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人贩子”二道先生》 第 1 章 胡二道，祖籍漫登星系格尔莱星，年方二八，是个…… 未成年。 他此时正在睡眠仓中气急败坏地蹬着腿，一副被宠坏的坏孩子样。 “我、不、管——！” “你要是不把我带回去，等我找到你的投诉通道，你就完了！”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回答，他眼睛睁大，一副不可思议。 “有没有搞错，你说，是我——未来的我——让你这么做的？！” “他脑子有病吧！”他直言不讳。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年幼的二道先生继续死缠烂打，磨着那个平常人看不到的未知存在。 “没门——” “我跟你说，就算是未来的我答应你了，你自己找他去！谁答应的你去找谁，反正……我、不、干！” 年幼的二道先生气势汹汹，看上去要是话里未来的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第一个把他给撕了。 “不仅如此，我还要曝光你的存在，让你的秘密被大庭广众下扒得干净！” 未成年胡二道继续他的威胁，暴力程度直线上升。 “我一定要在你被欺凌地七零八落时嘲笑你、羞辱你、对你施以心灵与身体的双重折磨，作为你向我一个纯洁无瑕、天真善良的未成年孩子说出那样的话的冒犯的报复！” 胡二道得意洋洋，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地方与事实相悖。 “你，竟然想让我，一个未成年——” “去贩卖成年人口！！” ——你疯了吗？ 他刚要说出这句话，就听见在耳边一言不发似乎已经被自己怼成鹌鹑的声音顶着他那讨厌的磁性嗓音终于开了口，声音中隐隐有些对付不来熊孩子的头痛疲惫。 “住口。” “你赢了。” 未知的声音先生举了白旗：“我真没想到……” “……想到什么？没想到就算我一个未成年小孩子，也不是你能忽悠的？哼哼，没想到吧？” 亲耳听到未知空中的声音说投降，小胡二道愈加来劲，越说越得意。 “谁答应的找谁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都不懂呢？这么看来，未来的我也未免太蠢了，竟然和你混在一起，我可不要长成他，再说了……” 眼看着胡二道又有开始长篇大论歪理的趋势，半空中的声音心累得不想说话。 他是没想到…… 未来受人尊敬、沉稳而不动声色的二道先生……在幼年时期，竟然是个喜欢强词夺理的话痨熊孩子！ 天，要亡他！ 系统，卒。 享年，三岁。 全文完。 …… …… …… …… 以上当然是假的，如果没有系统，人贩子二道先生的人贩子大业估计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准确地说，是二道先生拯救世界的梦想。 二道先生从小…… 是的。 就是年方二八的年纪，就有一个梦想。 他要拯救世界！ 他相信，他一定是为了拯救世界而生的！ 这个世界，其实在暗地里正受到威胁。 所以，为了拯救世界！ 二道先生从小就先确定了成为伟人的第一步。 i have a dream！！ 他振臂一呼。 台下…… 额， 台下，台下空无一人。 因为他的小伙伴也是这么相信的。 但拯救世界的人只有一个，所以，这是业务上的冲突。 小胡二道与他的小伙伴，出于职场与人生的礼貌，以及对面和心不和成年社会的讽刺，彻底分道扬镳。 总而言之，小胡二道先生，幼年的二道先生。 如今，正玩弄着这个未知的声音存在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在声音听来，到底是玩弄还是真的熊孩子，对他来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毕竟，他都是受害者！！ 一个以为能近距离接触偶像幼年还能凭借偶像能力轻松完成业绩任务却惨遭熊孩子恶意玩弄的可怜人。 瑟瑟发抖。 冷静，拿出金牌业务员的水准，他给自己打气，然后模仿着自己偶像的口吻：“所以，你答应吗？” “答应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吗？自我感觉太良好也算成年人的通病吗？” 胡二道照例先怼了一句，才开始认真考虑……思衬着该怎么松口，自己能够优雅而自然，让这个声音对他的伟大宽容感激涕零。 所以说，他就不该来接这个任务！ 未知的声音愤愤然，感到内心已经渐渐地毫无波澜。 这要多大的心，才不会造成惨烈的脱粉现场。 显然，这个带着任务而来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大的心。 不仅如此，他，脱粉后，还想回踩。 在偶像身边标上：人设与实物完全不符！ 超大字体！！ 终于，他头疼的对象再次开口了。 “那好吧，我答应了。” ？？？ 发生了什么？ 未知的声音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但想到他刚刚脱粉的心，话语止住了。 半晌，未知声音简洁明了地说。 “很好，出发。” ※※※※※※※※※※※※※※※※※※※※ 大家好，这是某星际未成年带着人贩子系统行走各个世界到他成年一整段时期的故事，不麻烦的话点个收藏呀！ 小魔鬼也可爱呀…… 第 2 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恶臭的骗子，这要说不是故意的我才不信！” “言语中装的很仰慕我的样子，实际上一肚子小心思的骗子！！” “你老实说，是不是未来的我其实混得并不怎么样，你是他竞争对手找来搞我的吧！” 小胡二道义愤填膺，仿佛下一秒就能跳脚起来。 声音沉默。 胡二道现在处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身上一无所有。 什么行李也没带上。 虽然他的确有回踩的念头故意选了个比较难的世界，但这并不代表他乐意看着年轻的二道先生就这么饿死在这荒野啊！ “这样……” 依旧是沉稳的磁性声音，听上去靠谱极了。 负担重任的系统，胡二道看不见的那个声音，依旧下意识模仿着旧日偶像的语调，不疾不徐地开口。 “你，现在向右偏36度转，”声音提示道，“一直向前走，走到了我会提醒你的。” “36度？” 胡二道纳罕地嘀咕了句，拿星表测了测方向，开始向前走，“按这个方向走就能出去了吗？” “以结果来说，是的。” 声音一派笃定。 …… 行走。 …… 行走。 …… 行走。 …… 行走。 …… 行…… “我不走了！” 胡二道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定主意死也不起来了，气喘吁吁。 “你、你信用值没了。” “还有多久要走到啊！我不走了！死也不起来了！” 胡二道严正谴责了系统声音的表里不一不靠谱，表达了对其信用的不信任，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不屑与其同流合污。 他坐在地上，也不顾被弄脏的衣服下摆，目光放空茫然。 “还有七百米，”为了让胡二道对他的话有点信心，系统说得更加详细，“走到那，然后和在那里练习的一个小女孩对话，你就可以走出这片森林了。” “……” “……像rgb游戏。” 胡二道总算有点意思，艰难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泥混杂着草叶，继续前进。 “我说，不会是要拐卖那个小女孩吧？连小女孩都不放过，要这么丧心病狂吗？丧尽天良！” 胡二道继续自己的言语攻击，边走边进行危险言论练习……直到看到树缝隙间的大片空地与远处河边练习某件暗器的女孩。 “是她吗？” “谁？”女孩很是警觉，就在胡二道目光看向她的一瞬间她也注意到了胡二道的存在。 “出来，不然就按间谍处置了。” 她谨慎地说，手指悄然按上了大腿的暗器袋。 第三次忍者大战才刚平歇没几年，一切尚不能确定安定，幼年时见证了许多悲剧的新一代忍者都仍残留着战时的警觉。 “别激动别激动，少女，我是来拯救世界的！” 一个脑袋从树叶树枝中冒了出来，随后出现的是整个身体。 胡二道边走出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半晌放下手，认真地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胡二道，前来寻找我的命运，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 黑发女孩目光迷惑。 很快，在意识到胡二道是认真之后，变成了在看傻子的目光。 …… “战争已经结束了。”她说。 “……战争？” 这次困惑的轮到了胡二道，他在心里暗暗这件事把找系统清算的条项放到预备事件清单中，一边对着女孩露出了一个足够纯良让人放下戒心的笑容。 “小姐姐，这是哪里？” 系统，你把我扔到了哪呢？ 即便心里已经磨刀霍霍，对于外人，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胡二道还是很礼貌的。 得益于他那张未完全长开仍留着婴儿肥的白净脸蛋，对于以外貌加分向女性奉承，胡二道已是轻车熟路。 “……” 黑发女孩盯着胡二道看了一会，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才缓缓开口，“这是南贺川。” “南贺川……”胡二道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的确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地名。 “你把我扔到了哪？”他在心里暗戳戳地质问系统。 “你不知道？”女孩看上去也有些讶异，“你怎么到这的？” 南贺川被木叶隔断，位于火影岩的背面，如果来的南贺川，除非是绕开一大圈，否则必定经过木叶。 看胡二道一脸茫然的模样，女孩估计他也根本不知道这是木叶的附近。 “这是木叶。” 她补充了句，“你从哪来？” “我，我也不知道。” 胡二道露出一个笑容，茫然地说道。 …… “就是这样，族长。” 封闭的和室内，身着紫色绑缚利落裙装的半大少女站在一角认真地汇报。 “泉美，你不该把他带回村里来，”中青年模样的族长盘坐着冷肃着脸，“ 更不该把他带到族地里。” “族长，我是想……要是他的目标就是宇智波，不如先把他带回来。” “族地里的大家有足够能力来监控他。” “而且……”她纠结了一下，“好奇怪，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查克拉的能量波动。” “毕竟我主修的还是体术，建议您找位感知型的忍者再确认一下。” “没有查克拉波动？” 族长，宇智波富岳想了想，“我会派人看着他的。” “只是泉美，不要再有下次。” 宇智波富岳淡淡地说，“你知道，现在村子里……对我们很在意。” 宇智波家族本身拥有的血继能力过强，一双写轮眼在战争时期大出风头，但随之而来、与之相伴的，是村子里的某些人对他们的不信任有别心与愈加忌惮。 从而导致了宇智波在村子里的如履薄冰。 近年来，宇智波与村子的高层都在相互提防，隐隐明白撕破脸已经不是不可能的事了，现在，都是在等待观望着…… 观望着看谁……先下手为强。 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将一个不知底细、外来的人带入村子、带到族地，对于村子、对于宇智波，对于他们两者如今潜伏着蠢蠢欲动的矛盾……并没有任何裨益。 宇智波富岳在宇智波泉美离开后叹了口气，思绪万千。 如今人既然已经带进来了，也只能多加防范了。 他不害怕是其他村子派来的间谍，毕竟战争才结束没几年，各村都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他倒是害怕，这个自称从远方来到的外来少年，其实就是木叶派进宇智波的卧底。 树欲静而风不止。 族中的“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某些）的呼声的确越来越高了。 究竟……宇智波与村子，最后能怎么样呢？ ……胡二道被带着护额的男人带到了一个空荡的房屋内。 屋子里没几件家具，仅有一张床和一张木桌，角落中立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柜子，还有一些新的小物件，像是洗漱的物品。 房间积灰很重，用指腹轻擦过桌面，能感到灰尘沾上皮肤的触感。 “打扫一下，如果打算在宇智波居住，就不要乱走动，”男人细微地笑了下，“要是知道了什么多余的事，你也不能怪我们。” “我用手打扫？”胡二道一脸不可思议，“那得需要多久！” 男人上下看了眼胡二道，微妙地露出了一个复杂表情，点点头，“也对，你这小身板，打扫完，估计要一整天吧？” 男人本来以为胡二道会有屈辱或是愤怒的表现，对于忍者来说，质疑他们连这种小事都做不了，的确算是侮辱冒犯了。 胡二道浑然不觉男人期待的反应，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认同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说真的，胡二道的确不以为耻，在平均28岁成年的星际时代，年方二八的小胡二道的的确确是个半大孩子，一个未成年。 得益于良好的未成年人权益法，身为未成年向成年人求助，胡二道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你多大了？”对于胡二道眼中的希冀，男人没有半点动容，公事公办地问到。 “十六。” 胡二道老老实实。 男人扯出一个冷笑，“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十二，还是十三？” 要是十六，一个成年人的年纪，胡二道根本走不到宇智波族地，刚进木叶就要被盯上抹杀。 “十二吧。”胡二道胡乱承认了一个年纪，他也差不多能从环境知道，对于成年的定义与年龄生长的速度，这个世界似乎与星际时代不太相同。 “名字？” “胡二道。” “从哪里来？” “不知道。” 男人对于来历也不纠结，战争后一堆的人失去了身份。 “为什么来到木叶？” “在森林里迷路了。” 胡二道修饰了一下自己的说法。 显然男人不知道信没信，但还是记录了上去。 又问了几个问题，他才离开了这个房屋。 “你在这等一会，等资料上去，会有人来打扫的。当然，”带着护额的男人瞥了一眼胡二道，“你要是想自己打扫，也没有问题。” 胡二道乖巧摇头。 等大门一合，胡二道瞬间变了脸色，由乖巧变得阴沉跋扈，摩拳擦掌。 “你来解释还是要我来说？” 他语气危险。 “没什么问题。”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一切都发展地不错” “我问你的是这个吗？”胡二道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没发现一堆人在监视着我吗！我好好一未成年，被他们像个潜在罪犯一样监视管控，这是权利侵犯！他们这么弄，我还怎么去……” 说着说着，胡二道自动噤声，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漏底了，他仿若无事发生，“……总之，系统你有记得给我刚刚的话屏蔽环境吗？” “已屏蔽。” 系统以绝佳的耐力容忍着熊孩子的想一出是一出，冷静地说。 “而且，请容我提醒你一句，”他的声音磁性温和，“不论你想怎么做，请记住——” “入乡随俗。” 第 3 章 “知道了知道了。” 胡二道耍赖般应答道，眼珠一转。 “系统，我问你，拐.卖人口有时间限制吗？” “不是拐.卖人口，是促进人才外汇。”系统文雅地纠正了他的说法，才正面回答，“一般来说，没有，但我的能源是有限的。” “所以，如果消耗太多能量而没有补足，可能导致无法离开。” “这样啊……”胡二道慢悠悠地点头，若有所思，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系统对此没有半点好奇心，他本身就是喜好沉稳的性格设定，对于这个已经脱粉的幼年体偶像，他已经波澜不惊。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胡二道并没有兴风作浪。 恰恰相反，他很快，至少在表面上……融洽地融入了宇智波族地外围的家属居住地中，像是待在自己家一样在木叶居住了下来。 “泉美小姐姐，又去练手里剑？” 不经意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胡二道高声打着招呼道，看见走在女孩身边的少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外族人？” “嗯，”宇智波泉美眉眼弯弯，微仰头看着看着身边的男孩，“在南贺川遇见的，看见他实在没地方去了，就带回来了。” “我知道，父亲和我说过一些。” 男孩也柔和着面庞，加入暗部已有两年的他难得能有时间和心爱的女孩在一起，也收敛了平时任务时的冷厉。 “我过几天就要升任暗部分队长了，”宇智波鼬边走边说，“我下次出任务会记得给你带波之国的夜光水母的。” “好。” 宇智波泉美完全不介意恋人没有日期的承诺，只要鼬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很好的礼物了。 她不同于宇智波鼬，以体术为专的她虽然也有写轮眼，甚至开眼的时间远比身为天才的宇智波鼬还要早，但她平时并主动不参与那些危险的任务。 在工作上，她仅仅是做着帮助大名的夫人照顾宠物、帮助火之国的官员们搬家一类的下忍工作。 无关机密，但也没有危险。 而宇智波鼬身为族长的孩子，天生拥有更重的责任，不论是承担身为天才的期望，还是加入暗部，都是他作为族长之子做出的选择。 宇智波泉美不会阻止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他，她也明白村子的风起云涌、宇智波的摇摇欲坠……宇智波总是需要人这么做的，自己的恋人不过是恰好是那个人罢了。 毕竟，从一开始，她成为忍者，就是为了“能和喜欢的人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泉美小姐姐，这位是——” 胡二道三两步跑到宇智波泉美身边，笑嘻嘻地问到。 “宇智波鼬。”宇智波鼬冷淡地回答，带着宇智波一族独有的骄矜。 胡二道来到这的这段时间也已经见了许多这种态度的宇智波族人，知道他们就是这种德行，也不介意。 “我知道你，你是泉美小姐姐的恋人。” 胡二道暗地打量着这个身量尚未完全长开的少年，除去令人印象深刻的泪沟纹，这位宇智波鼬的确是位年少英俊有为的忍者。 族长的儿子，宇智波的天才，优秀的外貌……每一项都是足够加分的点。 就是一点…… 胡二道认真道，“你可不要对泉美小姐姐做什么对不起的事，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 这么多头衔光环加身后，人总是容易自视甚高，而忽略了身边他人的感受，把自己的意志放在第一位。 听到胡二道半是预言半是威胁的话，宇智波鼬面色没有半点变化，他并没有把胡二道放在眼里。 “不会的，鼬有自己想做的事。” 泉美摸了摸胡二道的头，惹来他不满的躲闪与嘟哝。 在进入完全的生长期前，胡二道的身高是完全比不上运动充足、本身又在拔个子的宇智波少年少年少女们的。 星际时代，人们的完全生长期一般都会在未成年前的最后一段时间。也就是在最后几年里，未成年们不仅是心智趋于成熟，身体也进入飞快的生长状态，达到一个星际成年人的应有的基本身体素质标准。 但就目前而言，胡二道还是相当的不忿，明明年龄比这些摸他头的少年少女要大，却偏偏迫于过矮的身高，被迫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痛苦。 等我长高！ 胡二道在心里嘀嘀咕咕，面上依旧是熟悉的乖巧营业笑容。 宇智波泉美对于胡二道心里的想法一概不知，只是哄着他，稚嫩而冷淡姣好的面庞露出笑容，“下次带你去大名夫人府里，再见，二道。” 目睹着胡二道听话地跑开，宇智波泉美才向宇智波鼬露出一个有些歉意的目光，“抱歉，鼬，耽误了些时间。” 宇智波鼬摇摇头，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而宇智波泉美计较，他只是继续往前走。 “你看起来很关照他。” “他很乖，不是吗？”宇智波泉美想到宇智波族长家的幼子，“就像是鼬你的弟弟佐助，我也想过有个弟弟这样的呢？” 宇智波泉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母亲去世后，父亲就搬到了族地里，虽然他不说，但和大家一样，都很寂寞呢，在战争中失去在意的人。” “二道虽然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但是，他的身上，很干净，没有战争的气息。”宇智波泉美说，“我这么说鼬你可能会嘲笑我，但是，” “看着他，真的像是看见了未来——没有战争、无忧无虑的孩子。” “怎么能……不让人憧憬呢？” 她没有看见听到她描述的未来时宇智波鼬的眼神暗了下，似乎某个决心更加坚定了，也没有看见宇智波鼬虚空握起又松开的手。 她只是看见恋人的嘴角有了温柔的弧度，坚定地说：“会有的……” 佐助，将来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 所以，一切都阻碍与肮脏都由他来做。 冥冥中，脑海中由挚友性命浇筑的的某个信念更加顽固扎根…… ※※※※※※※※※※※※※※※※※※※※ 不知道为什么锁了，懵逼 第 4 章 “夫人，您不要老是摸我的脸。” 胡二道不满地拒绝道，引来大名夫人更加热烈的眼神。 “真希望将来世子能长成二道的模样呢。”大名夫人笑眯眯地说。 她面敷白.粉，涂黑齿，头发梳理起来，一副典型的高贵贵族女性打扮，接受这种审美后看起来倒也不丑，只是有些奇异。 胡二道屈辱地失去了梦想，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星际时代里某些星球上专门接待客人的男性公关，用脸面换取食物，相当地令人羞愤郁卒。 大名夫人吃吃地笑了起来，以扇掩面，丹蔻在木质素净的扇面上看起来漂亮极了。 “阿拉阿拉，这可是夸奖呢。”她说。 “毕竟，看大名如今的模样，我可真想象不出未来世子要长成大名模样的样子。”她毫不忌讳地说。 大名夫人是水之国的公主，昔年未出嫁时的大昭姬君，名动一方。如今的火之国大名，尽管在平民间声望不错，接手国家后贵族们也没有异议，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大名他，长得真的不算俊朗。 为此大名夫人不知和心腹嘀咕了多少次，如今也不过是多和胡二道说道罢了。 在她心里，的确是觉得要是自己的孩子能有胡二道尚年幼仍能预见的俊逸模样，当不当下一个大名，反而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虽然不现实，但梦想总是要有的。 她笑眯眯，越看胡二道越觉得可爱。 尽管她知道胡二道也是从木叶出来的，她也如同其他的上层贵族一样，对于忍者这种血泥掺杂的职业并不感冒，但她就是对胡二道感到一股自然而然的偏爱。 “泉对我说家里新来了一个惹人喜爱的弟弟，说想来大名府见识，我还在想会不会又是一个典型的宇智波呢……没想到二道可真是像她说的一样，一点没错呢。” 大名夫人怜爱地说道。 泉就是宇智波泉美。 不同于一般的忍者家族，宇智波在大名与贵族面前，是叫的出名字的一个相当好用的家族。 贵族们多喜好附庸风雅，追求典雅。一般在血与泥中打滚的忍者他们是看不上的。 宇智波一族多黑发白肤，下巴尖尖，是典型的美人面庞，实力在一众忍者中也往往相当不错，本身家族中有礼仪传承，看上去也像模像样，与外面野生的忍者完全不同，与贵族们也算是有些共同语言。 故而很多时候，贵族们、大名府，在一些不重要的任务上，都偏向于发布给宇智波家族。 有素养的美人做任务，还是那些粗俗的忍者，选择一目了然。 因此，另一方面来说，贵族们的这些小任务也养活了不少宇智波，为宇智波的财政出了不少力。 当然，与之情况相似的，还有日向与其他几家传承比较久远、外形更加出众的忍者家族。 “要来看看书房吗？” 大名夫人起身，侧过身问到。 “要！” 胡二道快乐极了，弯着眉眼笑到。 什么？ 屈辱地失去了梦想？ 不存在的。 大名夫人人长得漂亮，说话又好听，他真的，超喜欢这里！ 重要的是—— 他总算能接触这个世界的书籍了！ 忍者们当然也有书籍。 但他们的书籍，更多的是对忍术对查克拉的研究与发明，何况胡二道能接触到的，当然只有最浅层的那些。 地理山川、人文异志……这些书籍，在平民无力购书的情况下，只能在贵族书房里找到。 胡二道接受的是良好的正统星际教育，在他的观念中，如果要了解一个地方的情况，最好、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去看书。 不是去看那种专门介绍某个地方的书籍，而是关于一个地方的县志之类的人文地理书籍。 知道地理地形，在知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的事，基本上，你对找个地方的熟悉，已经不逊于本地人了。 什么是本地人？ 不正是从小在此地长大，了解这里的每条巷弄，知道这里的人家曾发生过什么的人吗？ 故而，在胡二道第三次来到大名府时，他已经对于整个火之国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火之国位于大陆的最中央，内接土之国，北边是雷之国，西南为风之国，中间夹杂着几个小国，有临海部分，东南的国土是个半岛，深入海中，和水之国遥遥相对。 整体来说，地理位置相当不错，不仅国土广袤，气候没有其他国家极端恶劣，物产也相当丰富。 身为一个国家来说，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条件。 据说原来火之国的国土与现在的疆域还是有着差别，百来年前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横空出世，创立了前所未有的忍村模式，从而引起了其他各国的纷纷效仿，这才有了如今五大国并立的趋势。 而实际上，最初忍村的建立，木叶吸纳了各个忍族的同时，也间接扩大了火之国的土地。各个忍族离开了原来的居住地来到木叶，原来的驻居地便轻而易举地成为了火之国的领土。 除了千手家族是纯正在火之国世代生长的老牌忍族，即便是当年与千手家族势均力敌的宇智波家族，祖上也是迁徙而来。 据说他们的祖地，在气候狂暴的雷之国，温差、大风、寒冰、暴雷……和火之国温和舒适的天气，截然不同的地方。 “夫人，我看完了。” 胡二道欢快地把书交还给大名夫人身边的侍女，坐到一旁的榻榻米上。 大名夫人没有表示，只是挥挥手示意侍女把书拿下去，自己则是倚着小方桌，看着垫布上漂亮的刺绣不知道在想什么 。 胡二道也不打扰，安静地待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枚崭新的手里剑，拿着细布慢慢轻柔地擦拭。 “二道，你觉得……”大名夫人开口又停住了，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您想问什么，夫人？” 胡二道自然地接过话，“也许我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能够帮助您。” 他诚恳地说，“托夫人您的照顾，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做的，请不必犹豫。” 大名夫人笑了，似乎终于从自己的思维中挣脱出来，“不必这么说，二道。” 她含笑说。 “只是一些小麻烦。” 紧接着，她给胡二道细细解释了一遍她目前面对的局面。 水之国大名前不久薨了。她的同胞兄长，新任的水之国大名顺利接任了他们父亲的位置。 这位年轻的、新一任的水之国大名，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了人暗地传信给她这个妹妹，要求她回国。 大名夫人一开始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嫁到火之国的。 她年轻而漂亮，地位崇高，更想也有条件挑选适合自己的婚姻对象。 但前任的水之国大名，她的父亲要求她嫁，所以她就只能嫁。 她的兄长也知道她的想法。 他们一母同胞，又一起长大，尽管性情太过相近而时有冲突，但也未尝不是他们亲近的证明。 故而新任水之国大名一上任，第一个就想到了她这个被迫远嫁的妹妹。 他要她回去。 大名夫人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听取兄长的意见。 尽管一开始并不情愿，但多年生活下来，她也已经适应了在火之国的生活，更何况，还有尚在襁褓的世子。 她太清楚她的哥哥了，他说要她回去，肯定是做好了一切让她回去的准备，同时，也只有她。 他要回国的是自己的妹妹，水之国的大昭姬君，而不是火之国大名夫人和世子。 所以，一旦她做出回去的选择，就意味着她必须切断在火之国的一切羁绊。 两难。 一边是切实为她的人生着想的同胞兄长与生养她的国家，一边是后来建立的羁绊与年幼的世子。 到底是两边都存留了感情，以至于两边都难以做出选择。 大名夫人从接到兄长暗信起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无止境的苦恼之中。 ※※※※※※※※※※※※※※※※※※※※ 五国大名，感觉只有水之国大名看出一点年轻时帅气的影子，其他几国，真的是，一群老头子。 这里设定大名夫人是水之国的公主，相貌也是相当不错的。 第 5 章 “夫人，您想知道我的意见吗？” 胡二道没有想太久，很快就轻快地说道。 “其实这并不难选择。” “您要知道，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弯了弯眼。 “——身为成年人，当然选择全部都要。” “二道你，会怎么做？” 不同于近来所有心腹答案的回答吸引了大名夫人注意，她关切地问到。 “很简单。首先，您要把您兄长的暗信交到大名手里。” “……至少，要让大名知道您的兄长给您写过这么一封信。” 胡二道笑眯眯地说。 “闭嘴，不要吐槽我。” 他暗暗对着旁人听不见的系统声音道。 安静了许久的熊孩子摩拳擦掌，希望闹出更大的动静。 许是出于对胡二道的喜爱信任，大名夫人很快就叫上了一名女官，附耳轻声吩咐着什么。 等女官退下后，她才继续道：“然后呢？” “对此，夫人您觉得大名会有什么反应呢？” 胡二道卖着关子，神秘地笑了。 在夫人的几次催促下，他伸出两个手指。 “其实只会有两种情况，”胡二道笑嘻嘻，“一，大名并不介意。” “既然大名并不介意您回国，那您就去好了，不必刻意去斩断结下的缘，也不必与世子恩义断绝。” “您相信您的兄长能安排好您回国后的生活。那您总是能再次与火之国接触的，这样看来您与火之国的缘也尚未结束。” “第二种，则是大名在意这件事。” “不说这封暗信背后代表的您兄长的人已经渗入了火之国的信息，即便大名仅是在意您本人，认为您很重要，那您的计划就已经实施成功一半了。” 胡二道放下手里的手里剑，展示给大名夫人看。 “在您眼中，这是什么？”他问。 “忍者的武器。” 大名夫人好整以暇地说出自己的回答。 胡二道笑了下，“是……忍者的武器，还是——” “忍者呢？” “在您的眼里，忍者，和这把手里剑，其实没有多大差别吧？” “反正无论是忍者的武器，还是忍者，在您的眼中，都只是武器罢了。” 胡二道坦然说出贵族们一贯的看法。 大名夫人并没有打断他，她知道他真正想说的并不只是这些。 “那么同样的，在大名眼里，您也是一样的。”胡二道继续道。 “大名夫人，对于后院里有许多佳丽的大名来说，您得承认，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或许大名痴迷于您的容貌，喜爱您的性格，但大名他永远同样也可以喜爱他人。” “大名夫人的重要性，在大名心里，更多的是这个头衔它带来的尊贵地位。” “您是水之国的姬君，有足够的尊贵来匹配这个头衔。” “可是，”胡二道把手里剑的锋利顶尖对准自己的手心，“当这个头衔的主人开始威胁到大名本身的地位时，选择又是不一样了。” 他面带乖巧的笑容，语气轻飘飘，“我想，您应该不想要一把能伤到自己的武器的吧？” “——在您确认这把武器的确有能力伤到您后。” 胡二道把手里剑放在桌上的细布旁，看着大名夫人说道。 “所以，现在您做的，就是让大名意识到：您并不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让他意识到，如果不处理好您的事情，将来……可就有的麻烦了。” 胡二道说出最后一句话，那张让大名夫人喜爱的脸依旧是带着笑意，却偏生让在场的其他人再也没办法自然地以那样喜爱又带着些轻视、像是对待可爱宠物般的目光地看他。 “这样……他怎么选择，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胡二道结束了他的建议，重新回到榻榻米上坐下。 “……” 房间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大名夫人才开口。 “二道，你将来会成为很优秀的忍者的。” 她带着认同的话语成功化解了房间的凝固气氛，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轻松活泼的氛围。 但胡二道知道，在他说出他的建议后，大名夫人以后，再也不会用以前那么单纯喜爱的态度对待他了。 糟糕吗？ 一点也不。 毕竟现在的结果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胡二道在离开大名府的路上还在心里雀跃，他明白，随着他的一番话，此后，几个国家将为此风云变幻。 而随着大国们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半个大陆的大小国家都将因此从上而下地发生某些变化。 这样的结果，怎么能不让他欢欣呢？ “你这样做，有什么理由吗？”系统低沉的声音又响在他的耳边。 “没有啊，”胡二道笑嘻嘻，“我只是给了一个建议。” “我以为，你想要拯救世界？” 系统的声音带上了犹豫，他原来以为胡二道是想要拯救世界的中二熊孩子。 经过刚才那一出，他反而不能确定了。 “是啊！”胡二道分得清晰，“拯救世界，和我为夫人出建议有什么冲突吗？ “我只是，在那时候，正好想那么做呀！” 他肆无忌惮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胡二道耳边的声音又沉默了。 ——不是什么立场误判。 系统总算是明白了，小胡二道，说到底，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怕、肆意妄为的熊孩子。 就像胡二道自己说的，他说那些话，或许考虑过后果，但追根究底，还是一时兴起，想要这么说罢了。 带着小胡二道，系统不由为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产生了沉重的忧虑。 第 6 章 在路过警卫部时，胡二道往里面看了一眼，没能看见上次帮他收拾房子的小哥。 “本来还想着要谢谢他来着呢。” 他刚转过身要走在路上，口里嘀嘀咕咕，猛不丁被拍了一下脑袋。 “要谢谢谁？” ——是上次帮他记录信息的男人。 胡二道吓了一跳，“大叔你要不要这么神出鬼没！” “我是忍者。” 男人很淡定，吐出这句话，“你往警卫部张望什么？” “没什么。”胡二道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示意。 “我刚从大名府回来，带了些点心，正好路过这想着要谢谢上次帮我打扫房子的大哥。” “不用了。”男人很自然地接过胡二道手中的袋子。 “上次是药味叔派人去做的打扫，”他拉开袋子看了下，“不错的点心，甜的？” “对，宇智波不都喜欢吃甜吗？” 男人又露出了他那微妙的笑容，拍了拍胡二道的肩，“情报能力不错，这么快就得出这样的信息了。” “看在点心的份上，我再和你多说一句，”男人拿了块点心扔到嘴里，“药味叔从来只听族长的命令，你要是感谢，不如去谢谢族长。” “不过，族长肯定是不需要这些点心的。”他把点心往怀里塞了塞，“所以，就都给我吧——当做我给你提示的报酬。” 胡二道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自说自话提走了他带回来的一整袋点心，有些不敢相信。 “系、系统，他这就……提走了？” “是的，他提走了。有什么问题吗？” 系统巴不得熊孩子胡二道吃瘪，冷淡而稳重地回答，仔细听，语气里还带有一丝笑意。 “我、我是说，我的天……还能这样子吗？” 胡二道的表现永远不会如系统所预料。他仅是心疼了一秒钟自己被顺走的点心，下一秒，就以一种发现新天地的语气惊叹道。 “原来，还能这样！” 系统已经开始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嘿嘿……” 胡二道也不说自己领会了什么，在系统心惊胆战的怀疑中悠悠地回了自己被分配的小房屋。 刚坐下第一句话，他就说：“一会儿，去拜访族长吧。” 语气快活而悠闲。 系统不由开始同情接下来要面对这样的胡二道的宇智波族长了。 很快随着胡二道和宇智波泉美告别自动跟上监视他的忍者就把这个信息给了宇智波富岳。 ？？？ “他想来拜访我？” 宇智波富岳想了想，“如果他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好巧不巧，随着胡二道讨大名夫人的欢心越来越顺手，宇智波富岳也对这个颇受大名夫人喜爱的与自己长子一般年纪的少年产生了兴趣。 大名是一个国家的最高地位，忍者，即便有自己的忍村与村影，也不能否认，在统治权上，大名拥有着名正言顺的权力。 虽然看上去大名平时也只是发布些任务，与忍者统辖并不冒犯，没有插手什么，但真正关键时刻，忍者们还是要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忍村是受大名统治的一部分。 大名与贵族们不插手忍村的政治，纯粹是他们不屑于俯身与眼中地位卑微的忍者争权夺利罢了。 而如今，一向眼神高高在上的大名夫人竟然能垂足看见一名忍村出来的少年，怎么能不让人好奇这少年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 “情报部的……灰兔，您看他……” 汇报的忍者欲言又止。 灰兔算是宇智波比较特立独行的一员。 在大部分宇智波都选择加入自己家族独立管理的警卫部时，宇智波灰兔去参加了木叶情报部的选拔，而且，他并没有落选。 木叶警卫部，或者说宇智波警卫部，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建立的机构。由于一开始就确定了这个部门由宇智波一族把控，从一开始这个部门落成，整个部门里就基本只有宇智波。 甚至连木叶警卫部的标志，都是宇智波家族的家徽团扇。 天蓝色的四芒星底面上映着宇智波红白的团扇图案，大大咧咧地摆在警卫部的大门上方。 大部分宇智波，都会对这个家族机构更有偏向。 “不必在意灰兔，他总归是个宇智波。” 宇智波富岳并不担心。 尽管随着族中反叛气息越来越浓重，某些在木叶单位就职的族人受到了许多不信任，但他还是相信，同为宇智波，那些族人们即便是以更温和的态度对待木叶，也不会出卖宇智波的利益与情报。 宇智波三个字，对所有族人来说，都是一种归属。 “富岳族长，我听说，你不久前去见了三代？”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阴鸷沙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宇智波富岳与汇报的忍者对视了一眼，小幅挥了挥手。下一秒，汇报的忍者低着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房间。 正是宇智波一族的元老，宇智波刹那。 在人均三四十岁死亡的忍者中，在二代火影千手扉间执政期间长大，目睹了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传位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和前几年波风水门死亡猿飞日斩再次上位的宇智波刹那，是族内名至实归的元老。 ——也是当下在对木叶态度上实打实的强硬鹰派。 “刹那长老，你怎么来了？” “哼哼，”宇智波刹那阴冷地笑了笑，“我听说族里说，族长您不久前去了火影办公楼？” “是的。”宇智波富岳也没想否认，他本来就是为了族里的一些事专门去的火影办公楼，要是想掩盖踪迹，也就不会那么光明正大，让人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行踪了。 “我知道，族长现在还上狠不下心做决断，但族长别忘了，木叶，本来就是千手和我们建起来的，千手现在没了，就该轮到我们宇智波了，难道要让那些其他的家族来统治宇智波吗？” 宇智波刹那脸上面无表情，冷笑着说：“现在的木叶是无法带给宇智波和平的，三代……猿飞日斩、志村团藏和转寝小春他们，无一不再防范着我们，难道要等到他们有一天对我们下手了，族长才能做出决断吗！” “宇智波不能够再优柔寡断了。” 他注视着宇智波富岳。 “止水已经死了。” 宇智波富岳轻闭了闭眼，说道。 “是啊，止水不明不白地死了！”宇智波刹那一瞬间勃然大怒，但深沉的心思很快又把这怒火掩抑在了心里。 “止水……” 宇智波富岳默然无语。 宇智波止水，宇智波千年难遇的天才，宇智波的第一人。年纪轻轻就名扬五国，被称为“最强幻术忍者”、“宇智波第一人”。 宇智波止水擅长幻术和瞬身术，实力高超，凡事身先士卒，在族内、在整个忍界都受人尊敬。他以瞬身术出名，因此也被人称为“瞬身止水”。 宇智波家族的血继为他们的写轮眼，依靠瞳力发动，宇智波止水的瞳力之强，忍界几乎无人不晓，甚至连多年未离开过自己国家的忍者都听闻过他的名声。 即便是对宇智波态度暧昧的木叶村内，他也是受公认的天才，宇智波的第一强者。 更重要的是，取得这些成绩时，他不过区区十七岁，也就是个比较大的少年，名声能力，早已超越了无数的前辈。 即便是现在族内称道的天才，宇智波富岳的长子，宇智波鼬，与他比起来，也完全不够看。 可惜，就在一年前，宇智波止水留下了一封遗书，不明不白地自尽在了崖边的湍急河流里。 “我已经厌倦了任务，这样下去，宇智波一族是没有未来的。 而我，也无法再背叛我的‘忍道’了。” 他如是说。 警卫部在南贺河边发现了他的遗体，并发现尸体上，他的两只眼睛都不见了。 宇智波的眼睛是他们的血继，也是宇智波一族最大的秘密。 最强第一人的死亡，尸体上消失的写轮眼，宇智波一时人心惶惶，愤怒而哀恸的情绪席卷了整个族地。 所有人都不相信那个能为家族牺牲任何事的宇智波止水会自杀，怀疑的矛头一时指向了木叶……还有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是一直以来的挚友，而就在宇智波止水死的那一天，只有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没来参加家族会议。 从宇智波鼬加入暗部，他的行动就与宇智波族人隔了一层，一直行径古怪。 在找到宇智波止水的尸体后，整个宇智波家族都陷入了悲痛，人们不由怀疑是宇智波鼬对他下了手，又或者他知道什么，却没有及时告诉族里。 而且，宇智波鼬不知道的是，宇智波止水是之前暗地里确定的要去监视他这个暗部成员的族人。 失去了第一人的宇智波们不由把情绪宣泄在了最该身为怀疑人的宇智波鼬身上。 最开始来兴师问罪、疏离冷淡的族人数不胜数，可随之止水死去越来越久，又没有任何证据，宇智波鼬也渐渐重新被人们接受。 止水已经死了。 但同为宇智波天才的宇智波鼬还在。 人们不由更多把期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宇智波叛乱的底气与想法，很大一部分是由这些天才滋养出来的…… 他们有信心，即便叛乱失败，凭借这些天才们的能力，他们也能够存留家族的大部分力量。 而宇智波鼬加入暗部，很大程度也是顺服了家族的期望——企图在暗部拥有宇智波的一席之地。 ※※※※※※※※※※※※※※※※※※※※ ？为什么又是待审核？都要被审核出阴影了啊！哭泣 第 7 章 “止水的事，我们都很遗憾。” 宇智波富岳在良久的沉默后开了口，“但是刹那长老，我是族长，我必须为宇智波的所有人负责。” 并非所有宇智波都是崇尚武力的忍者。那些缺乏资质的、追求平静生活的宇智波，也是宇智波的一份子，每日安宁地待在宇智波族地过日子。 叛乱一旦开始，如今的平静，都将不复。 不论是真的想反叛但顾虑到这些寻求平静生活的族人，还是宇智波富岳与宇智波刹那虚与委蛇的借口，至少在现在，身为宇智波族长，宇智波富岳仍在很艰难地维持村子与族人间的平衡。 等待着…… 二者桥梁彻底崩塌的一刻。 宇智波刹那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愤然挥袖而去。 走前，他用阴冷的目光看了眼宇智波富岳：“富岳族长，你会为你现在的优柔寡断付出代价的。” 一语成谶。 …… 后话不提。 胡二道前来宇智波族长家递上拜贴时，正看见一身宇智波长褂的老者面无表情地从里面出来，表情渗人得很。 他看了胡二道几眼，快步越过了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胡二道不由和系统吐槽了一句，神色不明所以，迷惑极了。 这时正好族长派来人请他进去，他把刚才的事扔在脑后，施施然跨步进去。 “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宇智波族长是年青力赋的中年人，穿着浅军绿色的作战服护甲，内里是带有宇智波家徽的服饰，整个人盘坐在和室中，看着推门进来的胡二道。 胡二道在他的对面坐下，半大的少年笑意盈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胡二道身无旁物，单零零一个人来见宇智波富岳。 “来到木叶这么久，承蒙宇智波照顾，想来感谢一下您的安排。” “尤其是一开始，您给我容身之所，又派人去帮我打扫的事。” 胡二道摊了摊手，“不过诚如您所见，我并没有什么礼物能用来感谢您。” “您也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的来到木叶，被好心的泉美小姐姐带回了宇智波的驻地……”胡二道笑眯眯，“本来倒是给您带了些大名府的点心，但是——” 胡二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上去单纯无辜极了，“在来见您的路上，被上次来给我记录信息的大叔给带走了。” 不好意思啊，胡二道心里快乐地想，果然，他还是没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报复欲呢。 从来都是他用自己的胡搅蛮缠来让别人被迫吃亏，宇智波灰兔想这么简单从他手中得到东西真的是让人心气不顺啊。 宇智波富岳当然知道灰兔做了什么，他只是笑而不语，选择另一个话题，“我没记错的话，灰兔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吧……” “是吗？”胡二道眨眨眼，面上有一些害羞的表情，毫无诚意地说，“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谁让，他长得太显老了呢？” 年龄与外表完全相符的宇智波灰兔要是听到这话，说不定会吐出一口血，为这小子胡说八道的能力。 “不过，原来他叫灰兔吗？” 胡二道自顾自又感叹了一句。 宇智波富岳对胡二道和宇智波灰兔的交集并没有兴趣，直接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部分，“我听说泉美带你去了大名府。” 胡二道点头。 “那你，觉得大名府怎么样？” 宇智波富岳不明所以地说道，像是位真正关心外来客人感受的合格主家。 胡二道眨了眨眼，“族长大人想知道哪个方面呢？” “大名夫人很喜欢你。”宇智波富岳自然地说。 “嗯……是的。”胡二道也不打算否认，“族长想知道的是夫人的事吗？” 没等宇智波富岳开口，他笑了笑，吐出一句话，“要说起来，的确发生了一件事呢。” 胡二道把大名夫人现如今的两难处境和他今天提出的建议简略说了一下。 “大名夫人她近期收到了一封来自兄长的信。” 胡二道从这开始讲起。 “您应该知道，大名夫人的兄长，就是前不久上位的新任水之国大名。” 胡二道简单提了点信件里讲的内容。 “……所以，夫人在想是否要抛弃火之国的全部，回到自己的国家。” “大名是不会同意的。” 宇智波富岳确定地说。 “是啊，如果仅仅是这样，大名当然不会同意。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夫人成功回到水之国后得到火之国大名夫人的病逝的结果。” 胡二道一脸笑意，“但是，如果不必这样呢？” 宇智波富岳的注意的确被吸引住了，他对于贵族与大名的事也有一些了解，但出嫁姬君逃离夫家回到自己国家这种事，在他心里，也的确不可能有更好的结果了。 他甚至觉得胡二道说的最好结果都是接近不可能的荒谬了。 如今的整个社会，尤其是有名有姓的贵族人家，女人的地位反而不像是男女忍者，没有什么地位上的明显差别，而是更偏向于男人的附属品。 大名身为国家的主人，自己的夫人如果成功逃离回到了水之国，无异于是在打大名的脸，不仅是大名留不住自己的夫人，还有大名竟然连自己夫人被水之国带走都不知道的对于国家实力的怀疑。 “所以，”胡二道轻描淡写地说，“我向夫人提了一个建议。” 他看着明显认真思考的宇智波族长，轻轻地说：“我让夫人，把信交给大名。” 说出了自己的献计后，看着宇智波富岳陷入沉思，胡二道没再有任何的解释。 直接起身告辞。 “我送送二道君吧。”不知何时等候在和室外的宇智波美琴这么说道，将胡二道送到了宅邸门口。 “多谢您了。” 胡二道看着眼前的美妇人，道了声谢。 “不必，如果是富岳的话，也一定会同意我来送送你的。” 宇智波美琴是宇智波富岳的妻子，温柔可亲，是沉下心为宇智波富岳经营家庭的贤妻良母，也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夫人。 “二道君刚才的话我不小心听了一些。”她温柔地说，“如果二道君不介意，把宇智波当自己家也是可以的。” 尽管是操持家务的家中女主人，但丈夫是族长，本身就注定了她不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尽管她少有直接参与族里的政治，但从胡二道的寥寥几语中，她还是能听出这个孩子心中有着的张狂心思与能力。 对于宇智波来说，如果得不到这种人才，是会下手毁掉的。 好在胡二道如今居住在宇智波族地里，尽管也方便了宇智波对他的控制，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胡二道愿意接受宇智波，他的能力对于宇智波一族，也会是一股助力。 宇智波美琴十分愿意帮助丈夫来得到这样的助力。 第 8 章 “我知道了，夫人。” 胡二道没有表示，只是这么说道。 “妈妈……” 不到宇智波美琴腰高、身着黑色立领长袖衬衫与白色短裤的小男孩突然从庭院中跑了出来。 看着与妈妈对话的胡二道，他伸手拉着妈妈的围裙，等着宇智波美琴半弯下身，他才小声地说着：“该到今天练习手里剑的时间了。” “嗯，佐助等一会妈妈。” 宇智波美琴揉了揉幼子的头发，对胡二道笑到，“二道君我就先回去了。” “您去忙自己的事吧，麻烦您了。” 胡二道不甚在意，挥挥手手道。 “你知道了？” 系统的声音又突然出现在胡二道耳边。 “知道什么？” 胡二道奇怪地回答。 “关于人口外汇的目标。”系统即便说着胡二道认知里的人口拐卖事件，也依旧语调稳重得不行。 “啧啧啧，世风日下……”胡二道道，“竟然把强迫我一个未成年做这种不道德的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可我看你不是也做得很好吗？”系统语带笑意，似乎觉得他是口嫌体正直。 就系统预订的计划来说，胡二道虽然细节上有偏差，大体步骤上仍是按着他的目标稳步前行。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胡二道偷看了他的计划表。可又转念一想，他从来没向胡二道说过他们具体要做什么、目标是什么，从来都是什么都随便胡二道发挥的放养状态。 胡二道纯粹是凭借他本身的头脑，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局面的。 这就证明了，有时候太聪明了，也就思维相通了。 所谓聪明人的想法总是无独有偶，蠢货有蠢货的一千种主意，也不过如是。 系统想，他再怎么觉得小胡二道肆无忌惮地熊，也不能否认，胡二道他本身，未来本来就是星际的第一智者。 ……即便性格和他认知的偶像有些许偏差，但本质上，总归是同一个人。 这么一想，他就不觉得胡二道现在的行动推进进程奇怪了。 反而还有股诡异的欣慰之情。 像是终于从一无所有益处的孩子身上找到了一个优点，已经对他没有任何要求。 胡二道自然不知道系统一瞬间有了如此多的心理活动，他只知道，系统似乎又脑补了什么，竟然说出他做的不错的这种话。 他有做了什么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会特意去纠正系统的想法，要是系统真的对他无所不知，他才要害怕呢。 有点偏差，倒是正好。 所以他轻巧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我有点觉得没意思了，系统，我们什么时候走？” “是要随便绑架一个家伙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他一本正经地说出为了离开要随便绑架人的主意，仿佛刚才说着自己是个未成年、人口贩卖是不道德行为的家伙不是他自己。 系统再次沉默了，忙警告道：“不行，不能这么做。” 他怕自己再晚点说胡二道就要把思想化为行动了。 “并不是随便哪些人就可以的，”他认真地说，希望胡二道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你再等等，三个月后，一切就能结束了。” “三个月后？” 胡二道挑了挑眉，纳罕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日期。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一切的崩塌点。”系统含糊地说。 胡二道不置可否。 他没有继续追问。“那我就勉强看一下，三个月后的变动吧……” 宇智波富岳不久以后就又让人送来了许多生活用品，胡二道的起居质量由此明显提升了一大截。 最起码，从对一个外来忍者的最低保障安排变成了基本居民的舒适生活条件。 胡二道并不意外。 看起来，他只是和宇智波富岳讲了讲大名夫人的事，但其背后的信息量，远超过了表面能看见的那些。 忍者的生活，平时看起来和大名和国家高处的那些贵族并没有多大关联，但还是有许多难以道明的潜在联系隐藏在大名与忍村交互的任务间、隐藏在忍村与大名正面暗地的交往中。 忍者对于国家高处的贵族、大名，是有获得情报的必要的。 大名与贵族的许多变动，最后都会导致忍村中的形势变化。 尤其大名夫人企图归国这种严重程度足够高、影响范围足够足够广、又足够私密的消息，在贵族们并不完全信任忍者的情况，忍者一般只能被动等待变动的发生。 可胡二道不一样，他能直接获得大名夫人的信任，甚至能为大名夫人的决定做出推力，又主动把消息给了宇智波——包括他那个初听觉得匪夷所思细想又觉得合情合理的建议。 这是胡二道对宇智波的投名状。 凡是有一点政治头脑的宇智波都能分析出这个结论。 很快，高层的宇智波们就给出了他们的回答：他们正式把胡二道当做了宇智波的一份子，最显著的表现，就是体现在待遇上。 胡二道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上涨的地位与被重视水平。 在这之后，胡二道又去了一次大名府，目的是还是去借书。 大名夫人依旧一身落地华服，发饰服帖，黑眉白面，端丽极了，像是往常一样地逗弄着廊下鸟笼里的的鸟儿。 “夫人，我找到我要的书了。” 胡二道和大名夫人都没有想再提起上次的话题，只是自然地闲聊一些闲事。 “夫人看上去很疼爱这只鸟。” 胡二道观赏着庭院的景色，倚坐在护栏边，口中和大名夫人搭着话。 大名夫人仍是那张敷白得看不清表情的面容，长衣下的尖指触碰着鸟喙，“二道不觉得玄凤漂亮吗？” 她顿了顿，语气含笑，“前段时间我就在想，二道真像我的玄凤。” “唔？”胡二道惊讶地看向大名夫人，一脸迷惑。 他仔细看了看廊下这只羽毛漂亮清洁，正乖顺地轻依着大名夫人手指的鸟儿。 他当然不认识这种鸟，在星际时代，许多物种都消亡了，也随之顺应出现了许多新的动植物。 这种鸟儿并不是其中一种。 但光从外表来看，名为玄凤的鸟儿的确是让人见了就泛起喜爱的小宠物。 显而易见，这只尚未成年的半大鸟儿并不怕人，甚至还颇有亲近之意。 