻找着贵人。 之所以会找贵人而不是其他神将,当然是因为贵人独一无二的身分。 十二神将之首。 「贵人...!」 「梦瞬小姐?怎么了吗?」 「我可以邀请朋友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 「藤原家的光兔少爷吗?」 「嗯。」 贵人缓缓站起,感受着逐渐寒冷的风。 「...我知道了,就让他来吧。」 「...!谢谢你!」 「对梦瞬小姐而言,藤原少爷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誒...?光兔是我的好朋友喔。」 「...梦瞬小姐,您知道在晴明那个时候,都是在为藤原家效劳的这件事吧?」 「知道。」 「在晴明死去之后,一直没有可以继承那股力量的人出现,所以安倍家跟藤原家也渐渐没有了那么强大的联系。」 「嗯。」 「但是,永望出现了。」 梦瞬抬起头,她以为母亲的出现会让这两个家族的关係更加友善。 但是贵人的气场不容许她有这样的妄想。 「当年,藤原家之所以会对晴明那么好,主要是因为想掌权。」 「因为当时的天皇陛下是有权力的?」 「没错。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天皇没有实权,对藤原家而言,永望的出现反而成了威胁。」 「为什么?」 「因为在晴明死后,独佔这些占卜等术式的人,就是藤原家。」 贵人难得露出了相当严肃的神情,而原因没有其他,正是因为永望。 「永望透过能力找到我们并说服我们,在我们的教导下学会了那些术式。」 「也就是说,原本占上风的是藤原家,但是因为母亲跟你们的出现,让藤原家反而屈居下风了?」 「是的。现在两边的关係相当紧张,永望虽然无意对藤原家下手,但对方却可能对永望出手,到时候您打算怎么做?」 低下头,梦瞬知道自己的抉择,却不敢面对那样的自己。 贵人淡淡一笑,将身旁绽放的牵牛花摘起,装饰在梦瞬的头发上。 「...?」 「到了晚上,这花就会凋谢了,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做出您自己的决定吧。」 第七草枯萎的夜晚 「...」 清醒过来的永望,没有先向神将们打招呼,而是环视着房间。 这个房间跟她进入睡眠前的房间,似乎有着细微的不同。 「永望,还没醒来吗?」 「不,我起床了。」 门被缓缓的打开,太裳站在门口,月光为她营造出柔和的氛围。 「怎么了吗?」 「在我睡着的时候,你们有进来这个房间吗?」 「是的。」 永望一瞬间,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眼神。 「为什么?」 「梦瞬小姐吩咐的。」 「梦瞬?」 「是的,她请我们将那朵花放在你的枕边。」 直到此时,永望才低头看见枕头旁的那朵,已经枯萎的花。 紫色的鲜艷已不復见,但仍可辨认出这朵花的身分。 「朝顏...」 「是的,这朵朝顏是贵人摘下送给梦瞬小姐的,而她希望把那朵花转送给你。」 「朝顏是秋天七草之一,只能在早上绽放,到夜晚就会凋谢...。」 就跟梦瞬一样呢。 永望不禁这么想道。 「永望,有人透过术式的力量在引起纷争。」 在永望走到庭院与十二神将会合时,勾阵突然走到她的身边说道。 「可以知道参与者的身分吗?」 「应该是藤原家跟土御门家,不过并不是高层之间的斗争,是小嘍囉在瞎起鬨。」 「...派六合过去可以解决的局面吗?」 六合,掌管调和与平和,在神将中也经常担任着和事佬的角色。 「恐怕有点难。」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不要派朱雀或腾蛇去比较好吧...」 「同感。」 永望环视了周遭,此时,正好与天后对上了眼。 「天后,可以拜託你跟六合去一趟吗?」 「我知道了。」 「四象、太阴、勾阵,各自就位吧。」 「是!」 「天空、腾蛇、太裳、贵人,今天的巡逻就拜託你们了。」 「好的。」 「天空,今天护卫就麻烦你了。」 「嗯,交给我吧。」 在向勾阵确认完位置后,天后与六合便起身前往争斗的发生地点。 「...令人作呕的气息。」 天后看着远方,一脸不屑的说道。 一般而言,使用正常术式的情况下,神将只会感应到力量的流动,并不会因此而產生好恶。 但是,一旦术士开始堕落,使用了邪门的术式时,就会让神将感到相当的不自在。 「藤原家也就算了,如果是土御门家的人用了这种术式的话...」 六合向来很少展露出表情,但话语中处处可见对永望的在乎。 如果是安倍家的分支的土御门家出事的话,一定会对永望造成不好的影响。 「总之先去再说吧。」 「嗯。」 当两人抵达现场时,两派人马正在以咒互相攻击,甚至使用了用过仪式,带有邪气的武器。 然而,更吸引两人注意的,是两派人马周遭的那些孤魂野鬼们,正在因为这股力量而不断聚集而来。 「天后,继续这样下去,这些人会被那些恶鬼利用的。」 「我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你先去大闹一场,我再过去提供解决的方案。」 「...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些过分吗?」 「因为天后很有威严我才会这样提议的喔?」 六合淡淡一笑,天后也只好配合,直接衝向战场正中央,将两方的咒全都反弹了回去。 「...!」 看着眼前突然杀出的程咬金,两方人马都不禁困惑的停下攻击。 「各位,我们是安倍家安倍永望大人派遣而来的十二神将,六合和天后。 「在此做第一次提醒与劝告,请立刻停止无意义的纷争。」 六合冷酷的说着,不让两方有拒绝的可能。 「怎么可以在这里就罢手...!」 「都给我住手!」 少女的声音一出现,土御门方的人们就纷纷露出讶异的神情。 「两位真是不好意思了,竟然还让安倍大人为我们操心。」 少女轻轻弯下腰,向天后与六合致歉。 「我是土御门家族的下一任当家,土御门剎华,对于这次的争斗事前完全不知情,直到刚刚得知消息才立刻赶来的。」 「你是...」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少女的六合,在察觉后立刻住了口。 「这些人事后我会进行处置,也会加强管制,让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还希望两位向安倍大人转达我的歉意。」 「我们会告诉她的。」 「那么我就先就此告辞了。」 「等等!」 少女转过头,困惑的看着叫住自己的天后。 「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身分?」 「如果她没有意愿踏入这个世界的话,那么我就只是她的一名朋友。 「在她踏入这个世界的同时,我也会成为她的忠犬,为她效劳。」 露出一抹笑容的少女,转过身带着手下们瀟洒离去。 第八仙微笑的夜晚 「寿星小姐这么快就就寝啦。」 在夜晚来临的瞬间,梦瞬准时的陷入了沉睡,倒向天后的肩膀。 代表「老」的张果老一边微笑,一边变出一条毛毯,轻轻盖在梦瞬的身上。 「这样每年都来看她一次,就会实际的感觉到她真的在长大呢。」 撒旦看着梦瞬的睡脸,露出宠爱的笑容。 「放心,当她死的时候我会让她上天堂的,不会让你多看多伤心。」 「...!赫帝斯!这是什么煞风景又恶趣味的笑话!」 「我没有在说笑话。」 赫帝斯一脸正经的表情,反而让撒旦生不了气。 「对了,白虎。虽然我这次来了,不过也的确了解到来这里的意义不高,所以明年我不会参加,就不用找我了。」 「誒...!」 「那女孩现在才十四吧?等六年后再来找我。」 「所以你成年礼会来!」 「唉...反正你也会来吵我的,这样还可以清静六年。」 「...!六合先生!这些都是你们照顾的花草吗?」 「是的,这些是我跟青龙平时一起照顾的。」 六合看着蹲在花丛前的「贫」蓝采和,总觉得有种看着小孩子的错觉。 「可以分给我一些吗?我的花篮差不多要补货了。」 「当然可以。蓝先生的花篮是您的法宝吧?」 「嗯,是个可以帮我做很多事情的好伙伴。」 蓝采和一边摘取最新鲜也最有灵气的花朵,一边笑着说道。 「为什么法器会是花篮呢?」 「因为花没有性别,没有高低,每一朵花都是美好的象徵,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 「我的法器老实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能让对方察觉到这一点而已。」 「...受教了。」 「您太夸张了,您可是掌管调和的神将,我说的都只是些间话而已。」 「不,一切的纷争都起源与对彼此的不了解,以及擅自加以区分,仅此而已。」 看着蓝采和,六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一阵子,才再次开口。 「在蓝先生看来,如此重视着永望的我们,是否也是无法领悟的人们呢?」 「各位重视永望小姐,是因为她拥有能力,还是因为她的个性呢?」 「一开始是因为能力,老实说如果永望没有能力,那在我们眼中就跟一般人无异。」 「嗯。」 「但是跟永望相处久了,渐渐的就会被她的个性所吸引。」 「那么各位,又为何重视梦瞬小姐呢?」 「那是因为她是永望的女儿...」 「在我眼中,永望小姐也好,梦瞬小姐也好,都是平等的,而在我眼中,您也是。」 蓝采和抬起头,对上六合的双眼。 「如果一切都能如此的平等而正确,那么想必是一件再痛苦不过的事情吧,因为连想珍惜某个人都做不到。」 令六合讶异的,不是蓝采和那平淡至极的语气。 而是他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 比六合的眼神还要空洞,是真的一无所有的眼神。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您代表的是『贫』了。」 「是吗。」 蓝采和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今年也辛苦你们了。」 在眾神纷纷离开,梦瞬也被送上床铺后,永望欣慰的看着十二神将说道。 「梦瞬可以平安无事的长大,都是多亏你们代替我陪在她的身边,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永望...」 「虽然我的身体长生不死,但老实说,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难以一直保护好梦瞬,一定会出现需要你们现身相助的时候。 「到时候,我希望你们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代替我保护好梦瞬。 「她跟那个人,是我在这个人世间最后的牵掛了。」 而命运使然的,这两人也会在极为相近的时间点迎接死亡。 「永望...」 在神将们纷纷散开时,只有六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永望眼前。 「六合?」 「你在我心中之所以特别,应该是因为你身上带有着能力的缘故。」 「嗯,所以你们才会跟随我。」 「梦瞬小姐没有那种能力,但是...但是我却想告诉你,我一定会代替你保护好她。」 「...谢谢你,六合。真的很谢谢你。」 永望露出有些心疼的笑容,伸出手,轻轻碰触着六合的脸颊。 没有温度的脸颊,以及没有温度的手掌。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承受永无止尽的痛苦。」 人死不可復生。 对人类而言,或许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但现在痛苦的人也终将一死,最后仍逃脱的了。 但他们却无法脱逃,只能在每个瞬间回忆起逐渐淡忘的点点滴滴,以及一直以来的痛苦。 第九命垂危的白天 从那天以来,已经过了一年。 安倍梦瞬,平安无事的成为了国中二年级生。 时正庚戌年,天空值班。 「梦瞬,你看!」 「...樱花好美。」 「对吧?」 剎华灿烂一笑,和梦瞬一同抬起头仰望着樱花纷飞的场景。 「剎华!梦瞬!早安!」 「光兔,早安。」「早安!」 两人缓缓转头,等待远方的光兔会合,便一同前往三人的教室。 「对了,梦瞬,你家里有养宠物吗?」 「没有。剎华呢?」 「养着几隻小熊。」 「熊!?」 「不过真的真的很小隻啦,都可以叫迷你熊了。」 「感觉很可爱呢。」 「光兔呢?」 剎华看向光兔,梦瞬也跟着转移目光。 「我们家没有宠物。」 「跟我一样呢。」 「那如果可以养宠物的话,你们会想养什么?」 「嗯...狗吧。梦瞬呢?」 「猫咪。」 当梦瞬一说出口,剎华与光兔立刻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么说来,你们听过跟猫咪有关的传说吗?」 光兔灵机一动的说道。 「没有。是什么样的传说?」 「养太久的猫咪最后会长出第二条尾巴,然后会前往深山居住。」 「...喔!是猫又吗?」 「没错。」 「那我也跟梦瞬说一个吧!」 剎华露出兴奋的眼神。 「梦瞬,你知道猫咪有九条命吗?」 「九条命?」 「古代人因为看到猫咪就算从高处坠落也不会死,就说猫咪说不定有九条命,而且是每九年多一条尾巴,满八十一年就可以有九条命了。」 「明明是传说,却有很确实的规则呢。」 「这种猫咪叫做九命怪猫,听说会变成各种样子拐骗猎物然后吃掉喔。」 「...那么,说不定其实剎华跟光兔都是猫妖吗?」 「是有这个可能啦,不过要说谁比较像猫妖...」 梦瞬自己才是最像的。 光兔和剎华两人相视而笑,但都不敢说出口。 当天,回家的路途上。 在和剎华告别后,光兔与梦瞬两人继续走着。 突然,梦瞬奔向路旁,看着一个纸箱。 里面有着奄奄一息的小猫。 「猫咪。」 「我看看...应该只是饿坏了,没有生病。」 「太好了。」 「你要带回家去吗?」 「嗯,我请朱雀他们为牠吃点东西,之后再说。」 「...等等,梦瞬,你看。」 在光兔的指尖前方,梦瞬看见了虽然不长,但确实存在的两条尾巴。 「猫又...?」 「觉得养太久,又加上变成了猫又,所以害怕了吗?」 「...」 梦瞬伸出手,缓缓抱起那隻猫又。 「光兔,我先回家了。」 「嗯,路上小心。」 为什么会那么想要保护这隻猫又呢。 为什么对猫咪有种特别的感情呢。 我想那一定是因为,猫咪对我而言是不同的。 牠们可以活很久,度过许多的岁月,喜欢夜行性。 牠们,就像我最爱的那个人一样。 「我回来了...!」 「梦瞬小姐?」 走出厨房迎接的腾蛇,在看见梦瞬匆忙的模样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腾蛇!我在路上捡到这隻猫又,你们能不能先紧急处理一下?」 「猫又...?」 被梦瞬这么一说,腾蛇才低下头,看见被梦瞬抱在怀中的猫又。 「...!梦瞬小姐,快丢掉牠!牠不是猫又!牠是...!」 一阵刺痛之下,梦瞬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就这么昏了过去。 明明不是夜晚来临的时刻,她却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给我离开梦瞬小姐的身边!」 腾蛇毫不顾忌的展现兇将所拥有的暴戾之气,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站在梦瞬身旁的女子。 女子的笑容有些邪魅,身后的九条尾巴缓缓的摇摆着。 「堂堂九命怪猫,偽装成猫又的样子,就是为了要进来安倍家吗?」 「九命怪猫也只能有九条性命,这样根本就不够。」 看着女子的眼神,腾蛇赫然明白了女子...九命怪猫真正的目的。 是在安倍家最深处陷入沉睡中的那名女子。 「我不会让你伤害永望,也不会让你伤害梦瞬小姐的!」 「保护她们到底有什么用?之后会痛苦的不都是你们神将吗?」 「即使如此...!」 腾蛇不会否认,事到如今他仍想念着千馀年前的晴明的笑容。 但是,如果是为了永望,如果是为了梦瞬的那份温柔。 「至少在她们还活着的这段期间,我一定要守护好她们!」 他会一次又一次的,毫不犹豫的成为没有笑容的兇将。 第九命残喘的夜晚 「晚安...勾阵,怎么了?」 永望看着门外的勾阵,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因为今天醒来时的她,总觉得房间里沉睡的梦瞬有些不对劲。 「九命怪猫利用了梦瞬小姐进入了家里,腾蛇当时立刻与其战斗,但是...」 「战场太不利了。」 「是的。」 在安倍家的周遭,有着太阴平时都会张开的防护罩,进入夜晚更会多张开一层。 之所以如此守备森严,就是因为安倍家所处的这块地上,有着绝对的主场优势守护。 近似于吸血鬼的准则,在安倍家,从未被邀请进屋过的妖怪将处于绝对劣势,面对四大兇神的来袭时也有着一样的特别效果。 但是,九命怪猫被梦瞬带进了家中,在某种程度上被认可为被邀请进屋了。 「目前兇将们与其交战中,吉将们则负责守护梦瞬小姐。」 「她没事吗?」 「虽然因为腾蛇的保护,身体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是她从下午就直接进入沉睡,明天早上可能会体力不支。」 「那就帮她请假吧,不过现在,我们得先解决掉那个傢伙。」 另一方面,虽然由五大兇神─腾蛇、朱雀、玄武、白虎、天空对战,但面对已经修练了至少八十一年的九命怪猫,仍略略屈居劣势。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没到场。 「腾蛇,这样真的好吗?」 天空皱紧眉头问道。 「放心,这是连天后都点头的事情。」 「可是...」 「明知道对方是瞄准着永望来的,还让永望上战场听起来或许有些荒唐,但事实上我们没有她,就很难对付有一定程度的对手。」 十二神将个体的实力绝对不差,但只要缺乏关键的领袖,就会因为彼此默契太差而没有办法顺利配合。 这也是晴明跟永望之所以重要的原因之一。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当永望的声音一出现,所有神将就立刻停下攻击,回到永望的身旁。 至此,十二神将中的六大兇将全数到齐。 「九命怪猫,你的目的是我吧?为什么要瞄准梦瞬?」 「还能有什么理由呢?因为她是你们安倍家唯一的弱点啊。」 「弱点...」 「不仅不会战斗,甚至连妖气都察觉不了,老实说,就是个平凡人吧。」 「你说的没错呢。」 「...那你那又是什么开心的表情。」 「因为我以她是平凡人自傲。」 永望淡淡的笑了。 「一切都像你所说的,就连一个安倍家的无名小卒恐怕灵感能力都比梦瞬强上许多,但是也有因为如此而拯救不了的事物,例如你。」 「我?你还想拯救我吗?安倍永望,你不是女主角,没有必要逞英雄。」 「为什么要拒绝?你不想被我拯救吗?」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九命怪猫闭上嘴,没有回话。 「你是因为性命快要结束了,被逼急了,才会想到要来夺走我的长生不老吧? 「但是,很抱歉,我有着要陪伴这些人们度过接下来的岁月的义务,所以没有办法把永远的生命让给你。」 永望看向身旁的神将,微微一笑。 「那你还说什么要拯救我。」 「是的,不过拯救你的不是我,是梦瞬。」 「那个女孩...?」 「一般的猫很难活过二十年,但是你却可以活到八十一年以上,成为九命怪猫,这代表什么?」 「...你想说我已经不是猫了吗。」 「现在的你已经只剩猫的躯壳,在定义上已经是一隻纯粹的妖怪了。」 「那又怎么样?」 「刚好的是,梦瞬从以前似乎就对猫咪很有兴趣,如果你能成为她的宠物的话,照我看你现在的情况,会跟梦瞬差不多时候死去吧。」 「我为什么一定要跟那种小女孩一起活到那个时候不可。」 「嗯...应该是因为你现在不答应的话就会被杀了吧。」 永望笑着指了指九命怪猫的身旁,她这才发现自己脸颊旁已经有着一个尖锐的物品。 其中,还散发出毒特有的气味。 「...!你是!」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猫又散发的妖气,没想到竟然是你偽装的。」 「你明明就看出来了,为什么...!」 「因为她想保护你,所以我将希望赌在神将的敏锐上了。」 「...」 九命怪猫转过头,再次看向永望。 她终于明白十二神将的主人是何方神圣了。 「...我接受这个提议。」 「谢谢你!藤原家的少爷,还请您让手下收个手,因为这孩子已经是我们安倍家的式神了。」 「安倍大人...谢谢您。」 光兔淡淡一笑,他身旁的男子立刻收回了带有毒针的尾巴。 「我先告退了。」 看着光兔逐渐远去的背影,玄武往前走了几步。 「永望...」 「我知道,你追上去吧。」 露出一丝诡譎的笑容后,永望转过身,走进安倍家的庭园。 第十灾逼近的白天 「剎华,早安。光兔还没到吗?」 「嗯,还没。」 剎华笑着将梦瞬有些零乱的发丝轻轻抚顺,接着看向梦瞬身后的少女。 「梦九今天感觉有点累呢。」 「因为昨天晚上家里好像有老鼠,追着追着就不小心太晚睡了。」 名为梦九的少女苦笑着说道。 「对不起...!」 听见远方传来的光兔声音,三人相视而笑。 又是个平凡的上学日常。 「今天只有半天的课呢。」 「就是说啊,要不要下午一起去哪里玩?」 「嗯...光兔怎么想?」 「这样也不错啊,难得梦九也来我们学校了,四个人可以一起出去玩玩。」 「这么说也是。」 「那就这么决定了!梦九想去哪里玩?」 「我...」 梦九皱起眉头,看向梦瞬。 「既然是夏天,那就去河边玩吗?」 「赞成!」 「我也觉得可以。」 听到大家都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梦瞬不禁露出微笑。 然而,就在四人放学后搭车抵达河边时,却开始下起了雨。 「不会吧...天气预报明明就没说会下雨...」 「剎华,问题还不只是这个...」 梦瞬将手中累积的雨水递给剎华一看,她才发现这不只是普通的雨水,而是血红色的雨。 「感觉好噁心...」 「但是并没有血的味道,应该只是红色的雨。」 「不不不,梦瞬。就算只是红色的雨也足够奇怪了。」 「是吗?」 「这么说来,你们不觉得附近有点吵吗?」 在剎华的提醒下,四人便将注意力同时放在这相当恼人的吵杂声。 呱呱。呱呱。 「青蛙。」 「的确是,不过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光兔,一般青蛙不会有那么多吗?」 「就算是在河边也不太可能这么吵。」 「是吗...」 当梦瞬一脸困惑的看着外面的景色时,梦九轻轻的走到光兔的身旁。 「这感觉不太平凡呢。」 「我也这么觉得,总有些邪门。」 「刚才腾蛇来了一趟,说城镇上的人们身上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许多蝨子。」 「蝨子?」 「是的。」 「神将们也找不出原因吗?」 「没办法。白虎说除了蝨子自己引起的症状外,没有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可是我们三个没有,是因为离城镇有段距离吗?」 「不,应该是因为太阴张开了防护罩。」 「光兔,梦九,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只是提到现在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 「故事?」 「在圣经中说到的故事。要听吗?」 「嗯。」 光兔走到梦瞬身旁,轻巧的坐下。 「当时的埃及法老因为一些原因,惹了耶和华不高兴,所以便降下了十个灾祸。」 