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里》 Day0 许临蕴在回到东八区的第2个小时里,就已经坐在了公司的会议室,处理着本月最后几个事项和本季度的几项重要工作。 等到一切结束,天色已经黑了,所有同事都累极,但许多人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大家三三两两收拾好后一齐和仍待在办公室的许临蕴告别,临走前不忘提醒他注意休息,许临蕴在办公椅中冲同事们点头致意。 等到他离开公司时,装潢考究的大楼里几乎空无一人,他看看表,发现九月马上就要结束了。 一辆车一直停在公司停车场以备他的不时之需,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许临蕴车速不快,一路平稳开回住处。 大半个城市还不愿意睡去,一路上霓虹色灯光接连倒映后视镜,最终隐在漫漫黑夜里,让人留不下什么记忆。 途中下起了雨,雨刮器正规律地扫平玻璃上的细小雨点。车内操作按钮亮着萤萤的光,扑打着许临蕴没什么情绪的瞳孔,清隽的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 从车库电梯上行径直开门,厚重的大门被推开,轻轻发出吱呀一声,走廊里十分明亮,家中却是昏黑一片。 他迈进家中门廊,走廊的灯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一道身姿挺拔的修长影子,像一张线条凌厉的速写画,纸面上带着夜雨的湿气。 许临蕴关上大门,他将行李放在门廊后,打开里间的家门,换下的皮鞋旁放着一双七倒八歪的高跟鞋。他关上门,没有开灯,家中陈设即使在黑暗中依旧简约无比、一览无余,楼上楼下各有两个大房间,此时都紧闭着门。 许临蕴目不斜视地一边解领带一边走向一楼的房间,他瞥到墙上的时针指向1,随后关上了一楼的房门。 房间内部有卧室、盥洗室、衣帽间、书房彼此互相连通,像酒店的行政套房,一楼二楼功能布局相同。陆淮曾戏称这是两人各自的“家中家”。 许临蕴从卧室出来时没穿上衣,肩颈宽阔,胸腹规整,像一尊釉面上好的端正瓷器,发丝垂落在额头上。 他走到餐厅为自己倒了小半杯清水仰头喝光,又给客厅的几盆生命力顽强的绿植浇完水后,径直走向楼梯。 楼梯旁是一面两层楼高的巨大落地窗,月光清淡,细雨绵绵,数点雨滴落在玻璃上,映得窗外影影绰绰。 外面下的是月亮雨。 在陆淮眼中,许临蕴一向是一个没什么动静的人。 是以二楼房门被有意放轻动静打开时,陆淮正睡得无知无觉。 许临蕴一推门就看到卧室的窗户大开着,一层薄纱窗帘被挟着细小雨滴的风吹得飞扬起来。 房间正中的床上陷着一个熟睡的人,被子倒是好好地盖住了下巴,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和后颈,温柔的月光抚摸着她光裸的脊背和手臂。 许临蕴轻轻把房门带上后,径直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又拉好遮光窗帘,随即转身走回床边,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将她略带凉意的胳膊收回被子中再自行躺下,揽过被子将两人一同盖住。 睡梦中的陆淮似乎感觉到一个温和的热源贴着自己,她无意识中往后靠了靠。 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好让她睡得更深。 Day1(1) 昨晚八点陆淮从机场到家,从推着行李箱进门那一刻起就没有说过话,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开始沉默地一鼓作气收拾一切,效率极高地在12点准整理好了行李和自己。 疲惫忽而像山一样重而不可抵抗地向下压来,陆淮关掉手机上所有闹钟,把自己扔进被窝。 遮光窗帘质量很好,陆淮从漫长的一觉中睁开眼时,只看到了一个没有光亮的昏暗房间。 久违地没被闹钟叫醒,陆淮一时没想起来现在是几点,现下是几月几号,但她本能地觉得此时此刻不用在乎这些信息,因为这是她自己的房间,她是安全的,是可以放松的。 陆淮已经两个月没在自己的床上睡过觉了。 腰上正被什么横亘着,陆淮分辨出那是一只温暖的手,背后一具同样温暖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皮肤和皮肤之间没有衣物阻挡。 陆淮有一个习惯,越是疲倦,睡觉就越不爱穿衣服。 她知道许临蕴的习惯也是如此。 陆淮没回头,只慢慢把自己从另一个人的怀里剥出来坐起,被子滑下露出赤裸的背。就这样闭着眼发了一会儿呆,陆淮的脑子里闪过无数过这两个月来的生活碎片,或曰工作碎片更为恰当。 陆淮从那些碎片中睁开眼,轻手轻脚下床,不想吵醒身旁的男人。 她和许临蕴也已经两个月没见了。 卧室里的盥洗室和衣帽间连通在一起,等陆淮泡完一个舒畅的澡、穿好家居服出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人,而窗帘已经拉开,室外仍在淅淅沥沥下着雨,天光暧昧。 她往楼下走去,刚下了一半楼梯就在厨房中看到另一个高瘦的清淡身影,和她穿着同色系家居服,台面上放着一个外送袋子,能隐约看到里面新鲜透亮的颜色。 墙上挂钟显示现在的时间刚过10点,但他还在家里。 她终于想起今天是假期第一天。 等陆淮坐上餐桌时,一杯柠檬水恰好稳稳放在她面前,握着杯子的手刚才还放在她的腰上。随后许临蕴坐在了她的对面,两人并没有视线交汇。 两个月没人在家,能吃的东西早没了。 许临蕴应该是刚买了一些应急的新鲜食物,陆淮想。 两人低头各自吃着自己的早餐,但她没什么胃口,吃得很慢。 许临蕴率先用餐结束,他离开餐桌走回一楼自己的房间中。一楼属于他,二楼属于她,两个对私人空间要求很高的人如此约定过。 许临蕴和陆淮在家时,如非必要都不怎么说话,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形成默契,十分能理解和容忍对方和自己身上的特性,或是“毛病”。 陆淮吃完早餐后把厨房和餐桌收拾完毕后——虽然没什么可收拾的,许临蕴下厨时通常一边料理一边整理——她端着已经倒满的一壶柠檬水,自顾自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在书房里窝着就是陆淮的假期安排。 陆淮的书房不大,一方面是因为她很依赖泡澡来缓解疲劳,空间全留给浴缸了,只好分出一个窄而长的空间当做书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书房也是属于她个人的日常空间,她觉得小小的才有安全感。 她在里面清晰地划分好了各类功能区外,最靠里的位置摆着一个小沙发和小几,还特意又做了一扇小门,像是哈利波特寄人篱下时住过的狭小楼梯间。 但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区域。 国土狭小,她觉得自己是掌控一切又自由自在的国王。 陆淮在书房里把一切抛在脑后,度过了一段相当充实的快乐时光,最后变得又饿又困。 她抓过小几上的手机,时间显示现在是下午3点,陆淮趴在小沙发上荡着腿思考片刻,决定走下楼随便找点东西吃,接着回房午睡。 等她走下楼时,发现许临蕴正十分不凑巧地坐在餐桌上,眼睛低垂,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看她。 餐桌上他的盘子已经空了,另一个盘子里还剩半个三明治,是为她准备的。她只好从善如流,坐下就餐。 陆淮刚坐下,许临蕴已经起身离开。 听到一楼的房门被打开又关上,陆淮想,许临蕴上午肯定又在工作。 想到许临蕴,就想到早上那只手放在她腰间的温度,不知怎的又想到两个月前的事。心思弯弯绕绕,最终又落回到刚才许临蕴的脸。没什么表情,但她看得出他心情一般。 陆淮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 对许临蕴而言,当日常中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占据时,他希望自己在家的时间能变得更加纯粹,只用来生活。 于是,今天一整个午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中、给假期前的工作收尾的许临蕴情绪一直十分稳定,等处理完最后一封工作邮件时,他的脸上才露出微微不耐的神色。 过去两个月连轴转的生活终于告一段落,然而紧绷的神经仍在滞后地工作,疲惫像冬天日光下的冰块,怎么晒都化不开。 许临蕴知道自己还不在假期的状态里。 回房漱完口脱掉上衣躺下,窗外雨声潺潺,许临蕴的睡意毫不意外地来得很快,朦胧间他听到自己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里间书房的门大开,陆淮扫了一眼,心下第一个念头是果然如此,第二个念头是许临蕴在家工作时容易心情不好,接着她掀开一小角被子躺在他身边,摸了摸他微微皱起的眉间,很快也睡着了。 许临蕴一觉醒来摸到怀里多了个人,头枕在他脖子里轻轻呼吸。窗外露出略带昏黄的天色。 不一会儿他感觉到脖子上的皮肤被轻轻扇动的蝴蝶翅膀拂过,怀里的人醒了。 陆淮微微地眨了眨眼睛又闭上,想起来自己现在在许临蕴房间,而且是她主动来的。 只安静了几秒,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开始慢慢移动伸进她的衣服里,干燥而略带粗糙的指腹沿着脊背沟向下抚摸,像山泉水被指引着流经水渠。 陆淮觉得有点痒,手指在他的胸腹处来回抚摸给他回应,同时闭着眼抬头去亲吻对方的脖子和下巴,抱着自己的人也低下头,想找到她的嘴唇。 Day1(2) 有段时间没做了,陆淮有点不习惯。 许临蕴帮陆淮一件件脱掉衣服,将手掌放在她柔软的乳房上时,陆淮对自己被这样对待感到有点陌生,轻轻地长吸了一口气,被另一个人摸到底下的心跳。 许临蕴低头喂给她一个安抚意味的深吻。 陆淮张开嘴,一只舌头顺利地顶开她的齿关,找到她的舌头,一点一点将她引诱。 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陆淮微凉的四肢,打开她略带僵硬的双腿,另一只手一路从前胸往下,滑过肋骨和小腹,从底裤边滑进她的腿间。 许临蕴觉得她瘦了。 拇指找到腿间的小粒轻轻揉摁,再从缝隙里缓缓伸进一根手指,深深浅浅地动着,用指腹摸嫩而软的内壁。 这具身体慢慢变得柔软和潮湿,透明的水泽从深处溢出,很快濡湿了许临蕴的手指,他比她更知道她需要什么。 许临蕴手指退出来把她的底裤脱掉,随后两只手握住她的腿根微微抬高,低下头轻轻吻大腿内侧的清凉肌肤,然后去吮腿间翕动的唇瓣和颤抖的小粒。 他非常缓慢地用舌尖认真描摹腿间似花瓣的形状,顺着中间那条湿润的缝隙伸进她的身体,鼻尖同时轻轻摩挲上方的凸起小粒。 陆淮感觉自己像被架在文火上烤,从腿间散发的热意漫布向上蔓延到小腹,继而逐渐遍布全身,她想合拢腿去阻拦这样的刺激,但双腿被他握住,浑身软得使不上力气,只能放任他的舌头和牙齿来回舔弄,细细啃咬。 过去两个月陆淮忙得脚不沾地,此刻揪着枕头迎来了暌违的高潮,感觉漫长沉重的憋闷一瞬间释放。许临蕴继续用唇舌安抚着,像蹲守猎物的资深猎人一般,耐心等待她度过这一刻。 等他抬起头看向陆淮,陆淮只盯着他略带红意且微微泛光的鼻尖和嘴唇,他压下身来亲她,被她搂住脖子把唇边的水泽擦掉,借着力气坐起来,和他一起脱掉他的长裤。 两人赤裸相对,许临蕴引着她的手来到她腿间,等从身体里流出的液体濡湿她的手心,又牵着她涂抹在他早就硬挺的性器上,陆淮上下套弄帮着他纾解,分不清楚紧贴她手心和手背的皮肤哪边更烫。 陆淮决定由自己来掌握主动权,她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只安全套,咬开包装帮他套上,之后握住他不动,双腿分开跪在许临蕴身体两侧。 许临蕴伸出两只手托住她的腰,示意她慢慢来。 陆淮闭着眼,拧着眉毛慢慢沉下腰,尝试一点一点把许临蕴吞进身体里,靠近入口的褶皱被久违地细细熨平,细微不适的闷哼从她的喉咙深处溢出,那不是她平日的声音。 许临蕴怕她吃不下,握住她腰身的手没有松力。进到一半陆淮被身下的人力道颇大的手阻止,停下沉腰的动作,感受着身体里另一副不属于她的器官微微跳动,许临蕴揉着她的后腰伸过脖子去亲她,身上的肌肉都绷紧。 陆淮仍是闭着眼抱住他的脖子回应这个吻。 胸乳被温暖的唇舌吻着,腰间被温暖的手掌裹住,身体深处也是暖的,她已经慢慢习惯了许临蕴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开始小幅度前后摆腰,舒服得仰起头皱着眉轻哼,竟就这么又到了一次,小肚子软软地抽搐着。 许临蕴只进去了一半,前半端被又软又滑的紧致裹着,里外两种感觉差异太大,他只能轻轻地咬她的脖子,缓解自己想握着她腰全部撞进去的冲动。 高潮的余韵过后,身体深处空虚的感觉显得更加强烈,陆淮缓缓吸气尝试继续往下沉腰,身体深处也被逐渐填满,直到还剩一点终于坐不下去。陆淮摸到许临蕴紧绷的肌肉和汗湿的皮肤,轻轻揉他发烫的耳廓,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自己可以了。 许临蕴抱着她的臀开始温柔地动,刻意没有全部进去,给她满足而不剧烈的体验。身体上下颠簸间,陆淮的两只乳一直乱跳,她更紧地抱住许临蕴,紧贴着他的身体,好让它们被两具身体压在中间,乳缘被挤得圆而扁,乳尖在他皮肤上摩挲。 陆淮觉得许临蕴变得更烫了,他握住她的腿往两边拉得更开,她很有默契地把那最后一点吞了进去。 陆淮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呻吟溢出,透明的水液流出更多,沾湿了两人腿间交合的地方。很快陆淮迎来了今天的又一次高潮,脱力倒在他身上,除了被填满的充实感,身体深处涌出更多液体,几乎把她溺毙。 许临蕴被大量涌出的液体淋了一头,裹着他的内壁剧烈收缩,更紧地吸着,不留一点空隙,她的身体现在敏感极了。 许临蕴尚未餍足,但怀里两月未见的人正软而无力地喘息,他打算今天到此为止,感受到她慢慢平息后作势就要退出来。 陆淮察觉到他的意图,下身蓦地绞紧,还主动往他的根部蹭,像是渴求着让他别走,渴求着进来更多。 她不看他,但不想让他走。 下一瞬陆淮被人搂住腰一抬一转,身体仍是相连,她已变成趴在床上的姿势,这一下把她刺激得睁大眼睛流出眼泪,此时身体里的东西却往外退出去大半,她心又是一空。 许临蕴随后俯身而下,前胸紧贴着她瘦削的背,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亲她的侧脸,狠狠地一下一下重新撞到深处。 这个姿势本来就格外深,他又一口气全部进来了,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动作让陆淮双手骤然脱力,失去支撑倒在床上,然而大起大落间身体不断抽搐,仿佛有意识般更加讨好地裹住他。 许临蕴牵起陆淮的一只手,被按着手背贴在她自己的小腹上,一起感受她自己身体里被不断戳刺而变化的轮廓。 背后的人一边挺动,一边亲着她纤细的脖子和薄薄的背,隔着一只手都能感觉到她窄且扁的小腹,微微鼓起又回归平坦。 “……瘦了……”许临蕴坐实了自己的猜想,好听的喘息声和这两个字一起溢出唇边。 假期开始的第18个小时里,这是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以往即使在床上两人也不太爱说话,陆淮知道自己是不爱说也不想说,许临蕴是一贯话少。 许临蕴进得太深了,她趴在床上想,小腹又麻又软,自己的身体还在迎合另一个人的节奏不断晃动,窗帘透进来的光越来越暗。 陆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句开场白,她试图张口,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次又一次,陆淮盯着自己的手指,指尖已经累得抬不起来了,但只要一察觉到他想离开,她就身体缠着许临蕴不让他走。 许临蕴就亲亲她表示自己知道了,退出去换上一只新的套再插进来。 她想要,他就没必要克制。 最后一次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许临蕴拾起盒子里的最后一只套,把她翻过来面对面做。 床单被洇湿一大片,陆淮觉得自己像只水母,身体已经软得好像没有骨头,许多处皮肤印出红色的痕迹。 许临蕴察觉得出来她今天有心事,但她没做好准备说,他就不去问,只是握住她的腰更加没有顾忌地撞进去。 陆淮的头发都湿了,几簇发丝贴在脸颊和额头上,整个身体泛着濡湿的潮红色,尤其是两颊。眼睛被汗熏得亮晶晶的,直望进他眼底。 她终于看他,许临蕴想去亲她的眼睛,凑近一看才发现她的瞳孔其实已经失焦,于是一边身下不停,一边伸手去捏她的腿间里红而硬挺的小核,将她从飘摇的无边情欲中解救出来。 陆淮的小腹突然绷紧,觉得自己像在坐过山车,被拉至最高点后忽然一瞬间俯冲下地,湿热的甬道狠狠绞着许临蕴,浑身不受控制地颤。 许临蕴一下一下又重又深,在最后一瞬间,他低下身子去亲陆淮无意识张开的嘴,两人吞掉彼此最后的喘息。 许临蕴这一刻才觉得假期真正开始了。 Day2(1) 陆淮是因为疲倦陷入沉睡的,之后又因为饥饿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正独自一人躺在二楼的卧室中,身体不着一物,干爽得像是已经被清理过,只是到处肌肉发闷地酸痛着。 陆淮回忆起几个小时前那场久违的性事,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工作繁忙真是不利于生活和谐。 她走下床拉开一点窗帘的缝隙,天蒙蒙亮,空气中飘着很细的雨丝。 月余未见,她其实不太知道怎么跟许临蕴面对面说话,共处和独处是他们早已达成默契的日常课题,如何找到两者的平衡对他们而言十分熟稔。 或许两人都对彼此相处间的气氛变化过于敏锐,他们之间很少用到语言这个沟通工具,何况这么久没见,陆淮对于当面对话这件事实在是有些生疏,本能地想转身再睡个回笼觉。 但饥饿像一柄木鱼槌在敲打她的脑袋,哐哐作响。 陆淮在衣帽间换好家居服走下楼时,洗衣房中传来机器工作的声音,而许临蕴正坐在客厅,电视上在放森林主题的纪录片,在这样的早晨里显得深沉又寂静,唯一的观众却似乎并不专注。 听见陆淮的脚步声时,许临蕴站起身走到餐厅,桌上摆着清淡的餐品,他穿着的家居服同她一样是新换的。 许临蕴为她拉开餐椅,再走到对面坐下。 原来是在特意等她吃饭。陆淮想,这算昨天的晚餐还是今天的早餐。 陆淮看着眼前正等人就座的空椅子,眼观鼻鼻观心地坐了进去,专注地低头用餐。 