青灰色尚夹着浅浅嫩黄的羽毛被照顾的专人打理地很干净，半弯的喙并不给人锋利危险的感觉，显得乖俏可爱； 两颊上是圆形斑状的橙红细羽，头上冠羽淡黄，仿佛夹上了靓丽的羽帽，实在是俏丽极了。 似乎还会说话学舌？ 胡二道歪头想着，似乎刚才侍女离开时鸟儿鸣叫了短促的一声，仿佛是某个发音。 他沉默了一下，佯装不满地挑眉挤出一句话：“夫人是觉得我像您的鸟儿一样漂亮吗？” “当然不是。”大名夫人伸手取了鸟食的袋子，一粒粒慢慢洒在鸟食盆中。 “在笼中亲近人的鸟儿再漂亮，也不会是二道。” 她半嗔着说，“二道可比玄凤漂亮多了。” 庭院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响声，有风吹过。 大名夫人收拾衣裙摆，迈步走向厢房。 “起风了呢。” 她语气近乎叹息。 胡二道也轻巧地从护栏的位置上起来，三两步跟上大名夫人的步伐，落在她身后半步。 ※※※※※※※※※※※※※※※※※※※※ 系统：我，是个保姆。照顾熊孩子，莫得感情。 胡二道：我，睁眼说瞎话，无所畏惧。 第 9 章 “是要起风了啊……”胡二道依旧是不变的愉快神情，跟着感叹道。 “夫人，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您了。” 胡二道口吻平常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二道不来了吗？” 也许是自己也快要离开火之国了，大名夫人也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可惜。 “……以后就见不到二道你这样俊俏的孩子了。” 二十余岁未至三十的大名夫人这么感叹，在普遍早成年早婚的普遍社会中，她的确已经是个妇人长辈的年纪了。 来自星际时代的胡二道在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后，也不得不习惯了这个世界上人们对于年龄的匆忙安排。 在胡二道的观念里，大名夫人的年纪，也不过刚刚是个成年人，刚刚能够接触广袤的星海。 可这个世界，她的年纪却早已经能够生儿育女，更甚至有人可以在她的年纪拥有一个与胡二道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是的。夫人您不在了，我还有什么来的理由呢——” “夫人，您知道……” 胡二道轻快地说，来自星际时代的教育不允许他令一名如此关爱他的女性失落，无论是否故意。 他接收到了善意，即便无法回馈同等，也不该去反过来令他人伤心。 “——我是忍者，” 胡二道扬起笑容轻快地说，“忍者是生来要去冒险的，安逸于任何一个地方，对于我们来说，都不太可能。” “只有火与血，才能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前行，才是我们的命运。” “当然了，”胡二道走到大名夫人前面，笑着倒退着前行，边走边说。 “您是大名夫人，是姬君，实在没必要理解我们这些由纷乱成长的家伙。” 胡二道伸出一只手手心摊开，另一只手点在上面，“……您只要知道，该怎么驾驭，就足够了。” “这算是我最后的谏言吧，”胡二道笑眯眯，“所谓的……” 他把手掌翻过来，做成一个停住的手势。 “——能载舟，也能覆舟。” 大名夫人没有言语，停下来静立着看着胡二道。 胡二道微微一笑，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多说的话让人揣摩不透是什么意思一样。 他只是循着星际的礼仪，微微侧身，像往常一样地说， “……如果没事的话，允许我先离开。” 哎呀，他遗憾地想，要是现在有礼帽就更好了。最后一次会面，怎么能不更珍重一些呢…… 他还记得以往礼仪导师做的模范，在特定场合穿着修身合体的套装，头上是顶滑亮的丝绸礼帽，光鲜亮丽地行走于人群间，是说不出的优雅。 这是据说传承于历史的礼仪，沿袭到了星际时代，成为一小批人的心头爱，也是正式场合的承认礼仪之一。 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有些话，其实不适合他来说。 因为在其他人眼中，他就是忍者的一份子——尽管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对于查克拉闻所未闻……现在也只会几个小忍术。 但他住在木叶，忍者的聚集地，本身就是被默认是混合着忍者的利益立场。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说这些话，未免有替忍者群体提高地位的意图在里面。 可是，对于直到现在也只刚学会几个基础忍术的他来说，可实在是太冤枉了。 从一开始，他承认自己是忍者，也不过是为了有个借口让大名夫人不再介怀，剩余的说辞，不过是他身在木叶、身在宇智波这段时间下来见闻的总结罢了。 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将会继续照亮村子，并且让新生的树叶发芽。 这是木叶的精神。 也是其名的来源与期盼。 但宇智波绝对与其相当格格不入——大部分人，尤其是家族血脉与血继带来的优秀资质，让他们大多是高傲的。 从宇智波至今族内的家族管理看来，宇智波与村子又很大的程度上是独立的。 ——当然，许多家族，尤其是大族，有如日向山中之流，也是采取的族中管理。 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但宇智波太跳了。 这个“跳”，既是出挑，也是活跃。且不论在战争时期宇智波优秀周围忍者一筹的表现，就是在村内，他们也过分地“活跃”。 二代火影当年划分村内分管内容，为的就是稳定各家族的心思，宇智波也因此分到了新建立的完完全全属于宇智波的木叶警卫部。 但现在他们并不满足于此，从建村初起，由于以前那位威震忍界的斑族长反叛的事，宇智波在木叶本就受到了一定偏见，而现在，他们竟然意图攫取更多的权力，怎么能不让木叶掌权的那部分人警惕？ 正是村子的偏见，让宇智波不由想要更多权力，而宇智波们寻求地位的表现与其自身的高架子，进一步加深了村子对宇智波们的偏见。 说到底，宇智波们还是缺乏这木叶的精神，在他们心里，永远是家族为先，随着排挤的进一步加深，已经成了现在的“村子”与“宇智波”。 可见一斑。 忍者最终还是战争的产物，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真正地成长。 可如今战争已确定基本平息。俗话说，乱世出枭雄，安年重文臣。 宇智波们都是属于枭雄的那一拨。往上从建村的宇智波斑到如今的第三次忍者大战，宇智波们在战场上的大放光彩正是说明了这点。 而现在，战争结束了，宇智波们寻求权利，而木叶的政治家们也不再需要宇智波的战力，宇智波的重要程度大大下滑。 天凉了，该下刀了。 这才是为什么如今木叶与宇智波的矛盾有心人都能从中窥知一二的原因。 这才是他最后一句谏言想说的。 其中二三倒不足与他人道，但总归是相同的。 昔年宇智波为建村，可以说，村子有一半都是他们建的——另一半，是千手家族。 可是如今呢？ 千手家族已萎缩零落，宇智波饱受排挤。 木叶的确成了各族共同的村子，但一开始出力的却逐渐消失了。 蛋糕只有那么大，谁都想咬一口，其他家族加入了村子，村子是扩大了，但原先家族在各个方面的份额也被挤占了。 换句话说，木叶要继续发展，这些原先大族的衰落是必然的。 不过是千手和宇智波成为先范罢了。 多么相像，当年正是这些家族一起建设了木叶，如今，造成他们现状的也同样是这些在村子里的家族与忍者。 发展与凋落，都受人意志。 民众是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这最后一句，胡二道只是之前了解木叶资料时正好想到，说出口，倒是经过了考虑——单纯是觉得自己已是最后一次会面大名夫人，想说些自己觉得有用的建议罢了。 至于与大名夫人的关系亲近程度，已经被他忽略了，也顾不上交浅言深的忌讳。 说到底，不过是觉得自己不久后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没了什么顾忌。 系统想得明白，闭口不言。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小胡二道现在只管放肆地浪，等吃了教训，就会知道学乖了。 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成为他仰慕的那位大人的。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胡二道顺着自己的历史轨迹继续成长——真的能成为他未来的模样吗？ 系统没有答案。 所以他只是继续看着。 看胡二道自己能走向何方。 看他能否真的从中学到些什么。 以便——他再决定该如何对待他。 第 10 章 是个晴日。 胡二道慢悠悠地地走在木叶的商铺间，一点也不在意系统口中的三个月期限就要来临。 “系统，你说，那个怎么样？” 胡二道示意着墙上的半张面具，绘着浮世绘的纹样，一看就是为了烟花祭之类的祭典准备的。 “还不错。” 很有日式古典风格，系统也实话实说，在星际时代，这种不同风格的工艺品并不多见。 “你说你能帮我带点东西走，”胡二道沉思了一会儿，提出，“那我稍微多带些……应该没问题？” “不行。” 系统断然否决，如实道，“我并不能用于运载物体，那是其他科室的系统职能，当然——” 他话音一转，“如果你不介意随身带着要带的东西，那我可以把它们和你一起带走。” “……” “才不要。”胡二道沉默了一会，嫌弃地扯扯领口，“在身上带那么东西会影响我的帅气的。” 他神气极了，哼哼，“我知道系统你嫉妒我的帅气，但想都别想，我不可能让你的计划成功的！” “……”小胡二道明明有时候看起来聪明极了，怎么幼稚的时候也那么自然呢？ 系统败退。 “你知道就好。”他有些无奈的嗓音出现在胡二道耳边。 往好里想，起码，他成功打消了胡二道把他当做时空杂货铺的可能性。 哼哼，胡二道笑了两下，没再纠缠。 他沿着街道慢慢往前，随着商铺渐渐减少，他看见一栋建筑出现在他面前。 一切都很平静，偶尔有人从大楼内外或是前面进出经过——胡二道也只当自己是单纯的无意路过，慢慢走了过去。 此时，一个金色短发的半大孩子正从大楼走出来，向门口值班的人员挥了挥手。 漩涡鸣人是被喊来来领这个月的救济金并被通知忍者学校入学的事。 从小时候记事起，他就是个被人排挤的孤儿，村子里的成年人们对他怀有着不愿靠近的复杂情感，间接也影响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们天真无邪，大人们不愿告诉他们为什么，只是让他们离漩涡鸣人远点，又随着村里某些人的“灾星”称呼，他们也开始排挤起了这个“灾星”。 “我妈妈说，要离他远点，他会带来灾难的。” 他不久前又听见了这样的话。 他已经不会和别人争辩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村里人会认为他是灾星，这样的话，他从小已经听得太多了。 唯一对他好的村长“三代爷爷”对这个问题也是闭口不言，只是复杂而追忆地看着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时间长了，鸣人也就不问了。 他已经知道了在别人印象里他就是不受欢迎的事实了。 他没有父母，除了一座房子和每个月寥寥的救济金，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孩子，也没什么可喜欢的吧？ 偶尔低落的时候，他也会这么想。但天生乐观的性格总能让他很快从低落中回复过来。 这个月的钱拿到了，又可以去一乐拉面大吃一顿了！ 他开心地想，一下子又精神起来。 他并不擅长精打细算，因此每到月末，就不得不吃泡面和一些过期的食物，好在他本人并不在意又身体强健，像月初能去一乐拉面大吃一顿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这次村长喊他来火影办公大楼纯粹是因为由于受不了同学的排挤，他一个人经常在上课时间跑到村子里游荡的事。 上学有什么好的，刚进入学校的他还理解不了，同学和老师对他还是一样的冷漠，和在村子里没什么不同。 但三代爷爷要他去，他还是去吧。 漩涡鸣人走在路上想着，毕竟村长爷爷对他这么好。 胡二道就是这时候来到他面前的。 “你好呀。” 胡二道半弯下腰，看着眼前脸上有着六道胡须状纹理的小男孩。 他把手上刚刚买的三色丸子递到漩涡鸣人面前，“要吃吗？” “你是谁？” 漩涡鸣人疑惑的看着他，并不接过他的东西。 胡二道并没有戴护额——在他这个年纪的半大少年一般都早已经是忍者了，尤其是战争过去不久的时候，但胡二道看着也不像是平民。 他一身白色立领的褂子，腰间被腰带系着，扎着高高的马尾，脚上是黑色的忍者惯常穿的厚底凉鞋，看起来精神而漂亮。 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全然不是村子里人们对他的嫌恶态度。 “你是外村的吧？”漩涡鸣人惊讶地出声，旋即绕过他，闷声道，“不用了，我不吃。” 要是这是碗一乐拉面，漩涡鸣人说不定就接受了，但甜食在他面前真的没什么吸引力，他还赶着去一乐大叔的店里吃拉面呢。 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外村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打招呼，但等他以后知道自己是谁后，估计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甚至还会后悔吧！ 漩涡鸣人有些泄气地想。 “不是哦，”胡二道在他身后，“我住在宇智波族地。” 胡二道三两步走到漩涡鸣人身边，和他走在一起。“你知道吗？宇智波。” “嗯。”漩涡鸣人胡乱地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忍者学校里在他所在的班级，就有一名宇智波。 外表出色，成绩也是第一，是班里的风云人物，他看见就算是上课也有许多人在偷瞄他，甚至有女生在暗地里说着自己一定要成为宇智波夫人，和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且，他还有一个很温柔对他很好的母亲。漩涡鸣人无意看见了来接他的美琴夫人，不由黯淡了好一会儿。 在他心里，如果他有妈妈，也一定是这样的。 和宇智波佐助比起来，漩涡鸣人就是完全的反面。 以致于他总是不自觉关注着他，就像其他人一样。 ——怀着嫉妒、与羡慕。 “本来我是打算把三色丸子带回宇智波那的。”胡二道也不在意漩涡鸣人的态度，自顾自说着，“但我刚刚看见你，就觉得还是给你比较好啦！” “咦？”漩涡鸣人疑惑地抬头，“为什么？” “因为……” 胡二道指了指三色丸子，笑眯眯，“是甜的哦，吃甜的能让人开心一点。” 漩涡鸣人还真不知道，他并不喜欢吃甜的，自然也不知道甜食有这种作用。 胡二道拿了串三色丸子给他，鼓励地说，“试试看。” 漩涡鸣人尝试地吃了一口，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就听见胡二道说，“也就是这样，宇智波们就很喜欢吃甜的呢。” ——是吗？ 漩涡鸣人犹豫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三色丸子，不由想到。 宇智波佐助，也会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他默默把胡二道的话记在了心里。 第 11 章 胡二道来到木叶这么久，并没有见过漩涡鸣人。 他还是从木叶居民的只言片语讳莫如深中知道有这么一个不受喜欢的孩子的。 所以他很好奇。 漩涡鸣人，只是个孤儿，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小一个孩子会受到近乎全村人的不待见呢？ 所以在火影办公大楼见到他后，胡二道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和他打招呼。 事实证明，漩涡鸣人的确只是个普普通通受排挤的孩子。 至于为什么受排挤，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 胡二道无语地看着漩涡鸣人面前干干净净的一大碗拉面，把自己一口未动的拉面推到了他面前。 “你吃吧。” “谢谢你，宇智波的大哥！” 漩涡鸣人一派惊喜，边吃边道。 胡二道想扶额，“我不是宇智波。” “唔？”漩涡鸣人边吃边发出一个单音，目光疑惑地看着他。 “我叫胡二道。” 胡二道说道。他搞不明白木叶对漩涡鸣人这样排挤，他为什么还能长成现在的性格…… 这孩子，看上去不仅不是敏感多疑的被压迫性格，甚至还有些大大咧咧。 “哦，谢谢你，二道大哥。”鸣人改口重说了一遍。 “二道大哥，你不喜欢吃一乐拉面吗？” 吃得差不多了，漩涡鸣人才想起来边吃边奇怪地问到。 “并不是。” 胡二道保持微笑。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吃被葱花奇异口味打败的经历，尽管后来知道了拉面里可以不放入葱花，也对拉面有了阴影。 要知道，星际时代可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调味菜和各式各样的菜品，各种口感口味的营养液才是人们食物的主流。再特殊一点，就是一些有机的植物蔬菜和星兽部分部位的可食用肉简单烧制，完全没有这个世界——忍者们虽说知识技术水平不高，但食物的选择和制作上可是花样繁多。 “我吃不太惯拉面的口味。” 胡二道简略地说，选择把自己的黑历史埋在心里。 “哦……”尽管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一乐拉面，但漩涡鸣人还是懵懂地点头。 除了“三代爷爷”和一乐大叔，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么久的话，他不想惹恼了二道大哥，让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拒绝靠近他和他说话。 虽然看上去还小，但在这个年纪已经能懂不少事了。漩涡鸣人还是会想着会有人能喜欢自己。 二道大哥这么说，那就是这样吧。 “二道大哥，我要回家了！” 吃完，漩涡鸣人大声道，像是心底酝酿了很久，“你，你要来我家坐一会儿吗？” 在漩涡鸣人期盼紧张的目光中，胡二道自然说出了拒绝，“不了。” 看着一下子就变得失落又强打精神的漩涡鸣人，在他开口前胡二道说道：“过几天吧，到时候我就有空了，我再来找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语罢，胡二道语气神秘地眨眨眼，笑了笑结账，留下仍在店里琢磨的漩涡鸣人。 这几天就是系统说的转折点了，胡二道当然得时刻准备着，并没有太多时间来给这个让他好奇的孩子。 等到时候如果还有空，胡二道不介意和漩涡鸣人交个朋友，培养一下感情。 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心思细腻的性格，作为朋友，应该不会很难相处。 胡二道自然注意到了漩涡鸣人的某些欲言又止的小动作，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漫不在乎。 只是他一个孩子，面对这样的现状，也只能装作对这些恶意满不在乎的样子，才能避免更严重的受伤。 在心底，到底还是对他人的好意有渴求的。 胡二道没离开一乐拉面多远，就发现天空有乌云聚集。 要下雨了。 在急奔回去还是躲雨的选项中纠结了一瞬，胡二道很快丢弃掉了第一个选项，在雨开始落下时跑到了一家杂货店中。 ——他有不是纯正的忍者，这么点时间，他也回不到家里啊！ 店里已经有人一样在这了。 一个银发的忍者，像是刚执行完任务，带着遮着大半张脸的黑色面罩，目光冷峻。 和他的外表不符的是，他的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一样的书，上面明晃晃几个大字：《亲热天堂》。 胡二道的目光一下子奇异了下来，转瞬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还不允许忍者有些个人小爱好了？ 这么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冷血忍者和通俗小黄书的组合后，胡二道神态自然地又往店内走了几步，忧愁地看着门口淅淅哗哗沿着房檐落下的雨水。 这雨可真大。 又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少年匆匆跑进了店里。 大概9，10岁的模样，比胡二道现在外表的年龄小了一些，但比刚刚见过的鸣人年龄大，穿着白色的练功服，带着日向家族极具辨识度的纯白色眼瞳，夹杂着些雨水跑进了店里。 “老板，来个梅子饭团。” 他径直跑到柜台前，要了一份包好的速食饭团。 他暂停今天的练习，来到店里，一边是为了买饭团，另一边也是为了躲雨。 日向宁次现今已经九岁了，离父亲被宗家死亡已经过去了四年。 他成为父母双亡的孤儿，也已经四年。 “父亲，你看天上的鸟儿，它们要去哪呢……” 日向宁次有时候会在脑海里问着印象中的父亲，也问自己。 他不能忘记知道自己父亲死亡消息的那一刻。 父亲是为了宗家而死的，这是他的宿命，是他的光荣。所有人这么和他说。 宿命。 如果一定有宿命的话，那不断地变强、不输给任何人就是他的宿命了吧。 笼中的鸟儿，也向往自由的天空，也想用自己的嘴打开笼子。 可这是日向宁次如今无法做到的。 分家维护宗家，是宿命。那他渴望自由而不断努力，也是他的宿命吧？ 终有一天，他也会和父亲一样，为了宗家而献身。 这种既定的命运，怎么能让他甘心呢！ 日向宁次是天才。 是日向家族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唯一的不足，就是他生在了分家。 他用白色的布条遮住了头上的笼中鸟印迹，但不能否认它存在的事实。 笼中鸟印迹，宗家用于掌控分家的咒印。通过它，宗家能掌控他们的神经，抑制分家的血脉天赋：白眼能力。 所以，即便是个天才，日向宁次也无法摆脱被压制的命运。 不知有多少人叹息他可惜生在分家，可在绘制笼中鸟印迹时，没有人对此宽容放松。 但天赋如此，即便受到“笼中鸟”的压制，日向宁次也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尽管是分家，他还是被特殊破例允许学习柔拳。 就在不久前，他遇见了一个不错的老师，木叶有名的怪人迈特凯，他不仅指导了他体术，不出意外的话，等他从忍者学校毕业，将会成为这个老师的学生、迈特凯会成为他的指导上忍。 日向家族以白眼和体术出名，其中以宗家的柔拳为甚，可谓是体术中的极品招式。 而现在，在日向宁次不到十岁的年纪，他就已经能自行摸索出许多宗家柔拳的招式了。 就算是只允许口耳相传的八卦六十四掌，他也差不多摸出了雏形。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他不得不暂时结束了一天的练习，一边在脑海里思考着要如何改进白眼天生存在的角度破绽，他一边在杂货店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冷着脸咬着饭团。 他其实并不太喜欢饭团，鲱鱼荞麦面这种热腾腾的食物才是他的最爱……也是以前母亲最爱做的食物。 炖煮好的鲱鱼，带了些甜辣，拿来配白米饭也是可以的。当荞麦面上的鲱鱼慢慢地和清爽的汤汁融为一体时，用筷子夹起来鱼肉和荞麦面，一起放入口中咀嚼，美味极了。 明明是两三岁时的记忆了，他的身体却把这种喜好如实地传承了下来。 也是父亲以前经常念叨，他才对鲱鱼荞麦面有了执念。 日向宁次想着，耐心地慢慢吃完了饭团。 毕竟他还有训练，还是饭团这种速食的食物适合他。 ※※※※※※※※※※※※※※※※※※※※ ps：私设这时候鸣人已经明白很多事情了，但还是对他人怀有期待，没到后面快毕业那会自暴自弃四处捣乱的程度。 第 12 章 胡二道看见银发的年轻忍者瞥了眼在一边吃饭团的俊秀白眼小少年，目光又专注在手中的杂志小说中。 认识吗？ 胡二道暗想着，又见门口走进来一名少年，这次他倒认识了——宇智波鼬，宇智波族长的长子，泉美小姐姐的恋人。 宇智波鼬进来扫视了一眼，看了眼胡二道，又向旗木卡卡西点头示意。 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亲热天堂》时，也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了？” 银发忍者，旗木卡卡西抬起头来，看着宇智波鼬。 “我只是在寻找生活的意义啊！”旗木卡卡西的脸在面罩下看不清神色，淡淡地说道。 “都是凯那个家伙，自顾自让我失业了，刚刚又淘汰了一班子小鬼，”旗木卡卡西抱怨道，“这世界只有《亲热天堂》才有温度。” 他说的是自己的同届好友迈特凯，擅长体术，与他经常势均力敌。 “……”宇智波鼬沉默，无法回话。 他本来就对自己以前的暗部队长不太了解，只知道是个冷血冷漠的精英忍者，做任务冷酷无情，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 不久前宇智波鼬被调去自己带了一个新的暗部小队，后来才知道是原先的暗部队长被上层人员捞出去而退出了，而他进了暗部——平时也负责传递宇智波内部的情报，任务表现还算不错，才能直接直接接管一个小队。 但是，就在不久前，他又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 一个关于宇智波的，新任务。 旗木卡卡西也是刚才暗部退出来不久，本来退出暗部并没有这么容易，可谁让是火影亲自来捞人呢？ 迈特凯求到了火影面前，说卡卡西自从队友死绝加入暗部后，这些任务不仅没有让他发泄完心中藏着的情绪，反而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浸黑暗了。 于是他建议让旗木卡卡西来带队，成为忍者学校刚毕业的年轻忍者们的指导上忍。 反正他经验丰富又需要洗清心中的阴霾。 三代火影同意了他的话。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个锋芒未尽处在转型期，手拿一本《亲热天堂》的旗木·无所事事·卡卡西。 卡卡西对学生们的要求很高，尤其在他们对团结的重视上，但目前为止，基本上没有学生能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也没能够带队教授任何一名下忍。 旗木卡卡西也并不了解自己这个前暗部小队成员，只知道是个天资卓绝的宇智波，任务时配合与能力都很不错。 剩下更多，就没有了。 因此他也没什么不自在，淡定地继续翻看着杂志小说。 “一份金平糖。”宇智波鼬很快回过神来，想去来商店的目的，对店主说道。 “又买回去哄弟弟吗？” 店主笑呵呵地说，见宇智波鼬点了点头。 “佐助也大了，别老吃糖，到时候牙口不好就不好啦。” 店主絮絮叨叨，看上去是和宇智波鼬相熟。 “知道了，二叔。” 宇智波鼬冷淡而有些无奈地说。 胡二道则是惊讶于店主完全看不出宇智波族人的模样，那么好脾气地开一家杂货店。 等了一会儿，雨慢慢停了，宇智波鼬走到门口，一个闪身就失去了踪影。 日向宁次早就吃完了饭团，此时见雨停，拐向木叶的另一条道路，打算去同届同学天天家的忍具铺补充些道具。 银发的旗木卡卡西没动，依旧待在店铺的窗边聚精会神看着手中的书。 胡二道慢吞吞地走出去，打算去见证一下系统给他准备的重头戏。 “如果没错，应该……今天就是系统你给的三个月期限最后一天？” “没错。” 系统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胡二道走过木叶警卫部，看着里面人并不多，才恍然想起来，“今天又是宇智波开族会的日子？” 宇智波族会基本上一月一开，遇到特殊时期像是战争也会临时召开，但这种时候很少，排除某些内部召开的密会，起码对大部分族人来是这样的。 就像之前胡二道了解的，木叶村和宇智波一族已经到了互相提防即将撕破脸面的的程度。 算是编外人员的胡二道并不参加族会，他又不是宇智波，参加什么族会让人怀疑。 胡二道理直气壮。 但他也听了一耳朵消息。木叶上层已经派来忍者在24小时监视宇智波族地，而宇智波族会的内容，也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他有理由怀疑，系统说的转折点，就和宇智波与木叶村子的矛盾有关。 也许，这次族会后，两方就要彻底动手了吧。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完全不担心着如果设想发生可能导致的惨状。 毕竟宇智波都敢政变反叛，实力实在不必多说，而木叶也家族与忍者众多，要真的发生冲突甚至可能扩大到战争，那也不会是一时的事。 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他完全不必当心。 ……是吧？ 第 13 章 夜深。 胡二道坐在自己的屋顶上，无聊地打着瞌睡。 他倒是有点想念星际时代的生活了，星网玩到凌晨也不会见疲累，哪像现在，忍者们淳朴的作息时间感染了他，还没到半夜就困得不行。 “……我不是变懒，哈……”胡二道有气无力地反驳着系统的话，连跳脚都懒得跳，不想怎么来反驳系统的话。 “我是真的困啊……”胡二道睁着眼看着星空，不知道这个世界，星空中也充满了各个星球星系的锚点吗？ 他又听见系统让他去睡觉的声音。他有些心动，但还是再次摇头。 “想都别想，我都等了三个月了，就现在离开我肯定会后悔的！” 他顽强地揉了揉脸，站起身来。 “这是……” 他看见远方的灯火开始轮次灭了。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那就不要后悔。” 胡二道没有理会系统的话，一跃下屋顶向着灯火将要灭尽处跳跃在屋檐间奔去，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了。 “已经开始了。”系统的声音慢悠悠地补充了上来。 “我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胡二道有些恼火地说，顿了顿“我只是在想，为什么，看上去，根本就没能够反抗——？” 他说的当然是宇智波。 偌大的宇智波族地中，灯光已经快灭了将近三分之一了。 从靠近村口的那部分开始，黑暗笼罩的范围逐渐扩大。 仿佛一瞬之间，这些灯火全都熄灭了——而不是代表着，这家的居民，已经全部死亡。 胡二道脚尖掂跃过这些他平常经常路过的房屋门口，看向里面一片漆黑。 “该死！” 即便都不是与他联系很多的居民，可是就在今天不久前才见过的人全惨死家中，胡二道也不免生出几分愤懑。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么多人的死亡。 在星际时代，他只是个十几岁的未成年，即便为了培养全体星众的素质，从十二岁彻底摆脱幼童期起，星空议会就会要求全体星众参加模拟战争，培养战略思维和作战素质，但也从未目睹过这么多认识的人一下子全部死在了一会之间。 ——更重要的是，胡二道清楚地明白，和星网不同，他们的死亡，是永无法重生的。不像星网，死亡后只要恢复一个月，就又可以继续参加模拟训练。 他的目光冷了几分，专心地往那些灯光尚未熄灭的房屋跑去。 “系统，我记得，你可以运输人，人口贩卖系统？” 胡二道不无嘲讽地说。 “是的。”系统声音里没有半点被揭穿目的的不安，甚至还有些轻微的笑意。 “那把他们带到你的系统里，应该也没有问题？” 胡二道冷淡地说，俊俏的脸上是系统之前从未见过的认真神情。 系统几乎是心满意足，稳重的嗓音带着不甚明显的温柔语调，几近体贴地说，“是的，没有问题。” 说话时，胡二道已经跃进了一所居民家中，如今将近深夜，许多居民已经入睡，但更多地是被渐渐蔓延过来的细微动静惊醒的人。 “有人在屠族。” 胡二道没有多解释，在见到的宇智波居民刚露出慎重警惕的第一面时就让系统带走了他们。 看着一个个活人消失在眼前，胡二道神经总算放松了一点，心中暗暗给系统记了一笔，又继续往下一个地点跑去。 如果此时有人能从高处往木叶村看的话，就会发现今晚的宇智波们分外安静，聚集地中的灯火几乎全灭，仿佛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沉的安眠之中。 从另一个角度说，也许的确是这样的。 胡二道不无讽刺地想到这，向着警卫部跑去。 警卫部就在族地边上，靠近木叶的一端。 他要去确认还有没有活口。 他知道如果真的是木叶上层动的手的话，那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警卫部，不管是为了重新划分利益还是宇智波原先具有的能量。 他似乎赶得并不算晚。 一个面具人站没有丝毫隐蔽地在垂臂站在警卫部的门口，在他身后，是血迹斑斑的木叶警卫部。即便是夜晚，也能看见二楼的雕花玻璃窗上，斑驳血迹间，一个人体形状带着浓重的血污痕迹糊成一团。 而在他身前，一个熟悉的身影睁大了眼看着他着急地让他快走。 宇智波泉美，穿着她平日在族中的那件紫色无袖连衣裙，此时狼狈地倒在地上，被从面具人手臂延伸出的锁链紧紧捆缚着，倾斜着身子茫然睁着猩红的写轮眼看着胡二道，半长的头发落到地面上。 “快走……” 她恍惚还在想着九尾袭村那会儿，年幼的宇智波鼬怀中抱着尚在襁褓的弟弟佐助，和自己在躲避着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时的情形，鼬又一次把她从危险中拉了出来。 可胡二道的出现一下子把她带回了现实之中。 鼬……救救我…… 她绝望得几近落泪。 “又一个。” 面具人声音没有什么波澜，面具后的面容看不见神情。 胡二道突然笑了一下。 在下一瞬间，宇智波泉美的身影像是幻影一般消失在了地上。 “影□□？” 面具人轻念道，很快就否决了自己，“不，不可能是。” 区区影□□，即便是刚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也能看出端倪，何况他的万花筒写轮眼。 面具下的脸色不再平淡，没有犹豫，带着面具的人直接闪到胡二道身后，打算杀了他。 “系统，好了吗？”胡二道不闪不避地任由身后的面具人向他袭来，催促道。 “好了。” 系统的声音也有些急促，许久没这么大工作量，即便是晶络神经工作的他，也没能那么轻松。 “走吧。” 随着胡二道在脑海中的话语落下，即将被面具人袭中的人影一瞬间成为了泡沫，消散在面具人的眼前。 于此同时，无声无息中，宇智波泉美又出现在了方才的地面上，唯一的不同，是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 一切恢复了平静。血味在空气中弥散。 而后面具人还会发现，他的合作对象，宇智波鼬，一夜之间，成功地屠戮了自己的整个家族——无一活口。 而胡二道，一个无足轻重寄居宇智波族地的家伙，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 14 章 “系统，你完了！” 胡二道暴躁地原地踏步，恨不得把某个纯意念态的系统抓出来打一顿。 “你——绝对是故意的！” “我不干了，让我回去！” 胡二道恨恨不平，在新世界的河堤边坐下，大有一副系统不出声就磨死系统的架势。 不同于之前的无理取闹，胡二道是真的对自己被系统算计了这件事感到生气的。 从一开始系统就讲明了自己是人口外汇系统，胡二道将它理解成人口拐卖，倒也没什么问题。 可系统从来没和胡二道说过，竟然是这种形式的拐卖啊！ 胡二道生气的就是这点，这个未来自己托付给他的系统，对自己不仅什么都不说，还故意打着看他热闹的主意。 说什么三个月后的转折点，神秘得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但！是！ 小胡二道感觉自己的信任受到了践踏。 明明是这种惨淡的灾祸，偏偏让他怀着期待的情感来准备面对。 然后…… 胡二道成功被恶意糊了一脸。 他握紧拳。 而且，胡二道没听错，系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不仅不是那种端着的沉稳声音，甚至能明显让胡二道听出他心情很好。 胡二道：更生气了。 系统的声音在他耳边。 “没有错，做的很好。” “……”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我知道，”系统的确在隐瞒这件事上理亏，所以他一开始才不敢撞胡二道枪口，等胡二道发泄差不多了，才慢慢开口。 “但我不后悔。” 系统心情很好。 在上个世界看见胡二道收敛神情冷下脸，展现前所未有认真的那一刻，系统就不再为自己的一些小隐瞒感到微妙的歉意了。 他对此并就没有多少不安——胡二道本就从未过问过任务内容的详情。 就像他说的，他的确不为自己上个世界对胡二道做的一些小操作后悔。 也就只有这样，系统才能从胡二道上个世界最后的行为举动中，看出他景仰的那位大人的影子。 胡二道未来的确是能成为大人那样的人的。他现在无比确定这一点。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位大人的幼年本体可能本来就是这样。 但即便这样，也不能否认，小胡二道，他就是那位大人的幼年体，他的未来就是星际时代那位以冷静沉稳著称、个性温和、拥有万千星系的追随者的星空议会二号椅议员。 ——那位亲手给他输入过一部分个性数据的大人。 胡二道不知道系统在想什么，显然系统的话没有安抚到他，反而更加惹怒了他。 “很好，既然不后悔，那就这样吧。” 胡二道愤愤地说，“我就在这个世界定居了，你自己回你的未来吧！” “我们，一拍两散，懂？” “……” 胡二道生气地踢了一脚，踢出河堤边草地带着的一大片泥。 耳边的系统正要说些什么，就看见胡二道在现实中出了声，“河里怎么有尸体？” 他恼怒极了，“怎么跳河也不换个地方，偏偏要漂到我面前！” 气冲冲地，他走到河边，看着这个打扰自己发泄情绪的没眼色尸体。 没等他细看清河里尸体的模样，一个一身黑的橙发少年已经先一步从河坡上冲了下来，一把抓起河里的尸体使劲摇晃。 “你这只该死的青花鱼，又给我增加工作量！” 橙发少年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一身休闲西装，脖子上系着一根亮眼丝带，整个人打扮得得体又漂亮，此时正额头青筋暴起，愤怒地拍打着刚从河里抓起来的尸体。 没打几下，刚刚在河里仿佛已经的死亡的尸体就真的开始动弹起来，从嘴里呛出几口水，被少年嫌恶地扔到了地上。 “中也，你下手好重～” 尸体，全名太宰治，边一只手撑着身体咳着水，边向着橙发少年摇手道。 “那是你活该！” 橙发少年恶狠狠地说，说着又生气了起来，“该死的家伙，你知道你给我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吗？” “我一边要给你写任务报告，还要一边来接到太、宰、先、生、又、失、踪、了、的汇报！” 橙发少年相当暴躁，看太宰治差不多吐完了水，径直拉着比他还高一些的太宰治的衣领，半是拖拽地拉着往河岸上走去。 浑身湿漉漉的太宰治很自然地被他拖着走，眯眼看见河堤对岸站着的仍看着他们两人的胡二道，不由笑眯眯，有气无力地□□。 “小蛞蝓，有人看见了哦。” “闭嘴，不准叫我蛞蝓。”中原中也不耐烦地回到，随便往后瞥了一眼，也看到了胡二道。 “有什么关系，你这种青花鱼还怕别人看见你跳完河的丑相吗？”他冷笑着说。 “不不不，中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可是黑手党诶，有人看见我们，不应该灭口吗？”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的搭档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非常了解太宰治的他选择让太宰治自娱自乐，并不理他。 “好吧，中也你不动手的话，要是下次见到森先生，我就和他说你上次又把我打进墙里的事。” 青筋暴起。 中原中也再次和以往每一次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拳把太宰治打进了草地中，留下一个大坑。 “这能怪我吗混蛋，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你在惹事！要不是你，首领会消减我们的经费！” “首领的原话可是‘让太宰少进几次医院’哦。” 太宰治脸朝土坑，也不起来，冷静地伸出一只手补充道。 “你还很得意吗！”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也迟早会被这个糟糕的青花鱼搭档气进医院，深吸了一口气。 他跃到河岸对面，看着不明所以的胡二道，“那个混蛋看上你了，你自己去和他说吧。” 他语气还残留着和太宰治说话的恶劣气愤，但显然温和了许多。 没等胡二道反应，他就被中原中也提了起来，放在了河岸新产生的土坑旁。 “……” 转头一看，中原中也已经不见了身影。 终于受不了尸体先生而败退了吗。 胡二道并不了解这两个少年的关系，但显然，尽管被打进坑里的是这位尸体先生，被气急败退的却是那位衣品外貌都很好，就是脾气不太好的橙发少年。 看两人这习以为常的模样，这一幕，应该在他们之间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 “呦，少年，来拉我一下。” 尸体先生理直气壮地要求，一边又沉下脸抱怨，声音冰冷，“那些废物属下，怎么现在都还没过来。” 并不是很想扶你……看着太宰治伸出的手，胡二道不由想到。 总感觉，扶了的话……就会很麻烦。 所以他只是站在一边，平静地看着太宰治伸出的手。 好在，太宰治似乎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快就把灰头土脸的自己从土里挖了出来。 “你听到了吧？我们是黑手党哦！” 太宰治明明是笑着，却让人感到了他的不怀好意，“你见到我们的真面目，要怎么办好呢……” 他一边拍打自己身上的泥土，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只能杀掉了吧。” 胡二道没有半点波动。 他还沉浸于和系统的冷战中，分不出情绪给这个初见面的陌生人。 或者说，懒得理睬。 太宰治不知道是不是也发现了这点，眯了眯眼，话语仍是带着笑意，完全看不出话语里的杀意，“不如仍到刑讯室吧，毕竟谁知道是不是其他组织来窃取情报的家伙呢？” 胡二道冷不丁对上太宰治的眼睛，陡然发现那眼神一片冰凉，不论外表表现出的情绪怎么变化，眼神深处永远是沉寂的黑暗。 他一下子被这样的眼神惊醒了，后知后觉想起太宰治刚刚说的话。 “……” 沉默了一会儿，他眨眨眼，吐出了见到清醒的太宰治后的第一句话。 “……你有病？” 第 15 章 “哈哈哈哈哈哈，干的好，太宰，你也有今天！” 港口黑手党大楼，双黑的办公室里，听完属下的汇报，中原中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声，能遇见让太宰吃亏的场景，那可太难得了。 早知道他宁愿忍着留下来被那条青花鱼继续恶心也要看见这一幕。 “太宰带他回来了？” 中原中也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帽子，脚步轻快地往太宰治的常驻病房走去。 是的，经过一趟溺水和来自搭档关切的殴打，太宰治再次成功地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中原中也：大快人心。 由于之前收到了这么一条让人心情愉快的消息，就算在病房看见太宰治借着养伤的借口继续摸鱼中原中也也没了以前的愤懑。 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环视了一周。 “你带回来的人呢？” “中也在说谁？” 太宰治装得无辜，举了举裹着绷带的双手，“可怜我又被中也你打进了医院。” “别给我装傻。” 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说，他已经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太宰治同样的招数了，早就不吃这套。 毕竟，无论太宰治怎么做，最后受苦，绝对是他！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对太宰治，有任何的，同情之心的！ “好吧。” 太宰治也不介意，他只是惯例想逗逗自己的小矮子搭档。 “他在森先生那。” 太宰治如实相告。 “首领？” 中原中也的神情一下子变奇怪起来。 “首领为什么叫他？” “我怎么知道，”太宰治晃了晃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我现在可是个伤员诶。” “哼。”中原中也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知道是从太宰治这家伙嘴里是挖不出什么了。 说什么是伤员，只要是他太宰治想知道的事，中原中也不相信有人能成功瞒过他。 这条青花鱼虽然身体不行，但头脑是真的好用。 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中原中也也不再停留，和这条青花鱼多待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看着终于中原中也离开的背影，病床上的太宰治无声笑了，嘴里哼着自己编的不知名小调。 那么，胡二道现在究竟在哪呢？ 没错，他就是在港口黑手党大楼的顶层，首领专用楼层上。 倒不是他自己想上来，只是在被太宰治带到港口黑手党大楼时，突然昏倒的太宰治被他后来赶来的属下们送进了医院，留下了他一个人待在一楼的大厅里。 由于知道他是太宰干部带回来的人，倒也没有人驱赶他，胡二道一直无所事事地在大厅里待到了傍晚。 他也不着急，反正他初来这个世界，也没地方可去，正好趁这机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就是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牵着一个穿着鲜红小洋裙的金发小女孩。 路过他的时候，小女孩一下子走不动路了，一把拉住胡二道的衣服，执着地抬头看着牵着她的手的中年医生打扮的男人。 “林太郎，想要！” 她噘着嘴说道。 “爱丽丝想要什么都可以，”男人一边哄着小女孩，一边看向胡二道，“你是谁的部下？” 胡二道并不知道。 但既然男人这么问了，他翻了翻记忆，总算找出个人名来。 “太宰先生。” 如果没记错，橙发少年那时候说的是这个名字吧？ 反正，就算说错也不要紧，最多还是追责到带他进来的某人身上嘛。 胡二道不负责任地想着。 “太宰啊……”男人想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为难，“爱丽丝，你看……” “林太郎真没用！” 小女孩并不买账，毫不留情地说，从男人身上跳下来，拉了拉胡二道的衣角。 “我喜欢你，你能陪我玩吗？” 小女孩仰起头认真地说到。 一旁的男人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下子一蹶不振，“爱丽丝，你不爱我了吗？” “林太郎大笨蛋，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小女孩恶劣地说，径直牵着胡二道的手小跑到一台电梯前，站定转头，毫不留情地支使道：“林太郎，快过来开电梯。” 中年男人对着小女孩完全没有脾气，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了通向顶楼的电梯门，牵过小女孩的手，径直由小女孩拉着胡二道也进了电梯，才启动了电梯。 电梯有着十数秒的升降时间。 小女孩爱丽丝，憋着嘴，看向在她右侧的胡二道，“我讨厌那家伙。” 她摇头晃脑，惹得森鸥外宠爱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招来小女孩不满地轻拍了他两下。 胡二道看得手痒痒地，好奇地问，“你是在说太宰先生吗？” 如果他没记错名字，姓氏太宰的尸体先生，在胡二道短短的见过他这个人后的这段时间内，已经是第二次明确被表示讨厌。 第一个是那位疑似是朋友的橙发少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尸体先生的厌恶，而后又有现在这位看上去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声称着讨厌他。 胡二道沉默。 ……这要做人有多失败，才能收到这么多讨厌啊！ 胡二道细想下来竟有些叹为观止。 爱丽丝不回答，瘪嘴抗拒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森鸥外爱怜地摸了摸怀里小女孩的金发，才开口。 “你叫什么？是太宰君新收的部下吗？” 他带着温和的笑意问到。 胡二道摇摇头。 他已经注意到这个带着小女孩在港口黑手党穿行自由的中年医生打扮的男人在港口黑手党内部应该有着不错的地位。 “准确的说，”胡二道伸出手指摇了摇，“是太宰先生带我来到这里的。” “可惜的是，” “刚到大楼大厅，他就昏倒了——”胡二道挑了下眉，颇有些感官复杂。 “我是被他和他的属下半强迫地带到这的。” 森鸥外静静听着。 看他的外表，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披着医生外褂甚至打扮偏向儒雅的中青年男人会是横滨最大地头蛇、势力扎根影响所在城市横滨的经济政治脉络、合法黑道经营的最大黑手党——“港口黑手党（port mafia）”的掌控者。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了。 “是吗？太宰君还真是一如既往呢。”森鸥外不知真假地感叹道，抱着爱丽丝走出了电梯。 他没有特意叫上胡二道，爱丽丝也仅是转过身趴在森鸥外肩上蓝色的眼睛看着胡二道。 胡二道犹豫了不到一瞬，也踏出了电梯门。 电梯门缓缓关闭。 胡二道走到森鸥外身后，脚下是柔软的地毯，铺满了整个过道，经过而无声无息。 森鸥外在通道尽头的一扇华丽大门前站定，缓缓推开了门。 爱丽丝从他身上跳下来，稳稳地站在地面。 胡二道没有在意前面的开门的细节，他注意到的是一些其他的东西。 得益于上个世界忍者们良好的隐匿能力，即便是几乎什么忍术都不会的他，也能凭借自己的感观，探知到身边的环境。 比如—— 这条表面上看上去空空荡荡的走廊，暗处隐匿的，实则不下双手之数的人。 可想而知，一旦走廊中的人有任何异动，下一秒绝对会身被暗处的保卫制服。 第 16 章 爱丽丝轻快地跑到了胡二道身旁，拉着他的手。 胡二道看着森鸥外坐上了办公桌后唯一一张雕花座椅上，心里的猜测成了真。 这个看着像个医生外表儒雅的的中年男人，就是这个顶层的真正主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林太郎！” 爱丽丝叫了一声，认真地叮嘱道：“我去旁边玩了，你不要打扰我。” “爱丽丝，我看不见你可是会想你的。” 森鸥外做出一副可怜的口吻。 “……”爱丽丝果然犹豫了一下，“我就在一边玩！” 胡二道不由被这可爱的对话逗笑了。 “为什么要笑？” 爱丽丝爬到铺着丝绒的大桌上，半跪着低头捡着桌上散落的拼图，一片一片认真地拼上去。 看上去有模有样，已经拼了一大半了。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胡二道。 说来有趣，尽管爱丽丝想要胡二道 陪她玩，而事实上，胡二道被她安排在了桌边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她拼拼图。 “不需要帮忙。”她执着地说，“我可以拼好它。” 说这话时，她手上的拼图碎片再次被安放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因为爱丽丝太可爱了。”胡二道用手托着脸在一边道。 金发的小女孩半跪在桌上，乖巧地捡着拼图，时不时苦恼地皱眉，有时成功拼放到适合的位置时又喜笑颜开，的确是很让人喜爱的画面。 起码胡二道就看见在办公桌后处理公务的森鸥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把柔和的目光投向这里了。 “——笃笃笃。” 有敲门声在门边响起。 看上去厚重的大门似乎意外地适合声音传导？ 胡二道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鸥外大人，叫妾身有什么事吗？” 属于女性的声音潺潺响起，像是旧时贵族家女主人招呼客人的轻柔口吻。 着一身红色渐变的和服，一名高挑的女性走进房间，橙红的长发盘在脑后，举止温雅，妆容秾丽。 “红叶君，”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手指交叉，以一副轻描淡写的口吻道，“能麻烦你再带一个新加入的孩子吗？” “哎呀，又有新人加入吗？” 顺着森鸥外的视线，她看见在首领异能具现化的爱丽丝惯常玩耍的那张桌子边上无聊坐着的少年。 “比中也君那时候还要小呢？”她带着笑意的语气有些轻柔到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抱怨，“这是哪家的孩子？” “是太宰君带回来的。” 听到这少年不仅不是港黑内部人员的孩子来港口黑手党继承家业，而是另一位年轻的干部太宰治带回来的，尾崎红叶静静等着森鸥外把话说完。 按惯例来说，各位干部是可以自己选择吸纳属于自己的部下——当然，如果首领插手就不同了。 港黑，港口黑手党，如今正有五位干部，地位仅居于首领之下。 尾崎红叶是其中一位，她教导过的孩子中原中也也是一位，而太宰治，自然也是。 虽然他和中也都是同样的去年正式成为港黑的五大干部之一的晋升干部，而且太宰治有着“历代最年轻的干部”之称，如今不过18。 但没有人感看轻他，甚至可以说，他的名声，已经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仅仅这两年内他做出的功绩——充满了鲜血与死亡的列表与带来的无数的利益——就是有些黑手党穷尽一年也无法做到的。 “硬要从太宰君手中抢人，妾身可不打算这么做。” 她堪称直白地讲出来想法，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首领。 森鸥外没有计较她话语过分坦然的逾越，只是微笑道，“太宰君的话，红叶君不必担心。” 森鸥外说着，半点没有从太宰治手里截胡的不适情绪。 “虽然是太宰君强行带回来的人，太宰君并没有把他编入麾下哦。” “是吗？” 尾崎红叶有些兴味，太宰君其实很少特意挑选自己部下，唯二的例外，也不过是如今身在太宰君麾下被他日常敲打的芥川龙之介和加入港黑武装部队“黑蜥蜴”的银。 如今他竟然强行要把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年带回来，那这个少年，必然有什么不错的地方。 可，为什么，太宰君不把他收入麾下呢？ 尾崎红叶话语未尽带有疑惑，看向森鸥外。 森鸥外坦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心中念头百转，明白一定是自己首领鸥外大人在这中间做了什么，尾崎红叶轻笑一声。 “好的，我会照顾好他的。” 她颔首应下了。 “那就麻烦红叶君用心了。” 森鸥外不出意外，淡然地回到。 明明听完了尾崎红叶和森鸥外交付胡二道过程全程的胡二道和爱丽丝却意外地都没发什么声。 ……一个仿佛那个被轻易决定去处也没被问过愿不愿意意愿的人不是自己。 ……另一个仍对着拼图苦思冥想，仿佛刚刚那么执着拉着胡二道陪她玩的人不是自己。 尾崎红叶缓步走到胡二道面前，半弯下腰，直视着在椅子上坐着的胡二道。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她先是这么说，依旧是温柔的语调， 胡二道俊秀的外貌让她想到了自己教导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纪，这么小小的一只……虽然中也直到现在，在她眼里也没有脱离小小一只的范畴。 “你可以叫我红叶姐。” 尾崎红叶道。 第 17 章 胡二道被尾崎红叶带回了她掌管的部门。 尾崎红叶在港黑内部要做的内容很多，她有时也会出外勤任务，但更多时候，那是“双黑”搭档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事。 她负责更多的——是审讯。 她手下就有一支专门的拷问小队，任务结束后的俘虏被带到审讯部门，由审讯部进行审讯，获得情报。 在一定程度上，这是一个完整任务链的下半部分。 “是叫胡二道吗？”尾崎红叶牵着胡二道的手，胡二道未至一米五的身高在这位红叶部长一米七的身高笼罩下，看着更像是个小孩子，远不是尾崎红叶第一印象的少年。 她心中更是怜爱。 胡二道的底细信息到现在其实远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放到她的桌面上，但尾崎红叶完全没有顾虑。 