「灾祸...」 「第一个是血灾,尼罗河将成为血河。」 光兔指向眼前的河流,因为雨水而变成鲜红色的河流。 「第二个是蛙灾,会有大量的青蛙出现。」 「嗯。」 「第三个是虱灾,人们身上会出现蝨子。」 「可是我们身上并没有蝨子。」 「应该是因为我们跟城镇上有距离吧?刚刚我收到简讯,说现在镇上的大家都被蝨子所苦。」 「...!继续下去呢?」 「第四个是蝇灾,会有大量的苍蝇出现。」 「那我们在这里不就很危险?」 「别担心,梦瞬。既然在这里没有蝨子的话,那苍蝇应该也不会过来才对。」 剎华微笑着说道,让梦瞬放下心来。 「这么说也是。」 「接下来分别是瘟疫的疫灾,起疹子的疹灾,冰雹的雹灾,蝗虫的蝗灾,以及夜晚的夜灾。」 「夜灾?夜灾是什么样的灾难?」 「会有整整三天,太阳无法升起,陷入黑夜之中。」 「...!」 「不过在我看来,虽然这些灾难都不是很严重的灾难,但一旦连环的引起的话...」 「就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呢。」 「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刚好真的是这十个灾难吧?我们也没有做什么事情让上天生气。」 「...说不定是因为我。」 「为什么这么说?」 光兔不禁惊讶,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梦瞬说出自我厌恶的话语。 儘管以前一直都有感觉到,梦瞬却从来没有主动说出口。 「我...我的母亲是个很优秀的人。」 「你是说你那已经过世的母亲?」 梦瞬点了点头。 「但是,我却没能成为像母亲一样优秀的人。 「明明是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出生的,我却在出生的瞬间就让所有人失望了。 「上天也一定是因为这样,才会用这种方式处罚我的。」 光兔与剎华都心疼的看着梦瞬,却也都不敢多说什么。 然而,就在梦瞬的泪水快要满出眼眶时,她却突然倒了下去。 梦九一个箭步上前,稳妥的接住了梦瞬。 「梦瞬!?」 当光兔和剎华正讶异时,梦九指了指天空。 原本应该是下午时分的天空,如今已陷入了一片黑暗。 夜晚来临了。 第十一场灾难的白天 坐在空旷的山丘上,梦瞬看着远方的夕阳坠入地平面。 于是天空被捲入黑暗。 「是安倍家的...!」 「没错,我是安倍家的喔。」 梦瞬轻轻一笑,转头看向一脸害怕的小妖们。 「要跟我一起等日出吗?」 而在度过漫长夜晚后,梦瞬带着小妖们走到另一头,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于是天空重获光明。 「呼...差不多该回家准备上课了。」 「人类一个晚上不睡觉,早上会撑不下去的喔?」 「人类...?」 梦瞬愣了一会儿,接着噗哧一笑。 「我不是人类。」 当看见梦瞬从遥远那方走来时,早早出门的光兔和剎华都松了一口气。 「早安!光兔,剎华。」 「早安!」「早安。」 梦九不在。 两人刻意忽略了这个事实。 「昨天难得的睡了一场好觉呢。」 「是吗。」 「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傍晚了。」 他们不知道详情。 梦瞬淡淡一笑,刻意忽略了这个事实。 经过一天的上课后,三人再次走上回家的路途。 而因为土御门家离学校较近,因此剎华先离开,剩下光兔与梦瞬。 「光兔。」 「嗯?」 「你知道多少?」 「...!」 虽然隐约感觉到梦瞬有些不一样,但光兔一直掌握不了梦瞬所拥有的情报。 从她这个举动,光兔判断梦瞬应该还不知道剎华真实的身分。 「你还记得昨天的多少?」 「我跟你们约好要一起去玩,但到了河边却发生许多奇怪的事情,我在听完十灾的事情之后就昏倒了。但是...」 「但是?」 「安倍永望跟十二神将都不见了。」 「...!」 「从我醒来的那时候到我今天出门前都是这样,我想,他们一定是因为最后的灾难而各奔东西了吧。」 「不去找吗?」 梦瞬迟疑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 在她的眼神中有着恐惧与不安。 「我是个没有能力的人,又能去寻找什么呢?」 「梦瞬...」 「抱歉,我先回去了。」 「你要回去哪里?」 此时,就连光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他只觉得,在梦瞬的前方,什么都没有。 「...安倍家。我只能回去那里了。」 梦瞬隐忍着情绪,低声说道。 到了黄昏时分,梦瞬依旧屈着膝,眼神空洞的坐在冰冷的床上。 她无心进食,也没有那个力气进食,只能继续坐着。 「还是没有回来呢...」 并不是觉得自己跟他们的羈绊,会让十二神将愿意在失去永望后,还回到这个地方。 安倍梦瞬并没有这么自负。 只是,她以为在她重新整理好思绪,重新站稳脚步前,他们会陪在她的身边。 她曾经以为他们会。 「安倍的小姐...」 梦瞬缓缓抬起头,是凌晨时陪着她一起看日出的小妖们之一。 「怎么了?」 「大家在讨论今天安倍家怎么没有煮饭。」 「...火将不在,所以不会准备晚餐。」 「火将...?」 「十二神将的两名火将,以前每天的食物都是他们准备的。」 「他们不在,所以你就不吃东西了吗?」 「...我不想吃。」 「他们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昨天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见了。」 「那你不去找吗?」 跟光兔一样的问题。 梦瞬这么想着,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我没有任何能力,又能寻找什么呢。」 「能力?人类是需要能力才能寻找什么的吗?」 「...不然呢?」 「以前这段日子的你好像看不到我们吧?早上的时候对我们完全没有反应。」 「嗯。我从昨天开始看的到妖怪的。」 「那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你所谓的『能力』了吗?为什么不去找?」 小妖说的梦瞬很清楚,她比谁都还要清楚。 但是,却也比谁都还要来的害怕。 「我跟你说,我可能不是安倍梦瞬。」 「喔。」 「我可能根本也不是个人类。」 「嗯,这个你今天早上说过了。」 「我所活着的理所当然的这段人生,可能其实只是一场梦境。」 「喔。」 「如果一切都是梦境的话,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去找呢?」 「因为你想找,所以才去找啊。」 「...!」 梦瞬讶异的看着小妖,但后者却是靦腆一笑。 「我会问你,也是因为你看起来很想去找他们啊。」 「...!所以如果我的朋友问了一样的问题,也是因为我看起来这么想吗?」 「应该吧。他们对你而言很重要吗?那个十二神将。」 「...嗯。很重要。」 抬起头,梦瞬不再微笑。 第十一场悲剧的夜晚 在下定决心后,梦瞬带着小妖,再次来到山丘上等待日出。 「这么说来,你们以前一直为什么都没有进去过安倍家?」 「那是因为没必要啊,而且外面有防护罩。」 「防护罩?」 梦瞬在脑海中回想起十二神将的职责,判断应该是太阴才能设下笼罩安倍家的防护罩。 「你们跟神将们一样,都是长生不死的吗?」 「不一定。」 「例如?」 「我们会在这里漂流不定的原因有很多种,如果是因为对人间还有眷恋的话,那只要完成心愿就可以进入六道轮回了。」 「喔...。」 「但是,如果是从自然万物所生的精灵的话,除了被你们这种人消灭以外,就只能永远活下去了。」 「不会觉得孤单吗?」 「会觉得孤单,是因为曾经有人陪伴过吧?」 小妖澄澈的眼神让梦瞬很想避开目光,但她的心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移开目光。 「我从出生的瞬间就是一个人,所以没必要感到孤单。」 「那么,神将们也不会感到孤单吗?」 「不,那一定会吧。」 「为什么?」 「因为他们曾经跟你相处过吧?」 「那为什么他们要拋下我消失不见呢?」 抬起头,小妖看向梦瞬。 对小妖而言,这世间万物不过仅仅一瞬,不值得他多想些、多做些什么。 人类之所以努力,是因为他们有结束的一天。 「...吶,安倍的梦瞬小姐。」 「嗯?」 「我刚刚想了一下,如果你有一天死掉了的话,我想我也会第一次感到孤单跟难过吧。」 「...谢谢。」 小妖灿烂一笑,摇了摇头。 「然后我就想,既然跟你相处这么短暂的我都会这样了,那么十二神将一定也会想尽可能跟你多相处一些吧。」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不是自愿拋下我的吗?」 「至少我不觉得有人会特意选择比较痛苦的未来的路。」 梦瞬闭上双眼,脑中浮现了许多的场景。 她对自己小时候的情况已经不太记得了,比较有印象的,只能从国中入学那天开始算。 但是,她依稀记得自己在国小的时候,对十二神将们非常的冷淡。 就像是不当他们是一回事一样。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对应,并不是因为出自于对未知世界的恐惧,而是... 「他们不是真心对我的。」 打从心底这么觉得的梦瞬,对除了母亲以外的人们绝不敞开心房。 但就在入学那天。 「你好,我叫藤原光兔。」 「你好。安倍梦瞬。」 「你姓安倍,所以是安倍晴明家的吗?」 「只能说血缘关係上有关联,但不能说是主家系。」 「原来如此。你知道藤原跟安倍的关係吧?」 「主...僕?」 「嗯嗯,以前是主僕,不过现在完全没这个关係了,你可以放心。」 「嗯。刚才还以为你打算要我当你的手下,害我紧张了一下。」 「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你也真厉害。」 光兔噗哧一笑后说道。 「吶,你刚刚说你的双亲都...」 「嗯。」 那是其他安倍的亲戚吩咐的。 绝对不可以说出自己的父母是谁,只能说自己是双亲早逝的孤儿,被亲人照顾着。 母亲也答应了这件事,所以梦瞬就跟着照做了,只是如此。 「那是因为,母亲是安倍大人的关係吗?」 「...!」 以观念上来说,如果母亲冠了夫姓,或是母亲出自安倍家系,那么母亲被称做安倍小姐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光兔用大人来称呼她。 从古至今,能用安倍大人称呼的除了当代当家之外,也就只有他们了。 光兔知道梦瞬是永望的女儿,却不过问过多,只问跟精进自己有关的知识,这让梦瞬感到很放心。 她很清楚的知道,光兔在对待自己时,是以「安倍梦瞬」这个人来对待的。 所以,梦瞬也才会想要知道更多更多,关于阴阳师的资讯。 只要更加知道了,不仅可以帮上光兔的忙。 或许有天,也可以完成她心中的小小愿望。 「嗯?安倍的梦瞬小姐,有个人进入了安倍家喔。」 「谁?」 「不知道。虽然带着几个手下,不过人类的话只有一个人。」 「...!」 十二神将的勾阵曾经跟梦瞬说过,在这个世界,只要有名字的东西就可以有灵气。 不过,从有灵气到可以使唤,最后可以化为人形的式神寥寥无几。 十二神将以作为安倍晴明的式神而出名,与此对应的十二月神如今则被封印在某处,在没有人拿着代表黄道十二宫的星盘出现前,他们就只能负责夜晚的星座更替。 除此以外,还有人们所熟知的北斗七星,昴宿七星,八大行星等等,不过使用者分散在各地,也大多没什么相关连。 「是别的人要来侵占安倍家了吗...!」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梦瞬的脚步就不禁越来越快。 但当她回到安倍家门口时,却在天空看见了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面孔。 「...光兔?还有一个人是...?」 「初次见面,我是黄道第十一宫,水瓶宫。」 漂浮在光兔身旁的女子,对梦瞬露出淡淡的笑容。 第十二颗星星的白天 「光兔,你过来一下。」 剎华在瞄了一眼座位上的梦瞬后,拉着光兔的手臂,将他半拖半拉的带出教室。 「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你跟梦瞬吵架了?」 「没有啊。」 「那为什么早上梦瞬要我不等你,两个人先到学校?」 「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她,不是来问我吧?」 「如果问她有用,我也会去问的。」 光兔看了看剎华,露出无奈的表情。 「前天...就是十灾那天的下午,安倍大人跟十二神将都失去了踪影。」 「然后呢?」 「我昨天下午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想说晚上去确认一下,至少要知道现在的安倍家算不算安全。」 「嗯。」 「结果现在的梦瞬好像基本上不用睡眠了,就在晚上的时候被抓包了。」 「那你怎么跟她说?」 「我什么都没说,因为太惊讶了,就这么跑回藤原家了。」 虽然知道十灾的不平凡,但梦瞬能在夜晚行动这点光兔完全没有想过。 不经意的谎言揭穿,又没能在当下给予合理的解释,两人都难以捉摸梦瞬现在的心境。 「...不过这下事情是真的大条了。」 「嗯。」 「十二神将应该可以推测是因为安倍大人不在所以才离开的,但是安倍大人为什么...」 「那天十二神将的贵人说了吧?会因为第十灾而被杀的人是安倍大人。」 「这么说安倍大人真的被杀了?那梦瞬该怎么办?」 在剎华的印象中,梦瞬从小到大都是被永望以灵力好好守护住的。 一旦这样的永望不在了,妖怪们就可以随意进出安倍家,只要有意就很容易对梦瞬下手。 「我也不知道啊。虽然从现在历法还很稳定可以推测十二神将还在完成工作,只是这样太奇怪了...」 「据梦瞬所说,十二神将对她也有一定程度的忠诚心,会只因为安倍大人不在就彻底拋弃她吗?」 「不管怎么样,总之得先确认梦瞬对这件事情的想法才行。」 「嗯。」 放学鐘声响起,梦瞬立刻收拾起书包。 「梦瞬,今天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家吧。」 「...?」 「光兔说他有事情要去找老师,叫我们先回家。」 「...好。」 梦瞬拿起背包,微微一笑。 「走吧。」 看着身旁的梦瞬,剎华总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询问。 而这些,也都被梦瞬看在眼里。 「光兔有跟你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他只说昨天跟你有点误会。」 「误会?」 「不是吗?」 「...从我的角度看来,不如说是令人惊讶的巧遇。」 「是吗。梦瞬今天下课都在看书呢,是在看什么书呢?」 「星座的书。剎华是什么星座的呢?」 「我是七月二十三日出生的,勉强算在狮子座。」 「狮子座啊...。」 「梦瞬呢?」 「我是九月二十九日出生,天秤座。」 「九月啊...感觉跟你的名字相呼应呢。」 「...?喔,这么说来,九月也被称做寝觉月呢。」 「嗯,不过这样就会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就是了。」 「不过梦瞬,你怎么会突然在研究星座?」 「也不算是研究...只是突然有点好奇。」 「这么说来,不知道光兔是什么星座的呢。」 「大概是那种最少根筋的星座。」 「喂,对那个星座太失礼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同时噗哧一笑。 「梦瞬,你听我说。」 「...?」 「自从我们一起去河边玩...就是前天以来,我感觉到你有些不一样。」 「...嗯,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存在,但是我把你看的很重要。」 「...」 「对我而言,不论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你都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谢谢。」 「所以...所以啊...我能了解有些时候,会有连最好的朋友都不想告诉的心事。」 「...」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任性的请你在想示弱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让我陪在你身边。」 在不知道梦瞬是否愿意接纳这个世界前,剎华并不打算说出自己的身分。 就像那天她对神将们所说的那样。 「...嗯,我知道了。」 「安倍的梦瞬小姐!」 梦瞬才刚回到安倍家,就看见小妖坐在客厅向她招手。 「你们最近来的太随意了吧。」 「誒嘿嘿,不行吗?」 「没关係,这样我也有人可以说话。」 「对了,昨天晚上结果发生了什么事?」 「...来的是我的朋友,应该是因为担心我会被伤害而来看看情况的。」 「是很好的朋友呢。」 「嗯。那个...!」 「怎么了吗?」 「可以请你帮我传个话吗?去藤原家。」 「久违的苦差事呢。」 「誒?」 「不,没事。」 小妖灿烂一笑,蹦蹦跳着离开了安倍家。 第十二颗星子的夜晚 「晚安,安倍小姐。」 带着水蓝色长捲发的女性,对梦瞬露出相当温柔的笑容。 「我记得你是水瓶宫吧。」 「是的。主人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时间,要我先过来这里跟您说一声,以及保证您的安全。」 「你是十二月将吗?」 「...这还真是让人惊讶,没想到您知道到这个地步。」 「因为我很弱吗?」 「不是,是因为您看起来在抗拒着这样的命运。」 梦瞬抬起头,直视着水瓶宫。 她对她没有好感,却也讨厌不起来。 「十二月将也各自管理着什么吗?」 「是的,不过比起十二神将,我们应该比较重视跟前后者的关係。」 「例如说?」 「我的前者是摩羯宫,摩羯宫是个很固执的孩子,所以相对的我得自由些。」 「你的后者是双鱼宫吧?」 「是的,因为我自由到有些不带感情了,所以双鱼宫会帮我多重视一些情感的波动。」 「天秤宫呢?我是天秤座的。」 「喔...天秤宫的前者是处女宫,跟摩羯宫一样很固执,也很计较细节,所以天秤宫相对的较为随兴。」 「那天蝎宫呢?」 「梦瞬小姐觉得自己缺乏着什么呢?」 「...?」 梦瞬讶异的看着水瓶宫的双眼,那里面似乎是无尽的深沉。 「...对一个人事物的执着。」 「所以天蝎宫就会很执着于那些事情上。」 「喔...!」 「顺带一提,您应该知道我们被分类为四大元素吧?」 「嗯。」 「因为我跟您都是风象的,所以相较之下会比较类似。」 「...那光兔是什么星座的?」 「这我可不能说呢。不过,是个自由又有点不带感情的星座。」 水瓶宫摸了摸梦瞬的头,露出顽皮的笑容。 不久后,在摩羯宫跟天秤宫的陪伴下,光兔现身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係,多亏这样,我跟水瓶宫可以说到一些话。」 「...是吗。」 「他们两个是谁?」 「她是第十宫摩羯宫,基本上会站在客观的角度判断事情。」 摩羯宫拉起几乎及地的裙襬,向梦瞬行了个礼。 「他则是第七宫天秤宫,也是个不会掺杂个人感情做出决断的人。」 天秤宫轻轻点头,在跟梦瞬对上眼的瞬间露出了微笑。 「我听说十二月将得由人带着星盘去解除封印,没错吧?」 五人坐在安倍家的客厅,光兔的身旁坐着三名月将,梦瞬身旁则坐着小妖。 「是的。」 「可是我听说那个星盘也被安倍永望保管着。」 「没错,我偷出来了。」 「...!为了得到跟安倍家抗衡的力量吗?」 如果在永望跟藤原家之间必须做出抉择的话,这个问题梦瞬早已给出答案。 但是她从未想过,如果是永望已经不在的这个情况下呢? 「一开始是,但是因为抱着那样的想法,所以被这些傢伙赶走了。」 「赶走...?」 「我们十二月将之所以被封印,并不因为力量胜于十二神将,而是因为我们的能力大多数可以直接影响到人类本身的意识,跟十二神将影响大自然的情形不同。」 摩羯宫淡淡的说道。 「因此,试图掌管我们的人,至少要有不会被怨恨、情感的执着迷或心智的精神力才行,因此当时我们才会予以回绝。」 「那么,为什么现在...?」 「因为天后小姐救了我一命。」 「...!」 「我也跟你说过那件事吧?不过我没说的是,那时候的天后小姐告诉了我她救我的原因。」 「...为什么?」 「她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从以前到现在,梦瞬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十二神将救了无数次。 曾经目睹的四大兇神也是,救回家的九命怪猫也是,就连自己的朋友,十二神将也会网开一面的出手相救。 在他们那冷酷外表下的温柔,安倍梦瞬比谁都还要了解。 「...光兔,我想去找安倍永望。不对,我必须去找她。」 「找她?可是安倍大人不是已经...?」 「是的,应该已经死了,但是就算是要到地狱去,我也要去找她才行。」 在梦境中的那个温暖,託付给她最后的话语。 对那未知的存在,梦瞬却有把握自己能毫无理由的相信。 「光兔,我没有任何力量,现在也只能看见这些存在,根本没有可以好好战斗的力量。」 「...你想请我帮你吗?」 「是的!拜託你了!」 「...那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准备一下。」 「准备...?」 「没什么,只是把离家出走的弟弟带回家而已。」 第十三个成员的白天 走过转角,当剎华的身影出现在梦瞬眼里时,她不禁露出了微笑。 「早安。」 「早安!」 「我们走吧,光兔说他今天请假。」 「是吗...!生病了吗?」 「不是,他说他有事情要去处理。」 「不是生病就好。那我们走吧!」 「嗯。」 「对了,剎华。」 「嗯?」 「我昨天打听到了,光兔是水瓶座。」 「喔...!那不就才刚错过吗?」 「嗯,所以下次得好好帮他过个生日才行。」 「当然不能只有礼物,对吧?」 「原来剎华打算准备礼物啊。」 「梦瞬...」 两人相视而笑,一同踏进校园。 下课时间。 有点担心着梦瞬的剎华走近一看,发现梦瞬正在看关于星座的书籍。 「你还在看星座的书啊?」 「我说过我们家是安倍晴明大人的后代吧?」 「嗯。」 「所以其实占卜什么的,对我来说还算满亲近的。」 「誒...!所以你有听过古代阴阳师占卜的方式囉?」 「只有听过,好像会用到一个盘吧...?」 「没错没错,叫六壬式盘。我从小说里看到的。」 「小说...剎华看的小说跟我看的书,究竟哪边比较奇怪呢?」 「不要那么爱记仇啦...!」 剎华撒娇的抱住梦瞬,一同看向梦瞬手上的书籍。 「多出来的星座?啊,是蛇夫座吧?」 「嗯,黄道第十三个星座。」 「不过蛇夫座不会出现在占卜上喔?」 「嗯?为什么?」 「原本占卜用的星座跟天文上的星座就是不一样的东西,占卜的时候比起说『座』,更常说『宫』。」 「原来如此...。」 「那么剎华,像我们常说什么星座会有什么性格这种,也是用宫而不是用座囉?」 「准确的来说,是。」 「所以...十二月将也不会有蛇夫座囉?」 「月将...啊,跟十二神将相呼应的?」 「嗯。」 「十二月将跟黄道十二宫是互相对应的,所以当然也不会有蛇夫囉。」 「喔...!」 「还有,准确来说,十二神将指的是十二月将,梦瞬想说的安倍大人使用的式神是十二天将。」 