她感觉自己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你一会儿……再去泡个澡吧。”许临蕴突然开口提出建议。 “嗯?”陆淮出于礼貌本能地抬头看着说话的人,随即又假装无意地移开眼神。只那一眼,比起昨天睡前的状态,他整个人明显松弛了不少。 “我没有帮你洗头……你出了很多汗,也许会头疼。” “好。”陆淮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些什么,于是沉默。 “我来洗碗。”安静了一会儿,许临蕴又补上一句。 陆淮点点头。 两个月没见,两人第一次的当面对话气氛十分平淡。 之后他们安静地用完早餐,陆淮走上二楼去浴室放水,留下许临蕴在一楼忙碌。 半小时后,她洗完头仔细吹干头发,把自己浸泡在浴缸中。 陆淮觉得许临蕴建议得很好,她泡完澡后只觉得筋骨松软,困意汹涌,脱下浴袍爬进被窝里终于睡上了回笼觉。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中午,陆淮洗漱完就钻进书房享受独处时光。 电影刚看到一半时,陆淮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许临蕴发来的:冰箱里的东西不够吃,我去一趟超市,你要一起吗? 家里常常只有一个人或没人,本来就没有什么食物储备,陆淮有时好奇家里的绿植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两天她已从独处中恢复了些许精神,肌肉又酸痛非常,正好想出去走走。何况家中事务理应两人分担,陆淮回了一个好就去衣帽间换衣服,不像几个小时前那样回避许临蕴。 陆淮低头系鞋带时,许临蕴顺手拿起放在门廊的伞具,一旁还放着他的行李箱。 陆淮想,看来许临蕴过去这段时间真的很忙,他甚至来不及找回整理的耐心。 楼下单元门打开,许临蕴撑开伞遮住他们,揽住她的肩膀,两人步调一致迈进雨里。 他们住的小区门口就有一个巨大的商场。 两人找了一个餐厅简单用过午饭,等陆淮结完账后两人直接前往超市,彼此都明白对方对于出门和闲逛这两件事都兴趣缺缺,分头拿了足够的食物、需要添置的囤货就准备去出口结账。 陆淮路过一面货架时脚步放慢,确认尺寸后拿起两盒丢进手推车里,她打算一楼二楼的房间中各放一盒,接着又想了一想,再拿起一盒。 许临蕴走在她身后,一手又从货架上拿起两盒扔进推车里。 到家才2点,但回来时两人提着几个大袋子,又只有一把伞,不免身上都弄湿了些许。 季节之交容易感冒,又是雨天,许临蕴和陆淮把东西放在门廊就进门分别回房简单冲掉身上的湿气。 很快两人换上家居服回到家门口,开始整理刚购置的物品,许临蕴顺手把门廊里的行李箱细细擦拭完拎回房间,两道身影不断交错在冰箱和厨房,一楼和二楼之间。 两人整理完毕坐在餐厅已经是1个小时后,这就算是正式为这个假期做好了准备。 这一趟出门,陆淮对许临蕴生出几分并肩作战的情谊,觉得心中的事情压得她更深,于是提议共同庆祝假期,主动去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和两只杯子,为两人倒着酒。 许临蕴并未言语,只是也举起自己的酒和她碰杯。 雨把时间放慢,室内只有玻璃轻轻相碰的清脆声音。 两人轻抿之间,不知不觉陆淮已经开到第二瓶,许临蕴没有阻拦,只是陪她喝着。两人逐渐都生出些许醉意,尤其是陆淮。 她一口喝掉杯中大半,眼见着肢体和神情都放松了许多,看上去兴致不错,邀请他去二楼她的大浴缸一起泡澡。 两人带着酒一起上楼,路过楼梯旁的落地窗,将雨幕中朦胧的世界抛在身后。 许临蕴和陆淮脱下刚换上不久的干净衣服,放在衣帽间沙发上,随后赤裸相对坐在浴缸中,闭着眼放松身体,旁边放着刚才没喝完的酒瓶和两支酒杯。 陆淮浑身泡得酥软,皮肤越来越红,眼见着眼中已经迷离。 许临蕴只是微醺,比陆淮清醒一些,怕她酒精中毒,捏住她温软的手腕把她从浴缸中一同拽起身。 陆淮果然身体有些发软,水里的阻力让她一个趔趄,许临蕴被她带着一晃,注意力也被晃得有些涣散,只是稳住两人,拿起浴巾帮她简单擦干身体后裹住她抱出浴缸,想抱着她去衣帽间换衣服。 结果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两人稀里糊涂交换了一个带着酒味的吻。 他们越吻越深,陆淮醉得更厉害,身体里产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奇妙变化。她站不住,天旋地转间软着腿就要跪在地上,许临蕴及时捞住,隔着浴巾都能感觉到她胸前凸起的小粒抵着他的手掌心。 许临蕴解开她身上的浴巾,怀里的人皮肤白中透粉。 所幸他脑中清明尚存,将软倒的人缓缓放在地上,起身去拆中午刚买的塑料盒。 Day2(2) 陆淮浑身泛红,对着镜子双腿大开地跪在浴巾上,另一个人跪在她身后,两只膝盖挡在她双腿中间,她因而无法合拢双腿。 她双手高举,向后抱着他的脖子,这个姿势让她胸更挺起,腰也直直紧绷,男人的手心里顶着硬挺的乳尖,两团被重重揉出各种形状,他的胸膛从后面紧紧贴着她的背。 镜中她腿间的缝隙被撑得很大,只剩一层薄薄的肉缝裹着重重楔进的另一副性器。它熟悉她甬道里的每一处,仿佛天生就等待着和她交合。 抽插间,陆淮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腿心将它没有阻碍地吞进又吐出,自己的身体也随着动作一下一下收紧小腹,薄而扁的皮肉之下撑出一块突起,那是许临蕴在她的身体里。 喝酒放大了陆淮的五感,身体里巨大的愉悦吸引着她,眼睛离不开镜子,耳边离不开喘息,身体离不开他。 许临蕴手间的触感是又软又滑,她身体里面又紧又烫,他感觉不重的酒意顺着血管四处流动,最终充盈着整个身体。 镜子里是醉意明显的陆淮,脖子仰倒在他肩颈里,快而沉迷的呼吸混着喘息,喷在他脖间,眼神迷蒙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浑身泛起粉红色,腿心尤其红红泛着水泽,正被人重重捣进去,像是捣着一个汁水淋漓的果实,甜腻的汁水从她身体里流出,顺着两人交合的器官滴在地上柔软的纯棉制品,陆淮的小肚子突然自行紧缩地颤了起来。 这一下绞得许临蕴更用力地握住她的腰,在她还未平静下来的身体里又大力顶了几下才忍过去,揉着身下软掉的人侧过头去吮她的舌头。 许临蕴于是变得更不受控,只盯着镜子中两人交合的情态越动越重,把她的双手从自己脖子间掰下,同时身下重重一撞。 陆淮被撞得向前一歪,整个上半身倒向镜子,动作间腰腹扭成一个奇妙的角度,全身上下只靠两人交合的地方支撑,甬道又是紧紧一缩,还要被他用力顶开,陆淮的高潮到得猝不及防,剧烈的感受将她吞没。 陆淮舒服得更加沉迷,身下越来越紧地绞住他,她的吐息都在镜子上,镜面泛起雾气而变得模糊。 两条舌头紧紧纠缠,两副性器紧紧嵌着,上下两处都听得到淫靡的水声。 身下的浴巾越来越湿。 陆淮侧脸和胸乳都贴着冰凉的镜子,上下起伏间,镜面被蹭得重新清晰,重新清晰地映出她失神的脸。 许临蕴故意往她身体里某一处顶,在她的肩颈和后背又亲又咬,一手还去轻轻重重捏她的腿间,她两只挺立的乳尖都颤得抖,又到了一次。 这一次陆淮快乐得叫了出来,声音似有醇厚酒香:“好舒服……”许临蕴也停下动作,在她汗湿的脖子里轻蹭。 陆淮等那个绚烂的感觉过掉,别的感觉又登堂入室,她嗫嚅着抱怨膝盖疼。 许临蕴看得出她已经醉过头,这个姿势又维持得太久,分开身体后想去检查她的膝盖,结果一放开扶着她腰的手,陆淮几乎是立马软倒,鼻尖嗅到浴巾上有她自己的味道。 许临蕴站起身,看她无知无觉只顾喘气的样子,不知哪里来的奇怪心情,也想让自己更不清醒。 于是起身拾起浴缸边的酒瓶仰头喝掉一大口,另一手又拿起酒杯慢慢喂入口中,但并未咽下去,只是放稳空掉的杯子后走回陆淮面前,低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喂到嘴里。 陆淮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感到自己被抬起下巴,就本能地撑起双手直起腰,动作间,两只乳在空气中微微晃着。 她仰着脖子张开嘴去接,一边咬着先撬开她嘴的那条舌头,一边乖乖吞咽。 酒已经全部被她喝光,但带着酒香的吻还在继续,陆淮两只手勾住对方的脖子,两人专心地做着这个。 直到她光裸的背覆上了一只手,稳住她的身体慢慢放倒在地上,这个吻终于结束了。 下一秒许临蕴分开她两只红红的膝盖,手伸到她背后,抬起她的腰臀,手指握住两只腿根,从上往下地重新插进来。 许临蕴这次动作并不重,但因为姿势太方便,轻轻一顶就能直接顶到她最深处,在那个点上有技巧地磨。 陆淮又嗯又啊地叫着,被许临蕴掰过下巴看向镜子。 陆淮看向镜子里,是赤裸的一男一女,一人跪着,一人躺着。 躺着的女人被捧得腰腿离地,正夹着男人微微挺动的腰,他的臂膀、肩颈、腰腹皆是线条洗练,赏心悦目,再往上一看,看到了一张更加赏心悦目的脸。 原来是许临蕴,表情放松,正垂眼看向身下的人。 陆淮顺着他的目光寻找,最终和镜子中的女人对视,那是一张说不清难受还是舒服的脸,似乎正微微出神地看着她。这回她仔细辨认了好久,才发现原来是她自己。 陆淮觉得这种错位的体验很新奇,两手去摸他的手来争取对方的注意力,张口便问:“怎么是你在操我?” 她本来想说“你怎么在操的是我?”意思是,她没认出镜中的人就是自己,结果舌头一打滑便脱口而出。此刻陆淮脑中被醉意和分享欲满满占据,并没有察觉到这两句话的微妙差异。 许临蕴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指一动,将陆淮两手按在自己的腿根处,顶腰稍微戳刺了一下深处的点,用以诱惑她让她握住自己的腿根,一只手转而团着浴巾垫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地上的瓶子抬高手臂,微微倾斜瓶身。 流动的红色酒液在空间变成一小股流动的水柱直直下落,下一秒陆淮感觉到她腿间刺充血的小核一痛,继而扩散成酥痒又麻的感觉,是冰凉的酒液故意从高处落下,精准地打在上面。 陆淮看到镜子里面的人颤抖着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已经知道那是她自己。 许临蕴几乎不用再动,里面已经被刺激得密密实实地吮着他。 醇厚的酒红色从她腿间流出,顺着陆淮同样泛红的皮肤缓缓流淌,从小腹向下流经肋骨,越流越慢,最终停在胸前的凹陷处,被隆起的双乳和锁骨围住,逐渐越积越多。 酒是往前流,腿心的水却顺着交合的器官向下滴落,成了地板上的另一滩小水泽。 许临蕴放下瓶子,弯腰去亲她被冰凉酒液淌过而颤栗的皮肤。 温热唇舌的仔细吮吸让陆淮舒服得直颤。每抖一下,酒红色的小池塘就又往身体两边漏出些许。他舔掉一道一道酒痕,耐心十足,最后用满是酒香的唇舌轮流去吮她两只乳尖,吮得红润发亮。 酒被温柔的唇舌全部吮掉后,他突然开始发狠地顶,陆淮只觉最深处被一下一下地重重顶开,一开始还出得了声,后来整个人被刺激得失去意识,深陷在脑内绚烂的白光中,唯有身下那处还软软咬着。 许临蕴则是重重咬了一口她的脖子,速度渐渐变慢,最后停下动作。 将身下人放平,揉着她软掉的腰和腿,一边张口反问道:“你还想是谁?” 许临蕴一手拎起地上细长酒瓶一手扛起她走回卧室,陆淮晕乎乎地抱着他变得更烫的身体,随后感觉自己的背陷入了柔软的床。 一层柔和的光隔着白色窗帘透进来,照在她赤裸又安静的身体上,双手舒展仰躺,细长两腿合拢,像一条刚刚变成人类的美人鱼。 窗外还在下雨,淅淅沥沥。 淅淅沥沥,就像刚刚在镜前她被操出的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现在他们一样醉了。 Day2(3) 许临蕴站在床边,下一秒握住她的膝弯,一左一右分开小美人鱼刚刚拥有的双腿,拽到床沿边,托住她的背扶她坐起。 接着握住酒瓶底部,从下往上缓缓顶进她腿间,瓶口光滑,自行分开左右两瓣唇,直直进入正中那条细窄的湿润缝隙。 突然被又冷又硬的东西插进来,陆淮蓦地仰着头尖叫起来。许临蕴手一松,陆淮后背失去支撑往后一坠,腿间的液体也沿着瓶壁晃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往更低更深的地方涌去,她感觉全身过电似的,又吐出一声呻吟。 许临蕴将她垂在床边的两只腿抬起,脚心抵着床沿,再度抬高她的臀,身体形成一个向下的漂亮弧线。 是刚才在镜前的一样姿势,只不过现在操她的并不是他。 许临蕴扶着她腿间的酒瓶顺着上下倒置,缓缓抽插,让酒液直往她身体里灌。 酒液凉凉,一汩汩进入她身体,陆淮觉得越来越涨,本能想逃,另一只手伸来抵住她的腰不让她躲。 内壁裹住的东西坚硬冰冷,还在缓缓动着,她自己感到自己流出的水是温热的,和另一种冰凉的液体在逐渐融合,小肚子很快装不下了。 她眼神迷蒙,被这样的体验激得揪着床单诚实地求,“太多了……嗯……好满……” 许临蕴于是把瓶子抽出,一边调整瓶口的高度,怕剩余的酒液洒出来。甬道里一边软肉被这么向外戳着,陆淮吃不消,瑟缩了一下,身体深处传来咕叽一声。 真的倒多了,窄窄的缝隙又红又颤,微微蠕动一下就渗出液体,比酒液浅,在灯光下泛起亮晶晶的光泽。 许临蕴盯着那亮晶晶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跪在床边捧着她的臀将她抬得更近,去亲她腿间的唇瓣,用力吮吸那条缝隙,喝到了来自她身体里温热的酒,腥甜而香。 陆淮没受过这些,觉得这具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每个反应她都无法控制,他几乎每吮吸一下她就抖一次,身体陷入更深的情潮。 等许临蕴从她腿间抬起头,喉结一动,咽下最后一口体液和红酒的混合物。她甚至没有力气再高潮,只感觉身体里外都是酒的香味,透过全身毛孔蒸发在空气中。 许临蕴刚喝完那些她身体里的酒,眼睛被蒙上一层新的迷蒙情欲。 晃了晃瓶子,还剩下最后一点,于是倒在陆淮身上,看着酒液顺着她的皮肤流进被子和床单,声问:“有多舒服?”声音听上去很冷静,没什么起伏的情绪。 陆淮已经不记得这是什么奇怪问题,疑惑间,又听他道,依然是那个语气:“哪个更舒服?” 她不再应答,只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觉得自己陷入的地方又软又香,像是把床安在酒窖,她于是抬手去找许临蕴的手,拉着他一起更深地陷入其中。 一室安静,只有雨滴不断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许临蕴摸着陆淮莹润的肩头,想象那些冰凉的雨点打在他身上。 直到他和身下另外一双不太清醒的漂亮眼睛对上视线,陆淮抬起一只腿,膝弯无声地去蹭他的侧腰,或许是酒让她的身体变得太渴。 许临蕴握住那只凉而滑腻的腿,无声地弯起嘴角,他知道答案了。 他翻身咬开一个新的套戴上插进去,抱着她的臀直接顶到最深处。 陆淮从腿根到小腿肚的每一道肌肉都绷紧了,和刚才的感受完全不一样,这是她熟悉的,身体兴奋地自行提出了要求,想要更深地接纳他。因此,纵然许临蕴已经抵得这么深,她还是弓腰又蹭又扭地迎合着。 许临蕴于是更紧地贴着她动,陆淮身体里的水越积越多,就这样被两人双双堵着,吐息间她觉得在这温暖的怀抱中身体的每个骨头缝都开了。 许临蕴看着她眼角眉梢泛着妩媚的红晕,觉得自己酒醒了一些。 随着他拔出,透明的液体顺着腿根小股流下,他把她转过去温柔地亲她的背,一手分开她的腿,从后面顺畅地撞进去。 陆淮还晕着,只觉得身下又热又烫,仿佛有意识地吮吸着他,许临蕴正在她最喜欢的那个地方磨,陆淮扭着腰又紧紧缩着下身,抬起的臀断断续续蹭着他的小腹。 墙上两人交迭的影子难舍难分,让她想起记忆中观看过的动物世界,伸出汗湿的手指晕乎乎指给许临蕴看:“我们在交配。” 陆淮的声音醉意仍旧明显,许临蕴抬起她的小肚子,在下方垫了两个枕头,亲着她的背好心纠正她:“我们在做爱。” 太多次高潮让陆淮的身体变得非常敏感,许临蕴捏着她的腿根稍微进得深一点,她就闷哼着,缩紧身体难受地求,他一往外退一点又被她两腿缠着腰,里面又密密裹着地不让他走,低低高高地叫了出来。 许临蕴被鼓励得动作更狠,让她得到了更多自己想要的感受。 醉了的陆淮不管三七二十一,找到了这个好方法,在他身下更加放开自己,声音更媚。 昨天他们是彼此化解疲惫的出口,今天则双双被酒催化,更加用力和纯粹地感受对方。 许临蕴想起她昨天也主动留他,似在调笑,问身下的人是不是昨天也偷偷喝了酒。 陆淮此刻被酒和情欲浇得融化,坦率极了,昨天乃至更久之前的事此刻都历历在目,她抱着他脖子到处亲,胡乱一通亲完以后,才在他耳边小声道:“对不起……”是很严肃的声音,但因为刚才她太依赖那个方法,听上去有几分撒娇意味。 许临蕴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个中原委,那是他们上次见面发生的事,和他心中猜想的一样。两个月后她依然在意,并认为自己做得不妥,所以需要道歉。 他停下动作,慢慢直起背,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看床上的陆淮。 陆淮亲不到他,两只腿无力地被捞起挂在他的身体两侧,两只手臂软软地垂在床上,像一只乖顺的、因为信任而朝对方摊开肚皮的小动物,朝他露出纯粹而疑惑的表情。 许临蕴表情认真盯着她,一字一句:“我才要说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陆淮抬起脚踝情动地蹭他后腰,比起这类礼貌用语对话练习,她更希望他继续正在做的事:“我原谅、原谅你了,你快动……” 身下的人仰着脖子眉毛难耐地拧着,浑身烫得厉害,许临蕴意识到现在不是聊这个的好时机,俯身亲了她一口说好。 陆淮等脑中那阵白光闪过,留出空间让她思考他们俩如今的关系,两人已经是和好状态。 她没头没尾地借用刚才他说的话:“那就奖励我们明天继续做爱。”许临蕴又说好。 陆淮最后一次高潮时,整个人身体一软,就再没声音。许临蕴这才结束自己,去查看她的情况,没有大碍,只是体力透支昏睡了过去。 床单被红酒渍和水渍弄湿大半,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许临蕴找到身下一处还算干燥的地方,拉过被子盖住两具赤裸的身体,抱着陆淮就闭上眼,他也觉得脑内沉沉。 睡着之前许临蕴想,她明天肯定要头疼。 Day3(1) 陆淮独自一人从床上醒来时,一时间分不清身体和头哪个更疼。 天色被雨幕笼罩在凉凉的雾气中,好像清晨。 她脑子里几乎是下意识冒出一个问题:今天是几号,为什么和上次醒来的场景一模一样? 似乎还是不一样的,因为这是许临蕴的房间。 陆淮环视了一圈周围,宿醉后钝痛的脑袋逐渐唤醒她的记忆碎片。然后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脑子里又冒出两个想法:一是自己真是咎由自取,二是这个假期她都可以不用再做了。 