她自己掌管的就是情报部门，情报总会呈到她的面前。 这不影响她对眼下的少年产生好感。 “十四岁吗？”尾崎红叶养了中原中也一段时间，也算是有些照顾这么大孩子的经验，“……看起来是有些小了，下次让中也带你去买些牛奶吧。” 胡二道在下意识说出“十七……”之后马上把这个怎么看都不会有人相信的数字咽了回去，颇有些委屈地重新改口，用了上个世界记录的年纪。 即便这样，他的外表对他的年纪来说看起来还是有些小了。 生长速度不一样他能怎么办啊！他一个十七岁的未成年孩子把自己往小里说了还要被嫌弃矮小！ 因为身高他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屈辱…… 胡二道不甘地想，至少在五年内，他是没有多少长到正常身高的可能了。 想到未来二十余岁的他还要委委屈屈地承认自己只有十四五岁，他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他！要！回！星！际！ “你确定吗？” 系统讨厌的声音再次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耳边，似乎有些叹息。 “闭嘴，我不听我！不！听！”胡二道颇有些暴躁地回答，赌气地让系统闭嘴。 但系统这一次并没有听他的，依旧说道，“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回去。但是……” “回去之后我应该不会再出现了，我要回未来检修，不出意外的话，任务失败，我应该会被重新清空。” 系统这么说道。 胡二道冷笑，“你这么说，是想让我同情你吗？” 系统声音波澜不惊，“你也可以这么想。我尊重你的意愿，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胡二道不接话。 他只是冷着脸，小脸有些轻微的鼓起，再次冷落地将系统放置在一旁。 尾崎红叶带着胡二道逛了一圈的刑讯情报部门，最后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二道君，你之前对港口黑手党有了解吗？” 尾崎红叶问到，拿出一个档案。 得到胡二道否定的答案后，她开始悠悠讲解。 “港口黑手党是一个等级分明机构严密的组织。”她说，为下面的话开了头，“首领之下，是五大干部；其中，我，a君，中也，带你回来的太宰君，还有首领，和另一位，是整个港口黑手党的核心。” 她简略地说，拿出档案的一部分，“五大干部拥有着首领之下的最高权力，可以召开‘五大干部会议’决定港口黑手党的重大动向。” “当然，并不是每年都开，数年才会召开一次，在某些重大的关头。” “而在五大干部之下，是港黑的各个基本机构。其中，由太宰君统领独属于首领的游击队，独立于武装部队。” “在武装部队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黑蜥蜴’，他们由广津柳浪老爷子统领。” “此外，我的手下，就是刚才你所看见的，有着一只拷问小队，专门从事于拷问情报工作。” “等情报得出后，我们会将情报交给情报管理员在档案室统一存档。” …… 尾崎红叶细细数来，将港口黑手党的大致组织结构提了一遍。 胡二道也认真听着。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其实无所谓自己在哪里。 麻烦的只是不像上个世界他第一天就被泉美小姐姐带回了宇智波族地还分配了房屋，在这个世界，他一穷二白。 没有身份证明，没有钱，无家可归，即将流落街头。 说起来也是可怜。 他在星际明明也算是个至少中层阶级的经济水平，又是未成年人，每天分配的资源足够他不必工作也不必当心生活问题。 可一到其他世界—— 忍者世界还好，起码虽然生活条件差了点，完全可以当体验生活……所谓的“原始星球七日游”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但这个世界，尽管初来乍到，他是真切的感觉到……他即将有饿死街头的风险。 穷，且年幼弱小，瑟瑟发抖。 胡二道不无悲痛地想：他竟然也有为生计操心的一天，这简直是对未成年人的犯罪！ “……” “以上，就是港黑的基本组成了。二道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可以慢慢了解。” 尾崎红叶说到，正了正脸色。 “最后，”她认真地说，“请二道君记住港口黑手党的三条铁则： 第一，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 第二，绝不背叛组织； 第三，受到攻击必须加倍奉还； 这三条原则在实际过程中的次序和重要程度依次递减。” 话语说完，她展颜一笑，最后说了一句话，抬眸道： “总之，二道君，欢迎加入港口黑手党。” 第 18 章 胡二道正在跟着中原中也出任务，嗯，就是之前把尸体太宰先生从水里捡出来的那位橙发少年。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身高一米六，十八岁。 认真、负责、强大，在港口黑手党内部风评良好。 是一位与尸体太宰先生形成完美风评对比的人。 就个人能力来说，尸体太宰先生，全名太宰治，其实并不弱小，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强大。 “人间失格”，是太宰治的异能力名字。在这个异能力众多的世界，这个能无条件消除别人异能的异能简直可以算是一个独树一帜的bug。 这个世界的人们通过异能战斗，失去了异能，也就失去了战斗的依凭。 而除此之外，太宰治还有一个相当聪明的头脑。谋略布局，顺水推舟的推理，往往他都能一眼看穿，然后出其不意地给予敌人沉痛一击。 尽管与头脑相对应的，他的体术并不算好，甚至身体状况由于他常年的自杀怪癖，身上总是遍布伤口。 ——也导致了他上次在水中浸泡了一段时间又遭同伴搭档中原干部的痛殴，直接昏倒在了港黑办公楼大厅里。 但也不能否认他的异能能力、头脑能力之强，在港黑内部还是有不少崇拜者的。 但就个人性情来说，这位干部可谓是在众人心中劣迹斑斑。 无论地点时间地寻求自杀，性格有时候看起来喜怒不定，爱好给别人添麻烦——这别人中以中原中也为甚——等等，成功让他在港口黑手党的几年里蝉联了港黑内部“最想套麻袋的人”大奖第一名。 别说中原干部，就是他们幼女控的首领都比太宰治风评要良好。 毕竟首领起码足够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发展兢兢业业，还有上一届糟糕至极到产生肆意暴动的前任首领做对比，在这个基础上，即便首领有个“只喜欢十二岁以下幼女”的个人爱好，也无足轻重了。 更何况，首领只是独具匠心地将自己的异能力具现化为幼女并对其实施宠爱罢了。 问题不大。 港黑众人公认到。 “能力不错。” 中原中也轻巧地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操控重力的异能让他能轻盈地行走在任何地方。 “回去。” “好的。”胡二道点头，脸色平淡。 只是一个平常的黑吃黑任务罢了，中原中也和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认真的，只在清理大楼时消耗了一些时间，剩下的都很顺利。 “我听大姐说，你的能力是隐匿气息？” 胡·半吊子忍者·只会几个基础忍术·二道点点头。 “大概……是一些忍者的基本功吧？” 胡二道说道。 “忍者？” 中原中也打量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看起来不太像一名忍者。 别的不说，就胡二道这一张看着明显未成年（还过分漂亮）的脸和身体，还有他浑身散发的这种无所畏惧无所在意的气质，也让人无法把他联想到忍者上来。 忍者，在人们印象中，毕竟更多是隐藏在暗处，阴暗、嗜血、一击必杀的潜伏者。 像胡二道他本身这样的个性对于忍者来说未免太大大咧咧了。 “是啊，不是历史或者一般文学作品中的那种忍者……”胡二道想了想，“更像是，雇佣兵的那种，雇佣兵忍者。” “所以，你的异能叫什么？” 中原中也说到。 “唔，名字嘛……” 胡二道已经知道在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异能都有着自己天生带了的异能名字的事。 “火影忍者……”胡二道慢慢地说出想好的名字，又重复肯定了一遍，“叫‘火影忍者’。” 他重新考虑了一遍上个世界的局面，尤其是生活的木叶。 木叶与宇智波的矛盾，令他印象深刻。 而这两方斗争的重心，不正是成为木叶掌权人火影的位置吗？ ——叫“火影忍者”，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火影忍者？” 中原中也没再有问题，打开了自己的车门。 “进去。”他说道，抬头扶了扶头上的黑色帽子，帽子下橙色发丝阳光下闪耀地鲜活耀眼。 等胡二道坐进副驾后，他坐上驾驶位，启动跑车：“大姐让我带你去买牛奶。” 说这话时，胡二道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似乎，语气里有微妙的复杂。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的确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该羞耻于自己如今仍每天买奶喝的情况被崇敬的大姐知道了还是庆幸于有人要和自己一样每天喝奶，为长个子而苦恼。 从身高上来看，他和胡二道还真是半斤八两，或者说，同甘共苦。 即便胡二道，真的只有他报的十四岁，但一米五的身高，作为一个男生，真的是个确切的小矮子； 而中原中也，从十四五岁起，就再也没长过个子，一直维持着娇小的一米六身高，加上帽子的高度也不过一米六五不到，简直是小巧玲珑的模范。 ——这也是中原中也为什么暗地里不间断坚持喝牛奶的原因，当然，如今看来，成效不高。 “你在那嘟嘟囔囔什么呢？快点过来，我送你回大姐那。” 见胡二道落后自己，等了一会也不见过来，中原中也转过头，就见他站在自己身后不远，一个人不知道在自语着什么。 “知道了。” 胡二道倒不是故意被落在后面，只是突然由某位部长娴熟的挑选举动明白了什么。 “难怪啊……” 他小声道。 看了看自己和他同款的身形，他理解地点了点头。 糟糕，他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胡二道忙三两步跑上前，边抱着牛奶进了副驾边弯腰坐进了副驾。 “你的身手即便在武斗派中也算不错了，以后可以考虑往这方面发展，”中原中也启动车子，边说道，“……起码，比某条青花鱼强多了。” 能不好吗？胡二道想，先不论星际战场上学到整理的各种各样作战技巧，就是在上个火影世界的将近一年中，他也没落下过自己的体能训练。 ——毕竟，在忍者遍地，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牵连池鱼卷入战斗的环境中，他只能选择继续学习。 在原先的身体素质下，学习忍者们的作战方式、学会忍者们的基础能力……起码在感知上，不能那些忍者们都隐匿到眼前了，还一无所知。 “中原部长是有很多任务吗？”胡二道好奇问到，“看上去总是很忙呢……” 中原中也的忙碌在港黑内部也是数一数二的，甚至有“港黑劳模”的称呼，声称其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途中。 “还不是太宰那混蛋！”中原中也谈到自己的搭档就生气，“他倒好，又进医院了，原本他的任务全部堆到了我这里，要不然我这时候早就去喝酒了！” 喝酒……想到港黑内部不知真假传着的中原部长喝酒一沾就醉、而且酒品不好、好耍酒疯的传闻，胡二道选择沉默。 难怪中原中也闲不下来，这要是闲下来就去喝酒，喝完酒又可能闹事，还不如一直在任务的路上呢…… 起码中原中也能力强，任务效率高，再多的任务也不会对首领有疑虑。 莫名地，胡二道对中原中也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这就是能力强的恶果啊。 看看太宰治，同样的能力强，但脑子好使，率先以三天两头的自杀鸽了发给自己的任务。 这样，他不仅不用工作，还能让责任心极强的搭档中原中也只能选择替他完成任务，同时，还能继续在医院的床上构思自己的某些布局与谋划，或者思索下一个自杀死亡的方案……毕竟他干活更多靠的还是头脑。 堪称一箭三雕。 ……这么一想，怎么觉得中原中也更惨了？ 胡二道克制了自己的想法，但还是没忍住。 临下车，他以一种极真诚的语气对中原中也道： “中原部长，你辛苦了。” “……” 他莫名地看着这个港黑新血液、自己的后辈——同为尾崎红叶手下教导的弟子、将来也许也会是港黑能叫的出名号的一位，看起来稚嫩的少年目露同情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中原中也：？？？ 第 19 章 跟着中原中也出任务的次数也就那么几次，是尾崎红叶为了让胡二道适应任务流程和港黑的氛围而特意拜托的中原中带上他一起去执行。 更多任务是被交给了“游击小队”“黑蜥蜴”等的武斗部队去做，交不到尾崎红叶的手上。 胡二道如今在港黑内并没有明确的部门归属，尾崎红叶让他基本上和每个部门都接触过一些，但不指明他确切的职责。 接触最多的，毫无疑问是她麾下专属的拷问小队。 她并不避讳胡二道，审讯的时候如果胡二道在身后，甚至会亲自指点他该怎么审讯能更快击溃人的意志，要怎样才能更快从被审讯者口中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又是要怎么确定情报的真伪性。 当然，往往并不能完全确定一个情报的正确性，这时候她会先把情报封存起来，转交给港黑的情报部门，然后等来日有了新的进展，再重新更正情报与数据。 整个过程不仅审讯时血腥残忍，即便是审讯后的工作，也足够让人繁琐地头疼。 胡二道被叫了好几次跑腿，之后对这些任务都采取了能避则避的态度。 感谢中原中也告诉了他如果每项工作都认真完成的后果是什么！ 胡二道真心感激反面的先例部长。 尾崎红叶最近有些为难，决定把自己的难题丢给把难题交给她的人。 她理了理自己的和服外衫，款款地上了顶楼。 “鸥外大人，查不到二道那孩子的经历。”她语气含笑，“似乎，是突然出现在世界上的。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这个人。” “最初能知道的，也是从太宰君被中也从河里捞出来那一次开始的呢。” 森鸥外并不意外，他喝了口茶，指着桌上瓷盘里的小饼干，“下午茶，红叶君要来点吗？” 森鸥外总是心有成算的状态，被他教导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尾崎红叶从一开始就没有慌张过，顺着话坐下，伸手拿起一块饼干慢慢吃着。 毕竟是鸥外大人亲手交给她的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鸥外大人不可能毫无准备。 她有这个确信。 …… 森鸥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一直到爱丽丝跑过来一口气晃着他的身体，他才像是重新醒了一般，一边无奈而宠溺地说着“怎么了嘛爱丽丝”一边说着什么“我不久前新买了几件裙子爱丽丝就换给我看一下嘛就一下下！”诸如此类的话语。 尾崎红叶完全置身事外，专注地解决盘子里剩下的几块小饼干。 像是见怪不怪，又像是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好一会儿，森鸥外才像是想起她的存在，一边掀着爱丽丝的裙子，一般以抱歉的口吻道， “阿呀，红叶君，真抱歉差点忘了呢。麻烦你和中原君说一下，过不久有个任务要他去一趟欧洲，让他准备一下出差。” “时间嘛……”他又补充到，“大概三个月吧。” ——没有再提胡二道的事。 尾崎红叶平稳应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首领默认的表态，退了出去。 “我的天啊，我再也不要和某个不会灵活变通的家伙一起出任务了！” “这家伙！也未免！太！顽固！了吧！” 胡二道满是抱怨，带着洗完澡的水汽从浴室里出来。 他刚从某个任务现场回来，借了之后过来打扫现场的某位成员的家就近来洗了一次澡。 满身的血腥味，要不是知道那家伙固执地有名到连自己上司都数次当众教训他，他都要怀疑那家伙是不是故意把整个任务现场弄成现在这样的了。 任务的地点是在港口的一个小仓库里，有组织不顾港口黑手党定下的规矩，企图擅自通过港口运送一批违禁物，被外勤的人员抓了个正着，直接通知了总部。 ——然后胡二道就被抓了壮丁。 和他一样倒霉的，还有另一个叫芥川龙之介的。 这个人在港口黑手党内部还算有点名气，是太宰治刚收下不久的部下，听说异能很强，但太宰治却对他不太满意，经常当着众人都面教训他。 完美诠释了当太宰治部下要承受着怎么样的一个被追随者的境遇。 一开始胡二道这么听说还是有些微妙的同情他的，摊上这么一个难搞的上司。 现在—— 想都别想！ 芥川龙之介绝对是凭实力让太宰治不快的！ 胡二道在浴室里把自己闷在水里，吐了个泡泡。 就那种性格——遇见敌人没有半点思索直接就用异能撕碎照本宣科地按照任务要求去做的家伙……怎么想都不会和太宰治那种以头脑灵活对人性敏锐著称的家伙合得来！ ——和他也不！ 胡二道偏有些无可奈何地恼怒，你明明知道是他的性格就这样，就是不会变通的头脑，但还是无法原谅他在此过程中给你已经造成的麻烦和未来有可能的麻烦。 在任务现场沾了一身血回来的胡二道默默地将“芥川龙之介”这个名字加入了自己的黑名单，发誓再也不会和他一起去出任务。 “谢谢你准备的衣服。” 胡二道礼貌地谢过这位好心将家借给他清理身体的港黑成员，乖巧地说道。 “没关系。”这位名叫织田作之助的基层港黑成员穿着黑色的外套和内衫——大概是为了方便清理现场，高高的身高让他视觉上看起来有些瘦削，留着一些像是未清理干净的青色胡渣，一头暗红的短发，很平淡地应到，像是见惯不惯。 是个很冷静的成年人呢。 胡二道不由想到，就看见他有些用温和的口吻道，“正好家里现在没人，二道大人还是个孩子呢，总不能就那样走在路上回去。” “平时会有很多人吗，家里？” 听他这么说，胡二道反而有点好奇。 “是啊，有孩子们。” 出乎意料地，这位身在黑手党的将近中年（？）的成员对孩子格外温柔，胡二道一边猜想着他拥有几个孩子——毕竟这个年纪一般都成家了，一边换上鞋打算走出玄关。 “砰噹——” 门口半掩的门突然被猛地打开了。 “织田，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胡二道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啊……发生什么了吗？” 织田作之助有些关切而紧张地问到。 ※※※※※※※※※※※※※※※※※※※※ 胡·港黑新人·未来可期·打杂小弟·二道：今天的我，也是为了工作兢兢业业呢。 第 20 章 来人的神情还有些心有余悸，慌张地大喊：“我把工资卡丢垃圾场了！” 在场的另外两位：？？？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是真的，织田，我只能麻烦你了！”来人抱头欲哭无泪，“找不到工资卡安娜肯定会以为我私吞了小金库然后把我人道毁灭的啊！” “……”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把工资卡扔了？” “说来话长……” 胡二道有幸多听了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这位求助的男人，也是港黑的基层人员，和织田作之助从事差不多的工作。 他口中的安娜，是他的女友。 说到这，他还向胡二道解释了一下在黑手党的工作的艰难……一般女孩在听到他的工作时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直到现在也只有安娜接受了他，同意成为他的恋人，到如今已经是同居的状态。 按照惯例，他每个月都要向安娜上交他的工资卡，让安娜管理整个家的资金。 可是！ 昨天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把衣服脱了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口袋的工资卡。 ——现在应该已经在垃圾场了。 他说着热泪盈眶，“我丢掉的不是一件衣服，也不是一张卡，那是我的爱情啊！” 他如是说到。 “所以，” 胡二道缓缓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你的卧室里，会有个能够扔衣服的垃圾桶呢？” 一般在卧室的都是装些小东西的垃圾桶，天然带着遮盖，或者干脆放在客厅。 ——这位先生究竟是怎么能在醉酒状态把衣服塞进垃圾桶并且第二天毫不知情地连带着工资卡把垃圾丢出去的？ “衣服穿脏了不就要扔掉吗？”求助的这位先生反而一脸迷惑，“穿脏的衣服除了丢进垃圾桶还能去哪里？” 洗衣桶。 胡二道默默在心里回到。 织田作之助也许久没有回话，估计也是被这位奇葩的同事的回答与行事作风震惊到了。 ——尽管他的面上只是沉思了一会儿。 “好的，我明白了。” 织田作之助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驼色长外套。 “我们现在就去垃圾场吧，也许还来得及。” 他露出一个笑容道。 “对了，二道大人，走的时候麻烦你记得锁一下门。” 就这么眼睁睁地，胡二道看着织田作之助和他的同事扬长而去，极其放心地把他一个人扔在了自己的家里。 诶诶诶？ 胡二道一时迷惑了起来。 这位织田作之助就是传说中的“老好人”吗？ 对同事的请求毫不拒绝一口应下；对自己这个不怎么了解的人也能坦然让自己一个人待在他的家里？？！ 想到之前忍者们的试探监控，胡二道不由由衷感慨起自己经过的两个世界的不同。 这还真是一个，和平的世界呢。 ……是吧？ 港黑的良心，中原中也，中原部长，最近出差去了。没有搭档压制的太宰部长又开始了自己每日的自杀计划。 “啊，多么美好，窒息的感觉～黑漆漆的小矮子走了，再也不用当心被打断自杀了。” 太宰治悠闲地支着脚翘到桌子上，一边动手撕开包装在脸上敷着一层又一层的薄片，一边愉快地感叹。 带着液体的薄页带着液体含量层层叠加，使空气几乎全被抵挡在外。 肺内的空气随着呼吸越来越少，太宰治慢慢地开始脸色发紫…… “……” “太宰干部。” 胡二道推门进去，看到房内的景象下意识退了出去，一把关上了门。 但下一刻，想到中原中也对自己的照顾，他斟酌不到一会儿，又重新拉开了门——毫不犹豫把太宰治按住把他脸上已经糊着的一团白纸模样的东西撕下来。 “这是什么？” 摸着手里黏黏糊糊的液体，胡二道甩了甩手，疑惑道。 “咳，咳咳……” 猛地吸进一口气，太宰治接连大喘，一边咳一边愉快地说，“是面膜哦～” 太宰治含含糊糊地抱怨：“还是太难受了啊，我还以为用面膜会好一些呢……” 他神情带着笑，和胡二道说道，“之前在大姐那得到的灵感～把带着水的纸敷在脸上，很容易死掉呢。” “把纸换成了面膜，还是不行啊……” “我就说……” “太宰干部，”眼见太宰治还要说些什么，胡二道不得不打断了他，半大的少年笑意盈盈，“我知道中原部长走了后你很寂寞，但不要把多余的精力交给我。” “哇哦——二道君也太记仇了～” 太宰治笑道，紧接着眯起眼，声音有些变得冷硬，“还有，谁会因为那条蛞蝓觉得寂寞啊！” 胡二道笑而不语。 看着胡二道脸色不变的笑，太宰治心里有了数，在旋转椅上晃了晃身体，仍是支着腿，“好吧好吧~二道君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笑着看向胡二道，眼神却是深沉的。 太宰治捡胡二道回港黑自然不是仅仅顺手……虽然他已经捡过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乱捡的。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垃圾场。 在河边飘着的时候，准确的说，是太宰治企图溺水自杀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水边的胡二道。“” ——胡二道正在，一脸愤愤不平地黑着脸，随后，一脚将带着草皮的大块泥土踢进了河里，直直朝水里的太宰治脸上糊来。 太宰治：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听到胡二道河岸边那句“怎么跳河也不换个地方，偏偏要漂到我面前”的话时，太宰治在心里得到了确信。 这个半大的少年，绝对～绝对很适合港口黑手党。 ——这才有了他拉着搭档中原中也要把他带回去的一幕。 知道太宰治性情不定的性格，胡二道没有意外，径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红叶姐想问问太宰君，愿不愿意当一段时间我的老师。” “哦啦……老师？” 太宰治继续没个正行地坐在椅子上，绷带包裹着右眼，另一只睁着的眼睛有些百无聊赖，听到他的话毫无波澜。 “可以哦～”他说，“……本来我就打算教导二道君的啊。” “虽然，首领把你给了大姐，但现在看——” 他勾唇笑了起来，鸢色的眸子半眯，一副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你还不是要回到我这里？” ※※※※※※※※※※※※※※※※※※※※ 胡二道：今天的横滨，也是很和平呢。 第 21 章 “不，仅是一段时间的老师。” 胡二道纠正他。 “是吗？” 太宰治把椅子转了一圈，抬头看向胡二道，“二道君应该知道的吧？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有专属的部门，但首领，是想让你当预备干部的哦。” “嗯。” 胡二道点头，这并不难猜。 不管是让心腹五大干部之一威望极高的尾崎红叶来教导他，还是任由这他在港黑各个部门跑来跑去，让中原中也来带他出任务……甚至是现在默认太宰治来教授他一些东西，无一不说明了首领对他的看重。 现在五大干部都已经齐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变动，给他准备的自然是预备干部的职位。 等过几年他长大些，也许，港黑的内部权力又要再变一变了。 他就是为以后准备的预备力量。 见胡二道点头，太宰治一手放在桌上，点了点桌面，似笑非笑地说，“那二道也应该知道，现在港黑才刚刚稳定吧？” 血流成河的龙头战争才过去没多久，大动筋骨的港黑才刚刚进入平稳的发展期。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是凭着龙头战争中立下的功绩，一跃成为正式干部的。 “可以看见。” 胡二道说。 “二道君你不适合我的风格呢，虽然我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你……尤其是你的那句‘跳河也不换个地方’，很有新意呢。” “可是，每个人的头脑都是不同的，我带你回来不久就知道了同样聪明反而更难教导这件事了呢～” 所以，太宰治才任由着森医生随意安排胡二道也不阻止。 “所以，现在你跟着我，可不一定是好事。” 太宰治微笑道。 毕竟，有他这位干部压着，胡二道想发展自身的可能性反而减少了。 “事实上，”胡二道对于太宰治的解释并不感冒，他只知道，“在见到太宰干部教导过的某位部下后，我就已经明白了太宰干部并不是位好老师。” 胡二道微微一笑，颇有些惊叹地说道：“简直……令人印象深刻的教导成果。” 弄了他一身血和麻烦后，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太宰治显然在他说某位部下时就已经知道了是谁——他成为正式干部那天捡回来的某位头铁固执的部下，芥川龙之介。 “你见过芥川了？” 太宰治不由笑到，他能想象到和自己这位顽固的部下一起出任务时胡二道的痛苦。 同为头脑活泛的家伙，遇见这种一根筋，真是令人足够恼怒。 “芥川还差点水平。” 太宰治公平地说。 胡二道点了点头，不留情地道，“情商低下，只知道战斗。” 太宰治一脸轻松，仿佛同样被这个部下某些时候搞得头疼的人不是自己，“所以，二道君，确定要当我的学生吗？” “为什么不？” 胡二道不犹豫地说，“红叶姐的担保和太宰干部的威名，难道不足以我下决心吗？” “很好。” 太宰治一脸喜悦，拍了拍手。 “那就麻烦二道君，先帮我把这些文件报告做了吧！” 他说到。 要说胡二道现在就是悔恨，那也是晚了。 虽然太宰治有把他当做任务报告机器的嫌疑，平日里也完全没有中原中也那种倾囊相授的经验指导，但最起码，往好了看，胡二道成功亲眼见证了某位像是凶兽一样缺乏灵活脑筋的芥川龙之介，被太宰治毫不留情地惩治打击了。 成功安慰了自己对芥川龙之介无可奈何的愤慨之心。 一边埋头处理着任务的文档，胡二道不由再次对中原中也产生了深深的钦佩，又要出任务带部下，又要写两人份的任务报告，还要镇压太宰治时不时的混蛋行为，真是不容易。 仅是接手了中原中也的一部分工作，胡二道就对太宰治产生了严重的痛恨之情，成功与自己的师兄中原中也对接上了脑电波。 如果他的未来也和中原中也一样，他觉得这个黑手党，尽早退出为妙。 “二道，你检查完了吗？” 太宰治轻描淡写地擦拭枪上的火气，他和他手下的游击队围着清检一群勉强留下条性命的敌对组织成员。 太宰治肩上是黑色的风衣外套，修身下垂，身上即便是白色的绷带裹起的部位也完美融入了黑暗的阴影之中，整个人看起来完全被夜色包裹了。 “好了，”胡二道露出一个笑容，“三十六个活口，应该够红叶姐用了。” “仅仅是活口吗？” 太宰治略抬起头看向胡二道问到，一张白净俊秀的脸庞在这个场所看起来竟然像是好学提问的学生。 当然，只是乍一看。 浑身的气场与眼里的黑暗，任谁也不会将太宰治错认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纯良学生。 “嗯……”胡二道想了想，“除了几个其他组织派在这的卧底，真正归属于这个组织的，大概还有差不多七八个。” “所以，我们的情报库应该除了这个组织，还能更新不少东西。” 被俘虏押着的某些敌对组织内的卧底成员不由心神俱震。明明，他们在这个组织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身份，这小子竟然第一次见面就能确定现在他们组织内的卧底？！ 而且…… 这卧底比例，也未免太多了吧？！ 来着不同组织的卧底们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低着头，真正的纯组织成员反而惊疑地抬起头。 看向自己身边许多故作无事的同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自己身边竟然有这么多的叛徒吗？ 他们到底是怎么以这么小的数量比例，存活至今的？！ 细思恐极…… ※※※※※※※※※※※※※※※※※※※※ 是的，就是在嘲讽某酒厂。 想写类似的场面很久了（手痒 让我先笑十分钟。 为琴酒允悲。 pps：话说大家能猜到系统和二道要从这个世界带走的人吗？在这个时间段？ 盲猜也行（笑） 第 22 章 胡二道回到港黑大楼不久后就拿着尾崎红叶给他的一叠情报资料去了资料室。 资料室似乎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胡二道静悄悄地走进去。 看见被堆得满满当当的资料架子上，一个男人正在用取书梯翻找资料。 “……哒。” 一本书不慎从手中滑落，偌大的资料室发出了一点声响。 坂口安吾看了地上一眼，正要下去捡起那份档案，一只手先他一步把书拿了起来。 一名半大的少年。 短发，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半长合身外套，里面是件白衬衫，身下是深色的牛仔裤。 乍一看像是另一个小版森首领的学者医生打扮。 他此时拿起汇成册的档案随意翻看了一下。 “欧洲……” 胡二道不由喃喃出了档案的标题，抬起头看向梯子上的男人，笑了笑把书举起递给他，“……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坂口安吾把书放回书架上，从梯子上下来，“我是这里的书记员，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是名看上去很年轻的青年，戴着圆眼镜，穿着卡其色西装外套，像知识分子般的风貌。 看上去似乎惯于熬夜，眼底有着不明显的青黑痕迹。 胡二道把从尾崎红叶那拿到的资料交给他。 “那就麻烦你帮忙归一下档喽。” 胡二道打量着这个之前没在资料室出现过的面孔，笑眯眯地拜托道。 “……说起来，我好像没见过你。” 他看着坂口安吾轻车熟路的查看文件内容将其分类的动作，趴在一旁的书桌上等待着。 “嗯。”坂口安吾有些疲累地捏了捏鼻梁，“我不久前去了欧洲，才刚回来。” 欧洲那边的异能者形式相当严峻，战争相较于东方，也更加残酷。 坂口安吾身为身兼三个任务的秘密情报员，为了各方的情报和布置着实费了不少心力，到了现在，也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我也没见过你。”坂口安吾道，头也没抬，“但回来不久就听说了，又一个闪闪发光的新人。” “——是吗？” 胡二道撑着脸，点着桌子，“看来大家对我的评价还不错嘛。” 坂口安吾莫名地想到了太宰治。 笑眯眯地，同样一种玩弄谋略的气质。 这种年纪不大又智近多妖的天才，难道有这么多吗？ 他有些怀疑地想。 随后无力地为自己之后要做的事叹气。 先去见首领汇报吧。 装死许久的系统最近一次出声，是胡二道再次散步到自己降落这个世界的河堤边时。 “你要等的人，快来了。” 系统低声说。 带着些许凉意的河风吹过外套，微微掀起衣角。 许是吸取了上个世界的经验，系统对于他这次要做的事说得很详细。 “这是一群流浪的军人。来自欧洲的某些战场，被抛弃后聚集起来的组织，名叫……” “——mimic。”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的话，同样是惨剧，也会发生在这个世界。” “mimic是一群被自己国家背叛了的军人。” 系统的声音并不沉重，磁性的嗓音甚至有些轻松的含义。 胡二道没有回答。他和系统的冷战已经持续了接近半年了，系统有时候会和他说些消息，胡二道都是扭头冷淡以对。 但这次不同。 “……军人？” 他怀疑地开口。 “是的。” “……由于某些战争形势，被利用后又被属于自己的国家抛弃了的军人。” 系统沉着地慢慢说着。 “他们的长官叫做纪德·安德烈，大约……唔，是个法国人？” “国籍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他们所有人，都是失去了自己身份的士兵。” 系统做出邀请。 “有如幽灵一般，出没于欧洲战场的异能组织。” “他们现在驻扎在横滨的某片荒野山林之中，你想去看看吗？” 胡二道在河堤边站了一会儿。 最后点了点头。 胡二道大概是不知道自己使用自己编造的所谓异能是自己有多漂亮的。 他的作战动作——得益于星际战场良好的教育——每一招都伶俐而凌厉，不带任何残招和多余的动作，每一分下意识的肌肉牵引都恰到好处。 在系统看来，胡二道还远没能到成年后的自己那位星际议员能写意而轻描淡写地送敌人去死的战斗水平……但眼神深处，已经有了足够的战意，与更深层的某些飞快闪现的想法。 他只是穿着一件的白色的风衣外套，踩着一双硬质的短靴，在忍者世界的习惯让他作战时下意识微弓身体，令右手触及身侧的暗器袋，借助快速的跑动与与忍术结合使自己藏匿其中。 一脚将袭击者踢飞踩至脚下，胡二道看着其他离去的杀手，没有追击。 “哎呀，来晚了一点点呢～” 太宰治不知何时出现在胡二道面前，看了看他脚下踩着的杀手，笑吟吟地说。 “没办法，中也不在了，就什么杂鱼都敢来挑衅呢～” 太宰治语调活泼，看着杀手脖子上的血迹，与胡二道刚刚扔回衣服内兜带着血气的苦无，他轻巧地从地上捡起只剩半口气的杀手，手微微用力。 杀手的最后呼吸也消失了。 做完这些，他像是刚刚丢了一个无用的垃圾，对胡二道微微一笑。 “首领刚刚还说要处理一些闹事的家伙，结果二道你就遇见了他们，运气真不好呀～” “没事，麻烦太宰干部担心了。”胡二道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没事就快让开，他赶着去系统口中的mimic驻地查看情况。 第 23 章 离开难以纠缠的太宰治，已经是好一会儿的事了。 看出胡二道似乎着急去某个地方，太宰治盛情邀请他一起前去。 “我也想知道，二道那么看重的，究竟是哪里呢？” 胡二道在这个世界此前没有任何资料，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眼下有了着急想去的地方，太宰治怎么会不好奇。 知道太宰治不会这么简单放过自己，胡二道无奈下打消了去mimic驻扎地的打算。 下次吧，毕竟离系统给的最终期限，还有段时间。 胡二道瘪着脸想，实在是太宰治太狡诈了，他怕到时候自己还没能离开这个世界，就被发现了目的，带不走这些人。 他这么想着，然后—— 被太宰治拉去了一家酒吧。 酒吧设在地下，房间里没有窗户，而且空间并不大，人们安静地交谈沉思。吧台和凳子、靠墙摆放的空瓶、沉默寡言的常客们和穿着深红色马甲的调酒师井然有序地汇聚于此。地下的狭小空间被塞得这样满满当当，过道上的人们也只得摩肩接踵。店里的一切都十分古老，给人一种存在本身都被刻印在了这片空间里的印象。 “太宰干部，我想你别忘了，我还没有18岁吧！” 胡二道抱胸站在吧台边，控诉着太宰治硬把自己拉到这家“lupin”酒吧的行为，看着他轻车熟路地要了一杯“洗洁精饮品”。 似乎和老板是熟识，面对这样的要求，老板不仅没有疑惑或生气，反而很见怪不怪地拒绝了他。 “那好吧，就来一杯有的吧。”太宰治笑眯眯，“还要，顺便给我带的这位～未成年～来杯牛奶。” 胡二道对牛奶没有意见，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得离太宰治远了点，拿着杯牛奶慢慢品尝。 “太宰干部，你别告诉我这么晚带我来这就是请我喝牛奶？” 胡二道发出不信的声音。 “当然——不是啦～” 太宰治将杯子里威士忌的冰块微微摇晃，昏暗的酒吧灯光中泛着微亮的光。 他左手的绷带有些散开了，绷带的尾部落在衣袖上。 他露出一个笑，很是愉快，“我找到了中也的信用卡，小矮子出差忘在家里了呢。” “——所以？” ……可怜的中原干部。 胡二道想着中原中也什么时候能真正下决心把这个搭档踹掉。 什么时候太宰治要是被谋杀或是重伤不治死亡，他可一点也不奇怪。 “这是中也的钱买的酒和牛奶。” 看，预料之中。 胡二道不由再次对中原中也感到了深刻的同情。 “叮铃。” 酒吧的门再次被打开了，又一个男人走进了酒吧。 “织田作，这里～” 太宰治高兴地招了招手。 胡二道当做自己不存在，静静抿着盛着牛奶的玻璃杯。 他……好像见过后来来的男人，在哪呢…… 那个奇葩的衣服丢垃圾男人的同事！港黑老好人的基层成员。 织田，作之助。 听到太宰治的称呼，胡二道反而不确定了。 难道是——织田作，之助？ 暗红发色的男人有些无奈地笑起来，“每次和太宰你说是织田，还是叫织田作。” 太宰治笑起来，“织田作你怎么就是不会吐槽呢？要安吾在，肯定又这么说了。” “太宰你又研发了新的自杀方式吗？”织田作之助也点了一杯加冰威士忌，问。 “啊，是啊。”太宰治得意眨眨眼。 “前几天让芥川去买了一箱面膜，想尝试面膜精华的纸刑……” 芥川龙之介还要接受上司买面膜的无理要求吗？果然太宰治的部下太难了。 胡二道轻快地窝在座位上想到。 太宰治语气跳脱，看着手中的酒杯道，“……可惜失败了！” “纸刑吗？”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是用来刑讯的方法，会很痛苦的。” “所以我才想到了用面膜嘛～”太宰治苦着脸，“精华液……不是会吸收的吗？” “——那你也用太多了吧！” 门口不知何时又被打开了门，一个青年走了进来，吐槽道。 “谁会想到用面膜来代替纸啊，太宰你平时根本用不到那个吧？” “还有精华液……你是女人吗？” 来人毫不留情地说道，也像调酒师说了句“和以前一样。” 坂口安吾。 那个在资料室自称书记官的青年。 “织田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明明每句话都是槽点啊。” “那个，是这样吗？” 织田作之助困惑地说。 “我不觉得太宰的话，有什么可以，嗯，吐槽的。” “织田你可真是……” 坂口安吾被打败了。 他看向吧台角落里窝着的胡二道——身为情报员，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身边环境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点，他没进来多久就看见了在角落拿着杯牛奶慢慢喝着的胡二道——在当做没看到还是打招呼间犹豫了一瞬。 太宰治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安吾，我来给你介绍，”太宰治热情地说，“这是我们将来的预备干部哦～二道君。” 胡二道茫然地看着突然介绍自己的太宰治，脸上是下意识的笑容。 “你好，坂口书记官？” 这是太宰治带他来这的目的吗？ ……总觉得，太宰治做的任何事，都不怀好意呢。 “书记官？”太宰治哈哈大笑了起来，愉快地说，“安吾，你可真是……” “二道，安吾是情报部的秘密情报员哦，是森先生相当看重的成员呢～” 太宰治欢快地介绍。 “嗯……还有织田作，我的好朋友，是港黑的底层人员，下次你可以让他请你吃咖喱饭。” 一次性把两个好友的身份托出，即便知道太宰治有时候不着调，坂口安吾也头疼了起来，面上不显地向胡二道点了点头。 织田作之助倒没什么所谓。 身为原先的杀手退役，他其实也早就看见了胡二道，只是两人原先并不熟，也就没对胡二道出现在“lupin”给出任何反应。 现在太宰这么一介绍，他也就顺水推舟打了个招呼：“二道大人，上次麻烦你了。” 对于这位上次将浴室借给他的老好人，胡二道还是很有好感的，“我可没做什么，是织田先生你把浴室和衣服借给了我啊。” “您记得给我锁了门。” 织田作之助耿直地说。 “要是那些孩子回家看见家里门开着，肯定会担忧的。” “织田先生一直在说你的孩子们，是有很多个孩子吗？” 胡二道好奇道。 “不，不是我的孩子。”这位织田作之助先生笑了笑，“是我收养的孩子，四个男孩幸助、克己、优、真嗣，还有咲乐。” “他们都是龙头战争的孤儿。” “这样啊……” 胡二道点了点头，这位织田先生还真是温柔呢。 第 24 章 胡二道对龙头战争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就是是一年多二年前发生的事。 具体的缘由已经不清楚了，或者说，无法被清楚记录到纸上。 只知道那是场包括港口黑手党在内的数个黑社会组织之间的大规模斗争。 事件由一名异能者的死为契机为□□，围绕着失去所有者的五千亿黑钱利益。 此后，所有组织被卷入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之中。 关东地区的黑社会展开了一场流血与杀戮之宴。 据说在战争期间走在街上，几乎平均每十分钟就会遭遇一次袭击，在腥风血雨的争斗中，唯有不计其数的尸骸堆积成山。 88天的“龙头抗争”，被称为是横滨黑手党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 无数的人死在这短短不到三个月中，横滨势力大洗牌。有人因此崛起，有人彻底死去。 当然，从结果来看，无疑港口黑手党是从中获利最大的一员。 但当时，血流成河，在有些街头，已经完全不能用这个词汇来形容了。 不只是黑道人士，战争波及的还有属于平民的性命。 以致于战争结束后，骤然出现了无数的失去庇护依托，失去父母的孩子。 这些孩子，有一大部分受仇恨驱使，也成为了黑道的后备军。 直至今日，即便是对于黑道人员，那也是一出让人不愿回想的惨剧。 能腾出手来专门收养战后的孩子们，还一次就是五个，这位织田作之助的确是和他印象中的标签一样，是个“老好人”啊。 胡二道想着，他对于这种重视未来的根基的人很有好感。 就像他以前的教授经常挂在口边的那些话：孩子才是星际未来的基础，不论是星联邦，还是社会。 能意识并重视到这一点的人，已经能算是个清醒的人了。 胡二道自己就是被重视的那个，虽然对自己教授所说尚没那么深的感触。 ……但也能知道，教授说的是正确的。未来的未来，孩子最终会长成大人，这个社会、这个世界，迟早属于他们，迟早由一批又一批的孩子长大成人来掌控。 “我记得，二道也是没有父母的吧？” 太宰治凑近了胡二道，笑吟吟道，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不考虑把二道带回家吗？” 下一秒。 “哎呦！”太宰治泪汪汪。 ……明明是看着单薄稍小的身形，在力道和反应上反而都像是另一个中也，果然修习体术的武斗派都是一个样的吗？太宰治不由面上悲痛地想。 胡二道面上笑得可爱，“太宰干部，我可没这么说过吧？” 虽然星际亲缘单薄，能身体力行照顾孩子的父母很少，但也不能否认他有着自己父母的事实啊…… 不然，他一个未成年，哪来的中等阶级生活水平条件呢？ “太宰，我可养不起更多孩子了。” 反倒是织田作之助这么说到。 “啊，开个玩笑，你们太认真了吧。”太宰治靠在吧台边，恢复了平时的面带淡薄笑意状态。 “话说，二道君原来父母还在吗？我还以为二道也是孤儿呢？” “啊，我当然是有父母的啊？” 胡二道一脸惊讶，“当初不是太宰干部你拉着我加入的港黑吗？我可不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啊……” “但我以为二道是无处可去呀～”太宰治喝了口威士忌，“毕竟那么……” 太宰治没说下去。 …… 胡二道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毕竟不是太宰治这种日常旷工的干部能有闲有聊的待在自己的约会地点。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系统，你说的mimic……”胡二道走在夜风中，理了理额前被风吹散的碎发，慢腾腾地开口，“也是和宇智波族地一样的吗？” “宿主想说哪方面？” “唔……” “终会……死亡的一批人？” 胡二道淡淡地问到。 “是的。”系统的话语有些微微的笑意，“但还是有不同的，等……你看见他们就明白了。” “我发现，系统你，似乎很喜欢给别人留悬念？” 胡二道有些不爽地问到。 “我以为你会明白为什么的。”系统的话语不轻不重。 “总有些东西，是要你看见才会明白的。” “与其说悬念……不如说，我不喜欢别人的先入为主。” 胡二道挑了挑眉，勉强认可。 “行吧，我接受你的解释。”他说，步伐不紧不慢，“但是，等这个世界结束后，我们需要好好说清楚某些事。” 他对于上个世界被系统耍弄的事仍念念不忘，但其实早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只是没想到，未来自己给自己的系统，会自顾自地做这样的事。 哪有这样的自己啊！别人能穿越时空给自己的都是金手指！大概只有他自己！才会给稚嫩的自己一个连确保坦诚不玩弄手段都做不到的系统吧！ 不要让他见到这个未来的自己！ 亏他还天然带有一定的信任呢！ 胡二道气鼓鼓地在心里想。 横滨不同于木叶。 说来木叶时时刻刻有人监视着，胡二道反而能放飞自我露出本性； 但在横滨，也许是因为他如今身处于黑手党，胡二道对于身边的人……唔，也说不上是不信任，只是觉得，应当更加认真一些，露出真实情绪反而带了些危险，一直未能够真实地放松下来。 黑手党，就像人们印象中的那样，一个认真而强大的形象，才能更让人更加信服，不至于麻烦上门。 这是一座充斥着阴谋和暗战的城市，超能力者与普通人共同生活，暗里暗潮汹涌。 身为在城市暗面声名显赫的港口黑手党，有时候对其他组织，无异于是个靶子。 身为里面还算有名有姓有着一定地位的成员，一旦被发现破绽，难免会危及自己的组织其他成员。 谨慎些，才能在这座城市的暗面生活得更好。 ——尽管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 嗯，胡二道是受教育程度良好，有着“正确”三观，但由于年纪见识眼界，还没有自己见解的未成年。 简单来说，就是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可以说是相信权威）但更多在此基础上的延伸，他还尚且想不到。 他以后会慢慢知道更多的。 还是个十七岁（十三四岁）的孩子呢。（笑 顺便说一句，胡二道一直在横滨绷着，其实是小动物趋利避害的直觉啊，毕竟横滨布局心黑的太多了，再加上层出不穷的能力，他是在潜意识地对自己进行保护。 最后，除夕快乐呀大家～ 第 25 章 胡二道正对照着系统临时给出的地图路线向着横滨海岸的方向前行。 并不是山林。 就在二十分钟前，系统叫住了向那个方向走去的胡二道。 “去仓库街，你会见到他们的。” 系统说。 横滨租界没有昼夜之分。 作为曾经的外来军队进驻地，如今这里成为了一片海外领事的影响深深残留的公共租界。名义上是由日本军警和领事馆警察共同维护治安，然而租界内的法律规定却极其暧昧，因此存在不计其数的灰色地带。以致于无数来自各国的军阀、财阀和犯罪分子都瞄准这里的司法漏洞、向飞蛾一般被吸引过来。 在横滨租界即使是军警也不会冒然出手，实际上已成为了一个治外法权的“魔都”。而这也是它作为异能犯罪一大据点而恶名远扬的原因之一。 避开了某些即便是深夜也聚集着守卫巡查的地域，胡二道无声无息地踏上仓库街的地带。 这是距离横滨港湾仅仅约十分钟路程的区域。周围人工种植的树林带依旧茂密，若隐若现地遮住了仓库街的全景，也抵挡了他人的视线。 事实上，也没有不知真相的人会踏入这片区域，早在外围区域，就会被相关的黑道成员阻挡下来。 在这条街上，停泊着无数被抹掉编号的小型船只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失窃车辆、以及用于加工精制火药的大型分离机。别说附近的居民，就连警察没事也不敢轻易踏入这片以港口黑手党为首的黑社会管辖区。 可谓是一片地雷带。 就在今天夜里，在这条街上，胡二道闻到了血腥味。 意外地大胆呢…… 胡二道不确定这血腥味的来源，但在这时候这片区域染上了血腥味，想必是发生了什么类似于火并的事故。 ——是mimic的人？ 胡二道思索着，继续隐匿着气息足迹跟着脑中地图的指引来到最终的目的地。 一个仓库的门口。 巧的是，胡二道还正好知道这个仓库的情况。 前几天尾崎红叶刚让他带人往里面放了港口运到的货物——一批高精密的仪器与军火。 几名男子正在破解仓库的密码。 说破解并不太正确，他们并没有多少犹豫，基本上只输了一两次，就成功打开了军火仓库一层层的警戒门。 胡二道待在黑暗里，静静看着他们的动作。 “系统，你说的——军人？！” 无怪乎胡二道不敢相信。星际时代的议会下属军队无一不注意整体形象，拥有自己的标志与风格，基本上每个将领都有着自己个人独特的作战方式。 但同时，为了更好地吸引更多的星际新人入伍，他们的形象，至少在宣传上，向来是不遗余力地夸耀自身。 但是，不远处仓库的几个男人虽然行动有素，看起来执行度极高，但头上蒙着破烂的头套、披着一身褴褛的破布，一见之下就和小巷里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的形象也未免太……！ 胡二道默默地啧了一声，看起来也太落魄了。 几个男人很快进入到了仓库的最深一层。他们像是很早就做了足够的计划，几个人，只用了几趟，极高的效率，搬空了整个仓库大部分的精用装备军火。 “你不打算做什么吗？”系统问。 咦——他要出场吗？ 胡二道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似乎……还远没到他出场的地步。 毕竟救世主的出现是为了拯救世界的嘛！ 如果这种普普通通无关紧要的偷盗军火的事件就出手的话，未免也太容易让人失去期待值了，不是吗？ 虽然身在港口黑手党，但胡二道自认为只是个普通成员，远没到要为这些事费心而尽心尽力的地步。 他连个属于自己的部门都没有呢。 如果说织田作之助是港黑的基层打杂人员，那他就是工作危险性稍微高一些、难度稍微大一些、保密性稍微强一些的高级打杂人员。追踪失窃军火的事，还是交给应该做这件事的人来做吧。 胡二道更接近了一些，借助月光的光辉看清了一些他们的模样。 那的确是几个全身裹着灰色破布看不出相貌的男人。尽管外表乍一看只是普通的脏兮兮的流浪汉，但凭借他他脸上的黑色污垢胡二道推测应该是有人为的痕迹。 他不相信真的有军人会沦落到这么肮脏的模样。 军纪严明，这个原则在任何世界都应当适用。 不过呢…… 胡二道突然笑了起来，神色漫上笑意。 太宰治今天并不是很无趣。 在清早，他去处理了昨夜的港口备用军火仓库失窃事件，然后接到了好友织田作之助的电话，带着部下前去帮忙处理了来袭击织田作之助的狙击手组合。 然后，等一切安定下来，他才发现被尾崎红叶派来天天到他跟前报到跟着做一些任务的胡二道已经没出现很久了。 “啊不想做，让二道来吧……二道～去哪了呢？” 太宰治在办公椅上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嘟哝着说。 “中也那个小矮子还不回来，二道也不知道去哪了……”太宰治从椅子上维持着伸腰的姿势站起来，发出感叹，“真是麻烦啊——” 胡二道的身影在港口黑手党消失了好几天。 并没有惊动其他人——谁让他目前临时的管理人太宰治对他的失踪像是没看见一样，仿佛胡二道的消失不见确实是由他派出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一般。 相近的部下也就没人敢问。 芥川龙之介待在审讯室里，对面是已经失去呼吸的几个俘虏。 一共三具尸体。 和对面的四名黑手党成员。 芥川龙之介刚刚使用自己的异能“罗生门”杀死了提前醒来夺枪袭击他们一行人的俘虏。 森冷的、带着湿气的地下室，一时无声。 “哒、哒、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通道外慢慢接近。 这脚步虽然匀速，但显而易见地有些过分轻快，并不沉重。 仿佛走在通道里的人走的不是通向地下的阴冷通道，而是踩着天上的云朵，轻软而活泼。 “哦呀……好像来晚一步？” 胡二道从通道的阶梯上慢慢走下来，走进审讯室，笑嘻嘻地说。 “竟然是芥川君在这，”胡二道笑道，“我觉得，芥川君，还是现在就跑吧……” “胡二道？”芥川龙之介和胡二道并不熟悉，两人向来负责的都是不同方向类型的任务，不知道胡二道自从第一次见他起就对他印像深刻。 胡二道看着眼前穿着黑色大衣的瘦削少年，文弱的外貌但由于自身的野性，使得面相看起来有些凶恶。 “一个建议。” 胡二道也不解释，看了眼并排的几具死去的尸体，笑着说。 “二道的建议可能是用不上了——” 通道里又传来一个声音，太宰治从楼梯口慢慢穿过地下，来到尽头。 他看着关押室中央陈列的尸体，共有三具。全部刚死去不久。 血液在地面上向外蔓延着，仿佛是在失去主人后仍要徒劳地尝试逃离这个黑暗憋屈的房间一般。 死掉的是mimic的士兵。 在他们被太宰治设计在赌场被催眠瓦斯迷昏后，黑手党为施加拷问而将他们带来了这里。 ——现下已经全部都是尸体。 “我想听一下解释呢。”太宰说。 “我们使用催眠瓦斯捕获了袭击黑手党旗下赌场的尖兵，之后带到这里。”四人中一个穿西服的黑手党成员推了推墨镜说，“原本打算在此进行拷问，让他们供出同伴的信息。藏在牙内侧用于自杀的毒药也事先摘除了。” “到这里为止都明白，因为这就是我安排的嘛。我想问的是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 “其中一人比预想的更早醒过来了。”戴墨镜的那位成员，太宰治的部下有些含糊地回答：“是在戴上手铐之前。他从我们身上夺走□□将其他同伴射杀了，应该是为了不让他们多说话。接着他开始袭击我们，然后——” 胡二道觉得自己该撤了。 “我便裁决了此人。” 黑大衣的少年接着上面的话这样说道。 ※※※※※※※※※※※※※※※※※※※※ 新年好。 第 26 章 这家伙果然是没脑子吗？ 胡二道不由切切实实地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 很好，殴打预订。 看着下一刻在眼前实现的现实，胡二道不知道该同情芥川龙之介好和该同情太宰治好。 一个自认为做了正确的事成功阻止了被俘虏反杀结果被崇敬的上司一顿教训甚至还想直接“处理”了他； ——黑手党的处理，自然是直接索取性命的处理。 另一个则是费尽心思下饵得来的行走情报源被头脑固执的弟子下属给自己全灭了，半点情报没得到白忙活一场。 气愤到几乎失去理智呢。 看着太宰治接过部下的枪对着地上的少年接连就是三枪，胡二道站得远远的，看着几乎是千钧一发之时芥川龙之介成功用异能抵挡了面向他而来的子弹。 “我不是告诉你很多次了嘛，”太宰神定气闲地说：“把可怜的俘虏撕成碎片并不是你能力的全部用法，应该也可以像这样用于防卫的。” 芥川的异能“罗生门”，是将黑色的大衣像赋予生命般任意操纵，让它变成利爪或尖牙去撕碎敌人。那利刃甚至可以切断空间本身制造隔绝，因此太宰治认为，像这样拦住子弹在理论上也是可能的。 “在此之前……还从未防御成功过。”芥川用毫无生气、有些干哑的声音说道。 看起来刚才挡住子弹的举动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心力。 “但这次成功了吧，可喜可贺啊。” 太宰治看起来轻慢地笑道。 “下次搞砸的话，就要吃两拳加五发子弹了。懂了吗？” 紧接着，他用比冰还要冰冷的声音说道。视线锐利而压迫。 芥川龙之介尚在喉咙的话语就这么被抑住了。 太宰治轻轻呼出一口气。 “对不成器的部下的教导就先到这里，回到工作上来吧。总之先调查一下尸体，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太宰对在一旁的剩下三个部下下达了指示。 等了会儿，其中一人有些不解地询问：“请问……我们应该调查尸体的什么呢？” “从头到脚都要查啊！难道还要问吗？”太宰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他惊叹极了。 “简直了……看来我的部下一个个都认为黑手党的工作就只有打打杀杀呢……照这样子怕是织田作一个人就要把这件事整个搞定了。” 太宰治不知该说什么好，在听到下属对自己把自己和织田作之助相提并论提出异议时更加瞠目结舌。 “你是认真的吗？你说我和织田作身份不相配？”太宰这么说着，看上去真的吃了一惊。 “是的……”其他部下也一起点了头。 太宰治猛地转头看向胡二道，用惊异的眼神注视着他，“我的部下中，竟然都是一群白痴吗？” “大概是太宰干部你的人格魅力？” 胡二道状似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无辜地说道。 “有这种部下真不知道有什么用呢～”太宰治回过头和部下们有些无奈地说，“……我就为了你们忠告一句吧。你们可别去惹织田作生气哦、绝对不要哦！要是织田作真心发起火来，在场的这五个人可是连枪都来不及拔就要被干掉了啊——” 部下们哑口无言。芥川龙之介也用僵硬的表情看着太宰。 “认真起来的织田作可是比黑手党中的任何人都要可怕。芥川君，像你这样的人再过上一百年也不可能赢过他的。” “……竟有此事——”芥川龙之介咬着牙低声说：“不可能的。太宰先生，明明是您将我……” 太宰没有理会这番话。 “总之，那就快干起活来吧！虽然敌人也有够麻烦，但不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引得异能特务局来插手就神烦了。尤其是你二道，翘班也够久了——” “唔，真抱歉没能提前说一声。”胡二道诚恳地致歉，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神情，“临时去做了一件事情，所以回来晚了点呢。” “还有太宰干部你说的织田作……是在查什么？” “查什么？” 太宰治夸张地张开手，“拜托，二道你不会自己看吗？我的部下难道真的是一群蠢货吗？” 看起来……芥川杀掉俘虏的事的确让太宰干部很生气呢。 胡二道默默想，举起口袋里折起的纸。 “那个，太宰干部，虽然很不想说，但是我回来是为了补上前几天请假的报告的……顺便说一句，我在报告里还写了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 胡二道会主动调查太宰治的任务和行程吗？ 想也不会。 先不说太宰治身为五大干部之一，本身相关的情报就是机密——虽然对于胡二道来说这一点无关紧要，就是胡二道自己，也不想主动去牵扯太宰治的任务。 毕竟太宰治心肠太黑了，幼小的胡二道怕自己被他安排地明明白白。 不主动了解，反而对他来说更好。 可是……他真的会如意吗？ 太宰治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什么叫作—— 黑手党没有假期。 “二道君，”太宰治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神情，“你想做点有趣～的事吗？” “不想，不要，我拒绝。” 胡二道双手交叉在胸前，认真地盯着太宰治。 “太宰干部，我相信你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出我的真诚拒绝吧？” “没有哦～”太宰治笑眯眯喝了口咖啡，如今他们在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楼下的一家咖啡店里，“啊，要是没有□□就更好了……” “不要白日做梦吧太宰干部，没有□□的咖啡不存在啊。” 胡二道冷静地说道。 “不不不、二道君没见过吗？” 太宰治仿佛在说什么秘密，颇有些遗憾，“广津先生部下，有一位很能干的成员呢，完美地答应了我没有□□两份糖的咖啡……啊，真想把他挖过来、看看我这些部下都是些什么样子！” “是糖水吗？” 胡二道好奇探头问到。 “准确地说，是咖啡气味和颜色的糖水。” 太宰治托着腮，“真想和他换一下异能呢。” “……” 胡二道相信那位成员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也一定会诚惶诚恐到感激涕零的。 “总而言之，太宰干部，我现在是假期状态了，有什么事都请另请高明吧——” “二道君有事吗？” 太宰治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低头没有看一眼胡二道，只是说着。 “……算有。” 胡二道想了想，除了关注mimic动态的事，他也的确没有事。 可mimic的事，想也不能让太宰治知道，不久前太宰治还因为两三个mimic的俘虏死了而大动干戈呢。 他离开的这两天，其实也没做什么事，只是远远地跟着那几名mimic到了横滨内他们的一个落脚点，把军火转存到了其他地方。 又跟着他们去了扎营的林地远远监视了小半天，感觉他们似乎都在有序地准备着什么计划，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变故，就打道先回了港黑。 第 27 章 紧接着，就是在他回到港黑大楼的第一刻，就迎来了首领召见。 在首领森鸥外意味不明的目光中，胡二道顺水推舟地当面前请了假，写完了假期申请报告。 反正，且不论上层干部们有什么计较打算，胡二道现在是名光荣的有闲人员，什么也不打算参与。 他才十七岁，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假期不好吗？不用做任务不舒服吗？ 胡二道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顶楼，去和红叶姐告知了一声，又顺手去了趟审讯室看看新送到的情报源。 ——这才撞见了芥川龙之介和身后来的太宰治。 胡二道鼓着脸看着眼前自说自话有些过分欢快的太宰治。 “……二道君，应该不介意顺便看看关于mimic追查进度的情况？” 太宰治依旧漫不经心，“反正也不冲突。” “是吗？” 胡二道没有正面回答，学着太宰治的样子笑眯眯，“我可是——休假人员啊，任务什么的，不需要啦！” “那要是二道君被其他人看见了、休假的二道君，出现在任务现场，会不会很奇怪呢～” “不劳费心。” 胡二道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心里mmp。 首领安排他的休假他能理解，可能是怕他做什么多余的事扰乱他正在进行的计划，手下又耳目众多，隐约猜到他的行踪也不足奇怪。 为什么太宰治只见了他不久也能这么快像是把他这两天做的事都调查清楚了一样地威胁他啊！ 胡二道有些怀疑人生。 只能心下安慰着自己果然还是太幼小，比不过这些心黑手黑的成年人。 唔，毕竟，以不久前出的《修正法》来算，18岁的太宰治，无疑已经是一名纯正的成年人了。 胡二道强词夺理冷酷无情地想，将太宰治划到了成年人的范畴。 实际上尚未成年的太宰治：喵喵喵？ 总之，到底还是不够成熟的胡二道，还是接下了太宰治给的任务。 他先去看了眼在医院躺着的织田作之助。 由于不是有确切目标的任务，只是假期的附带，胡二道并没有现身，只是蹲在窗户外往内看了看。 mimic最近动作很大。 说是胆大包天也好，说是有条不紊也罢，在横滨他们接连砸了数家在黑手党名下的大型商店——黑手党的重要利益来源之一，全部以爆炸的形式，切实地在黑手党身上捅了重重一刀。 mimic，就像他们组织的名字，拟态的、如幽灵般的部队，痕迹消隐在横滨街头，神出鬼没，如同真正的幽魂。 真正的幽灵。 就连恶毒的黑手党的灵魂也想要吞噬殆尽的死灵。 为了mimic造成的事端，港口黑手党内部甚至再次召开了五大干部会议，足以显示mimic带给港口黑手党的威胁感。 ——这个会议上一次的召开还是龙头战争期间。 港口黑手党的部下几乎全部出动，竭力搜寻mimic的踪迹。 胡二道有时也摸不到他们的踪迹，营地中只有几名成员留守，似乎是几乎所有的mimic成员都隐藏在了横滨中，往往等他们行动完才能发觉他们的动静和踪迹。 相比于像鬣狗一样在大街上搜寻敌人的踪迹，胡二道更乐意在织田作之助的病房附近等待着。 毕竟真正拥有首领银色手谕能越级行事负责调查mimic的，不是他，不是太宰治，而是织田作之助。 胡二道靠着墙，手里拿着一个ps4，手指飞快地换着按钮。 在他身边，是叉着腿站着的黑色墨镜男人，太宰治的部下。 啊，芥川君要是听到太宰干部这么夸奖他一定会很骄傲的吧？ 胡二道大脑一半扔进了游戏机，另一半听着病房内传来的对话。 啧啧，听听这话，“没有刀鞘的利刃”，简直和太宰治平时的严苛半点不相像。 “心口不一”，这个词竟然有一天也能用在太宰治身上，简直难以想象…… 不，想到太宰治每次教训芥川时的场景，胡二道打回了自己的判断。 每次教训，太宰干部绝对是真情实感地、想要责难、殴打自己顽固的部下的。 有时候做的事真是让人头疼的芥川龙之介。 织田作之助离开了病房，胡二道看了看病房内久久伫立的太宰治，暗中隐匿气息跟上了下楼的织田作之助。 …… 美术馆前的大道。 织田作之助赶到于最后千钧一发之刻。 “永别了。” 一身军装的高大男人以平静的声音如此说道，在扣下扳机时却忽然抬起枪转了个身，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织田作之助的子弹打掉了男人手中的枪。 这还是胡二道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这位mimic的首领。 那是名容貌端正而硬朗的军人。无论衣服还是头发，全都是灰茫茫的银灰色，淡漠得似乎能把人的灵魂吸走。发丝隐约带了些冷色的苍蓝，泛着无质感的冷硬。 和其他mimic成员一样，这位首领也披着一件灰色的破布般的斗篷，但身材却格外挺拔，各种颜色的军功章挂在他破布下的军装上。 此时他的神情有些惊异。 织田作之助是来援助救人的，他没有硬拼，只是扛起场上唯一的活口芥川龙之介向退路跑去。 太宰治没有说得夸大。 胡二道在mimic的包围圈外，看着织田作之助神乎其技地躲开了众多mimic士兵的集火，不由如此判断到。 织田作之助，的确有着比起大部分黑手党更强大的能力。 ——但显然，芥川龙之介，一如其一直的作风，并看不到这一点。 “太宰先生说了，我即便再过百年也无法胜于你。” 恢复神智的芥川在见到织田作之助第一刻便愤怒地出手，杀气肆意上涌。 “那个人不会说谎，所以我更无法原谅你。即是说我连区区一介最下级成员都不如吗？ ——为何？为何？为何？” 凶恶的眼神仿佛要咬死织田作之助。 胡二道几乎要叹息出声。 ※※※※※※※※※※※※※※※※※※※※ 今年，不对，应该是去年六月通过的日本民法修正案，规定年轻人成年年纪从20岁改到18岁。 第 28 章 “织田先生，把芥川君交给我吧。” 不远处的树林内的阴影中忽然出现一道声音。 织田作之助像是没有任何意外，费力躲开罗生门的化身的黑布化作利刃袭来，一脚踢上芥川受伤的手臂。 芥川龙之介痛叫一声，激烈的疼痛让他缩起身体，随后失去了意识。 在经过和mimic众人以及后来的织田的持续作战后，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已经要消耗殆尽，再加上身上的严重伤口，整个人已经到了极限。 胡二道从隐匿状态出来，一把接住倒下的芥川。 织田作之助随意地看着从树梢上现身的小少年，打了声招呼，“二道大人。” 自不到十岁就作为杀手执行任务、本身就是顶尖杀手的他，尽管并不能完全感应到隐匿忍者状态的胡二道，但冥冥之中却有灵感，知道有人藏匿于阴影中，即便说是作为杀手第六感也不过分——就算他已经不杀人许多年。 “唔。” 胡二道应了声，目光看着人造树林入口处追来的mimic首领和三名mimic士兵。 “我名叫安德烈·纪德。我是为了……寻找能解放我等幽灵的灵魂之人而来的。” 为首的首领这么说着。 “是嘛。我认识的人里有干丧葬行业的，可以便宜点介绍给你。” 织田作之助回道，回头看了眼，已经看见黑手党冉冉升起的新星未来至少将成为预备干部的小少年身影已经消失在林间。 ——但他并没有离开。 ——芥川的血腥味太大了。 这是即便不用直觉，凭借感官也能知道的事。 安德烈·纪德开枪了。 和他的能力一模一样的异能。 织田作之助惊讶地想，有些因为眼前的画面陷入混乱。 “天衣无缝”，织田作之助异能的名字，一个能够预知未来六秒战场形势的异能。 在面对致命危机时，这个异能让他能够先一步看到将要发生的画面——从而规避它。 但是，当面对一个一模一样的异能时，双方同时能看见未来的画面，包括自己和对方的各种应对念头而不断改变的画面，就会产生无限重叠的未来。 两个同样拥有预测未来能力的人相互战斗，那便完全无法得知哪一方会取胜。 这也是安德烈·纪德为何来到横滨的理由。 除了同样的异能，无人能够伤害到他，即便是让他出一滴冷汗。 他为寻求自身的死亡而来。 可惜…… 织田作之助已经有将近十年不曾取人性命。 “我想成为小说家。”他说着。 “我想要扔掉枪，拿起纸和笔……有个人曾对我说‘撰写小说，就是在描写人类’……夺人性命之人，必定无法描写他人的人生。所以我决定，不会再杀人了。” 织田作之助语调平稳地说。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了十四岁那年遇见的那个留着胡须的消瘦男人。 “小哥你总是在看那个书呢。那么有意思吗？” 那时候他正沉迷于一本遍寻不到下卷的小说。 “真是奇怪的小哥啊~比那种小说有意思的故事在这世上可是数不胜数呢。” “小哥啊，那书的下卷呢？” 找不到。 “这我就明白了，你这小鬼真是走运呢~这部小说的下卷简直就是个糟糕透顶啊，看完后都让人想把头骨掀开把脑子给掏出来洗一通呢。你只要看着上卷和中卷开心就好，我可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说的。” 那可不行，那时候更加单纯的他回答。 “那就由你来写吧。”那胡须男说：“这是能让这部小说保持完美的唯一的方法。” “撰写小说，就是在描写人类。”那个男人说：“是描写人类在怎样生活、要怎样死去。让我看来，你是有那个资格的。” ——有资格吗？手沾血腥的他？ 夺人性命者，必定无法书写他人的人生。 所以，为了完成他梦想，为了能写下完美的下卷，织田作之助不再杀人，不再手染性命。 织田作之助的回答激怒了安德烈·纪德，他咬牙喊到：“为什么不明白……你才是唯一的……！” 织田作之助一向认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意义。 大部分人，对于斗争，都很感兴趣，而且是深感兴趣。但他不是，他重视的是活着的那部分。 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知道这一点。 但对于安德烈·纪德和他的部下们并不是这样。 “没有什么比死更重要的生存！” 他们为了死亡而生存。 所以他们是活着的幽灵，是注定下地狱的魂魄。 他们只是渴望履行身为军人的义务，在战场上死去。 所以他们在欧洲、在横滨，诱使战争，诱使人给予他们战场上的安眠。 安德烈·纪德阴沉的脸色渐渐消失了，瞳孔中的光在某一刻变得虚无，他又变得面无表情，感情自瞳孔中熄灭，像是吹翻了一支蜡烛。 mimic的士兵运输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造树林入口。 纪德和他的部下们沉默无言地、像参加葬礼般沉痛地一个一个乘上了车。 他最后一次回头的话语仍在寂静的树林里回荡。 “我会让你理解我的。在这里——”他神色那么苍白，“我会让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这样你应该就能真正理解了——理解你我之中必有一人死去这件事。” “尽管期待着吧。” ※※※※※※※※※※※※※※※※※※※※ 觉得需要提一下，不要迷惑于觉得环境描写还有一些细节对不上，参照于小说写的，不是番剧。 第 29 章 “跟在我们身后还没够吗？” 安德烈·纪德坐在车的后车厢内，闭了闭眼又睁开说道。 车厢的后门被轻敲了一下，乍听起来像是风无意吹上了后面或是树枝或其他什么东西碰上了车厢。 有士兵在看向安德烈·纪德得到他的示意后将车厢的门打开一条缝隙。 一个人影灵活地打开了门探头钻进了车厢。 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就被胡二道剪掉的一头短发，穿着白色衬衣和深色裤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中学生。 胡二道毫不顾忌旁边mimic士兵的警惕目光，自顾自在车厢内找了个位置就地坐下。 “你好呀。” 胡二道不打算装沉默，愉快地打了个招呼。 “唔……我想想，我关注你们好久了。” 胡二道双手指间相触，“在你们派人去抢劫我们军火仓库的时候。” “……” mimic士兵们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别紧张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胡二道轻快地解释，“如果不是你们后来去炸商店，顶多就让人查一下你们的情报，完全不会有现在这么大规模的动静呢。” 他颇有些感叹地说。 “你为什么要来这？”安德烈·纪德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与沉重，仿佛透过了无数的时光才来到胡二道的面前。 “我想……更了解你们。”胡二道如实说道。 “来刺探情报吗？”安德烈·纪德转过头。 “不不不，”胡二道伸出食指挥了挥，唇角微勾，“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接受另一条路的可能性。” “你们，是真的在寻求死亡吗？”胡二道仿佛懵懂而好奇的孩子，眨眼看着对面的安德烈·纪德。 “还是说——” “仅仅是自欺欺人？” 胡二道恶劣地质疑。 “……” 沉默。 安德烈纪德低下头，没有再看胡二道一眼，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为什么不说话？”胡二道不依不饶。 “我的苦痛，只有我自己知道，不再需要话语来表白了。 ” 安德烈纪德缓缓说着，眼底流露出空虚的悲哀来。 “身为被背叛者的痛苦吗？”胡二道若有其事地点点头，“我了解过你们的一些资料。” mimic，他们本全都是国家的军人，是欧洲异能战场的精良部队。但战争结束了，他们却被上层们出卖，被政客们陷害，成了牺牲讲和的工具。 敌国的部队追杀他们，昔日的战友追杀他们，过往不得记录纸上的荣光全消逝，仿佛从未存在过。他们的功绩、他们的威名，一昔全部成空。 他们失去了国籍，被自己的国家否认，被同胞所不知，许许多多的战友死去了，活下来的从此成为了战场上的幽灵，追求战死的宿命。 “那么当初是什么东西引了你们上了战场呢？” 胡二道询问。 “没有什么东西...…我自己。”安德烈纪德回答。 胡二道并不满足他的回答。 “那么你从前以为为了战争远离了自己的幸福吗？” “我并不想追寻幸福。” “你追寻什么呢？” “我追寻..….我是谁。” 他们是谁？ 他们是士兵。 他们是军人，即便不被承认，也理应以军人的方式死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 “这样吗……” 胡二道将他的几个回答记到随身带的几张便签上，满意地挥挥手，“我知道了，我会继续看着你们的。” 他打开后门，从车上跳了下去。 “指挥官，不拦着他吗？” 一名mimic士兵问。 “不用了。”安德烈·纪德闭起眼，“……我们要寻求的，已经找到了。” 胡二道落在道路旁的灌木丛内，直起身看了看手上写着字的便签，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恼的表情。 “啊，感觉有些麻烦啊……” “系统，我总不能强迫别人意愿强迫带走他们吧？” “他们，都是但求一死的幽灵啊。” “如果宿主你愿意，完全可以和上个世界对宇智波族人做的那样，强行存放在系统中。” 系统提出建议，仿佛听不出来自己的建议有多不靠谱。 “那有什么用？”胡二道没好气地说，“想死的人你是拦不住他们寻死的。” “所以需要宿主你发挥你的作用。” 系统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胡二道耳边回响。 “……” “你可得了吧！” 胡二道撇撇嘴。 哪有这么容易。 啊啊，真棘手！胡二道头疼地想。 一路回到横滨，胡二道回了港黑分配给他的公寓中。 “啊，是二道大人啊！” 正好附近有名黑手党成员正准备出门，见到他这么说道。 港口黑手党名下有许多例如胡二道如今这栋公寓的住房建筑，都是为内部成员提供的，价格低良，室内设施条件也不错，也算是另类的住房保障，所以很多成员都会选择购买几套在港口黑手党名下的公寓来落脚。 而不同于干部们日理万机，即便是港黑基层成员，也是有轮休的，这个时间点还在公寓房间，大抵今天正好是他的轮休日。 “嗯。”胡二道点点头，将钥匙塞进口袋，看着这名成员一副正准备出门的样子，顺口问了句。 “你要出门？” “是啊……”黑手党成员一副头疼的样子，“我家毛球夫人不见了，我正要去找她。” “——毛球，夫人？” “啊，是我的猫。” 这名成员看了眼附近，压低了声音说，“我正要请人帮忙呢？二道大人，这种事你可不要和别人说啊。” “嗯？” 胡二道疑惑地看着他。 “是武侦啦。武装侦探社！” 这名成员声音更低了，嘟嘟囔囔地说，“虽然我们港黑和他们不对付，但是他们的业务能力真的不错啊！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去给他们下委托……” 武装侦探社？ 胡二道记下这个名字，眨了眨眼，“你说的这个侦探社，都接什么委托？” “……” “二道大人……您不知道吗？”成员困惑地说，随后胡二道在他的热情介绍明白了这是个怎样的地方。 武装侦探社，即如表面意思的——武装后的侦探社。侦探社内里有许多拥有异能的部员，人们可以在社里发布各种侦探相关的任务，而且或许是由于是异能者的缘故，委托一般都能完成得相关不错……不知道是不是社内有关于侦探推理能力的异能者。 毕竟是经常接受委托的中立方，有时候委托就难免会与港口黑手党的利益冲突，而他们的社员实力也都非常不错，以至于在港口黑手党内也算是一个榜上有名的敌人。 说不死不休的敌人倒没那么严重，但至少也是利益冲突方，是一个威胁。 “这样吗……谢谢你了，我也正好有事想委托呢！” 胡二道从椅子上站起来，欢欣雀跃地说道。 “你不介意带我一起去吧？” 小少年温软地笑着说。 港黑成员心里一颤。 他……是不是太多嘴了？ ※※※※※※※※※※※※※※※※※※※※ 快结束了，这个单元 第 30 章 “啊啊，是这样啊。” 瘦小的青年披着栗色的防风披肩外套和同色的八角帽，手里拿着包零食斜靠在椅子后满不在乎地回应着，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认真在听。 “是最近在街头搞爆炸的那些人嘛、这不是很容易知道的嘛，不过，也不是不行啦……” 青年低头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薯片，含糊地说，“说到底他们不是军人嘛，服从什么的、理所当然的吧？” “你有在认真听我说吗、是权威啊……真搞不懂，”青年伸手想拿桌的苏打水瓶子，胡二道给他递了过去。 “不介意的话，简直是最好利用的刀子吧？” 青年喝了一口饮料，眯着眼说道。 “目标明确，而且他们的目的都是死亡，完全就没有后顾之忧啊。” “这是很容易看到的第一点啦，至于第二个……”青年说，“如果想知道凶手，不是显而易见吗？” “唔。” 胡二道点头，他似乎也想到了在这背后操盘的真正主人。 “你要是想让他们打消念头，也不是不可以、会很麻烦嘛，所以、让他们去死吧。” 青年状似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继续道，“死了就可以让他们再服从你啦，失去效力目标的家伙可真可怕呀～” 他伸了个懒腰，向和室内走去，“我说完啦，咨询费记得打到春野给的账户里。” 春野绮罗子是新加入武装侦探社的即将毕业学生，如今在武装侦探社作为新手事务员，负责社内的文书和其他一些行政工作。 胡二道将自己的卡递过去，给她刷了卡。 这一次咨询差不多把他在港黑工作将近半年卡内余留的钱都付完了。 但胡二道并不心痛后悔，甚至还觉得有些物超所值。 “系统，我真的不能把他偷走吗？” 胡二道出了事务所的门，第三次这么问到。 “不能。” 依旧是系统听起来温和磁性实则冷酷无情的回答。 “啧。” 胡二道鼓起脸，“这异能也太好用了吧？我也想要！” “梦里什么都有。” 系统语气一如既往地回答。 “你果然变了，我不是你的小甜甜了吗？”胡二道假装哭丧着脸，“别人都说感情越处越深，就只要你越来越冷漠！” 从不是。系统想。 但话是不能说的，不然胡二道绝对会变本加厉。 系统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系统与宿主需要保持距离感。” ——对双方都好。 “骗子！当初要我陪你做任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胡二道一脸不敢置信。 系统平静地看着他表演。 半晌，意识到系统已经不会有回应的胡二道哼哼了几声，收起了自己撒泼耍赖的套路，侧脸以示不满，咕咕哝哝地小声道，“还说不是，该配合我演出的你视而不见。” 系统当做自己没听到。 得到答案的胡二道蹦蹦跳跳地回到了港黑大楼。 其实很多事早就有端倪了。 如果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许多迷惑都会迎刃而解。 那个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 有一点首先需要知道。 ——一个国家的出入境，并不是一个能简单蒙混的事。 mimic源自欧洲，而欧洲是异能力者的发源地。 在欧洲地区，无论政府还是犯罪组织中都汇聚了超一流的异能力者，从而构筑起精密而复杂的势力体系。 但也因此，那边对异能力者的监控体制分外严格，不应该会让境内的异能者轻易偷渡海外。 可，mimic，一个没有国家背后势力扶持、也不是什么拥有长久历史的大组织的组织，却成功到达了日本，进入了横滨。 从某些层面上如果仅凭他们无依无靠地做到这一点，那是堪称奇迹的事。 但众所周知，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是因为它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芸芸世人面前。 所以，他们的背后，的确有势力在帮助他们。 是谁呢？ 谁能想到，和mimic不共戴天甚至为他们专门召开了一次干部会议的港口黑手党最高意志会亲手策划这一切呢？ 如果是森鸥外的话，的确有足够的能量来协助一个外来组织非法入境，在黑道几乎完全由港口黑手党统治的横滨。 但是理由—— 胡二道看着眼前低头微微弯腰看着自己的黑衣男人，“首领叫我有事吗？” 他勾起嘴角，故作讶异地说。 ——看，这不就来了吗？ “哎呀，二道君最近可真忙呢。”森鸥外坐在宽敞办公室中央的那张办公桌后，见到胡二道微微一笑，“……我记得二道君最近是假期时间吧？” “是的，首领。” 胡二道自然地环顾了一圈从一旁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是几天前才向您请的假。” “是的呢……按理来说二道君的假期是还没结束，但二道君介意陪爱丽丝玩几天吗？” “……假期的话，还是放在以后再继续吧。” “唔，也可以。”胡二道只略微沉思了一下，就应了下来，笑着道，“陪爱丽丝玩的话，我完全没问题呢。” 森首领的反应可真快啊。 胡二道并不慌乱。 他甚至还有闲暇再次四处看了看，“爱丽丝不在吗？” 爱丽丝并不在办公室。 准确地说，森鸥外并没有把她具现出来。 金发小女孩爱丽丝是首领森鸥外的异能外在表现，这在稍微资深一点的黑手党成员内部，并不是什么秘密。 “爱丽丝不愿意见我。” 说到这，方才还给人深不可测感的森鸥外立马丧了起来。 “爱丽丝真过分啊，明明知道我离不开她还不愿意见我……” “我的爱丽丝……” 看着森鸥外的表情，胡二道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回避首领的这个场面。 真过分啊，森首领，把这种要不要面对上司丑闻一面的难题扔给他。 胡二道腹诽到，一如既往地倒打一耙。 “林太郎知道错了吗？” 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森鸥外的椅背后，稚嫩的嗓音这么问到。 “爱丽丝～” “不准、不准转过来林太郎！转过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女孩任性的声音厉声道。 眼睁睁的，森鸥外看着爱丽丝从自己背后出来，走到胡二道面前，对他甜蜜地笑了笑。 “我们去画画吧，不要理林太郎。” “爱丽丝……” 森鸥外可怜兮兮地呼唤道。 “林太郎我还没原谅你哦，”爱丽丝转过身看着森鸥外，小恶魔般地笑了起来，“要是打扰我和二道玩，我以后就不会和林太郎玩了。” 森鸥外被迫选择闭嘴，看着爱丽丝牵着胡二道的手去了隔壁房间。 ※※※※※※※※※※※※※※※※※※※※ 森首领：爱丽丝……（泪汪汪） 第 31 章 寂静的海面上，漂泊着一艘其貌不扬的观光船。 方圆百来海里，除了这一艘船，再也见不到其他船只。 风平浪静，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海面上甚至有恰到好处的微风出来，怡人心神。 但船上的几个人大概都没有这种心思。 整条船上只有寥寥几人。 在船面中央的是一名带着圆框眼镜似个知识分子的青年，他是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的右侧，是一名中年男子，头发向后梳起，穿着白色的外衣。 在左侧，则是名满头白发身材高大堪称魁梧的壮年男性。 “安吾君，好久不见啊。感谢你今天邀请我过来。回到自己岗位上的感觉如何呢？” 森鸥外笑着开口。 “请高抬贵手别太欺负我家的年轻人啊，黑手党的大佬先生。” 在他对侧的魁梧男子开口回护，尽管是为了在中间紧张垂眼的坂口安吾，但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森鸥外。 这两人，一个正是港黑的首领，森鸥外；另一位，则是这是内务省异能特务科最高指挥官、种田长官。 一副较真的秘密会谈架势呢。 胡二道在森鸥外身后的部下中光明正大地走着神，漫不经心地想着。 尽管是即将合作，但面前的两位主事人仍在打着机锋说着些威胁的话语。 “本日劳君驾来，不胜感激。首先在此重申，此为非正式会谈。记录与摄影、以及任何来自场外的物理介入均视为违约，届时会谈将当即中止。” 坂口安吾紧张地代表会谈主持开口。 异能特务科只提了两点要求。 一，不得追究坂口安吾的责任——看上去即便是已经完成卧底任务，坂口安吾对于异能特务科也想当重要； 二，剿灭非法入境的mimic。 对于第二点，森鸥外拒绝回复。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一群可怕的家伙啊。mimic害我们现在也是火烧屁股的窘境，可以的话人家都想哭着逃跑啦。” 他这么说着，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胡二道如愿以偿地知道了森鸥外谋划这一切的目的。 他下意识看了眼岸边。 在远处隐约可见的陆地上，双方组织的部署秘密地——或者说是公然地待机于那里，以防万一在会谈过程中有一方违约杀伤了另一方，岸上的敌人能够立刻将生还的一侧全部歼灭。 有备无患。 胡二道轻微地舔了舔唇。 谁不知道呢？ …… 另一边。 织田作之助拖着步子来到了他平时去的那家西餐馆，他平时寄放收养的孩子们的地方。 西餐馆没有亮着灯。 一片寂静。 店主已经死了，在柜台内侧。 他倚靠着摆放锅和厨具的架子，胸部中了三枪，圆睁着眼睛。或许是在那瞬间抄起了手边的东西想反抗，他手中还握着盛咖喱用的圆汤勺。 织田作之助将他的眼皮合上，他觉得有某种情感正在身体里燃烧，火焰势猛，烧得吱吱作响。 这是灵魂被绞碎的声音。 是灵魂被扭曲得不可复原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他才从mimic杀死收养的五个孩子的现场回来。 幸介、克巳、优、真嗣、咲乐。 他们都还没长大。 在西餐馆的柜台上，插着一把军用匕首。匕首贯穿了一张地图插在柜台上。他拔下匕首看了那张地图。地图潦草地在某一处写着“幽灵的墓地”这么一句话。 幽灵吗？ 他现在也的确是幽灵了。 织田作之助想着，纪德成功把他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你是有那个资格的。 当年那个男人这么说。 但对于现在的他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没有描写人类的资格了。 织田作之助上了二楼的隐藏房间，按部就班地、像是以往无数次那样……穿起略薄的防弹背心，在外面套上衬衫，将背带式的枪套穿过两臂，扣上背后的扣子，然后查看两把□□，将它们拆开来清理掉灰尘，上好油再组装起来并检查了准星没有错位，取出子弹后扣动扳机确认了手感。之后再将子弹放入弹匣填满，拉动滑膛，将第一发子弹送入枪膛。对另一把枪也做了同样处理之后，将它们插进了两腋下的枪套中。 “织田作！” 他听见太宰叫他的声音。 织田作之助知道太宰要说什么。 但那又如何呢？ 已经这样了？ 一切结束了？ “那并不会怎么样，太宰。已经全部结束了。在那之后的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是一样。没错吧？” “织田作，”太宰平静地说：“也许我的说法比较奇怪，希望你见谅。但你不可以去，你要有所寄托、要去期待在这之后可能发生的好的事情。那样的事情一定会有的……织田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黑手党吗？”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就像太宰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成为一名不杀人的黑手党。 太宰也能为了他做到这样吗？ 他有些恍惚地想。 他又一次想到了太宰之前与他在小巷对敌mimic的情形。 太宰那用手指着头走向枪口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孩子一般的表情，依旧深深地留在他的脑中。 他是个过于精明的孩子，是个被独自一人留在比所有人所看到的世界更加长远的虚无之中、在哭着的孩子。 他看不到生命的价值，也因此渴求死亡与活着的理由。 他的头脑实在太精明了。 所以能理解他的人根本没有。 他一个人待在谁也看不到的虚无与孤独之中。 即便是安吾和他，也不愿触碰又触碰不到。 “……也都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失去那种资格了。我现在的心愿，就只有一个。”织田作之助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织田作！” 太宰在身后大喊着，织田作之助迈步离开，没有回头。 ※※※※※※※※※※※※※※※※※※※※ 大佬们秘密会谈的机锋原文： “我家的爱丽丝酱吵着让我给她带甜筒回去呢~不过看来这里也不是政府御用商人的店铺啊，种田长官？” “哈哈哈~这还真是温暖人心的故事啊。”种田边笑边用手头的扇子在面前扇着风。“那我也给等着我交报告书的内务省官员们捎点特产回去吧。要是拎回阁下的项上人头想必能让他们乐开了花呢。” 守在鸥外身后的两名黑手党成员浑身的杀气瞬间爆了棚。 然而鸥外却一脸清爽地笑了。 “为讨好内务省的大领导绞尽脑汁，当差的也真是辛苦啊，种田长官。” “哪里哪里~比起不知何时要被端掉、提心吊胆窝在下水沟里的你们，这都不值一提——” 大人物们的心脏对话。（笑 ps：这几章用了一部分原文的内容，稍微修改了一下。因为觉得，只有原文中的那些对话，才能更好地表达出这些人之间的情感和羁绊。 第 32 章 胡二道向西走去。 并不是只有太宰治能意识到mimic将要做什么从而转移孩子们的。 他从一开始，就跟在了这些孩子们身边，看着这些孩子被太宰治的部下转移到另一处隐蔽的庇护所——蛮横地赶走了那里的所有工作人员。 这点大概要感谢系统给他开的后门。 胡二道坦率地想着。 系统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找来了一本二流忍术秘籍，显而易见，是在上个世界弄到的。 ——一本关于连孩子都会的基础□□术的进阶版教程。 胡二道，身为那个孩子，抽出了一点时间把那本秘籍学了，现在正物以致用着。 不过这效果有些好得出奇了…… 胡二道看着自己虚幻的躯体，轻而易举地飘上了带走孩子们的绿色外壳的小型公车。 织田作之助晚到了一步。 公车发现他到来的身影，毫不犹豫加速驶上了道路。 胡二道飘在车顶，看着织田作之助追来的身影。 公车的后车窗上，最大的那个之前由于反抗被mimic士兵打了一顿的男孩顽强地从窗帘后伸出手轻轻地一下下拍打着后车窗。 随后，他用力拉开的后车窗的窗帘—— 仅是一会儿就反应过来的mimic士兵将他的脑袋粗鲁地按了下去，拉上了窗帘。 但织田作之助已经看见了。 所有的孩子都在那辆车里面。 他咬牙从高架桥上跳了下来，风吹得他的衣服沙沙作响，最后落在了行驶公车前的一辆小面包车上。 开着公车的mimic士兵以同归于尽的速度朝小面包车开去。 似乎想要碾碎前面的一切。 织田作之助掰下小面包车的后视镜，拿在手中。 嘭!巨大的响声。 两辆车相撞了—— 织田作之助一边牢牢将自己固定在车身上，一手拿着那块后视镜，瞄准开车的mimic士兵，用力砸了过去。 略大的红色倒车镜砸破了公车的前窗、狠狠打在开车人的脸上。 公车终于歪歪扭扭地停下了。 织田作之助从也已经气绝的小面包车上跳下来，但一种绝望到让他想吐的感觉突然攫住了他。 “天衣无缝”，他的异能。 公车的司机睁着充血的双眼紧紧盯着他。 织田作之助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司机手里拿着讯发器。 他向前扑去，但来不及了。 下一秒，爆炸发生了。 织田作之助被掀起的气浪吹了出去，狠狠撞在某辆车上，一瞬间失去的意识再次回笼。 他只看到红色的火光，以及熊熊烈火中几近扭曲的公车躯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嘘嘘嘘——” 胡二道小声道，看着被系统转移到自己空间里的五个孩子。 “你是鬼魂吗？” 最小的那个女孩子手里还握着自己的玩偶，扎着两根麻花辫，怯怯地问着他。 “我们已经死了吗——” “啊，织田以后可怎么办啊！” 短发的男孩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处境，显然，他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烦躁地抓着头，“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之前不是看到大火了吗？” 黑发的男孩有些冷静地说，“一定死了吧，不过为什么会有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鬼来接我们呢？” “我们不能成佛吗？”另一个男孩很快接话。 “想也知道吧，克巳你这个笨蛋，我们什么都没做，当然不能成佛了啊！” “闭嘴，优，我们也没有做过坏事啊。” “可织田是黑手党诶，黑手党是不能成佛的吧？” “那这样也不错，不然以后织田死了不就见不到我们了～” 孩子们很快就适应了环境，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胡二道牵着最小女孩的手，看着几个男孩子各执一词地争论着。 “咳咳，”胡二道清了清嗓子，看着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几个孩子，装模作样地开口。 “首先申明，我不是鬼差，我是来拯救世界的！” 胡二道义正言辞地说。 “现在你们在这，是因为我救了你们。” 孩子们窃窃私语。 “那，我们能回去见作之助吗？” 看起来年纪第二大的男孩率先开口，举手问道。 “可以，不过嘛……” 胡二道说着，他轻笑了笑，“我是有条件的。” “你想要什么？” 最大的男孩子站出来谈判，看起来还挺有气势的——如果不看他被打肿的脸的话。 “别紧张别紧张，”胡二道两手在身前摆动，眯眼道，“我只是希望，你们能不要说话。” “……为什么？” 孩子们奇怪地看着他。 “嘘嘘，”胡二道笑了笑，“我可是把你们从死亡的命运中救出来了啊，瞒骗死神可不容易，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在世界上继续留下痕迹为好。” “可是——” 另一个孩子拉住了他，看向胡二道：“好的，但是你要带我们去找织田。” “没问题。” 胡二道愉快笑到。 很好，达成协议。 系统不允许他带上未成年旅行，胡二道只能考虑把这些孩子继续留在这个世界。 可是，另一条规定则是，必死的人在接下来可能产生未来波动改变的情况下，不能继续待在那个世界。 也就是说，相当于销籍了。在这个世界中，他们已经被认为死亡并且没有命运的后续了。强硬地把他们塞回去，是会被这个世界潜在的运行机制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错，从而要修正错误——也就是这几个孩子的必定会在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后的很短一段时间内迎来死亡的既定命运。 胡二道对于系统规则还不太了解，暂时想不出该如何规避。 但显然，这些孩子短时间内是不能被察觉到他们还活着的痕迹的。 唉，今天为了拯救世界的他也煞费苦心呢！ 胡二道心里感叹着。 旋即，他皱起了眉头。 “那先这样吧，你们先呆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胡二道说着，身影渐渐模糊，慢慢消失。 “西面的山岳地带。”系统的声音还在耳边，“你观察到的林地西边大约1公里的地方。” “知道了。” 胡二道揪了根草叶，慢慢往山上走去。 尽管没什么攻击力，但这个幻影分身的速度的确比本体要轻快不少，而且，悄无声息。 第 33 章 胡二道早在从武装侦探社出来后不久就用了这个幻影的分.身术。 他在那时就对森鸥外的目的与计划有所推测了。 就好像灵魂出窍，又像是灵魂分成了两半。 实体与虚幻的□□都拥有着相近的理智与思维能力。 胡二道现在有些怀疑系统是不是仗着自己无声无形，去洗劫了某个隐秘家族的宝库。 无他，这个分.身术也的确太好用了。 胡二道觉得自己就像个捡尸体的殓尸者，织田作之助每杀死一个人他得赶在子弹彻底接触上人体的前一秒将mimic成员转移到系统的空间里。 ——就像他对宇智波做的那样。 而系统早已准备好的按原本情形理应出现在地上的尸体与他的动作无缝交接。 就好像中枪的mimic成员晃了一下，继而倒在地上。 看起来面色如常实际上内心被悲哀充满的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如果平时，他可能还能通过异能，通过杀手的直觉发现异常。 但经历的孩子们和西餐店老板的死亡让他已经无瑕顾及其他了。 他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杀死安德烈·纪德。 幽灵的坟墓。 所有幽灵都将埋葬于此。 包括他。 mimic现在驻扎、或者说给自己选定的迎接死亡的地方是一栋豪宅，一栋位于半山腰的豪宅。 这是一栋异国风格的洋房，室内有摆满中世风格装饰物的大暖炉、铺着红色天鹅绒毯的扶手椅，以及镶有联队旗帜的挂框。 没有质量让胡二道隐匿自己更加得方便，他悬空漂浮在扶手椅上。 又是爆炸。 织田作之助往前一扑，后方和侧面的炸弹几乎同时炸开。 他的衬衣渗出血来。 但他的动作没有停顿，八名士兵已经破开窗户从上方突进进入室内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 胡二道穿过mimic士兵们，将即将迎来死亡的几名士兵扔进了系统。 还有……一个。 啊，说遗言这种操作也太麻烦了吧？ 胡二道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上中了数枪甚至有一枪直接嵌入喉咙的mimic士兵。 或者说，mimic的领导之一。 他穿着和安德烈纪德之前那套军装相似的服饰，胸前的军功章整齐排列在平整的布料上。 是副手？胡二道猜测着，在织田作之助想要送这位mimic士兵一程时现了身。 织田作之助极快地调转枪口对准了突然出现的他，在意识他他是谁时，顿了一下，看着他像是幽灵般的形态。 “二道……大人？” “唔。”胡二道挥了挥手，蹲下来看着仍有意识留存的mimic首领副手，“织田先生你先去做想做的事吧，这里交给我了！” 织田作之助对于胡二道的出现的确有很多疑惑，更多的一部分，这是关于首领的示意。 他之前就听说了这几天首领将胡二道一直带着身边的传闻。 胡二道出现在这里，很难不让他多想。 但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多想了。 安德烈·纪德就在前面，他在等着他。 “你是……那个港黑的……” 副手还遗留有一些意识，以极细小的声音说着。 听上去，喉咙里的血沫堵住了他的话语。 “是啦。” 胡二道点点头，熨帖地说，“请不要说话，留点时间吧，mimic的副手先生。 “还有事情要做呢。” 他露出一个笑。 织田作之助朝着住宅舞厅的方向去了。 仅仅是过了一会儿，在胡二道将mimic副手先生和他的同僚们一样放进了系统之中以后不久，就听到了由庭院外渐渐逼近的许多脚步声。 胡二道重新放空了身体，看着身体渐渐虚无。 “为什么不再杀人了，作之助——” “为什么要去寻求战场，纪德——” 从住宅前后闯入的来人几乎同时冲进了舞厅，口中喊到。 从舞厅前面进入的，是黑手党的武装成员。 从后面进入的，是mimic士兵。 胡二道顺着人流，在半空中托着下巴，以支起腿的方式倚在舞厅一旁的柱子上。 相当精彩呢。 安德烈·纪德和织田作之助同时抓住对方领子转了个身。 两人这下完全面对着敌对阵营的援兵了。 在房间中央，这对要将对方带入地狱的幽灵背对着背，以对方为支点，将彼此的肩部作为手枪的撑托，射杀敌人。 两人都已身受重伤，身上原先已经造成的枪伤与过度的失血让他们渐渐苍白。 胡二道穿梭在一个个即将倒下的mimic和港口黑手党援兵间，将他们全部暂存到系统里。 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尽管是系统伪造的毫无气息的身体，但尸体还是按照它们原本该有的痕迹倒了下去。 士兵的鲜血染红了整面墙壁。 …… 港口黑手党。 好几个小时前就从横滨海回来的胡二道跟着森鸥外待在港黑中央大楼的顶层房间内，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椅子上吃着干果。 ——来自爱丽丝的倾情贡献。 “退下。” 他听见门口有声音冷冷道。 森鸥外看了胡二道一眼，想了想，还是转头了回去没说什么。 太宰治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首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一直走到森鸥外办公桌前。 森鸥外做出微笑的神情看着太宰治。 胡二道打了个哈欠。 太宰治是来向首领申请带领港黑成员前去援救织田作之助的。 森鸥外对此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太宰治。 两人仿佛在经历一场无言的雄辩。 太宰很大一部分学识是森鸥外教导的，他们都很了解对方，也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想要反驳什么。 “……太宰君，”最终，鸥外开口终止了这场无言的舌战。“我想问一件事。我能理解你的计划，但织田君恐怕是并不希望任何人去救援的。对此你是怎么考虑的呢？” 太宰治无言，他的目光无意识地移动，落在了桌面上森鸥外刚拿出来的一封信封上。 ——“异能特务科”。 他的面色变了。 像是终于明白了，又像是十足的恼恨，又或者，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情绪是什么。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失去血色。 “是这样啊……”太宰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是这么一回事啊——” 太宰治转过身，将后背对向了森鸥外。 “恕我先行告退。” 他背对着说。 “阿啦，太宰干部，你还不明白吗？” 从角落传来一个少年轻轻的声音，他侧过身。 “……已经来不及啦。” 少年目光带着怜悯地看着他。 ——异能特务科。 这是个什么机构呢？ 政府秘密组织，内务省非公开组织，公务员，国家机构，怎么说都好。 在这个世界，社会上一小部分人拥有着不同的特殊能力，称为“异能”。这些特殊能力各自不同，其中有些具有危险，甚至可能危害到社会。“异能特务科”就是为此专门被设立起来的。 平时，这个公粮组织负责暗中监视这些特殊能力者，在必要情况下管理、监督、并负责铲除一些危险的异能者。 而另一面，对于另一些异能者，“异能特务科”也有负责给予他们合法凭证，进行特许活动的权限。 森鸥外做的这一切，也仅仅是为了那薄薄一张纸的合法活动权限罢了。 全称是“异能（开业）合法经营许可证”。 对于身为黑道的港口黑手党而言，这一纸文书，也就意味着他们走上了合法的道途，不用再心惊胆战于政府机构某一天的清洗活动，能够光明正大发展自己的势力。 对于太宰治而言，这是友人自赴死亡的惨淡阴影。 对于森鸥外来说，一切都很顺利，所牺牲的也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底层部下，港黑就能获得如此大的发展利益，他的谋划是最佳选择。 看似同道，却殊途。 太宰治还是走了。 森鸥外还是没有让全副武装埋伏在办公室的属下拦住他。 “森首领，我能走了吗？” 在他身后，他听见胡二道漫不经心地这么说着。 第 34 章 森鸥外的确打得一副好谋算。 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合法从事非法活动的证书。 靠的，仅仅是一个mimic，还有织田作之助。 一切大概从中原中也出差那会就已经开始了。计划的话应该是更久以前。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是港黑的双黑，即便互相嫌弃，但同时也拥有十足信任的搭档。而且中原中也为人善良认真，武力值又高，让他出手只为了剿灭mimic的话，未免太划不来。 所以森鸥外调他去了俄罗斯。 然后是计划的第二件小事。 坂口安吾，从一开始，就是异能特务科送进港口黑手党的间谍。森鸥外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这个计划，也是在这个基础上成型的。 其一，他假装派坂口安吾去mimic执行任务，成为了mimic与港黑的双面间谍，向他汇报mimic的情报。 但于此同时，坂口安吾也是异能特务科的卧底，所以摆在森鸥外面前的情报，异能特务科的桌上也一定有一份。 其二，借助坂口安吾的手，森鸥外成功将mimic是一群危害性极大只追寻战争不会妥协的危险异能者的印象摆在了异能特务科面前。 其三，就是mimic即将引渡日本的消息传递。 同样借助坂口安吾的手，森鸥外将这个消息给了异能特务科。 但异能特务科也不想这些危险分子入境，可一旦正面冲突一定会死伤无数。 所以，他们打算借助港口黑手党和mimic互相狗咬狗，他们坐收渔利之利。 ——这正合了森鸥外之意。 那就是第四步，好巧不巧，森鸥外正好知道自己的组织里有这么一名能和mimic首领异能对抗的成员。 托福于太宰治的谈及，他确定了这个计划的执行者：织田作之助。 于是一个完整的计划就产生了。 引mimic入境，派织田作之助去调查mimic，在知道织田作之助不愿杀人后，推波助澜地透露了太宰治藏孩子的地点，真正让织田作之助下定决心，除去mimic。 最后，只要mimic除去了，之前异能特务科不愿自己动手，骑虎难下，只能托付给港口黑手党来消灭mimic以免造成更大的社会伤亡，森鸥外借此大开口，得到合法经营凭证的许诺就会兑现。 整个流程完美无缺。 只除了太宰治的反应，让他稍微有些失去把控的感觉。 太宰治向来是冷漠的，他没有想到他会有一天承认别人是他的朋友，不惜现实利益并违逆于他，只为了去救他的“朋友”。 森鸥外支着下巴眯眼想到。 “森首领，那我走了哦。” 胡二道拍拍手，拍落手上沾着的干果残渣，一边说着。 嗯，还有胡二道。 等同于中原中也，在森鸥外的未来规划中，这个尚十四岁的小少年也将是港口黑手党的主力之一。 而胡二道本身也相同于太宰治，是头脑相当灵活的人。 未来不让胡二道破坏自己的计划，也为了保住这个未来的港黑栋梁，森鸥外选择把他拴在身边。 现在一切都差不多尘埃落定了，虽然不知道胡二道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计划的，但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已经来不及了。 森鸥外笑了笑，“二道君去享受假期吧。” 胡二道尾随着太宰治来到了山岳上的洋房中。 太宰治没有在意他的跟随，他只是急匆匆地奔向还有动静传来的舞厅。 胡二道轻巧地跃过走道、大厅各处堆积的尸体。 他看不出来这些是否是系统的杰作，他只是听见太宰治大喊了一声。 “织田作！” 栎木大门敞开着，胡二道看见蹲跪在满身是血的织田作之助身边的太宰治。 “太宰……” 织田作之助说着。 胡二道抬起头，看见悬浮在舞厅上方的自己的□□。 安德烈·纪德倒在了血泊里。 胡二道的虚幻□□朝他比了一个完成的手势，便直冲冲地向他雀跃地冲来，蠢蠢欲动的感觉仿佛在体验什么有趣的游乐场项目。 像是一个泡沫融进了另一个泡沫，没有任何声响，很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在接触到胡二道躯体的那一刻，□□便回归了本体。 双份的记忆让胡二道有一瞬间的眩晕。 但很快理清了发生过的事。 不愧是他，干得真不错！ 胡二道美滋滋地想着，仿佛没看到舞厅中央太宰治痛苦无措的模样。 织田作之助在太宰治怀里挣扎着，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织田作……我该怎么办才好？” 太宰治第一次对人提出来这样的问题。首领的态度与谋划再次让他刚到了人世的腐朽与无望。 ——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来吧。 “去成为救人的一方吧。” 织田作之助声音轻微。 “无论哪边都一样的话，就去当一个好人吧。去拯救弱者、守护孤儿吧。就算对你来说，无论是正是邪都没什么大区别……还是那边要好得多啊。” 织田作之助濒死的眼神中仍闪烁着某种光芒，是坚信某一件事的目光。 “……我懂了。我就去照做吧。” 太宰治说。 “说完话了吗？” 胡二道走进舞厅，大大咧咧地问到。 太宰治没有理他，他听着织田作之助说“……好想吃咖喱啊……” 突然，一股力量推开了他。 ——是胡二道。 太宰治的神情冷了下来，还带着抹恍惚。 “行啦，需要说的话已经结束了，那就想办法让织田先生活下来吧！” 胡二道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这么说到。 “嘘嘘——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胡二道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长发少女，眨眨眼，“泉美小姐姐，能帮忙救救他吗？” ※※※※※※※※※※※※※※※※※※※※ 森鸥外：二道君去享受假期吧。 胡二道：好的，那我就开始我将近五年假期了。 森鸥外：？？？（放跑了预备干部悔不当初）！ 第 35 章 织田作之助还是成功保住命了。 尽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甚至忍者世界的科技还要落后许多，但就这些打打杀杀的行为，忍者们可擅长许多了。 