「...!」 「不过大家很常搞混,所以十二月将就越来越少人知道了。喔对了,十二月将除了黄道十二宫的名字以外,还有自己中国古代风的名字喔!不过这个也很少人听过。」 「...剎华。」 「嗯?」 「你为什么对这些那么熟悉?」 「...因为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很沉迷于这些占卜的东西上啊。」 「看来那时候真的很喜欢呢,难得看到剎华那么勤劳的说些什么。」 一想到差点被梦瞬看穿,剎华就心虚的苦笑了几声。 身为土御门近代较有灵力的传人,她从小就只能将这些知识当作常识,并注定终生走在这条路上。 「很奇怪呢...。」 「怎么了吗?安倍的梦瞬小姐?」 「小妖,你还记得昨天光兔要走之前,说要去找个人吗?」 「你是说他离家出走的弟弟吗?」 「嗯,我记得藤原家除了他,好像这一代没有其他有灵力的人了。」 「喔。」 「所以我本来在想,会不会是指十二月将的谁,所以就去查了一下。」 「嗯。」 「我查到了黄道有第十三个星座蛇夫座,不过在占卜上是不会用到这个星座的。」 「嗯嗯。」 「既然这样,那光兔想找的离家出走的弟弟究竟是谁呢?」 「...不管怎样,安倍的梦瞬小姐,你得先吃晚餐才行,不然天要黑囉。」 小妖无奈的指了指厨房说道。 「以前那么早吃是因为我到晚上就会睡着,现在应该没那个必要了吧?」 「不不不,如果现在的你到晚上才煮东西,会被其他妖怪盯上的。」 「为什么?」 「本来这里就是个对妖怪来说很喜欢的地方,而且在晚上用火的话,本来就容易吸引妖怪靠近。」 「誒...!」 「我觉得你还是有点自觉比较好喔,你好歹也是安倍家的大小姐。」 「即使是个永望不在,就被大家拋弃的大小姐?」 「即使如此!不过...」 「嗯?」 「不,你最近...等等...!你知道了吗!?」 「知道...?啊,嗯。在十灾的那天睡梦中,我隐隐约约知道了。」 「是吗...即使如此,你也要去找回永望吗?」 「嗯,即使如此。」 梦瞬灿烂一笑,起身走进厨房。 放心不下的小妖,也只好小跑步的跟上。 第十三个月将的夜晚 「大家都到齐了吗?」 光兔环视了周遭,在藤原家的这个小小庭院里,十二名月将齐聚一堂。 「很好,那麻烦你了,传送。」 「是。」 名为传送的月将,代表的即是双子宫。 他左半边的白色长发和右半边的黑色长发形成明显的对比,衣服也呈现左白右黑,表现出他心中两边思想的抗衡。 传送将右眼闭上,以透着白色光芒的左眼看了所有人一眼。 接着闭上双眼。 「到了。」 在传送睁开右边的黑色眼眸时,十三人也顺利的抵达了目的地。 这就是光兔最常使用的,名符其实的传送能力。 而在十三人的面前出现的是个洞穴,但在洞口有扇木门。 「光兔少爷,我们真的要去找他吗...?」 「当然,小吉。」 「可是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如果要协助梦瞬找到安倍大人的话,他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光兔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小吉的头发。 这名小女孩是小吉,也就是巨蟹宫,在十二月将中是负责伙食的,也通常都是负责留守的。 绑起的短短双马尾象徵着螃蟹的鰲,手中的武器锁鍊,则象徵着绝不轻易放过敌人的控制能力。 「那么功曹,拜託你了。」 「好的!」 手上时常拿着武器弓箭的功曹,当然就是射手宫。 他就像是十二月将的人事部部长,不过由于他太奔放的性格,让其他十一名月将都多了个「抓住功曹」的工作。 功曹敲了敲眼前的木门,但没有人回应。 他伸手转了下门把,木门就被轻易的打开了。 照理来说,这扇木门除了主人,其他人是打不开的,但由于功曹所具有的「徵召」能力,让他可以在需要「徵召」某人时,可以轻易的进出各个场所。 在功曹打开门后,十三人一同望向洞穴里简朴的摆设中,床上坐着的那名男孩。 「你们来做什么。」 「蛇夫,我需要你的力量。」 光兔笑着开门见山的说道。 「需要我...?我又不是十二月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没有这回事,如果对方有可以定格所有月将的能力呢?」 「那只有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 「...蛇夫,如果你可以选择的话,你会选择全知,还是无知呢?」 「真是令人不愉快的问题呢。」 「我会选择无知。」 「那又怎么样?」 「可是我有个重要的朋友,她选择了全知。」 「那还真是个愚蠢的朋友呢,选择了最不该选择的道路。」 「是,她是愚蠢,但绝不弱,对吧?」 「天蝎...太衝他又该怎么办?还有功曹呢?」 「他们跟你来不来帮忙,我觉得没有任何关係。」 「怎么会没关係!十二月将管理的可是时间跟人格,一旦分配到的时间不均等,就会体现在力量上的差距...!」 「那我直接问他们。太衝!」 「嗯?」 天蝎宫的太衝从洞穴外往内走了几步,靛色的长马尾随风摇曳。 剪裁俐落的西装衬托出他良好的体型,带有毒针的尾巴则小心的收起。 「蛇夫说因为你跟功曹的关係,所以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啦。」 「唉...你要是有那个心,他说再多理由都没用,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啦...!」 光兔顽皮的笑道。 「蛇夫,你明明就知道,我跟功曹绝对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不是吗?」 「...」 「而且,本来就因为你的关係,我跟功曹的能力都有一定程度的加强,你回来也只是刚好而已。」 「我...!」 「就算世人们忽略你的存在几千年,至少在我们心中,你一直都是第十三个月将。」 「都让太衝说到这个地步了,蛇夫,你就答应他吧?」 水蓝色长发的女子突然笑着从太衝身后出现说道。 「神后姐姐...」 「蛇夫,光兔少爷也不是间着没事才特地来找你的,是因为这次的情况真的需要你帮忙。」 「你们几个对付不了吗?」 「嗯,毕竟是要违背天地真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就像光兔少爷刚刚说的一样,要去帮助那个有点愚蠢的朋友。」 「怎么可能只是这样就得违背天地真理...?」 「因为那个女孩,是安倍晴明的后代。」 「...!」 神后,也就是光兔最信赖的水瓶宫,当然知道安倍晴明的名字对月将们的重要性。 儘管安倍晴明也曾经借用过他们的力量,却远远不及使用十二天将来的频繁。 感觉被拋弃的十二月将,于是将力量借给了较需要他们的西方。 「光兔少爷,我们先回去吧,让蛇夫自己好好想想。」 「可是...」 「您应该也是知道这件事,才不跟蛇夫提女孩的出身吧。」 并不是恨。 就算是恨,经过了千年也早该云淡风轻了。 那个男人,就像是初恋一般,成为永远的伤疤,残留在月光洒落的心房上。 第十四位等待的白天 拿起有些重量的背包,梦瞬将安倍家安置妥当后,走到门口等候。 几乎等同于住下来的小妖,当然也随同在侧。 突然,就在一瞬间之中,十三人出现在梦瞬的眼前。 「...!」 「梦瞬!早安。」 「早安。」 「这是双子的能力,等一下我也会请他带我们走一程。」 梦瞬笔直的走到双子宫传送的面前,笑着点头致意。 「那些就是你的行李了吗?」 光兔指着梦瞬的背包问道。 「嗯。」 「那找个人帮你拿吧...?」 「我可以自己拿。」 「你的体力对我来说还是未知数,我不能冒险。」 轻轻拎起梦瞬背后的包包,光兔随手交给了一旁的少年。 他虽然年轻却带着成熟的气息,儘管气质文弱却隐约可看出力气异于常人。 「拜託你了,金牛。」 「好的。」 如同水瓶宫曾说过的一般,每个星宫之间都是互相牵引的。 正因为双鱼宫的富有感情却怯于行动,牡羊宫才会有卓越的行动力,但也有些过于衝动,因此金牛宫走向稳定,但又因这稳定过于平淡而乏味,双子宫才会心思多变,能力也是转换的「传送能力」。 「那么拜託你了,双子。」 「嗯。」 双子先闭上暗黑的右眼后,再闭上白光的左眼,接着睁开右眼的同时,眾人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位于日本京都的晴明神社,更是安倍晴明的旧址。 「这里是...!」 「虽然目的只是在这附近,但既然都来了,我想就进去参拜一下吧。」 「好的。」 梦瞬抬起头,仰望着晴明神社的鸟居。 她从未来过这里,却觉得这里无限熟悉。 「梦瞬,你来过吗?」 「从来没有来过。光兔呢?」 「只来过几次。」 「虽然没来过,但总觉得这里令人很自在。」 「是吗。」 光兔看见梦瞬终于放松了些,便也露出了笑容。 「对了,如果下次有空的话,一起来这里的晴明祭吧。」 「晴明祭?」 「嗯,在秋分的时候举办,刚好是梦瞬你的生日那时候吧?」 「嗯,差不多。」 「那就一起来看吧?毕竟是你伟大的祖先大人呢。」 「我倒是没什么实感就是了。」 梦瞬淡淡一笑,凑巧瞥见了坐落在神社境内的一座小桥,还有旁边的雕像。 「光兔,那是...?」 「那个桥是原本的一条戾桥,雕像是晴明大人的式神。」 「根本就不是长这个样子。」 「哈哈,这是世人们的想像啦。」 「光兔。」 「嗯?」 「我其实,在跟你同班前,就已经记得你了。」 「为什么?」 「有次,我们都有参加的一个宴会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称呼我安倍梦瞬小姐。」 「喔...!」 「我真的很高兴,有人可以把我视为一个个体,而不是安倍家的附属品来看待。」 伸出的手心中感受到的冰凉的触感,让梦瞬放松了总是皱紧的眉头。 明明长相截然不同,但她眼前的这名式神仍然能让她感到安心。 「不知道安倍晴明大人,有没有一个也好,可以让他如此放心的朋友呢?」 「如果有就好了呢。」 「不...我想那一定会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吧。」 「为什么?」 「光兔会接纳我,是因为你看的见这些事物。」 「可你会跟我当朋友,是因为你看的见吗?」 光兔的语气显然得不太高兴,这点梦瞬当然意识到了。 不仅如此,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希望是个美好的故事。」 「嗯。」 「光兔,为什么要放式神在这里呢?」 「喔,那是因为据说式神们都会待在这里,只要站在一条戾桥上跟他们说话,就可以转达给晴明大人。」 「喔...!」 「还有,据说晴明大人的妻子很怕妖怪,所以十二神将的他们会躲在桥下。」 「是天将。剎华之前纠正我的。」 「抱歉。」 「不过躲在桥下这件事,我觉得有可能。他们很温柔。」 「嗯,虽然我遇见的十二天将并没有很多,不过感觉都是很重视安倍大人跟你的人。」 「嗯,只有这点我可以篤定的相信。」 梦瞬看向式神的雕像,微微一笑。 「对了光兔,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找安倍永望?」 「你跟我说过你觉得安倍大人是死了吧?我就想,那我们直接去地狱应该最快。」 「喔...!」 「这个一条戾桥,据说走在上面死者会暂时的復甦,所以才会用代表『回来』的『戾』这个字。」 「所以我们要走上这座桥吗?」 「不对,这样的话也只是回到我们原本住的人间而已。」 「...喔!要借用双子的力量,让我们先到桥上去吗?」 「没错,要『反其道而行』。」 光兔看了一眼走向他们的月将们后,接着看向神社的门口。 结果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第十四位归来的夜晚 「梦瞬,你已经参拜完了吗?」 「等我一下...!」 梦瞬匆忙的跑到本殿前方,双手击掌两次后,闭上眼睛。 「安倍晴明大人,请您保佑我能顺利带回安倍永望,和她再做母女。」 睁开双眼,梦瞬跑回默默等待着的光兔身旁。 「嗯,我们走吧。」 「双子,麻烦你了。」 「嗯。」 传送走向前,开始使用传送的能力。 于是,在几秒后,眾人便同时站在那座一条戾桥上。 「我们走吧,梦瞬。」 「...好。」 怀揣着紧张与不安,两人一同跨出走下桥的那步。 一瞬间,景色转换。 「黑夜...?」 梦瞬张望着周遭的景色,整个晴明神社内的顏色都因为夜色而变得阴暗而诡譎。 「是因为在地狱的关係吗?」 「不,光兔少爷,这里并不是地狱。」 和白虎职责几乎相同,负责疾病死丧的天秤宫─天罡说道。 他身上的服装和双子宫完全相反,呈现极为对称的美感,是欧洲古代骑士的服装。 「不然呢?」 「这里是赛之河原,如果要抵达您所谓的地狱,也就是冥界的话,就必须跨越过那条河流。」 天罡所指向的河流,在阳世则是晴明神社的鸟居的位置。 「三途川...?」 「正是。」 「光兔,三途川是什么?」 「就是阳世与阴界的交界线。」 「赛之河原又是什么?」 「就是三途川的河原,据说比父母早亡的子女必须在这里堆叠石塔,但鬼会一直搞破坏,直到地藏王菩萨拯救他们为止。」 「...!」 「天秤,我记得如果要度过三途川的话,就必须给六文钱吧?」 「是的。我们月将可以不用,但是两位恐怕就需要准备。只是...」 「只是?」 天秤望了一眼梦瞬,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男性过河是没有问题的,但女性则需要有人牵着。」 「那由我来牵着是不行的吗?」 「...规定是要让夺走她的第一次的男人牵着渡河。」 「什么...!?」 光兔睁大了眼睛,接着缓缓看向梦瞬。 「怎么办...?」 此时,在阳世。 男孩走上永望经常走过的那些台阶,在其中一阶停下,接着坐下。 「初次见面,我是十二月将的例外,蛇夫宫。」 嗯,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我现在是藤原光兔的手下之一,而这次,也被他请来帮忙了。」 原来他已经有那样的能力,可以操控十二月将了。 「您知道蛇夫宫的能力是什么吗?」 在我的印象中,蛇夫宫是不被列在十二月将内的,所以也没有特别的能力吧。 「不,虽然没有被列在里面,但确实是有能力的。我可以跨越时空的限制。」 喔...! 「所以我知道在这个瞬间,人处在赛之河原的主人正有着麻烦,需要我去解决。」 嗯。 「我也知道在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知道现在他们在赛之河原,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喔。 「那么话就好说了,可以请您借我一臂之力吗?」 「虽然很抱歉,但看来只能让你过去了。」 「不行!要去带回安倍大人是梦瞬你的想法,你自己不过去怎么可以!」 「可是...!光兔!小心后面!」 「...!?」 光兔一转头,就看见四隻奇形怪状的猛兽朝着他们衝来。 月将们不用说,光兔和梦瞬也立刻往一旁避开,但还是被猛兽们衝击的力道撞飞了不少。 光兔勉强的撑起身体,才发现自己在撞上一旁的石塔前,被天秤用身体守护了下来。 但另一边的梦瞬身旁却刚好没有月将。 「梦瞬...!」 「光...兔...」 由于突如其来的衝击而有些晕眩的梦瞬,仍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上传来的温暖。 有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人正从她的身后扶着她,也帮她承受了不少的衝击。 「没事吧?」 「玄武...?」 「抱歉,我并不是十二天将的玄武大人。」 随着意识逐渐恢復清晰,梦瞬也听出了两者声音的不同。 她转头一看,身后的救兵的确是个男孩。 虽然外表年轻,但从深邃的眼神中看得出男孩的过往并不纯粹。 他身上的沉稳气息,让梦瞬不禁放下心来。 「你是谁?」 「我是第十三月将,蛇夫宫。」 要我借你一臂之力可以,但是蛇夫宫,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等价交换吗?没有问题。」 从此以后,不要再以十二月将的例外,而是以第十三月将自称。 「为什么?这和你无关吧?」 虽然很想说言灵那种大道理,但我更喜欢这么说。 不要害怕成为改变的那个人。 第十五道圆满的白天 「梦瞬...!」 「光兔少爷,请不用担心。蛇夫宫现在正在梦瞬大人的身边。」 「蛇夫吗...!」 光兔不禁深深吐气,要是在这里就让梦瞬战亡,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过天罡,这四隻怪物到底是...?」 被光兔称为天罡的天秤宫,看向四隻怪兽,露出相当严肃的表情。 「那四位是四大兇神,在之前听说被解除封印逃出了一次,但是当时安倍永望大人应该已经再次封印了才对。」 「是因为安倍大人死了,封印就跟着解除了吗?」 「不,封印跟封印者的生死无关,不会因为安倍永望大人的死亡而解开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 「无论如何,请光兔少爷先逃到三途川的对岸吧,梦瞬大人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 「可是...!」 光兔看向远方梦瞬的身影,再次皱紧眉头。 「蛇夫宫...?」 「是的,您会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知道,只是...我的朋友说,你并不被列在月将或黄道十二宫之中。」 「是的,接下来慢慢的会被加入的,毕竟本来就存在于天空中。」 蛇夫宫顽皮一笑。 「不说这个了,梦瞬大人,您应该还记得这四隻野兽吧?」 「其他三隻我没有印象,但是这隻...穷奇曾经攻到安倍家门口。」 「正如您所说,虽然不知到封印是由谁解开的,但是我们得保住两位的小命才行。」 「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们打算先让两位渡河,对吧?蛇夫。」 水瓶宫的声音突然传来,而水蓝长发的女子也正从两人身后走近。 「是的。」 「可是蛇夫宫,刚才我们才讨论到这件事,目前的我还不能渡河。」 「为什么?」 「天秤宫说...如果女性要渡河,就必须由和她第一次发生性行为的男子牵着她的手过河。」 「...!」 蛇夫虽然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却并不是因为女性渡河的条件,而是因为梦瞬的态度。 和正值青春期的少女该有的反应截然不同,她显得太过于沉稳。 「这个条件的话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梦瞬大人请不用担心,我已经设法解决了这个问题。」 「解决了...?」 「是的。」 蛇夫露出淡淡的笑容,接着伸出右手。 「请梦瞬大人让我牵着您的手过河吧,如此一来就没有问题了。」 「可是...?」 「水瓶宫,就麻烦你当我们的护卫了,可以吗?」 「在能力使用时没办法分心吗?」 「毕竟距离有点远。」 「...我知道了,梦瞬大人,就请放心的交给蛇夫吧。」 「...好,既然水瓶宫你都这么说了的话。」 梦瞬点了点头,以认真的神色说道。 「你说梦瞬的那个条件,蛇夫有办法解决?」 「是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跟我说的。」 在混乱中找到光兔的太衝,也就是天蝎宫淡淡的说道。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 光兔仔细一想,自己也并不知道蛇夫拥有着什么样的能力,在各种典籍上也完全没有记载。 当时之所以想在出发前请蛇夫帮忙,也只是因为他是第十三名月将,有着身为例外的力量,在必要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扭转战局。 但他却完全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无论如何,光兔少爷,还请您儘速做出决定,四大兇神就快要再次採取行动了。」 「...我知道了,我们渡河吧。梦瞬那边有谁会过去帮忙?」 「目前神后已经在他们的身边了,稍后带着梦瞬大人行李的从魁,还有具有紧急离开能力的传送应该都会过去吧。」 「...好,那我们这里就先出发吧。」 光兔在月将们的搀扶下站起,看向三途川的对岸。 开始奔跑了起来。 「梦瞬大人,还跑的动吗?」 「没有问题。」 梦瞬点了点头,在和蛇夫宫牵着手的情况下,开始奔跑了起来。 一旁,水瓶宫也努力的以自己的力量,阻挡飞来的沙尘。 「梦瞬大人,我们也来助您一臂之力了!」 「如果觉得快要不行了,请随时让我带您回到阳世。」 「我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跟十二神将相处了许久的时光,让梦瞬跟月将之间没什么隔阂。 就像朋友般对话的自然。 「请稍等一下...!」 蛇夫突然停下,为了不让牵住的手放开,梦瞬也急忙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 「天亮了。」 「誒...?」 梦瞬抬起头,只见夜色逐渐褪去。 赛之河原的白天来临了。 第十五道月圆的夜晚 「啊...!」 被强劲的风给拋飞,梦瞬独自掉落在充满石塔的河原上。 这里是赛之河原,是阴阳两界的界线─三途川的河原。 「...!」 梦瞬努力的撑起身子,同时抬头看向眼前的怪物们。 孤立无援。 「梦...瞬...!」 倒在遥远那方的地上,光兔正试图爬起。 但撑起身体的四肢,都正以疼痛代替抗议的咆哮。 他早已伤痕累累。 即使如此,光兔仍有着再次站起的理由。 在第一次带着星盘前去解除十二月将的封印后,光兔回到了藤原家,开始思考起月将拒绝自己的原因。 十二月将管理的是时间,也是人性的表徵,因此绝对不能有半分半毫的私情。 他们能做的,往往也只能是告知与遵循命运。 「我有着足以让我破例的感情在吗...?」 对这点,最感到困惑的人,无疑就是光兔。 他从未觉得自己能为哪个感情而做到什么。 即使是对最好的朋友,梦瞬,也不会因此而打乱常理。 理应是如此的才对。 「光兔,你从小就看的见那些东西吗?」 「那些东西?啊,你是说妖怪吗?」 「嗯。」 「嗯,一出生就看的见喔。」 「光兔的双亲也都看的见吗?」 「...我们家族其实并不是那么具有灵力的一族,力量强大到可以看的见鬼魅的屈指可数。」 「是吗...!」 「但是,在我出生之前,好像有一个灵力至少可以看的见妖怪的人在。」 「只有他?」 「只有他。」 「那他一定很孤单吧。」 「嗯...。」 「你也很孤单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光兔不禁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转头看去,是个水蓝色长发的女子。 「你是...?」 「水瓶宫。」 「...!」 「刚才...你想起的那个女生,就是你执着的来源吗?」 「不是的...梦瞬只是个很好的朋友,只是个没有力量的安倍后代。」 「安倍晴明的...!」 「我的执着...是在那个藤原家的人身上。」 从小就一直耳闻的人,传说中在藤原家也少见的拥有灵力的人。 只要一问他的事情就会被骂的人,大人们都敢讨论不敢大声说的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会被藤原家排挤?