三个小时后,陆淮坐在餐厅里就着醒酒汤,恢复了一些精神。 许临蕴人在洗衣房,正将她的床单放入烘干机滚筒里努力旋转,重新变回蓬松柔软的状态。 陆淮独自决定了今天要度过修身养性的一天,弯着腰修剪客厅中的绿植,动作小心,表情专注。 空气比以往潮湿,叶片浸得更加发绿。 许临蕴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看着那个平静的纤细身影,想起了他们上次见面的情形,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空气里的味道和此刻截然不同。 * 八月初,盛夏时节,气温高得要把人灼伤。 整个夏天两人的生活如同树上拼命鸣叫的蝉,充斥着焦躁、烦闷、混乱。 许临蕴和陆淮分别埋首于焦头烂额的工作中,两人几乎每周都在全世界不同城市连轴转,时常连所在的时区都不一样,只能偶尔抽出时间在手机上互相报个平安。 他和陆淮都不是天生享受这些的人,工作、社交、出差,飞无穷无尽的航班、开无穷无尽的会、见无穷无尽的人,维护自己心中最深处角落的屏障已经出现裂痕,更别说分出精力嗅闻两人之间的空气。 整个初夏他们都没有见面,直到八月的第一个周五晚上,已经是盛夏的模样,许临蕴结束了漫长的旅程回到家,而陆淮迈进门的时间只比他早三个小时。 两人情绪都不高,都还没从忙碌的状态解脱出来,亟需独处的空间,即使无意间对上眼神后也会心照不宣挪开。 所以当时许临蕴并没有注意到,陆淮心中的弦已经绷得过紧,崩溃一触即发。 可能连陆淮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第二天清晨,一楼和二楼两个房间里,两人不约而同换下颜色清淡家居服,披上商业世界要求的新皮囊,那是通往成人世界第一张无声自明的通行证。 许临蕴黑色西装剪裁一丝不苟,陆淮深红长裙搭配两枚珍珠耳钉。 但他们无暇注意对方,没有表情地前后脚出门,一方前往金额庞大的商务谈判,另一方奔赴觥筹交错的商务酒会。 商务商务,又是工作。 当日晚,是许临蕴结束得早一些,他解开西装扣子坐进车里时不到9点,劳烦前座司机绕路到宴会会场载她一程,声音平稳,礼数周到。 是许临蕴在谈判的休息时间给她发的消息:“需要用车就说。” 不久陆淮发来一个地址,并未附任何留言。 一袭长裙的姣好身影挟着淡淡酒味坐进车时已10点过半,期间许临蕴结束了三个工作电话,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陆淮没有看身旁的人,只对司机小声说着抱歉。 司机认得许总的伴侣,冲后视镜里的她笑笑,表示理解。 一路平稳,车里没有人再说话。 车停在楼下,陆淮和许临蕴同司机先生礼貌道别后一左一右下车。 驾驶座的人目送着两个般配的身影一前一后走进单元门后掉头离开,他没看到两人因黏腻闷热的夏夜而双双皱起的漂亮眉毛。 上行电梯中,两人各站一边,距离不远不近。两轮模糊轮廓映在梯厢中,一高一低,一黑一红。 两人出电梯时脸上的倦意都很明显,不复刚才在车里对着司机的礼数周全,仿佛电梯是他们的换衣间,短暂几十秒里已全数脱下伪装,露出了疲惫且冷漠的真面目。 陆淮先脱掉高跟鞋,提着裙摆走进家门,刚迈上一级楼梯时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立即接起,似乎事态相当紧急,甚至停下了回房的脚步。 许临蕴见过陆淮在工作中的样子,专业、沉着、聪明是她本身具备的特质,玲珑、周全则是她后来习得并认真维持的样子。在家的时间是她更本真的一面,细腻敏锐且容易为其所困,因此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自己相处,消化和整理一切。 此刻她背对着他,不自觉地站得很直,一只手握着楼梯扶手,指节发白。吐出的句子几乎都是语气果断的肯定句式,他能想象到她专注而冷静的脸。 三言两语间就能推断出她接下来两个月的生活,足以写成一张密密麻麻得可怕的日程表。许临蕴自己也经常过那样的生活,看着陆淮凸起的肩胛骨和腰身略松的礼服,他开始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和措辞。 很长的通话,他就站在原地耐心等她挂断,不等她继续往上走,对着那站在原地的瘦削背影开口,罕见地建议她推掉,至少推迟其中几项不算紧急的工作日程。 陆淮闻言转过身来,对他的贸然插手感到疑惑和不满,立马和他划清界限:“这是我自己的事。” 那天,他们以这句话为开端,非常少见地说了很多。不记得从哪句话开始失去冷静,也不记得气氛何时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陆淮站得高,她只看见一个高而冷淡的身影站在玄关,一半隐在暗处。声音渺远,比他的身影冷淡更甚,往常他们的距离本就远远近近,此刻仿佛离她更远。 虽然事后彼此都觉得愕然,明明两人已经很熟悉对方的性格,况且平日里能够独处休息的时间已经很少,彼此相处的时间甚至更少。同一个屋檐下,他们也许不是最好的伴侣,但一向是修养极好的室友,除了对方必需知情的生活事项,很少插手彼此的事。 但当时两人的头脑和身体都被工作和疲惫占据,累日的情绪化作黑色粉末,被积压在狭小的炸药桶,一点燃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只需一根划着的火柴。 陆淮的情况或许更加严重,她一再退让,把真正的自己关在内心最深处的牢房,才算勉力维持现状,还要防止自己再度跌落进情绪深渊,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她反复说服自己,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世间没有全胜之事,情绪不好只是这种状况衍生出的副产品,或是她这种性格投入其中必须付出的代价。难捱是一回事,但做了选择就要接受这个结果。 另一个原因是她感受到自己当下已经失控了,却无法遏制坏情绪在身体里四处耀武扬威而觉得自己无能,她甚至意识到其中还包含了一种恼羞成怒的委屈,所有种种最终化作一柄尖锐的利刃,指向了她那位多管闲事的室友。 许临蕴清楚,陆淮如今没将“爱惜自己”四个字放在优先级高的位置。但那毕竟是她的事,许临蕴没有最终决策权,只希望她不要伤害自己,至少别伤害过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但又很清楚这是只有她自己能处理好的事情,他是局外人,能力有限。 除了陆淮自己,其他所有人最终都是局外人。 陆淮的第一句就一箭十环,她的确是个敏锐的人,他们的确足够彼此了解。 情绪明灭难辨,已经将他们的世界织成一颗密不透风的黑色的茧,其中还有他们对自己、对彼此的复杂感情和不可言说的自尊,言语像横冲直撞的两头小兽在无光的山洞里寻找出口,最后撞得两败俱伤。 怒意被织成了一层密实的黑布蒙住彼此的双眼。或许其中还有别的什么,可能是疲惫和压力,可能是思念或孤单,都已先一步被揉搓着,纺进那黑色的线中。 总之不知不觉两个人就到床上去了。 Day3(2) 一楼房间里,许临蕴制住怀中的人扔到床上,他的脖子露出一个深且红的牙印,不等她弹起就俯身压下。 许临蕴紧抿着嘴,瞳仁深深,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身上衬衫已经解开大半,露出胸膛和腰腹紧实的肌肉,衬衫衣角垂落在褶皱杂乱的丝绸裙子上,轻薄的女士内裤被撕开一边细带,挂在另一条细腿的膝弯。 他大力握住身下人的腰,把自己顶进去。 两声闷哼同时响起,裙摆往下滑至腿根,露出颤颤巍巍正在交合的两副性器。刚才他只解开皮带和拉链就全部插进去,在陆淮身体里嵌得极深。 上次做爱还是春天,况且里面没有充分湿润,两人都不好受。 但似乎没有人在乎,一黑一红两个身影俱是沉默地、剧烈地动。 因为情绪不好,陆淮格外不怕痛。 因为情绪不好,许临蕴动作格外重。 皮带上的金属片随着许临蕴的动作,反复拍打着陆淮的腿心,又冰又痛,刚才被扯掉布料时那颗小粒已经硬了,现在它又被刺激得激动地颤,肉体激烈碰撞的声音中很快听到了水声咕叽作响。 许临蕴觉得身下的抽插逐渐顺畅很多,像从前一样变得又湿又热还亲昵地裹着他。 陆淮感觉自己的腰要被捏碎了,但感受最强烈的地方还是腿间,痛和麻过去了,他又深又重,有什么碾过深处,在她身体里开疆拓土,一点一点把她碾成粉末。 她不甘示弱,抬起颤抖的腿挂在他的腰间,两只脚跟示威般地摩挲他的后腰,在他顶到最深处时,用双手支撑自己抬起腰,不害怕地迎合。 两人沉浸在沉默的一抽一插间,双双被带着怒意和痛意的汹涌快感一层一层淹没。 没人服输,都拿自己的身体和情欲当武器。 陆淮在他身上又啃又咬,许临蕴就从自己腰后摸到她的脚腕一把抓起扔到床上,两手下压钳住她的膝弯内侧,让她双腿更加分开,腿间的缝隙也被拉扯得更开。 膝弯内侧很少被人碰到,许临蕴这一碰让陆淮身体一紧,继而抖得停不下来,颤抖间涌出更多水。 许临蕴被她夹得一喘,不等陆淮熬过这一阵继续往她身体里钻,用力去磨她身体里的那颗凸起的点。 陆淮体力不占优势,慢慢失去对抗他的力气,只能任他予取予求,抽插间只感觉到小腹之下的地方不自觉绞得他越来越紧,里面抽搐绵长不断,几乎从没停歇。 从没有过一次做得这么久过,何况他还这么狠,她已经到了好几次,觉得自己快被捣烂。 已经是凌晨,但两人的神智却越做越清醒。陆淮两手虚抓着身下的床单,只是盯着他的喉结,逃避他的眼睛。 许临蕴垂眸看着她,陆淮两只好看的眉拧着,下面是又怒又铺满情欲的漂亮眼睛,小而高挺的鼻尖上沁出汗珠,他注意到她今天抹的是和裙子同色的口红。 房间里还是没人说话,只有两人以床为战场,交锋了一整个凌晨。 许临蕴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这么近距离看过陆淮的脸了。 连日来因为工作而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一些,许临蕴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冷静,觉得再做下去陆淮身体就要散架。 他松开她的腰,拔出来射在她的裙上,结束今晚漫长的第一次。 刚才甚至没戴套,但两人刚才都没空在乎这件事。 她只得到几秒喘息的空间,接着被人一手抓住两只手腕举得高过头顶,束缚将她心中刚消散一点的怒意和委屈打了个结,死死捆在她心上。 陆淮的下巴被人抬起,她也正要抬眼看他。于是两人终于对视,许临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双眼睛,看到陆淮眼里的光比她耳垂上的珍珠还亮。他愣了一瞬,接着像是酝酿怎么开口,结果就看到身下人的红唇一张一合,不带一点感情地重复她在楼梯上的话:“这是我自己的事。” 不,不是重复,她这次特意加重了“自己”这两个字。 许临蕴不说话,准确一点形容是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 他抽出腰间的皮带,利落地捆住她的手腕和手肘,又把她的无肩带长裙和膝弯上残破的布一起丢到一旁,盯着她因为双手被束缚而挺起的乳。 被裙遮盖的皮肤此刻在灯光下白得晃眼,腰上一左一右两个发红印子,是刚才被他掐的,可是再红也没有她腿间红。 许临蕴伸手去她身下掬了一把透明清亮的液体,一边脱掉衬衫,一边重新深而重地嵌进去。 真的像蚌一样,只是陆淮身体里的蚌壳是软的,稍微打开一点中间的缝隙就可以碰到里面更软的蚌肉,缝隙之上一颗珍珠又红又硬。 许临蕴一边动一边看她跳动的漂亮的两只乳,捧着她的背抬起,低头去找她的乳尖,用嘴含着,用齿衔着。 陆淮的头发还好好挽着,身上却不着一物,上面全是刚才被他或亲或咬或掐出的痕迹,像一位被引诱的名门闺秀,他有一瞬间以为她来自仲夏夜之梦,他又想起此刻就是仲夏夜。 许临蕴没舍得把陆淮翻过去,只是揉着她的后腰,裹着他的地方一瞬间变得更软,他吐出嘴里沾满水泽的樱桃核,亲旁边鼓起的柔软乳肉,然后是深陷的锁骨,再是扬起的长颈,最后被倔强的红唇坚定地拒绝。 许临蕴知道她身体里哪里最敏感,顶到那个地方加大力道抽插几十下,陆淮心中滔天的情绪被遽然顶散。 他没意识到自己又越做越狠,陆淮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又因为四肢都不自由,两只手被绑着,两只腿被他控着,只能成为被动承受的一方。她觉得小肚子快麻了,他还不停。 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别的,陆淮眼角逐渐渗出了泪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和脖子流进锁骨窝里。 她觉得呼吸都艰难,终于张口,是为了叫他的名字:“许临蕴你……” 尾音的音调几乎听不见。 其实陆淮和许临蕴很少叫对方的名字。这里始终只有两个人,在彼此的概念里,除了“我”,就是“你”,指向的始终就是两个人。 陆淮只是一直流泪,因情感而生的眼泪成分太过复杂,像一张纸被撕烂投入水中,不断溶成更细更小的碎屑。没有人知道那张纸上原来写着什么。 许临蕴迟迟没有等来下半句的内容,以往陆淮在床上也常常流泪,但那是混着快感和呻吟的眼泪,只受她的身体控制。 但这是不一样的眼泪,至少许临蕴很难得看到。这样的眼泪浇灭了他的情欲,他于是离开她的身体,放她自由,让她呼吸。 许临蕴坐在她身旁,揉着她被勒出痕迹的手腕时,摸到她的皮肤已经逐渐变凉,于是伸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抱进怀里,亲她被哭湿和汗湿的头发。 许临蕴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抱着她去浴室帮她清洁身体。陆淮始终在哭,无声的眼泪让许临蕴更加沉默,只是仔细地帮她卸妆、拆头发、洗头、洗澡,将那副清晨精心武装好的皮囊用水冲刷干净,陆淮的情绪在她苍白的脸上变得无所遁形,一览无余。 她尽力配合着他的动作,被抬起下巴就高高仰头,被捂着眼睛就乖乖闭眼,只是素白的脸上一直有泪滑过。 被抱出浴室放在床上时陆淮还是在哭,许临蕴知道她又陷入低落情绪的漩涡,甚至她自己也无能为力,于是展开双臂将,她微凉的身体拥入怀里,重新开始轻啄她的脖子和肩膀。 陆淮明白这是许临蕴的安慰方式。 当一个人陷入某种强烈的情绪中,旁人的存在可能是种帮助,也有可能适得其反。 幸好那天许临蕴的安慰是奏效的。 陆淮的身体渐渐重新暖起来,眼中的泪水越积越多,模糊掉她的视线,只能看到天花板上的光源化作一团柔和的光晕,就像此刻许临蕴的吻落在她身体上的感觉。 她眨掉眼泪,双手捧着许临蕴在她锁骨间流连的脸,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Day3(3) 明明刚才已经做了这么久,两人现在才开始接第一个吻。 许临蕴的手抚摸过她的手臂,接着是腰,再往下分开她的腿,顺着之前腿间的湿意把自己送进去。 许临蕴细细含着陆淮的舌头,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动作和亲吻让陆淮流出更多流泪,眼泪顺着眼角向后流淌,在滑进她的头发前被许临蕴用指腹抹掉。 不复刚才的敌对,身体沉浸在这样温柔的爱里,两人很快一起到了一次。 陆淮需要一个更加健康的情绪出口,而在许临蕴的帮助下,她真的找到了。困扰着她的情绪本身有多强烈,那个出口需要给予同等的包容,足够她将倾天的情绪排出。 陆淮的泪渐渐止住,她感到心里的黑洞渐渐被别的东西填满,放任自己的声音落在许临蕴的耳边,柔软的身体热情地回应着他,散发出诱惑的气味。 许临蕴被她缠得把很少示人的一面释放了出来,一次比一次重,毫不怜惜身下的人。分开她的腿往下一拽让她坐到底,面对面侧躺着把她两腿折起地动,让她跪在床边抬高臀狠狠撞进去,把她抱起来抵在墙上往最深处顶。 可是怎么做陆淮都觉得不够,一边喘一边蹭,她要他重重地亲她,揉她,掐她,操她。 她要什么,要他帮她把浓重的情绪彻底洗刷,帮她把身体的能量全部耗尽,帮她清空一切,再把一切忘记。 那么深的夜,两人俱是激烈地索取对方,像焦渴的人祈求清澈的水源。 许临蕴醒来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手机里陆淮给他留言,上面写她今天出差,归期不定。 陆淮的衣帽间果然也少了一个大尺寸的行李箱。 她已经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中,两人又是回归工作,还是按老样子,偶尔得空时互相给对方发定位,提一两句日程。 或许是因为忙,没有人再提起那天。 陆淮是习惯性回避面对这件事,情绪比她想象中更容易影响她,她只能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和在乎,打算像第二天吞下那些小小药丸一样,自行消化这件事。 许临蕴则觉得这种情况还是需要慎重对待,按照以往的相处模式或许不是最佳方案,一直想找到机会当面和她聊聊。 只是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又已经是两个月后。 换句话说,整个夏天两人只见了那一次面。 * 客厅的落地窗关着,雨又下大了。 陆淮专心修剪着眼前漂亮的绿植,依然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视线,知道许临蕴有话要说,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陆淮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躲开这些事情,但她在那两个月里依然时常想起。尤其是大脑冷静之后。她出口的尖锐言语和许临蕴的真实好意被摆在天平两端,居然莫名其妙地平衡了,这一结论令陆淮大觉羞愧和后悔。 昨天和前天里,他们都没有正面谈起此事,但她已经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表态,虽然很是迂回,她猜想许临蕴接收到了,因为即使不用说话也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气氛的变化。 所以其实没什么可聊的。 对于陆淮而言,那些情绪是水,流过身体时让人寒冷,甚至让人溺毙,忍不住在身旁寻求慰藉。但等它干涸之后,身体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会在每个灵魂脆弱的瞬间卷土重来,让她饱受煎熬,淹没自己正常的生活。 陆淮承认她会失控,会索取,也会好好整理心情和局面,但这些都是用她自己的方式。