宇智波泉美自幼修习体术，在此过程中也难免受伤，对处理伤势也算有点心得。 忍者世界忍者们战斗战争有时候伤势甚至能比织田作之助现在还要重上许多，但很多都能活下来，对于受伤这回事，忍者们是驾轻就熟。 宇智波泉美结了几个印，查克拉封住了织田作之助体内能量的流动。 “是凝时符。”见到胡二道求知的目光，宇智波泉美边站起身边解释道，“是族里发的高级物资，最多只能支持半天。” “他的体质和我们不太一样，只能先这样做了。” 宇智波泉美看了眼半蹲下去查看织田作之助伤势的太宰治，想问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二道，你——” “没事没事。”知道她的记忆还在之前面具人那时候，胡二道挥挥手，笑道，“下次我再和你解释吧，泉美小姐姐。” “好。” 宇智波泉美点点头。 胡二道将宇智波泉美送回系统中，就听见太宰治的声音。 “二道君，这就是你的异能力？” 唔，听起来是冷静下来了。 胡二道转过身，弯起眉眼，“你觉得呢？太宰干部。” “看你们这么亲近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堂姐弟呢～” 太宰治站起身，黑色的长风衣下摆磨蹭了一下地面，他笑着注视着胡二道，暗鸢色的眼睛仿佛能看进人的心底。 胡二道也看着他，而后偏移了目光。 “太宰干部，你再不快点的话，会来不及的哦……” 胡二道看向地上的织田作之助，关切而无辜地说。 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什么都没做。 被太宰治盯到有些心里有些撑不住的胡二道顽强地想。 太宰治垂眸看着地上留有气息的织田作之助。 有些释然。 医院病房内。 胡二道看了眼似乎像没受过伤一般崭新完好还在昏睡的织田作之助，迈步走出了病房。 “二道，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太宰治从后面走到他的身边，状似不经意地问。 “那位小姐的能力可真厉害呢～” “太宰干部说泉美小姐姐还是与谢野小姐？” “二道觉得呢？” 胡二道选c。 “与谢野小姐是一名超厉害的侦探介绍给我的，据说她很讨厌我们首领呢，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要不是我长得可爱。”胡二道抬起头大言不惭地说，咧了咧嘴。 “二道君的确是很可爱呢……” 罕见地，太宰治对他言论没有进行打击，还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胡二道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看了织田先生的确对太宰干部很重要呢，竟然连向来的打击人心的毒舌都改了—— 胡二道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见太宰治笑眯眯地说：“相信和中也很有共同话题呢～” 你妈的。 什么话题，谋杀太宰治吗？ 被戳到痛脚的胡二道面无表情。 果然还是那个杀人杀心的太宰治。 今天也是因为身高受到迫害的一天呢。 要是让中也干部听到又是一顿毒打吧？ 没让太宰治自杀成功果然是连天堂地狱都不愿意要他吗？ 他在太宰治手下竟然还没真正有过谋杀上级的念头真是太不应该了。 胡二道脑子里接连闪过这些想法。 他扬起一个笑容。 “是啊，不过太宰干部应该是没有和中原干部有共同话题的机会了。” 他凉凉地说。 “织田先生这样还活不了哦～” 太宰治的笑一下子淡了下来。 “二道君……” “被与谢野小姐治疗后的人一般都能治疗完就活蹦乱跳呢，太宰干部知道吗？” 胡二道开口看着他。 ——身体康健的织田作之助还躺在病床上昏迷。 “哦，是有什么条件吗？” 太宰治口气仍是轻松的笑意，如果不看他某种暗沉着的某种东西的话。 “唔，太宰干部知道吧，织田先生本来是必死的哦。” “躲避死神的命运总是要有些代价。” “——是什么呢？”太宰治眯了眯眼半弯下身直视着胡二道。 “当然是躲避命运的追杀啦。” 胡二道没有隐瞒地开口。 “要和原来有过的命运完全不一样的全新人生呢！” 太宰治轻笑，“那织田作正好可以去完成写小说的梦想……” “不止这样。” “太宰干部，”胡二道认真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包括你们这些旧友——尤其是与他这次本该存在的死亡相关的人与事物——都要完完全全地避开哦。” 胡二道看见太宰治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所以说，织田作要开启新生活了吗？” 太宰治以玩笑的语气说着，直起身，语气带了些凉意的感叹，“那真是值得共敬一杯的事啊～” …… 织田作之助还是醒了。 目送织田作之助踏上了远航海上的轮船，胡二道呼了一口气。 太宰治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 “没想到二道君也把孩子们救下来了呢～” 披着砂色外套的太宰治双手插兜，黑发中仍一如既往地缠着绷带。 “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二道君正在森医生身边吧？” 他眯着眼看着海面，海风习习。 “太宰先生，有些事就不必知道太多啦。” 胡二道倚靠在码头边的护栏上，轻快地说。 “毕竟，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无业游民太宰先生？” “对啦，还有一件事……我上次还救了几个和织田先生差不多的港黑成员，我走了之后——” 胡二道的声音在海风中渐渐缥缈。 “就麻烦太宰先生给森首领写信解释一下啦……” 天穹高远。 太宰治看着背对着他的身影渐渐变淡，就像是有人拿着橡皮在用力擦拭着眼前的画布。 最后，随着“啵”的一声气泡破碎声，整个身影化作了虚幻的泡沫飞上天际。 ※※※※※※※※※※※※※※※※※※※※ 这单元结束撒花！ 今天200收我能拥有吗？ 家教超长预告！ 第 36 章 三月春风，樱落窗渠。 “大家好，我是刚来到并盛不久的胡二道，叫我二道就好啦。” 讲台上的少年眉眼弯弯，这么自我介绍到。 他看着讲台下那名目光直直盯着一名棕发少年带着一脸桀骜的凶相的银发少年，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他吗，系统？” “……那个被透露了彭格列十代目信息的幸运备胎？” 他心里道。 “是的。”系统道。 “未来的黑手党彭格列（vongola）十代岚守。” ——现在的不良少年模样的炸弹玩家。 …… 说起胡二道为什么会在这，那就说来话长了。 胡二道降落的地点其实并不在日本。 在法国。 是的，在相隔近大半个地球的另一边。 说来有趣，虽然胡二道接受过星际正统教育，但未来人们使用的都是星际通行语，拥有音，字，符三种形态的统一语法。 对于这些世界的语言，例如忍者世界的蝌蚪文，上个世界的日文…… 他……是个纯正的文盲。 多亏系统给他开了辅助功能，才能在日常生活中不出差错，能顺畅地看懂文献字符。 所以同理，在系统关闭辅助功能后，胡二道在这个新世界，坐标法国，也是个什么都看不懂的小白痴。 对此，胡二道微笑以对，并且—— 毫不犹豫地拉出了系统静止空间存放的那些mimic士兵。 欧洲战场的军队？ 会八国语言应该没问题吧？ 胡二道露出了堪称恶魔的笑容。 首先受到胡二道压迫的就是那个因为要说遗言让胡二道来不及在他受伤时就替换他的尸体导致差点直接死亡的某mimic副手，指挥官副官。 “克洛德，克洛德·西蒙。” 从系统偷渡，不，是系统从未来星际为了任务专门给自己配备的营养仓里出来的副官先生这么说，浑身还带着营养液的湿漉漉。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 胡二道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毫不在意地晃着腿，“因为你们值得救呀，各种意义上来说。” 副手沉默了。 他顿了顿，才开口道：“我们不需要拯救。” “……”胡二道看向他。 “早已经成为幽灵的我们，唯一的归宿只有死亡。” 他语气淡淡，在胡二道身边坐下，看上去，对于自己没死成这件事，他并没有什么感想。 他们早已是幽魂了，即便活下来，也是仅有虚空的一切。 “介意给我讲讲你们成为幽灵的事吗？”胡二道状似好奇地开口，目光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空气。 “以前……吗。” 克洛德西蒙有一瞬间的恍惚，在他们之间，没有人会再提及以前了。 那些英勇作战的过往，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埋在心底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阴翳浓云。 像是墓碑上方盘旋的、哭号着的黑鸟。 …… “说出来可能不敢相信吧，直到现在，我也深深热爱着我的祖国。” 这个被国家剥夺了国籍的男人这么说着，以这句话作为了他的故事的开头。 “我参加过战争。” “那些军事作战，深深地影响了我……战争，总归是某种给人以相当印象的东西，这你知道。” “而事实上，战争并不是个正大光明的物件。”克洛德·西蒙回想着以前的时光，“很多事，很多不好的事，我们并不是卓越的，我们的国家也不是。” “在三天内，军队可以入侵某个地方，屠戮那里的十万土著居民……这是我的国家确切做过的事。” “还有其他的……那些被隐瞒的，被修饰的……” 克洛德西蒙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慢说着。 “但是，我的国家我永远热爱，无论它有多么好，无论它有多么坏……” “既然身为军人，便要守护祖国、为了生活在养育自己的土地上的人民而战、为之奉献生命。这是我成为军人后就明白的使命。” “在当年，我们被判定战争罪，为活命向同为同胞的军人开枪时，我就已经明白我们失去了以后。” 在那次战役中，指挥官安德烈·纪德仅带了四十人去攻打驻守着六百敌人的要塞。 他们战胜敌人、攻下了要塞。 ——然而那却是他们自己总部的阴谋。 当时他的国家本土已基本达成了和平协议，然而就在摧毁敌方要冲、取得和平后，他们却被毫无仁义的幕僚干部为夺取敌人的交通网而利用了。 指挥官安德烈·纪德带领他们在缔结和平协议后攻占要塞的行为成了战争罪，同伴们被派来讨伐成为叛徒的纪德与部下。他们四十余人为了生存，被迫缴获了敌人的军备、完全化身己方的敌人突破了包围网。 面对无数为诛杀叛徒而来的同胞，他们拿起了本属于敌人的枪械——被称作“灰色幽灵”的□□、披上敌人的军装，开始同与自己生长在同一国家的人们展开厮杀。 作为假冒的敌人、作为已死去的敌人的幽灵。 他们杀死同胞突出重围，存活了下来。然而，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世界已不存在了。他们是战争的罪犯、死去的人们、以及无主的军队。 “有好多人在那之后自杀了，因为，再被国家、被守护的人民否认后，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还记得我们从一条公路撤退，我们在雨水淋漓的黑夜里前行，仿佛没完没了，有人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死了，但没人不为此感到困惑——” “我们，为什么会死在这呢？为什么——” “一心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军人会成为现在的地步呢？” 克洛德·西蒙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与麻木。 他掀下盖在头上的灰布—— 胡二道不无惊讶地发现这个下半张有着些许颓废，看起来有些岁月痕迹的男人其实并没有表现得那么苍老。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蓝色眼睛。 只是眼底过于沉默了。 “你看起来比我以为的年轻。” 胡二道说。 “幽灵是没有年龄的。”克洛德西蒙罕见地笑了笑，“我成为幽灵也不过27岁。” 二十七…… 还是个不必长大的年纪啊。 胡二道下意识想，下一秒自己失笑。 “你知道一个词吗，西蒙先生，向死而生？” 胡二道微微一笑，目光中似乎蕴藏着某种光亮，“明白死的意义，才能更好地生活……” “勉勉强强，你们也算是死过啦～”他从木质长椅上下来，站到克洛德西蒙面前，伸出手，“身为军人死于战场的夙愿已经结束了，介意接下来和我一起看看另一种的人生命运吗？” 微笑着的小少年身高与坐下的他齐平，仿佛融了背后的阳光，这个人看上去连发丝都闪着微茫的亮光，像极了幽灵们坟墓前永不会出现的那抹晴日。 克洛德·西蒙怔了怔，疑惑慢慢浮上眼，他看向眼前的少年，一眼撞进对方赤诚的、带着笑意的眼底。 —— 但他还是说了不。 ※※※※※※※※※※※※※※※※※※※※ 作者有话说： emmm，关于标题的人贩子，稍微解释一下。 1人贩子，以施诈，诱拐，贩卖人口为业的人。 朱自清 《生命的价格－－七毛钱》：“人贩子，老鸨，以至近来的绑票土匪，都就他们的所有物，标上参差的价格，出卖于人。” 曹禺 《原野》第二幕：“ 大星的爹为你妹妹把那人贩子打个半死。” 2猎头从业人员的“爱称”，猎头从业人员意为物色人才的人，是帮助优秀的企业找到需要的人才。 这个词另外的说法叫做高级人才寻访。 对，这里取自第二种。 也就是系统口中的人口外汇√ 为什么未来身为星际议员的胡二道要让系统带着自己去做这工作，唔，见仁见智，理由往后（可能）……会讲到。 ps： 另外，关于副官，原著里没有名字，为了找到一个适合对的上的作家，翻遍了20世纪的法国作家，找到的都是那些比较有名的呜呜呜 最后，就是我们文里的人选啦，克洛德·西蒙先生！ 在这里介绍一下，克洛德·西蒙，法国新小说派代表作家，198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1913年10月10日生于原法属殖民地马达加斯加岛，在1985年因“在对人类生存状况的描写中，把诗人、画家的丰富想像和对时间作用的深刻认识融为一体”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使法国和世界文学界深感震惊和意外。因为评论界一向是把罗伯推崇为一流派的首领，娜塔丽·萨洛特和米歇尔·布托位居第二、第三，西蒙一向是位居第四的。西蒙不仅热衷于文学创作，还热心当代社会问题。西蒙一生□□创作20多部小说。 代表作是《弗兰德公路》。 参加过二战那会儿的西班牙内战，对，就是历史书上那个有共产国际纵队参与的那场，而后参加了二战，被德军俘虏，五个月后越狱回国参加地下抵抗运动——这个不太了解，也许是戴高乐的那个“自由法国”运动? 这家伙是个社会问题关注者。 1983年，他与其他文学界艺术家联名写信共同表达对“大国军备竞赛”的担忧。 1996年，他又与其他81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一道呼吁尽快解决逼迫“儿童性□□”的犯罪问题。针对这种社会现状，西蒙表示，任何方式的言行都比保持沉默有益。 唔，说起来2005年才去世呢，也可以算是个比较贴近现在的作家，生平和为人都相当精彩啊！ pps： 纯属个人偏向的原创添加，不要和现实的那位作家先生对号入座，只是参考。 毕竟文豪野犬本来就是个角色和原本作者不能对号入座的创作作品，像太宰什么的，都只是参考了生平还有作品朝雾卡夫卡作者自己创作的角色。 （这段自白也是历史上克洛德自己说过的话和他作品的一些情节，自己揉杂了一下） 再ppps： 毕竟英法从来都是相爱相杀的一家嘛，互相嫌弃又渊源深厚，不是说之前英国“钟塔侍从”在欧洲追杀他们嘛，纪德又是个法国人，就私设mimic他们原先是英法那边阵营的暗地里的军队了。 被出卖也是常规操作了，好像历史上的确有类似的真事来着，但一下子想不起来具体的了。 以上，就是唠唠叨叨的科普结束啦。 第 37 章 胡二道来到日本，倒不是对这片与上个世界极其相似的土地有什么执念，只是最简单也最普通的两个字。 利益驱使（for interests）。 他勉勉强强，算是在欧洲开了一家小事务所——什么都干，包括但不限于情报、暗杀、雇佣人才等……尚没什么大名气。 但看得出原先mimic士兵们都在适应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完全脱离战场，但悠闲许多。 感谢上个世界武装侦探事物所给他的灵感。 武侦本身就是会筛选接取各种各式各样委托的事务所。 为了查案卷入暴力现场也在所难免；侵害另一些人的利益也容易导致危险。 这才有了“武装的侦探”的武装侦探社。 为了安排mimic那群刚刚适应脱离了军人身份的士兵，也是生活所迫，胡二道便妥协了这个世界的现实——在星际时代以未成年身份进行商业经营是非法的活动，未成年即便真的有好点子也只会通过委托经营进行商业活动——以相当新奇的心态买下了一家破产的事务所。 唔，由于根基尚浅，日常业务，就是打劫那些消息源更广泛的事务所与情报处。 这就不用详提了。 不过嘛，由于刚开没多久，也没什么人脉资源，事物所只是不瘟不火地开着，并没有什么大的名气。 为了给自己新的事业弄点名气，也是出于对这个世界本地势力的好奇，在隐隐约约听说暗世界第一杀手reborn前往日本教导下一任欧洲黑手党之首彭格列的首领后，胡二道就闲来无事地过来了。 ——当然，这个隐隐约约听说究竟有人想让他知道还是真的无意的传闻，胡二道就不知道了。 他并不打算去追根究底，毕竟他一家新开不久的事务所，亟待更高的名气，他也有着常人的好奇心。 “回来了？” 一打开门，就看见穿着军装外套的男人将自己的军装闲闲地扔在沙发一角，穿着一件衬衣躺在沙发上。 “为什么又这么一副懒散的样子啊……” 胡二道在玄关处换上拖鞋，一边道。 说起来他都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相当闲散的男人，竟然是mimic的那位看上去心如死灰的副官先生。 到最后克洛德·西蒙还是做了要活下去的决定……在胡二道言明这并不是原先的时空，是个完完全全不一样的时空后。 “有什么难以理解吗？” 这位副官先生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还是有某种活着的东西残余在我的身体里的啊。” “就像你说的……”克洛德·西蒙笑了起来，湛蓝的眸子眯了起来。许久没露出笑容，他的笑似乎有些生涩，但更动人的是这个笑之下的那些东西。 “身为军人的克洛德·西蒙、感怀着国家和那些人民的士兵、mimic的副官——不是都已经死在了日本的山岳，心满意足地以渴求的方式死去了吗？” “在这个世界，我们只是黑户而已吧？”这位在战场谋略布局的指挥官副官有些不在乎地开口，“幽灵，说到底，还是拥有过去啊。” “真正空白的人，是称不上幽灵的。” 克洛德·西蒙平淡地说出了以往在意的一切。 “我一直处于那种说不清的感伤状态……我以为那是悲哀，实际上，我现在才发现，这只是一种生的强烈欲望。” “世界对我从来没有显得这样美丽过，我从来没有过那样迫切的生的欲望，而我快死了。由此，“伤感”一词，我并不特别地把它看成如同一种忧愁。这是某种更具有生命力的东西。这里有一种愤怒的“我要活”。你觉得呢？这不是罗曼蒂克。我兴许完全反向地运用了这一词。” “不管是否愿意接受，是否理解，是否相信——这就是某种怀着希望的东西，尽管生存的环境充满各种残酷和荒谬的事实，这一切是如此清晰、深刻、丰富地表现在了一切事物中。” 克洛德·西蒙，这位曾为数场战役出谋划策，年纪轻轻就成为指挥官副手的战略指挥官这么说。 “离开整个世界，那些绑缚我们的枷锁，已经全部不见了——人们在面对锁时只会想着去解开它，但锁从制造出来就是为了不被打开，再多地想解开，也不过徒劳挣扎；但直接让整把锁消失，这种行为……” “怎么不能说是‘神迹’呢？”他咀嚼着这个词，不无叹意。 “命中注定的……神迹。” 总的来说，胡二道拉苦力给自己授课语言文化的目的还是达成了。 当然，在知道胡二道不仅救下了他一个，还救下了近乎全部一大半的mimic成员、包括指挥官安德烈·纪德后，这位副指挥官的神色就变成了头疼。 “不小的工作量啊。” 克洛德·西蒙如此评价，任劳任怨地去“说服”来到新世界的同撩们了。 最后，就是胡二道如今开的事务所和一群在事务所接手委托的mimic众人。 “所以，你最近有查到什么？” 胡二道看了看冰箱的食材，想着自己前几天看到的那本菜谱。 “不得不说，彭格列对这个小镇现在的监控也太严了，之前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严防死守的地方。” 克洛德·西蒙躺在沙发上，有些抱怨地说。 “以前看指挥官苦恼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这种事到了我手里，果然还是抱怨了舒服。” 安德烈·纪德和其他mimic士兵都留在了欧洲维持事务所经营，身为名义上的这只军队新的上司，胡二道只带了克洛德西蒙。 在他们还没成为mimic之前，向上级汇报这些事，从来都是由指挥官而不是副官来进行的。 “所以？” “在意大利传出这个彭格列十代目有关的消息前，这的确只是个普通的小镇。” 克洛德·西蒙的异能“历史”，在主动使用时能看见一定时期内的历史，不论是人，还是物。 世事沧桑，时光无法留住，唯历史留存。 ※※※※※※※※※※※※※※※※※※※※ 克洛德：任何方式的言行都比沉默有益。 ——包括抱怨。 第 38 章 “还真是天降的一个彭格列首领？” 胡二道在厨房叮叮哐哐，一边道。 克洛德西蒙不得不担心他要把厨房拆了，从沙发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 “……” “boss……我们完全可以出去吃吧……” mimic是有擅长炊事的士兵，但克洛德西蒙明显不是其中一个。 “我想试一下嘛。” 胡二道合上锅盖让里面的东西慢慢炖煮，擦擦手，越过克洛德西蒙进了客厅。 “会做饭的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是加分项哦～”胡二道看着沉默了似乎在斟酌语言的克洛德西蒙，有些不满地开口，“为什么要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我觉得，boss，二道，对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你可能没有正确认知。” 这位法国男人相当委婉地说。 “……” 胡二道也沉默了，随后颇有些恼怒地说：“那只是意外。” “仅仅吃了一口就食物中毒的意外？”克洛德西蒙想到之前事务所刚开业不久的事，缓缓地问到。 胡二道面无表情。 “而且，还‘诚意地’在每个人的咖喱饭上面浇了一勺？” 克洛德西蒙继续补刀。 “闭嘴。” 被戳穿了厨艺“不精”事实的胡二道终于有了自知之明，破罐子破摔地开口。 “身为成员，为了辛辛苦苦维持事务所营业的我牺牲一下味觉难道都不肯吗？” “……明明在原来的世界，即便为首领献出性命也是理所应当的，而我只是想学习厨艺罢了！” “你们难道不想有一天吃到我做的完美菜肴吗？” 他略带不甘地开口。 不，我们不想。 克洛德西蒙脑海下意识闪过这句话，再次频闪过那份外表看着正常，口感奇特，威力巨大的浇汁。 “boss，你不觉得你的天赋不在这上面吗？你掌握一门语言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还是第一门的时间，此后融汇贯通，明明对整个语系都能轻易地掌握……” “这重要吗？” 胡二道疑惑地看着他。 “我学的会是一回事，我想学却是另一回事。” “行啦，我又不是什么魔鬼，只是想分享我做的菜罢了。” 胡二道一脸无事发生、风轻云淡的模样地在沙发坐下，看向克洛德西蒙：“还是先说说有什么收集到的消息？” “……” “先说十几年前的事。” 副官先生沉默了一瞬，没有在意胡二道的转移话题，干脆利落地坐下找了张白纸划了条时间线。 “在这之前，这个小镇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历史记录的东西，至少在我查看的到的范围内。” 克洛德西蒙画了一个点。 “在我看见的历史河流中，关于这个小镇的那部分，我看见在十几年前，有一个小小的水流波动——” “沢田家光回到家族。” 他标记了一下，然后在后面一点写上“沢田纲吉诞生。” 在这个点前面，是一个更小的点，“云雀恭弥诞生。” 还有分别在前后的两个点，“笹川了平诞生。”“山本武诞生。” 唔，这就是历史断定的出生在并盛镇——按日本的说法，应该是并盛町——将来会影响历史的人物吗？ 见胡二道把注意力放在笔下的内容中，克洛德西蒙眼中不可见闪过一些无奈的神情，自己的新认的上司最好不要想起来他放在厨房烧的菜。 “然后——” 克洛德说着，在时间线接近尾端的一侧划了一个圈。 “就是不久前，历史的流向有了巨大变动……像在经历什么变动一般，隐隐约约有分成几个岔道的趋势。” “……变动的开头，”克洛德西蒙顿了顿，抬眼看向胡二道，“家庭教师reborn到来。” “……” 胡二道点了点头，“就是我们听说的那个消息？” “没错，”克洛德西蒙露出些笑意，湛蓝的眸子有些思量，“阿尔克巴雷诺，彩虹之子，世界顶级杀手，那个reborn。” “就是，窗户外面那个？” “也许。” “……ciaos～” 也许是看不下两人继续视若无睹的讨论自己，被发现存在的第一杀手也不尴尬，相当坦然地打开了房间的窗子，跳到了窗沿上。 一身定制迷你黑西装的小婴儿拉了拉自己黑色礼帽帽檐——一只绿色的小变色龙趴在上面，一本正经地打了个招呼。 “是科西嘉那边的语言吗？” 胡二道完全忽视了这位婴儿形态第一杀手的到来，若有所思地对克洛德西蒙开口。 “对，”克洛德西蒙看了眼窗边的小婴儿，“科西嘉也是法国的两个省，但离意大利近，科西嘉语和意大利语有相似之处相，这是意大利语。” 紧接着，他走到窗边，关上被打开的窗户。 “你们是法国那边新开的那家事务所？” 这位第一杀手带着婴儿的腔调，一手抚摸着在刚刚一瞬间由变色龙变幻而成的□□这么说着。 他跳在茶几上，看着沙发上年纪不大的胡二道。 和蠢纲差不多大的样子。 他心里想着，现实中侧身右手举起枪，对准了沙发上看起来没什么防备警戒的胡二道。 一般人，即便是黑手党，在枪口之下，尤其在知道他的身份后，面对枪口，总是会有些不适和恐惧。 但眼前的少年不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还自在地收起了眼前放着的白纸，低头妥善折好放在一边一边道：“对，欢迎来关顾我们的业务啊，别的不说，论小规模战争，我们是专业的！” ——可不是专业的吗？ 本来就是一群在战场上效力的军人，就算转型后尝试放下原来军人的身份，但也改不了他们骨子里流动的是战场的血液这种事实。 胡二道和他现在的部下·事务所员工·原mimic的成员，都心知肚明这一点。 胡二道似乎笃定了自己眼前的第一杀手不会对自己做什么，颇有些有恃无恐之意，尚有闲心给自己名声不显的事务所打个广告。 战争……看着胡二道轻飘飘地仿佛不明白这个词汇涵义般说出这个词，reborn也不免有了种看别人家孩子的感觉。 他不由想到自家那个直到现在遇见吉娃娃还会瑟瑟发抖的小徒弟，即便明白沢田纲吉本来就是个废材，也有了些恨其不争之意。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 看看人家差不多大的年纪，就能毫不慌乱地在欧洲开一家灰黑色事务所，在原有的欧洲势力中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三分地； 而他新收不久的小徒弟，即便把资源堆到他面前，也没有勇气去使用他们。 “你们的目的。” 心里做了给自己心爱的小弟子增加了训练难度的决定，reborn也不打算拖泥带水，直白地开口。 “喂，你们彭格列也太过分了吧！” 胡二道抬眸一脸惊讶地开口，“这可不是西西里！只有富士山，没有埃特纳！” “而且……”胡二道笑嘻嘻道，意有所指，“与其说目的，不如说为什么我们会知道这里？” “唔，也许我们事务所的情报能力真是太精准了？” ※※※※※※※※※※※※※※※※※※※※ 啊，说一下之前写的一个小bug，被之前看过的有的同人文误导了，不是ciaosu，是ciaos……在日语的读音就是听起来就是ciaosu。 ciaosu这个单词是不存在的。（扶额 第 39 章 身为在意大利有着黑手党教父地位的超级黑手党的彭格列，对情报的把控力度可远没有那么轻轻松松就传到外人耳中的程度。 ——何况是有关下一代继承人的这种大事。 尽管许多时候也会有真真假假的流言，但能让胡二道听见传闻不介意跑来看看的消息并不多。 这么凑巧，胡二道刚学会几门语言，觉得过分悠闲时，就看见了这个不知真假的消息，怎么弄能不让他下意识想到其他东西呢？ 毕竟他也不是个傻子。 胡二道“嫌弃”地想到。 ……然后来到了日本。 套路就套路吧，他完全～不介意。 只要有收获就够了。 …… 听到眼前少年的话，reborn干脆利落地收了枪，枪支再次变成了一只小巧的变色龙爬上他的礼帽趴着不动。 “我不知道谁给了你这个消息，但是，你还是不要做什么比较好。” 这位婴儿相貌顶级杀手这么说着，“不过，也许也有点用。” 他看了眼在在茶几附近目光落在一旁无意识脊背挺直的成熟相貌男人，再次打开窗户，从窗户跳了下去。 “嘛，再见。” “不愧是顶尖的杀手，阿尔克巴雷诺之一，不然哪有这么容易被找到踪迹。” 胡二道斜斜倒在沙发上，毫不意外，虽然现在reborn误以为彭格列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但很快他就会发现，目前为止，胡二道并没有真正和什么彭格列的人员接触过。 即便真的是有人默许他知道彭格列这位十代目的相关消息，显然，对于他后来的安排，他们并没有明确的方向。 就好像……只要把他放在这里，就已经达成了目的。 胡二道不在意地笑笑，安静地看着克洛德西蒙在纸上继续写的几个历史记录。 今天，排名风太进入并盛—— “您好，夫人，我是前不久搬来的胡二道，还没来得及在公告板上介绍身份，不好意思先来打扰您了。” 日本的社区，例如一个町内的小区，往往有一个相互传看的公告板，用于居民间一些事物的交流，如果有什么会议或是社区决定，也会在这块公告板上通知。 新搬来的住户来到一个社区，除了要准备礼物拜访原住民告诉他们自己的到来，还要在这块公告板上获得一些社区的消息，并发布自己搬家至此的消息。 胡二道乖乖巧巧地开口，礼貌地拜访。 “阿啦，是街道尽头的那家吗？” 沢田奈奈子还系着围裙，看样子开门前正在厨房忙碌，微笑着问。 “对的，我和哥哥不久前来到的并盛町，前面要做的事太多了，现在才有空来拜访。”胡二道将准备的礼物递过去，“这是我们准备的礼物。” “我听闻本周的社区公告板在您这，就决定先来拜访您了。” 胡二道礼貌温和地说。 “是一点心意，日后请您多多照顾了。” “好的，二道君，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我的孩子也和你差不多大呢，你先进来坐坐吧，我去取哦！” 沢田奈奈子笑容温婉，一头干净的短发，看上去亲和力十足。 “麻烦夫人了。” 胡二道微笑着，从善如流，进了屋子。 这是个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的房子，摆件都放在适合的位置，家具也很干净，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窗透进来，空气中充满了温暖的气味。 看得出来，这位沢田夫人绝对是一名相当合格的主妇。 整个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温馨舒适。 “叮铃。” 门铃又被按响了。 “——二道君，能麻烦你帮忙开下门吗？”楼上传来沢田奈奈子的声音，“阿纲这孩子，不知道把东西放哪了……” “没问题，奈奈夫人。” 胡二道应了一声，从坐垫上起来，走到门口。 “你好——请问，这是阿纲大哥的家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你是阿纲大哥吗？” 一个看上去只有九、十岁的小男孩抱着本比和体型比起来过分巨大的字典般的笔记书仰头问到。 “不是，我是来拜访的客人，沢田夫人去楼上了，麻烦你进来稍等一会儿了。” 胡二道解释着，把这个孩子带到了楼下的客厅。 “我叫风太。” 看着胡二道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不知道神游哪里的目光，风太·德·伊斯特勒这么自我介绍道。 这位大哥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他啊？人称“排名风太”的小男孩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在恐慌追踪上门担忧得坐立不安之余认真想到。 “宿主，你吓到他了。” “我只是好奇，他是不是真的有和星星沟通的能力……” 胡二道眼中闪过兴味，幽幽道。 “……你可以亲自问他。” “唔……” “听起来不错。” 胡二道刚打定主意，就看见沢田奈奈子从木质楼梯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公告板。 “二道君有什么需要记录的，我给你拿了纸笔哦。” 这位看上去相当年轻的主妇把东西递给他，然后看向在另一边坐着的排名风太，面露温柔的神色，“你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太。”排名风太有些羞涩，“我是来找阿纲大哥的。” “阿啦，阿纲和家庭教师去上课了，不久以后就会回来了，你可以先在家里呆一会儿哦。” 突然，这位神色柔和的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急忙地进入厨房，“啊！给阿纲他们回来准备的晚餐还没好呢——” 胡二道看了看时间，的确是并盛下课的时间。 他也放下了手中的公告板，抬头。 “夫人，我来帮您吧！” 胡二道微微抬头，看起来有些隐晦的骄傲，“在家里是我在做饭哦。” 某厨房杀手：跃跃欲试。 在家里下厨的机会被克洛德·西蒙严防死守给阻止了，对于这个自己不太能掌握的领域，胡二道还是很有激情的。 “啊，这样吗？不会太麻烦二道君了——” “没事没事……” 胡二道站起身，轻快地点了下头，脚步欢快地进了厨房帮忙。 看着胡二道兴冲冲进去厨房的背影，排名风太下意识想给他排个名。 尽管不知道名字，但知道相貌，排名还是很快出来了。 “这位大哥，在最可怕的厨艺排名中，位于第二。” “在最让人不想尝试第二遍的菜肴中，排名第一。” “……” 怎么办，等饭点后他再来找阿纲大哥？ 突然不想在阿纲大哥家里待着了呢…… 想到外面在搜捕自己的几名黑手党成员，排名风太陷入了深深的犹虑之中。 排名风太，本名风太·德·伊斯特勒，隶属与意大利古老家族伊斯特勒家族，即拉丁语词根中的星辰涵义；“德”属于连词象征着这个星辰家族古老的辉煌历史，字面意思可以解释为归属、来源。 虽然排名风太真实名字的意思是“星辰降落的风太”，但由于他的能力，人们基本称呼他“星星王子”“排名小鬼”。 他习惯持有一本很大的排名书，据说他能够通过和星辰对话，获得地球上人们的排名，他的书里记录着他曾做过的排名，唯独不能排名自己。 ※※※※※※※※※※※※※※※※※※※※ 以上，皆幽灵事务所收集到的最新情报。 第 40 章 排名风太的忧虑没有成真。 沢田奈奈子临时出门去买东西了，胡二道也只能停下了他的“帮忙”。 “终于见到了，阿纲哥！” 在房间门打开的那一刻，房间内的小男孩转头看见来人露出来一个惊喜的笑容。 沢田纲吉有一头软软的栗发，五官也继承了属于妈妈沢田奈奈子夫人的柔和，本身性格也偏柔软——那种遇见吉娃娃就会泪汪汪地跑开的柔软，整个人看起来……散发着纯良的气息。 ——像只可爱的长耳兔。 胡二道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有些恶趣味地想到。 “这家伙别名排名风太，他是编写排名无人能出其左右的情报家。” 穿着缩小版黑西装套装的小婴儿站在矮桌旁，看着自己的弟子这么说道。 “还有这位，”小婴儿指着在矮桌对面手里捧着一杯绿色茶水的少年——盘坐着眉眼弯弯地看着刚进门的沢田纲吉，“家光给你找的伴读。” 杀手小婴儿的动作挺快嘛…… 这么快找到透露消息的人了，虽然说他不属于彭格列，但不愧是传闻中的联系匪浅啊。 胡二道默不作声地抿着茶想，茶水的雾气升腾，挡住了品茶者与他人的目光。 “……” “……诶，怎么可能！那个已经人间蒸发的父亲？！”沢田纲吉一脸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名字属于他那个数年年不回家的父亲，震惊地说道。 “二道……同学？前几天的转学生？！” 人间蒸发？某位彭格列狮子在儿子心中原来已经是失踪人口了吗？！ 胡二道不由对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在自己儿子心里的形象感到叹为观止。 他不动声色，露出标准“营业”的和善微笑，眉眼弯弯：“自我介绍一下，胡二道，按你们的说法叫我二道就好。” “——在法国创业，为了业务来到日本的未成年。” 要被迫营业的十七八岁未成年。 忍辱负重。 胡二道心里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 事实上，胡二道的消息还真是不小心得到的。但在随后彭格列特意放出的流言干扰中，彭格列的门外顾问——独立于彭格列首领甚至可以说平级的部门——首领正是沢田纲吉在“南极”的父亲沢田家光选择了顺水推舟，让胡二道的事务所确认了八成的可能性，随后来到日本。 至于理由嘛…… 别问，问就是一见如故。 想到自己之前阴差阳错（老谋深算）从彭格列手中得到某份情报的过程，胡二道选择笑而不语。 虽然彭格列势力大，很难缠。但没办法，他们也是要恰饭的啊。 制定plana、b、c……不是基本礼貌吗？ 念头转回来。 胡二道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听系统说的一件事：彭格列八代目是彭格列历代首领中唯一的女性……而现在渐渐年老力衰的九代目的年轻时期现在的门外顾问也就是沢田家光加入了彭格列…… 彭格列向来是以家族血脉为传承，既然沢田纲吉拥有彭格列血脉，那以年纪推测…… 沢田家光和沢田纲吉是那位年纪轻轻四十余岁就死亡，手段强势有着“铁血鸢尾”之称的八代目的血脉？ 基、基因变异？！ …… “哇！” 胡二道晃晃荡荡地跳跃在天线间，忍不住向系统抱怨道。 “太过分了吧！我就！抱怨了一句基因变异，那个奶牛装的小鬼就那火箭筒轰我？？？” 惨遭天降的胡二道不由忿忿不平，就在一分钟前，一只从二楼窗户爬进来的小公奶牛，不，四五岁的小孩子，摔进了房间，一个粉色的——胡二道看得明明白白——一个火箭筒，直直往胡二道头上罩来。 莫名其妙地，胡二道好像慢了一拍动作，成功与迎面而来的火箭筒接触。 粉红色的烟雾散开…… 然后，就是现在…… “我去，为什么他们要追我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一睁眼世界都变天了，明明同样是沢田纲吉的房间，婴儿模样杀手reborn，沢田纲吉，排名风太，甚至从窗户进来的两个小孩子都不见了，房间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个人探索着走出门—— 猝不及防地被一群手上燃烧着五颜六色火焰的黑西装们追杀！ “见鬼，发生了什么啊！” 胡二道快速地穿梭在一栋栋民房间，一边嘟嘟囔囔抱怨一边竭力将自己的气息埋到最低。 “……” “见鬼，那个小鬼去哪了？” “找不到，这里也没有。” “之前明明一直看着没有人进去。” “不知道，先向总部报告吧。” 黑西装们熄灭了手上的火焰，最终放弃了继续追捕，这么说道。 1…… 2…… 3……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回马枪，胡二道才轻吐了一口气，一脸轻松地从一旁院子围墙边跳下来。 “呼——” “系统，你又偷偷给我换世界了？” 系统：？？？ “宿主，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系统被他突然一句话吓了一跳，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说到，“我并没有做任何事情。” 胡二道哈哈大笑，他也就习惯性胡说八道一句，之后就顺着系统的话扯开话题。 “十年后的世界，对吗？” “显然，宿主你不是了解过波维诺家族的资料吗？” “我以为……那是个传说。” 胡二道没有丝毫记不住资料的心虚，理直气壮地说。 波维诺家族的传说只有一个，在欧洲，波维诺只能算个名不见传的小家族——如果没有那个传说的话。 流言传闻，在一般的家族中，就是些闻说，最多也就称呼得上情报；但在波维诺家族，他们的传闻，却被传得神乎其神叫作传说，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据说，波维诺家族——掌握了时空的奥秘，拥有穿越时空的技术。 时空，在科学为基石发展的现代社会，这个课题毫无疑问高不可及，就一个小家族轻描淡写地传出掌握了时空技术的消息，任何一个逻辑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会相信。 谁也不会想到，波维诺家族不仅真正拥有关于操纵时空的技术，还把有关时空的最新技术交给一个真正乳臭未干的四五岁孩子吧？ “不过，我不是回不去了吧？” 胡二道有些苦恼地说，推开旁边商店街一家饮品店的玻璃门，门上悬挂的风铃清脆响起。 “我带过来的二三十个mimic还留在以前十年以前啊……” “宿主不是决定对这个世界进行人口外汇了吗？” 系统声音冷淡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对这个问题失去兴趣。 胡二道瞪圆了眼，一脸讶异，“系统你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什么？” “我们是人贩子诶，人口，难道不是能越多利用越好吗！” “仅仅在欧洲开个没什么根基、三流的事务所能有多少用处？我辛辛苦苦地把他们拐走可不是来当天使的好吗？这点事务所得到的，连我救他们的劳工费都抵不上啊！” “……” “首先！我们、不是、人贩子！”系统“冷静”至极地说。 小胡二道难道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件事吗？！ 系统暗自咬牙，面上不动声色。明明他在这是为了—— 那个……可能牵扯众多的任务。 却被那个未来精明而智慧的议员大人的当下年幼体空口鉴统说成“人贩子”系统，他也感受到了污蔑好吗？ 他甚至都不想知道小胡二道现在究竟是不是在故意装傻——尽管他认为那很有可能——只感觉虽然某些方面眼前的小小的少年和那位令人仰慕的议员是相同的，但剩下的那些，尤其是胡搅蛮缠的那部分，真是让统头疼。 冷静。 金牌业务员。 系统平缓心情，小胡二道还小。 ——他还是个未、成、年、孩、子。 “系统交给宿主唯一的任务，只是发挥获得人口的价值。” “而且，没记错，宿主，你还记得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你现在做的，可和拯救世界完全没有关系！” 系统企图谈谈理想、循循善诱。 “这，难道能怪我吗？” 胡二道一脸正气，在路边无人的庭院围墙上找了个落脚点坐了下来，漂亮的脸蛋板了起来，茶色的眸子眨了眨，“我在实现梦想的路上啊！” “去偷取必死之人的性命然后拿在自己手里，除了必死两个字，我看不出有任何区别。” 小少年语气没什么波澜地说着，面上仍是有些乖巧的笑容，这会倒看出有些漫不经心了。 “如果真的光明正大，为什么不去挂牌猎头公司上市？” 胡二道轻轻笑了一下，不在意地说出了自己的解释。 “我一直叫你人贩子，系统你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吗？”胡二道语带好奇，似乎真的无法理解，“向来遮遮掩掩不告诉我你真正要做的事，只是偷天换日去捞那些本该死去的命运，要说什么多政治正确的理由，我可不敢相信。” “而且……我可从没说过开了事务所给他们一份适应新的社会身份的工作就对他们足够了。” “系统，你认识未来的我，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责任心还是挺强的。” “既然擅自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就不会半途不理。” “他们的命运，已经到了和我分不开的地步的话，我自然会承担它们。” “……” 系统沉默了一瞬，“即便他们本该死去？” 胡二道垂下眼，手里捧着颜色清透的果饮。在他身旁，是枝叶茂盛伸出庭院的树冠。 “即便他们本该死去。” ※※※※※※※※※※※※※※※※※※※※ 有的人，表面像个冷酷无情剥削人口价值的人贩子； 但心里面，却是个要拯救世界的好孩子。 对，胡二道的理想不是说着玩玩的，他对于自己理想与要求还是挺高的。 虽然身为未成年有尽情胡说八道的权力，但本身是个有底线和道德的少年。 成年人才需要为自己的话负责，孩子快乐就够了（放肆—— 顺便说一句，虽然说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因为是星际时代人类的生长周期，还是只有看上去十五岁左右偏向少年稚嫩的外形。 第 41 章 “……”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胡二道不知道系统因为他的回答一瞬间掀起波澜的心理活动，只是静静等待着。 尽管他向来都很明白自己和那些小伙伴是不同的，但另一方面，也可以说，他很了解自己。 希望——未来的自己，不是毫无缘由地塞给他这么一个系统。 胡二道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 他讨厌被强迫做什么，但，还是有许多事情，对他而言，更难忍受。 如果足够有趣，一切好说。 “如果宿主你需要，我可以让他们先回到系统空间，再送到现在的时间点。” 系统在短时间的安静后，说道。 “你可以，直接这么操作？”胡二道挑眉，“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了你进行时空世界的转移是有条件的吧？” “不，是利用时空的不同来跳跃操纵。” 系统被胡二道刚刚几乎直白地质疑了一通也没什么情绪，详细地说着。 毕竟，有些事情，他的确不能和现在的小胡二道直说。 胡二道刚刚的话，从胡二道的角度来说，他也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 “虽然严格来说，这仍是同一个世界，它们的根源相同。” “但实际上，它们是不一样的时空概念。” “宿主你只要知道，如果说别的世界是时间长河，是近乎的一条直线，在这个大世界，它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树状形态就够了。” 树状……？ 第五态视角下的时空结构吗？也就是所谓的多元视角？ 不过，要是树形，那不正说明还是有一个根源？ ……这才是根源的真正解释吧？ 胡二道没有追问这个世界的形态问题，他只是对系统口中的“根源”有了兴趣。 “根源决定一个世界的属性，如果你要我解释的话……”系统顿了顿，“像是开始的世界，它的本质根源就是查克拉，或者说，查克拉是它的一种表现形式。” “而第二个世界，你应该知道吧，那些异能力？” “那些异能力？” 想到自己以前见过的的那些异能力，胡二道好奇地问道。 “对。”系统沉静的声音仍在耳边，“那些异能力，就是一种表现形式。” “这么说，那这个世界，就是那些火焰了？”胡二道不置可否。 “火焰是一种，他们称呼它死气之炎，是人体本身的能量；而另一种，是根源的具现化表现。” “什么？” “宿主以后会见到的。” …… 啧，好吧，系统的常规回复。 胡二道没有意外地咂咂嘴。 “也就是说，只有在这个世界，或者说和这个世界一个类型的世界，你才能作出直接将过去时间的人召唤到目前时间点的操作？” “可能这么说。” 模糊了平行空间概念的系统肯定了他的回答。 “很好，那就先不用把他们带过来。” 才刚刚脱离了近十年的军人身份作为现在的身份适应社会生活，再突然改变环境，还是原来世界的十年后，对这些前身是军人死后复苏的幽灵们可并没有益处。 等mimic的前军人渐渐脱离了以往的阴影，再来到他当前的时代，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偌大几十人的事务所，也不至于缺少他一个人就一下看不下去。 说不定，之后还能见到一名新出现的优秀管理人才呢。 转换了思路的胡二道相当美滋滋地想着。 “决定了，我们去意大利吧！” 胡二道愉快地做了决定，没有任何预兆。 他，还挺想看看沢田纲吉，是不是真的成为了彭格列的继承人，现在的掌权者的啊…… 以彭格列黑手党教父的地位，首领那么软和的性格，真的没有问题吗？ x 阳光，沙滩，城墙，海浪，山城，果香味，位于意大利的南部，一座小城镇。 sorrento，苏莲托，一座位于苏莲托半岛尽头的小城镇，距离南部中心那不勒斯仅有不到20公里距离。 海边是陡峭的悬崖和地中海洋气息的海风，沙滩在阳光闪烁着光芒，弧形状依托着悬崖，丘陵注视着雪白浪花中的□□男女和豪华游艇。 往上看去，崖山上是深翠的梯田高山，一条闻名的游览公路amalfi drive——一面贴山，一面沿万丈深渊探入地中海，就从这里开始。 在这个季节，而属于这个城镇区域的山坡上，眼见的都是漫山遍野的亮黄色果实与果树——柠檬。 “不愧是柠檬园啊。” 胡二道新奇地看着手里刚刚从一片果园路过被赠送的柠檬，扇了扇它的清新香气。 苏莲托以其柠檬著称于世。 与其说是柠檬，不如说它是一颗长错了地方的柚子。 与柚子个头大小相当的黄绿色果实，问起来都是近似的果香味，要不是亲眼看着它从一颗柠檬树上被摘下，胡二道几乎不敢想象柠檬竟然能长到这样的个头。 “您好，您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附近的好去处吗？” “您第一次来到苏莲托吗？” 招揽游客的马车样式可爱，在胡二道面前停下，马车的主人有着小胡子，热情地推荐。 “现在这会儿时间，您可以去体验一下海水浴场，就在不远处的沙滩，或者在街上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塔索广场附近最热闹，沿着塔索广场可以去林海的villa comunale公园，那里可以看见维苏威火山的，您知道庞贝古城吗？它就是被维苏埃火山淹没的，它就在那。” “还有特拉诺巴博物馆，这里收藏有这里出生的诗人塔索的遗物和一些考古学上的物品等。” “当然，像您这种年纪，更关心的应该是吃喝玩乐，现在正是柠檬的好季节，您可以尝尝我们的lemoncello，整个意大利，可没有哪里能比我们这更正宗啦！” “柠檬汁配上鳕鱼，或者鱿鱼，也相当美味，这是个好季节啊！” 这位中年的大叔精力满满，马车载着胡二道就慢慢沿着街道动了起来，胡二道仰头遥望着远处山坡上灰白的一排排支撑柠檬树的立柱和比立柱更加茂密的柠檬树枝叶，慢悠悠地摩挲着手里捧着的硕大柠檬，思索着之后的行程。 “苏莲托的柠檬不错，是吗？”注意到胡二道的动作，在马车前面的车主这么说，“别的地方，在整个意大利，柠檬都是户外种植，来自西西里岛。而——而我们的柠檬比别处的都好，一个顶俩儿。” “西西里，为什么其他地方的柠檬来自西西里呢？” 胡二道感兴趣极了。 “谁知道呢，大家都这么说。” 车主显然也是不知道这个常识从何而来，笑了笑摆手道。 “我们这里也只有阳光啦，柠檬树长得健壮，哪里的柠檬都很不错。” “还有……” 胡二道眼睛眨也不眨地听着他的介绍。 苏莲托的确是旅游行业发达，或者说，在地中海区域，在土地大多贫瘠的地中海气候区，区域内的旅游业不得不发达。 ——为了经济与生活。 地中海气候是一种很有特色的气候类型，夏季高温阳光普照，降水几乎没有，冬季则温度下降，降水随着西风带的南飘，从大西洋来到了陆地。 也就是说，在热量充足，适合种植的季节，没有雨水，农业发展不起来，在冬季，热量又不足，农业作物也长不好。 长此以往，土地里没有东西春来冬去地积累腐殖质，土壤就自然而然地少了肥力，种不好东西，只能种植适合这种干热天气的果树，譬如橄榄，譬如柑橘，譬如柠檬。 农业经济不景气，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从第二第三产业入手。 工业？没有农业依托，本身又是半岛地势起伏大，发展……只能慢慢来。 服务业，也就只剩这个可以大力支持了。 同样是由于地中海气候，地中海一带形成了相当漂亮的景观。 清澈透亮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湛蓝海水，风浪都是小打小闹，气候宜人，本身就已经成了地中海的景观标签。 政府们又根据各自的特产特色，输出了许多第三产业的效益。旅游业是其中重中之重。 古迹、火山、博物馆、即便是柠檬园游览也可以成为创收项目。 很快，一圈观光结束，胡二道给足了服务的小费，跳下了马车。 有人已经在他入住的旅店门口等着他了。 ※※※※※※※※※※※※※※※※※※※※ 今天补完了《精神食粮》，看到很有意思的一段话。 …… 纳桑奈尔啊，你之所以疲乏头痛，纯粹是因为拥有的东西太过繁杂。 你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一切当中自己最喜欢的是什么，你也并不理解唯一的财富其实就是生命。活着时最微不足道的瞬间也远远强过死亡，活着本身就是对死亡的否定。 …… 是的，朝雾卡夫卡笔下找死的纪德，实际上是个认为活着永远比死亡好，追求全新的一天，全新的自己，全新的世界的人√ 第 42 章 “啊，意大利不错吧？” 白发的年轻男人有些轻浮地坐在旅馆楼下的吧台边，一边喝咖啡一边将手指捻着一颗白色的棉花糖扔进了嘴里。 “胡……二道，乍一听起来像个华夏名字，”他眯眼，紫罗兰色的瞳孔乍看收敛了眼前的光，显得深邃而危险，“明明没有任何的身份信息，却能很顺畅地用一张假的法国签证进入欧洲呢。” 胡二道走到他面前坐下，知道来者不善。 名字听起来不像个法国人还真是对不起啊。 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星际取名就是这个风格他也无能为力啊！ 坐在年轻男人身边的碎短发少年没有表情，即便是平淡着脸，也因为过分漂亮的外貌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他默不作声了几秒，决定还是先发制人。 日光充沛，暖洋洋的海风夹杂绿野的芬芳拂面而来。 “你想说西西里的景色更加不错吗，这位年轻的先生？” 胡二道面上是柔和温和的笑，只是挑了挑眉，如此回应道。 “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这不太可能。 胡二道来到这个十年后世界也不过半月不到，自认为没人会知道他。 这不应该。 ……等等。 少年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也许得除了并盛最开始他出现时追赶他的那波人。 尽管风景再好，胡二道来意大利也不是纯粹为了游玩的，有些事情，去贫民窟打劫个底层渣滓就能很快问清楚。 这是在他之前时间点的后十年，日期没变，年份往后推了十年。 彭格列近些年情况已经大不如前甚至可以说是每况日下，原因无他，杰索（gesso）家族与基里奥内罗家族合并而成的新兴密鲁菲奥雷家族（millefiore）和老牌黑手党教父彭格列进行了交战。 而且，由于当前的彭格列十代目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将继承而来的彭格列指环全部销毁后，在阿尔克巴雷诺之一科学家威尔顿研究出凭借指环利用身体能量具象化成高密度火焰进行战斗后，彭格列不可避免地由于之前的自毁指环实力有所低落。 而于此同时，新成立的密鲁菲奥雷家族实力强劲，集合了两个家族的强大力量，势如破竹地对彭格列在各地的势力进行了攻击。 就目前情势看来，彭格列家族败退，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彭格列也不再是以前黑手党心中那个不可战胜、不可挑衅威严的——“教父”。 就像系统所说的，这的确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即便是十年前，但存在就有痕迹，而在这个世界上，胡二道没听说过任何有关自己那家事务所的消息。 他们在这个时空从没存在过。 “不不不，”白兰·杰索手指晃了晃，面带笑意的神情衬得左眼眼下的倒三角紫色刺青更加张扬，他贴近了胡二道，“幽灵事务所的boss，对吧？” “——？！” 看着胡二道讶异的神情，白兰·杰索笑了起来，自顾自说道。 “仅凭三个月就在欧洲站稳了跟脚甚至能从十年前强大的彭格列手中抢到雇主需要的情报，如果能够给予时间继续发展，发展到那些老牌势力的情报机构能力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你知道我？” 