他现在又在哪里?在不知道这些事情之前,我恐怕都摆脱不了这份执着吧。」 「人们真是愚蠢,总是看着自己想看的事情呢。」 光兔,藤原光兔,水瓶座的他,性格就是直接受到水瓶宫的薰陶。 儘管还有别的行星牵引,但身为水瓶宫,神后可以说自己是最了解光兔的。 因为两人会有着一样的孤独感。 「你是叫藤原光兔吧?别再移开目光了。」 「...?」 「你只是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你孤独的地方而已吧?」 「如果...」 忍住全身的痛楚,光兔再次爬起。 「如果连梦瞬都保护不了,你们还算什么月将,我又有什么活着的价值...!」 在滚滚风沙中,宛如命运一般,那人的身影映入光兔的眼帘。 「第十三名月将,使用你的能力...!」 儘管月将在白天中的能力会大幅降低,却绝对没有那么夸张。 可能的理由只有一个。 「迎来夜晚!」 「...是!」 如果在这天的早晨,月将们都将面临能力失去最多的一天的话。 那么只有他,能成为例外了。 「时间流动...!」 「梦瞬!梦瞬!」 「光兔...?」 梦瞬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周遭已经陷入黑暗。 「晚上了?」 「嗯,已经晚上了。」 「四大兇神呢?」 「月将他们正在帮我们挡着,趁这时候快走吧。」 「蛇夫...」 「他就在这里,等要过河的时候再牵手吧,也比较不让蛇夫耗费力量。」 「嗯...」 抬起头,梦瞬看向光兔。 眼神中写满着不满。 「梦瞬...?」 「光兔,保护我并不是你的职责。」 「我知道。」 「你不知道!」 「...?」 「藤原光兔这个人的价值什么的,才不是这么渺小的东西!也不是可以证明的东西!」 梦瞬很清楚,因为她和光兔很像。 都是在一族之中,无可奈何的一匹狼。 「我知道了,那我们快走吧?」 「...我不会原谅你的。」 「等回到阳世后,再让你尽情骂我一番吧。」 「嗯...。」 梦瞬转过头,看向身旁正与兇神们对战的月将。 直到刚才都还是採取防守跟逃跑战略的月将,如今对上十二神将苦战的四大兇神,却意外的显得很有馀裕。 「怎么回事...?」 「今晚是月圆夜,所以到了早上,月将的能力才会大减。」 「到了晚上能力反而就会大增?」 「嗯。」 「...那就不用担心那边了呢。蛇夫,光兔,我们走吧。」 「好!」 第十七年迎来的白天 「赫帝斯大人平常都会出现在哪里呢?」 梦瞬一边跟着六合的脚步,一边抬起头看向天秤宫问道。 在地狱里的白天是类似于阴天的好天气,不会有阳光,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早晨。 「分流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不过...」 「不过?」 「赫帝斯平常很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协助我们。」 「这么说来,我以前的生日派对也只有见过他一次呢。」 虽然当时没有说到太多话,不过因为光兔提过,所以赫帝斯在梦瞬心中留下了满深的印象。 是个带有秋天气息的人。 当时的赫帝斯是如此评价梦瞬的。 「...神后。」 「嗯?怎么了吗?在梦瞬大人可能听见的情况下叫我的本名,还真是稀奇呢。」 「我有问题要问你。」 「...梦瞬大人的样貌吗?」 「嗯。」 光兔看着前方梦瞬的背影,不禁再次皱眉。 原本及肩的短发已经长到背部中段的长度,身高也已经接近六合的肩膀了。 原本大概会再少个几公分的才是。 「不只是梦瞬大人,您自己也是喔。」 「...!是这样的吗?」 「您能察觉到梦瞬大人长高了,也是因为我们这些天将月将们是不变的,您才能分辨出来的吧?」 「所以我也长高了...?」 「准确来说,是经过了几年的岁月。」 「可是我并没有这样的自觉...?」 「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里可是地狱喔?在两位渡过三途川的同时,命运就已经开始加速倒数计时了。」 「六合,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回答我可以回答的问题。」 「呵呵,我知道了。你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的问题吗?」 「您想说的是哪一年问的?」 「你全都记得吗?」 「嗯。」 「我第一次在餐桌上向你们开口那天,你问我的问题。」 「不过这还真是稀奇呢,梦瞬小姐怎么会突然跟我们说话呢?」 「一模一样呢。」 「这个问题怎么了吗?」 「那时候我回答了你,但是你知道那是谎话吧?」 「嗯。」 「你看得出我真正的想法吗?」 「不只是我,所有天将都知道您那时候真正的心意为何。」 「那么...那个心意跟安倍永望的心意,是一样的吗?」 六合看了一眼梦瞬,后者却显得相当平静。 或许是因为在这段没有他们的时间,她有了太多的时间可以去思考一切。 「...如出一辙。」 「呵呵,我也猜应该是这样。」 「对了,六合,再问你个问题。」 「嗯。」 「我隐隐约约觉得我跟光兔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怎么说?」 「光兔的身高长高了不少,我的头发都已经到这里了。」 「梦瞬小姐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虽然感觉很像长大了,但是我又没有被施展什么魔法。」 「...」 或许是梦瞬的语气太过俏皮,六合不禁噗哧一笑。 而难得看见六合笑出来的梦瞬,则笑得更加灿烂。 「这是地狱施在您身上的魔法喔。」 「地狱...?」 「地狱是随着越深层,就时间流逝的越快的区域。现在的您大概已经经过了两三年的时光了吧。」 「两三年...!」 「对您而言会觉得失去太多吗?」 「...」 查觉到六合的话中含意,梦瞬淡淡一笑。 「真是个狡猾的问题。这几年我无所谓。」 「对吧?」 在经过一小段跋涉后,几人抵达了一个类似关口的地方。 在这关口之后的路,就被分流成了两条路。 而从不见尽头的远处开始排列而成的长长人龙,就这么陆陆续续的走进的那个关口中。 「这里就是赫帝斯大人所在的地方...!」 「梦瞬小姐,要不要由我们先进去向赫帝斯打声招呼?」 「嗯,拜託你了,六合。」 「摩羯、水瓶,你们就跟六合一起进去吧。」 「嗯。」「好的。」 看着三人走进关口中,光兔和梦瞬则在剩下的月将的守护下站到一旁。 「刚才六合说,我们因为地狱的关係,大概已经变成十六、十七岁了。」 「是吗。那还真是不吉利呢。」 「嗯?为什么?我只听说过如果是九结尾的年龄,很容易不小心就过世了。」 「不小心...你说的那个是因为当你面对即将踏入下一个年龄层的时候,会感到害怕与迷惘,希望可以在最后这一年留下一些特别的回忆,却往往都是些危险的方式。」 「那你说的呢?」 「我说的是十七岁。虽然也有因为要踏入十八岁而可能有一样的思考方式,但在日本是二十岁成年,所以没有这个问题。」 「嗯。」 「我说的是在义大利,十七是个很不吉祥的数字。」 光兔皱起眉头说道。 第十七年终结的夜晚 在六合和月将们的带领下,光兔和梦瞬走进了赫帝斯所管理的关口。 他们走在人群的队伍旁,很快的,他们就抵达了关口内的审判厅。 「天堂。地狱。天堂。天堂。」 赫帝斯的声音沉稳而清晰的回响在整个审判厅中,而被决定前方命运的人们,则会在一旁鬼神的指引下走向应该走的道路。 「六合,赫帝斯大人这么忙,还有办法跟我们说话吗?」 「梦瞬小姐请不用担心,赫帝斯事先找了个代班的人,现在已经快到了。」 「代班...?」 梦瞬再次看向坐在最高位置上的赫帝斯,眼神中不禁流露出欣羡之情。 但这也更让她好奇,到底是谁可以代替赫帝斯的位置。 「天堂。」 女子的声音突然从梦瞬背后出现,让她不禁警戒的立刻回头,同时也露出兇狠的神情。 「早安...喔,现在是晚上了,晚安,安倍梦瞬小姐。」 「您是...?」 「我是正义女神,在这个冥府中姑且有份工作。啊,天罡,好久不见。」 「嗯,您活力的让我很放心。」 「呵呵,那就好。」 露出微笑的正义女神身上穿着简朴的神裙,右手则拿着个包裹。 「地狱。你终于来了。天堂。快工作。地狱。」 「好好好...!」 在露出俏皮的笑容后,正义女神走到赫帝斯的身边,将手中的包裹放下。 里面放着一把剑,还有一个天秤。 在将两个器具放在椅子的两侧后,正义女神将包裹的那块布裹上自己的脸,遮住了双眼。 接着,拿起剑与天秤。 「地狱。地狱。天堂。地狱。」 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声音,显得既稳重又成熟,是很适合审判的声音。 「赫帝斯大人,不好意思,还麻烦您找了个代班。」 「...?安倍梦瞬,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对,是六合搞的鬼吧?」 赫帝斯看向一旁的六合,露出相当不满的表情。 「没有理由的谎言是会让你下地狱的喔。」 「如果天将会死的话...对吧?」 「唉...安倍梦瞬,你知道冥府的运作模式吗?」 「不知道...。」 「我是冥王,是管理冥府的人。而在这冥府之中,基本上有四个主要的成员。」 「正义女神...?」 「她是其中一个,另外三个是三判官,是审理思想、言论、行为的神。」 「原来如此。」 「然后那个正义女神,本来就是负责审判灵魂最后去路的神。」 「...!所以赫帝斯大人才是代班吗?」 「因为她常常不肯来上班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特地来到这里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聊这些间话吧?」 「...是的。赫帝斯大人这几年间都在这个冥府里审理着吧?」 「嗯。」 「那么...您知道安倍永望现在在哪里吗?」 「...!」 当赫帝斯看见六合出现在冥府,并说出梦瞬要求见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梦瞬可能是为了永望而来的。 但是让他吃惊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她没有来过。」 「怎么可能...!您的意思是,她没死吗?」 「不,她确实是死了,但是她并没有来到这个冥府。」 「那么...?」 「...虽然可能性很微小,但刚好在那段时间,正义女神有回来工作过一次。」 「那么只要问问她的话...!」 「不可能的,你也看到了吧,她在工作的时候是蒙眼的,是为了维持绝对的公平判决,她不会记得有没有审判过安倍永望的。」 「...那么我可以直接进去找吗?」 「就算只有地狱也有十八层,你要从何找起?你现在已经是...十七岁左右的年龄了吧?」 「即使如此...!」 「...去找管理第十八层地狱,也管理着枉死城的第九殿阎君吧。」 「阎君...?」 「那个人有个部属叫目连,他会去找到那些有冤屈的灵魂,安倍永望也可以请他帮忙寻找吧。」 「...!只要从那个通往地狱的路下去就找的到他吗?」 「如果你能在寿命结束前找到他的话。」 「我要试试看!」 看着已经下定决心要前往第十八层地狱的梦瞬,还有听见梦瞬决心后立刻表明愿意同行的光兔,赫帝斯不禁深深叹息。 「人说十七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果真没错。」 「为什么...?」 「十七在拉丁文代表的是我曾活过,换言之,我命已终结。」 「...赫帝斯大人,活着的定义是什么呢?」 「你想表示什么?」 「这个不吉利的原因,我想对我是没有影响的。」 赫帝斯淡淡一笑,他发现眼前的这少女已经不会听劝了。 「去吧,如果死了,我会让你们来冥府工作的。」 「那请先让我们辞职吧。」 梦瞬灿烂一笑,和光兔一同走上通往地狱的道路。 第十八层离去的夜晚 「白虎...!?」 虽然在梦瞬的印象中,白虎一直都是个病懨懨而且很慵懒的人物,但却也是个让她不会那么紧张的存在。 至少白虎为了她的生日派对总是尽心尽力,看起来也很像梦瞬最喜欢的猫咪。 「梦瞬小姐,要去跟白虎打招呼吗?」 「...」 出乎光兔的意料之外,梦瞬并没有立刻答应。 至少从他看来,那天以来,梦瞬一直很想念着十二天将。 「六合,十二天将之所以会在安倍永望消失后也跟着离开,是出于自己的意识对吧?」 「是的。」 「每个天将都是吗?」 「除了主人,没有任何事物会成为我们彼此的羈绊。」 「...那么我就不去了。选择离开我的人是白虎,那我也想尊重他的决定。」 「是吗。」 看着梦瞬的背影,光兔将目光移到天秤宫的身上。 在六合的带领下,才过一会儿的时间,梦瞬与光兔等人就抵达了负责管理第十八层地狱─阿鼻地狱的第九殿阎君─平等王的殿堂前。 「隶属十二天将的六合、十三月将、安倍梦瞬、藤原光兔。来的还真都是群不该来的人们呢。」 「平等王,能否请您帮我寻找安倍永望呢?」 「为什么要寻找她?她的死亡并非天命,却是天之常理所指示的结果。」 「难道一个人,就应该因为天之常理而死吗?」 「一般人的话另当别论,但安倍永望就如你所知,并非一般的存在。」 「...我听说,当目连尊者寻找到有冤屈的死者时,会交给您重审。」 「嗯。」 「我相信那一定是因为您的平等,可以让那些冤魂们得到宽恕与救赎。」 「想用好话来游说我吗?」 「不,我认为您是个明事理的人,才会担此重任,所以我相信您一定会拯救安倍永望的。」 看见梦瞬坚定的表情,平等王反而笑了。 「你不像安倍晴明呢。他没有你这么认真。」 「是吗?」 「我并没有接到来自目连尊者的安倍永望的目击情报,或许,她并不在我们的地狱里。」 「所以她在天堂吗...?」 「不,永望确实是在地狱里的。」 突然出现了梦瞬熟悉的声音,她讶异的转过头去,站在殿堂门口的是两名神将。 十二月将的天秤宫天罡,以及十二天将的白虎。 「白虎...!?」 「在我行使我的职责时,确实看见过永望。」 「所以她真的在这个地狱里?可是...?」 梦瞬再次看向平等王,对方没有理由欺骗自己,平等王所说的不会有错。 那么,到底哪边才是真相。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也可能是在另一个地狱。」 「另一个地狱?」 「每个地区所想像的地狱会有所不同,仰赖于每个地区的信仰与环境。」 「是的。」 「你所来到的这个地狱,是从日本的入口,进入了综合了佛教与道教的地狱。」 「所以安倍永望可能在别的国家的地狱吗?」 「或许吧。对了,你可以去问问看火狱的天使们。」 「火狱的...天使?」 「在伊斯兰教里的地狱,又称火狱,是由天使们管理着的,你可以去问问看。」 平等王轻轻一挥手,一隻小鬼魂就这么出现在梦瞬的身旁。 「这孩子会为你们带路的。」 「...!谢谢您,平等王。」 「这样真的可以吗?」 直到梦瞬等人离开了第九殿后,少年才缓缓从殿堂深处里走出。 他就是解救冤魂的目连尊者。 「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我必须跟随着天之常理才行。」 「可是那名女子...」 「安倍永望违背了天之常理,这也是她的宿命,她必须承担的后果。」 「...我知道了。那么,在枉死城中的那具躯壳要如何处置?」 「在她的灵魂偿还完她的天命前,都得让她待在那里。」 「火狱的天使们不会洩漏消息给那名女子吗?」 「他们的话也会遵照着天之常理的,问题恐怕在于...」 「西方?」 「嗯,撒旦是人类欲望的呈现,恐怕不会对安倍梦瞬有所隐瞒吧。」 「那么...?」 「至少,如果她是真的想救出安倍永望,这个躯壳并不是真正该拯救的。」 「该拯救的,是目前正在那里沉睡的灵魂。」 「就是那样。」 「...刚才她所说的话,让人心痛呢。」 「安倍家的人真的是,一次次的让人不愉快呢。」 本应该继续活下去的人,却因为违背了天之常理,而不得不如此宣判。 梦瞬说出的,正是平等王最讨厌,也最无可奈何的答案。 第十九道火焰的白天 「话说回来,梦瞬。你知道伊斯兰教的地狱吗?」 「…不知道。」 「果然吗。真是的,你下次决定做什么事的时候要先想清楚啦。」 「我也非常赞同藤原家少爷的意见。」 「光兔!六合!」 梦瞬不满的瞪着两人,特地慢下了脚步。 来到了白色慵懒猫咪的身旁。 「白虎,你一定知道吧?可以告诉我吗?」 「是的。伊斯兰教的地狱是火狱,也就是说,是用火来处刑的。」 「嗯嗯。」 「负责处刑的是火神,负责管理的则是十九位天使。」 「平等王让我去问的,就是那些天使们吧。」 「是的。」 「这么说来,在伊斯兰教的地狱也是十八层地狱吗?」 「不是,只有七层。」 「该说好少吗…?」 「只是区分方法不一样而已,作恶多端的人下地狱,这一点每个宗教都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白虎是在中国风的地狱工作吗?」 「是的,准确来说是在阴阳的交界。我本来就是中国人民想像而成的神灵,才会在这里工作。」 「喔…!」 白虎淡淡一笑,瞇起双眼看向遥远的前方。 「还有一段路呢。」 「这么说来,白虎,你怎么会突然来了呢?」 「刚刚各位经过的时候我就有看到了,但是我还不确定该不该跟您见面,所以选择了继续工作。」 「嗯。」 「后来天罡来了,他说藤原家的少爷吩咐他带我过去。」 「天罡…?」 「梦瞬小姐没有学过十二月将的古名吧?这是天秤宫的名字。」 「原来如此。所以是光兔让天秤宫带你过来的吗?」 「是的。但是总不能放着工作不管,所以是在天罡的帮忙下大幅提升工作进度后才过来的。」 「天秤宫也是负责同样职责的呢。」 「是的。」 梦瞬看向前方那个不敢回头的背影,轻声叹息。 「光兔。」 「…我不想让你之后后悔。」 「我知道。谢谢你。」 毕竟是自己的情绪,梦瞬比谁都知道自己的感情。 但是,无法直率以对却也是事实。 「对了,白虎,你对十二月将的事情很清楚吧?」 「是的…?」 「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敢直接问他们,或是光兔。」 「怎么没有问六合?」 「可能是因为太担心我了,光兔一直跟在我旁边,也没办法问。」 白虎不禁微笑,那个将自己感情封闭起的梦瞬,已经会抱怨别人担心自己了。 「所以梦瞬小姐想问什么问题呢?」 「十二星座不是都会有那个…属性吗?」 「风象、火象、水象、土象?」 「嗯。然后呢,你们十二天将不是也有吗?像白虎跟太阴是金将,六合跟青龙是木将那样。」 「您觉得这两个可能有关联吗?」 「没错。」 「其实这两个完全没有关联喔。十二月将虽然也有五行的属性,但是跟四象的属性是无关的。」 「原来如此。」 「举例而言,水瓶宫是?」 「风象。」 「没错,但是她…神后同时也是水将喔。」 「…!原来是这样的吗!」 「梦瞬小姐知道我们会掌管四季的变化吧?」 「嗯。天后跟玄武是冬天,白虎跟太阴是秋天吧?」 「没错,在这点来说十二月将也是一样的。神后代表冬至前的冬天,也就是玄武的位置。」 「白虎是夏至后的秋天,所以是…?」 「传送。」 「双子宫!」 「没错。天罡的话代表的是春分,所以是勾阵的位置喔。」 「那两个人吗…该说像呢…还是不像呢…」 「通常会有相像的地方,毕竟是对同一个时间点的想像。」 「水瓶宫跟玄武都有些顽皮呢。」 「呵呵,没错。」 「六合又是跟谁呢?」 「太衝,就是天蝎宫。」 「很像…!」 梦瞬和白虎异口同声的说道,接着相视而笑。 「我其实…有点羡慕六合。」 「嗯?为什么?」 「他曾经跟永望说,他一定会代替她保护您的。」 「…!」 「在永望消失之后,我们其实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各奔东西。」 「嗯。」 「但是六合却遵守着诺言,一直都在守护着您。」 「…白虎,我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迷惘,所以我才选择了不跟你搭话。」 「是的。」 「但是既然你已经到了我面前,跟我说了话,那我觉得我继续假装无所谓是不行的。」 「…!」 「你愿不愿意陪着我走剩下的路呢?」 曾经,有个女子也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那是个试图蒐集十二天将,成为安倍晴明接班人的女子。 「是的。」 白虎露出笑容,给了一样的答案。 第十九道烧尽的夜晚 「梦瞬小姐,可以看得见了喔。」 听见六合的呼唤,梦瞬立刻跑到最前方去。 在这遥远的路途前方,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暗红色的城堡。 「那就是火狱的天使们居住的地方吗…!」 「对了,梦瞬。我想先派个人过去打声招呼。」 「嗯,不然突然造访有点失礼呢。派谁好呢?」 「狮子吧。」 「狮子宫吗?」 「嗯,她是火象星座又是火将,也是个吉将,是最适合去跟火狱天使打招呼的人了。」 听见光兔打算派自己去,狮子宫胜光自动的往前走了一步。 一头火红色短发的她,头上有着一对耳朵,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武器。 「狮子宫,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 狮子宫伸出手,以指尖轻轻捲起梦瞬的长发。 「…?」 「您跟安倍永望有着一样的发色呢。」 「是的。」 「是很适合两位的枫叶色彩。」 「狮子宫的发色也很适合你。」 「…谢谢。」 对梦瞬淡淡一笑后,狮子宫在双子宫的协助下,前往了火狱天使的住处。 「…」 「你很在意狮子吗?」 「嗯。感觉她有着难过的过去。」 「狮子宫原本是一隻妖狮,是被勇者讨伐而死的。」 「…!」 「那时候的她非常的强大,眾人想尽了办法试图杀害她,那个发色也是在被火焰燃烧全身时不知为何染上的。」 「…那么我到底说了多么不该说的话。」 适合。 「我竟然对着一个人说了,你适合被烧死这种话吗。」 听见梦瞬的这句话,剩下的月将们,以及六合跟白虎,却同时露出了笑容。 「梦瞬大人,梦瞬大人。您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 梦瞬困惑的抬头,在她眼前的女孩虽然看起来相当有朝气,但眼神中却莫名的有种空洞感。 「你…很像天空。」 「天空?您是想说天上的那个天空吗?」 「不是,我说的是十二天将的天空。」 「誒…还以为您只是个软弱的大小姐而已呢。」 女孩露出有些玩世不恭的微笑。 「第一次正式跟您说话吧,我是牡羊宫,跟天空一样管理着秋分。」 看着牡羊宫,梦瞬总会想起天空。 那个总是跟腾蛇一起行动,却看起来很佛系的少年。 「天空,你跟腾蛇常常一起行动,是因为你们都很会打架吧?」 「嗯。」 「那么,为什么你看起来没有腾蛇…」 「那么暴力吗?」 「嗯。」 「因为不需要啊。武力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但是我的愿望都是为了我的主人而存在的。」 「腾蛇不是吗?」 「他也是,但是在意义上不同。」 「…?」 「我是在接受主人的吩咐后做出战斗的动作,但是腾蛇是因为重视主人而战斗。」 看着正在厨房忙进忙出的腾蛇,天空露出微笑。 「像他那种人就是活得最累,却也最直接的。」 虽然天空什么都没说,虽然天空的眼神总是如此的虚无。 但是梦瞬可以感觉的到一件事。 腾蛇的一切,是对天空的救赎。 「牡羊,不要去吵梦瞬大人。」 「我才没有!对吧?梦瞬大人。」 「梦瞬大人,真的非常抱歉。」 梦瞬讶异的看着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的牡羊宫,以及紧紧抓着她后颈的女子。 