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在人所能控制的范围里了,在那些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中,陆淮已经尽可能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程度。这些传达到他人那里能有多少,对方又是什么反馈,这都不是陆淮一力能控制的。 而她和许临蕴两人关系存在的意义,就是让陆淮可以不去在意那些。 陆淮转身走过去坐在许临蕴怀里,撞进他若有所思的眼睛里,他张开双手接得顺其自然。 陆淮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样就可以了。” 许临蕴也看着她,几秒种后平静张口:“我知道了。” 陆淮需要什么,许临蕴自己又需要什么,两个人都很熟悉对方的需求。至少彼此得努力互相理解,这段关系才能持续下去,不一定做到了“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好”,但至少不是“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差”。 如果对方的步调是自己选择的、觉得舒适的,至少是可承受的,那的确不该过多互相干预甚至勉强,只能在维持自己意愿的前提下,尽量给对方想要的东西,或者各自退让,用妥协找到中间的平衡点。 陆淮把头放到许临蕴肩膀上,就这样安静地抱了一会儿。 陆淮听到许临蕴问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还记得昨晚你答应了什么吗?” 陆淮醉得对自己说过什么全然不记得,抬起身体冲他摇摇头。 明明是秋凉雨天,许临蕴却向她绽出一个春意迟迟的笑。 陆淮腰被按住,两人陷在沙发里亲到一起。 雨天潮湿,所以烘干机每天都在工作。陆淮笑他们怎么每天都在洗床单。 许临蕴两手正拆着放在客厅的一盒套,听到怀里的人笑,他也笑起来,宛如一名渎职的轻率法官,力图息事宁人:“聚少离多。” 沙发比床单难清理多了,陆淮不想在沙发上。 许临蕴抱着她翻身滚到地上,两个人衣服都没脱干净,就在地板上做了一次。 当然也只做了一次。 确实很愉悦,愉悦得像雨后的天气。但结束后,陆淮和许临蕴各自整理好衣服,心照不宣地回房洗澡。 他去一楼,她回二楼。 前两天二人心里都揣着事,身体受到工作压力或工作本身的负荷,他们的大把时间都用在这件事上了。如今从彼此身上找回轻快的心情后,都变得更自私地想独占自己。 在浴室里擦干身体时,陆淮想起昨天看到一半的电影,于是放下吹风机后她拿着身体乳瓶子走回隔壁书房。 许临蕴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听到“请进”的许可后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陆淮裹着浴巾蹲坐在大椅子里,眼睛聚精会神看着电脑屏幕,两只手心同时在小腿上涂抹着什么,桌上立着一瓶身体乳。 许临蕴把盘子放在桌上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弯下身把她抱着放进自己怀里,和她一同坐在宽大的椅子中,帮她继续这个过程。 陆淮把力气都卸在他身上,眼睛继续目不斜视,将手心里剩余的乳液蹭在他手背上。 小腿、脚背,然后是手背、胳膊、肩膀。露在外面的四肢涂完了,许临蕴手指不带一点情欲,去解她身上的浴巾,挤了新的一捧抹在她背上,从上到下、从后往前,涂完腰臀接着是两只大腿和小腹,最后打开她肩膀抹在她的胸口。 做完这些他起身离开书房,把椅子和独处的空间还给她。 陆淮边吃水果看完电影,伸了个懒腰走出书房,发现床上已经摆好了有家里洗衣液香味的、干燥的家居套装和黑色内裤。 她停下去衣帽间的脚步,穿上衣服以后转身回了书房,完全不好奇许临蕴在干什么。 谁也没打扰谁,就连晚饭也是分开吃的。 直到夜深,许临蕴才又和陆淮碰面,是他到二楼卧室和她一起躺下,在雨声和睡眠中等待天亮。 Day4(1) 假期、裸睡、自然醒,三者迭加果然能显着提高睡眠质量。 陆淮这一觉睡得非常扎实,一个梦都没做。 醒来时,房间里昏黑一片,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陆淮旁边的另一个人正背对着她,似乎还在熟睡,呼吸深而平稳。 这几年,许临蕴的生活作息习惯其实比陆淮好,无论是工作还是假期,很少比她醒得晚,除非真的累极。 陆淮轻手轻脚起床,不打算打扰睡梦中的人。 等陆淮做好早餐,甚至已经吃完自己那份时,许临蕴还没下楼。她走上楼,推开房门一看,房间里依然暗沉沉,许临蕴居然还安静地躺着。 她觉得奇怪,走到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黑暗中的触感更加灵敏,她的皮肤碰到了比以往更烫的温度。 这一觉许临蕴难得地睡了很久。 当一个清凉柔软的东西贴在额头上,许临蕴微微转醒,发现自己脑袋有些昏沉。 他一睁眼就看到陆淮弯着腰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正贴在他的额头上:“好像发烧了……” 许临蕴看着说这句话的人身体微微前倾,露出更多领口的肌肤,脖子和前胸看起来乱七八糟的痕迹已经淡了一些。但她只专注地盯着他,神色很是担忧,像一名善良且有义气的共犯。 他觉得有些好笑。 在陆淮眼中,那是一个病弱的笑容,小跑着去拿医药箱,摸出其中的体温计递给他。 果然是发烧,不算过高,但也绝不算低。 陆淮简直不知道是该叹息还是该放松,连着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药,要不要去医院。 许临蕴表情如常,只摇摇头,一起回答了这三个问题。其实他觉得自己并不严重,但的确该考虑放慢一些工作强度了。 陆淮一直陪着他休息到中午,午饭是陆淮为他熬的清淡白粥。被人照顾着,许临蕴觉得自己精神好转很多。七天将要过半,他希望陆淮珍惜假期,好好享受自己的时间,不必为了照顾自己占用自己的时间,于是也这样告诉她了。 陆淮从餐椅中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摸到热意消退一些的额头,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仍然不放心丢下他一人,摇摇头为自己做了决定。 许临蕴则点点头,下一刻说那就一起看电影。 当然是在家里看。 在一楼被用作当客厅的空间,在二楼被用作当放映室。用过饭后,两人就一同回到二楼的放映室。 许临蕴调好设备、拉上窗帘坐回沙发里,陆淮正好端来一杯淡盐水,轻轻放在他手中。 在暗而安静的空间中,沉静的音乐缓慢响起,唯有画面明灭变换,扑打在两人的瞳孔中。两人并肩坐着,并没有肢体接触,看电影时都很专注。 是陆淮昨天看的那部,她很喜欢。所以当病中的许临蕴提议看电影时,她觉得那是精神转好的信号,于是立即推荐了这部。 看到一半时,陆淮的手机屏幕上亮起了来电提醒,她尽可能不发出动静地起身,走回自己房间接电话。 应该是工作电话,许临蕴想。陆淮和他一样,既不喜欢在家工作,也不喜欢在家工作时旁边有人。 过了一个小时,电影正在播放映后字幕,而陆淮还没回来。 许临蕴站起身去房间里找她。 卧室里没有人,但通往书房的门是关上的。他敲了敲门,等里面传来一声平静的“请进”后走了进去。 外面仍在下雨,氤氲的天光透过玻璃,书房里只听得见雨滴轻响。 陆淮正缩在书房靠窗的沙发上。 陆淮刚才接完工作电话后,并没有立刻出房门,她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来回复精力。 假期中接到工作电话,说明事态紧急或者事态重要,或者两者皆有,陆淮很能理解这一点。 电话那头的同事同她没过多寒暄,大刀阔斧地敲定完陆淮这个月的忙碌行程和工作事项,果断告别挂断一气呵成,两人尽可能效率极高地确认了种种事项,但手机屏幕上还是显示通话已四十七分钟。 陆淮叹了一口气,试图驱散身体里的闷气,发烫的手机让她想起今天早上抚摸许临蕴额头的温度,然后是他没什么表情而显得更为血色不足的脸。 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身体里,蜷缩着,说“请进”时听到自己闷闷的声音。 工作的确过多地占据了他们的时间和身体,纯粹属于自己的部分太少,自我的部分得不到满足而变得愈发膨胀,渐渐对他们自己造成反噬。 脚步声停在沙发前,是许临蕴走到她面前。 许临蕴俯身一手搂住陆淮的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把她抱起放在自己怀里,重新坐回沙发里,和昨天在电脑椅里是一样的姿势。 陆淮顺势两手抱着他的脖子,手心下他的皮肤仍然微微发烫:“我收假第二天就要走,10点的飞机。第二天有一个交流活动。但接下来的工作行程太满,来不及折返,我可能十二……十四天不会在家……” 许临蕴说知道了,轻轻揉她的背安慰着。 他们很少当面和对方聊这种话题,以往陆淮总是通过短信告诉他工作安排,而两人只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在家,他们再决定共同在家的哪些时间段可以用来互相陪伴。 假期不长,忙碌和分别才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 许临蕴抱着陆淮站起来,回到卧室。 许临蕴坐在床上,陆淮依然坐在他怀里。 右手托住陆淮的下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侧脸,许临蕴的声音低低在她耳边:“你今天需要我吗?”陆淮没有回应,他在生病。 “不需要?”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松开,又去捏她的右耳垂:“可是我想你陪我。” 陆淮受不了他撒娇,心中略有松动。 许临蕴在她脖子间亲吻混着轻咬,又加大筹码,答应陆淮今天只做一次。 陆淮权衡了一下利弊,抬起左手去握他的手腕,那只手比平时更温暖,她将它挪到自己唇边,亲了亲许临蕴干燥的手心。 “我怕你又着凉。”她叮嘱道,“你不要脱衣服。” Day4(2) 许临蕴真的没有脱衣服,好整以暇地倚在床头。 陆淮也没有脱上衣,只把裤子脱下,分开双腿跪在他的腰间,两只手将他的上衣往上推开一些,露出腰腹部位。陆淮直接坐下,腿心压在他的烫而紧实的小腹上。 前戏总不好麻烦病号来做。 她前后缓缓动着腰胯,在他的腰腹上研磨,腿间的唇瓣细细亲吻身下他的每一寸皮肤,慢慢溢出透明黏腻的口水。 许临蕴把自己的裤子往下拉了一些,露出分明的人鱼线,让陆淮有更多前后空间可以动。 陆淮就这样又磨又蹭,直到许临蕴腰胯的皮肤上被涂满一片薄薄的清亮水泽,而她身体里的空虚向她索要更多。 陆淮向后伸进裤子,找到那根烫且硬的性器,把它从裤子里释放出来,揉了一会儿,再戴上安全套,然后向后微微抬起自己的腰,腿间轻轻蹭着顶端。 她知道自己已经足够湿润,前后摆胯的同时,故意扭腰打着圈坐下,将他全部吞进,想要尽快结束这场对病人的引诱。 许临蕴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吞掉,最终隐没在她腿间的一片温暖的潮红中,里面又窄又紧,四面八方柔软的肉用力收紧,紧得似乎想把他挤出去,却又不舍地吮吸着他。 陆淮一边吞,一边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一节一节舒展开,仰起头喘了一口,虽然是自己掌握节奏,但她还是不太适应一开始就接纳这样过大的尺寸,只小小地动着。 她一低头就看到窄小的缝隙被撑开,翻红的肉拉扯得极薄,挤在他根部正湿润地蠕动。再往前看是他赤裸的腰腹,上面凉凉地蒙着一片液体,陆淮怕他着凉,两手去擦刚才留下的水渍,重新拉下他的上衣遮住漂亮的腹肌。 这边衣服刚被拉下,那边许临蕴就拾起她的衣摆,一层一层往上卷,提起来放到她唇边。 他想她陪,陆淮就张嘴咬住那团衣服,露出自己的腰和乳,白而细腻的皮肤上还有很多前两天留下的掐咬痕迹,证明他们这两天确实在一个空间里。 许临蕴两只手去捏陆淮的手腕,带着她握住自己的乳,而他的手往下滑,握住陆淮细窄的腰。 虽然在病中惹她担心不好,但许临蕴不想那么快射,做得格外慢,浅浅地顶,慢慢地撞。 愉悦像海岸线边的潮水,在平静的天色里温柔拍打着海岸,在她透明的身体里一层一层变高,马上就要攀上天灵盖里的某根神经。 然而许临蕴突然停下动作,两手制住她的腰胯不让她动。 陆淮觉得煎熬,只能在极小的空间里磨着,缓解身体里的痒。 两只手难耐地揉着自己,指节因用力而凸起,两只乳尖正如小小蓓蕾般,绽放在手指和手指的空隙间。许临蕴一边欣赏她的身体,一边感觉自己身下的性器被她磨得微微抖,更多液体浇在顶端。 他把那个被陆淮咬得不像样的衣团拿出来,它重新下落展开,盖住她的手和乳,碰到她小腹凉且湿。陆淮松开自己,抬手把衣服的扣子从上往下解开,许临蕴同时帮她解开底下的扣子,再扯掉衣服扔在一旁。 许临蕴就着交合的状态把她往怀里带,两人贴得更近。陆淮用她的额头碰他的额头,感到许临蕴的体温没有再度升高。 身体里面又痒又麻,陆淮的睫毛和声音俱是在抖:“你还没好吗……”她弓着腰背,身体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吐息离他很近。 “唔……今天只能做一次。”许临蕴回答,吐息同样离她很近。 他一生病耐性就格外好,只轻轻蹭她的鼻尖,身下时不时浅浅戳刺。 陆淮实在难受得厉害,一边趴在他耳边亲咬,双手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乱摸他两侧腰间微烫的皮肤。 隔着一层衣服,陆淮的两团胸紧紧贴着许临蕴,他于是手上卸了点力,看着陆淮柔软的腰臀像温柔的波浪一样起伏上下,底下沾满水泽的性器时不时隐没在她的腿间。 如此来回数次,每次她都差一点,但就是被许临蕴勾住腰不让她到。 她躲着许临蕴的力气,使劲上下动着,好不容易到了两次,陆淮眼泪已经淌了满脸,双手无力地落下,只有身下一直在软软地咬着。她又担心再这么玩下去,许临蕴再着凉,攒出张口的力气:“算我、我欠你的,等你病好了……” 许临蕴终于搂过她,两人上下调转位置,将陆淮两只腿牢牢抬高架在自己肩膀,身下狠狠顶腰,每一下都撞在最深处。这个姿势陆淮腿都软了,身下又麻又爽,水泽飞溅,两人很快就一起到了。 许临蕴将她脱力的腿放下,抱住身下赤裸的人,抚摸着她的背帮忙顺气。 陆淮吻得很凶,她的嘴唇比他的干。 对于身下这位信守承诺的乖病人,她的吻里半是赞许半是提醒。 本来陆淮今天一副心思都在病号身上,但她刚才被折磨得实在难受,离开他的身体背过身去,两腿跪在床上。 陆淮一手往下,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腿心硬挺的小核,很快感觉到过电似的快意,她哼着一直动作再度寻找着那种过电的感觉,终于缓解了一些身体的痒,感觉自己湿润的手指也带着麻意。 陆淮吸着一口气,将自己的两根手指放入还很湿润的身体里,找到那个点,手心罩住腿心,闭眼坐在自己的手上小幅度地动,另一只手渐渐把底下的床单捏得变形。 许临蕴一边看着她闭着眼动作,一边走到边桌旁,拿起桌上的空杯子倒满。是陆淮在卧室里放了一壶清水,方便他及时补充水分。 许临蕴咽下最后一口,慰藉自己身体里的渴,把杯子放回原处,杯底碰撞桌面,发出喀哒一声轻响。 他走过去帮她。 陆淮感到一只手拉开她的一条腿,她失去重心仰面倒在床上,下一秒缝隙中插进两根更长的手指。 太多了!陆淮缩了一下。 饶是刚刚身体才容纳过他,一口气进来四根手指,陆淮仍受不住。 何况不属于她的那两根手指在甬道里时而指节弯曲,时而指腹用力按压,身体外面许临蕴的拇指正同时有技巧地刺激上方那颗硬挺的蒂,打圈研磨,轻摁慢捻,内外三根手指把她的两根手指刺激得没了动作。 许临蕴在里面一阵摸,挟着另外两根小而细的指头又开始动起来,找到她那个点,用指腹轻轻地蹭,又是揉又是摁住,陆淮一下就到了。 忍过那阵后,她睁开眼,低头看见两只手在她腿间节奏规律地蠕动、抽插、变换动作,其中一只是被迫的。 许临蕴看着仰躺在床上的人正小口张着嘴细细吸着气,一只手被他迫着玩弄自己,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床上,胸乳温柔摊成软白的圆,中间的红在空气中挺立着,他低下身,空着的一只手捏住一颗重重地揉,另一颗被他舌头含着慢慢地舔。 陆淮慢慢放软身体,专心享受身体上下三处的不同触感,小腹深处快感越攀越高,舒服地哼了出来。 许临蕴带点惩罚意味地咬了一口她的乳尖,陆淮抬起垂着的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许临蕴身下的手重重一揉。 陆淮抽搐着,从最后一次高潮的余韵中慢慢平息下来,许临蕴还在温柔地安抚,过了很久才离开她的身体。 身下那只手的指腹又湿又红,已经泡得有点发皱,许临蕴帮她把她的手拿出来,情状和他大同小异。 他抱着陆淮上楼去洗澡。 陆淮打开淋浴间的热水,坐在浴缸边缓缓吸气,浴室里慢慢变得热气缭绕。 两人心里都清楚今晚不能再和彼此见面了。 许临蕴被蒸得出了些汗,俯下身亲在她闭着的眼皮上,让她别担心,信守承诺地转身离开,走回一楼浴室放水,等待间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燥的新床品。 入睡前他已经完全退烧。 Day5(1) 陆淮一早醒来摸到手机时,看到许临蕴已经发来两条消息,第一条是发自两小时前的“我退烧了”,第二条是发自五分钟前的“下楼吃早饭”。 陆淮关掉手机,起床洗漱,下楼时看到许临蕴已经在餐厅里坐着,比昨天看起来好了很多,只是似乎心情一般,陆淮猜测又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两人并没有对话。 吃完她主动说她来洗碗,许临蕴点点头起身回房去了。 陆淮做完家务后,洗了两盘水果,端着其中一盘走向一楼紧闭的房门。 陆淮轻轻敲门,没有人应,第二次加重了一点力气,仍然没有人应。 她慢慢推门进去,卧室里没有人,关着的书房里传来模糊的声音,依稀能辨别出是英文,应该是许临蕴在开电话会。 陆淮没多打扰,将水果放在卧室里的小几,退出了房间。 陆淮将另一盘水果端上二楼,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等到快中午时,她又自觉揽下做午饭的任务。不然对在假期中还需要工作的病人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 书房中的许临蕴结束了会议,退出会议室后,他安静地在椅子里坐了二十分钟,才站起身离开书房。 