这下胡二道是真的来了兴趣了，他原以为这个年轻的男人是上次在沢田纲吉家门口追捕他的那些男人属于的家族的高层，现在看来，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在十年前世界的事，那显然并不止是因为他在日本的踪迹，反而更可能是直接冲着胡二道这个人来的。 所以，他究竟怎么知道他的？ 这么想着，胡二道也就直白坦诚地问了出来。 白兰·杰索笑意吟吟，只是说到：“我知道那个世界的所有事，二道君。” 所以呢？胡二道调整姿势好整以暇，等着面前的白发年轻人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所以……要加入我的家族吗，现在手上没有势力的二道先生？” 白兰·杰索眯着眼看着眼前十四五岁的少年。 虽然说黑手党没有孩子，但也不是每个孩子都有价值让他吸纳入自己家族中的。 得益于他觉醒的能共通平行世界自己记忆的能力，白兰·杰索总是能很快找到合适的人，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尖精势力。 但胡二道不一样，白兰·杰索唯一能知道他的身影的只有一个世界的记忆，那个世界时间尚且停留在十年之前，本来他还遗憾不能见到这位只有一个世界声名鹊起的幽灵boss、对老牌黑手党们来说可以叹一句“后生可畏”的少年，没想到日本留下来的人能给他这么一个不错的惊喜。 要是胡二道离开后随便选个地方，他还不会这么容易找到他。 可胡二道进了意大利，一个黑手党比政府更有权威、手段也更加活泛的黑手党大本营，找到胡二道的踪迹，还真不需要多少时间。 而从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了解的之前胡二道在短短几个月间建立事务所打响名声的事迹来说…… 这位幽灵boss，看上去可不像是个安于安逸平凡的普通人。 基于这个判断，白兰·杰索就干脆地给自己放了个假，来到了那不勒斯旁的苏莲托。 眼前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能说明一下，你是哪个家族吗？” 白兰、白兰·杰索顿了一下，有些怀疑胡二道在故意消遣他。 “密鲁菲奥雷家族，白兰·杰索。”他笑不见底，轻柔地说。 任任何一个黑手党的boss在邀请新人加入家族时被这么回应，都不可能不感到冒犯，白兰·杰索当然也是。 ——何况密鲁菲奥雷家族根本就不是那些名不经传的二三流家族。 “我有不答应的选择吗？” 听到这个答案，胡二道明了了附近三三两两暗中注意把控着街道的黑手党的归属。 能让这种超一流黑手党家族boss注意到价值的家伙，不能成为自己人，为自己所用，俨然没有其他道路。 即便胡二道侥幸逃出来，也要面临黑手党的通缉，对于胡二道，这才是真正麻烦的开始。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没有其他选择。 “我加入密鲁菲奥雷。” 胡二道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说。 ※※※※※※※※※※※※※※※※※※※※ 白兰·杰索（怀疑的目光）：你一个卖情报的连现在意大利黑手党两大势力之一的boss都看不出来？！ 胡二道：没办法，意大利太适合旅游了，都怪风景太美。（无辜） 第 43 章 密鲁菲奥雷的成员最近发现家族首领的附近多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首领白兰·杰索并没有正式向其他家族成员介绍过少年的身份。 但少年笑眯眯地穿梭在密鲁菲奥雷的家族领地，自称来自日本横滨，是刚从上一家黑手党跳槽到密鲁菲奥雷家族的新成员。 面对他人的质疑，胡二道不动声色。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港口黑手党。 不过…… “这么说到头来，还是老本行啊。”还是有些好笑的。 虽然有些东西还是不太一样。 在没有人的角落，胡二道舒服地躺在长椅上看着晴空轻笑着自言自语。 密鲁菲奥雷家族黑手党，和横滨港口黑手党，虽然同为黑手党，但两者是完全不同的组织。 港口黑手党，虽然也是暴力行事，但组织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利益，任何事，只有能给组织带来利益，才拥有被执行的价值；与此同时，任何损害到港口黑手党利益的事情，才会受到黑手党的追杀，但一旦判断追杀的价值超过损失的利益，就会立刻罢手——也许是出自其首领森鸥外独特的风格。 但意大利的黑手党并不是这样。 他们沉溺于黑暗世界与阴私的黑色利益，但于此同时，他们的家族观念十分重，家族受到损害，任何一名成员都会有切身受到侮辱的感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属于家族式的老派黑手党。 而且很多时候，出于各种理由，并不仅仅是利益，情感、尊严、性格，一切都可以是他们行使暴力手段的原因。 而意大利的民众，正由于历史上无数个国家曾操控着他们的政府统辖着他们，他们对政府并没有信任感。 在他们心中，政府始终是“外来者”，土生土长、家族继承经营的黑手党才是他们真正有威信的主事人。 黑手党们从历史上诞生的开始，就下衔贫民百姓的诉求，上和上流家族觥筹交错，牢牢把握着整个意大利的命脉。 mafia，在外文中是黑手党，但在意大利，它的原义是勇敢的，是受尊敬的人，许多本土居民以成为黑手党为荣。 扭曲而沉醉黑暗的历史轨迹。 胡二道入乡随俗地换上了密鲁菲奥雷的白色制服。 不同于向来的黑沉沉黑西装的传统黑手党打扮，密鲁菲奥雷的成员穿着着黑白两色的新潮制服，制服肩膀处白色羽毛扣肩象征身份。 “还是森首领好，从来不干涉部下的穿着。” 胡二道由衷感叹，扯了扯护肩上的白色羽毛。 奈何密鲁菲奥雷上至首领身体力行，下至低级成员，都穿着这套制服，他即便觉得制服奇葩，也不想横生枝节。 当然，面对现任家族首领对自己对外解释身份的疑问，胡二道笑眯眯，含糊过关。 “情报人员总是要多准备几个身份的嘛，情报员本身的情报，也是情报啊！” 想到上个世界某位三面间谍情报员一人搅起的一大盘棋局，胡二道深有体会。 多几个身份，其中能做的手段就多了不少啊。 而且，他也没有说谎。 胡二道对自己的定位就是没事干的情报员——直到他的新任boss白兰·杰索让他随同参加了十七部队队长会议。 十七部队队长会议，类似于港黑的干部会议，是密鲁菲奥雷统辖下的十七支部队的队长会议，大多分布于世界各地。 “给大家介绍一位新的成员。”白兰·杰索支着脸，手指摩挲着左眼下的紫色刺青，挑眉笑到，“小二道，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胡二道慢了一拍，眨了眨眼，像是刚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一步，从白兰·杰索身后站了出来：“胡二道，大概是一名情报员。” “首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名远在异地用影像参加会议的队长沉下脸，毫不客气地质问。 黑色制服，意味着原来是基里奥内罗家族成员，现密鲁菲奥雷的黑魔咒一员。 白兰·杰索仍慢悠悠的模样，不急不缓看向胡二道说道：“小道也未免太谦虚了……幽灵的boss，情报只是你们业务的一部分吧？” “我听说，你们最擅长的——不正是战争吗？” “首领，恕老朽从没听说过什么幽灵。首领的意思，是要把他成为我们的十八部队队长吗？” “黑魔咒已经有九个部队了，不过……”白兰眯着眼，话头一转，转过头看着在自己旁边的一脸无所谓的少年，“小道，看上去去有人不会同意啊，你怎么想？” ——随便怎么都好。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混日子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 胡二道唯一能做的只是面不改色，带着虚假的笑容，“不要我觉得，要白兰大人你觉得。” 生活艰难，微笑营业。 毕竟“我觉得”没用。 这些“聪明”的首领早就给自己的部下安排好了位置。 看织田作之助，不是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胡二道自谙已经明白了这些首领的套路，连挣扎都不想挣扎。 胡二道：行，你慢慢安排，按你来的算我输。 白兰·杰索和与会的队长都种仿佛被噎了一下的感觉。 在队长们反应过来沉下脸前，白兰·杰索哈哈大笑，边笑边给胡二道塞了粒手里的棉花糖，“说是不错，我是首领，当然是我觉得。” 他看向参加会议的各位队长，愉快地说，“既然有人不同意，那就让二道去小正的第二部队当个副手吧，正好前阵子小正给我找了个助手，我很满意雷欧君呢。” 而小正……被他点名的小正又感觉自己的胃又开始疼了。 入江正一，有着一头橙发的日本青年，性格平和，白兰·杰索大学时期的好友和同学，科研能力极强，每次看到白兰这么荡漾的笑容，他从以往无数惨烈教训得到的经验就会告诉他：白兰，又在给他搞事了！ 以至于到了如今，每次看到白兰的这种笑容，他就会下意识因焦虑而胃痛，感到前途无亮。 “小正，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白兰大人。”影像后的入江正一手扶上胃部，推了推眼镜，有些虚弱地说。 “很好，我相信你们会相处愉快的。” 白兰愉快地说。 既然是完全属于杰索家族白魔咒内部的人员调动，黑魔咒的队长们也就自然没了异议。 又恢复了他们的沉默态度。 “我也是……” 入江正一有气无力附和道，抬头仔细看向白兰·杰索身边的少年。 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年纪，一头修剪到脖颈的利落短发，穿着白魔咒的白色高领制服，眉眼舒朗，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新与活力感，五官带了些立体，相较于欧洲，有些浅淡，但对于看惯了这种俊秀模样的东亚人来说，却是完全恰到好处的阴影感。 相当漂亮而不失俊气的容貌，看不出任何是好友白兰·杰索口中擅长战争的幽灵的boss。 行走于暗世界的人，在怎么会掩饰伪装或多或少总会有些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疏离感。 但看着少年模样，如果在商店看见他，入江正一绝对不会怀疑他还和什么黑色的事务有什么关联，看着就像是校园里能赢得许多爱慕的年轻学生。 而现在，就连胡二道友好的笑容，在他眼里都成了头疼的理由，浑身写着“麻烦”两个大字。 毕竟能被白兰这么专门介绍的，想来总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 入江正一，最痛恨白兰的麻烦，尤其在他自己也在暗地里给白兰找麻烦的时候。 第 44 章 闲话不说。 胡二道在离开西西里岛前，也许也是心有灵犀，他刚纳罕这位被白兰用来当做借口把自己送出去的雷欧君是哪位，胡二道就在白兰·杰索的空荡荡没什么摆件的纯白办公室见到了这位让白兰·杰索觉得很满意的雷欧君。 “雷欧纳鲁德·利比。” 十八九岁清秀青年，一头暗蓝色短发，看上去是个认真勤恳的年轻人。他正打理着办公室唯一的一盆植物。 白色曼陀罗。 现任boss白兰·杰索是真的很喜欢白色这个颜色，除了主色调白色的制服，他装修得纯白一片的办公室，还有这盆白色的花。 大朵大朵白色的花筒形花口下垂，大片绿叶簇拥，光看外表，谁也看不出这纯白无瑕的花整颗植株无一不含有毒性。 就像白兰这个人。 看着笑眯眯的，实际上却是手段狠毒年纪轻轻掌控一整个黑手党家族甚至威慑所有黑手党的狠角色。 不过……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胡二道有些不忿地想着眼前这个人代替自己在白兰身边的位置还真不是没有理由的。 白兰·杰索，看着那么心机深沉面上带笑，居然更喜欢的也是这种乖巧款的下属吗？ 啧啧啧。 有的人看上去是个热爱吃棉花糖甜食的笑面虎，实际上却是喜欢听话下属的心机谋算怪。 这么一想，连森首领那个爱好幼女的利益机器都觉得可爱了呢。 至少他能看见自己的真正价值！ 对自己在港黑待遇心知肚明的胡二道毫不脸红地说。 什么待遇？ 没有特定任务咸鱼度日还能被判定潜力无限受到重视的待遇呗。 让他当一枚计划的小棋子也太浪费了吧！ 少年瘪嘴，这时候就能看出那张经常唇边噙着柔和笑意的面容上尚有些孩童时期的可爱稚嫩模样。 森鸥外重视他的价值，才把他放在身边，以免自己的计划误伤了胡二道这位未来的预备干部。 而白兰·杰索，让胡二道颇多微词的新任boss，尽管不可否认能掌控这么大一个家族他的能力与头脑都相当强大。可在计划实施上，他的行为却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看见了胡二道有价值的地方，才故意把他扔得离自己远远地，好让胡二道去执行他的谋划。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居然开始想念港黑那五栋大楼和横滨的海风与腥气了。 胡二道感慨万分。 那……夹杂着血腥味的海洋气息。 正因如此，在到达入江正一负责的日本基地前，胡二道特意绕到横滨去逛了一圈。 唔，当然是意料之中。 没有漂亮美艳的大姐，没有负责而强大就是个子不高——已经和同病相怜干部差不多身高的胡二道终于有立场这么说了——的干部，没有心黑偷懒的自杀狂人，没有衣冠禽兽模样的首领和可爱腹黑的金发爱丽丝…… 这么一比，密鲁菲奥雷家族还真是太无趣了。 听说隔壁黑魔咒的首领，原基里奥内罗家族的族长尤尼·基里奥内罗还是个可爱的十几岁小女孩，胡二道原先还抱有很高期待，可上次会议上见了一面，顿时对她冷淡麻木的神情大失所望。 尤尼·基里奥内罗全程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披着系带的纯白色弧形披风，头戴一顶白帽，一言不发，只是冷漠着脸。 不过有意思的事还是有的。 上次会议见到的这位第二部队队长丰富的神情变化给了他新的消遣与期待。 ——确认过表情，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胡二道……向来热衷于给自己现任的boss找麻烦。 之前是森首领，现在，该轮到白兰了。 …… “终于见到白兰大人激情送花的对象啦！” 这是胡二道见到入江正一的第一句话。 入江正一：？？？ 对不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他就喜欢说一些让负责人尴尬的话。 胡二道恶趣味极了，看着眼前第二部队队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害羞，胡二道押前者——磕磕绊绊地开口。 “日本基地欢迎你的到来，胡君。” 入江正一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来迎接胡二道，被眼前的少年一句话打消了气场，强颜欢笑地说。 果然……不是个善茬啊！ 各个方面来说。 他原本只是担心这是白兰派来监视日本基地的人，现在看来，比起这位俊秀少年的目的，他更该担心的是胡二道整个人本人。 这也……太会说话了吧！ …… 他推了推眼镜，勉强认真地对着身后两名切尔贝罗交代把胡二道带去安排的住处，先行离开了尴尬现场。 之前对着切尔贝罗强行解释白兰给他送花的花语已经耗尽了他的灵感了，他解释说花语是期待，是白兰期待他的工作进度，是在给他增加压力。 这可以解释。 但是！ 送那么多秋牡丹花给他，很容易让人先想到花语的最直白用意，“浅浅的爱”好吗？！ 尤其在胡二道特意提出来这么一通，怎么看都是让人往那个方向想啊！ 先不要说白兰为什么突然送一仓库的白色秋牡丹给他，他从大学起对于白兰的想法就把握不住，但这位看着让人好感大增的少年，特意提及是为什么！ 他应该已经为白兰的各种想法和行为习惯承受后果了。 入江正一回到主控室，把自己摊在力学椅上，将白色制服外套脱下盖在头上，在黑暗的视野中捂着胃有气无力地心疼自己。 果然任何和白兰相关的人和事，都是对他脆弱胃部的一次挑战。 他， 已经习惯了。 ※※※※※※※※※※※※※※※※※※※※ 热衷于给boss添麻烦的某优秀干部将在下个世界棋逢对手，从而彻底“改掉”（划重点）自己的这个恶趣味坏习惯。 第 45 章 少年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来到这个十年后的时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本来只能和十年后自己交换身体五分钟的十年火箭筒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他和同伴、还有家庭教师reborn被彻底留在了十年后的世界，没有办法回去。 而十年后的世界—— 是个他怎么都预料不到的悲惨世界。 一个「我已死去」的世界。 …… 十年火箭筒其实不是第一次出现故障了。 他不免回想起好几个月前让他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的一件意外。 ……被蓝波的十年火箭筒误袭击到的转来并盛中学没两天的那位二道同学，reborn还说他是他那位七八年不回家的爸爸给他找的伴读…… 然而，就在二道同学第一次拜访他们家时，由于蓝波的十年火箭筒，二道同学的身影消失了，而本该交换的十年后身影并未出现。 对蓝波的十年火箭筒有些了解的沢田纲吉知道，这代表着十年后，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他一面恐慌着自己的同学遭受无妄之灾，并且惊惶地发现对方在十年后已经死亡的事实，另一方面又久等不到胡二道回来的身影，一直处于惴惴不安的状态。 那之后蓝波的火箭筒马上就被送回了意大利检修，可沢田纲吉再也没见到这位二道同学的身影。 尽管他的教导者reborn看不下去弟子担惊受怕的模样，告知沢田纲吉从二道同学的部下那得到消息收到了胡二道给他们写的信，让他们自己看着办经营事务所，但沢田纲吉未能亲眼见证，总怀疑是家庭教师为了安抚他故意的说辞。 ——直到他在来到十年后亲眼看见了这位印象中二道同学。 十五岁左右，而不是二十五岁模样的胡二道。 reborn果然在骗他！ 尚不是彭格列十代目，才勉强接受了自己将来黑手党boss身份的栗发少年一下有些泪汪汪。 有些松了口气，自己的同学果然还没事，又有些气愤于reborn糊弄他胡二道已经回到了十年前的世界。 “是二道同学吗？” 沢田纲吉三两步追上商店街前面的身影，有些生涩地问。 说起来，他也不过和二道同学总共说过几句话，如果不是蓝波出错的十年火箭筒，他也不会心里惦念着这位不熟悉的同学那么久。 “沢田……纲吉？” 身前的少年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不无惊讶地开口，语气是轻得仿佛下一秒将如絮随风散开的柔和。 过了几秒，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少年一把将十年前的来人拉入了路旁的一家商店内，小心避开路上摆放的监视器，小声道：“你怎么在这？” “对不起，蓝波的十年火箭筒出了问题，才让二道同学流落到这里这么久。” 沢田纲吉有些愧疚地说着，慌张道歉到。 “别说这个，叫我二道就行，”胡二道有些匪夷所思，“就说你，也是那个火箭筒吗，你为什么来到现在这个世界？” ——来找死吗？ 沢田纲吉刚想解释，就听见二道同学的第二句话。 “你知道，这个世界的你，已经死了吗？” 胡二道轻声道。 “就在不久之前。” 沢田纲吉露出了有些犹豫又不知所措的表情，虽然他来到这个十年后世界的确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周围属于十年后的人们告诉他他在彭格列总部被攻陷去谈判时被白兰·杰索杀死，但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对这件事没有明确的认知。 看到同样来自十年前的同伴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他才隐隐约约有了自己的死的确很重要的概念。 “嘘，我想想怎么和你说。”胡二道拉着他在店里的靠窗座椅坐下，低着头想。 “这么说吧，这个世界的你是个，嗯，太软弱的家伙。” “彭格列的继承戒指有着强大的威能，受到了许多人的觊觎，你不想看见因为戒指引发的战争，直接毁了所有的彭格列戒指……据我知道的消息。” “然后，科学家威尔第用指环使用身体能量释放死气之炎的普及化研究成功了。这是和你的家庭教师reborn一样婴儿模样的阿尔克巴雷诺，科研水平顶级。” “总之，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够用指环战斗了，然后你们把自己的顶级指环全部毁了。而你们的敌人，密鲁菲奥雷家族，他们恰好有着一套和彭格列指环相当的顶级指环，虽然中间还有些其他因素的细节，但就是因为战力的差距。唔，于是彭格列这个几世纪老牌家族被他们打得节节败退，最后失去了大本营……以及首领。” 胡二道在货架边摊了摊手。 “你现在能够和这个世界彭格列的成员联系上吗，他们应该知道更多……看在你父亲——某位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曾被我耍了一个空子，让我拿到了那份让事务所成功立足的情报的份上，这些消息便先让你有个概念了，也算有个心理准备。” 胡二道完全没有在儿子面前说着父亲糗事的愧疚感，轻和又坦荡地说。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啊，只能先给你找个地方躲一阵子了……密鲁菲奥雷在并盛布置了很多监控，你这样乱走会被很快监控捕捉到的。”他真诚地建议道。 就像送到他这个密鲁菲奥雷家族成员面前一样。 胡二道笑意盈盈掩去后面一句话，目光注视着有些明白事情严重性的沢田纲吉。 “我到了彭格列的基地了，这次出来，是出来来找人的。” 沢田纲吉目光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想起了离开基地的目的，一脸着急地说。 “二道有见到京子吗？她也从十年前过来了！” “笹川京子？”并盛中学的校花？ “京子也来到了十年后，之前还在基地里的，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见了。”沢田纲吉有些低落，随后想到什么一瞬间像是被赋予了什么信心，“对了，二道也去基地里吧，reborn也在基地里，我们一定会找到回去的方法的！” reborn？ 唔。胡二道若有所思，没记错的话，不是在他刚到这个十年后世界之前就已经死了？ 婴儿模样的阿尔克巴雷诺，其实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根源产物。 先从这个世界的根源具现化的构成说起吧。 世界的根源被分成了三份，一份是阿尔克巴雷诺，准确地说，是包含他们力量的彩虹奶嘴。 阿尔克巴雷诺，即意大利语的“彩虹”音译。只有各个领域最强的人才能成为阿尔克巴雷诺，整个世界共有七个名额，人称——“彩虹之子”。 身为彩虹之子并不是毫无负担的，这些各个领域的天才得到了彩虹奶嘴，也意味着他们的性命与奶嘴相连，只能不得不把自己的力量封印在其中，以维护奶嘴的稳定，身体形态也由于奶嘴的副作用成为了婴儿。 这么多后遗症，难道这些彩虹之子不知道放弃奶嘴吗？ 有趣的是，在第一次拿到奶嘴前，他们对这些后果并不清楚，而成为彩虹之子后，即便知道了这些，性命也从此与奶嘴绑定，自然没有办法解除。 也因此，他们中的很多人，像是科学家威尔第，手上的一大课题就是关于彩虹奶嘴的研究。 力量受到部分封印压制是一部分，维持婴儿体型也是一部分……没人能甘心就这样继续下去。 这第二份，就是彭格列指环了，彭格列在黑手党大名鼎鼎的威尔第研究死气之炎普及化前，首领就能很娴熟地使用火焰作战了。 虽然对外宣传是彭格列血脉的能力，只有彭格列血脉才能使用这种火焰——以致于彭格列暗杀部队瓦利安首领xanxus小时候在贫民窟被发现能使用火焰后直接被盖上了彭格列的章送到了彭格列，后被彭格列九代目宣传是自己的儿子——但显而易见，这是世界根源赋予指环使用者的能力。 至于后遗症……待定。 第三份，嗯，就是被得到了和彭格列指环相同等级指环的某家族掌握着。 白兰·杰索，手上使用的就是这第三份根源能量——玛雷(male)指环，即海之指环。据说被白兰和他手下的六吊花部队，也就是他的守护者，所持有。 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守护者传统可谓是源远流长，从黑手党初具雏形起，许多家族，除了首领，都会有六名守护者，也许是向着总共有七枚指环从而除首领要六个部下的黑手党教父彭格列看齐。 作用未知，能力似乎很强大，副作用，也不知道。 不干正事的情报贩子胡二道对此不置可否。 容颜浅淡俊气的少年仰起头，唇边是再温柔不过的笑意。 情报贩子？ 他可不是那么不入流的人物。 他可是跨越世界而来的—— 人贩子。 为拯救世界而生。 ※※※※※※※※※※※※※※※※※※※※ 唔，在想一些危险的事情，想偷白兰。 但他真的很会搞事啊，小二道还没能力去把控他……思索。 还有27，choice战那自己承认的“感觉不到真实感”，就算是拯救人类的未来这种理由对他来说“还是摸不着边际”……不是作者的胡说八道…… 以上。 第 46 章 总而言之，这三份根源都被各自分成了七份，被知情人称为“七的三次方”，简称“七三”。 而白兰的手下，就在刚与彭格列交战不久时，就成功研究并使用了一种全新的物质。 “非七的三次方射线”。 一种能让彩虹之子迅速衰落并死亡的无处不在的射线。 彩虹之子的性命与彩虹奶嘴息息相关，而彩虹奶嘴身为根源之一，毫无疑问正是七的三次方物质，非七的三次方射线能抑制与七三能量有关的事物，奶嘴受到抑制甚至削弱，最直观的反应就是身为彩虹之子他们的衰败。 ……直至最后死亡。 所以，即便是顶级杀手reborn，面对无处不在的射线，也依旧在战争初期早早死亡。 越强大，死的越快。 胡二道不无感慨……嗯，不是惋惜彩虹之子的死亡，而是觉得彩虹奶嘴真是个天坑！ 好好的世界顶级高手，就这么生生地被一个奶嘴奶没了。 如果没有奶嘴，这些自己行业内的顶级高手，不说功成名就娇妻美眷活得惬意舒适，起码也不会顶着一副婴儿的相貌，不仅不能享受生活还被奶嘴拖着一起去世。 祸害匪浅。 “ciaos～” “ciao，reborn先生。”胡二道盯了眼他胸前被迷你圆舱隔离开的彩虹奶嘴，嘴上说到，“真想不到原来彭格列的科学技术这么快就找到解决方法了呢。” “没办法，这样连基地都出不去。”reborn用自己一贯的婴儿嗓音平静地说着。 胡二道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房间的门被大力打开了，“reborn——” 披着亚麻披风的蓝色中长发的年轻女性看到房间里对坐着的胡二道和reborn，很快吃惊的表情变成了愤怒。 “reborn，为什么密鲁菲奥雷的人会被带进来？！” 她一脸压抑着的震怒。 “bonjour madame（你好女士），下午好。” 胡二道一脸淡定，语气轻快，仿佛不知道她在说的某个密鲁菲奥雷成员就是自己。 reborn看了他一眼，抿了口桌上的红茶，“拉尔，冷静点，他是我们这边的人。” 拉尔·米尔奇楞了一下，神情渐渐变得平和。 “可别乱说，reborn。严格来说，我可没和彭格列有什么协议，更别说加入彭格列了。” “而且，嗯，我也的确加入了密鲁菲奥雷。” 胡二道淡定地拆台。 “我之前在关于密鲁菲奥雷的人员情报中见过你！”拉尔·米尔奇也不在门口站着，在胡二道身边坐下，声音严厉地说。 她本来就是军队的教官。 性格坚毅而严厉。 但不乏镇静与理智。 拉尔·米尔奇，阿尔克巴雷诺雷诺之一，掌管半个雨属性奶嘴，由于并不完整，所以不使用奶嘴力量，她就能从婴儿形态正常长大。 奶嘴的更多弊病，被军队里的部下、也是她未挑明的恋人，可乐尼洛代替了。可乐尼洛代替原本被奶嘴选中的她承受了奶嘴的副作用诅咒，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婴儿形态。 而在白兰研究出反七三射线后，本就奶嘴力量不完整的可乐尼洛，已经先她一步死亡。 她如今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为了死去的阿尔克巴雷诺好友。 为了自己的恋人。 “嗯，没错。” 胡二道点点头，“我之前在白兰·杰索身边工作。” “……” 见没人接话，胡二道耸了耸肩，轻笑，“好吧，白兰·杰索强迫我加入的，他们制服太丑了，我才不为那位棉花糖boss卖命。” “棉花糖boss？” reborn发出婴儿般的可爱声音。 “白兰的一生挚爱就是棉花糖啊！” 胡二道轻轻笑着，“没有棉花糖就思考不了的那种。” “……” 两位阿尔克巴雷诺仍未接话。 等了一会儿，胡二道无奈地放弃了待价而沽，举起双手投降。 比起耐心，果然和这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家伙相比是他想不开。 “好啦好啦，我把知道的告诉你们好了。” 少年眉眼有些不甘，嘟嘟哝哝，“就我知道的，那位接替我在白兰身边工作的年轻人也不是密鲁菲奥雷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白兰估计已经发现他了，没猜错，应该是为雾属性的家伙。” “还有人日本基地这边的最高负责人，似乎也有反水的打算。” 不经意的冷淡笑意从他眼中划过，“白兰似乎特别喜欢用暗示告诉别人他的想法。” 白色曼陀罗，是雷欧纳鲁德·利比接替他的工作不久后才出现在白兰·杰索办公室的。 不巧的事，他闲来无事正好查了下花语。 而送来日本的一仓库秋牡丹，除了了期望、淡淡的爱慕的花语外，还可以理解为—— 真心。 不愧是传闻中的心腹好友，即便对方可能反水，也还用一仓库的真心来期望对方能以诚相待。 真不错，不是吗？ 看上去对于似乎暗地中谋算很深的白兰·杰索来说，这已经能算是警示了。 胡二道倒没有什么特意让负责人入江正一知道的想法，自己选择的道路就要自己承担，胡二道已经和他提过一句了。 考虑不到，也是他自己的原因。 真正的为他好，是让他自己承担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自顾自地捅破一切。 胡二道在港黑就已经学会这一点了。 诚如太宰干部都会尊重织田作之助的选择，即便是死亡，胡二道想，他也许可应该学学太宰治，让事情自己发展。 …… “小正，起的好早呀～” 屏幕另一头懒散着神情咬着一口棉花糖的青年，白兰·杰索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 “白兰大人。” “今天要准备的准备好了吗？” “嗯。对了，白兰大人，”入江正一犹豫了一会儿，“二道君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基地里了。” 白兰也没说胡二道到日本基地要做什么，只是说做个副手，在最高负责人入江正一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工作时，他反而没什么事可做，溜出基地就一去不复返直到现在。 “啊，二道吗……没事没事，”白兰看了看自己手上另一个屏幕，上面是个闪烁的红点在绿色经纬轴上移动，笑眯眯地咬了一口棉花糖，“我把他的坐标发给小正你吧～” 沢田纲吉在并盛町和密鲁菲奥雷的战斗波动太大，甚至把同样在日本基地的黑魔咒第三部队的队长伽马γ都送进了重伤病房，他们身在并盛的行踪情报已经瞒不住了，入江正一正是为此而作的此次报告。 而胡二道，看着手里捻着的从冷饮店旁捡回的纽粒大小的黑色装置，无所谓地笑了笑，将它扔在了离彭格列基地一个入口不远的树林里。 太容易了。 需要猜猜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小东西的吗？ 好歹也是星际时代出身，如果连这种明显的附着体外装置——即便再小——也发现不了，那他在星际战场的经历可真的是白学了。 毕竟星际时代连从伤口混入□□，像是组织液、血液的监视器都有，体外装置……早已是惯例的排查项。 唉，这个世界的黑手党们生活真是太危险啦！ 少年眉眼含笑，故作成熟地摇摇头，无声感叹道。 ※※※※※※※※※※※※※※※※※※※※ 学什么不好，和太宰治学。（指指点点 话说有人发现胡二道比起刚开始那会儿学会想得更多了吗，越来越像个心思复杂对他人没什么信任但外表乖巧的反面角色了—— 唔，因为接连两个世界接触的都是比较阴暗的东西，等下个世界就会好很多。二道还在慢慢地经历更多、心理也会有一些变化成长。 另外…… 说起来，刚开始系统和胡二道的关系看起来还好，怎么越来越糟了？ 大概是相性不合吧（笑） 下单元就让系统失踪，安排上了√ 怎么说呢，刚开始胡二道根本就没有认真起来，全是玩耍的心态，对系统要做什么都无所谓。 后来知道灭族了才渐渐认真起来，而且，港黑……再怎么说也是个黑手党，哪有那么纯白，说他被带坏了，倒也没什么错。 所以到了这个世界，从港黑学到人心的胡二道对系统有了防备矛盾上升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这两位时空搭档关系要来大概是日久生情那种类型（托腮） 系统口上说着胡二道麻烦，实际上还是尽职尽责的啦。 以上。 第 47 章 胡二道回到基地的第一刻入江正一就知道了。 毕竟是日本这个基地的最高负责人，他想知道的，总是会第一时间呈现到他面前。 “去让二道来司令室。” 他身后总是与他形影不离的两个切尔贝罗之一很快应是，把指令传达了下去。 “不用麻烦了，我不是来了吗？” 胡二道站在打开的第一通信司令室门前，抬眼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哎呀，负责人大人看上去很生气啊……” 胡二道歪了歪头，不紧不慢地接近了中央的控制台。 “二道君要解释一下这几天去了哪里吗？” 入江正一把绿色底屏上有着静止的红色圆点的一面控制屏转到他面前，推了推眼镜冷硬地说。 嗯，红点正停在他最后丢监视器的那个树林内。 “唔，”胡二道凑近了看，“这是什么？” 看上去毫不知情。 “二道君是发现了彭格列的基地吗？” 入江正一直截了当地问。 “入江大人。” 他身后的两个一模一样长相的切尔贝罗欲阻止他。 “我知道。” 入江正一挥手制止了她们。 “这是白兰大人的意思。” 他不知道在和切尔贝罗还是在和面前的胡二道说，“白兰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 “唔，我说是的话负责人大人会生气或者惶恐吗？”胡二道托腮靠在指挥台旁，浑然不觉入江正一强作镇定恼怒的目光，面带笑意。 “可是啊——” 胡二道盯着入江正一。 “我的确是……知道了呢～” 他咧嘴。 “不过嘛，”胡二道话音一转，撇撇嘴，在一张指挥椅上坐下，“我为什么要说呢？” “彭格列在哪……完全是负责人大人的事吧？身为副手的我，难道不是打打酱油什么大事都没有权利的那种过场角色吗？” 他肆无忌惮，毫不掩饰地说。 “二道，你别忘了你也是密鲁菲奥雷的一员！”入江正一声色雷霆，一副气急的模样。 “……” 胡二道摊手，无言地看着他，摆明了非暴力不合作。 “去——” 入江正一话刚开口就被胡二道打断了。胡二道似笑非笑，语气含笑：“不如问问白兰大人，要拿我怎么办，负责人大人？” 入江正一仔细看了看眼前靠在指挥台旁少年的神色，确认他是认真的，果断接通了总部的联络视频。 视频没多久就接通了。 “……小正？” “白兰大人，”入江正一有些狼狈，眼神有力气恼地说，“胡二道回来了，他找到了彭格列基地。” “午好～” 胡二道在入江正一身后朝白兰·杰索挥了挥手，神态自然。 “小道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很不满嘛～” 白兰·杰索支着脑袋，看着通讯屏内的人影。 “这不能怪我，”对面的胡二道神色无奈，“白兰大人也知道我本职是个经营事务所的……” 才怪。 白兰看不见的角度，胡二道眼神嫌弃。 ——人贩子二道先生向你问好哦。 胡二道顿了顿，继续道，眼神真诚，“没有让我满意的报酬，就想空手套白狼获得情报，就算是白兰大人也不行哦～” 白兰听见这话也不生气，换了个姿势坐着，笑眯眯顺着胡二道的话，“那小道想要什么？” “来份七三指环，或者奶嘴？”胡二道笑嘻嘻地说，“我不贪心。” 对，来三分之一的世界根源就行，他不贪心。 白兰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只是道：“小道觉得呢？” “——做梦。” 胡二道笑眯眯地吐出这两个字。 原来你还知道是做梦啊。同样在指挥室的人员这么想着。 按份来算的戒指，闻所未闻。 “所以说，白兰大人给不出让我满意的报酬啊……” 胡二道也很无奈，明明只是从白兰的收藏中拿出一半……这都不肯，这怎么能看出消灭彭格列的决心。 堂堂首领都这么小家子做派，底下人怎么不上行下效，在剿灭彭格列的事情上做些偷懒的手脚呢？ 这样不好， ……真的不好。 意料之中没能从白兰手里空手套白狼得到一份七三戒指，胡二道想了想，放弃原先准备的接下来讲话稿，转而拍了拍手。 “这样吧，白兰大人，接下来我就不出基地了，什么时候你想好把七三送我，我就把彭格列的情报给你。” 反正都是下辈子的事了。 这辈子这两件事都不可能。 白兰显然也心知肚明，紫眸半敛，语气仍是含笑，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意味。 他依旧面容带笑，眼神却是冰冷的，语气下沉，缓缓开口。 “——抓住小道。” 入江正一心底一凛，根据这么多年对白兰·杰索的了解，知道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转头看向切尔贝罗，见切尔贝罗已经让战斗人员往指挥室赶了，胡二道仍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胡二道也能算是c级以上战斗人员，而指挥室内都是非战斗擅长的头脑型成员，入江正一还真没把握一下子抓住他而不是让他跑掉。 “你现在不离开，之后就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出于脑海中的那个猜测，橙发的青年开口，一副仿佛胡二道已经是瓮中之鳖的态度。 他身边的切尔贝罗既是来监视他的眼线，也是会用性命护卫他的保卫。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别担心别担心。” 胡二道伸出食指在身前摇了摇，一派镇定，仿佛不知道黑手党对叛徒惩治的严酷，仍是带着轻描淡写的笑意。 “白兰大人。” 他抬头看向指挥室的联络大屏，嘴角是愉快的笑意，语气轻快：“真遗憾，我想你忘了我不是真的没有自保之力的炮灰吧？要是我不小心破坏了你几个能干的属下，那你不是要真正讨厌我了吗？” 是破坏，不是打伤……因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彭格列十代目的家乡日本，这些位于这个日本merone基地的战斗人员，自然是还有用处的。 嗯，破坏什么？ 他的“白兰大人”的布局啊！ 白兰·杰索有换了个姿势，改为悠闲地靠躺在沙发上，语气惬意，“小道的确挺厉害，但主要战力还是你事务所的那群部下吧，或许能和那几个队长平手或者重伤他们，但我手下可不需要这么轻易战败的废物。” 联络室内包括入江正一都没想到胡二道的实力在白兰那有这么高的评估。 “这就是了。” 胡二道眨眨眼，笑容一如既往地挂在脸上，“免费告诉白兰大人一个情报，他们已经来了哦！” 少年张开双臂，面上是清浅的笑意，像小孩子在炫耀自己心爱的玩具。 “mimic，像幽灵一样的部队——最擅长战争！” “那么，白兰大人想见见他们吗？” 白兰神色总算有点认真，面上仍是笑着，眼中却显然笑意虚浮，“小道做了什么呢，和十年前的彭格列一样？” 或许白兰能轻易控制住胡二道一个人，即便反叛也有千万种方法掌控他，但胡二道与他的事务所部下，那群令行禁止出没无影的幽灵，二者一旦合起来，可远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 幽灵们已经将几十个人融为了一个整体，这是黑手党永远无法做到的作战形式。 黑手党连信任都困难，谈何有如一体，即便所有的家族成员一起上，那也永远是每一个人面对一群幽灵，毫无胜算。 这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白兰·杰索的记忆带给他的认知。 “什么十年前的彭格列？”胡二道愉快极了，“我的——幽灵们的一点小技巧，幽灵，不正是要神出鬼没嘛？” 看着白兰垂眸思索一会儿的面孔，胡二道觉得就算之后自己玩脱了也完全值了。 唔……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杀不掉我的样子。 什么，mimic？ 当然，嗯，大部分……还在十年前的那个世界啦，据系统说，事务所经营还算不错。 剩下的，可是忙着完成委托呢。 能知道原先自己存在的那个十年前世界全部的事……想到白兰·杰索第一次见他说的话，胡二道就愉悦极了。 就是你知道全部的事，才方便他诈唬啊！ 胡·心黑·二道笑嘻嘻。 ※※※※※※※※※※※※※※※※※※※※ 白兰：gps信号正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对于万千平行世界只有一位出色的二道君，也许有想不到的作用呢。（咬棉花糖） 入江正一：我！这么大一只！彭格列！呢！ （这家伙根本就浑水摸鱼恨不得天下大乱，怎么可能和他一样是彭格列的人—— ps：一个小细节，纲吉他们来到未来的时间确切是九年零十个月，记不清是十年火箭炮天然的故障还是人为的“故障”（或者说调整）了。 第 48 章 最后战斗人员还是赶来了，但指挥室已经恢复了风平浪静。 “叫我们来还以为有敌人呢。” 有非洲血统的白魔咒的十二部队队长，人称“妖花”的艾莉丝·海普巴基没好气地抱胸说。 “是啊，我都准备好了。” 同样率属白魔咒的第八部队副队长，被叫做“魔导师人偶”的少年，津嘉·布莱德，浮在空中，笑嘻嘻地说，长了一副第一眼看上比胡二道还乖巧的少年模样，橙黄微卷短发，瞳中仔细看还带着星纹。 “没事了，麻烦你们走一趟了。” 入江正一被迫为自己的上司、某改变主意最后不了了之的boss收拾烂摊子，有些气恼又有些强行镇定地说。 “……有什么关系嘛？队长可是可是最高负责人！心血来潮聚集战斗人员，相信大家都能理解的。” ！！！ 角落上悠悠传出一个声音，进来的众人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应该凉透了吧？” 看着入江队长被自己倒打一耙憋屈的神情，胡二道和系统打趣道。 角落里的一身白魔咒高领制服，脚踩白色皮靴的少年，懒洋洋坐在指挥台一角，正一脚踏在指挥椅上的半长短发少年，不正是胡二道？ 下意识隐匿了自己气息的胡二道没有半点自己在半分钟前还是这群来到指挥室战斗人员要捉拿的人的自觉，用话语调侃着中央指挥台上的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指挥室里任何刚刚看过胡二道笑着和首领白兰谈判的人，现在都是怕了他了，对他带着从心底油然而生百分之两百的又惊又怕感情。 入江正一甚至有种眼前的少年要取代白兰成为他更频繁的胃痛之源的隐约预感，面色更加郁卒。 他现在已经不想搭理胡二道不尊敬上级甚至试图污蔑他的行为意图的举动了，听到这话就当没听到，只是对着刚进门的的战斗人员露出了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 “没事了，都回去吧。” 他……胃疼，现在只想静静。 “所以说，究竟有什么事嘛？”津嘉·布莱德纳闷地嘀咕，从空中飞到胡二道身旁，“喂，二道，你知道什么事吗？你应该比我们早到很多吧？” 什么事？ 捉拿叛徒胡二道算不算？ 胡二道愉快的心情连从眼角都能透露出来，连见到这个喜欢拉着他刨根问底的魔导师人偶都莫名顺眼起来。 “我知道啊，但是——” 胡二道步伐轻快，“白兰大人刚刚和我联系交代了一些东西。” 第八部队副队长以怀疑的目光直直看着胡二道，眼前的少年向来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打杂的小卒子，对boss白兰大人完全没有半点主动效力的心思和动力，怎么会因为白兰大人交代了一些东西就开心成这样。 “嘻嘻，告诉我啊，”拉着胡二道的袖子，这位魔导师人偶一派好奇，尽情使用魔偶少年外表的优势，“我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问我戒指属性和指环匣能力也是用这种口吻的。” 胡二道毫不被他干扰，不在意地扯回自己袖子，继续向前走。 虽然人偶是外表模样，但真正被叫做魔导师人偶的那位，可不是十三四岁少年，早在许多年前，就有人在许多家族的灭族现场看见这个外表的魔导师人偶了。 所谓的津嘉·布莱德，谁知道是不是真名呢？毕竟这只是个□□控的人偶。 魔导师人偶，出场的只有人偶。 “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见胡二道不为所动，魔导师人偶再次抱着他的扫帚飞上了空中，黑色的披风和宽沿尖顶帽和帽上的银质链条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你以为我没有其他方法吗？”少年搂着扫帚，眼底五芒星星纹浮动，有些恶意地笑了，“我之前有在看监控哦！” “哦。” 想诈他？ 刚刚达成人生一大成就的胡二道连做些表情勉强当作自己有反应的打算都没有，冷淡地回答。 开玩笑，要真看到了全部，那这位魔导师人偶的态度应该和刚刚指挥室里的人一样，再不济，也是入江负责人的样子吧？ 诳完白兰·杰索，神清气爽，胡二道都懒得计较。 今天天气真不错。 他真是个好人。 白兰·杰索真好骗。 吾日三省吾身，今日总结。 …… 相比起胡二道的神采飞扬，彭格列那边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不仅是密鲁菲奥雷的人手在寻找他们，而在基地内，有关10年前世界过来的几位彭格列首领守护者和成员的训练也在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到底还是国中的少年，面对成年的年长的黑手党们，尽管自身能力潜力极高，胜算也并不大。 可面对穷凶极恶、追杀到底的敌人，即便是一点胜算，他们也必须生死一搏。 ……为了回去。为了活下来。 当然，昔日的第一黑手党，偌大的彭格列，不可能只剩下日本基地的几名成员苟延残喘。 意大利西西里岛。 瓦利安部队。 刚刚从欧洲密鲁菲奥雷第十一部队的阻截中突出重围，顺利潜回西西里总部的一行人正在森林中休整。 “喂，青蛙，你不是说有人来接我们吗？人呢？王子才不要住在森林里。” 厚重刘海完全遮挡上半张脸的金发年轻人蹲在树枝上，随手扔出一把飞刀插入了不远处带着一个巨大青蛙头罩的青发少年头上，直直刺透了头罩。 “不知道，me也不知道联络的人在哪里。” 青发的少年，面无表情，仿佛被同僚插了一刀的人不是自己，冷静地说。 “闭嘴——你们两个！那么大声是要让人知道我们回来的消息吗！” 树下站着的银色长发男人抬头暴怒，向树上的两人喊着。 “明明队长你最大声吧……” 青发少年表情不变，稳声吐槽。 于此同时是一个年轻男人烦躁的低沉声音，似乎被打扰了睡眠很是不满。 “闭嘴，渣滓——” 他眼睛还没睁开，冷着脸看都不看就拔枪朝着音源连发了几枪。 所幸枪支早在出发前就已经被消了音，发出的动静完全淹没在森林的风吹草动之中。 “见鬼，boss你现在就要杀了我们吗？” 银色长发男人避开子弹，恼怒地压低声音喊到。 “哎呀，boss在睡觉呢？作战队长就不要打扰boss啦。” 留着阴阳头还挑染绿色的路斯利亚翘着指头靠着树说道，美滋滋地把玩着自己染色的指甲。 “放心好了boss，不会让人再打扰到你的睡眠的！” 身材魁梧肤色较深的男人忙不迭说道，一副为了boss肝脑涂地的模样。 “啧……”在树下坐着的男人总算没了耐性，睁开了琉璃红瞳色的眼，浓重的煞气透过精干的身躯透出来，“再等40分钟，我们就走。” 瓦利安的boss——xanxus。 这是隶属于彭格列门下的精英，独立暗杀部队： 瓦利安[varia]。 第 49 章 胡二道经过与白兰·杰索和平友好的沟通后，暂时达成了相安无事安静待在基地里的立场说明。 更具体的条约……胡二道觉得等他的现任boss腾出手来，也许是解决彭格列的事，就会送他上路——在他不捣乱乖乖在基地被监管的前提下。 胡二道对此保持沉默，凭白兰人心浮动好几个看上去时刻会反水的部下和沢田纲吉与他的同伴们回到十年前世界的决心…… 胡二道觉得，有没有他的帮（划）助（水）…… 问题不大。 ——尤其在他刚刚确认了有百分之七十九概率日本基地的最高负责人实际上也是彭格列那边的人后。 最高负责人都是彭格列的人，日本基地这边，对于彭格列——即便是相较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来说稚嫩的十年前彭格列——还真没什么问题。 当然，如果彭格列真出现意外情况，胡二道就得准备好自己的退路了—— “逃跑。” 系统慢悠悠地补充他的未尽之言。 “……。” 虽然入江正一别别扭扭的、乍听起来很有道理、很为基地策略着想、实际上莫名其妙、明明有更好选择的某些决策……对他这个蹦跶的随时反水派来说实在有些明显了。 但万一这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橙发负责人操作失误…… 胡二道觉得他的白兰大人在派人来接手日本merone基地时，不介意顺便派几个战斗人员把他这个仗着天高皇帝远跟他蹦跶呛声的不稳定因素给清除了。 到时候，二道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会被小伙伴笑死的。 ……尤其是某个姓谷的家伙！ 要是见到自己的老搭档在拯救世界途中不幸身亡，她得多吃几碗饭来犒劳自己顺便到处宣扬普天同庆。 嗯。 没错。 这家伙就是他那个因为理想相同而分道扬镳的小伙伴。 不过…… 虽然还有mimic作为后手，但要真到把mimic召唤到现在十年后世界的地步，胡二道不无好笑地想，那他也太失败了。 而且，在对入江正一的态度上，他的这位现任boss真的很迷啊。 令人迷惑的那种。 可即便这样，不知道出于轻视觉得一个好友不会对自己现在的局势产生任何变化的那种出于自信的有恃无恐，还是纵容他们的交情，即便早就发现了端倪，白兰·杰索都选择了放任。 ——把事情走向决定权交给了入江正一。 基地监控终于被发现了不对。 有人入侵—— 穿着白色制服的漂亮女性站在监控前，透过监控头看着监控处的负责人。 妖花，艾莉丝·海普巴基，密鲁菲奥雷白魔咒第十二部队队长。 “他们所经过的路线都安装了，会映照出和平常无异的景色的过滤器。”这位戴着巨大金环耳环的妩媚女性这么说，手指上转动着从监视器上取下来的监视过滤器。 “我只是发现的监控的画面有问题……” 机库发生了震动，导致过滤器画面偏移。 “以那时候的情况来看……” “津嘉和包头巾的老头也察觉到了……”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声音消失了。 随着通讯屏一阵杂乱的波动，画面彻底暗了下去。 “警备系统服务器受到破坏，系统瘫痪了。” 棕肤粉发的切尔贝罗汇报。 彭格列入侵了基地八层的警备系统所在地。 胡二道笑笑，在指挥室椅子上的气息渐渐收敛隐弱，托着腮的动作倒毫无改变。 就近的战斗人员是地下九层的b级战斗人员斯帕纳，密鲁菲奥雷的机械师，负责火炎作战机器人的研发控制。 面对入江正一要他击敌的要求，这个一身军绿机械服的金发高瘦青年只是看着单人通讯屏笑了笑。 “……让我下载这个基地详细的地图吧，包括暗道。” “这种顶级的机密不是……” 切尔贝罗不由出声。 “好的。” “我允许了，斯帕纳。” 指挥室中央的入江正一挥手阻止，语气中不知道是警告更多还是信任更多。 啧啧，暗道啊。 胡二道支着腿坐在控制台前，制服立领之上的神情有些微的变化，一双眼睛微微发亮。 “宿主，注意安全。” 系统看着胡二道的模样，不由出声。 虽然小胡二道，他的宿主，平时并不怎么信任系统，但系统显然不能看着他自己把自己玩死。 白兰·杰索对他的白魔咒第二部队副队长（队长是入江正一）、划水不干事的某少年已经是没什么耐心了，现在只是不方便来处理他。 要是喜欢玩闹的胡二道再做出什么挑动他神经的事，以胡二道在这个世界远不算顶尖的能力，怕是要凉。 胡二道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 “放心好了，我不是还有后备方案嘛！” 经由两个世界黑手党经历慢慢沉下心压抑着的搞事看热闹心态渐渐上浮。 稳重？ 在上个世界红叶大姐、心黑绷带干部、负责师兄、萝莉控首领这些有能力又有自身人格魅力能折服他的人面前可以有。 不过，不巧的是： 在这个世界，他并没有找到能让他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人。 ……包括看起来自己那个让其他黑手党臣服的现任boss。 短发的漂亮少年笑眯眯，眼底是某种奇特的跃跃欲试光芒。 现在，做什么好呢…… 毕竟这里的黑手党真的太凶残了，要拯救世界的他，都看不下去了啊。 “……？” “宿主，你可以更真挚一点。” 系统缓慢地说。 胡二道摸了摸脸，“系统你在说什么啊，我现在不就很真诚吗？” 他的蠢蠢欲动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对了，系统，这次要拐卖人口吗？” 胡二道突然偏头问到。 “看宿主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不是都有目标吗？” “不是，系统是为了辅助而产生的任务，如果宿主你认为没必要，那就不会有。” “所以说——”胡二道眯眼，暗地磨牙，“你一开始说的未来的我让我帮你拐卖人口也是骗人的？” “……” 系统沉默了一瞬，在胡二道以为他又会含糊跳过时，他开口。 “……系统的骗，能叫骗吗？” “这只是系统对宿主的权限限制。” “？”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连隐瞒都光明正大写着“我就是有东西没说”的狗东西、不……实诚系统竟然会有一天说出这样的话？ 他今天是不是被彭格列袭击基地的消息搅得情绪上头幻听了？ 胡二道有些恍恍惚惚，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对这个带着他到处乱跑的系统认识有点不够。 他稳了稳，“系统……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产生了幻觉。” “……” “宿主，根据检测，一切正常。” 系统依旧是那副听起来稳重得不行的声音。 胡二道现在反应过来了，一脸神奇与稀罕，语调还有些飘。 “原来……你不是只有装模作样爱自作主张看起来语气沉稳实际上超好折腾欺负——不，是超级宽容的麻烦家长性格模板啊……” 无意间暴露了什么的胡二道弥补着，脑子还游荡着之前系统人设崩塌的那句话。 “不……怎么看，这种话，不一般是我的台词吗？” “我没承认过你说的个性模板，”系统有些咬重了后面几个词，“装模作样、沉稳、自作主张、好欺负、麻烦……” 很好，映象分大滑坡。 胡二道惨痛地想。 感觉下次故意折腾系统不会这么容易了。 难得的实诚系统，比起星际战场分配的心怀鬼胎队友们好糊弄指使的劳工。 胡二道板着脸认真思考。 说实话，对于人贩子系统，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来自未来的自己的系统，虽然他一开始就胡搅蛮缠给了个下马威，但心里面，其实还是有几分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同意他带着自己到处跑——虽然更多是他爱玩闹的心理推动，但嘴上生气于系统遮遮掩掩一堆东西不说话，对于系统提供的信息，他还是相信的。 不过，出于系统惯常自作主张遮遮掩掩的行为，他对于系统的不信任也是真的。 现在，系统会不会发现他正进行的以时不时的冲突来细水长流慢慢地降低系统底线彻底掌控系统的举动…… 胡二道还真的不确定了。 对于不确定的东西，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胡二道从来都只相信，能够确认在手中的，才是真正可信的。 等系统的底线被他一点点磨低，最后胡二道掌控系统也会越来越容易。 …… 他毕竟不是虫族休衍的和平时期长大、什么都不用思考无忧无虑的孩子。 ——星际战场，本来就是为了他们这些年轻一代准备的。 ※※※※※※※※※※※※※※※※※※※※ 有点卡文，我理理。 第 50 章 “谁？”银发的剑圣直起身，看向前方。 “mimic，受委托方。”一个银发棕肤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名相同制服款式披着斗篷的部下突兀出现在林间。 “mimic，来接应的人吗？来这么晚真是没用呢嘻嘻。” 安德烈纪德面前，一个金发盖住留海的年轻人从树梢上跳下，手里攥着几把小刀。 “喂，贝尔，你别发神经！” 