女子的背影看起来很像正义女神,但是那种态度更像… 「腾蛇…」 「呵呵。」 「白虎!你听见了吗?」 「是的。不过我不是在嘲笑您,而是觉得您很厉害。」 「怎么说?」 「那位就是处女宫太乙,对应的天将就是腾蛇。」 白虎轻轻笑着说道。 在眾人走了一段时间后,火狱天使的城堡已经近在眼前。 而当六合推开厚重的门扉后,就可以清楚的看见殿堂上排列整齐的十九张椅子,呈现一个缺一角的圆形。 而先行前往的狮子宫已经站在一旁。 「你就是安倍梦瞬,要请我们寻找安倍永望的人吗?」 其中一位天使说道。 「是的!」 「安倍永望跟我们无关,并不会来到我们的地狱中,你白跑一趟了。」 「可是平等王…?」 「事情原委我们都听说了,但是我们确实没有收到这位死者,而平等王也应该知道这件事。」 另一位天使说道。 「是吗…我知道了。谢谢各位。」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回去再问一次平等王。」 「…他是被天地真理束缚的神明,恐怕是不能协助你吧。」 「…!」 「去找西方的神明吧,就算没有神明,只要愿意付出代价,恶魔也会协助你的。」 一名天使轻声笑道。 「为什么身为天使的各位要…?」 「天使也好神明也好,也有因此而做不到的事情啊。就像那边那两位逃跑了的天将一样。」 「…谢谢各位的建议,但是天将他们并没有逃跑。」 梦瞬认真的直视着天使们说道。 「逃跑的人,是我。」 第二十年庆祝的白天 「梦瞬小姐,我可以暂时离开一下吗?」 「离开?为什么?」 「…」 白虎低下头,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理由。 「去吧。」 「可以吗…?」 「你已经答应我会跟随我了,我不会担心你又离开我的。」 「…!谢谢您。」 梦瞬淡淡一笑,在看着白虎消失在视野中后,和六合、光兔以及月将们一同踏上回到地狱的旅途。 「六合。」 「是的?」 「听说你一直都在保护着我。谢谢你。」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远处看着而已。」 「…即使如此,还是谢谢你。」 六合露出温柔的微笑,看向前方。 此时眾人已经再次来到了第五殿前。 六合才进去通报不久,梦瞬等人就得到了晋见的许可。 「…事情原委我都听六合说了。没有找到安倍永望真是相当遗憾。」 「我会去寻求别的方式的。」 「嗯。衷心希望你能完成你的愿望。」 「阎罗天子也是受到天地真理束缚的神明吗?」 「这要看是在处理谁的事情。因为你和安倍永望是属于这边的人,所以我们会受到真理的束缚。」 「那么,您刚刚的发言没问题吗?」 「发言?能有什么问题呢,我们神明不就是为了实现人们愿望而被期待于此的吗。」 阎罗天子淡淡的笑了。 「我希望你的愿望成真,也是因为你是个很了解天地真理的人。 「既然你无心破坏规则,我也不会限制你的游戏。 「去寻找自己的答案吧。」 怀着阎罗天子给予的话语,梦瞬踏上了离开地狱的旅途。 他们来到冥府的殿堂,却发现只有正义女神正在办公,赫帝斯则不见踪影。 「本来想跟赫帝斯大人道谢的…」 「梦瞬小姐,之后还有机会的。」 「…说的也是。我们走吧。」 在太阳的照射下,眾人走在归途上,最后,他们再次看见了三途川,以及对岸的赛之河原。 「梦瞬,这次得在这边让传送帮忙。」 「为什么?」 「如果我们从这里渡过三途川,就等同于是以违法的方式离开了地狱。」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确认大家都在了之后,传送看了眾人一眼。 接着闭上双眼。 「…晴明神社!」 看着眼前的景色,梦瞬有点怀疑这一切都是梦境。 「梦瞬小姐,还有藤原家的少爷,请随我过来一趟。」 看着六合的背影,梦瞬和光兔露出困惑的表情,却还是跟上前去。 此时,两人完全没察觉到月将们都已经不见踪影。 「六合,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您到了就会知道了。」 「我还要去找安倍永望,没有那么多时间…!」 「在那之前,得先处理这件事才行。」 六合的语气太过冷淡,加上夕阳让两人周遭的景色都开始变得模糊。 逢魔时刻。 「…!」 从手心感受到的温暖,让梦瞬想起自己身边还有着光兔。 「六合先生可能是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 「…也对。」 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六合,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六合。 梦瞬再次抬头,却已经没有了迷惘与不安。 「…到了。」 在六合宣布抵达的同时,在两人身旁顿时传出多声爆裂声响。 当两人恢復镇定后,才发现已经被诸多神灵们包围着。 「这是只为两位举办的成年礼。」 六合笑着伸出手,扶起早已落泪的两人。 「成年礼…?」 梦瞬仍不敢置信的看着周遭,这些灿烂笑着的神将们。 「是的。梦瞬小姐还记得吗?白虎每年都会为您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 「记得。」 「两位在地狱中已经度过了地上的六年,换言之,两位已经是二十岁了。」 「…!」 梦瞬和光兔彼此相望,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成年了。 「成年礼不只是在人间中很重要,对两位跟神灵有接触的人而言,更是已经可以完全使用自身灵力的证明,因此不得不慎重。 「但是毕竟时间紧迫,所以就暂时借用晴明的这个神社来为两位庆祝。」 光兔不满的看向一旁的月将们,毕竟十二天将分散在各地,代表这个成年礼有一大部份都是月将帮忙的。 「…」 对于光兔而言,这是个前所未有的盛大的成年礼。 但对梦瞬而言,这却让她想起了以前的时光。 看见了梦瞬有些寂寞的模样,六合正想搭话,却被天秤宫抢先了一步。 「梦瞬大人,这是我们月将第一次为您庆祝,得好好开心才行。」 「好的…。」 「而且,也不只是我们而已喔。」 天秤宫露出顽皮的笑容,而此时夕阳也刚好落下了地平线。 成年礼真正开始的瞬间。 第二十年相聚的夜晚 「不只是你们…?」 梦瞬困惑的看向周遭,但除了六合和十三月将以外,并没有看见其他的出席者。 「梦瞬小姐,其实在您十四岁生日那天的晚上,赫帝斯大人跟白虎许下了约定。」 「约定?」 「在您成年礼的时候,一定会前来祝贺。」 六合淡淡一笑,伸出手,指向梦瞬的身后。 远远的有个身影,虽然看起来相当的沉稳,但在这个瞬间却带给了梦瞬无比的感动。 「赫帝斯大人…!」 「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您。」 「虽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庆祝这一天的来临,不过我很高兴可以见证你的成年礼。」 「是的。」 「对了,其实我在离开地狱之后,心想只有我来就太无聊了,所以去找了另一个人。」 「…!该不会是!」 「梦瞬…!」 正如梦瞬所料,撒旦突然从空中出现,一把抱住梦瞬。 不过当然,在下一秒就被赫帝斯揪开了。 「撒旦大人!谢谢您前来祝贺!」 「我可是参加了好几年了呢,怎么能错过成年礼!」 「对了,赫帝斯大人。」 「嗯?」 「所以先行离开的白虎是去邀请您吗?怎么没有看到他一起过来。」 「白虎?啊,他早就跟我打过招呼了,所以跟我无关。」 「跟您无关的话,那么白虎到底是…?」 梦瞬困惑的看向六合,却发现他特意避开了视线。 「六合。」 「那是惊喜,不可以告诉您。」 「先跟我说一声又不会怎么样,我会装成很惊讶的样子啦。」 「您以为您骗的过天将吗?」 「…」 忽略了梦瞬不满的表情,六合笑着将月将们准备的美食交给梦瞬。 而光兔也立刻拿着饮料过来搭话,替六合圆场。 在漆黑的夜晚中,神灵们与两人开心的游玩。 梦瞬暂时放下了寻找永望的事情,光兔也暂时拋开了对旭希的执着。 就在此时。 「来了。」 「…?」 梦瞬困惑的抬起头,只见在夜空中有着四道闪光,逐渐靠近着他们。 「那是…!」 以直觉察觉到了什么的梦瞬,立刻站起身,奔向闪光的落地处。 而在那里,有着她熟悉的四个身影。 「白虎!青龙!朱雀!玄武!」 「梦瞬小姐,生日快乐!」 「抱歉,让您久等了。」 「今天没办法让我煮饭,之后再招待您一顿吧。」 「今天小乌龟跟小蛇都很期待跟梦瞬小姐相见喔。」 看着四象的四人,梦瞬不由自主的落泪。 她从未察觉,原来自己已经如此的需要着天将们陪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白虎,你是为了找他们一起来,才会先离开的?」 「是的。虽然凑齐十二天将有点困难,不过如果只是我们四象的话,倒是很快就可以聚集起来,所以我才会想到这个主意。」 「…真是个很大的惊喜呢。不过我很开心,谢谢你们。」 梦瞬灿烂一笑,伸手紧紧的抱住白虎。 「啊…!好狡猾!我也要!」 看见白虎被梦瞬抱住,玄武也笑着扑了上去。 「我也要一起!」 朱雀虽然比较成熟,但还是有些孩子气的,一起抱了上去。 六合看了青龙一眼,后者并没有跟着四象的脚步,而是往六合的脸上捏去。 在一阵游玩后,很快的,也到了即将迎接黎明的时候了。 「梦瞬,我要先回去了。」 「撒旦大人,我…!」 撒旦露出笑容,伸手阻止了梦瞬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但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 「可是…!」 「过一阵子,我会再正式的请你来找我一趟的,好吗?」 「…我知道了。」 梦瞬低下头,轻轻的点了点头。 撒旦见状,才放心的离开。 「我也差不多要回去办公了。」 「赫帝斯大人也要回去了吗?」 看见梦瞬明显的寂寞的神情,赫帝斯微微一笑。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奇怪也没关係,我只是想跟赫帝斯大人多相处一点时间。」 「之后一定会有那样的时光的。现在,就请你好好珍惜身旁的一切吧。」 赫帝斯摸了摸梦瞬的头,转身离开。 「梦瞬…」 似乎察觉到梦瞬的寂寞,光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一直觉得,生日派对来的都不是朋友,而是这些神灵们,真的好无聊。 「但是现在,我却觉得这样的时间一点都不嫌多。 「我好像,越来越需要你们了。」 梦瞬灿烂一笑,不仅是光兔,天将们也跟着红了眼眶。 「明年,后年,还有之后的每一年,都要一起过生日喔,光兔。」 「…!好!」 第二十一位现身的白天 隔天一早,梦瞬醒来,发现自己睡着在晴明神社的一个小角落。 六合和月将们在一旁陪着,光兔则在梦瞬身旁睡的正熟。 「六合。」 梦瞬走到六合身旁,轻声的呼唤。 六合摸了摸梦瞬的头。 其实他在梦瞬醒来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察觉到了。 「梦瞬小姐,怎么了吗?」 「白虎他们呢?」 「他们在您睡着后讨论了一阵子,决定一起去找回其他的天将们。」 「你呢?」 「我被交代要好好照顾您。」 六合淡淡一笑。 「…这样除了我跟光兔以外,就只剩下六合跟十三月将了呢。」 「不放心吗?」 「怎么可能。」 梦瞬噗嗤一笑,和六合一同看着开始吵杂的街道。 不久后,光兔也跟着醒来了。 在光兔醒来之后,梦瞬也正式开始讨论接下来的方向。 「撒旦大人说他会再找我过去,所以现在似乎只能等他了。」 「可是如果他爽约,或是有什么原因无法办到呢?」 「这个…」 「不管如何,经过这次去地狱一趟,我很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情。」 梦瞬困惑的看向光兔。 「如果拯救安倍大人是必须违背天地常理的事情,那么只有我们是绝对不够的。」 「白虎他们已经去找其他的十二天将了。」 「是吗?那就好。」 「光兔少爷,有点不太好呢。」 金牛宫从魁突然来到光兔身边,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连坐在光兔身旁的梦瞬都听不见。 「什么意思?」 「我们被监视了。」 「监视?」 「是的。光兔少爷请不经意的看向梦瞬大人身后不远处的草丛,有两个人躲在那里。」 「…的确是呢。是谁的人?」 「不知道,但感觉不到人气,应该是神灵。」 「那么会不会是十二天将?」 「不可能。有六合跟梦瞬大人在,他们没有理由不出来。」 光兔皱起眉头,如果不是天将,那么对方恐怕就不是我方的人物了。 既然如此,就必须得在保护梦瞬的情况下,与对方战斗才行。 「梦瞬。」 「…?」 「我们现在好像被别人所监视着,而且应该不是人类。」 「…!那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跟对方开战的话,六合应该会第一个保护你,我也会让天秤、金牛跟蛇夫跟在你身边。」 「好。」 「可是,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有可能是个打不赢的对手。」 「嗯。」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监视我们,但如果对方有恶意的话,我会负责牵制对方的脚步,你就趁机先逃走吧。」 「…你会没事吧?」 光兔灿烂一笑,弹了下梦瞬的额头。 「…!」 「想担心我,你还差得远了呢。」 在接受到光兔的眼神后,双子宫传送和最强月将,双鱼宫登明瞬间来到两名监视者的后方。 「…!」 「有什么目的,老实说出来吧。」 登明站在两人身后,水蓝色的短发有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腰际的长剑也令人不敢小覷。 在听见登明声音的瞬间,监视的两人立刻同时往两个方向逃去。 登明也不甘示弱,在转向其中一个方向时,分裂出了另一个她,但相较之下较为矮小,头发也更短了。 「拜託你了。」 「嗯…!」 两人同时衝出,分别追上两名监视者。 两把长剑同时以刀背压制住对手,迅速抓住了两名不知名的神灵。 「你们是…!」 登明讶异的看着自己剑下的监视者,而看清敌人真面的月将们,也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登明,他们是谁?」 「…他们是北斗七星的第八、九星,也就是辅星跟弼星。」 两名登明合为一体后,抓着两名星君说道。 「北斗七星?可是既然是星君的话,又为什么要来监视我们?」 「我是听说过北斗七星已经被一名人类作为式神差遣了。」 「式神?」 「是的。虽然力量跟我们不能相比,不过北斗七星是指路标的象徵,所以也具有相当程度的力量。」 「那么,想监视我们的人就是那个人类了吧。」 梦瞬担心的看向光兔,但光兔实在无法让梦瞬放心。 毕竟连他从小就在这圈子里打滚的人,都没有听过谁能使唤北斗七星的。 「到底是谁,又想对我跟光兔做什么…?」 「监视你们的人,就是我。」 女子的声音传来,让光兔跟梦瞬同时抬头望去。 在一棵高大的树上,站着一名表情严肃,却偶尔能窥见些许温柔的女子。 「您是…?」 梦瞬看向那名女子,总觉得莫名的熟悉。 「你忘了我了吗?安倍梦瞬。」 女子的语气,让梦瞬心中的某个感情產生了共鸣。 那是,悲伤与寂寞。 第二十一位加入的夜晚 在出现过一次之后,女子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在那之后,虽然光兔派了月将去追,仍是徒劳无功。 「主人是不会再次前来的,直到安倍小姐知道真相之前。」 在看见女子离开后,辅星跟弼星说完了这句话,便闭口绝不提一字。 而梦瞬,则看着女子消失的地方,陷入沉思。 「梦瞬,有什么想法吗?」 梦瞬转过头,看见光兔身后的夕阳已经一半以上都落入了地平线下,才发现已经到了黄昏。 她一心想着女子的身分,却没有任何收穫。 「想不出来,我看不出来她是谁。」 「从她的语气来看,应该是个跟你很熟的人。」 「嗯,可是如果是那个年龄的女人的话,我恐怕只认识安倍永望跟天将们而已。」 「这么说来…」 光兔打量了梦瞬全身上下一眼,梦瞬则一脸困惑。 「你现在跟那个人看起来差不多年纪喔。」 「是这样的吗…!」 「毕竟都已经二十岁了,跟国中那时候的模样差了有点多。」 「说的也是,对其他人而言,已经度过了六年的时间了…」 虽说跟自己同年龄算是多了个线索,但梦瞬赫然想起,原本的自己是个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的人。 真要说会跟谁要好的话,也就只有光兔跟… 「…剎华?」 「…!这么说来,她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地狱!」 「可是剎华应该不知道这边的事情才对…?」 梦瞬看向登明身后,正打算直接询问辅星与弼星。 没想到,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光兔!」 「怎么逃掉的!登明好歹也是十二月将之首…!」 「因为那两个孩子本来就是躲在北斗七星的光辉之下,擅长于暗地里的行动。」 女子的声音再次出现,两人立刻抬头望去。 这次他们终于确定了。 她就是土御门剎华。 「对不起,剎华…我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你。」 「没关係,要不是辅星跟弼星的报告,我也没办法认出你们吧。」 剎华轻轻一跳,从屋顶来到地面上。 于此同时,七名身影也随之出现。 「好久不见了,光兔,梦瞬,还有六合先生。」 「剎华跟六合认识吗?」 「称不上认识,但是之前土御门家族给天后小姐跟六合先生添了麻烦。」 「这么说来,剎华原本就知道这个世界的事情了吗?」 「是的,我跟光兔一样,都是从小就接受了相关的栽培。」 「…!」 梦瞬毫不掩饰自己的讶异,毕竟她一直认为剎华是个普通人,而极力的掩饰自己的一切。 「抱歉,梦瞬。我本来是不打算让你知道的。」 「这时候不是应该要道歉说骗了我吗?」 这次,反而换剎华惊讶了。 因为知道了真相的梦瞬,反而露出了笑容。 「我一直觉得,如果梦瞬你不打算踏入这个世界的话,我就作为一个普通的朋友陪在你身边。」 「嗯。」 「但是,安倍大人消失之后,你跟光兔也跟着消失了,找遍了全世界都找不到你们。」 「剎华,你该不会这六年…?」 「都在找你们。」 直到此时,梦瞬才明白在剎华声音中察觉的,悲伤与寂寞的原因。 各自的体贴,却让彼此没能陪在彼此身旁。 「…是吗。所以现在正在等待撒旦的联络?」 「嗯。」 「光兔,如果是真的想拯救安倍大人的话,只靠月将跟六合先生是不够的吧?」 「…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十二天将已经正在聚集起来了。」 「是吗?那么在那之前,就先让我陪在你们身边吧。」 光兔讶异的看向剎华,后者则噗哧一笑。 「北斗七星虽然比不上十二天将跟十二月将,但力量也绝不算弱。」 「…在那之后,也请你陪在我们的身边,剎华。」 剎华看向梦瞬,就像是心里的某个伤痕被治癒了一般。 「…好的。」 「所以这七位就是北斗七星吗?」 「嗯。天枢、天璇、天璣、天权、玉衡、开阳、瑶光。接下来慢慢就会认识了。」 「我知道了。」 梦瞬灿烂一笑,看向七名各有特色的星君们。 「接下来还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梦瞬,你已经可以露出这样的笑容了啊。」 「以前不行吗…?」 「以前看起来比较冰冷一点,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 「少了点什么…」 剎华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梦瞬却笑了。 「我想,那应该是我自己吧。」 「你自己?」 「嗯…而找到安倍永望这件事,将会同样的,找到我自己。」 第二十二人迎接的白天 「…」 「梦瞬,你在做什么?」 光兔困惑的看着,正在凝视着远方的梦瞬。 「光兔,你看得见那边有个人影吧?」 「嗯,是北斗七星的其中一位吧。」 「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呢。」 「不知道,不过像天秤在平常的时候也会比较远离我。」 「天秤宫?为什么?」 「因为他是管理死丧的,大概是不想影响到我吧。」 「这么说来,太阴好像也是呢。」 梦瞬再次看向远方的那个星君。 如果她真的是因为这样才远离他们的话,那么梦瞬便想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 「安倍小姐在看什么呢?」 一瞬间,梦瞬感觉身后有个危险的人物,因此立刻转头并拉开了距离。 但当她冷静下来,才发现也是北斗七星的一人。 「对安倍小姐而言,我是那么可怕的存在吗?」 「不是…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奇怪的直觉。」 「没关係喔。」 「您是…?」 「我是北斗第一星天枢,人称贪狼星君。」 天枢虽然外表看起来相当体面,但过于深邃的眼神就像是体现了狼字一般的,令人不禁警戒。 「天枢…。」 「直呼其名啊,真不愧是安倍小姐。」 「我对天将跟月将都是这样称呼的,对你们敬称不太好。」 「这么说也是。安倍小姐是在看开阳吗?」 「开阳?」 「她的另一个名字应该比较有名,叫武曲星君。」 「是跟文曲相对应的吗?」 「没错。顺带一提,文曲在那里。」 天枢笑着指了指两人身后,气质出眾的女子。 「开阳为什么要离我们这么远呢?」 「因为怕影响到各位吧。」 「怎么说?」 「我们北斗七星是一环扣一环的。例如我代表的是力量。」 「嗯。」 「可是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匹夫之勇。」 「嗯嗯。」 「所以第二星的天璇就代表了智慧。」 「喔…!」 「而在开阳的前一个是代表幸福的玉衡,所以开阳象徵的,是沉溺在幸福中而迎来的灾祸。」 「…开阳,不希望我们有灾祸,所以才会躲在那里吗?」 「是的。」 梦瞬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而天枢则目不转睛的看着梦瞬。 他很好奇梦瞬会採取什么样的行动。 然而,梦瞬只是思考了一阵子,就转头走开了。 正当天枢有些失望时,却发现梦瞬似乎是有目标的离开。 「…双子宫。」 梦瞬走到双子宫身旁,抬头仰望着他。 虽然身高上输了许多,但梦瞬完全没有洩气。 「请带着我到那个地方,开阳在的那里。」 「…」 梦瞬完全没有察觉,此时几乎所有神灵都在看着她。 毕竟她现在想做的事情,是使用他人式神,如此严肃的一件事。 「…我不是您的式神,所以我有拒绝您的权利。」 「没错。」 「如果我拒绝您,您会怎么做?」 「走过去。」 面对迅速回答的梦瞬,就连双子宫都有点退缩了。 「…我知道了。」 远方。 披着金色长发的女子屈膝坐着,身上穿的是武将的打扮,更配戴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武器。 她就是武曲星君的开阳。 虽然主人的剎华不在意,但考虑到梦瞬跟光兔,开阳还是来到了距离很远的山头上。 身为武曲的她,力量和天枢并列第一这是事实,但会带来灾祸这也是事实。 会让主人遭遇不幸的式神,并不是好的式神。 