许临蕴推开书房门时,看到卧室里摆着一盘洗好的水果。等他推开卧室门,陆淮正走进厨房,餐桌上摆齐了清淡的两菜一汤。 不一会儿陆淮拿出一副碗筷,碗里已经盛好了米饭,放在了刚坐进椅子中的他面前。 随即陆淮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许临蕴为自己面前碗筷空空的桌面解释道:“我还不饿,我陪你吃。” 许临蕴听罢没有动筷,反而重新站起来,越过桌子去牵她的手,拉着陆淮走上二楼。 陆淮看他沉默的样子,一边跟在身后一边追问:“吃不下吗?工作太多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工作的确很多,即使他已经尽量将工作都留在工作日,仍然需要牺牲一部分自己的休息时间,应对各种事情。 不过,眼下许临蕴更关注陆淮说不饿这件事。她一忙起来就常常忽略自己的身体,又刚从忙碌的状态解脱出来,正享受着假期随意自由的状态,是以许临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分干预。 虽然他们给彼此很多自由,但关乎身体健康的事情,许临蕴不得不重视起来,毕竟之前发生过类似情况。 二楼的房门被许临蕴一只手推开,拉着陆淮进门后又关上。陆淮被他带着,身体往后倒向门板。她的背后撞上一只手,那只手又撞上门板,发出咚的一声。 今天陆淮穿的是长袖裙装,许临蕴另一只手直接拉开她的一只腿伸进裙子里揉。 陆淮被门板那下撞得有点懵,等他的手指顺着内裤边缘进来时,才意识到他想做,倒是没有抗拒。 或许是假期里的工作让他心情不好,陆淮两只手轻轻攀着他的肩膀,等他的吻落到自己的脖子时,陆淮还侧过一点头,让他更好地亲。 直到把陆淮揉得呼吸都乱了,许临蕴才放开她的身体。 陆淮身体一软,直倚着门滑坐在地,看到许临蕴的一只手手背发红,一只手手心和手指俱是湿滑水液。 许临蕴去床边找安全套,转身回来,把坐在地上的人捞起,抬起她的一只腿勾住自己的腰,另一手帮自己戴上,再将她腿间的布料拨到一边,换上自己进来,陆淮的身子更软了,整个人只能借着他的力站着。 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舌头轻舔他的嘴唇,慢慢滑进去找他的,结果又被许临蕴亲回来,上下都变成被他占着,而陆淮又都温柔地吮着他。 许临蕴一手又去捞陆淮的另一条腿,握着她的两只脚踝向后勾着,圈住自己的腰,再托住她整个人压在门上。 这个姿势下,许临蕴变得又重又快,陆淮有点吃不住,轻轻咬了咬他的舌头。 谁知道不仅许临蕴退了出去,只在她的唇上一点一点亲着,甚至手部慢慢收力,只松松地握着她的腿,让她没法逃,又不借给她支撑的力气。 陆淮只能一边承受,一边背更紧地抵着门板稳住自己的身体,在失去平衡的恐惧和紧张中,下身吸得他更紧,他用更重的动作当作回应,又让陆淮带着呻吟的喘息声更重。 “现在饿了吗?”许临蕴知道陆淮不喜欢别人帮她做决定,往深处用力一顶,顶得陆淮从里到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抖,“我帮你饿得快一点。” 用这样费力气的姿势做了一次,陆淮重新站在地上时,只能靠在他的胸膛上,两手扶着他的胳膊。 许临蕴这才正儿八经地搂住她的腰,不让她摔倒,看上去心情好了一些,居然还有心思调笑:“你看,今天没有洗床单。” 但她也没力气回应这个调笑,因为她真的饿了,只是隔着衣服轻咬了他一口,下一刻又被人抬起下巴亲,吮得她的腿又发软。 这个吻结束,陆淮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全被辜负,抗议道:“我以为你是因为工作。” 许临蕴回:“也有,谢谢你帮我恢复精神。” 餐桌上,许临蕴的进食速度明显比陆淮慢条斯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陆淮用疑惑的表情看他,意思是:“你不饿吗?” “我刚才吃得很好。”许临蕴边说边夹起一块肉放进她碗里。 吃完饭后许临蕴又主动去洗碗,陆淮发现过去几天都是许临蕴照顾这个屋子更多,打扫屋子、扔垃圾、洗收衣服、换床单。 平日里许临蕴的工作繁忙程度只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家务理应由两人共同分担。陆淮心中对此感到有些抱歉,但许临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让她上楼待着。 陆淮于是走回二楼自己的房间,回到她自己的书房。 前半个假期,许临蕴和陆淮拥有彼此的浓度已经足够,两人身体中的疲倦、孤独、烦闷、思念、欲望已经被过多的拥抱、亲吻和陪伴疗愈大半。 虽然上个季节彼此几乎没有见面,并且按计划这个月也没办法共处一室多久,但眼下陆淮仍需要一些个人空间,她相信许临蕴和她的想法一样。 陆淮在书房待了一阵,觉得自己的状态还是不舒适,于是起身走到隔壁浴室一边放水一边脱衣服。 陆淮闭着眼慢慢坐进浴缸中,任由热水抚慰她的身体,满室蒸气熏得人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陆淮想起了她和许临蕴的过去。 Day5(2) 那是她十六岁的春天,陆淮正在读高二。 一个暴烈又普通的春天。 那时她的内心像高速摄影机下的景象,剧烈的一团情绪轰然炸裂,细碎颗粒被放慢得一览无余,最终一颗颗尽数打在她自己身上,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其实过得相当煎熬,但表面依然一切如常,一切如常地沉默寡言。 比起现在,陆淮十六岁时更加孤僻,还没学会在人前示出一副妥帖模样,甚至那个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她在学校很少同人说话,老师也好,同学也好,甚至叫不出大多数人的名字。 但学校是一个盛满少年人心事的大池子,大家各自忙碌应对着自己的事,没有人会在乎像陆淮这样一条总是缩在角落里的孤僻小鱼。 或许偶尔会有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向她投来,但她一副心思全用在对抗这具年轻身体内满溢且复杂的情绪变化,也许根本没有注意到,也许注意到也懒得去管。反正大部分人最终都会对他人失去兴趣。 人就是这样,是只要一习惯就会觉得一切理所当然的可怕生物。 每当没有老师坐在讲台上的自习课时,她常常离开教室。陆淮所在的教室就在楼梯拐角处,只要一转身,她就可以消失在平常那个拥挤的世界里。 因为楼梯转弯过去是整个学校里一个无人知晓的小教室,那里是陆淮的秘密基地。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她在学校里独自闲逛,越是僻静的地方她越深入,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 第一次来这个堆放着废弃桌椅的杂物间,一股铁锈味弥漫在湿润的空气中,这是一个被全校师生遗忘的狭小角落,但陆淮在这样的气味中感到安心,从此以后,这里是她在学校里最喜欢待的地方。 慢慢她一点点整理出自己能活动的地方,陆淮常常在这里待着,即使没事可干的时候也不离开,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对着天空发呆。 过去一年半里没有一个人打扰过她,她也从没被老师发现过自己自习课时不在教室。或许老师知道,只是对于这些十几岁大的古怪少年少女不追究而已。 半个月前,由于右脚脚踝扭伤,陆淮请了整整两周假,等她回到学校时,天气回暖很多,校园里的树已经开花了。 脚踝刚刚好转,陆淮走得不快,步伐间还有微微停顿。因此,即使她并不关注这些季节变迁的漂亮象征,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注意到那些恣意开放的枝头。 自习课的铃声一响,陆淮如往常一样走到自己的小教室,却闻到了空气中和以往不一样的味道,铁锈的冷味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爽皂香。 按理应该是好闻的,可她却站在门口沉下了心。 教室本就在角落里,平常不怎么见得到亮光,此刻唯有窗户外的一点清冷天光,斜着打在一个清瘦男生的身上,校服衬衫配着针织背心,是本校的学生。 他的衬衫白得柔和极了,在陆淮的眼中却很刺眼,成了这个教室里最显眼、最突兀的一块地方。 因为他正坐在她惯坐的位置上,低头看着一本书,安静又专心,浑然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冒犯到了人。 陆淮停下脚步,声音冷而干脆,像捍卫领地的士兵手里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这是我的位置。” 男生抬起眼来,眼中沉沉,好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点慌张或者歉意也无。 随后他站起身,身高和肢体都舒展开来,高而挺拔,却没有任何压迫感,让陆淮莫名想到一株水培植物,青绿的枝叶,透明的玻璃瓶,干净的根系漂浮在清水里。 陆淮以为他会径直离开,没想到只是迈步走到教室的一角重新坐下,在尽可能离她最远的位置,继续看了起来,仿佛自己不是被赶走的,仿佛她不存在。 陆淮见状本想转身就走,但这样似乎就在拱手相让,这明明是她一手搭建的私人空间。 虽然她大可以再去寻找另一个秘密基地,却在第一次遭遇入侵者的此刻,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感情过分深厚,宛如每个人曾在母亲腹中待过的温暖子宫。 陆淮于是也进门坐下,埋头开始做自己的事,很快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这个小空间仿佛真空,无法传导声音一般的安静。 不知不觉一节课的时间过去了,铃声又响起。 陆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动未动,教室离得很近,她习惯在下课期间再多待几分钟。等陆淮抬起头时,教室里已空无一人,她想起刚才那幕,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接下来几天陆淮都没有见到那个人。 第二天她站在没人的教室门口暗自松了一口气,第三天她没去,第四天她几乎已经遗忘了那个身影。 直到第六天,陆淮对着眼前那个勉强算是熟悉的身影,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那天她又和他共处一室,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似乎没有人被打扰到。陆淮离开小教室时,突然发现被闯入私人领地的烦闷居然没有持续很久。 后来每个月她都能碰到那个男生,少则两三次,多则五六次,有时她先到,有时他先到,但两人从不对上视线,也不和对方说话,更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慢慢变得相安无事。 人就是这样,是只要一习惯就会觉得一切理所当然的可怕生物。 陆淮又想起了这句话。 春天越来越暖,很快就是夏天,以及夏天的高考。 高考期间学校被征用作为考场,陆淮在房间里窝了几天,同样的安静让她有点想念她的小教室,那是另一个令她觉得安心妥帖的地方。 回到学校后,陆淮等到第一个自习课来临时,就回到了那里。那里没有人。 第二周,也没有人。 第二个月到来时,依然没有人。 这个小教室又变回陆淮独自拥有的状态,她每天依然目不斜视走过校园,走回她的小教室,再没有人来那个小教室里打扰她。 陆淮就这样度过了自己的高二和高三,结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活。她没有太多眷恋地离开了校园,只在临走前给曾经属于她的小教室拍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色调晦暗,轮廓模糊,居然真的很像子宫形态的超声图像。 Day5(3) 这年秋天,陆淮来到了z城,来到了这个国家最知名的城市和这座城市中最知名的大学,过上了身体更集体而精神更自由的生活。 日子平淡无波地过着,陆淮和室友们不咸不淡地相处着。 在新的环境里,陆淮用更加成熟的目光审视了一遍过去的自己,发现自己原来不太会和人交往,那些过去的孤僻中其实含有回避、抗拒和自我拉扯的成分。 如何与他人问好?如何对话?如何和人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在过去那样情绪混乱纠缠的人生时期,陆淮干脆一口气全部斩断这些麻烦,落个清闲。 某种程度上而言,其实她用这种方式保护了自己,只不过她现在需要开始学习一些新的技能。 大学没有固定的教室,学校各处常常设置了来去自由的自习室供学生们使用。她不太习惯这种非独处的环境,虽然也很安静,但是流动着的空气让人觉得吵闹。陆淮有点想念高中时期的小教室。 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教室也度过了一段非独处的时光,那时空气中却没有吵闹的痕迹,只有若有若无的清爽味道。 大一即将结束时,她需要去学院找一趟辅导员处理一些学籍事务。 陆淮走进敲了敲关着的办公室,听到辅导员的“请进”后推门而入,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名戴着细框眼镜、三十上下的男性,有一张温和斯文的脸。 桌上摆着许多散乱的文件纸张,旁边站着一名高瘦的年轻男性,正背对着她,低头看着手里许多张散乱的文件。 辅导员友好地和她打招呼:“陆淮,你来了!”说着便在桌上纸张中翻找着什么,另外一个人很快从手中文件中找出一张递给他,陆淮认出那是她的学籍资料页。 辅导员确认了纸上的名字,抬头冲那个男生微笑表示感谢,随即很快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笑容更大地转头看着陆淮说:“你也是a城人?” 陆淮自动忽视了那个“也”,微笑着点点头。 辅导员又笑,目光看回那个男生:“真巧,临蕴,你也在a城待过对吧?” 一个情绪不高但很有礼貌的清淡声音响起:“嗯,我在那里待过几个月。”由于背对着她,陆淮只觉得那个声音很远。 辅导员接着从椅子中站起身,和陆淮二次确认了一些资料中的事项,让她最后完成签字步骤时,辅导员的电话响了,他于是走到稍远的地方接了起来。 陆淮弯下腰把纸贴在桌子上,旁边一只手递给她一支笔,她犹豫要不要道谢时,身体已经先接过笔签下名字。 陆淮最终没有抬头看身旁的人,签完名字就把纸笔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临走前冲一旁打着电话的辅导员微微弯腰告别,辅导员冲她挥挥手。 大学第一年,陆淮和过去一样,并没有交到新的朋友,只是和室友们变得熟悉了一些,大多时间仍充实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二年秋天开学时,学校邀请了一位盛名远扬的学者大咖前来举办校园讲座,然而名额比起全校师生总数却少得可怜。在激烈的抢票热潮中,陆淮的两个室友居然各自抢到了两个名额。 学校总在奇怪的地方体恤学生,一次可以抢两个名额。但这也意味着当结伴同行的两人都抢到时,学生们私下转让名额的交流量会大大提高,于是抢票的热潮延续了很久。 一年的相处足够一室四人熟悉彼此,室友们认为宿舍里安静的高个女孩是害羞多于冷淡,于是释放天性热情地黏着她共享好运气。陆淮被三只又小又热情的小动物抱个满怀,虽然她对人多的地方敬而远之,但转念一想以前的确拒绝了太多次室友们的好意,于是答应了本次同行。 讲座在一个不算大的阶梯教室,只能容纳100多人。当天她们到得不算晚,但教室靠前的位置已经三三两两地坐了许多人,找不到四人连排的座位。 室友们看到靠近门口的左后排还有三人空座,陆淮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找位置坐,她们抓紧时间坐下,和她挥挥手当做暂时分开的告别。 陆淮点点头,找到最后排的右边角落位置坐下。 接着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直到整个教室坐满,只剩陆淮旁边的座位空着。 讲座快到开始时间时,教室前门外似乎出现两个身影,一个西装平整妥帖,一个衬衫白而随意。 随后,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身着西装走上讲台,站定后向大家问好,声音清朗,身姿儒雅。 教室的投影机被打开,屋内的光变得很暗。 不一会儿,陆淮察觉到有人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黑暗勾勒出一位年轻男性的瘦长身影和他身上淡淡的气味,让她脑中一瞬间闪回自己的高中时代。 讲座进行到一半,老教授提出接下来的内容需要在手机上协同全场才能继续,大家听完纷纷拿出手机。 教授建了个口令群,让大家观察一下自己座位扶手上的数字,将自己的群名片修改为自己的座椅编号和自己的名字。 陆淮听到这句话,只好拿起手机,坐在她身边的人几乎也是同时摁亮了手机。 直到群成员的数量显示成陆淮座椅序号的后一个数字,教授才开始下半场的流程。 陆淮的心不由得攥紧了。但幸运的是,接下来的这半堂讲座并没有抽到她互动。 等灯再度亮起,大部分人还在热烈回味并讨论刚才的讲座内容。陆淮闭着眼让眼睛习惯一下光亮的变化,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 她手一滑,手机掉在地上,陆淮身子一弯,还没来得及伸手,身旁穿着白衬衫的人已经微微俯身,手臂下垂,捡起她的手机递还给她。 陆淮接过后想要道谢,结果一抬头愣了半秒,半句“谢谢”卡在喉咙里。 因为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见过这张脸,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对方似乎有点讶异,但下一秒冲她微微摇摇头表示不客气,起身走出教室后门。 陆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点开刚才新加入的群,一直滑到最后面的几个名字,果不其然找到了“127许临蕴”,而旁边就是她自己,“128陆淮”。 她想说“这么巧?”