斯库瓦罗，公认用剑第一人，有剑圣之称的银色长发男人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喜欢自称王子性情乖戾的队友，看向安德烈纪德一行人，“不过这家伙说得不错，你们来得也太晚了吧！” “还有，你们是隶属彭格列哪个部门，我可没听说过你们这支部队啊！” “我们只是受委托方。” 在咄咄逼人的暗杀部队作战队长面前，安德烈纪德缓和地说。 “只负责把你们带到密鲁菲奥雷的基地附近。” “你——” “渣滓，你是看不起我们吗？” 树下坐着的披着黑色外套的年轻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自己作战队长还未出口的话。 “我不管是谁给你们的委托，既然不是彭格列的人，滚远点，我们可还远没有到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步。” “我们自己就可以去，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对于事务所，信誉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只知道，要将彭格列的部队送到那里。” 这位mimic的领头人并不生气，很是平和地说，是与一身刚硬气息不相合的个性态度。 他的执拗与悲愤，早在追寻死亡的路上消耗殆尽了。 死亡之后，他现在不过是已经死去在另一个世界活着的幽灵，幽灵对于人类，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xanxus半带起床气，对这个口口声声来接应从未见过的部队态度感到冒犯，随着几声轻微的响声，数枚子弹已出镗——从他那两把不依附火炎就能战胜火炎武器的双枪激射而出。 但戏剧性的是，以暗杀部队精英们的眼力能够捕捉到，那个为首的男人只是微微偏转了身子，子弹就从他身侧擦着他射进了附近的树干上。 分毫不差，一分未损。 “有意思。” xanxus眼神恢复了平常的锐利，站了起来，忽略了耳边路斯利亚“哇哦！”的惊叹声和自己雾守弗兰语调平淡的“好厉害。”，看着对面的男人，又抬手连发了几枪。 ——枪声破空。 但毫无例外。 皆无一打中。 “有意思。” xanxus眼神漫不经心地从mimic首领看到他身后的部下，在重新回到为首的男人身上。 “不是说接应吗？走了。” 他冷淡地说，走在前方。 “诶，混蛋boss——” 几名部下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喜怒无常的首领同意了和mimic一行人的交接，斯库瓦罗大声喊了一句，和几名同僚一起追了上去。 安德烈纪德走在他们后面，想到了现在的事务所主人，港黑的那名少年，前不久给他寄的信。 “亲爱的幽灵们， 有兴趣在这个世界继续待着吗？ 如果觉得不错，那下面的内容可以不必看了，都是没有用处的废话。 如果没有——最好没有，不然我怕未来的我可能会后悔——那就来这个世界的十年后吧，我也许能告诉你们一些事，关于我的事。 克洛德西蒙，我想他之前和你们说过一些，当然，就像他说的，身为幽灵已经无所谓活着还是死亡，身为军人的身份已经消逝了，剩下的只是自己，你们同意来帮我组建事务所，我现在还是很吃惊。但是，我不能确定，你们想要的，现在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能说，凭借幽灵之河，渡向何方，河水也许有他自己的想法。 以上。 你们帅气的事务所boss，二道先生。” 安德烈纪德对于自己如今的现状，或者说，对于自己这群死过一次的幽魂的现状，并没有什么感想。 活着。 活着就够了。 无所拥有，唯一的财富是活着。 去尝试做一些东西，去做一些事……就像克洛德、或者说大部分同伴部下想的，身为军人光荣死在战场上的宿命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是什么也没有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也就能去做任何的事。 他摸了摸身上的枪袋，微微眯了眯眼，银灰蓝色的发色偶尔照映在阳光下泛着光。 “帮我去救个人。” 幽深不可见底的梦境中，遥远到了深处泛起靛蓝色的荧光出现了一个人影。 嗯？ 胡二道双手垫在脑下，从幽深梦境的底部半坐起身，侧偏头看向不请自来的“客人。” “去救大空阿尔克巴雷诺的尤尼·基里奥内罗。” “——你是谁？” 胡二道眨眨眼，意识到自己似乎实在梦境之中，目光注视着模糊的人影，余光却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kufufufu，这不重要不是吗？” 那个模糊的莹蓝身影笑了几声，用有些戏谑的语调说。 胡二道摆出认真对待洗耳恭听的架势。 “你是要委托吗？” “对，去救出大空阿尔克巴雷诺。”那个人影没有动，只是轻笑着说，“至于报酬——” “就让彭格列支付吧。” “……令人作呕的黑手党啊。” 几句没有前后文的话语后，人影消失在了原地。 幽暗的梦境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大空阿尔克巴雷诺？” “……黑魔咒的首领。” 胡二道喃喃。 ……连报酬都要殿后支付，真是麻烦的委托呢。 胡二道漫不经心地点着头，数列着关于这位被要求救出黑魔咒首领的资料，支着脑袋想。 不过，那个看起来还挺面无表情稚嫩的少女首领，需要“救出”吗—— 身为密鲁菲奥雷的第二首领？ 唔，先让纪德他们去看看好了。 前不久，reborn刚给他预支了一大笔报酬，让他为彭格列意大利本部的反攻战作出支援。 啊，当然，他不是看在那预付的一大笔a级火炎宝石的份上。 他这么英俊潇洒、纯良可爱、从出生起就没差过钱的未成年，会为了一点点利益就赴汤蹈火，反刺自己现任boss一刀吗？ 他和彭格列什么关系？彭格列可是从事务所开张起就给了他帮助良多的一个家族。 再怎么说…… 既然付了报酬，他还是要有点职业道德的嘛！ 老老实实按照委托把mimic一部分成员带到了这个世界的意大利的某事务所经营者毫不羞愧地想。 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啊， 他可真是说话算话、有着职业道德、真诚的、星际预订优秀未来的未成年。 他重新躺回幽深梦境的底部，无视着眼前几乎不见光的四周环境，紧接着睁着眼认真地思索一个问题： 以彭格列的信誉，他如果要一份世界根源作研究，他们会同意借出吗……借期一百年的那种。 ……四舍五入就是有借无还。 听上去不错吧？ ※※※※※※※※※※※※※※※※※※※※ 未成年二道先生： ——我是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背刺boss的人吗？ ——是的，我当然是。是就算没有人委托也想搞一波现任boss的人。（笑嘻嘻） …… 彭格列：你在想peach吃。 ps：哭泣……为了转变自然我真的努力了，安德烈在原著里性格太片面了，为了合理转变绞尽脑汁想缘由(:3」∠)_ 第 51 章 这天， 彭格列家族向散布在全世界的密鲁菲奥雷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击。 …… “嗯，算是进展正常吗？” 系统凌空地立在另一个维度之上，看着环形盆地山林内被包围的古堡，喃喃自语，垂眸，眼内有些苦恼的神色闪过。 不同于胡二道耳边特意调出的沉稳音调——说起来这还是未来二道先生给他的建议，系统更偏爱如今的清朗音调。 硬要说的话，与人类相比较，大概就是出口的声音和脑海中默读的声音的区别。 在他面前，是虚幻的一个环状表格，无声无形的数据流隐埋其下，像是汩汩的的泉水，安静地产生然后消亡—— 奔向既定的终结之地。 视野内森林郁郁葱葱，古堡隐藏在一片翠绿暗色中，这原是密鲁菲奥雷指挥官选择此地作为基地的原因：偏僻而隐蔽，又便于坐落中央掌控全局。 但此时，乍一看去，仿佛却像是座浓绿海洋中的孤岛，在来势汹汹的密鲁菲奥雷部队包围面前，显得无力而苍白。 ——密鲁菲奥雷先一步察觉到了彭格列的奇袭作战计划。 虽然乍看起来密鲁菲奥雷以压倒性的战力将彭格列联合家族逼入死角。 但由于xanxus所率领的彭格列独立暗杀部队瓦利安的突袭，仅仅在十分钟的时间内，就占据了密鲁菲奥雷指挥官所处的古城。 可是正因此，只拥有32名队员的瓦利安，被四方拥有压倒性强大兵力的密鲁菲奥雷的阵势包围而陷入了困境。 “……” “不能变动太多。不利于收集资料。”他停顿了一下，自语道，声音依旧是简洁的沉静无波，听起来更像是缺乏感情。 ……当然，系统的确是实打实地装载过情感模片的，或者说，他们这些用于尖端项目分析的系统——为了方便自身携带的任务的随机应变与实施，也是防止被宿主反过来操控失去系统诞生的本意——从诞生起，就拥有了完全不同于充沛的知识模块又相对应的全然空白的情感模块。 嗯。 这也是——“他们”，区别于“它们”的最终原因。 不过相对于那些选择自主“成熟”、或是早早进入任务受各类情绪侵扰的同类系统来说，他还太年轻。 这种年轻，不是说明他诞生的岁月，而是他经历的事与人。 他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人类的情感，但始终缺乏共通性——说到这，他就想到了自己某位受不了宿主的愚笨无用自己制作实体体验任务的某位同僚，实际上，在同期中，这位同僚的情感完整度也是最高的。 尽管前期受宿主拖累磨合失败总是任务一筹莫展，但在后期亲身上阵后，这家伙的分数反而一路上升、逆风翻盘，从末尾爬上了榜首。 不过，系统的虚构影像不甚在意地眯了眯眼，他可不会这么做。 宿主有宿主的责任，系统有系统的要求。 他被制作出来的使命只是为了指引宿主。 更何况，二道先生亲自把自己的幼年体交给他，而小胡二道也证明了自己有能力来完成任务。 不过，想到自己爱玩闹喜欢心血来潮的宿主，他也是有点头疼。 该说…… 不愧是二道先生！……吗？ 他有时候完全理解不了小胡二道想做什么啊。 “——真是的，真是令人讨厌。固守城池战真是无聊透了，防守根本不是……” 路斯利亚撩着自己的头发不满地说着。 原密鲁菲奥雷指挥官基地，现彭格列占领的临时基地，瓦利安一行人站在露台上，看向远方的山林。 “列维和路斯利亚在城内待命，一有情况就立即支援，我把守东面敌人的退路，东面就交给贝尔和弗兰了，手下随便你们挑。” “我照看弗兰！？” “……me也一样不情愿。” “那家伙是我讨厌的类型，”戴着青蛙头套的青发少年面无表情，“而且还说什么就因我代替前任那个叫玛蒙的人，强行让我戴上这个东西，我实在无法认同。” “斯库瓦罗作战队长，任务中那只青蛙也许会被我宰了——” 贝尔露出笑容，极具恶意。 “开什么玩笑，小鬼！底层干部当然要照顾新任干部！” “我已经不是底层干部了。” 金发长到完全遮住上半张脸的年轻干部背过身挥挥手悠然地说。 “别给我废话！——明白了就快去，手下的杂鱼新兵随便你们挑——” “快给我去！！！” 伴随着作战队长的怒火，两人跃下了露台忙不急离开。 与此同时，密鲁菲奥雷的临时基地，华贵座椅上，办公桌后同样金发的男人支着脑袋，看着部下从门外进来，传达了关于作战的的最新情况。 “ 攻下城池的果然是彭格列暗杀部队瓦利安。” “……还有从白兰大人那收到了传令，正式任命boss您为这次作战的总指挥。” 身穿密鲁菲奥雷制服的中年部下这么汇报。 有人在办公桌后勾起了嘴角。 吉尔（rasiel），拥有某小国嫡系王室血统，被认定十年前就已经死亡的人员，为瓦利安岚守贝尔菲戈尔（belphegor）的同胞兄长，原为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死于贝尔菲戈尔的谋杀，贝尔也因此流放。 胡二道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是觉得相当有趣，这两位同胞王子，尽管相伴长大，却是水火不容——正如他们的名字。 恶魔〔belphegor〕。 以及天使〔rasiel〕。 “这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给兄弟两取这种名字？” “……生怕他们相处融洽吗？” “系统你看看，这就是取名的艺术了，”胡二道显然有了灵感，陷入了某种思考状态，“这……是不是还有类似于路西法、米迦勒的这种名字来着？” “……” 空气寂静。 “中二，有吗？我觉得不错啊。” 胡二道托腮露出微笑。 “对了，系统，你要不要我给你取个名字，你喜欢女性名字还是男性？” “加百列怎么样？还是说……” 胡二道坐起身兴致勃勃。 系统：…… 默然。 ——我觉得不可以。 补充了这些世界阅读量的胡二道折腾他果然更得心应手了。 小说不行。 会看小说胡思乱想的胡二道更不行。 他早已从二道先生竟然会看这种小说的纠结中摆脱出来了。 二道先生……二道大人不可能，但胡二道—— 没什么不可能。 …… 微笑。 ※※※※※※※※※※※※※※※※※※※※ 系统：顽强的迷弟滤镜。自圆其说.jpg 第 52 章 拉回现实时间线。 面对彭格列入侵基地的消息，基地最高负责人入江正一有条不紊地发布着指令用以迎击彭格列，随后不久，脚步匆匆离开了指挥室。 ……一如既往带着身后的两名切尔贝罗。 虽然不清楚这两位长相看不出多少差别的粉发长发女性究竟算是什么地位，她们平时在基地里也只是作为入江正一的副手，不，准确地说，是统领事物汇报的秘书，和他寸步不离。 但胡二道完全可以大胆猜测，这可能就是白兰派来监视的眼线。 ——从这个层面说，白兰倒也不是毫无准备……或者说防备更加恰当。 不过，从彭格列现在在日本的现状来说，胡二道有资格认为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 一心想反，再怎么严防死守，也总能找到机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身在曹营心在汉？ 补充过阅读量并且自认为没有自己这说法没有毛病的胡二道一脸乖巧地待在指挥室里，没有什么动作看着入江正一离开后缓慢合上的白色金属门。 胡二道目光盯了会关闭的大门，然后，忽然没有正形地趴在了操控台上…… 轻笑了一声。 真没意思啊。 仿佛现在就能看到结局呢。 彭格列大概是不会出什么事了。 似乎是随着他的想法，茶褐色的眸子里似乎倒映出某些可能的未来画面。 胡二道楞了一瞬，然后恍然。 啊，异能……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回想前一瞬眼前有些恍惚模糊突然闪现的某些画面。 说起来也差不多是时候发芽了吧…… 暂时把刚刚眼前的异状抛到脑后，他刚想起身，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袭来，他稳了稳，整个墙壁开始不断地抖动。 如果有整个基地的地图、能够宏观地透视整个基地的话，能够很清晰地看见基地的整个构造都开始了变动——连带着房间整齐划分区域为一个个方形部分进行有序地移动。 “请基地成员自行通过静脉认证下载基地最新地图。” 不一会儿，最新通知也通过可视腕表传达了。 “二道，”入江正一的脸出现在腕表屏幕上，“你去帮助津嘉和艾莉丝他们。” “诶——” 胡二道有些惊讶地拖长了语调，语气淡淡：“入江队长信任我吗？” 派他这么一个立场模糊的家伙过去是生怕放水不到位吗？ “这是命令。”橙发青年神色严肃，压低声色有些强硬地说。 虽然胡二道不受掌控、对密鲁菲奥雷并没有太多忠诚、甚至敢和最高boss白兰大人唱反调，但不可否认，在此时大部分战斗人员前去进攻彭格列基地之际，他也是基地内用的上的高级战力。 “好的好的。” 胡二道眉眼弯弯，伸了个懒腰，连连点头。 “收到，我会去办的。” 毕竟还是拿密鲁菲奥雷工资，还是办点事吧。 ——啧，这说的好像他什么事也没做似的。 “宿主做了什么了吗？” 系统刚收回意识，就听见胡二道这句腹诽，不由纳罕。 “为白兰大人分忧啊。”胡二道想都不想，轻描淡写地扔出这么一句话。 分忧？？？ 系统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他怎么不知道。 胡二道不是，一直都在划水，跃跃欲试想反水……吗？ 系统迷惑了一瞬，然后反应了过来。 “……” 自己的宿主，小胡二道，好歹也是未来十二议员之一的二道先生的年幼同位体，怎么能这么——大言不惭地把给自己上司添堵的事当成功绩？ 这也太……了吧！？ 算了，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胡二道了，胡二道第一天不就是这副模样吗？ 系统认真思考了下，还是把对胡二道的行径的吐槽扔在了自己内存的无意义区域内。 胡二道边走向第四船坞——根据津嘉和艾莉丝的说法，他们已经把除此之外与机械有关的区域都检查过了——边像是知道系统内心对他的颇多微词，漫不经心地开口。 “白兰大人不是想得到七三创造世界吗？我给他的新世界游戏加点其他不可控因素不是很棒吗？” 一成不变的东西可没什么意思。 “作为下属，不仅要知道上司的命令要求，还要懂得他为什么布置这些要求、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不是吗？” 系统刚想表达附和，就又听见了胡二道的下一句。 “这可是拍须溜马，不，升官发财的决胜秘诀啊！” …… 另一边，摸到密鲁菲奥雷临时基地的克洛德·西蒙打了个喷嚏。 “指挥官。” 他看着身前静待敌人的统领，轻声道。 “boss那里发来消息，去密鲁菲奥雷接应偷渡出某位高层人物。” “有信息吗？” “嗯，”克洛德·西蒙顿了顿，“密鲁菲奥雷boss白兰·杰索可能不久后就会谋划前往日本，我们要护送的人在那之后。” “基里内奥罗boss，密鲁菲奥雷二把手，现任阿尔克巴雷诺之首，名字是尤尼。” “阿尔克巴雷诺之首？”同样知道事务所不少情报渠道的安德烈·纪德沉默了一瞬，“不是阿尔克巴雷诺大空——艾丽娅·基里内奥罗吗？” “可能，是因为这是十年后？” 克洛德·西蒙，尽心尽力的副官先生挠挠头，试探着提出想法。 安德烈·纪德：“……” 阿尔克巴雷诺，保持着婴儿体型的同时，也意味着无法长大，也就没有寿命的死亡。 “算了，不用管，走吧。” 在这个世界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来了一年多的mimic们无意深究即便是黑手党里世界也探究多年的阿尔克巴雷诺秘密，有序地等待着瓦利安前来完全占领临时基地后，才打算离去。 “等等me……” 青蛙头套的少年叫住了他们，“因为有个没用的师傅，所以me也要去密鲁菲奥雷大本营呢。” “要是me因此出了什么事，都是凤梨师傅的错。” 青发少年面无表情，冷静地吐槽。 …… 而为此，某位凤梨师傅，在脱困的第一时间，就揍了自己天资卓绝的小徒弟一顿。 后话不提。 ※※※※※※※※※※※※※※※※※※※※ 这个单元卡了好久，看过太久了反而没什么热情和脑洞，全程脑内思路漂移咳咳…… 无奖填空，请回答，胡而道，也太——了吧？这中间，能填什么？ 想要收藏想要评论（卑微） 第 53 章 斯帕纳，spanner——“扳手”。 拥有一对无比心大的父母，取了一个工具的名字。 对此，斯帕纳倒没什么不满意的。 他觉得自己的名字与成为一名机械师的命运，是冥冥中的呼应。 他热爱机械工程学，并在此领域中年纪轻轻就获得了极强的实力与相匹配的赞誉。 ……当然，被称呼为机械天才的他本人并不以为然，自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出生北意大利他原先加入了基里内奥罗家族，成为其专属机械师，而后基里内奥罗合并到杰索家族，他也就顺应成为密鲁菲奥雷的机械师……隶属黑魔咒。 说实话，同为甜党，他对于密鲁菲奥雷的共同boss白兰·杰索还是挺有好感的。 不久前，好友，也是他如今所在家族日本merone基地的负责人，入江正一委命他前去捉住潜入基地的彭格列一行人。 斯帕纳，这个有着一头金色服帖微长短发的男人，并不是什么战斗人员。 但他有着自己的作品。 ——也是他的骄傲之作。 “莫斯卡·改”。 原形为彭格列利用人体火炎战斗的失败品机器人莫斯卡。 机器人原先是有弊病的。 ……尽管它的弃用更多是“人”的原因。 在十年前瓦利安前往日本与彭格列十代争夺继承人戒指时，胆大包天的xanxus，将养父timoteo·vongola——当时在任的彭格列九代首领，装进了莫斯卡。 莫斯卡代替瓦利安的云之守护者出战。 而它的动力源，恰恰令人惊讶，是传闻中远在意大利的九代目。 瓦利安最终战败了，莫斯卡的内部真相也阴差阳错被发现了。 失败品机器人莫斯卡至此被束之高阁。 ……直到斯帕纳知道了它的存在深感兴趣、并着手开始改造它。 “和我知道的彭格列动作完全不同。” “以不可能的速度应对死茎队的攻击。” 斯帕纳护目镜推至额上，怀抱着笔记本，语气有些惊讶地开口。 “因为在与莫斯卡王(king mosca)的战斗中有两个不同的经验。” 家庭教师的投影语气波澜不惊，注视前方战斗的小弟子。 “……就算遍体鳞伤，即便如此也不会逃避。和拥有压倒式强势的敌人战斗过来的经验。” 不管是黑手党监狱的幻术师逃犯六道骸，还是远道而来自小以黑手党继承人培养的xanxus，都倒在了沢田纲吉手下。 “每逢战斗就抓住些什么，从而变强。” “这就是未长成的纲与他们的最大的强处。” ——也是这个时代彭格列千方百计与十年前稚嫩的自己交换的最大原因。 “而且，纲还有一个强处。” 婴儿形态的家庭教师投影抬头看向身边的机械师。 “对手不是机械，而是有感情的生物。” “正因为是生物，所以才会有反应出肌肉行动的微动作……以及思考等预兆。” “纲他感觉到了那些，这才是继承了彭格列血统的看透力。”家庭教师看着凭借火炎飞行空中战斗的弟子，与火炎状态下他脸上的漠然平静，“另一个名字叫……” “——超直感。” “……”斯帕纳没有言语，只是在笔记本中飞快记录着。 “看透力……超直感……” “彭格列确实是看透了死茎队的动作以及情绪在行动着，没想到竟能做到如此。” 斯帕纳将新得到的信息记录入笔记本，他正在为沢田纲吉研发改造一款能控制平衡火炎的装置。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的火炎密度极高，也就造成了每次使用火炎时就伴随着极高的炎压，但高密度火炎代表杀伤力的同时，也意味难以平衡掌控。 不久前他奉命前去“捕捉”入侵基地的彭格列一行人，正面遇上的沢田纲吉只能够让自己受伤的同伴先行一步，自己为其他人垫后。 斯帕纳拥有自己精心改造的四座莫斯卡机器人与自己的王牌，莫斯卡王。 在集齐四座被沢田纲吉奋力摧毁的斯托拉奥·莫斯卡内储存的火炎能量后，他操纵莫斯卡王击败了沢田纲吉。 但，也许是命中注定。 在对战时沢田纲吉使用的招数“x burner”让他惊叹而感到新奇。 机械师的敏感告诉他这个招式并非是完美状态。出于茂盛的好奇心与对未知的探索心态，斯帕纳私自留下了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 沢田纲吉在昏迷后并没有被他杀死。 面对醒来一脸茫然的沢田纲吉迷惑不解的目光，斯帕纳只是询问着沢田纲吉的令他心动的招式详情，并费尽心力打算帮他完成他的招式。 完美完成形态的……“x burner”。 这是他身为机械师面对优秀的未知招式追求更好更完美的本能。 “你逃得真是快啊，斯帕纳。” 紫瞳褐色蓬发的漂亮女人脚下燃起紫色火炎悬浮在自己的死茎队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死茎队攻击坐倒地上的男人。 “艾莉丝。” 看着手上拿着武器不善地注视着自己的白魔咒十二部队队长，斯帕纳唤出她的名字。 “本来我是想先收拾掉彭格列那小子，但看起来意外地令人感到棘手。” ——沢田纲吉已经完全被其他的死茎队成员牵住手脚了。 “而且我不知道他要你干什么，要是放任你不管的话可能会有后患……毕竟大将可是很肯定你的才能。” “正一……” 听到斯帕纳的语气复杂的称呼的话，艾莉丝·海普巴基回过神，不耐地哼了一声，满是不屑与不满：“正因为如此黑魔咒的人才不值得信任。” “我是觉得对不起正一，但是我……”斯帕纳话语渐弱。 “——斯帕纳。” 来自reborn清晰的发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同时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你根本束手无策吧！虽说是阿尔克巴雷诺，但你现在只是个投影罢了，别给我在旁边插嘴！” 艾莉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嘴角噙着高傲的微笑着斥说着。 对此，第一杀手没有什么不满。 reborn的嘴角明显勾起。 ——尽管只吸引了短短一会儿注意力，但也已经足够斯帕纳从地上爬起逃走了。 然而，本身不是拥有战斗能力的战斗人员，或者说压根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技术宅的斯帕纳运气并不算好。 又是几秒后，不知踩中了第四船坞内的什么零件，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怀着仍死死抱着自己运行中的笔记本。 “！！！” 而死茎队满是肌肉的改造生物的爪子下一秒就袭向了他倒下的身体。 斯帕纳下意识地紧闭上了眼。 爪子拍向身旁地面的巨响贯彻耳边。 未受伤害的一身军绿色连体工装男人睁开眼，不敢置信：“……迷你莫斯卡” 他的视线前方，一个半人高只有几十厘米的小型机器人抱住了人造生物的大腿，拖延了他的步伐与爪子落下的精准度。 “哦呀。” “这莫斯卡真是可爱啊，是你的玩具吗，斯帕纳？” 艾莉丝·海普巴基目光新奇地看着抱住麾下死茎队成员大腿的小机器人。 “真遗憾，我没时间和玩具玩。” “将那家伙一起干掉！” 一声轻笑后，艾莉丝语调一变，冷酷地命令道。 话音落下，人造生物就抬起了粗转的大腿意图踩向斯帕纳。 于此同时，谁也没想到，从小型机器人体内弹出的两壶滚烫的热水，已经直直砸向人造生物的眼睛。 “嗷——” 人造生物狼狈地捂住了自己眼睛。 小机器人紧接着松开了抱住人造生物的腿的双臂，退后一步，一个涂裹着滑腻腻奶油的蛋糕从机器人胸前弹出……准确地落在人造生物脚步即将落下的地方，而后被迎面而来的人造生物踩中。 嘭！——巨大肌肉猿猴模样人造生物的摔倒半跪产生了沉闷的一声震动。 看着人造生物滑倒半跪在面前，迷你莫斯卡伸出自己的机械手臂，随着掌心的打开……有暴雨一般的小东西朝面前庞大的生物脸上喷射而出。 ……是爆米花。 仍泛着新鲜热乎香气的爆米花。 它在全心全意为自己主人阻挡敌人。 “斯帕纳，难得它为你当了诱饵，趁现在快逃。”reborn的投影出现在斯帕纳身旁，恳切地说。 “但是迷你莫斯卡……”斯帕纳心下有些发麻，他没有动，他只是紧紧盯着前方仍尽自己所能不断投射东西阻止人造生物的小型机器人。 这名口中一直叼着棒棒糖的金发青年觉得不知为何即便是口中的草莓味甜分似乎也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他的神色中夹了些困惑，平直地叙述道： “……迷你莫斯卡没有装载任何战斗能力。” 根本无法用以战斗的机器人为什么无视命令出来抵抗？ 他想不明白。 另一边，艾莉丝也已经受够了迷你莫斯卡的骚扰阻挠——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她厉声喝道。 人造生物加大了力量捉按住了只有他一手大小的机器人。 迷你机器人仍在苦苦支撑。 “不行、以你的力量是无法抗衡的！” 斯帕纳急了眼，看着庞大人造生物手掌下苦苦支撑的迷你机器人，喃喃高喊道。 “——迷你莫斯卡，住手！” 艾莉丝·海普巴基看着眼前的形势，总算有些满意。漂亮的女人弯起唇，语气悠然，目光是赤.裸的闪烁着的恶意与不耐。 她咧嘴命令道： “将那种玩具毁掉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永远言听计从的死茎队生物使出了全力来压扁这个让他出了大丑的“玩具”。 咔咔—— 咔—— 细微的声音中，基地的地面凹陷了一块下去，电火花在迷你机器人的关节处闪烁。 斯帕纳睁大了眼，无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下一秒…… 啪——！ 极具技巧性流畅的横踢！ 一只脚狠狠踢向了人造生物的关节。 ※※※※※※※※※※※※※※※※※※※※ 原本……迷你莫斯卡的毁坏是让斯帕纳决心加入彭格列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单元二月能结束……大概。 第 54 章 手上力度失去平衡的死茎队人造生物摔在了地上。 失去压迫力的迷你机器人待在凹陷的地面中，再也没有了行动的能力，周围时有电花闪过。 一只素白的手半抱起了地上的机器人，纳罕中带着玩味的少年语气响起。 “初级人工智能？”少年语带笑意地说，仿佛与周围凌乱的战场格格不入。 “……这样的科技条件，就足够诞生这种人工智能了吗？” 斯帕纳看着未完全毁坏的迷你莫斯卡，不由下意识先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完全毁坏，他总是能修好它的。 而后他的目光才落在抱着机器人目光探究的来人身上。 茶褐色瞳色的少年目光清亮，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神色赞叹地注视着手上半抱着的破损状态小型机器人。 胡二道对人工智能并不陌生，不过那是星际时代的说法定义了，要知道即便是他的家务保姆机器人，也已经是由成熟的人工智能技术制造的。 自主记录、自主推测……能够自主地去做某些事，就已经迈入了人工智能领域。 在这个世界，这种时代条件，以当下的科学技术，即便是最优秀科学家，也不一定能研究透人工智能的内容。 可阴差阳错，竟然能诞生一个完整拥有自己意识的人工智能，怎么能不叫他惊奇？！ “二道，你在做什么！” 艾莉丝火大地看着进入房间第一时间攻击自己死茎队的“援军”。 胡二道没有理她。 从reborn评价自己小弟子的能力时胡二道就已经到达门口了。 不过，身为理想拯救世界的胡二道，就算身在恶龙阵营也顽强不屈，不偷懒是不可能的。 然后，胡二道就看见了对迷你机器人穷追猛打的死茎队。 胡二道本来没打算出手的，毕竟沢田纲吉看上去还能应付得来。 ——直到他如获至宝地看见了这个竟然诞生了一丝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 胡二道走向原先被攻击坐在地上的斯帕纳，将一手抱着的迷你莫斯卡递给他，真诚地感叹：“你很厉害。” 他实话实说。 斯帕纳有些茫然无措。 “没想到迷你莫斯卡竟然不听从我的命令。” “——他只是保护了对自己重要的制造者而已。” 终于解决了其余几个死茎队人造生物的沢田纲吉也飞到了斯帕纳身边，在死气火炎状态下冷静地开口。 而正是知道真相，斯帕纳才没法不愣神。“保护我……” “不觉得很荣幸吗？作为被保护的一方？” 胡二道轻笑开口，“拥有自我意识抵抗制造者的命令只为了保护制造者……真是令人感动呢。” 可以上星际日报首页的那种感动。 星际时代普遍的人工智能机械，人们不重视随处可见的人工智能，相对应的，精明的人工智能也不可能出现这种行为。它们只会把制造者、拥有者当做服务对象，顺便再遵守几条不可变动的机器人守则，其余再多的…… 人工智能：你们在想桃子吃。 ……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下迷你莫斯卡。”斯帕纳从连体工装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小的粉色扳手形棒棒糖，塞给了胡二道一个。 “嘛，”胡二眼眨了眨眼，笑道，“虽然送我糖吃，但我还是要来处理彭格列的哦。” 艾莉丝已经看见自己被打倒的死茎队，顿时气恼地拿着自己的短鞭，“对付这样的一个小鬼，竟然费这么多时间！” 倒地的死茎队嚎了几声。 “是吗，不够兴奋吗？” 艾莉丝竖起眉，紫色的火炎攀上了她的短鞭。 “让大家好好见识一下你们的力量！。” 胡二道跳回她的身边，悠闲地问到：“需要帮忙吗，艾莉丝队长？” “闭嘴，叛徒。” 胡二道回以无辜的神色。 “……这些家伙又越加增强了。” reborn看着重新从地上爬起的死茎队，面色沉静地判断。 胡二道观察着当前的局势。 reborn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他能理解，就不说这位阿尔克巴雷诺本来就是个虚幻的投影，即便是杀手的自我修养也不会让reborn在这种场合喜怒流于神色。 但外表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沢田纲吉…… 胡二道啧啧称叹。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天纵奇才了。 短短这个世界时间一年不到的时间，胡二道还记得自己来到十年后这个世界前见到的软乎乎的沢田纲吉——身上还依稀带有并盛镇人们之前众所周知的软弱废材印象的影子。 可现在，即便是这种危险的战斗场面，他也能面不改色、面容冷静沉着地用对。 如果只说这是家庭教师、第一杀手的功劳，这是谁也不会同意的。 更应该的说法是：沢田纲吉，本身就拥有这样杰出的资质！ “x steam！” 随着沢田纲吉围绕周身夹杂火炎的飞速旋转——高速带来了强大的离心力——刚刚站起身的死茎队一员再次倒下。 “你太天真了彭格列，这些家伙只要不死，就能一直战斗下去。” 艾莉丝露出笑容。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伴随着从扫帚底端无数向上飞射而出的刀片出现在第四船坞的门口。 “……天真，太天真了。” 清脆的少年声响起。 艾莉丝·海普巴基真正的援军，到了。 …… “津嘉·布莱德，你来得太慢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 一身白色斗篷尖顶软帽打扮的少年手上拿着形影不离的魔术扫帚，笑眯眯地飞进了第四船坞的内部。 “啊呀，二道也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等我们差不多结束了再过来打个卡呢？” 他一眼看见了站在艾莉丝身后只是看着艾莉丝指挥死茎队并不出任何力的胡二道。 说来不信，他对看见胡二道这一幕没有半点意外。 ……毕竟胡二道一直风格如此。 什么时候要是尽心尽力完全忠心与密鲁菲奥雷认真做事，津嘉布莱德反而要怀疑胡二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胡二道对于这位少年模样的白魔咒第八部队副队长对自己惯常行为的指控充耳不闻，全都没听到。 虽然那本来就是他打算并会做的事，但主动承认他在划水和行动上的划水能相提并论吗？ 不能。 胡二道选择活着回答这个问题。 “这次津嘉你可不能怪我，是艾莉丝队长让我好好待着的。” “毕竟……” 他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 毕竟艾莉丝队长认为他是个叛徒啊。 胡二道默默补充完自己的未完之意……至于别人这么想…… 嗯，那和他有关系吗？ 怎么脑补是所有人的自由。 ……和我胡二道有什么关系？ 胡二道心里笑嘻嘻，面上仍是一派淡然。 ——一看就是习惯成性对划水没有办法愧疚感的家伙。 津嘉·布莱德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上前帮助艾莉丝·海普巴基迎击对头家族入侵基地的彭格列十代目。 入江正一待在基地的秘密操控室内，这是能宏观观测并掌控整个基地动态核心的一间机密的舱室。 他站在正中央的操控台，双掌按在两侧的验证球状体上，面前是能够切换整个基地各处监控与人员画面的巨大屏幕。 “这个胡二道！” 他皱眉，推了推眼镜，眼中是近乎紧绷的关注神色。 身后的切尔贝罗没有说话。 但他知道她们已经把他看见的一切同样收入了眼中。 入江正一攥起拳头，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 “这次过后我一定要告诉白兰大人！他太猖狂了。” 他抬头恨恨道。 ※※※※※※※※※※※※※※※※※※※※ 小正：我太难了…… 第 55 章 胡二道再次见到自己的mimic事务所部下是在不久后了。 千里迢迢从意大利/十年前赶来的前军人与他们少年的boss会了面。 彼时胡二道正懒洋洋地在merone基地混吃等死……啊不，兢兢业业。 准确的说，merone基地还是那个merone基地——忽略它近乎60%的基地被破坏甚至有部分完全消失湮灭的面积的话，但它的主事人已经完全把基地内所有战斗力白白送了人头，然后转头对着敌对家族boss纳头就拜……反水成功。 胡二道：意料之中，内心毫无波澜。 顺便一提，那完全消失湮灭的一大块面积——据入江正一称是基地面积划分的三个大格块——人间失踪的原因是彭格列十代目的某个大招。 对此，亲眼见证津嘉的人偶和死茎队艾莉丝一个被湮灭一个被濒死的胡二道很有话语权。 毕竟，密度波动极高到几乎能扭曲空气的火炎从双手迸发而出刺眼光芒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大招他活这么大也只见过这一次。 简直是声势浩大的、声光电特效满格的主角待遇。 胡二道酸溜溜。 “系统，为什么我没有……” ——这种看着就很厉害的招式难道不该是他这种拯救世界的勇者主角待遇吗？ “……”空气沉默了一瞬。 “……不。”一片赤诚之心的系统选择实话实说，不然他总觉得良心过不去呢，“勇者的待遇，只有剑术、大刀、和魔法杖。” “简化而言……就是砍、劈、与漫长的读条。” “是吗？……” 胡二道无语凝噎，抽抽搭搭。 ……这世界太真实了。 ……人间真实。 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胡二道想起之前在第四船坞门外听见的reborn的解释，不由正了正神情，“系统，彭格列的血脉能力‘超直感’，我能认为和特效能力种子的效果是一致的吗？” 特效能力种子，一种实验室产物。 即便在星际时代，这也是一种稀罕品，底层的平民甚至穷极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申请种子的机会，而且即便种下了特效种，也不一定能够拥有特效能力。 据星际研究所十年前的最新报告，特效异能种子的激发能力概率有大部分可能与先辈基因有关——即血缘基因谱系上数十代内都有可能影响后代。 不过，星际对于血缘亲代关系并不重视，除非申请名额进入了最后的审核，才会上溯基因族谱。 但即便如此，每年数十个的特效种名额，激发的人也寥寥无几。而激发能力者，无一不是未来星际各个机构的预订人员，未来平凡者几乎不可能存在。 等到成年，他们就会进入各个机构发挥自己的能力。 即便是流浪星际完善谱系身为植物学家的母亲和身为助手的父亲，凭借多年的功绩，也才在胡二道得到系统前不久勉强给他申请到了名额。 “嗯……可以这么理解，”系统顿了顿，像是在整理概念，“但在彭格列历史上，血脉拥有者一般在活着的时候都能激发能力，但能力有强弱，强的部分，可以参照沢田纲吉，弱的话，就只是个时灵时不灵的第六感。” “是这样的吗？”胡二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了……” 胡二道刚想说出自己的打算，就听见系统急促“滴滴滴”了几声。 “二道，不，二道先生，刚刚传来消息。” 系统的声音不复稳重，有些不明显的欢欣。 胡二道挑了挑眉。 系统从来没这么叫过他。 “二道先生说让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后回星际一趟。” 系统看着联络界面上标着“第二阁下”的讯息，兴奋极了。 ——统生无憾！！ 二道先生亲自给他发的消息！！！ 胡二道显然无法理解他的迷弟行为。 “系统，喂！喂喂……还好吗？” “你的二道先生把我交给你怎么都不见得你这么高兴？” 胡二道不满极了，就算他还未成年，但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他也是有眼睛的好吗？ 未来的他，难道就不是他？ 记小本本·jpg 系统能怎么说，说原先我也是满怀期待像是被天上馅饼砸中了直到见到小胡二道本人吗…… ——货不对板。 系统沉默地想着。 那他怕是不想活了—— 系统选择活着并且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二道你不想知道二道先生为什么发了这个消息吗？” 不是“宿主”。 这时候再叫“宿主”肯定是个自杀选项。 “我知道啊。”胡二道漫不经心地说，系统心下一松——胡二道没有发现他的小变化——听着胡二道有些理直气壮的话语，“就我刚刚想和你说的那件事嘛。” “什么？” 胡二道但笑不语。 系统要知道胡二道在故意学着自己吊人胃口的模样，怕是要吐出一口血。 但他不知道。 所以系统只是狐疑地看了眼胡二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小胡二道可不是会自己吃亏的主。 “话说，mimic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是的，大概明天中午前就能抵达日本了。” “那就好。” reborn敲了敲桌面，眼神淡淡地扫过面前走神的短发少年。 “二道，你要加入彭格列吗？” 被严酷家庭教师推出来的沢田纲吉欲哭无泪，还是试探地问到。 “嗯？” 胡二道从与系统的对话中脱离出来，抬眼看了眼面前棕发面庞柔软的少年。 在脱离战斗状态后，沢田纲吉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但…… “气质，变得强硬坚定了。” 系统出声。 胡二道表示点头认同。 reborn推了推黑色礼帽的帽檐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注视着沢田纲吉的行动。 沢田纲吉似乎有了腹稿，一鼓作气地开口：“你看，你也并不是为了白手起家创造一个家族，彭格列，我能保证彭格列将来会变得更好，不——” “繁荣和毁灭，都由我创造。未来会有一个我设想的彭格列，这样……”沢田纲吉眼底似乎有明亮的金色光芒，像极了初生日出的那抹光亮，那是希望的光芒，拥有着吸引一切的力量。 “你能和我一起，共同建设彭格列吗？” 面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少年向胡二道伸出手，带着希冀与未来的期许向他发出邀请。 ※※※※※※※※※※※※※※※※※※※※ 存稿跟不上更新的岌岌可危感…… 第 56 章 胡二道差点有一瞬就想直接答应下来了。 比起白兰·杰索的胁迫，这是个多么带着诚挚的邀请啊。 他忍不住想到，颇有些遗憾，这是他这几个世界这么久收到的最有诚意的邀约了。 但是，不行。 他早前就已经答应了未来的那个自己。 他是不会再在这久待的。 凭空辜负好意可不是他的风格，还不如一开始不寄予期许。 他还是摇了摇头，露出了这几个世界以来相当罕见的、发自内心的一个笑容。 少年眉眼舒展，褐眸明亮，漂亮的面庞仿佛笼上了一层薄亮的微光，有些散落的短发落在脖颈与耳边。 这时候他倒不像是那个什么都不在意甚至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顽劣孩子了，他更像是一柄活着的、外表精致漂亮枪身挺拔的□□，初沾血煞气，红缨鲜艳，枪尖亮得刺眼。 这是星际战场沐血过后的胡二道。 是无军功不得资格入选的第二议员。 是胡二道最本来的自己。 胡二道没有去关注一旁被他的变化惊讶到黑眸中若有所思的阿尔克巴雷诺。 胡二道看着沢田纲吉。 “不得不说，这是我这么久收到的第一个这么让我心动的邀请呢。” 胡二道轻笑了笑。 他认真地看着沢田纲吉：“君以国士待我，我当国士待之……我是很想这样的啦，但是很不巧，有人在你之前就已经预约了我的行程，在这之后，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沢田纲吉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的胡二道，但心里却竟然没有半点奇怪，仿佛对胡二道现在的面目早有意料—— ……这就是彭格列“超直感”的厉害之处。 能得到最真实坦诚的自己与他人。 能看透本质的能力。 “所以，”胡二道轻声但坚定，“不。” “……我不能。” “啊！”尽管不意外胡二道的性格，但沢田纲吉还是被胡二道突然正经的态度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来，“没关系的。” 沢田纲吉挠了挠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柔软笑容，有些掩饰地嘟囔着：“是reborn啦，reborn想问问你能不能加入彭格列，但是二道你真的有事的话，没关系的，真的不用介意的！” 沢田纲吉双手挥舞着，内心已经是尴尬地泪流满地了，被拒绝了～ 都是reborn！虽然自己也比起二道在外面没有势力庇护帮扶更希望他能加入彭格列，但他早就觉得这件事不靠谱了！ 二道，虽然……是那种坚韧负责的性格，啊，这点倒是与他表现出的不太一样，但…… 尽管如此，为了彭格列留下来、加入彭格列的可能性也不太大啊。 眼前的少年眉眼精致漂亮，平时有些散漫，但沢田纲吉感受更多的却是他骨子里的疏离与冷淡。 尽管看上去胡二道兴致勃勃甚至喜欢玩闹（·搞事情·），但沢田纲吉在他身上感到的的确是更多的漠然。 似乎……什么事情、什么发展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胡二道要是知道沢田纲吉源自血脉的直觉给予他的评价，肯定又要大闹一场。无所谓？什么无所谓？他明明很在意事情发展的好吗？ 毕竟……要是翻车了，他可不一定逃得掉。 系统这家伙就算到时候事到临头却说自己能量不够他可不会有半点意外，他还小，还是个未成年，要是为了未来自己不知所以——系统现在还在对自己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那个任务奉献性命—— 就算是他，也会有怨言的啊！ 像是第一个世界因为不够关注导致被系统狠狠坑了一把的倒霉事他可不会再做第二次。 …… 胡二道又做梦了。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并不多。 上次梦里那个凤梨发型靛紫发色的男人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不愧是能让白兰忌惮的新兴事务所啊。” 六道骸开门见山地说。 “……嗯，谢谢夸奖。” 胡二道：“……又是你啊。” 六道骸被困在密鲁菲奥雷家族领地的备用身体已经成功被援救出来了。 ——嗯，没错，备用身体。 确切地说，是雷欧纳鲁德·利比，那位在胡二道之后接任秘书职责外表乖顺的十□□岁年轻人。 六道骸的本体早在十年前就在逃狱被捉后一直关在的黑手党监狱的底层水牢里。 黑手党监狱，“复仇者监狱”，是号称一个连恶魔都能审判的监狱。 之所以叫做这个名字，是由于监狱的看守者，名为“复仇者”的狱卒——黑手党领域里的规矩守护者，无法用法律制裁的人就由他们出面。 复仇者是黑手党世界的警察，是秩序维护者，再穷凶极恶的黑手党也不会与他们为敌。因为一旦与复仇者为敌，就是与整个黑手党世界的规矩为敌，就是背叛了自己的身份。 与此同时，复仇者们也负责看守复仇者监狱的罪犯。 彭格列雾守六道骸不过二十五岁，人生已经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被锁在了复仇者监狱。 按今世的年纪来看待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意义，正如他口头经常挂着的那句“我从六道轮回尽头回来了”，他的幻术能力，除了天生而来的天资外，还来自于他那只源于人体实验历经六道轮回后得到的眼瞳。 轮回的六道给予他不同的六种能力。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修罗道、人间道、天神道……此为六道。 也正因此，他也有了梦境、召唤实体攻击、附身、操控意识等远超幻术范围的能力。 ……虽然他从未感激过这些能力。 这些能力只会让他更加憎恨黑手党。 黑手党并不支持人体实验。但—— 不择手段追逐目的的黑手党与那些疯狂的资本家没有任何差别。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人们就大胆起来。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 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 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 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黑手党同样。 何况……仅仅是“不支持”呢？ 六道骸出身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也亲手覆灭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家族。 但人体实验带给他的一切都已经造成了、都已经被留下了……不论是永恒的伤痛、还是幼童强大到差几近无法掌控的能力。 丧心病狂的黑手党令人作呕。 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毁灭的不久之后，六道骸进了监狱。 直到现在，他的本体，也还在复仇者监狱之中——由普通看守移到了层层严密的最底层水牢。 但就像之前提到的，六道骸的眼睛给予了他远超幻术的强大能力。他能凭借意念附身在他人身体上，而且，身体主人挣扎意识越小，他的能力发挥的越完整。 古伊德·格雷科，化名雷欧纳鲁德·利比 ，就是一具心甘情愿的备用身体。 六道骸用雷欧纳鲁德·利比之名行走密鲁菲奥雷，接触情报并传给彭格列。 白色曼陀罗：情花，如用酒吞服，会使人发笑，有麻醉作用。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花语：变装。 白兰·杰索在他到来不久后就不动声色地发现了他的伪装。 一场撕破脸的恶战后六道骸来去自如的意识被禁锢在了密鲁菲奥雷材质特殊完全密闭的房间内。 在封禁中恢复伤势之前勉强逃出一丝意识的六道骸找到了胡二道。 “这是逃出来了吗？” 看着眼前身材瘦削挺拔的青年，胡二道轻笑着问到。 “还是要谢谢我那个不、省、心的徒弟。”六道骸仿佛不知道胡二道在调侃什么，咬牙切齿地说。 他还是很虚弱，意识也仅仅是能潜入到梦境表层的程度，但还是在胡二道脑海中长驱直入了。 没错。 胡二道有意放他进来的。 六道骸轻轻笑了一声，一双异瞳注视着眼前即便在梦境中也一片清明的少年。 随后，轻而易举的戳破了眼前人的惺惺作态。 “哦啦哦啦，不是你在呼唤我吗？”他半低下身，语调轻佻而冰凉，“你怎么说，小黑手党？” “你带来的人身上可有些有意思东西呢……” ？ 胡二道头顶冒出一个问号，但六道骸就只是那么不远不近地笑着，没有解释的意思。 胡二道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等站到离六道骸较远的地方，才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眨眨眼，幽暗空旷的空间映照着幽深的瞳眸。 “那个……” ※※※※※※※※※※※※※※※※※※※※ 扔个初代篇的伏笔，很明显了嘻嘻。 觉得10+的骸应该是能看破冬菇的，嗯，就这样。 第 57 章 这位彭格列雾守也未免太特立独行了吧？！ 胡二道心底嘟哝，面上倒是反而露出了自己的一个官方微笑，温和可亲，看起来乖巧可人。 这种内里冷漠但表面缱绻轻柔的语气，一身修身合体的硬质制服打扮，要是女性，有哪个能抵挡得住啊喂！ 在梦境的形象也这么精致吗？ 胡二道吐槽不能…… 然后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我想知道幻术的原理。” “原理？欺骗罢了。”六道骸笑了笑，“虽然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能讨论这种话题，但是我还是奉劝一句——幻术，对于没有天赋的人，是永远摸不到门槛的。” 他颇有些冷酷地笑着。 如果是十年前年轻气盛的六道骸，或许会连回答这种问题都不屑，但二十余岁历经更多阅历城府愈深的六道骸并不介意回答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的脾气在作为彭格列雾守的日子里已经算温和许多了。 尽管在外人看来，依旧是一样的桀骜与轻狂，充满变数。 ——在这一点上，云守云雀恭弥与六道骸倒是差不多。 即便嘴上口口声声说着厌恶黑手党，但作为无人敢惹的身为黑手党教父彭格列的高级干部，彭格列十代目的雾之守护者，家族内没有人会怀疑六道骸对彭格列——确切的说，是对十代目沢田纲吉——的忠诚。 即便六道骸永远以“我会成为雾之守护者，是为了更方便的夺取你的身体哟，沢田纲吉！”作为借口…… 可直到这个时间上的沢田纲吉身亡，六道骸仍在复仇者监狱，借助他的备用身体们行动。 到了现在，也仍为彭格列谋划。 也不知道该感叹他夺取身体毁灭黑手党的方式还是口嫌体正直的作为？ 胡二道想着梦境里的那位守护者，这般低头感叹着。 “嗯哼哼，真让我大饱眼福……”不知何处的轻巧笑意语调惊得所有人转头看去。 “白兰先生！” 入江正一看着基地废墟空地突然出现的影像，有些讶异带着几分自己也分不清的惶恐的话语脱口而出。 “这就是……白兰？” 沢田纲吉看着面前一身白色的连发色都是白色的青年一脸笑意，带着随意的漫不经心笑意注视着他们。 这就是他们必须打倒的对象？ “能看见彭格列最强部队的真正实力，作为前哨战而言实在是获益匪浅呢。” 白兰·杰索眯着眼轻笑：“在merone基地拼命演戏骗我的小正也好可爱呢～” ！ “我、我骗你的事……”入江正一僵着脸带着几分自欺欺人地说出白兰的言下之意。 “嗯，我一清二楚哦。”不顾入江正一丧白的脸色，白兰·杰索轻飘飘地说，看得出是真的不甚在意。 这样……吗？ 入江正一下意识怀疑是白兰·杰索在为自己对部下的失察挽尊弥补，但心底先一步漫开的惊惧已经告诉了他白兰·杰索不屑于做这些除了意气之争毫无用处的事。 这对入江正一的打击未免太大了。尽管先前战战兢兢绞尽脑汁为彭格列做掩饰掩护，但心底隐隐地还是有对于自己计划能骗过白兰·杰索的自傲的—— 如今这隐秘的自信欣喜都被白兰·杰索淡然的一句话打得淋漓尽碎，一瞬间升起的是对被玩弄鼓掌的愤怒与更强的、足够掩盖愤怒的恐惧。 入江正一冷汗直冒。 白兰·杰索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冷汗淋漓，继续悠然地开口，“不过，利用这场战斗来投敌的确算是大获成功。” 白发的青年在影像另一头顿了顿，“老实说你和彭格列联手我倒没想到，不过小正你迟早会成为我的敌人却在意料之中。” “因为从以前开始小正就喜欢用否定的眼光来看待我的所作所为。” “……！” 面对白兰·杰索的话语，入江正一只是楞了一瞬，随后仍是坚持地回答：“你，是错的。” 即便是如今已经算是彭格列的一员、身为入江正一好友的斯帕纳都楞了一下，看向如此回答的入江正一。 沢田纲吉有些讶然地向入江正一投向目光。 “看吧，来了。”白兰·杰索有些无所谓地开口，眯眯眼笑着，“好了，随你的便吧。哪边是对的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不过小正还真是喜欢自找麻烦呢，竟然把世界的命运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彭格列……” 白兰·杰索在投影屏幕后弯起嘴角，“其实只要我继续扩大兵力，要消灭掉彭格列不过是轻而易举。但是毕竟给我带了不少乐子，而且被最信赖的副官背叛，作为领导也实在拉不下面子……” “所以我决定好好招待你们。”白兰·杰索睁开眸子，不再是那副笑眯眯风轻云淡的模样，语气轻柔地说着。 “——沢田纲吉君极其率领的家族成员与我的密鲁菲奥雷成员的正式较量。” 白兰·杰索看起来精神极了，不再是散漫悠闲的模样。 “当然，要赌上七三。” “要赌上七三？” 沢田纲吉讶异地问。 白兰·杰索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说着，“就时机而言也非常合适——与小正和这个世界的告别会。” “——和迎接新世界的开幕式。” “请等一下，白兰先生！”入江正一突然想到什么，“来到日本merone基地的四人和意大利的一人，你派出了手下六吊花的五人，七个玛雷指环已经失去了五个， 你现在只不过是一只折了翅膀的鸟！” 面对昔日好友对现状的质疑，白兰·杰索不仅没有半分恼怒生气，反而愉悦地笑了。 “嗯——嘛，如果那是真的话。” 所有人心下一惊，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白兰脸上的笑意，仿佛在嘲笑所有人的天真。随着他话语的落下，清脆的崩裂声似乎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入江正一手上的玛雷指环裂开了。 “怎么，这不是玛雷指环吗？” 沢田纲吉失声问到。 “当然，那也是a等级的好石头。”白兰·杰索伸出右手展示中指上完好的玛雷指环，笑容洋溢，“……但七三来的更加特别。” 真是恶趣味啊白兰大人。