「…!」 仅仅一瞬间,在开阳的眼前就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 「你们是…!」 「你就是开阳吧?」 女人一步步走近,接着,蹲下。 「开阳是因为担心我们,才会躲到这里来的吗?」 「…是的。」 「我听说开阳代表的,是沉溺在幸福中而招致的祸害,没有错吗?」 「没错。」 「那么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我们不会沉溺在幸福之中的。」 「…可是!」 「至少为了开阳,我会努力不让自己乐极生悲的。」 女人灿烂一笑,拉着开阳的手站起。 「回去吧,我们一起等撒旦大人来。」 在开阳终于愿意答应跟着梦瞬一同回去后,两人站在双子宫的眼前,准备传送回去。 然而,此时在三人身旁,却突然出现了一名女子。 长到及地的黑色秀发上,有着毛茸茸的一对耳朵。 从她浴衣的下摆伸出的尾巴,竟然有九条之多。 与她外表的暴戾相比,她双眼却澄澈的有些无神。 「您就是安倍梦瞬小姐吧。」 「梦九…!」 梦九没有回覆梦瞬的呼唤,而是继续说道。 「我按照撒旦大人的吩咐,特地来请您过去地狱一趟。」 第二十二人重视的夜晚 「…光兔。」 「我知道啦。」 不顾身后光兔跟剎华的私语,梦瞬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梦九。 现在眾人正在梦九的带领下,进入撒旦所在的西方的地狱。 虽然到冥府那里还是同样一条路,但为了不用再经过三途川,避免人类的梦瞬、光兔、剎华三人失去更多光阴,梦九带着眾人走的是黑暗的捷径。 「梦瞬小姐。」 「嗯?」 「您知道梦九的真面目吧?」 「嗯,九命怪猫。刚刚看到的瞬间就知道了。」 「…当时,梦九是跟永望一同消失的。」 梦瞬讶异的抬起头,看向六合。 「所以…?」 「可能跟永望的死有什么关係。」 「看来只能问撒旦大人了呢。」 「说到这个,关于撒旦大人…」 梦九。 在抱着猫又回到家中,却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的隔天。 永望特地为梦瞬请了假,并请贵人代替她将礼物交给梦瞬。 「…?」 「梦瞬小姐,请打开看看吧。」 在贵人笑着的注视下,梦瞬伸出手,胆怯的打开眼前的笼子。 是隻黑色的猫咪。 「…猫。」 「嗯。永望听说你喜欢猫咪,刚好有隻猫可以让梦瞬小姐养。」 「有名字吗?」 「没有,不过听说牠已经九岁了。」 「九岁…」 梦瞬轻轻的抚摸着黑猫,猫咪也磨蹭着梦瞬的手掌。 「…梦九。我想让牠跟我的名字有牵绊。」 「是吗。」 「梦九是普通的猫咪吗?」 「怎么这么说?」 「母亲给我的猫咪,那大概会是个妖精猫咪。」 贵人噗哧一笑,永望完全被看穿了。 「这孩子可以变成人形喔。」 「…!好厉害。」 「明天就陪着梦瞬小姐一起去学校吧。」 「…好。我可以介绍给光兔,还有剎华认识。」 到了黄昏,梦九总会以猫形陪在梦瞬身旁直到她睡去。 接着,在梦瞬身旁等待她醒来。 「梦九。」 有次,在快要进入夜晚前,躺在床上的梦瞬低声呢喃。 「嗯…?」 「为什么像你这样的猫咪,要陪在我身边呢?」 「这是安倍永望的命令。」 「母亲不会让你做违背心意的事情的。」 梦九不甘心的看向梦瞬,但梦瞬并没有睁眼。 于是梦九再次闭上双眼。 「因为你只有一瞬间。」 「…不懂。」 「你能活的生命很短暂,所以至少想让你可以快乐一点。」 「梦九可以活很久吗?」 「我跟你的寿命似乎差不多呢。」 「是吗…那么,我也想让你可以快乐一点。」 「…」 本想回答的梦九,在听见那规律的呼吸后,维持了这样令人心旷神怡的寧静。 夜晚来临了。 「梦九。」 「…」 「撒旦大人给你的命令,只有带着我们到地狱而已吗?」 「是的。」 「就算我们的目的是要杀死撒旦大人?」 「你们做不到的。」 「那如果,是要杀死你呢?」 「你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你可以断言?」 「…因为这是我脑中的声音。」 梦九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的脑中说了什么?」 「梦九,也就是我的前世,是安倍梦瞬很重要的存在。」 「那也可能是自己的误会吧?」 「…但是我相信我自己,脑中的第二个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 「安倍梦瞬,是梦九很重要的存在。」 梦瞬淡淡一笑,走到梦九身旁。 「…?」 「抱歉,那不是误会。」 在梦九的带领下,眾人来到了撒旦的宫殿。 「请各位稍待片刻。」 「等等…!」 不等梦瞬叫住梦九,仅仅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分开到了不同的空间。 梦瞬也立刻张望,却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光兔!剎华!六合!」 「梦瞬。」 梦瞬立刻转过头,眼前出现的人影正是她寻找了许久的那个人。 「梦瞬,抱歉让你找了我这么久。」 「为什么…?」 「撒旦特地为你找出我的。」 「…」 看着眼前的女人,梦瞬却迟迟不敢走向前。 「怎么了?梦瞬。」 「…你真的是真正的安倍永望吗?」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我真的是安倍永望喔。」 关于撒旦大人,在跟撒旦大人对话的时候,还请梦瞬小姐提高警觉。 因为撒旦大人利用的,就是慾望、渴望,这种最基本的本能衝动。 「那么,你知道安倍永望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 「既然你无法回答,那就代表你不是安倍永望。」 「你确定安倍永望真的听过这件事吗?」 「当然,因为我已经听说过了无数次。」 希望你能作为永远的希望,留存在每个人的心中。 「呵呵,那是他取的名字吗。」 永望的身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男子的身影。 「…是的,撒旦大人。」 第二十三对剥夺的白天 「真是骗不倒梦瞬呢。」 撒旦轻声笑着说道。 「六合已经事先提醒过我了。」 「那看来我是输给了六合呢。」 「那是恶魔的把戏吗?」 「只是个问候而已。」 梦瞬一边维持着警戒,一边坐下。 「光兔他们呢?」 「等一下就会出现了吧,反正他们都比你拥有的更多。」 十三月将跟北斗九星。 相较之下,梦瞬目前除了六合,别无他人了。 「在谈安倍永望的事情之前,梦瞬,我想跟你聊个天。」 「聊天?」 「没什么,只是说点间话而已。」 「你知道安倍晴明为什么特别吗?」 一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撒旦一边不经意的问道。 「因为他可以操控十二天将,占卜也很精准。」 「那个男人的话语,已经不是占卜了。」 「…?」 「是预言,因为一定会成真。就像是说出未来的事实一样。」 「所以呢?」 「那么再问你个问题,为什么安倍晴明的后继者这么重要呢?」 「那当然是因为继承了那强大的力量。」 「没错。那么,如果继承了那样强大的力量,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梦瞬盯着撒旦,似乎不打算回答。 但对撒旦而言,这也是一样的。 在梦瞬回答之前,他不打算再次开口。 「…也可以预言吗?」 「没错。正因为可以预言,所以安倍晴明可以称神,所以安倍永望不行。」 「…!」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文字上的意思,安倍永望的愿望,是永远不可能达成的。」 「…」 「如果可以达成,现在就不用演这一齣了。」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不能实现她的愿望?」 「再聊一件题外话吧。」 「撒旦大人!」 撒旦看了梦瞬一眼,梦瞬立刻再次坐下。 那个眼神中,有着不能违抗的威严。 「梦瞬,你知道吗?一旦人类成为神,就会失去第二十三对染色体,也就是失去性别。」 「为什么?」 「因为神是不能有任何偏袒的。」 「偏袒…」 「失去性别、年龄、外表、个性…现在看似已经固定的形象,其实随着时代将不断的改变。」 「这就是成为神的宿命吗?」 「没错。」 「撒旦大人,曾经也是这样的吗?」 「我?你想问的是哪一个我呢?」 「…?」 「我有很多种来源,现在跟你对谈的我,是路西法的我。」 「路西法?」 「我曾经是个天使,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成为了堕落的天使,成为了魔鬼。」 「…」 「感到伤心吗?真是个喜欢悲悯的孩子。」 「撒旦大人…失去了一切吗?」 「我不是神,是魔鬼。没有无私的给予,凡事讲求代价与交换。」 撒旦看似无所谓的说道。 「那么,现在告诉我这些事情,也是您所谓的交换吗?」 「不…我不是因为交换才协助你的。」 「为什么?」 「只是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旧友的气息而已。」 失去了一切。 明明已经否定了梦瞬,她刚说过的话语却仍在撒旦心中隐隐作痛。 他不曾因为成为魔鬼而失去那些有失偏袒的事物,却也的确失去了许多再也无法得到的一切。 尤其是,那个人。 「路西法,你为什么…?」 「我足以站在那个人之上,又为什么只能当个手下?」 「可是…!」 「你是不会懂的!你就继续当个好宝宝,被大家歌颂吧!」 路西法痛苦的后退了几步,接着转过身。 「我还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也好,会支持我的。」 「…主将责备你吧。」 「到现在还要选择那个人吗!」 当路西法转过头时,只见眼前的天使已经泪流满面。 「你…!」 「我无法责备你,我没有用来责备你的话语。」 「…不要再当好人了!你会痛苦的!」 「我的善,是路西法你託付给我的善。我不会丢弃的。」 「梦瞬。」 撒旦的声音有些沙哑。 「如果是你,会选择当个恶魔,还是天使?」 「天使。」 「就算当好人会很辛苦吗?」 「…我想当个好人一定是很痛苦的吧,但是就像撒旦大人会假装是邪恶一样,如果这世界没有了善,那么撒旦大人的恶跟普通的恶,又该怎么分辨呢?」 「我的恶…」 「撒旦大人只是察觉我们的慾望而加以利用,我想这并不是令人厌恶的恶。」 「…你太天真了,我可是恶名昭彰的恶魔呢。没有人会这样讚美我的。」 「可我想不到可以责备您什么。」 梦瞬灿烂一笑,但撒旦却只是低头不语。 他害怕,从那天以来,第一次落泪。 第二十三对失去的夜晚 「撒旦大人,您说成为神的话,就必须失去那些特徵吧。」 沉默了一阵子后,梦瞬开口说道。 「性别、年龄…所有可以用来区别、比较的特徵将全部被除去,是这样没错吧?」 「嗯。」 「不能偏袒…这就是她不能成为神的原因吗。」 「嗯。」 梦瞬低下头,右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衣服。 「撒旦大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题?」 「关于您的旧友。」 「米迦勒,我的旧友,是个很伟大的天使长…」 在尚未堕落之前,路西法相当的喜欢向米迦勒撒娇。 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受到宠爱。 「米迦勒!」 「怎么了?」 「没事,只是叫叫看。」 路西法灿烂一笑,无可奈何的米迦勒只好苦笑带过。 「天使长很厉害呢,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或许吧,也有无法达成的事情。」 「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做到更多。」 高高伸出手,路西法笑着看向天空。 「我要飞的更高。」 「他是最伟大的天使长,没有人可以胜过他的所有功绩。」 撒旦闭上双眼,怀念似的说道。 「但是有天,成为他污点的人出现了。」 在路西法叛变后,米迦勒一得知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到路西法身边。 当他看见事实并无虚假时,一颗心就此破碎。 「路西法,你为什么…?」 看着米迦勒,路西法心中何尝没有一丝想要回头的意思。 但是神的世界是不允许一度沾染罪恶的天使的。 而且,他心中的那份不甘也无法压抑。 「我还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也好,会支持我的。」 看着路西法的背影,米迦勒想起了过往种种。 曾经,是个像是弟弟一样的存在。 总是仗着自己很得人喜爱而撒娇的他,是米迦勒心中的一处柔软。 我应该责备路西法吗。 米迦勒看着路西法,缓缓摇了摇头。 「…主将责备你吧。」 「到现在还要选择那个人吗!」 路西法转过头,却只看见流泪不已的米迦勒。 他终于明白。 米迦勒,是他心中的一处柔软。 「我无法责备你。」 我不应该,也不能,更不想责备你。 一旦责备了,字字痛苦都只会刺上自己的心头。 「我没有用来责备你的话语。」 「那名堕落的天使与天使长米迦勒大战,最后依旧没有回到天堂,而是成为了恶魔之首。」 「这就是您跟旧友的故事吗?」 「…梦瞬,我想你说的对,我失去了一切。」 撒旦淡淡的笑了。 「对我而言,他就是我的一切。 「就像你为了恶而成为善一样,我之所以能成为极恶,也是为了他的极善。」 那是他最喜欢,也最盼望的世界。 总有一天,能一起达成吧。 「…为什么不回到天堂呢?说不定米迦勒大人,到现在都还在等您。」 「正是为了他,我不能回去。」 他怎么可能不懂呢,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就像自己等待着对方一样,那个人也依旧等待着自己。 但是,他们明白。 「我说过了吧,神之所以能为神,是因为摒除了一切的偏袒。」 「是的。」 「所以作为极善与极恶的我们,无法成为神。 「在一切都没有善恶之分时,我们或许就能相见了吧。」 对神而言,连善恶的偏颇都不被允许。 梦瞬看着撒旦,一瞬间豁然开朗了。 她终于明白了撒旦想要传达给她的,真正的讯息。 「…看来你终于知道了。」 「是的。但是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想清楚。」 「什么事?」 「为什么撒旦大人会说,我身上有着米迦勒大人的气息呢?」 「啊,那是因为你是受到他祝福而诞生的人。」 「受到米迦勒大人的祝福…吗?」 「嗯。米迦勒代表的是开始与重生。」 「…!真是个跟我太契合了的天使大人呢。」 「没错。或许也因为如此吧,你的命运才会如此坎坷。」 「撒旦大人,您也会给予谁诞生的祝福吗?」 「我可是恶魔,不会祝福。但是…」 撒旦闭上眼,想起了一个身影。 「但是?」 「在你即将出生前,我曾为你低声呢喃过一句咒语。」 「咒语?」 「嗯,是句我跟米迦勒之间的,回忆的咒语。」 吶,米迦勒。 又是叫叫看而已吗? 才不是。 不然呢? 在祝福人类的时候,你都在想着什么? 想着自己觉得最幸福的事。 为什么? 因为希望,对方也可以体会到如此的幸福。 那么,你都想着什么事情呢? 这样和你聊天的日子…吧? 是吗。 路西法呢? 我觉得最幸福的事… 「这孩子,就取名为梦瞬吧。」 因为梦境几千万载,却只不过现实一瞬。 看着女婴,撒旦轻轻闭上双眼。 他彷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希望你能有个,总能与你间话家常的朋友。」 我们才没有间话家常呢。 撒旦暗自想道。 「希望你能有个,能为你流泪的朋友。」 第二十四人回归的白天 「你已经想清楚了吧。」 撒旦淡淡的笑道。 「是的。」 梦瞬露出坚定的表情,点了点头。 曾经有个,在神一般的人类身旁长大的女孩。 她在最靠近的地方,看着离群索居,独自生活着的她。 然而,她独自一人,却绝不孤独。 在她的身旁,有着最值得信赖的伙伴们陪伴着她。 女孩小小的心中,不知不觉,有了大大的梦想。 然而,一切的梦想却在女孩察觉事实真相后而开始崩坏。 那些她忘记流下的泪水,那些她视而不见的伤痛。 看在女孩心中,一字一句都是折磨。 但当女孩哭着询问她时,她却总是微笑。 「我没事的。这就是我的宿命。」 对女孩而言,她是最重要的人。 所以,女孩的梦想,逐渐產生了变化。 女孩想改变整个世界,改变这个让她无力的被束缚着的世界。 「女孩就是因为这样,才无法放下对她的执着,而无法成为真正的神吧。」 「同样的,她也因为对女孩的执着,而无法放下那份偏袒啊。」 撒旦注视着梦瞬,缓缓的说道。 「您说过,您在我的身上感觉到米迦勒大人的气息吧?但是我想,或许有些不同。」 「怎么说?」 「如果在黑与白之间,我想,我会选择灰吧。」 撒旦睁大了双眼,接着噗哧一笑。 「灰色…就像在红与橘之间,硬是创造出个枫叶的顏色那样吗?」 「就是这样。」 梦瞬灿烂一笑。 「…如果是米迦勒,一定会选择白色的。」 「而且还是最纯粹的那种。」 「没错。我就会选最深邃的黑色。」 撒旦收起笑容,露出严肃的表情。 「所以,你决定要选择灰色了吗?」 「是的。」 自从永望消失那天以来,在梦瞬的心中,就一直有着模糊的一块记忆。 好像有着永望在的,也好像有着那份温暖在的,很幸福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里,虽然看不见所有的细节,梦瞬却很清楚。 十二天将也在。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笑着温柔的陪伴在自己的身旁。 「…!」 梦瞬淡淡一笑。 在身后,有着许多熟悉的气息。 曾经花了无数时间陪伴着她的那十二个人,终于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 和每个人的相遇,以及说过的一句句话,都模糊而清晰的留在梦瞬的脑海里。 还有虽然有点距离感,却仍总是保护着她的那十二个人。 少年曾经告诉过她的,十二个人与晴明的故事,让她一度认为自己不可能受到他们的信任。 然而,一点一滴的,他们开始拉近了距离。 试着依赖,试着习惯,试着着想,试着一起解决彼此的烦恼。 当然,还有着她重要的朋友们。 宛如月光般轻轻撒落在枫叶上一般,少年总是可以带给梦瞬全新的知识与世界,更可以在她害怕畏惧的时候带给她方向。 而那名少女,则总是比谁都来的重视着梦瞬,一想起少女为了自己寻找了六年,梦瞬就不禁露出微笑。 「我真的,太幸福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本来应该只是片枫叶,转红后迅速的凋零,离开这个世界。」 「嗯。」 「但是有天,有夜,有月光,有枣树,还有一份期待旭日东升的希望。」 总是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在失去了什么之后才能发现其可贵。 然而,那些往往已经一去不復返,只能留下刻骨铭心的伤痕。 害怕着失去什么的女孩,因为害怕而伸出手的女孩,已经不復存在了。 「撒旦大人,我决定了,我将成为灰,成为枫,成为这世界上最无法区分的存在。」 听见天将倒吸一口气,梦瞬淡淡一笑。 她知道这份诺言,有个女人曾经说过一次。 「既然您说神是不能有偏袒的,那么我会将我心中所有的偏袒与喜恶都拋弃,只留下最纯粹的我。」 「在你的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喜恶呢?」 「我喜欢十二天将,月将们,还有光兔跟剎华。我也喜欢安倍永望,喜欢那份温暖,喜欢自己。」 「而这些,你全部都要丢掉吗?」 梦瞬灿烂一笑,她知道撒旦在测试自己。 因为他能引出人类的慾望与私心。 「要拋弃喜欢的感情,以及厌恶的感情,我觉得那是非常困难的。 「但是,至今为止已经有了许多,为了追求极端而导致的悲剧。 「撒旦大人,您自己不也是其中一个吗? 「我不想再让我心爱的人们受伤了,也不想再让他们受到折磨了,所以…所以这就是我最好的决定。」 撒旦看着女子,和她身后默默为她流泪的所有伙伴们,闭上双眼,不想露出任何一丝微笑。 第二十四人到齐的夜晚 「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了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 撒旦转移视线,看向梦瞬身后的人们。 「你们应该很久没见了吧,不先聊聊天吗?」 「在那之前,我有几件事情想问您。」 梦瞬看着撒旦,认真的说道。 然而对此,撒旦却淡淡的笑了。 「你在担心烦恼着什么,我都知道。 「但是,如果连害怕失去的事物都不去紧握,又为什么要在失去后感到心痛呢?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就更应该把握这段时间。」 因为撒旦的话语,梦瞬领悟了。 于是,她转过了身。 「好久不见了,十二天将。」 「…」 除了六合,以及在成年礼现身的四象以外,其他的天将们都露出了相当后悔的表情。 「勾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贵人,你为了永望奋斗到了最后一秒对吧?真的很谢谢你。 「腾蛇,我到现在还是很怀念你跟朱雀的料理喔。 「天后,谢谢你救了我的朋友们,多亏了你,我才能走到今天这里。 「天空,我看见牡羊宫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呢。 「太阴,在跟北斗七星的开阳相处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为了我而远离我的事情喔。 「还有太裳,成年礼没能让你帮我更衣,明年请加倍打扮吧。」 梦瞬灿烂一笑,一一看过天将们的神情。 而看见梦瞬笑容的天将们,则都感到相当讶异。 「梦瞬小姐…」 六合淡淡一笑,从未离开的太远的他,很清楚梦瞬这段日子的转变。 就像是命运操控一般,因为与天将们接触,而让冷淡的梦瞬逐渐的变得温暖。 「刚才的话,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见了吧。」 梦瞬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不想继续这样残酷而无谓的循环了,所以我要成为灰色,成为枫红,成为神。 「为此,我不能有任何对过去的留恋,包括你们。 「总是麻烦你们真的非常抱歉,但我还是要认真的、正式的拜託你们一次。 「十二天将,贵人、天后、太阴、玄武、太裳、白虎、天空、腾蛇、朱雀、六合、勾阵、青龙。 「请你们放下我们安倍家,回到十二天将的生活,选择自己的人生吧。 「虽然安倍晴明大人对你们而言非常重要,但他毕竟也已经去世了。 「虽然僭越,就由我来放你们自由吧。」 「你们就是十二天将吗?真是一群很有活力的年轻人呢。」 曾经,有个青年笑着看着他们说道。 那是青年第一次尝试着召唤高级的式神时,上天给予的答案。 「天将,就是一群维护着天地之间运转机制的存在吧。」 「是的。」 作为十二天将的代表,贵人面无表情的答道。 「那么,如果我打算违背那个天地真理,你们又会怎么做呢?」 「我们是不会协助主人到那种地步的。」 「…那我还不能用你们呢。」 青年灿烂一笑。 