但又觉得这种情况不能用“巧”来形容,想来想去终于找到合适的形容:世界真是小得诡异。 一旦你注意到一件事,此后便会更加容易注意到它。 许临蕴这个名字之于陆淮就是如此。 陆淮感觉在校园到处都是他的名字,同学老师的口中,学校告示栏粘贴的榜单,甚至她偶尔在校园里远远地看到过那个身影几回。每当如此,陆淮都会无意识地往反方向离他更远,没走几步又会在心里懊恼地问自己: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这样时不时令人苦恼的日子过了半年,时间来到了大二寒假,陆淮回到家乡a城。 大年二十九的傍晚,陆淮窝在房间里,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好友验证,申请人是……许临蕴? 她添加了他,正踌躇着如何问好。 没想到许临蕴接连发来三条消息: “hi,陆淮,我是许临蕴。” “我想和你聊聊那个教室,如果你愿意的话。” “拒绝也可以,不要有任何压力。打扰到你的话,我先道歉。” 他还记得那个教室。陆淮敲击几下键盘:“你在哪里?” 许临蕴下一秒回:“我在a城。” 陆淮:“今晚8点,高中门口见?” 许临蕴:“好,到时候见。” 这就是结束对话的意思,陆淮摸到充电器开始给手机充电。 等到晚上7点半,陆淮穿戴好帽子围巾,裹上羽绒服出门了。 Day5(4) 7点50分,陆淮到达校门口,忽而感到鼻尖一点微凉,她抬头一看,原来天空下起了雪,低头又看到自己的衣服上,漂亮的雪花一颗一颗停驻着,下一秒就化掉了。 过了一会儿,陆淮再抬起头,发现面前已经站着一个身影,是许临蕴。 比起这个身影,她已经更熟悉这个名字。 许临蕴神色依然淡淡,全然不像刚才在手机上说话的状态。他伸出手递给她一瓶牛奶,陆淮接过发现是温热的,她猜测他是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买的。 两人没说话,并排走着。学校大门关着,陆淮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只跟着许临蕴的脚步。 结果许临蕴带她走到学校后门附近一处没有监控的隐蔽围墙,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停下脚步。 “你想想看看它吗?”陆淮听到他这样问。 陆淮将装进口袋的牛奶塞得更深,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许临蕴两手撑住陆淮的肋下轻巧一提,让她抱坐在一旁大树的粗壮枝干,在许临蕴的指挥下,陆淮扶着树站起身抬脚踩住更上方的一根,随即三两步就坐在了学校的围墙上。 她看着许临蕴同样拉开外套拉链,三两步熟练的动作后,一眨眼也坐在她旁边,随即他轻巧地跳了下去,落地站稳后转身,朝陆淮张开双手开口:“你跳。” 陆淮听从着他的声音,两只手松松握住他的手往下一跳,许临蕴的手同时向前一握,稳住她的手臂,两人都平稳落地了。 按理说这是他们正式第一次打照面,通常不会如此不拘束。 但“按理说”的话,这两个人也不会这样见面了。 学校里几乎没有光亮,毕竟临近新年。 两人顺着围墙往前走,穿过一栋教学楼的狭长通道,冷风呼啸,他们一起拐弯后停下脚步,双双靠在墙上,眼前是黑夜茫茫,都没有转过头看对方。 雪花飞扬,落在许临蕴的头发上,他开口:“你有什么想先问我的吗?”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陆淮更在意这件事。 “你进大学的第一周,我在校园里看到你。” “所以你记得我?” “对。” 安静了几秒,她又问:“你为什么会……记得我?” “那个小教室。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许临蕴似乎是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停了好几秒也没有头绪,只好一句话总结完:“在那里的感觉很奇特,我没有觉得想离开,甚至不想离开。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陆淮听他提到了小教室,她向右前方抬头望去,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黑黢黢的建筑和黑黢黢的夜,和刚才在树下看到的景色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但陆淮知道不一样,现在他们在围墙的另一边,站在这里抬头望去,能凭着记忆描摹出小教室的小小一角,虽然它隐于黑夜中。 但它一定就在那里,陆淮看着远处的某一点,像被黑夜蛊惑着开了口:“让人安心得不想离开吧?” 许临蕴也抬眼看去。他们翻墙进来,就是为了这远远一眼。 许临蕴的声音被冬夜的风刮走,但陆淮还是听清了,是一句未完的开场白:“所以我很好奇……”他没有说下去。 两人无声地站了不知多久,许临蕴才继续说:“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是我变了,后来我离开a城,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他说得很模糊,但陆淮听懂了。他们是非常相似的人,以为随着年龄增长,自己已经逐渐走出那个状态,然而走入新的境地和新的人群时,发现并非如此,始终还是原来那个的自己。 她好奇他发现并非如此时,会不会也曾感到挫败。 许临蕴转过头,看着她被裹在围巾里的半张脸,只露出的一双眼睛也正看着他:“本来不想贸然打扰你,但你看上去也认出我了。”他是指讲座那天的事。 “我在z城看见你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记住了你的脸。”他嘴角微微弯起,似乎也觉得这种经历很奇妙,“明明严格来说,在此之前我只见过你一次。” “之后,我就越来越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他终于落回了“好奇”这个字眼。 陆淮弯起眼睛,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出口的话却很真心:“我也是,我也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 陆淮感觉到两年前在小教室的那个感觉又出现了,但她分辨不出多少是因为许临蕴,多少是因为小教室本身。 毕竟那种静谧太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复刻。 一时间两人不知道要问对方什么,又变得安静下来,但都感觉到自己和身边的人的距离已经变近,这是互相坦率心情之后,自然而然得到的好结果。 身后的墙高而坚实,耳边的风声渐渐大了。陆淮于是问身旁的人:“我们怎么出去?” “走出去。”许临蕴迈开步子,领着她往校门走去。 校门的确关着,但保安室里还亮着昏黄的小灯,躺椅上卧着个披大衣的老人,正闭着眼听着收音机,被许临蕴一打扰也没生气。 或许是因为快过年的关系,雪夜里又这么黑,他并没计较两个人是怎么进去的,猜测只是一对年轻情侣重回高中怀念青春,打开一侧小门放这两个高瘦且沉静的年轻身影出去。 许临蕴一直陪她走着,陆淮摸到口袋里的牛奶已经冷掉,直到过完一个街道,转角再过一次马路就是她所住的小区门口。 陆淮停下脚步,许临蕴也随即停下,陆淮冲他点点头表示到这里就可以了,两人于是告别。 那天晚上他们互相给对方发完安全到家的消息后,整个寒假中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也没有再见过面。 开学后陆淮回到z城,在校园中偶尔会碰到许临蕴,现在她不会绕开方向躲着他了,但两人常常目不斜视同对方擦肩而过,没有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间小教室是他们之间共有的秘密,吝啬地不向外界透露出一点哪怕无关紧要的信号。看来他们在这一点上很有默契。 * 大三刚开学时的某天下午,陆淮走在校园中的石子路时又扭伤了右脚脚踝,本来没有很疼,但当她以防万一踩着下班的点推开校医办公室的门时,脚上的疼痛感加剧了许多。 校医得知她从前也扭伤过,一边叮嘱她有可能是习惯性扭伤更要小心,一边给她开好请假条,建议陆淮先静养一周。 陆淮收好请假条,脚步缓慢地走出校医院,外面空无一人。 校医院在校园的最角落,离学生们的主要活动场所相距十万八千里,包括她的女生宿舍,因此周围人迹罕至。 天色渐渐黑了,陆淮脚上疼痛感不减,打算倚着墙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走,并不准备求助室友。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才走了200米,挫败地弯着腰叹气。 这时头顶传来一个算是熟悉的声音:“陆淮?” 她抬头一看,在昏暗的天色中辨认出许临蕴的脸。 看着陆淮直起腰慢慢站直,许临蕴听她三言两语总结完,回想起她刚才明显缓慢的脚上动作,开口道:“那你要不要住我家?” 不等她反应,许临蕴继续道:“就在学校附近,我比较习惯一个人待着,你可以先住着,我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落脚。需要静养一周对吧,有电梯的住处更适合你。” 的确,陆淮的宿舍在学校一栋老楼的六层。 她正犹豫间,又听许临蕴说:“我觉得,你的性格也不像是会愿意麻烦室友和同学。” 许临蕴拉过陆淮的手臂把她背起:“你可以先去看看。” 自从他开口后,陆淮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Day5(5) 许临蕴背着陆淮往学校的小侧门走去,七绕八弯几个小巷,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了许多高楼林立的住宅区。许临蕴背着陆淮走进一个小区的门口,又走进一栋楼的单元门,直到他们出了电梯门,走到尽头的一扇门前,许临蕴才把她放下,按下指纹打开门。 许临蕴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光亮之下,陆淮看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小公寓,像她经常在杂志和视频中看到过的日式格局。 柔和且清洁的浅色系,下沉式玄关旁是鞋柜。往里是抬高的木纹地板,左手边是洗手间的门,右手边是个小台子,估计是为厨房留出的空间,但台面上只摆了一些日常用品,旁边放着冰箱。 再往里空间开阔了一些,左边墙上一扇窗户正拉着窗帘,底下摆了一个大屏电视机,低矮电视柜散落着一些游戏机,它的正对面是浅灰色沙发倚着一排与墙同高的三开柜子。 柜门朝着里间,阻隔了陆淮的视线。只能看到一半里间的空间,是落地窗延伸出去的小阳台,城市的灯光已经渐渐亮起。 许临蕴的家里没有拖鞋,两人脱了鞋就直接就踩在地板上,许临蕴率先坐在沙发里,看上去十分放松。毕竟他到家了。 脱掉鞋后,陆淮缠着绷带的右脚更显眼,许临蕴看着她的脚:“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也扭伤过?” 陆淮也已走到客厅的空间,脑中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的那天:“对。” “我去那个教室的第五次才碰到你,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人来。”许临蕴继续道:“我以为是上届学生留下来的地方,而我是新一任主人。” 陆淮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尖锐,但听到他提起往事不免心有芥蒂:“那次我静养了两周。”意思是不凑巧地让那间教室暂时失去了原主人的庇佑。 提到静养,许临蕴把话题扯回当下:“我家里没有拖鞋,你可能又会受伤。” 他一边在手机上点开超市外送,挑选一些她可能需要的东西,一边似乎才注意到她有些拘谨,开口道:“你坐,脚不疼吗?” 陆淮对他的前半句建议给出了肯定的回应,坐在了沙发上,脱口却是推辞:“我没有说要借住。” 许临蕴眼睛一直看着屏幕,手下动作没停,只是语气似乎有些困惑:“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选?是担心给我制造麻烦?我并不觉得受到困扰。今天如果我们立场对调,我应该会……”他似乎在考虑措辞,手指简单停顿了一下,“会欣然接受你的提议吧。我们有两个人,不要浪费了两个人,两个人就要比一个人时更好。” 陆淮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讶异他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她居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许临蕴摁灭手机,抬头和陆淮对上视线:“不用顾虑太多。待在这里,比起你回宿舍是更好的选择。”说完他走到里面,从那边打开柜子,不一会儿他抱着一大堆白色床单被套走了出来,径直走回洗手间塞进洗衣机里。 随后许临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回沙发扶起她重新慢慢回到门前,录入她的指纹:“你可以买一些这一周需要用到的东西,不介意的话,普通的日用品用我的就行。” 陆淮决定不再推辞他的好意,拿起手机跟室友们报了平安,说在外休养一周,同时把请假条拍给她们。室友没有多问,只让她好好休息。 再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许临蕴起身去开门,接过一袋钉着小票的杂物放到她脚边:“地址上面有,有事发消息。好好静养。”然后起身关门离开。 陆淮翻了翻那袋东西,找出拖鞋穿上,又坐回沙发里补足一些这一周需要的物品。 她一边等第二轮门铃,一边起身走到柜子后面,地板之上放着一个单人床垫,已经重新铺好了浅灰色床品。 期间洗衣机发出结束清洗的提示声,陆淮自觉去阳台晾床单。 这一周里,陆淮每天唯一的室外活动量就是坐电梯下楼扔垃圾,独居生活让她心情很好,甚至觉得脚伤好得更快。 第六天时陆淮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把这个借住一周的地方重新料理好,带着自己买来的东西离开了,临走前删掉了自己的指纹。 她在等电梯空隙间给许临蕴发道谢消息,感觉空气似乎变得干燥了一些,屏幕上显示他们上次对话还是年初的寒假,现在这一年的秋天已经到来了。 * 冬天来临时,许临蕴和陆淮交往了。 两人对于这个发展毫不意外。 但两人完全不像传统意义上的情侣,世间之大,令人喜悦的事情本就数不胜数,但喜悦不过片刻,况且两人在这件事上本就情绪淡薄,依然保持着原本熟悉的相处模式,不打电话,不怎么发信息,只是路上偶尔擦肩而过变成简单的点头致意。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交往,他们有时候自己也会忘记这一点。 但每当见面的时候又会记起来,因为他们总在许临蕴昏暗的家中彼此交缠。 两人只在做爱时品尝过亲吻的味道。 吻是催情剂。他们向年轻的欲望卸下防备,用全新的方式感受彼此。两人对这件事极富探索精神,何况年轻的身体本就容易耽于情欲,于是陆淮和许临蕴亲吻的次数越来越多。 为什么两人会选择交往? 其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命名这段关系和其中蕴含的情感,最后借用世俗意义的关系分类时,发现这个身份最便于理解,但真正的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从那时起,两人辨认出对方是同一种人。面对外界时,会在自己周身搭起透明的屏障,像是准点上下班地为自己粉刷出一层新的皮肤,只有在独处时才能回归自己真实的样子。后来又多了一种情况,就是在彼此身边的大多数时候。 两人后来在成人社会变得游刃有余时,不免有人旁敲侧击意有所指,于是他们都曾带过对方踏入自己的社交圈,这时大家就会收回原来的心思称赞两人天生一对。 陆淮记不清大家半真半假的笑脸,只记得许临蕴握紧了她的手含笑应着:“嗯我们确实很幸运。” 幸运的不是找到爱情,是找到了另一个相像的自己。一面镜子前映照出两个相像的灵魂,在彼此身边,他们最在乎的是可以最大限度地让自己成为最像自己的人。 这是如此自私的想法,幸运的是这个想法是被许临蕴和陆淮共同拥有,他们成为了同仇敌忾的战友,从各自的阵地中分出砖瓦,搭建出一个更大更坚固的堡垒。 不知从何时起,那层抽象的屏障演化成了这个房子的样子。 但许临蕴和陆淮依然拒绝和旁人完全共享自己的全部,在其中又为自己分别搭出两个独立的空间。 一楼和二楼,是没那么坚硬的新外壳。两个人彼此清楚这个地方是他们也可以迈入的地方,就像当年的小教室,但前提的共识是两个主人的名字不可撼动。 现在他们拥有了各自的小教室。 Day5(6) 陆淮从回忆里睁开眼睛,雨滴仍在撞击着磨砂玻璃,啪嗒作响个不停。 她觉得自己泡得太久,站起后擦干身体,拿起一旁的手机一看时间,果然已经快傍晚。 陆淮赤裸着身体走到衣帽间,从抽屉中拾起一小片黑色布料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她一边回“请进”,一边弯腰提起内裤。 许临蕴是来叫她吃饭的,他下午很清闲,在厨房里研究了半天厨艺,早早就做好了晚餐。 他推开门,就从镜中看到陆淮刚站直,姣好的身体舒展开来,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黑色内裤。 许临蕴不由得想起他和陆淮刚刚交往的那个冬天,那时她在他面前常常便是如此。 大学时的陆淮平日里总是尽力敛住全身的气息,仿佛不想让人感知到自己,和她高中时期仍然很像。等衣服一层一层脱掉,才露出一个略带青涩的真实模样,脸是软的,人是瘦而白的,体温是微凉的,皮肤像玉一样柔和。 陆淮从镜子里看见许临蕴看着自己,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于是从镜子里对另一个人弯起了一个笑。 如今她的脸、身体甚至发丝都像丝绸一样,隐隐有了妩媚的光采。 许临蕴走过去,拥抱和亲吻这具美而赤裸的身体,就像那个冬天他常常做的一样。 那个冬天很冷也很长,刚开始降温时,两人常常见面,几乎都在许临蕴家里。 过了一些日子,许临蕴开始变得不见人影。z城大而繁忙,有半个月里他们几乎没有碰面,只在校园里擦肩而过一两次,似乎他在忙自己的事情,许临蕴不怎么提,陆淮也不怎么关心。 直到深冬来临时,陆淮迎来了寒假,许临蕴也已经变得悠闲起来,他的观点是以后想忙总有时间,而学生时期最宝贵的,就是无所事事的假期。 许临蕴邀请陆淮和他一起珍惜假期,于是陆淮借冰雪天气和学校事务两个借口,多在z城留了两周。 那是他们共处一室最长的时候。 许临蕴其实更喜欢明亮的天光,但这段时间里,窗帘几乎没有拉开过。因为前一段时间见得太少,对彼此身体的渴望慢慢累积,整整两周里,陆淮和许临蕴一起窝在那个小小的公寓,每天用做爱消磨时间。 冬天的北方室内并不寒冷,许临蕴刚从忙碌的状态脱离出来,睡觉时不爱穿衣服,身上只一条系带家居裤,也几乎不出门,于是干脆醒来也不穿上衣服。 而陆淮身上的衣物也不多,甚至只有内裤是自己的,上身总是套着一件许临蕴的宽大短袖,每天她从衣柜里找一件新的穿上。她觉得并没有穿太多衣服的必要性,因为总是需要脱掉,而身体也一直在出汗。 在那个冬天,许临蕴知道了陆淮习惯穿黑色的内裤,只是纹样和材质有细微区别。 那两周里,他们尝试了很多不同的第一次。 一天他们又在做爱,陆淮陷在沙发里,双腿抬起微微分开,跪在她腿间的许临蕴帮她脱掉身上唯一的一件衣物。 陆淮以为他会和往常一样压下身,一边握着她的乳一边亲她的嘴唇。那是她这几天已经非常自然且习惯的亲密行为,就像她已经习惯只在他的公寓里赤裸身体。 结果许临蕴直接握住她的两只膝盖,往两边拉开,低头亲在了她的腿间。 陆淮几乎是瞬间身体瑟缩了一下,随即变得十分僵硬。 许临蕴注意到她身体的变化,抬起头,挑眉看她:“你不喜欢?” 他问得坦然,陆淮也答得坦然,只是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那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反应:“我不习惯。” 许临蕴直起腰凑上来亲她,一只手托住她的脸,另一只手安抚地揉她的背,帮她重新放松身体:“那等你想要的时候再做。” 过了几天,陆淮想试试反其道而行。 那天陆淮窝在许临蕴怀里打游戏,上一秒屏幕被“gameover”字样填满,下一秒她从他怀里直起腰,光裸的背离开他的胸膛,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静了几秒,接着跪在地上把他的裤子往下拉,两手圈住开始上下套弄,一边伸出舌头细细地舔。 许临蕴有点意外,但还是很配合地硬了。 陆淮手上停下动作,低头想吞下去,发现实在太长,一下就顶到喉咙深处,下一秒直接将它吐了出来。她不喜欢那种干呕的感觉,转过身体捂住嘴缓着,随即转回来低下头。 许临蕴看陆淮垂着睫毛张着嘴,作势就要再试一次,伸出手握住她光裸的肩膀,阻挡她的动作:“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 沙发旁边的地下放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许临蕴拧开递给她。他们最近总在随时随地补充水分。 陆淮仰头一口喝光,许临蕴帮她擦掉滑到锁骨的水珠,把她的头发往耳朵后面一勾,伸手将人拉回自己怀里,把她腿间的黑色布料往下扯,陆淮很配合地抬起一只脚挣脱掉内裤的束缚,同时两手捏住衣角,向上卷起脱掉短袖。 许临蕴把她两腿扶稳就直接插进去。陆淮刚才果然已经湿了,扶着他的肩膀上下摆腰,腿心里的那张嘴倒是张得很开,将他吞吐得很顺畅。 陆淮两手抱住他的脖子和他接吻,两人一边做一边贴得更紧,身体起伏之间,陆淮的头发随着两人的动作再度滑落到脸颊边,她另一只腿上的黑色内裤还挂在膝弯。 地上倒着一个空矿泉水瓶。 后来,陆淮已经很习惯许临蕴用嘴帮她做,但她还从来没有成功过一次,每次许临蕴总是又无奈又好笑地为陆淮递来一杯水,看她接过仰头喝光。 * 许临蕴帮陆淮重新穿上衣服,拉她下楼吃饭。 他不是不想做,但前几天两人都有一顿没一顿的,许临蕴今天特意准备丰盛,希望她能多吃一点。 连绵几天都是雨,天色尤其黑得快,餐厅亮着暖色的灯,两人对坐着。 陆淮吃得很慢,但很给面子,最后桌上的碟子几乎都空了,是她这几个月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餐。 没想等许临蕴收完碗,他又从厨房端出两小碗汤圆,陆淮看着碗里浑圆白胖还散发着热气的可爱团子们,最终还是拿起了勺子舀起一个。 咀嚼间,陆淮听到许临蕴的声音响起:“要不要送你去机场?”他是指收假第二天陆淮的出行计划。 “你也10点的飞机?”她刚好咽下那口甜汤圆。 “我正常上班。”许临蕴摇摇头,舀起一个汤圆放到她碗里。 “那就不要,我走得早。”她舀了一勺甜汤喝。 许临蕴又舀起一个汤圆放到她碗里,“那我做早餐?” 她摇摇头:“我候机的时候在机场吃。” 许临蕴再舀起一个汤圆,打算放到她碗里。 陆淮看他碗里只剩两个汤圆,两手抱起碗躲开:“吃不下了!” 两小碗汤圆居然吃了又快半个小时。 陆淮最后还给他两个汤圆,等许临蕴吃完,她记起来他其实不喜甜食。 陆淮坐在餐桌上,等许临蕴洗完碗,她刚才吃得实在有点多,困意如同刚才吃进肚里的汤圆,甜中带腻。陆淮打算不等他了,赶紧站起身走到一楼卧室里洗漱,好放自己赶快睡觉。 结果关灯躺下的时候,困意已消散了一些,饱胀感又冒了出来,身体重得让人睡不着。许临蕴推门进来,只看到黑暗中的陆淮正靠着床头看着手机,看得似乎心不在焉,于是帮她打开一旁的暖黄落地灯,接着走进盥洗室洗漱。 等许临蕴出来之后,看到陆淮还是老样子,他走过去问她哪里不舒服。陆淮仰起脸,声音困顿:“吃太饱了,睡不着……” 许临蕴将手伸到被子底下,放在她的腹部轻轻揉着,陆淮在手法轻柔又温暖的按摩中,慢慢滑倒身体,枕着柔软的枕头慢慢睡着了。 许临蕴也躺下,躺在了睡着的人的身旁。 Day6(1) 陆淮醒来时,摸到手机一看才将将过7点,是这整个假期她醒得最早的一天,但身旁已经没有人。 昨天她吃得饱,睡得也深,精神很足,并不打算赖床,于是干脆利落地起床洗漱。 下楼时餐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早餐,许临蕴似乎已经用过,并没看到他的人影,陆淮猜想他又在房间里处理工作。 用完早餐,陆淮自觉收拾掉餐桌,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拎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一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常看的内容后,却低下头只看着手机。 大概过了半小时,许临蕴从房间里走出来,也在她身旁坐下,也打开手机。两人俱是无声,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在意电视里的声音。 许临蕴正在手机上打字,眼睛不抬,突然张口问陆淮今天的安排。 陆淮拇指的滑动动作停下,一边倒推后天的行程,一边思考着回答:“唔……后天10点的飞机,8点到机场,那就……6点半出门,5点半起床。” 陆淮总会提前一天来适应第二天工作状态的生活作息,不是为了更好地回归工作,是为了更好地告别假期。 许临蕴了解她的这个习惯,帮她空出了8小时的睡眠时间,再和她确认这个安排:“那今晚9点半睡?” “10点吧,我尽量早点。今晚就……8点洗澡好了,不拖太晚。”说完,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手机。 “行李也今天收拾吗?”许临蕴眼神仍未移开手机,语气照常地又问了一个问题。 陆淮也在手机上回复消息,答得很快,这种事项如今对她来说几乎不需要思考:“嗯,下午收拾。我收行李很快,总是出差也就这点好处。” “……上午呢?” 她想了想,答:“算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再在客厅待一会儿就回房间。” 徐临蕴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似乎思考了两秒,又问:“换一下?” “嗯?”什么换什么?陆淮转头看他,脸上是略带疑惑的表情。 “上午先收行李,我怕下午时间不够。”许临蕴也转头看她,进一步解释道。 “会不够吗?”陆淮的疑惑很真诚。 “我觉得会。”虽然用的是“觉得”,但许临蕴的语气十分笃定。 他移开眼神,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结束他们之间难得的日常对话,接着从沙发里起身,并一同拉着一脸“总之先相信你”的表情的人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许临蕴帮她拉开二楼房间的门,再帮她打开衣帽间里的灯。 外面的世界阴沉发暗,但室内的灯光明亮温暖。 陆淮在手机上查看完几个目的地的天气,开始一件一件往行李箱塞东西。中途举起两件黑色风衣,问许临蕴哪件更合适。 许临蕴正在拉上卧室窗帘,听到问题转过身来看了看,回答左边那件。陆淮点点头,把右边那件折好,再收进行李箱。 随后,她脱下家居服,穿上与内裤同色系的黑色文胸,接着又开始试穿几套正式着装,思考要带哪些出门。 镜子里的陆淮,衬衫塞进窄裙,窄裙裹着细腰。那是另外一个版本的陆淮,不在家版本的陆淮。 许临蕴抱着手臂倚在衣帽间的门边看她,他却穿着家居服,看起来很是宜室宜家。 看着她光裸的身体和覆盖其上的、不断更换的新皮囊,他走上前去,将手放在她的腰上摩挲着,侧过头一边亲她的头发和耳朵,似担心又似提醒道:“你最近痩得太多了。” 陆淮正专心看着镜子,目不斜视地一颗一颗扣衬衫上的纽扣,知道他在提醒自己什么。 但眼下陆淮不想让这个话题往严肃的方向发展,于是转过身,也搂住他的腰,踮起脚亲他的嘴唇,声音模模糊糊,也企图模糊话题的重点:“因为我们做得太多了。” 陆淮双手用力,同样仔细感受了一下他的身体。手下是薄而紧实的肌肉,她在意乱情迷之时总在摸,接着他总是动得更重。 其实许临蕴这几个月也瘦了一些。 他们不在彼此身边时总是过得忙碌。换句话说,他们不忙碌时总在彼此身边。 许临蕴没说什么,只是松开手结束了这个拥抱。 他转身下楼,关上门前问她午饭想吃什么。 45分钟后,陆淮将行李箱合上扣好,下楼吃饭。 许临蕴刚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个盘子,看到陆淮主动下楼吃饭,伸手将盘子放稳后,才问:“结束了?” 陆淮拿起筷子点点头,眼睛没看向他。 许临蕴唔了一声。 上午和下午的安排被交换了,午饭后是陆淮的自由时间。 她本想问许临蕴为什么会时间不够,结果等陆淮被压在自己的床上时,才意识到许临蕴之前几句意义不明的话,原来都指向了同一个意思。 还有一天,假期就要结束了。 他们开始接吻。他吻得投入,她又何尝不是。 他们在亲吻中将彼此脱得全身赤裸,两具身体没有阻碍地皮肤相贴。 这个下午,许临蕴和陆淮几乎没停过,把整个床做得凌乱不堪,床单变得又湿又皱,完全没法看。 两个人从床上做到床下,地板上,落地窗前,沙发里,陆淮一次次被他顶得身下汁液淋漓,口中喘息连连。 屋外是连绵的温柔细雨,屋内是缠绵的潮热情欲。 直到她房间里剩下的套全用完了,许临蕴才停下,抱着她在身上四处亲。 陆淮已经浑身都是吻痕和牙印,汗湿得像从水里刚捞出来似的,乳尖被咬得又硬又肿,腰被捏得全是红痕,腿根也软得合不拢,腿心一直小口地吐出晶亮的水液。 “明天……还有一天啊……”她的声音相当微弱,听不出是抱怨还是求饶。 许临蕴抱起她走进浴室,顺着她的话接下半句:“所以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许临蕴一边放水,一边帮陆淮清理身体,接着把她放进浴缸里。 陆淮闭着眼,感觉又酸又累的身体被封存进一个温暖的透明壳中,而许临蕴的脚步声像是被隔得越来越远。她在热水中舒适地做完一个深呼吸,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离开浴室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许临蕴重新打开门,和她一同坐进了浴缸里。他的手此刻变回可信赖的温柔依靠,帮她放松着酸痛的肌肉。 但按着按着,许临蕴拉着她在水里又开始做。陆淮听着浴缸里被两具身体搅动的水声,想原来他刚才是去拿新的了。 Day6(2) 浴室里情潮味道混着热气,做久了更觉得身体燥热,许临蕴终于结束这一次,先后擦干两人的身体,再度将人抱离浴室。 陆淮深吸一口浴室外清新的空气,觉得今天真是累极,可依偎着他的身体又自觉很满足。 下一瞬抱着她身体的力气一松,她倒在衣帽间狭小的衣柜里。两人的身体穿过整齐悬挂的冬季大衣缝隙,双双陷入被整齐折好的毛衣堆中。 室内的灯光全被这一排厚重织物挡得严实,陆淮一瞬间都看不见许临蕴的脸,但他又重新缓而重地撞了进来。 这是陆淮的衣帽间,她的味道铺天盖地笼罩着许临蕴,于是更不想放她走。 衣帽间一间间分隔开来,存放不同季节的衣物。他们倒在了又厚又重的冬季衣物里,活动空间更是狭小逼仄。 陆淮被折成小小一团,两只腿被自己的两手打开按在胸前,两团柔白挤出深软的沟壑,膝盖抵在他的胸膛上,咬着嘴唇受着他的鞭挞,一下比一下重。 秋冬衣物质地粗糙,随着她身体的起伏在她皮肤上到处留下红印子,皮肤又痒又痛,身下被他重重占着,每一下都顶在最深处,刺激得她浑身都抖。 柔软的衣物没有支撑,让她起伏的身体更加不稳,身下只能夹得他更紧,换来他更重的喘息和凶狠的挞伐,就像被困在一个没有尽头和出口的地方,只有身体的感受占据了大脑。 刚洗过澡,清爽的身体又逐渐渗出汗意,和腿间流出的液体一起全蹭在了身下的衣服里。陆淮撑住凉凉的衣柜橱壁,但橱壁很快被她汗湿又潮热的手心捂得湿滑,扶都扶不住。 “……哈、嗯……衣服全都、要重新洗了……啊!”陆淮只能去扶他的肩膀,艰难张口。句子最后的“啊”,本来是抱怨意味,被他一顶,倒像是快乐地叫了出来。 虽然他们身体正在深深交合,但许临蕴好像还不满足,觉得陆淮的双腿横亘在他们之间,于是拉开她的腿盘住他的腰,好贴近她因为汗湿而在暗处显得更加莹白的身体。 空间小感觉处处受束,许临蕴不由得动作更重,陆淮身体里面缠得他更紧。许临蕴一边重重地撞,忍过那一阵,一边两手伸到她背后,将她从那些磨人的衣物中抬起,亲她白玉似的胸乳,揽下这个责任:“我下周不出差,我来洗。” 陆淮抬起被汗浸得亮亮的眼睛,被他身下的节奏打乱词序,断断续续张口:“干洗……嗯……你……哪些……” “洗坏了我赔给你。”问题被他很干脆地解决。许临蕴捏了捏陆淮的腰,将亲换成咬,用牙齿轻轻地磨她的一只乳尖,齿间溢出两个字,似是不满:“专心。” 陆淮吃痛间漏出了一声呻吟,再也没力气说话,因为许临蕴每一下都故意撞在她最敏感的地方,把她从那些无关紧要的念头里拖回情欲的漩涡中。 陆淮被这漩涡卷得晕头转向,感觉强烈得似乎真要失去意识,她扶着他肩膀的手慢慢吃力,指甲挠着掐着,陷进他的皮肤。 是痛的,但这痛如此微不足道,因为陆淮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只在告诉他她现在的感受多么强烈,但只会想让他更深地进入她的身体。 以往不管他做得多么狠,陆淮总是用亲吻和触碰安抚他,得不到回应后,也只是哭着在他耳边求,像这样掐他的时候少之又少。可能是因为今天真的做得太久了,她被情欲淹没得只剩防卫的本能。 但这更遂了许临蕴的意,他不想看到她为其他的事情分神太多,尤其是他们即将分别,不如和他一起沉溺。 是该沉溺,这个昏暗的狭小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只能透过衣服缝隙看到外面的灯光,明明灭灭,多不真实,好像从前那个昏暗的教室,全世界都被他们排除在外。 那个时候他们坐在教室里离对方最遥远的位置上,互相不理睬,像下雨时碰巧在同一个檐下躲雨的陌生人,等雨停了就要分道扬镳。 现在他们身体赤裸交合,共享呼吸和感受,只愿意在彼此面前展现出最接近真实的自己。 等到漫长而激烈的情欲终于释放干净,陆淮被放到床上时眼角鼻尖都是红的,脑袋也晕乎乎,久久才回过神来。 听着沉闷的雨声砸在窗户上,陆淮感受着背后另一副身体的温度,感觉她和许临蕴已经躺到了地老天荒。 她从刚才那种强烈的被索取状态中渐渐抽离,轻轻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安静:“如果我们决定分开,会是因为什么?” 她的声音还残留着刚才激烈缠绵的尾调,问出的话题却是关于终止和别离。 许临蕴正闭着眼,听到问题后静了一会儿,才回答她:“大概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的时候还更糟糕吧。” 陆淮没有回应,而许临蕴似乎也并不在乎这个话题的起因和走向,两人由着这个对话消散。 陆淮对这个答案其实并不意外。许临蕴没有提到“爱”,和她一样。 爱?他们之间从不说爱。 爱太遥远,是海岸线边人们苦苦追寻而不得的绿灯,可望不可即。两人都知道这个词不可当真。 生命短暂,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度过漫长又孤苦的人生,但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确能够抵挡一二,纵使不是因为爱,那也必然是因为其他的一些什么珍贵的东西。 假期即将结束,他们也即将再度分别,她决定及时行乐。 陆淮翻过身坐起来,两手扶着许临蕴的肩膀,低下头用鼻尖去蹭他的。 许临蕴感觉到摩挲的暖意和痒意,慢慢睁开眼,看着她闭着眼,那么近地就在自己面前。 许临蕴伸出手背去碰她的脸,声音里隐约有着调笑意味:“你还有体力?” 他们的确做得太多了,现在已经错过了晚饭的时间。 陆淮睁开眼直望着他,脸去蹭他的手背,眼角红红含着笑意:“还够一次。” 许临蕴也笑,手往后去按她后脑勺,一边含着她的下唇吮着,一边把她压得陷入床里更深。 这一次许临蕴绅士极了,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她怎么舒服他就怎么动,似乎在为自己刚才的过分行为作出补偿。陆淮在他身下咬着自己的手指享受地哼,对这十分细致温柔的服务非常受用。 身下人含着他的地方湿软窄小,因为情动而柔柔吮着他,许临蕴继续刚才那个遥远的话题:“不过,我们还不用考虑这件事。” 至少现在,我们的身体依然非常需要对方。 陆淮度过了一个筋疲力尽的缠绵雨天,在迟到的晚餐时间里开始犯困,被终于餍足的人拉回房睡觉。 时针指到10时,两人都已睡得很深,没人听到窗外细碎的雨声渐渐变小。 后记 感谢你读到这里,聊一聊这个小故事的背后。 是九月里一时兴起想到的,前期想法进展很快,确定要写的是一个关于七天假期的小故事。 结果后面慢慢现出疲态,很多东西超出自己的能力,在写的时候就不太满意。