「在你们能为我违背天地之前,我跟你们就都还不是主僕的关係。」 「可是…如果不是主僕的关係,那么我们是不会待在你的身边的。」 「就当做是监视着一个未来的犯人吧,贵人小姐。」 「…!」 贵人讶异的看着青年,并不是因为他知道贵人的名字,而是因为青年的态度,就像是已经知道了未来的结局一般。 「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哪个人类可以完全的成为我们的主人。」 「我会是那第一个的。」 「梦瞬小姐。」 贵人缓缓的开口说道。 「在最初的时候,晴明是这样邀请我们的。跟我一起保护平安京吧。」 「是的。」 「对晴明而言,皇室也好京城也好家人也好,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是的。」 「那么,您知道对晴明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吗?」 「真正重要的事物…」 「如果您无法回答,那么我们也无法接受您的请求。」 明明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在六合协助梦瞬下地狱一趟,在他们一心都在担心梦瞬的那个瞬间,所有天将都已经很清楚了。 她已经成为了十二颗心的唯一。 但是,曾经失去过一次的那种痛苦,让他们害怕再次的失去。 对安倍晴明而言,真正重要的事物到底是什么呢。 梦瞬闭上双眼,想像着自己就是晴明。 有着天将们随侍在侧,有着妻子与子嗣,还有寮中的学生们。 但是,这些真的重要吗? 梦瞬再次看向自己。 同样有天将们,还有永望,以及光兔、剎华跟梦九。 但是,这些真的重要吗?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选择了这条路呢? 「…正因为没有重要的事物,才可以不偏袒的成为神。」 梦瞬缓缓的说道。 「对安倍晴明大人而言,真正重要的,不正是没有重要事物的这件事吗?」 贵人皱起了眉头,让梦瞬一瞬间以为自己答错了。 「…正解。」 第二十五银璀璨的夜晚 「九命怪猫梦九,请问你是否有投胎的意愿呢?」 撒旦认真的看向梦九问道。 梦九看了一下撒旦,又转头看着梦瞬。 「梦九?」 「我…我真的有接受投胎的资格吗?」 「为什么这么说?」 「在我成为九命怪猫的这段路上,已经伤害了无数生灵,甚至连你,我也曾加以利用。」 梦瞬看向六合,后者则点点头,证明梦九说的就是事实。 「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投胎。我有尚未偿还完成的罪恶在。」 「你曾经利用梦瞬小姐,企图伤害永望的这件事,不只是我,在场的十二天将都不会原谅你的。」 腾蛇缓缓的开口说道。 「但是,在此之上,我们更不想看到梦瞬小姐因为没有你陪在身旁而露出难过的表情。」 「…!」 「就算是为了梦瞬小姐,你也得投胎才行。」 梦九讶异的看着腾蛇,接着低下了头。 「我曾说过因为您的生命短暂,所以才想陪伴在您的身边。」 「嗯。」 「但是,您也对我说了一样的话。」 「嗯。」 「其实,仅仅与您相遇,我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所以,不需要更多的陪伴。 照理来说应该是如此的。 但是万物总是贪婪,而自私。 「我可以,陪伴在您的身边吗?」 「当然了,梦九。」 撒旦轻轻将手放在梦九的头上,而梦九的外貌便开始產生巨变。 人类的模样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猫形。 被漆黑的皮毛覆盖住的猫,露出金色的锐利眼神。 「这就是梦九的下一世,一隻普通的黑猫。」 「有灵性吗?」 「嗯,如果是你的话也可以沟通,不过如果要化成人形,就得花许多的时间了。」 「是吗。」 梦瞬正想伸手去碰触黑猫,却发现撒旦似乎正在准备着什么。 「银的…项鍊?」 「嗯。这是他…我的旧友託付给我的东西。」 银的金属光泽闪闪发光,让那雕琢精细的十字架更显得夺目。 「真是讽刺呢。」 「您过奖了。」 「那是什么意思,牡羊宫?」 梦瞬困惑的看着牡羊宫河魁。 「没什么,我只是说撒旦多此一举罢了。」 「你是说那个项鍊吗?」 「嗯。」 「为什么?不就只是个项鍊吗?」 「您应该听过传闻吧,吸血鬼不喜欢银。」 「嗯,因为是神圣的象徵。」 「但是黑猫在西方,可是女巫的僕人喔?」 「…!」 「还有,黑猫在东方是吉祥的象徵,夜行性。」 「夜行性…」 「没错,这隻黑猫的种种,都跟您几乎形成了强烈的映衬。」 「…原来是这个意思。」 梦瞬再次看向梦九。 「作为孤独的伙伴,我们就一起继续走下去吧。」 「是的。」 「接下来,梦瞬。」 「是的。我这次前来的目的正是这件事。」 「关于安倍永望的死,你知道多少。」 「她是因为十灾…因为上天的惩罚而死的。」 「她被惩罚的原因呢?」 「知道。」 「被惩罚的条件呢?」 「知道。」 「很好。还有呢?」 「除此以外都不知道了。」 「安倍永望在受到惩罚而死后,分成了躯壳与灵魂。」 「…」 「躯壳目前正放在平等王管理的枉死城中,原因是等待灵魂补偿完她的天命。」 「所以平等王果然欺骗了我吗。」 「因为他会受到常理的束缚啊。」 「补偿天命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有多花费的天命,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的。」 「所以,你真正要找到的不是躯壳,而是灵魂。」 「找到灵魂…?」 「在找到灵魂之后,直接透过灵魂跟天地常理交涉,这是你唯一的方式了。」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灵魂又在哪里呢?」 「这种情况出现的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前例。」 「嗯。」 「基本上一个人的灵魂会被放在一个远离人群,至少不是谁都可以进入的地方。」 「嗯。」 「而且,要是那个人生前经常前往的地方。」 「嗯。」 「以安倍永望的情形来说,说不定跟你们安倍的血统也会有什么关联。」 「远离人群…生前常去…安倍…」 「不行,没有特别觉得有可能的地方。」 「是吗。那么只能一个个地方找了吧。」 「梦瞬小姐。」 天空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了吗?天空。」 「如果是符合以上所述的地方的话,我想有个候选地点。」 不只是天空,其他的天将都露出了确信的表情。 「哪里?」 「晴明的故居,晴明神社。」 第二十六圣害怕的夜晚 「请等一下!为什么非得跟梦瞬作对不可?」 光兔站在梦瞬前方,看着二十六圣人说道。 「因为她所追求的未来,并不是正确的。」 「什么意思?」 「安倍梦瞬小姐,如果我们理解的没有错误的话,您是打算将力量完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吧。」 梦瞬低下头,默默的点点头。 「没有必须透过极权才能解决的问题,您所选择的道路是错误的。」 「你们凭什么这样断定!」 光兔生气的说道。 「如果可以不用这样解决,梦瞬又何必选择这样的方式!」 「光兔,去把十二月将的控制权抢过来。」 当父亲对光兔这么说时,他却难以理解。 「为什么?」 「因为不能让所有的能力都集中在安倍家。」 「土御门家的力量也不小啊?」 「他们是安倍家的分家,有什么情况还是会为安倍家做事的。」 「但是…为什么…」 「嗯?」 「为什么不能让安倍家掌权呢?既然安倍大人这么厉害的话…!」 「你这个笨蛋!」 当光兔的脸颊变得火热时,他的心中却变得更加冰冷。 「一旦安倍家坐大,我们藤原家会被怎么对待,不用想都能猜到吧?」 安倍家,是那么不好的家庭吗。 那个安倍大人,会想要这么多的力量吗。 极权,真的那么的不好吗。 「对不起,光兔。」 在离开父亲的房间后,光兔来到后院散心。 此时,却刚好遇见了比他大了三岁的堂姐。 「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的力量不够,才让你被叔叔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你都听见了吗!」 「嗯。」 光兔抬起头,看向明亮的月光。 仅仅如此,就能让他如此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安倍家独大呢?」 「因为会很害怕吧。」 「害怕…?」 「天将是万物,月将是时间,北斗是指标,昴宿是美丽,太阳系则是这个文明的中心背景。」 「是的。」 「如果这些全部都让一个人去掌握,那么一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吧。」 「只要得罪了,就不会有好下场…?」 「差不多就是那样。」 「可是…!」 「而且,不只是被统治的人而已吧?」 「什么…意思?」 「梦瞬她,也是知道会有人感到害怕跟厌恶,所以努力的在寻找着自己的答案啊!」 「光兔…」 梦瞬既感动,又不捨的看着光兔。 「人们害怕会因为得罪就被惩罚,所以梦瞬才会想要拋弃一切的偏袒与偏见。 「知道选择这条路有多辛苦,所以才会活成孤单一人。 「觉得痛苦的不只是我们,对梦瞬而言,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也是很痛苦的吧! 「为什么要把所有过错都怪到梦瞬身上不可?为什么要侮辱她的决心? 「她已经,为了所有人忍耐了多少的不甘心,又为什么要被你们这样反抗不可!」 「我也不能接受你们的行动。」 剎华冷冷的说道。 「既然梦瞬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会无怨无悔的协助她。 「只要你们要阻挡她的一天,我就会与你们为敌。」 只要你身为土御门家的一员,就永远都是安倍家的僕人。 只要你还活着的一天,就永远都得为了安倍家赴汤蹈火。 这就是你的宿命,你的使命。 「是的,母亲大人。」 身上穿的是高贵的服饰,头上的发簪精緻的让人飘飘然。 但是,不论在这个家族中得到多高的地位,永远都只能是安倍家的手下。 这就是命运。 「剎华大人…!」 「为什么!为什么呢!」 「就算您这么问…」 向剎华叙述这件事的女僕,肯定没想到剎华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向女僕询问安倍家的千金的,明明就是剎华自己。 「为什么她什么能力都没有啊…!」 侍奉的价值,主人的弱小,这些剎华都不在乎。 或许是因为年龄相近,让剎华有种强烈的感受。 「剎华大人…!为什么您要哭泣?」 「当然是因为那个安倍梦瞬啊…!」 活在那样的家族,那样的血统。 作为唯一的后继者,却是个一丁点能力都没有的平凡人等。 那会是多痛苦的一件事情。 「母亲大人。」 如果,我的宿命就是为了安倍家牺牲奉献的话。 「我有个不情之请。」 那么,我该守护的存在,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我至今为止得到的所有知识与力量。」 她是如此的软弱,又是如此的坚强。 以我的身体,接受您的所有苦痛。 您就是我的宿命。 「将会只为安倍梦瞬大人使用。」 第二十七星助战的白天 「梦瞬,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剎华话还没说完,九名人影就已经出现在剎华的身旁。 「…!北斗的各位!」 「虽然北斗九星的力量比不上你们的天将、月将,但是只是阻挡他们,我想还是做得到的。」 「可是…」 此时的二十六圣人,可说是代表了天地真理而出现的。 梦瞬不禁担心北斗九星不会出手帮忙。 然而,似乎是察觉到了梦瞬的心思,天枢淡淡的笑了。 「安倍小姐不需担心,我们已经决定为了主人做任何事情了。」 「剎华,你也应该要有属于自己的式神了。」 「是的。」 被母亲如此吩咐的剎华,毫无犹豫的架设了阵法。 「最适合我的式神是什么呢?」 剎华在心中对阵法如此问道。 「我想要拥有,可以保护那个人的力量。」 在剎华脑中浮现女孩面貌的同时,阵法顺利的啟动了。 接着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北斗九星。 「初次见面,我是北斗之首的天枢。」 「初次…见面。」 「您是土御门剎华大人吧?」 「是的。」 「我们应着您的召唤现身,从今以后将作为您的式神,任凭差遣。」 「为什么…呢?」 「您想问的又是什么呢?」 「为什么是北斗呢?北斗七星是反抗皇室的反叛阵法吧?」 「您是想说平将门先生的阵法吧。」 「是的。」 「如果您想守护的那个人是正义的敌人,您会怎么做呢?」 「协助那个人。」 「您应该知道,北斗代表的是方向,指路标。」 「是的。」 「就像随着季节方向就会跟着改变,善恶也并没有定论。」 「…!」 「最适合我们的主人,就是能够不畏一切,只为了想守护的存在而战的人。」 天枢淡淡一笑。 「我们将让您成为正义。」 「想守护您的意识,正是我们选择主人的缘故,所以当然会助各位一臂之力的。」 「天枢…!谢谢你们!」 梦瞬下定了决心后,牵起光兔的手。 「走吧,我们先去正殿。」 「好!」 看着梦瞬与光兔奔向神社正殿,剎华也让北斗的九人将二十六人分开。 除了个体攻击能力较低的文曲星君天权外,其他北斗星君都一人对上三名圣人,各自陷入了苦战。 战斗力较强的天枢跟武曲的开阳还勉强撑的住,但其他星君都逐渐居于劣势。 廉贞星君的玉衡,儘管看起来面无表情,却也明显的感受到了实力的差距。 她舞动着长剑,抵挡着圣人神力的攻击。 但是敌眾我寡,就在玉衡快要受到重伤的前一刻,一闪绿光划过。 「…!」 「玉衡姐姐,还好吗?」 「木星!」 另一边,禄存星君的天璣虽然是代表勇气的星君,但毕竟勇气也需要实际的力量,在躲过几次险境后,仍面临了严峻的情况。 此时,出面解围的是以战斗力自豪的红色光芒。 「…!抱歉,欠你们一次人情了。」 「没什么,不都是土御门的成员吗?」 「嗯。那就拜託你支援我了。火星。」 「了解。」 「早安!」 「金星…你还真的是永远都那么闪闪发光呢。」 「是小瑶光太不注重打扮了啦。」 金星一边灿笑,一边将身旁的圣人的手臂折了个角度。 「是这样吗…?」 瑶光露出不满的表情,在退后一步躲开攻击后,往上一跳,直接往对方身上踢去。 「我觉得那种东西是不需要的喔?」 「会说那种话的人,就是不懂的人喔。」 「你不用来帮我。」 武曲星君开阳冷冷的往敌人腰部一个重击后,看向自己身旁的少年。 「这可不行,因为这是我们主人的命令。」 「哼。」 「开阳小姐还是一样那么傲娇呢。」 「我可不想被腹黑的你说。」 开阳不爽的拍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少年则嘻嘻笑着收回手。 「现在在战斗,你给我注意一点。」 「可是开阳姐姐不叫我的名字嘛。」 「…」 「开阳姐姐…」 「天王星!」 「在!那么,要动真格囉。」 少年灿烂一笑,带着可爱的笑容上前杀去。 「主人。」 「天枢!还有地球?」 「是的。这次是遵照我们主人,也就是您母亲的吩咐,特地前来助战的。」 剎华往天枢身后看去,被两人打倒的三名圣人正准备再次站起。 「哎呀,看来得先回去处理一下呢。」 「地球,抱歉让你们特地过来一趟,连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都特地叫过来。」 看了一眼开阳身旁的天王星,天璇身旁的海王星,以及天权身旁的冥王星,剎华再次看向眼前的地球。 「请不要在意,虽然我们都来了,但可能还是有点勉强。」 「是吗…!」 「是的,虽然水星跟土星也协助着辅弼两位星君,但是毕竟对方是圣人,所以…」 「可是月将他们已经进去神社了,天将们也不在。」 剎华皱起眉头,看向眼前的战场。 第二十七星消失的夜晚 在玉衡的长剑刺穿一人身体的同时,木星的短刀也将一人的背部划上十字形的伤痕。 然而,在她们的身后的第三个敌人,此时已经将神力发出。 「…!」 「抱歉!六姐姐!」 此时以轻薄的长剑迅速解决第三名圣人的,是像翠鸟般鲜艳又敏捷的第六昴星。 「没事,去支援别人吧。」 火星将一名圣人往天璣那里丢去,天璣便顺势用短刀一刀刺下。 此时,一声低喃轻轻响在天璣耳边。 「这个人很危险,但是右边手臂应该是缺陷。」 天璣毫不犹豫的往身旁的圣人的右手臂刺去,果然造成了重伤。 「好危险…啊,好像对腰部的攻击很弱。」 当声音回盪在耳后的同时,火星也立刻举起脚往一旁的圣人踢去。 「五姐姐!」 火星跟天璣异口同声的,呼唤着两人眼前的这名少女,也就是第五昴星。 「是的…?」 「真是的,如果知道就自己出手啦。」 「我出手可能会失误的…」 「剩下两个人了呢。」 「嗯。瑶光,你手上的伤还好吗?」 「恐怕会有点影响。你呢?」 「只是大腿被割了一道而已,没什么。」 金星淡淡一笑,但眉头仍紧紧皱着。 「逞强可不好喔。」 女子轻声一笑,同时将剩下的两名圣人一次解决。 「…!」「好厉害…!」 「多谢两位夸奖,也抱歉让你们等了那么久。」 眼前这位全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女子,正是昴宿七姐妹的母亲。 「…!开阳!天王星!」 「四姐姐!?」 开阳跟天王星同时讶异的看着身后的女子,第四昴星。 「真是的!我是来助战的,怎么你们已经先解决掉了呢!」 第四昴星虽然露出无奈的表情,却也伸出手,轻轻摸着两人的头。 「辛苦你们了。」 另一边,天枢跟地球早已顺利解决三人。 也因此,惹得协助的第三昴星极度不满。 「三姐姐息怒…!」 「天枢!我知道你是北斗第一星,但有必要那么拚命吗?」 「是的…」 「还有地球!主场优势可以不用那么过分吧?我的地位看起来很危险呢!」 「对不起…」 第三昴星生气的揍了两人一拳后,来到了剎华的身边。 「土御门剎华大人,昴宿星团特地前来助阵。」 「谢谢你们…!但是为什么?」 「详细的理由我也不清楚,因为从主人那里接受委託的,是家父。」 天璇跟海王星透过縝密的计画,顺利的将三人一网打尽。 然而,此时却有第四名圣人飞了过来。 「…!天璇!」 「我知道。」 两人迅速避开,而在圣人飞向的方向,有着一人站在那里。 宛如黑暗一般,女孩儘管正面接下了圣人却毫发无伤,反而圣人本身失去了力量。 「七妹妹!」 「两位没事吧。」 「对不起!」 从远方跑来的女子,正是刚刚将圣人丢飞的第二昴星。 「二姐!」 「抱歉抱歉,下次一定补偿你。」 「您跑过来就代表,您负责的天权跟冥王星已经没事了吗?」 「嗯,轻松解决了。」 「辅星,弼星。」 「水星?」 水星指了指树上,已经站稳的两名人物。 「…!那两位不是!」 「所以我跟土星在想,应该交给他们两人就没问题了。」 在水星刚讲完话的同时,树上的男子跟女子俯衝而下,迅速将三名敌人逼进绝境。 「父亲大人,那四位的确认就交给我,您先去向土御门大人解释现状吧。」 「我知道了,拜託你了。」 在看着男子离开后,女子走到了四人身旁。 「各位没事吧?我是昴宿星团第一昴星,二十六名圣人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了。」 「土御门大人,不好意思突然进入战局。」 「不会,不如说该感谢各位出手帮忙。」 「请土御门大人放心,我们出手纯粹是为了主人的命令而已。」 「可以冒昧请问主人是何方神圣吗?」 「是的,我们昴宿星团的主人,是藤原小姐。」 「藤原家的…!」 「土御门大人应该是光兔的朋友吧?我们是他的堂姐的式神,平时也会照顾光兔的生活起居。」 「…!原来是光兔的堂姐吗!那么,还请各位替我向她道谢。」 「我们会的,但是我们还不能就这么回去。」 「…为什么?」 「主人吩咐我们,在安倍家的小姐得到结论前不用回去。」 「是吗…那么我们就一起进去神社吧。」 「父亲大人!」 在第三昴星的呼唤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吗?」 「大姐不见了!」 「被召唤了吗…!」 剎华困惑的看着眾人逐渐不安的表情,似乎也被沾染上了些许。 第二十八宿质问的白天 在将日本二十六圣人交给剎华应付后,光兔和梦瞬便进入了神社。 「到这里就可以放心了。」 「光兔!不能松懈!」 「不是…」 光兔轻声一笑,拍了拍梦瞬的头。 「在神社境内不能战斗。」 「…!原来如此。」 「剎华没问题吗…?」 「担心吗?」 「我不知道北斗七星的实力怎么样,加上主人是剎华,当然会担心。」 「只要是人们熟知的那些星宿,力量就都不是开玩笑的喔。」 「是吗?」 「因为这些神灵,是靠着人们的想像在生活的啊。」 「…!光兔。」 「嗯,看来,又是一波敌人了呢。」 光兔跟梦瞬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人群。 「初次见面,藤原光兔,还有安倍梦瞬。」 在这眾多的人数中,其中一名少女开口说道。 「我们是二十八宿,我是其中一人的角宿一,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那么,回归正题,可以请两位就此打住吗?」 「请等一下!光兔跟着这件事情没有关係,是我的决定!」 「那么安倍小姐,可以请您不要继续您的计画吗?」 「为什么?」 「…您自己倒无所谓,难道您对十二天将的事情都没有任何想法吗?」 「…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天将的名字!」 看着角宿一的双眼,梦瞬明显的有些动摇。 「我们二十八宿,由四个人带领,分成了七人小组。 「那四个人,就是十二天将的四象。」 四象,也就是分别照顾着四季与四方的青龙、玄武、朱雀,以及白虎。 「您应该知道之前安倍永望做了什么好事吧?多亏了她,四象忙的不可开交呢。 「在那之后,好不容易安倍永望死了,他们才终于恢復了原本的悠间。 「结果,您又出现了。」 角宿一冷冷的说道。 「我不管安倍家族的兴衰,也不管安倍永望死的冤枉不冤枉,这些都跟他们无关吧?」 梦瞬低着头,没有回话。 角宿一说的很对,这点梦瞬自己也很清楚。 正因为这样,她才会让十二天将离开自己。 但是,至今为止已经对他们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事到如今才说有在反省,就连梦瞬自己都难以接受。 「抱歉。」 光兔突然开口说道。 「我知道这是安倍家,安倍梦瞬,安倍永望大人,跟十二天将,还有你们之间的问题,我没有插嘴的馀地。 「但是,要我站在这里默不作声,我很抱歉,做不到。 「可以请你把刚刚的话收回去吗?」 失去了永望的梦瞬,看起来和平常变得不一样了。 这点,对一直陪在梦瞬身边的光兔来说,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然而,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我没有双亲的温暖,老实说,我觉得家人这种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 「所以,我没办法了解失去一个母亲时,为什么可以產生那么大的改变。 「但是,就算不能感同身受,我也知道那一定是因为很寂寞,很痛苦。 「可以不要说的好像,安倍大人死了真是太好了吗?」 「光兔…!」 梦瞬淡淡一笑,走到光兔身旁。 「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安倍一家已经为十二天将们添了太多的麻烦。 