但因为前面算好时间,已经开始更新,也想把它写完,再一直纠结只会没有尽头且更没办法完成,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决定更完,连载期间收到了很多鼓励,非常感谢的同时,也很担心有人读到后面很是失望…… 说到更新时间,本来是打算按照故事里对应的天数,在这个假期里一气全部更完,结果发现今年是连着中秋放8天……而且后来发现这样处理,每天的字数很不均衡,最终决定只卡着收假的时间来规划更新进度。 后来也有回看前文内容,发现问题还是蛮多的,精力允许的话,最先做的事可能是修修细节。 另外,其实过程中还发散了很多东西,但正文肯定塞不下了。之后如果对这个故事的感觉还在的话,应该可能或许大概会更点番外,不过估计会相当相当随缘。 要是有人想看的话,请一定让我知道!说不定可以助力番外更新。 总而言之,完成一个东西还是会有成就感的。 最后,希望各位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假期,也祝愿各位在假期结束后也能继续拥有愉快的生活。 Day7(1) 新的一天开始了。 许临蕴醒得很早,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的人还在睡,帮她掖了掖被角,随即下床离开房间。 等陆淮醒来时,房间里又是没有人。 她慢悠悠洗漱完下楼,在楼梯转角看向落地窗外,城市被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微光中,空气中仍然有若隐若现的雨丝痕迹,细而无声。 陆淮走到餐厅,发现桌上已经摆放好餐点。可见许临蕴的确很信守承诺,说过今天让她好好休息,就真的连早餐时间都没再露面。 等许临蕴算好时间再出来打算洗碗时,发现厨房和餐厅已经被陆淮收拾完了,而她人并不在一楼。 总之整个上午里,两人都各自回到自己房间待着。 只是陆淮游戏打得几乎盘盘皆输,打开剧集也看得兴致缺缺,只是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椅里转圈。 另一边,许临蕴手里握着本书,良久才发现自己早已出神,眼前的字密密麻麻铺满整页,看不真切。 分别的时刻来得如此之快,几乎就到眼前。 两人都不可否认自己受到了这一亘古主题的影响,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他们只是两个渺小脆弱的人类,只能目睹几十次冬去春来。 陆淮从椅子里起身,许临蕴合上书本,都比意料中更早见到对方,在楼梯的落地窗前将彼此抱了个满怀。 窗外日光柔和,雨雾朦胧,似乎越过玻璃笼罩住二人,家中的空气也有水汽蔓延进来。 分不清是谁更急迫,他们互相去找对方的唇,在唇舌交缠间交换自己的心情。即使彼此都失去呼吸也不停下,仿佛对方的身体里有世界上最清甜的空气,只能在这短短几天的相处时间中才能得到。 被雨打得模糊的玻璃前,他们靠在墙上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许临蕴搂住陆淮的腰和背,将她笼罩在墙和自己的怀里。 而陆淮抱着许临蕴的脖子,感受他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在耳边问:“今天我们做什么?” “想听你读书。”这个回答在她意料之外。 陆淮很少到许临蕴的书房,正如许临蕴也很少到陆淮的书房,那是他们在家中各自最私密的地方,互相都不会轻易打扰对方和被对方打扰。 许临蕴一手推开门,一手拉着陆淮把她引进来。 许临蕴的书房空间比陆淮的大,此刻并未开灯,暗而寂静。只有书桌正对窗前,此刻天光透过一层薄纱窗帘投在桌面上,显得它更加宽大整洁,与世隔绝。 许临蕴拉着她直接走到书架前,这边离窗户远,一排排书卷重重,暗而端正。 许临蕴开口问:“你想读什么?”看来他并不打算指定阅读内容。 陆淮于是迈步,更近地走到巨大的靠墙书架前,身体随着眼睛扫过书目,手指划过离她最近的一排,随手抽出一本,背靠着书柜胡乱翻开。 陆淮在昏暗的光线里微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书页上的字,没头没尾地开始读:“劳拉·法里尼亚没注意他的话,她正拿着他的靴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参议员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不习惯这种不期而至的艳福,此外,他心里清楚这样做很卑鄙。” 这句结束,许临蕴也已走到她身前,只是停住不动。等陆淮结束这两句话、稍作停顿时,许临蕴才两手抱起她,往更加明亮的书桌前走去。 更多的光线进入了眼底,陆淮逐渐看得不那么吃力,在他怀里继续读着下半段:“仅仅是为了争取思考的时间,他用膝盖夹住了劳拉·法里尼亚,搂住她的腰,仰面倒在了帆布床上。”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自己也被仰躺着放在书桌上。身体和书桌触碰的瞬间,她似乎听到许临蕴的一声轻笑。 许临蕴单手撑着书桌,俯下身,一边听她继续,另一只手一边一颗颗耐心解开她的扣子,看她依次露出衣服底下漂亮的锁骨、柔软的胸脯和平坦的小腹。 他的手再从她的腰间伸进裤子里,慢慢滑下,隔着内裤开始摸她腿间的皮肤。 “这时他意识到女孩裙子底下什么也没穿,她的身体散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林间野兽的气息,但是心脏却被吓得怦怦乱跳,皮肤上全是冷汗。” 陆淮的声音随着她自己的心跳也有点乱了,因为许临蕴的手指顺着内裤边滑进她腿间,摸到她的腿心湿而滑腻的软肉。 许临蕴用指腹分开她腿间的两只温热湿厚的蝴蝶翅膀,慢慢描画藏在中间、不断蠕动的细窄蝴蝶身躯。两只翅膀被水打湿,只小幅度地轻颤着,许临蕴的手指渐渐摸到了湿意。 从身体里漫出来的湿意和痒意蔓延到陆淮的全身,她脚趾都蜷缩着,只单手握着书,手肘抵住桌面,侧过脸看着上面的字继续读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姿势却方便了许临蕴低下头轻啄她的脖子和前胸。 “‘没人爱我们。’他嘟囔道。”她声音轻颤。 他轻笑着咬了一口她同样轻颤的乳尖,重复她的话:“没人爱我们。” 他又去找那颗小核,它已经变得又硬又抖,轻轻一碰陆淮觉得自己全身就麻了,而他还重重地捏摁。 但每当她想要更多,他又放松了指尖的力气,似乎是很想听她继续读下去,因此不让她这么快得到。 “劳拉·法里尼亚想说点儿什么,但只是喘了口气。参议员把女孩放倒在自己身边,关掉灯,房间沉入了玫瑰的阴影中。”陆淮仍在念,只是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慢。 这段读完,许临蕴停下动作,陆淮的腰臀被他抬高一瞬,顺着将她下半身的衣物脱下,沿着腿往下滑,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随后陆淮赤裸的两腿被他拉开,脚心抵在桌沿,许临蕴就站在她的两腿之间。 陆淮拿着书的手颤得更厉害,停下了声音。 她不需要扭头,也能感觉到一道视线正非常缓慢地在自己身上移动,在看全身赤裸,双腿张开的自己。 这是许临蕴的私人领地,而陆淮毫无保留地向他袒露了一切。 像是察觉到陆淮的心情,许临蕴伸出手,在她身体上慢慢抚摸,从肩膀一路向下,开口要她继续。 “女孩听天由命。参议员慢慢地抚摸着她,动作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就在他认为应该碰到什么的地方,手指突然碰到一个铁家伙。” 他的动作和她的声音,甚至她内心的感受,几乎又是同步。 许临蕴的两根指节又微微往下挪动,伸进她的腿心,慢慢将那道细窄的缝隙揉开,一点点顶进她身体里,弯曲的手指在她身体里慢慢展开,用指腹揉按着内壁。 陆淮小腹缩紧,感觉自己的身体箍住了那两只手指,正念到下一段:“‘你那儿有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许临蕴退出了湿淋淋的手指。 她再没开口,因为他们分开时,陆淮听到“啵”的一声,她已经湿透了。 “‘是一把锁。’女孩回答说。”许临蕴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原来他已经读过这个故事。 Day7(2) 陆淮终于转头看他。许临蕴一手撑在桌上,也正垂眸看着她,两人刚好对上视线。 在这样的对视中,许临蕴另一手给自己戴上套,重新取代了自己的手指,缓而轻柔地顶进去。 他的声音同样缓而轻柔地落下来:“再读一段好不好?” 陆淮觉得许临蕴的声音和瞳孔真能蛊惑人,自己居然真的随着身体里温柔的节奏,断断续续念完不长的下一段:“‘简直是胡闹!’参议员勃然大怒,问了一个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钥匙在哪儿?’” 许临蕴果真拨掉了她手中的书。 陆淮以为接下来他们会更加专心地做,然而他却继续开口,效仿着书中人,在她耳边问道:“钥匙在哪儿?” 只是语气温和,不似他那般怒意横生。 她不打算再参与许临蕴把书房当闺房的情趣,默默抬起一只手,让胳膊盖住眼睛,感受到他在她身体里作乱。 但身体从一开始就被刺激得非常敏感,刚才她每读一句都知道自己又流出了更多水。那么许临蕴肯定也知道。 许临蕴一边轻轻动,一边拉起她的腿,乐此不疲地亲她的脚踝和小腿。他就在她身体里,她的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无法错过。许临蕴最后放下她的腿,问得很认真:“在这儿吗?” 陆淮不说话,许临蕴俯身,同时伸手从背后微微抬起她的腰,交合的地方也跟着一动,两人都是一声闷哼。 接着那些在她身体上的吻咬又开始继续,一直往上,吻她的乳缘、吮她的乳尖,咬她的脖子,仿佛真的在寻找钥匙,唇舌和声音都耐心又细致。 他的唇舌每到一处,陆淮都极细地嘤咛一声,最后只得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嘴里咬着,克制自己的声音不给他回应,但身下的反应她无法控制,细细密密地裹着,时不时微微抽搐,仿佛在吮着他。 他将她全身都亲了个遍,仿佛一无所获,最后一手将她齿间的手拿出,另一手伸进她腿心间,对那颗红色小核又揉又捏,又落下一句:“在这儿吗?” 里面他动得温柔,外面下手却重极了,刺激得陆淮直想往上躲,呻吟混着喘息又从喉咙里溢出。 她不回答,他仿佛突然失去寻找的耐心,身下的动作陡然变得凶狠起来,捏着她的腰重重地顶,顶得书桌都在晃。 他的身体随着动作时不时打在她腿心的小粒上,陆淮里外两处被刺激得直颤,呻吟变得更加柔媚。 身体被迫起伏间,后背时不时离开书桌,又一下一下撞回去。 她有点痛也有点抗拒,因为书桌太硬,因为快感太满,因为小肚子太涨,因为许临蕴太凶。 尤其是最后的原因,和刚才的他完全不同。处处都是不好的感受,不好的感受又因他而放大,在她心里发酵成酸涩的委屈。 陆淮脚底撑着书桌沿,身体想往后躲,下一秒被他握住两只脚踝,更用力地拽回身下,再下一秒他撞进她身体的更深处,低喘着重重顶了几十下。 那白光爆炸般地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身下猛地抽搐着流出更多水,陆淮叫都叫不出来,只失神地张着嘴。 看身下人一下子承受太多,许临蕴动作慢慢放缓,似乎又回到刚才的游戏里,看似没有章法和头绪地寻找着,其实每一下动作故意避着陆淮的敏感点。 感受接连大起大落,陆淮难受极了,仿佛头顶的天花板都在转,眩晕地终于开口回应:“我……我没有锁啊。”你不是都已经进去了吗。 他不回答,把她翻过来跪着,从后面重新插进去。陆淮蓦地尖叫,妩媚的尾音拖得老长,才听到许临蕴的声音在她背后:“撒谎。” 许临蕴看着她红了一大片的脊背,捏着她的腰用力往她身体里顶,肉体混着身体里的水声互相撞击。他大开大合地抽插,身下的书桌晃得更厉害,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刚才她躺着,许临蕴一直密密实实地抽插,将陆淮身体里的水堵得彻底。现在她跪着,腿间的水泽顺着他的进出流下,一半滴在地板上,一半滴在书桌上,又顺着桌沿淅淅沥沥地滴在地板上,最后积成一滩。 陆淮一只手伸到背后想去推他,刚碰到他因为用力而更加紧绷的腹肌,就被许临蕴一把控住手腕,自己的腰被凹得更低。 到后来陆淮手都撑不直,唯有胯骨被他双手撑着,被迫抬高了臀,其余整个人软趴趴地伏在桌子上,胸乳压在又冷又硬的桌面,她借以纾解一些身体里的热。 这个姿势下她更放松,让许临蕴每一下都顶在最深处,几乎要把她顶开了,顶穿了。 陆淮感觉视野里变成了无尽的白色,唯有身体的感受是真实的,身下又酸又涨,她忍不住想叫出来,释放一些身体里的情潮,却觉得连舌根都是麻的。 许临蕴看着陆淮汗湿头发里的半张脸,正闭着眼张着嘴小口地喘气,脊背的那条骨头明显地凸起,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是她里面又小又紧,温暖亲密地吮着他,已经是最浑然天成的引诱。他俯身亲她红红的背,身下直顶着她最里面深深地动,过了好久,终于在里面的一片湿软滑腻中停了动作。 许临蕴知道书桌硌得她难受,将人抱进自己怀里顺气。等她的呼吸变得平稳之后,再抱她回到床上,揉着她红红的后背、膝盖和手肘。 陆淮被揉得舒服极了,在他怀中渐渐找回呼吸,仰着脖子轻咬一口他的喉结,无声地抱怨他的不守约。 许临蕴拉起她的手,不断亲她柔软的手指和手心。陆淮觉得痒,笑着躲掉,又被他追上来轻轻地吻脖子,吻胸乳,吻肋骨,若有若无的触碰让她更痒。 喘息间陆淮的手指也去摸他的耳朵和肩膀,再从前胸滑到腰腹,接着拉起他的手腕咬一口,又抱着他的脖子轻蹭着撒娇。许临蕴也笑,轻轻揉捏她白细的后颈。 只是纯粹的触碰,直到天光渐渐消失在夜幕中。明天就是新的工作日和又一个离别日,陆淮和许临蕴都不打算再做一次。 雨欲说还休地下了一整个假期,如今终于有了要停的迹象。 许临蕴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发,随后起身:“我去给你做吃的。” 在分别的前夜,他们的身体已经提前享用完告别的晚餐。 明天就要早起,两人的晚饭吃得简单。许临蕴再度揽下了洗碗的任务,陆淮则是整理了家中的垃圾袋,在一旁等着他一起下楼扔。 回来时正好8点,两人各自走进了浴室,洗完澡后再一起检查一遍陆淮明天出差准备带的东西。 接着他们又回到一楼,双双坐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显示22:00时,许临蕴找到遥控器,按下关机键。 陆淮被牵回他房间睡觉,觉得这个晚上过得非常平淡,将她自己妥善安置在俗世生活的状态里,让她没有太多空间想更遥远的事情。 但陆淮不觉得遗憾,因为她只是暂时离开,之后仍会回到这里,还有大把的时间思考那些,她可以选择独自一人,也可以和身旁的人一起。 陆淮握紧了牵着她的那只手。 一楼卧室里,许临蕴的呼吸渐渐深稳,已经先她一步睡熟。陆淮却想起了白天那个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故事,于是动作轻轻地下床,走到书房。 书房不知道何时被许临蕴收拾过,一室整洁安静。窗帘被拉开,唯有雾蒙蒙的月光照在了端方书桌。 那本书还没被收进书柜,仍合着页放在书桌上,好像是知道她会回来重新翻开它。 借着清淡的月光,陆淮重新找到那个故事,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故事很短,陆淮很快看完。她不确定它能否算得上是一个爱情故事,但它的确是一个关于玫瑰花的故事。 这个故事写于遥远的一九七〇年。 陆淮再度合上书页,这次她将书放回书柜。 她重新回到卧室,躺回许临蕴怀里,感觉到抱着她的人无意识收紧了胳膊,温热的身体更加没有空隙地贴着她。 陆淮闭上眼睛,听着许临蕴沉静的心跳,睡意像清晨的潮水慢慢涌上来,而她眼前浮现出刚才读到的结局: “忘了钥匙的事儿吧。”他说,“陪我躺一会儿。孤独的时候,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于是,女孩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玫瑰花。参议员揽着女孩的腰,把头埋在她腋下,埋在那林间野兽的气息中,他被恐惧压垮了。六个月零十一天后,他将以这个姿势死去,那时,因为和劳拉·法里尼亚这桩众人皆知的丑闻,他已名声扫地,垂死之际,她不在他身旁,他为此愤怒地哭泣。 陆淮的呼吸也变得深稳,已经和身边人一同陷入熟睡。 如故事中那般,整个房间沉入了玫瑰的阴影中。 ---- *注:本章提到的故事是马尔克斯的《超越爱情的永恒之死》。 尾声 天刚亮,陆淮就被闹钟叫醒了。 刚睁开眼,许临蕴的手已经越过她的身体,帮她把枕边的闹钟按掉。陆淮没什么反应地下床,回二楼洗漱,再进自己的衣帽间做出门准备。 许临蕴也慢悠悠地起床,并且率先结束了洗漱。还远未到他出门的时间,因此他并没立刻换衣服,而是走上二楼,把陆淮的行李和包提下楼放到门廊。 接着他又走回二楼,在衣帽间的镜子里再度看到了那个他不太熟悉的陆淮,一身不近人情的黑色风衣,显得整个人利落又单薄。 陆淮觉得自己已经整装待发,正要抬腿开门下楼,手腕却被许临蕴拉住。 许临蕴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薄围巾,要她戴上。陆淮摇摇头,觉得天气尚暖,戴围巾实在有点小题大做。 许临蕴就一边自行上手帮她围好,一边开口:“一场秋雨一场寒。”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声音低低没什么情绪,但语气很是耐心。 陆淮预计出门的时间太早,昨晚已提前预约好了用车,此刻司机快要到了。她从门廊鞋柜里拿出一双短靴穿上,直起身时眼睛平视,正好能看见面前人的嘴唇。 陆淮伸出双手,给他一个告别意味的拥抱。许临蕴也搂住她的背,在她头发上轻轻印下一个告别的吻。 有些词语连说出口都觉得太过虚幻,他们之间有更加真实的语言。 陆淮走出单元门时,发现下了一整个假期的雨已经停了。 天空透亮,空气清甜,地面上的小水坑平滑如镜,反射出柔和天光中一小弯微弱的月亮。 一阵凉风吹来,陆淮闻到了空气中湿润的青草气息。她抬起一只手,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假期结束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