「二十八宿的你们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 「但是,这个决定,是我无论有没有十二天将的帮忙,都要完成的决定。 「这样的回答,你们满意了吗?」 「抱歉,我们不太满意。」 角宿一讶异的看着身后,但其馀二十六人也都露出困惑的神色。 不是他们发出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 「梦瞬小姐,您这样说,就像是有没有我们都无所谓一样呢,太绝情了。」 「…!」 梦瞬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在她身后突然出现的,正是隶属于十二天将与二十八宿的四象。 「为什么你们…!」 「我们可是遵照了您的嘱咐,好好想过之后的事情了喔。」 玄武灿烂一笑。 「要不要跟随您,要不要协助您,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情吧?」 「嗯…」 「而现在出现在您的身边,这就是我们给您的答案。」 青龙以冰冷的语气说道。 「也就是说…!」 「二十八宿,我们四象已经决定要跟随安倍梦瞬大人了。不好意思,难得你们那么担心我们。」 「请等一下!青龙大人!」 「角宿一,你也有重要的人吧?那么,你也应该可以明白我们的感受的。」 「怎么可能…会明白!」 角宿一皱起眉头,注视着青龙。 「我绝对不会让步的!」 第二十八宿重视的夜晚 「早安。」 「早安…」 仍然有点睡眼惺忪的角宿一,呆滞的看着身旁的玄武。 「青龙已经在准备早餐了,你先整理一下再过来吧。」 「嗯。今天又是青龙大人吗?」 「因为朱雀在安倍家呀。」 玄武淡淡一笑,走出角宿一的房间。 「青龙大人,早安。」 「早安。昨天太累了吗?」 「好像是。」 「下次要好好调整时间,别忙过头了。」 青龙一边将装着吐司的盘子交给角宿一,一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快去吃饭吧。」 「好的。青龙大人要出门了吗?」 「嗯,今天跟六合约好要去视察植物的情况了。」 「出门小心。」 「嗯。」 看着青龙背影的角宿一,直到青龙消失在门口,她才缓缓走到餐桌前坐下。 「早安。」 「昴姐姐!早安。」 「今天白虎大人也是早早就出门了呢。」 「嗯,已经持续了三百八十天了。」 「你怎么记得住这种东西啊?」 「因为青龙大人上次跟我好好聊天,就是在三百八十天前。」 坐在角宿一对面的女子轻声一笑,角宿一立刻满脸通红。 「昴姐姐!」 「抱歉。不过,你真的很喜欢青龙大人呢。」 「嗯。青龙大人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 「为什么?因为是小队长?」 「那也是一个原因,不过…」 你又被叫做麦穗星呢。 是的。 …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收成之后,就什么不剩了不是吗? 嗯…但是我照顾的植物,都是期待着收成才努力照顾的喔。 「嗯?你胸口那个坠子是什么?」 随着女子的目光,角宿一看向自己配戴着的项鍊。 「这是祖母绿。是我代表的宝石。」 「喔…!真不愧是春季大三角,连代表的宝石都有。」 「谢谢您的夸奖。」 「别用那种眼神啦。还以为是为了青龙大人才戴着的。」 「青龙大人?为什么?」 「青龙大人是木将吧?代表的顏色,不就是绿色吗?」 「…!果然…这就是命运。」 「命运…?」 因为深深爱着,所以想要珍惜。 因为想要珍惜,所以害怕失去。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就算被讨厌了,也要坚持到底。 害怕失去的,从来就不是对方那,从未存在的感情。 「青龙大人,正如您所说,我有着重要的人。」 「那么…!」 「正因为如此,我绝对不会让步!」 为什么。 为什么那双眼睛中,看不见受伤跟失望呢。 为什么还是那么的纯粹,乾净。 「角宿一,你说的那个重要的人,就是青龙大人吧。」 「…!」 不只是角宿一,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鸟居,那个方向。 从那里缓缓走过来的女子,有着可以包容一切般的气质。 「原来您也在这里吗,白虎大人。」 「嗯…你也在吗?」 「刚刚遵照…主人的吩咐,为土御门剎华大人助战。」 女子走到梦瞬的眼前,单膝跪下。 「安倍梦瞬大人,初次见面,我是第一昴星,也是二十八宿的昴宿一。」 「昴姐姐…」 「角宿一。」 昴宿一微微一笑,注视着角宿一。 「你是为了青龙大人,才会这么坚持的吧?」 「…是的。」 「是因为一直看着青龙大人忙碌的身影,而感到心疼吗?」 「…是的。」 「抱歉,昴宿一。稍等一下。」 青龙伸手制止了昴宿一,接着走向前,来到角宿一的面前。 「…!青龙大人。」 「协助安倍家的我,看起来真的那么没有馀裕吗?」 「不是的…只是,青龙大人习惯用表情去掩盖自己的心情,就算很辛苦也不会说出口。」 「这点,你也一样不是吗?」 「…!」 「当我们忙到无暇顾及你们的时候,是你主动照顾着二十八宿吧?」 「因为青龙大人已经很累了!不能再让您…!」 啊。 我懂了。 真正没有馀裕的人,是我自己。 「角宿一。」 「是的…!」 「谢谢你,没有馀裕的喜欢着我。」 不是…喜欢。 大概…也不是爱。 不是憧憬,不是感激。 不是怨恨,也不是生气。 「青龙大人,给了我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 「是的。青龙大人或许知道,我不是个受到大家喜爱的人,常常被冷言冷语对待。」 「嗯。」 「但是,青龙大人一直照顾着我,甚至…讚美了我。」 「嗯。」 「所以…」 「这么说来,梦瞬小姐跟你一样呢。」 「一样吗…?」 「不受到眾人喜爱,总是孤单一人。但是,因为永望跟朋友们,她才有勇气走到现在这里吧。」 「是吗…」 角宿一抬起头,看向梦瞬。 「安倍梦瞬!」 「嗯…?」 「我现在就先放你过,但是…」 「但是?」 「青龙大人是我的!不准你独佔!」 「…好的。我知道了。」 梦瞬灿烂一笑,向前抱住角宿一。 第二十九命了然的白天 「快点去吧。」 角宿一轻轻指了指本殿。 「他们正在等你。」 「他…们?」 梦瞬困惑的看向光兔,但后者也一脸不解。 当她望向四象时,却发现他们都别开了眼神。 「你们知道是谁吗?」 「…是的。」 「是那个,对我跟安倍永望来说,都很重要的那个人吗?」 「是的。」 转过头,梦瞬似乎不打算深问,而是笔直朝着本殿走去。 站在本殿的门前,梦瞬缓缓的伸出手,将手掌贴在那扇门上。 「跨出这一步,就再也回不来了喔?」 梦瞬看向角宿一,淡淡一笑。 她是个温柔的人。 「谢谢你。」 「…!为什么道谢啊!」 再次看向门扉,梦瞬闭上双眼。 找出她吧。找出永望。 熟悉的声音让她害怕,却也不再畏惧。 梦瞬踏出一步,推开了大门,因为外面的阳光显的里面有些阴暗。 但她很快就看清楚了,在本殿里的两个人。 坐着的男子,跟在男子膝上睡着的女孩。 「好久不见,梦瞬。」 「…旭希。」 男子微微一笑,点头回应。 在安倍晴明过世后已经经过了千年岁月,十二天将们仍然会在每次安倍家有人分娩时陪在身旁。 为了避免造成影响,总是让吉将待在產房,兇将会在其他地方待着。 那天,也不例外。 「腾蛇、朱雀、勾阵、玄武、白虎、天空。」 青龙带点喘息的呼唤道。 「放心,两个人都没事。」 虽然青龙这么说,但勾阵仍察觉到在那冰冷表情下的犹豫。 「青龙?怎么了吗?」 「贵人说,孩子恐怕没有继承到血脉。」 没有灵力,没有吸血鬼的力量。 作为安倍家目前最受瞩目的安倍大人的女儿,她明显的相当不够格。 「天后,孩子呢?」 「已经交给护士处理了。」 「那就好…」 「想好名字了吗?」 「嗯。他想的。」 「您的名字是怎么取的?」 「像梦境一般,活了千馀年的岁月,其实仅仅一瞬,所以才是安倍梦瞬。」 「原来如此。」 「这孩子…没有继承到力量吧?」 「是的。」 「这样刚好呢。她的名字是永望。」 「永望?」 「希望你能作为永远的希望,留存在每个人的心中。」 男子的声音出现,让天后转头微微一笑。 「旭希少爷。」 「梦瞬还好吗?」 「是的,母女都很平安。」 「那就好。」 「永望吗…是个很好的名字呢。适合平凡的她。」 「谢谢。被天后夸奖真是让人开心呢。」 「是吗?」 男子走到梦瞬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谢谢你。辛苦了。」 「不用藤原的姓氏没关係吗?」 「嗯。对他们,对我都好。」 「…我知道了。」 在入赘的藤原旭希,跟安倍晴明继承者安倍梦瞬的照顾下,安倍永望平安的长大了。 但是,即使无法违抗宿命,她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无力感。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呢?」 「因为我们都喜欢永望可以平凡的活下去啊。」 对于母亲梦瞬的话语,永望总是难以理解。 她想拥有力量,拥有可以协助母亲,保护母亲的力量。 不仅如此,她不希望母亲拥有力量。 那是会让她长生不死,永远受到人世间束缚的枷锁。 于是,她将目光放上了陪在自己身边的十二天将。 「没有办法把母亲的力量转移到我的身上吗?」 怀着这样的梦想,永望开始努力学习相关的知识。 终于,让她找到了方法。 宛如生命直接对调了一般,梦瞬拥有的长生、年龄、灵力,几乎全都到了永望的身上。 相对的,梦瞬则是成了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但是,梦瞬拥有的灵力太过于强大,永望的身躯难以负荷。 就在灵力即将全数回到梦瞬身上,永望也会因为这样的波动而死亡时,他出手了。 「抱歉,梦瞬。」 旭希一边轻轻抚摸着膝上的永望的头,一边轻声说道。 「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这种结果的。」 梦瞬勉强扬起嘴角。 「不如说,该道歉的人是我。」 为什么,永望生前会最常来这个地方呢。 因为这里,是她父亲的长居之所。 又为什么,旭希必须待在这里呢。 「你代替了永望承受了那些灵力,作为交换,必须一直待在这里吧?」 「…」 「如果我死了呢?」 「到时候会因为没有这个问题了,所以我也会去死。」 「你真的是…」 「抱歉。」 「明明知道我会自责,会愧疚,现在才说对不起已经来不及了!」 「嗯。我知道。」 「…算了。回归正题吧。」 梦瞬将眼角的泪水擦乾后,再次看向旭希。 「要怎么做,才能復活永望。」 第二十九命分开的夜晚 「六壬栻盘…?」 在看见旭希的那个瞬间,梦瞬已经拿回了所有的记忆。 作为安倍晴明后继者的安倍梦瞬,所经歷过的一切。 「那是在安倍晴明大人那个时代,用来占卜的器材对吧?」 「嗯。」 「这跟復活永望有什么关係?」 「…梦瞬,占卜跟预言差在哪里?」 「…!占卜还有出错的可能,在我们这个世界所说的预言,是一定会成真的。」 「那么,如果做了跟未来不符的预言,又会怎么样呢?」 「…?那么…就是出错了吗?」 「照理来说会是个错误的预言吧?但是,借用你们的力量,就可以修正成为正确的预言。」 「修正?」 「简单来说,可以改变未来。」 「…!」 「详细的方法,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旭希轻轻放下永望,接着缓缓起身。 这是他已经聆听了无数次的,绝对占卜的方法。 就连使用这个力量都像被註定一般,天地间让旭希握有梦瞬的最后一丝希望。 「首先,六壬栻盘是由圆形的天盘跟方形的地盘所组成的。 「製作天盘的材料是枫人,也就是枫树上特别的树瘤。 「製作地盘的材料,则是被雷击中过的枣树。」 旭希一边在地上画着形状一边说道。 「等等,现在要去找材料吗?」 「不用,绝对占卜需要直接的灵力来源,用原本的材料不够。」 「那么…?」 「你是土御门家的千金吧?」 在梦瞬进入本殿前便已经急忙赶到的剎华,讶异的点了点头。 「你代表的就是地盘的枣树,那个发色就是象徵。」 「…!」 「你…是藤原光兔吧?」 「是的…!」 「我有耳闻你出生的事情,但是没有亲眼看过你,现在终于见面了呢。」 「我也只有耳闻您的事蹟。」 「是吗。你代表的是雷的闪光,等一下麻烦你跟土御门的小姐站在一起。」 「我是天盘的枫吧。」 梦瞬看着旭希,认真的说道。 「没错。不过,只有你们三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 旭希看向站在一旁的眾神将们。 「你们应该都知道步骤,所以等一下请十二月将负责天盘,十二天将负责地盘。」 被吩咐的神将们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那两人。 「就照着藤原先生说的做吧。」 「照着旭希吩咐。」 「是的。」 在神将们同意之后,绝对占卜的仪式也正式开始了准备。 「梦瞬。」 「嗯?」 「接下来,你得决定要给予永望多少的岁数。」 「有限制吗?」 「嗯。首先,跟当天的日期要有关联。」 「今天是二月二十九日吧。」 「嗯。接下来,要跟占卜师的岁数有关联。你今天几岁了?」 「二十八。」 「虚岁的话可以算是二十九呢。最后,要跟占卜的人数相当,这个可以随意调整。」 「所以最多只能给永望二十九年的寿命吗?」 「不。」 旭希淡淡的笑了。 「根据能凑齐几项决定倍数。」 「那么,可以给到八十七岁呢。这样很够了。」 「我知道了,我去讨论一下剩下的两个人派谁参加占卜。」 「不能随便挑选吗?」 「像北斗就要七个人或九个人,不能单独两个人占卜的。」 「原来如此。」 梦瞬看着旭希离开后,将目光移到本殿里头,仍然沉睡的永望。 在诸多的准备后,仪式正式展开。 眾人以标准六壬栻盘的位置站定,负责补足人数的旭希和梦九则是站在梦瞬的身旁。 站在仪式正中央的梦瞬,穿着太裳为她更换的正装,开始念出旭希告诉她的咒语。 不知为何,在此时梦瞬的脑海中,开始浮现的是她跟永望的诸多记忆。 「…!」 有她照顾着幼小永望的记忆,也有幼小的她被永望照顾的记忆。 「…谢谢您。」 梦瞬低声的,向天地间道谢。 她知道此时自己会回想起这些回忆的原因。 因为从今以后,她和永望,不会再拥有共同的回忆了。 看着不远处梦瞬的背影,旭希终于卸下了笑容。 他知道,当这场仪式结束之后,他们将再也无法相见。 安倍梦瞬会像梦境般短暂的出现在人世,然后迅速的凋零死去。 安倍永望,则会成为永恆的希望,留存在世上,等待死亡来临。 他无法追随安倍梦瞬成为「那个世界」的人,却也无法忘记她。 「…!」 当梦瞬开始唸出最后的咒语,旭希只能紧紧咬住嘴唇。 就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说出真正的心愿。 那是,不能实现的心愿。 …? 这里是哪里? 已经晚上了呢。 「永望…!」 「爸爸。」 抱着我的人,是独自照顾我长大的爸爸。 站在爸爸后面的,是爸爸的亲戚的光兔叔叔。 为什么剎华阿姨要哭呢? 一定是我玩到睡着了,让他们担心了吧。 「对不起…」 「傻瓜,为什么道歉?」 「我…做了一个梦。」 「梦?」 「嗯。」 永望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告诉爸爸。 因为那是,有妈妈在的梦。 第三十岁微笑的白天 「爸爸,我准备好了。」 「好,等我一下。」 旭希笑着将背包背起,接着顺手拿起桌上的钥匙。 「快、一、点!」 「知道啦。」 坐在玄关门口的永望,一脸不满的大声催促。 发现永望即将闹脾气,旭希赶紧离开房间,来到玄关穿鞋。 「太慢了!」 「抱歉抱歉。啊,母亲。」 旭希所称呼的女子,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他的岳母。 「赶上了就好。拿去吧。」 「这是…朝顏?」 「嗯。她喜欢这种花,你应该还记得吧?」 「是的。那么我们出门了。」 「路上小心。」 捧着朝顏的花束,旭希牵起永望的小手,一同走出家门。 「爸爸,为什么它叫朝顏?」 「因为这种花,只在早上开花,晚上就凋谢了。」 「好奇怪的花!」 「奇怪…吗。说不定是因为没有人看了,所以就凋谢了呢。」 「晚上的话,有月亮陪着啊?」 「…说的也是呢。永望好厉害。」 永望灿烂一笑,往前跑了几步。 「爸爸快点!」 「…!」 「哇!对不起,撞到您了…啊!剎华阿姨!」 「早安。刚好听到永望的声音,就转过来看看了。」 剎华微微笑着摸了摸永望的头,再向永望身后的旭希点头致意。 「那是朝顏吧?很适合她的花呢。」 「是吗?这是岳母要我带上的。」 「原来如此。」 「对了,梦九还好吗?」 「放心,活蹦乱跳的。你看?」 趁剎华跟旭希在打招呼时,永望却已经跟剎华饲养的小猫梦九玩了起来。 梦九灵活的到处闪躲,永望则开心的追着牠跑。 三人一猫很快的就再次出发,毕竟这里并不是他们相约的地点。 还有一个伙伴还没到齐。 「真是的!光兔叔叔每次都是最慢的!」 「呵呵,他在学生时代也总是那样。」 「是吗!?真是本性难移。」 「永望,这种话要在他面前说才行。」 旭希轻轻打了一下剎华的头,后者则顽皮的笑着。 此时,最后一人终于登场。 「抱歉…!」 「光兔叔叔太慢了!」 「对不起啦,永望。」 「不原谅你!」 「誒…!」 光兔一手抱起永望,跟她打闹了起来。 另外两人也无奈一笑,一同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三名成年人的心情就越发沉重。 然而,终点终究是会到的。 将花束接过后,永望蹦蹦跳跳的来到小桥上,轻轻放下花束。 「梦瞬,生日快乐。如你所见,永望已经长那么大了。不过当然,还只是个孩子。」 总有一天,会成为你也曾经看过的,成人模样吧。 「你可以儘管放心,我可能有点靠不住,但永望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母亲也会帮忙照顾她,不让她太寂寞。」 「梦瞬,今年我也来看你了。祝你生日快乐。」 光兔淡淡一笑。 「跟你庆祝过的唯一一次的生日,我绝对不会忘记。」 就在不远处,和一群人一起度过的成年礼。 「我会继续遵守那个约定的。」 明年,后年,还有之后的每一年,都要一起过生日。 你是这么说的,对吧。 剎华蹲下身,将梦九放在地上后,再次站起。 「梦瞬,生日快乐。恭喜你三十岁了,不过我比较早就是了。」 曾经讨论过星座的话题,还拿光兔开玩笑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梦九在我这里过得很好,你可以不用担心喔。」 不过,其实还是希望你偶尔也好,可以回来看看我的。 「母亲。我是永望。 「生日快乐。 「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爸爸的,也会帮你骂光兔叔叔,跟剎华阿姨玩的。 「啊,梦九当然也会好好照顾牠的。 「母亲,家里的枫树很漂亮,记得回来看喔。 「如果我在睡觉的话,记得来摸摸我的头。 「不要,忘记我们喔。」 …? 每年都会来的。 不只是生日,忌日也会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每次来到这里,都还是好想哭呢? 明明,失去你的痛苦应该已经消退了。 明明,泪水早就应该流乾了。 「真正的愿望,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对吧?」 其实,好想跟你还有爸爸一起生活。 其实,爸爸出门工作的时候会觉得好孤单。 其实,祖母也会自己一个人在晚上哭喔。 其实,爸爸总是晚出门,是因为要擦眼泪喔。 其实,有好多好多想跟你说的话。 每年都说一样的话,你是不是会觉得腻了? 可是,只有这句话,真的真的很想告诉你。 很想,当面告诉你。 我好想你。 第三十岁哭泣的夜晚 「梦瞬小姐…!」 「现在的话,她应该在树上吧。」 天后从玄武后方走近,淡淡的说道。 「那就先不吵她吧。太裳已经帮梦瞬小姐换好衣服了吗?」 「嗯,现在正在招待赫帝斯大人跟撒旦大人。」 「白虎也在那里吧。那我也过去。」 玄武将头上的小乌龟放到地面上,接着跑进本殿内。 天后望了一眼树梢,默默的跟上玄武的脚步。 「腾蛇,烩饭还没好吗?」 「快好了…!给你!」 「谢谢啦。接下来是汤品。」 从腾蛇手上接过烩饭后,贵人优雅的走出厨房,来到宴会的会场。 在这里,眾神灵鬼怪齐聚一堂,正热烈的聊着天。 「青龙,朱雀准备的甜点怎么样了?」 「看就知道了,完全不够。正在叫他快点补。」 「呵呵,别太虐待他了。」 「好啦。」 看青龙的表情,贵人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建议被听进去了。 不过这两人的斗嘴,都已经成了十二天将的乐趣之一了,剥夺了倒也不好。 「这么说来,没看到六合呢。」 「他的话应该在那里吧。每次都是这样。」 「今天有点晚呢。」 「的确…」 身处在青龙所说的「那里」,六合默默的看着夜景。 缓缓飘落的枫红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凄美,也多了点妖媚的气息。 「六合。」 「梦瞬小姐。嗯?那个是?」 六合指着梦瞬头上的乌龟说道。 「玄武留下来陪在我身边的,刚刚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就顺便带着走了。」 「原来如此。」 「你在做什么?」 「赏枫。」 「是吗。」 微风徐徐的吹拂过梦瞬的脸颊,顺势将她的枫色长发吹起。 「…那是?」 「我去看看。啊,是朝顏呢。」 「朝顏…」 「虽然已经枯掉了。怎么办?」 「既然是花束,应该是哪个人类放着的吧?那么就别动了。」 「这束花,应该是要送给您的。」 「给我?这么说来,秋分有晴明祭呢。」 「…是的。」 「那就找个地方装饰起来吧。」 「是的!」 「六合。」 六合讶异的回头,太阴正拿着花瓶站在他身后。 「看到你拿着花束走进来,应该是要装饰吧?」 「谢谢。」 「梦瞬小姐呢?」 「在跟客人们说话。」 「那是那位送的花吗?」 「是的。」 「生日礼物?」 「应该是那样的,不过梦瞬小姐…」 「避而不谈呢。」 太阴微微一笑,将花轻轻放入花瓶中。 「有时候都快分不清楚了。到底是忘记了,还是假装忘记了。」 「这两者真的有差别吗?」 「当然了。」 「那么六合,你希望梦瞬小姐是哪一种?」 「忘记。」 「很果断呢。」 「梦瞬小姐的快乐,就是我们的快乐,不是吗?」 「完全没错。」 「赏枫啊,还真是有兴致呢。」 不知何时又离开了会场的梦瞬,再次躺在枫树的树梢,用灵力轻轻漂浮着。 「…!」 有人的气味。 「好漂亮的枫树。」 就是说啊。 「红色的枫叶总是让人心醉神迷呢。」 因为枫叶是在模糊地带的存在呀。 「像花一样的顏色,却只是片叶子呢。」 就像空有人类的躯壳,我却只是个无可奈何的魂魄呢。 「就像梦一样呢。」 梦? 「似是而非,在现实和虚幻中徘徊不已。」 这么说,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 「不过,就算只是一瞬间的梦,对我来说那也已经是我的永恆了。」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呢。 「哈哈,我果然很奇怪吗。」 嗯。很奇怪喔。 「但是,我还是忘不了你。梦瞬。」 请忘记吧。 「所以,请你忘记我们吧。」 …! 「我不想让你,再失去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