胡二道安静地缩小存在待在后方，也没忘记在心底吐槽：先让人沾沾自喜以为计划成功，然后简单地揭穿千辛万苦的成就呢。 邪恶的魔王大人。 “抱歉，是我指示其他人对小正保密的。”白兰·杰索意犹未尽，又补了一句，“我怕小正听了会受刺激所以没让他们告诉你。” ——再怎么刺激也不会有现在刺激吧？！ “现在都是敌人，应该没关系吧？” 白发青年笑吟吟的嘴脸让听的人不由打心底地感到一层恐惧的阴霾笼上——为他不动声色信任表面下的玩弄人心。 身旁不远处橙发青年的脸已经是煞白一片了。 “白兰先生。较量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记得我以前和小正玩的‘choice’吗？” “‘choice’？！” 入江正一握紧了拳头。 “我想玩玩真的呢。” “……玩真的？”入江正一神情疑惑地重复着。 白兰笑了，悠悠然地开口，似乎给足了诚意：“具体事宜我会在十天后公布，请尽情期待哦。在此之前我不会动手的，安心修养吧。” 一通影像带来的宣告发言，带来的是白兰·杰索仿佛宽容对手般给出的选择。 choice战。 与其说是宽容，倒不如说是猫科生物捕捉猎物前的玩弄。 ——知道猎物已经逃不出自己的狩猎范围。 白兰的影像熄灭了。 但他带来的恐慌没有。 原本欣喜的彭格列所有人都陷入了踟蹰之中。在merone基地的几名假·六吊花的等级也不过是a级，已经让所有人艰难战胜了——如果没有入江正一的“精彩”策略，可能更难。 而白兰告诉他们，他的守护者真·六吊花，每人不仅拥有着极强的能力，而且麾下都有着一百名a级水平人员和无数普通战斗人员。 “不要那么恐慌嘛。”胡二道在私下和reborn欢快出声，“要我说，不如看看choice的规则吧。” “白兰的话，谁信谁傻。” 真有这么多优秀战斗人员，还搞什么谋划。能平推的事谁会大费周章这么多花样？ 话说几百的a级人员，白兰就这么张口一说，要是信了敌人的话才是真正的傻子…… 要是森首领那个敏感的利益家在这，估计不到一秒就能拆穿某个现（前？）任boss的话。 胡二道愉快地想，虽然自己最后在森首领的计划里插了一脚，但森首领的目的不还是已经达到了，就这方面，不管是胡二道自己还是喜欢棉花糖的某位boss，都还是太年轻了。 ※※※※※※※※※※※※※※※※※※※※ 胡二道：突然发现幼女控首领的布局能力是真的强（虚心好学.jpg）。 胡二道势力好感表： 幽灵事务所：服从 彭格列：友善 密鲁菲奥雷：冷淡 宇智波家族：冷淡至友善之间 木叶：警觉 火之国大名：陌生 水之国：友善 港口黑手党：亲近 武装侦探社：友好 隐藏势力： 星际议会：亲密 第 58 章 “这是学生时代我和白兰想出来的一种战略游戏。一切都在选择，也就是用choice来战斗。” 入江正一在几天后厘清了choice的规则。 “参赛者分为两组。选择作战用的战场，选择士兵组成队伍、选择大本营的位置，然后交战、决胜；胜者可以从败者手中选一样东西归为己有……这就是游戏的内容。” “本来是我和白兰为了打发无聊而想出来的纸上游戏；不过，由于我沉迷其中，”橙发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增加了许多内容和设定，让它成为了电脑游戏，在为了提高自由度而不断进行升级以后，游戏最终发展到了巨大要塞横行画面的地步。” 他在电脑屏幕上展示了游戏的最终效果。 “把这个游戏搬到现实是不可能的，但对手既然是白兰大人……”入江正一说着，尽管不认同白兰的作为，但身为同学与好友的入江正一很了解白兰·杰索这个人的能力是不能用常人标准来衡量的。 “入江先生，能告诉我们更详细的规则吗？” 沢田纲吉在彭格列基地内会议桌边坐着，向身处基另一处merone基地的入江正一问到。 橙发的科研青年已经脱去了一身密鲁菲奥雷制服，穿着简单的t恤盘腿坐在地上。 “每套规则都要细微的不同差别。不过士兵的数量是在开战前通过协商来决定的，如果被选定的单位没有到齐就会被判定失败……场地也是在战前选好的，但场地大小必须是直径十公里的圆圈。” “大本营要求在五十立方米以内，可以通过军队资金来建设并使用自行设计的建筑。” “如果把这些映射到现实的话，首先装备了戒指和box兵器的纲吉他们就得担当起士兵的角色。而十公里的战场，正好装下一个并盛镇。” 入江正一早有准备地说。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 请问，一个严肃的问题： 一只正经的变色龙……会吐丝吗？ 胡二道日常困惑。身为彭格列外人的少年最近和几个女孩子一起为其他人准备战斗套装……整个世界观都晕乎乎地陷入了迷惑之中。 这个世界的物种，变色龙——学名避役的动物，隶属蜥蜴亚目避役科爬虫类脊椎动物亚门——在生物中是不具有吐丝功能的类型吧？ 这算什么新黑科技？ 蚕：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抢我工作？？？ 得知手下布料丝质的来源是reborn黑帽上那只时常爬来爬去的变色龙后，胡二道就再也无法无视那只那起来没什么特点的小型冷血生物了…… “大惊小怪。” 系统对此，只是如此评价。 “简直是会心一击，重新打散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好吗！” 胡二道在线迅速反驳。 系统：“如果宿主知道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平时战斗带着的手套也是同一只变色龙出品，那就不会这么不敢置信了。” “是吗，所以，”胡二道一脸严肃，“那只变色龙，实际上，就是一只蜘蛛或者蚕虫的伪装吧！” 还是觉得是超越了物种的荒谬啊！ “……” 并不是。 只是因为列恩——reborn的变色龙吐出的丝能制造有着能够抵御死气之炎的强度的布料罢了。 不过，对于自己宿主二道……随你开心就好。 系统沉默无语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二道大人，你手上拿的，那是沢田公子的。” 金发碧眼半长头发的温厚少年看着胡二道将几套黑色西装制服分门别类归纳，提醒道。 出于自家首领沢田家光对他奇特的日本文化灌输，巴吉尔的日式用语相当古怪，习惯于用“在下（拙者）”自称、称呼他人“大人（おぬし）”或是“殿”……这些即便在现在本国人看上去也非常奇怪的称呼。 巴吉尔是为了帮助首领家的公子而从十年前来到现在的，降落的地点为西班牙，在沢田纲吉一行人决心侵入merone基地前就抵达了日本。 他来自彭格列cedef（consulenza esterna della famiglia），即外部家族顾问——门外顾问，属于彭格列一员又不是真正彭格列的人。 “二道。” 黑色西装的婴儿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门口，语气淡淡地询问，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你会去吗？” “诶，我吗？”胡二道重复了一句，手上叠好放着的服饰——如果不是看在reborn在此之前赠送他的那一匹与这些衣服同种材质的布料，无所事事的他才不会顺手帮忙——还是目光闪了闪，而后说了自己的打算。 “当然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身浅色长外套的少年点点头，眼底有些期待的意味。 笑意攀上眉眼。 “但在此之前，我得先去接几个人。” 或者说，几名他的事务员。 在高楼鳞次栉比的市中心，cbd（central business district）商务楼的玻璃窗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在这些高楼正中间的洁净天台，巨大烟尘过后，伫立着两方人马。 今日是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约定的“choice”决战之日。 巴吉尔、斯帕纳、入江正一、十年后的排名风太、三浦春、笹川京子等人身着白衬衫黑领饰打底的红色金边制服，一旁是一身黑西装正装制服的沢田纲吉和他的守护者们—— 他们这一身装扮按照reborn的说法，“彭格列起源于保护人民百姓的自卫团，每一代彭格列家族在履行这一职责的时候，都身披此套战服袍，血战沙场。” 这是一个晴空的好天气，风从地面回旋而上飘荡在空中，许是天台下的楼层太高，这风吹拂上这天台上站立的人们时已经不能让他们的战斗服有任何一丝波纹。 在严阵以待的彭格列对面，是密鲁菲奥雷——为首的白兰·杰索与他身后的守护者们。 密鲁菲奥雷的boss大人，白兰·杰索，破天荒地脱下了他一惯穿着的那套神似实验室服装一身白的制服，换上了黑色的战斗服外套。 在远处被提前清空的大楼中，透亮玻璃窗后，胡二道斜坐在座椅上，透过望远镜看着远处的两个家族的人们，然后听见脚步声，看向推开玻璃门进来的数人。 “欢迎回来。” 胡二道放下腿，恢复了正经的谈话姿势，轻笑着说道。 而系统此时现身在万里之外，注视着降临的投影，有些头疼。 终于，在无声对视片刻时间后，看着面前的投影，系统有些无奈地开口。 “谷六阁下，您有什么事吗？” 青翠绿发红眸的成年女性了然地笑了笑，笑容完美得体……而傲慢，装载了部分二道先生亲手输入程序的系统很清楚这位与二道先生幼年熟识的第六议员秉性，因此话语也不那么客气。 “怎么说呢，”第六议员笑容兴致满满，充满着系统似曾相识的跃跃欲试，相当有既视感……“我听说二道他花了不少工夫来准备这个计划，所以悄悄过来看一眼，你明白吗？” “请原谅——谷六阁下，”系统的声音顿了顿说，低沉而平稳，“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叫控制变量？” “哦呀，听听这说法，如果说不是胡二道那家伙出产的我都不信，”第六议员举止优雅，轻笑着说，眸子是某种不明意味的情绪，“我有议员权限，初出茅庐的小系统。” “但是。”系统在半空中化出清晰的人形，与这位第六议员的跨时空投影对峙。 “这是实验。”他看着谷六的投影说到，语气是不容反驳，“议员阁下毫无疑问拥有着了解星际一切事务的权力，但实验就是实验——” “在结束之前结果无法预知，身为主导实验的系统，我无法接受阁下的插手，还请谷六阁□□谅。” 啊呀。 赤眸女性眼中划过兴味的光芒，有些许的讶异。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强硬。” “算啦算啦，”她轻巧地揭过这一页，仿佛很好说话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二道弄的系统还真是性格特立独行呢，还真是他向来不给人钻空子的作风。” 在感应到有人要以自身为载体对这个世界进行投影时就先一步将地点定在了遥远地方的系统没有说话。 “算了，小系统，我就先走了，”谷六笑容狡黠，“你应该也知道我从来不会让自己做没用的事吧——放心，我会得到你的项目计划书的！” 这位第六议员下巴微扬，翠发拂过白皙的面庞，眸中带笑，如此宣告。 “在此之前……好好工作。” 她笑意盈盈，让系统不由想到了小胡二道那有时候伪装出来的表象，令他不由下意识地感到头疼。 “我记住你了。” 这位第六阁下用温柔可亲的语调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 滴，人物谷六，胡二道的青梅与师姐妹，未来星际时空的第六议员，内务员，善于管理统筹，计划方案。 谷六：就是想看看某位平时无懈可击的二道议员的幼年体（顺便做些揉揉脸摸摸头什么的），竟然被这个二道参与研发的系统阻止了，连一眼都没见到…… 果然是物似主人形！ 二道（星际未来体）：早有防备。微笑.jpg 唠唠叨叨，家教真的贼长，品品这章数，这还是跳了不知道多少的，古里炎真和冬菇他们写不动了，还是看以后的初代单元吧（狗头保命） 几章内结束。 第 59 章 在系统忙着应付前来插一脚的谷六时，胡二道也在和从上个世界横滨带出来的以安德烈·纪德为首的mimic们会谈。 “最开始那种恍惚而没有目标的状态应该都已经结束了吧？” 在发现本该死去的自己没有死亡后，mimic的大部分人都陷入了这种灰茫茫的状态。 “说实话，”胡二道并不想修饰什么，直截了当地说，“我现在没办法在一个世界长久地待下去。” “这其中有一部分客观原因，当然也有我自己的意愿。mimic在我见到你们的时候就是一个军人组成的团体，不过人数也多多少少说明着每个人想法的不一样。但是——” 胡二道站起身，看着面前即便松散行动也有序待命的前军人们。 枕戈待旦，以慰疆土。 这是战士们、军人的基本素养。 在星际战场上，比起胡二道这些在模拟战场磨炼的年轻人，更多的是切切实实从一次次生与死之间逃脱、满是战场血与土气息的军人。 军人是受人尊敬的，这个星际共识不是出自他们的军衔大小，而是所有为星际安好、人们安眠浴血的无畏之心。 ……也是胡二道不舍得看他们就这样自暴自弃地成为幽灵奔赴死亡的原因。 在外有虫族出没侵扰——时常聚居导致需要军团前去及时剿灭、内部人际冷漠而利益链又经常互相牵扯的现状下，军人既是必要的角色、也是直白的实力震慑。 而处在一切机构之上的星际议会，其中的决策角逐，与这股势力也密不可分。 “与其在各个世界辗转流离，要是想继续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价值的话，我能给你们推荐一个途径。” “一个让你们永远不可能重蹈覆辙的选项。” 星际时代，对未成年胡二道来说是未来的时间段内，一身实验白袍的二道议员走进了时空观测室，连通了与自己幼年体身上携带系统的通道。 “二道先生，一个消息。”人工智能发出提醒。 “什么？” “第六议员阁下在不久前连通了同一个通道。” “哼。”胡二道轻笑了一声，“果然她还是按捺不住，从小到大都这样。” 机智的人工智能不参与对星际人气火热、公认优雅和善的第六议员的个人评价。 “装模作样。”胡二道垂眸小声道。 旋即，他活动双手，按上了调整时空五维精确度的按键建立模型。 一个高精度的数字结构很快被搭建起来。 众所周知，任何超脱三维的空间结构，肉眼无法定位的情况下数字计算的结果不会欺骗。 ——当然，算错任何一个数字都会导致模型的扭曲崩塌，导致目的地的千差万别。 身为近年来心腹大患时空裂缝的研究主导者之一，胡二道早已不会做出如此低级的错误。 “二道先生。” “进度怎么样了？” “已抵达三个时空点，具体记录已通过传输装置发送给阁下。” “很好，我先查看记录，什么时候脱离当前时空点后给我发来信号，我去见见我的过去。” “好的。” “……” “还有什么事吗？” “二道先生，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嗯哼，卖关子？” 胡二道面上笑容亲和，微偏头轻哼了声。 “倒不是，”系统顿了顿，“二道，我是说阁下的年幼体，为什么不能把详情告诉他呢？” 听到系统这话，黑灰短发的年轻人好像早有预料，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身上带着即便是身在实验室也难以掩去的身居高位的气度。 “系统h1，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自己……我啊，那可是一个很会得寸进尺的家伙，”胡二道笑出了声，手指下动作不停，“老老实实把一切和盘托出，没了新奇感与神秘后翻脸无情才是我会做的事啊。” 像是解谜揭秘一样自己找到答案也是很有意义的过程。 “这种隐瞒的限制，可能是有些不太坦诚，但却是必要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一直保持着‘有趣’的评价，才不会半途甩开你啊！” 是吗？ 对胡二道这个个体已经有些了解的系统有些怀疑二道先生对他的解释，虽然二道先生的功绩与智慧毋庸置疑，但一想到小胡二道和二道先生是同一个人…… 他不得不怀疑二道先生是想玩弄过去的自己。 比如……看过去的自己焦头烂额跳脚什么的。 不过，就像那个寓言故事——“老婆子做事总是对的。” 对系统来说，也可以说—— 二道先生做事总是对的。 “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想了想，胡二道还是换了个话题，看着面前的肤色深色的男人。 “已经护送尤尼·基里奥内罗抵达日本。” “这么说，她打算先旁观这场choice战？” “choice战？”安德烈·纪德有些疑惑，然后反应了过来，“是的，她决定等待密鲁菲奥雷与彭格列的决战结果。” “这样吗……” 胡二道拖着脸，百无聊赖地转了转手中的笔……然后拿起了望远镜。 所以这位密鲁菲奥雷的二当家，是雷欧（六道骸）给彭格列准备的备选方案吗…… 在实力方面，即便是有着“自己人”的滤镜，也不能否认彭格列现在的战力，比起势力扩张的密鲁菲奥雷不可相比拟啊。 远处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的对战仍在继续，科研青年入江正一也成为了目标，跌跌撞撞地跑在街道上，狼狈不堪。 ……然后被击倒。 无处不在的切尔贝罗充当了此次choice战比赛的裁判，开始分别检查双方家族目标的生命迹象。 “全身的生命迹象降到2%以下，目标记号就会熄灭。由于入江正一的生命迹象在2%以下，但是呈现下降趋势，裁定为目标记号熄灭。” “这边雏菊氏的目标记号也裁定为熄灭。” 耳边传来系统的同传解说。 “系统你刚刚……掉线了？” “没有。”系统冷静地回答。 胡二道不甚在意，“随便你吧，只要别故意给我添乱就行。” 别人家的系统怎么样他不知道，但自己家的系统胡二道对他是真的只有这么微不足道的要求…… 卑微痛哭.jpg “二道，可以离开了。” 系统的声音还在耳边，沉声道。 “等等等等，我再看一会儿。”胡二道摆摆手，饶有兴趣地说。 “胜者是——密鲁菲奥雷家族！” 一身白裙面容姣好的切尔贝罗通过耳麦将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公布给了两个家族。 移动镜头，可以看见原本倒在地上快要失去呼吸的瘦弱少年，胸前再次燃起了绿色的火炎。 那是代表着生命能量的火炎能量，晴之火炎。 “正一，你别死啊！” 沢田纲吉半跪在伤痕累累的入江正一身旁，大声喊道，不同于本身就是拥有治愈力量的晴之火炎的拥有者，入江正一是无法使用火炎的普通人。 入江正一狼狈地睁开眼，挣扎着坐起身，眼中却是惊人的倔强，“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们非赢不可，一定要赢！还能打，我还能打！” “白兰先生，我还可以继续打！” “别再动了，正一，不然你的伤会……” “难道你想死吗！”狱寺隼人更直白地开口。 但他的劝阻并没有被入江正一听进去：“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只要能打倒白兰先生，我很乐意一死。” 说出了这样……震惊的话语。 “我很乐意！” 胡二道眉头微动，他也很早就奇怪这一点了，明明是密鲁菲奥雷boss的好友，拥有着首领的信任和在密鲁菲奥雷内极大的权力，入江正一……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跳槽反叛到敌对家族里？ 那么执着地要打倒白兰·杰索？ ……难道仅仅是个人理念的不合吗？ 想到之前青年对白兰·杰索投影话语的否定，胡二道想不到除此之外有什么更加深仇大恨的理由。 ※※※※※※※※※※※※※※※※※※※※ 《老婆子做事总是对的》，忘了是伊索寓言还是哪本寓言上的故事了，当初看的时候不明所以，现在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托腮 今天还有一章，凑个整……强迫症没得救√ 第 60 章 “说得没错，我们是为了回到过去而战斗的，不是为了收拾这个时代的残局。” 狱寺隼人神情紧绷，不同于平时暴躁风风火火的个性，他看起来沉稳极了，翠绿色如同翡翠的眸子闪着认真的光：“居然刻意要我们这些小鬼上场战斗，实在是很难让人理解。” 狱寺隼人，年幼离家出走，后来在黑手党一界混了个“hurricane bomb”（飓风炸弹）的诨号，而后被reborn引到了日本成为沢田纲吉的岚之守护者。 尽管外表看着像个桀骜的不良少年，表情时常凶狠，但不管是良好的成绩还是平日的战斗，都能证明这个来自意大利面容英俊的年轻人拥有且更多使用的是他的智慧。 来到十年后的时空，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未来的自己没保护好十代目的怒气中，直到入江正一告诉了他们这一切都是十年后已经成为彭格列首领的沢田纲吉的布置计划，和十年前少年们交换的这个时代的彭格列干部，但是计划的一环。 但狱寺隼人并不满足于如此，比起这个时代的事，他更想守护身旁的沢田纲吉，自己认定的首领。 除了听从沢田纲吉的指示，他更多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十代目”能回到过去而战斗。 现在面前入江正一即便是身死也要打败白兰·杰索的态度让他感到困惑……甚至于荒谬。 入江正一有些自嘲，但很快释然：“我自作主张，认为你们肯定能理解，或许是我太天真了吧。” “请你们一定要听我说。” “这件事必须要回溯到十一年前，当时的我，跟你们一样，是居住在并盛的学生……” 事情发生在入江正一十三岁的时候。暂住在沢田纲吉家的蓝波·波维诺在玩耍时不小心被炸弹炸飞天，落下了入江正一家中。 入江正一照顾了五岁的蓝波·波维诺一段时间，为了感谢他的照顾，波维诺家族给他送来了感谢的礼物，同时要求他将和礼物盒一起送过去的几枚十年火箭筒炮弹转交给蓝波·波维诺——在当时蓝波·波维诺已经回到了沢田家。 找不到转交对象被暂时存放的十年火箭筒炮弹在不久后入江正一的整理中不小心砸到了他的脚上……也正因此，他第一次见到了白兰·杰索——在美国某所工科大学就读的、一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 由于亲身到达的未来与自己的音乐人理想大相径庭，在五分钟回到过去后，入江正一调整自己的未来规划，在一年后再次使用了十年火箭筒炮弹。 这一次，他的确成为了一名音乐人。 但同时也面对着好几个凶神恶煞的经济纠纷追债人。 为了逃离追债人，入江正一慌不择路，在大街上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 ——白兰·杰索 “你是……日本人吗？” 和第一次相遇相似的话语从白兰·杰索口中说出。 尽管再次遇见同一个人相当匪夷所思，但入江正一还是转身就要离开，不想多有牵扯。 但白兰按住了他的肩膀：“啊嘞，稍等一下……” “嗯……我有在其他地方见过你吗？” 白兰垂眸想了想，友好地说。 入江正一内心有些隐隐的慌乱，连忙否认了。 他第一次见到的白兰·杰索，并不是眼前的白兰·杰索，他很清楚这一点。 未来并不只有一个。 从理论上说，人每做出一个选择——即便是再细小像是拂去一粒尘埃——在结果上也可能产生一个不同未来发展的世界。 是蝴蝶效应，但比这个理论更加精密，有多少次选择，就有多少次分支……像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 假设这些不同选择的世界都是可以同时存在的，那么这些世界之间，就构成了互相的平行世界。 即平行世界理论。 但这个假设是不存在的。 对于任何一个现在进行时的当下时空来说，过去只有一条路径，是过去的一个个决定造就了现在。 而入江正一正是利用这些选择的不同来着手改变自己的未来。 在这个改变后的未来，也可以看成是他第一次到达世界的平行世界，白兰·杰索应该没有见过他。 但白兰·杰索在听到他的回答时神情狰狞了一瞬，旋即痛苦地捂住头半跪在了地上。 “我的头好痛，怎么回事？” “你、你没事吧？” “我好像快要明白了……好像要想起某件重要的事了……”白兰咬着牙颤声道。 他在大街上半坐着，一手扶着脑袋。 “印象中，我好像在某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见过你，”白兰身体一颤，紫色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半大少年，笃定地开口，“是在不同的世界。” 他似乎缓和了一点，“地点是……大学，至于你的名字叫……” “入江正一。” 被如此惊悚的一幕震惊的入江正一内心受到冲击，在被叫出名字后连忙转身就逃离了还坐在地上的白兰·杰索。 然后回到过去后不久，他就忘记了这件事，而关于自己的窘迫的未来境况让入江正一重新恢复了考上大学的人生目标。 一年后，他再次按捺不住使用了十年火箭筒炮弹，但这一次，他见到的是一个绝望的未来世界。 世界完全荒废的废土。 因为战乱而化为一片焦土。 而引发战争、完成征服世界目标的罪魁祸首，独.裁者白兰·杰索正在手机上发表演说。 此后入江正一又尝试做出了许多改变，四次前往了未来。 但未来的景象毫无意外都是白兰统治下的地狱般的废土世界。 胡二道听到这已经有点明白了，他如今身在此处其实和入江正一口中的理论也有一些关系。 在未来召唤过去的自己——由于是已经确定的过去——非量子态的他是极容易被选中的，只要有合适的技术。 但是反之，从无数的未来，量子状态下的自己中选出需要的、既定的那个自己，却是困难的。 量子学中有个词叫做观测，在对未知的观测中，肉眼观测的结果是肯定的，不存在既是正面又是反面的结果，但有结果表明，在被观测之前，物质的状态是仍未肯定的。 只有在观察者观测他的那一瞬间，不断变动的物质才会成为一个肯定的结果。 观察者的观测行为，本身就是对量子粒子的一种干扰结果。 有名的“薛定谔的猫”假说也是这种理论的一部分。 因此，正如光是叠加态的量子概念，是粒子也是波，在量子领域著名的“双缝干涉实验”中，当光子一个一个的发出，当发出的数量多了以后也会有干涉条纹，似乎光子知道另一个缝的存在。 在观察者们观测光子之前，光子的所有本征态按某种概率叠加，而观察者的观测行为导致波函数坍缩，叠加态消失，形成单一的本征值，所以观测的时候都体现出光的粒子性。 这个现象不只存在于光，有科研者证明了这种现象的普遍存在，只是表现的明显性不同，这就是物质波概念。 而白兰·杰索的能力，则有点像是以一人之身化身无数的观测者，将各个选择下的未来都给框定了下来，成为了切实存在的世界……然后共存。 只有这样，身为观测者的白兰·杰索才能独立于各个世界，又身在各个世界，将各个世界的知识与想法共存共享。 简单的说，对于每个世界的白兰，他都可以在脑海中预演选择其他选项后——因为是确切存在的世界，所以可以继续发展——的不同世界未来，然后从中选择更好的那一个。 多少倍的选择，多少倍的快乐！ 胡二道再度柠檬，“系统，我想……” “不，你不想。” 系统冷酷无情地回答。 ※※※※※※※※※※※※※※※※※※※※ 白兰·杰索：共享知识项目创始人！ 今天的作者也在强（hu）行（说）解（ba）释（道）呢！ 胡（说）二道√ 非专业人士薄弱的物理学知识储备只能解释到这了，谬误处烦请指正（哭泣 我太菜了.jpg pps：狱寺的颜我超吃呜呜呜 ——时空线的收束 第 61 章 入江正一的好奇心带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 入江正一也是在之后的时空旅行中才慢慢知道，他那数次的时空穿梭尝试，无意识地激发了所有去过的那些世界中白兰·杰索拥有的平行世界能力。 他不知怎么做能改变那个可怕的未来，只能多去寻求改变的方向……直到他第八次的未来旅行。 在此之前…… “我在进行时光旅行的时候……我甚至让过去世界的白兰先生，也察觉到自己拥有的能力了。” “我回到过去的时候，白兰先生的手下，在我身上安装发报装置，把讯息传给了过去世界的白兰先生。 ” 入江正一平静地回忆着十年前自己的稚嫩与愚蠢。 “也就是说，白兰在十年前，就已经在使用这个能力了！”沢田纲吉失声喊着，有些难以想象。 ……不敢置信吗？ 这是自然的。任谁知道现在意图摧毁世界的青年在十年前，年少的白兰·杰索早已得到他自己的能力—— 那能够毁灭世界的能力、共享记忆、知识。 这怎么能不让人害怕呢？ 如此……强大的敌人。 “是的……” 在第八次旅行前往未来时，一切终于暂时结束了。十年后的入江正一早已先行准备了装置等着入江正一过去，接着利用装置……洗掉了年少的自己关于时光旅行、以及白兰·杰索的记忆。 “期限是五年。” 入江正一希望年少的自己潜伏到白兰·杰索身边，完成对他的反击计划。 依照未来的自己的指示，入江正一在十年前将沢田纲吉等人送到了这个十年后的世界，然后按部就班就读一所国外的大学，和白兰·杰索成了朋友。 “讽刺的是，”入江正一不得不承认，一无所知的自己与白兰先生的学生时代，“那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然而五年之后，我就回想起一切了——” 发现好友是造成残破不堪未来的元凶与自己则背负着阻止他的使命的纠结情感已经不必提了，最后入江正一还是下定决心要成为间谍阻止白兰。 “在整理自己的记忆后……我再度震惊，因为在所有存在的平行世界之中，只有现在的这个世界，是唯一没有被白兰先生摧毁的世界！” 入江正一痛苦的情绪似乎要从平静的双眸中压抑不住满溢出来，这不止是正被赶来的沢田纲吉晴之守护者治疗的伤痕累累身体的感受，也是一个人计划阻止好友的疲累。 “你是说除了这个世界以外的所有可能存在的世界都已经成为白兰的囊中之物了吗！” “正是如此，五年前阻止白兰使用能力征服世界的几率是……八万亿分之一！” “现在……也就是说，在无数平行世界里，唯有在这个世界才有机会打败白兰。”入江正一继续道。 “也就是说……”沢田纲吉顺着入江正一的思维。 “那是靠未来的你向过去的你下了指示才赢的吧？”reborn冷静地陈述。 “不止如此，这也是我和纲吉君相遇的唯一一个世界……”橙发青年向惊讶的棕发少年抿唇点头，“我帮你修好了自行车爆胎，那时候你正好中学三年级。” “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未来才奇迹般地出现了彭格列之匣。”仅适用于七三中彭格列指环的战斗匣子。 “所以你才会说——”胡二道耳边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二道，尤尼·基里奥内罗打算前往彭格列那边，我们要跟去吗？” 克洛德·西蒙突然从门口打开门，看着用望远镜远望着远方战场的boss，开口询问。 “嗯？”胡二道只能暂时中断了系统的现场转播，斟酌着说法，挑了挑眉，“我以为，尤尼·基里奥内罗已经结束了她的委托？” “不，事实上……” “如果你想说她一直都在会议室外面，我会想扣你业绩的……”胡二道幽幽道。 “这可不是我们的服务态度啊！况且，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形单影只地待在房间外面呢，这可不算风度。”胡二道边走边说，看见门口另一间房间内坐着的带着白帽的小姑娘。 ——尤尼·基里奥内罗。 基里奥内罗家族boss，密鲁菲奥雷二把手，之前在意大利密鲁菲奥雷领地见到的有些冷漠的少女。 “二道。” 见到他来了，尤尼·基里奥内罗抿出一个有些可爱的笑容，左眼眼角下有着一个花型的胎记，轻轻地说道。 胡二道：…… 我好了。 我死了。 这才是他原先以为会见到的可爱女孩子啊！ 好的，不用想了，绝对是白兰的锅。 胡二道娴熟地将尤尼前后的态度变化原因推到了便宜的上任boss身上，然后伸出手，笑嘻嘻道：“虽然说是六道骸下的单子，但尤尼你这么笑笑我觉得连免单都没问题了。” 这当然不是客套话。 尤尼·基里奥内罗，不似之前的冷漠态度，这样亲和的微笑，仿佛把生活中一切美好都堆放在你面前，像极了春日暖洋洋的野穹下呼啸的微风，或者说明亮的日光，总之一切温暖的事物。 看着这样的笑容，仿佛心都温暖了起来。 让人忍不住想去维持她的微笑。 “能……”尤尼刚开口，胡二道就笑眯眯点头。 “没问题没问题，小公主我们走吧。” 说到这，想到基里奥内罗家族成员对眼前少女的公主称呼，胡二道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恍然大悟。 “……” “不用沉默了系统，哼哼，我知道你想不到，”胡二道的想法嚣张极了，“一个大魔王，一个小公主，还有勇士彭格列……这个世界的套路我已经明白了！” 是……吗？ 我觉得宿主你并不明白。 但，似乎、好像、仿佛也没有错？ 系统又一次在胡二道的不按常理出牌陷入了奇怪的迷惑之中。 “你还记得吧，在大学里我跟你比赛的最后一个choice是我赢了，但是没什么东西能输给我的你这么说……” “‘下次再玩choice的时候，作为让步，我会接受小正你提的一切条件。’——我现在就要履行这个约定！” 胡二道慢慢走近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所在的街段，就听见了这样的说法。 “我希望重新进行choice竞赛！” “呵。”嘲笑的神色抑不住漫上眉头，胡二道忍不住有些想笑。 ——你知道你面对的谁吗？ ——你面对的是一个庞大黑手党的boss。 胡二道忍不住想到这个说法。 如果想拿过去的交情来套现在的白兰·杰索，入江正一也未免太小瞧白兰·杰索这个人了。 黑手党，即便外衣看上去文质彬彬，但骨子里可不是什么善人。道德，诚信？需要的时候是个良好的借口，不需要的时候就一文不值。 在面对自己搜寻了许久的彭格列戒指，又进行了一场“公正”的战斗——如果不算一开始就隐瞒真·六吊花的晴守雏菊拥有“不死”属性的话，白兰·杰索不可能放过就在眼前的七三戒指。 “嗯——对不起，”白兰面不改色，紫眸冷漠地看着在围着入江正一彭格列众人……和虚弱躺在地上的入江正一，“我不记得说过那样的话。” “你想得太美了哦。” “没做过的约定我也不能接受啊。” 他最后眯眼道：“作为密鲁菲奥雷的boss，我正式拒绝你的要求。” 获得choice战胜利的黑手党boss不急不缓的话语落下，然后听见一个声音。 风吹起的来人的白色披风边角。 “——我反对。” 不同于以往的空洞虚无，这是发自心灵的声音。 ※※※※※※※※※※※※※※※※※※※※ 好了，你们应该知道我 第 62 章 “白兰，作为密鲁菲奥雷黑魔咒的boss……我也有一半的决策权。” 尤尼·基里奥内罗看着脸色沉下来的白兰，目光平静地抿着嘴说。 “尤尼 …你这家伙……”白兰面色阴沉，意味不明地轻轻说了句，随后看见了尤尼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少年和十数个着装不一身披深色斗篷的高大男性。 而站在一群人面前的少年还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煞有介事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啊，白兰大人，好久不见。” 语气顿了顿，少年轻笑着补充道，一派悠然：“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想念我呢～” 白兰·杰索面不改色，只是紫眸看着说话的少年语气轻浮地开口：“没想到二道能把小尤尼带到这里呢，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 “客气客气。” 胡二道照盘全收。 “不过纠正一点，可不是我去的呀，”胡二道面上风轻云淡，眼底倒是不怀好意的笑意，将六道骸的马甲名字托出，“这要多亏了白兰大人我才能收到雷欧君这么一笔大的委托呢。” 突然听到六道骸马甲的这个名字，白兰·杰索哪能不明白自己总部禁闭着的彭格列雾守已经跑了，跑之前还顺手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个大绊子。 所谓蛇打七寸，尤尼·基里奥内罗身为和彭格列有着同等历史的基里奥内罗家族——即便当时正在扩张的杰索家族也是要谋划收纳合并的对象——的最高首领，白兰·杰索抹去她的自我意识后就没有再理会这个已经成为了手下傀儡的少女，怎么会想到傀儡还有自己行动的一天？ 在白兰·杰索和真·六吊花门的面前，尤尼·基里奥内罗向沢田纲吉等人解释了自己的灵魂前往其他平行空间避难的经历，以及白兰·杰索的所作所为。 为了不让白兰·杰索得到彭格列指环，她在自己于密鲁菲奥雷内的决策地位受到白兰否定后，选择了退出密鲁菲奥雷后向面前的彭格列的年轻人们寻求庇护。 更准确的说，是基里奥内罗家族boss，向彭格列家族申请庇护。 在此之后，以七三“大空的彩虹之子”身份，拒绝承认此次七三戒指争夺战。 尽管外表是瘦弱的短发少女，但这份决断早已是名合格的黑手党boss应有的素质。 胡二道都忍不住想给她站队的决心鼓掌了。 看起来大魔王，唔，众叛亲离啊。 相交多年的好友反水，家族另一位boss倒戈，真是凄惨啧啧。 不过…… “你知道惹火我的下场是什么吗……”即便如此仍占上风的白发boss捂着一只眼，目光深沉，语气却是近乎轻佻的笑意，“身为boss的小尤尼背叛的话，剩下的其余黑魔咒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么？” 面前的这些人……成功让他感到恼火了。 “不过那些家伙都对小尤尼忠心不二，所以不管被杀都会欣然就义的吧？” “……！” “大家、大家会理解我的！”背负着祖辈彩虹之子诅咒宿命的女孩站出来这么说。 “boss，我们要帮一把吗？” 看着护送一路的女孩这么强撑着承担自己的命运，克洛德·西蒙有些于心不忍，开口询问。 倒不是出于同情，mimic作为雇佣军、不、即便是作为异能军队的那些时段，这些看上去严正的前军人们手上也不是干净的。 更不要说当雇佣兵的什么脏活都荤素不忌地接下。 他们前往日本横滨时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毫无顾忌地放炸弹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即便是军人，他们也不是那些政府宣传片中干干净净尽忠职守的军人。 真正尽忠职守的，早在被政府与军队上层放弃时就应该死去了。 活下来的，有的只是关于军人执念的那部分，他们有军人的意志与心灵，但所作所为早和初入伍时教官教导的不大相合了。 不过好在，胡二道给这群难忘己身过去的军人们找的下家，并不介意这一点。 ——脏活累活总是要有人做的。 死在可能会再有一天的空寂追寻死亡中不如死在人类的战场上。 上层利益家们放弃了他们，但人类没有，种族，本来就是任何生物一出生所具有的天然立场。 胡二道不否认自己在听说系统要带走他们时第一浮现的想法就是这个。 这个世界的事务所，不过是他为了这些mimic士兵能远离过去的阴影用以生活过渡的一个借口。 只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好地适应将来的生活……然后，尽可能在他手中做出更多贡献。 未来的他。 “不用，太麻烦。”胡二道好整以暇，懒懒地说，“售后服务到此为止。” “我们的事务所，到目前为止可以关门了——等我拿到最后一单的报酬。” 说起来，虽然事务所接了许多委托，也有不同的事务员，但委托的报酬永远是先到胡二道手中。 胡二道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但克洛德·西蒙义正言辞，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就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唉，他真是太心软了。 感觉身为boss真的毫无威严呢。 白兰·杰索可不这么认为。 面对尤尼如此坚决的态度，饶是白兰自·杰索自认为已经让步许多，也不由失去了耐心，下达了所谓——“带回尤尼大人的进攻许可”。 顺带一提，这个命令是真·六吊花桔梗提议的，白兰做的，只是微微颔首同意了他的意见。 这位淡绿发色眼影的云之守护者身为白兰·杰索的心腹，真·六吊花的首领，是白兰·杰索最信赖的人，同时，也正如他的名字，桔梗花意为忠诚的爱，他的忠诚也完全没有辜负白兰·杰索的信任。 彭格列众人此时已经急急撤离了原地，向着来时传送他们到达这座城市中心的传送装置所在位置奔去。 所有人身后，沢田纲吉的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利用自身火炎的增殖属性为所有人垫后，密密麻麻的紫色尖刺状刺猬型固态火炎挡住了真·六吊花追赶的步伐。 “小尤尼，我不会让你逃掉的，” 望着在远处拉着奔跑的少年少女背影，后方白兰眉眼弯弯地轻笑着说到。 他唇角微扬。 “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誓不罢休的家伙。”感觉到身后穷追不舍的白兰·杰索，专程从意大利赶来为沢田纲吉一行人助力的瓦利安雨之守护者，斯贝尔比·斯库瓦罗，不由心中咬牙骂了句，加快了动作奔向传送装置的入口。 在他身后，白兰·杰索脚踩火炎，难得亲身上阵，以超越疾行的速度直冲冲向传送装置入口的彭格列众人凌空飞来。 势不可挡！ 斯库瓦罗看见自己在黑手党候补生学校认识的同期好友迪诺·加百罗涅已经在此时站了出来，沉声：“你们先走，换我来拖住他！” “但是，迪诺师兄不是回不去了吗！” 同为第一杀手reborn门下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睁大了眼。 “总要有人去做。” “真·六吊花马上就要来了，走！” 明知不可为但必须为。 他不如白兰·杰索。 金发的青年手握武器，眸色深深。 ……但也有应该去做的事。 ※※※※※※※※※※※※※※※※※※※※ 胡二道：没错，是我，你的咸鱼手下又来刷存在感了，嘻嘻！ 白兰：…… 胡二道的真正人贩子本色√ 其实前面有过暗示来着，亲密度那里，mimic不是亲善或友好，只是服从。 这其中的差别，不用说吧？ ps：克洛德·西蒙，前面胡二道升官发财（雾）秘诀言论的言传身教者√ pps：小声吐槽，看到最后发现27的眼睛好像网传的“假笑男孩”套装哦（突然眼瞎.jpg） 第 63 章 白兰不以为意，面上维持着自己的笑意，他也同样清楚加百罗涅和自己的差距，对这牺牲的螳臂当车式努力不屑一顾。 “没有人能阻止我！” 在午后阳光正好时日头已经西倾了，胡二道站着街旁建筑盖下来的阴影中，静静注视着面前着这一幕，面上的笑意渐渐加深。 交战中的双方都见到了这一幕—— 在沢田纲吉身边的紫色短发娇小少女手中一直双手握着的那柄长高过人的乌黑三叉戟慢慢溢出了紫色的雾气，整个长柄都化作了紫色散溢的光点，而后在少女前方重新化作一个男人的形象。 和男人一同出现的，是他轻柔的话语。 “——那可不一定哦。” “……除我之外。” 最后一单的欠债主出现了。 “久违了，沢田纲吉。” 六道骸勾起嘴角。 二十五岁的六道骸。 本体仍身处复仇者监狱的雾之守护者。 “附在我部下身上的你应该早就在我手中灰飞烟灭了。” “至少，你也不可能再制造这种程度的幻境。” 由白兰手上玛雷指环喷射而出的火炎与六道骸附在手中三叉戟上的雾之火炎能量势均力敌地对峙着。 听见白兰的话语，六道骸平淡地勾唇承认：“的确，中了你的计策，被严严实实关在房里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如果只有我一个的话。” 白兰自然而然将目光瞥了眼街道对面向此处走来的少年和他身后披着斗篷的事务员。 “是我大意了，明明小二道没来日本前还是很听话的呢。” “不，那只是放在他身上的一颗带着我的意志的种子，”火炎的波动模糊了六道骸的面容，他矢口否认后勾唇道，“只是一个不成器的孩子。” 胡二道当然不会认为六道骸口中的孩子是指自己。 而亲眼见证师徒相残的mimic们对此保持沉默。 “不过说回来，我的确受了巨大的创伤，直到最近才恢复到现在的能力。” 几乎是六道骸话语落下的下一刻，巨大的火炎浪潮就汹涌而来，然后像是切断般被六道骸强行抵挡。 “哼哼，不行不行，骸君，这样可赢不了我哦。” 白兰轻飘飘的话语在火炎形成的巨幕后传出。 “就算幻觉再逼真，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冒牌货……想要赢我，至少你得逃出复仇者监狱以真身来和我较量。” “kufufufufu，不用胆心，我亲手处理你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六道骸毫不介意，“事先声明，我们早已有所行动了。” “而现在在这里，能拖住你就意味着我们的胜利。” 已经让几个弟子前往复仇者监狱假冒密鲁菲奥雷成员使用白兰·杰索与复仇者监狱进行利益交换后才得到的释放监狱底层囚犯名额，六道骸早就已经在准备自己本体的出狱事宜了。 全世界幻术能力能欺骗复仇者监狱看守的人不超过三个，六道骸自己是一个，他十几岁的小徒弟也是一个。 而现在，只要能拖出时间让彭格列所有人离开，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快，把彩虹之子带到并盛镇去。沢田纲吉。” 情感上沢田纲吉知道这样等于放任骸一个人留在这里，但理智上告诉他离开才是最重要的选择。 “骸——还能见面吗？” “当然可以。”六道骸偏过头勾唇，“我怎么会让我以外的人来征服世界呢？” 他轻笑着，“听好了，沢田纲吉。” “绝对不能把大空彩虹之子的尤尼交给白兰。” 听见六道骸提及尤尼，白兰也没了听着虚弱的雾之守护者继续说下去的念头，一只手直截了当地穿透了六道骸的身体，随之而来的同时是一句平淡至极的话语。 “闭嘴。” 对峙的庞大火炎熄灭了，彭格列一行人也借此机会以自身火炎点燃了传送装置成功从此处脱身。 六道骸还在原地，白兰的手插在他的身体里。 “你可能觉得他们脱险了，但其实没有意义啊，骸君，你只不过是把纲吉君他们的寿命稍微延长了一点而已哦。” 白兰·杰索没有半点不甘的模样，瞳孔冰凉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我救的不是彭格列家族，只要不让大空彩虹之子落入你手就够了。”六道骸说。 白兰静静地和他对视，然后轻笑了一声：“听上去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嘛。” 六道骸只是垂眸“kufufufu”地笑了一声。 白兰眉眼弯弯，将带着玛雷指环的左手举起来，“嘛，算了，小尤尼我会不择手段地将她弄到手——就用你讨厌的黑手党作风。” “bye bye～” 玛雷指环发出明亮的黄色光芒，一举摧毁了这个力量耗尽的幻影。 “怎么，二道你现在想回来吗？”看着已经走到到了不远处的胡二道，白兰·杰索从战斗服内掏出一袋棉花糖，若无其事地吃着。 完全看不出先前眼前的人经历了一小场战斗。 态度悠闲又轻慢。 “看在二道没有和彭格列一起逃走的份上，我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哦。” 胡二道身后的十几名成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白兰眯了眯眼，仍是不动声色，说到底他从来就没多少重视过胡二道这个人，忌惮或许有一些，但坐拥一个军队的他要说有多害怕倒也不可能。 而胡二道也才不会相信白兰·杰索会这么轻易忘了他之前划水不作为甚至反水的事，也不想成为这个时常有恶趣味的年轻黑手党boss的娱乐节目。 比起这个，六道骸的幻影消散后他没第一时间离开，就是想继续看着白兰·杰索之后的态度。 执着是毁灭的开始。 执着于“七三”这种死物倒还好，但若对象是会变化（包括心理与身体）的人，很难说结局还会像现在一样一切尽在把握之中。 “皮格马利翁效应”不仅仅只有好的一面。 正面期望越强，结果越好；负面期望情绪越强，结果也将越来越负面。 白兰·杰索这种不择手段希冀得到、期望毁灭的态度……也许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反而招致“毁灭”的结局。 把玩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上的雾属性固态火炎球状体，胡二道笑了笑：“嘛，理由什么的就不需要了，白兰大人不是根本没把我放心上么……话说回来当然不是这种怨妇一样的理由，只是白兰大人的诚意不足以让我效劳罢了。” 他略低下头，额前碎发遮挡了眼神，但唇角弧度扬起。 “不过我想，”胡二道微微一笑，“白兰大人手下人才济济，应该不需要我这个划水份子的微末之力。” 胡二道单手放在胸前躬身行了一个星际的社交礼，然后直起身神色一变，笑嘻嘻地说：“说实话，白兰·杰索，白兰大人，比起我上一任的黑手党首领，我还是挺……不喜欢你的。” “但还是谢谢你的照顾了。” 没空来“处理”他这个蹦跶嚣张的异心分子。 然后…… “白兰大人，祝生活愉快。” 胡二道眉眼弯弯，作了这个世界最后的道别。 …… “好玩吗？” 这是见到幼年体的自己时第二议员笑眯眯的第一句话。 “好玩啊！” 胡二道毫不客气，即便面对的是未来成年的自己，也没有任何不熟稔，笑嘻嘻地回答。 “你给我带礼物了吗？”年纪较小的胡二道胸有成竹地问。 “你有礼物要给我吗？”清晰地明白自己的交换原则，成年的二道先生也坦然地开口询问，眉眼温柔，目光闪过一丝笑意。 “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我不太清楚未来星际的情况，但看系统的样子，即便战场用不上，你应该也有地方安置我的礼物？” 胡二道一把勾住衣衫齐整文质彬彬的未来自己的脖子，拉下他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 第二议员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无奈，但也很了解自己这个阶段的本性。 但阅历深厚的成年人尽管知道身旁的未成年仗着自己对他的了解肆意妄为，也不是没有治他的方法。 “可以，但既然这样，我还是稍微清理一下系统的默认进程，让你发挥更多一些？” “不要！你疯了吗？！”胡二道一把推开身边成年的自己，看着他眼中清晰的笑意，“我是你自己诶——对自己也这么狠的吗？！” “你要是我，不会想这么做？”成年人面无表情地这么反问。 小胡二道：……好像是哦。 不愧是我。 “总之，我只是想让你少折腾我可怜的系统h1，明白？” “哦。”委屈。 “东西我给你放系统那了，需要的话可以向系统h1要。” “所以，”胡二道不抓重点，“系统的名字就这个？” “好无趣。”胡二道评价道。 同在现场的系统全当耳旁风。 小胡二道，嗯……随他吧。 “不是给自己发挥的空间吗？”第二议员温和地说着。 “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没给系统取名。”成年人轻笑着咬重了两个字，表示自己的奇怪。 “取了，系统不要。”摊手。 啊，真可惜。成年的议员长腿伸直背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想。 完全没有系统发挥汇报的空间，两个面容相似的同位体一唱一和、一问一答地说着自己能明白的言下之意，笑眯眯，看上去很是淡定。 “我就说到这吧。”成年的议员阁下以着自己一贯的微笑开口，“我可是日理万机啊。” “然后……？”胡二道歪头看着他，成年人需要承担的义务和他未成年有什么关系。 成年人默然。 果然……即便是幼年的自己，也是在惹火人这项操作上天赋异禀…… 有些火大啊。 就算是出于可靠让自己来做，但这么悠闲的态度真是难看。 “要是谷六来找你……我就不出手了。” “喂，喂喂！什么意思？第六议员的谷六吗？！” “我看好你。” ※※※※※※※※※※※※※※※※※※※※ 单元结束，絮絮叨叨的抱怨就不说了，反正后面还有初代篇（猫猫伸爪） 为避免误会，说明一下，议员二道的那句可惜，是对系统说的。 就这样。 第 64 章 距离震惊日本的迦俱都事件已经过去十一年了。 新任的青王即将接管『scepter 4』，这一次，这个名为『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的官方部门，会在未来重新整合为一个秩序井然不同于上代青王及其部下氏族的一个组织。 七釜户的御柱塔，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走进黄金之王的领地，细框眼镜架在他的脸上，体现一种沉静知性的独特氛围。 这个穿着旧制『scepter 4』制服走在和式走廊上的男人年纪并不大，但白皙的面容上沉容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在仍有一些的学生气——光看外貌，会不由自主联想到，啊，是个好学生呢诸如此类的类型——之外多了些成熟，整个人却散发出压倒周围一切的存在感。 这是不久前被选中的青王，在上任青王死亡的十一年后，『scepter 4』要迎来的新一任统领者。 宗像礼司。 最通俗的叫法是『异能者』。 如果再详细一些的话被称为『特异能力者』。 学术上的称呼为『盖然性偏向异能者』。 在法律层面上则叫做『特异现象诱发异能保持者』。 在警察内部用行话来说就是『全能者』。 scepter 4就是这么一个具有公家色彩管理异能者的组织。 这异能者，既是由德累斯顿石板选定的七王的氏族，也是权外者（strain）。 表面上的称号是『东京法务局户籍课第四分室』。 如名所示，属于政府机关的一个事务室，负责工作为『特殊外国人的户籍管理』。 但是，它真正的身份是『处理超能力者治安组织』。 诱发特异现象的超能力拥有者——也就是俗称的超能力者，对现代社会来说是非常大的麻烦，而且是危险的存在。 要辨别一个人是否有强大的超能力是很困难的。就算有法律监管，在现实中也很难采取有效的执行措施。 他们就像是何时何地使用枪械都不需要具备资格的持枪人，更没有任何法律责任，很容易无法无天。 所谓的『特殊外国人』只是表面说词，实际上其具体所指的对象是『拥有特异能力的人』。 『scepter 4』的工作就是掌握被称为『权外者』的人所在之处，也就是管理其户籍。 此外，不隶属任何王盟却具有盟臣力量的人，也在『scepter 4』的管辖范围内。 而很多超能力者是从王手上得到『力量』的—— 或者应该说是在王的引导下获得超能力。 因此，大多数人都会分属于以王为首的氏族，因此等于在一定控制下行事。 当然，不同王的意向会导致氏族的不同性质偏差。因此，为了控制王权者所引起的社会混乱及氏族之间的斗争，七王签订了“一二零协定”，从而抑制他们麾下氏族成员们无轨道的行动。 当然，并非所有氏族成员都不会利用超能力来实施犯罪活动。 而在超能力者当中，也有不少人是未通过王而自然产生『力量』，被称为『权外者』。 『scepter 4』则有权禁止异能者随意使用力量，以防引起事件—当实际发生事件时，被赋予镇压、逮捕犯人的强大权力。 …… “我知道详情了。” “没有任何问题。我以第四王权者青之王宗像礼司之名，代表青之氏族同意一二零协定，并继续执行。” 年轻的男人这么说着，面上是他这个年纪一般没有的沉稳与似是而非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在他对面站着的是一位超过两米高的老人，魁梧地不似凡人，经过锻炼的□□充满活力，虽然白发白须，尽管威严的脸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但威严与风度丝毫不减，光是站在那里就会有种压倒他人的强大气场。 这就是七斧户御柱塔的主人，最早的七王之一，承载着能挖掘沉眠人心中的『黄金』——发现他人的『才能』——或者称为『繁荣』权能的德累斯顿石板赋予的的异能属性，这个国家名副其实的主人。 这位旧时阴阳道世家国常路家的族长，曾经的军人中尉，在近百年后，是这个国家芸芸众生触摸不到也无法了解的真正掌权人。 “很好。从现在开始，转移给『非时院』的『scepter4』指挥权就还给你们青之氏族了。我还要安排你的公开身份，之后就随你怎么办做。” 这位年老的王这么说着，那犹如俊峰般的庄严感早就超越了他的年龄。 他是伟大的王，在被石板引导的七位王中排在顶端。 ——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 “你说的公开身份，就是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么？” “没错，你就是那里的室长。这是表面上的职务。” “需要通过公务员考试吗？” “如果你想考，我可以安排。” “不，我不希望。” 年轻的新王没有一丝胆怯，仍是从容不迫地确认着自己的事宜。 即便没有『王』的称号，这位新王的资格其实在也早就足够了。 宗像礼司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已经在国外大学跳级毕业，在研究生院拿到了硕士学位。 甚至连省厅政府都邀请他入职，因此只要国常路开口，法务局是不会拒绝的。 而他对面的国常路大觉——很多认识他的人都会尊称他为『御前』，他是控制日本财政的幕后人物，为日本创造空前繁荣做出重大贡献的功臣。 他与他的氏族『非时院』，以及在其保护下的无数企业、机关及各种团体建立了现在日本的基础，成为国家主要支柱，支撑着整个国家利益。 站在宗像礼司面前的这位老人才是国家的真正控制者——没人比他更适合『王』这个位置。 宗像礼司无比了解这一点，但并没有因此产生更多的畏惧，或者说惶恐。 『王』是平等的。 尽管黄金之王毫无疑义是所有王中最为强大的一位——半个多世纪的发展给了他庞大氏族更多的发展空间，又一手促成了有助于『王』之间稳定的“一二零协定”的达成…… 但同为王权者，尽管上任先王逝去后『非时院』接收了剩余的青王氏族，而公家机关『scepter4』与国之重臣国常路及他的氏族『非时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考虑到以后的交往与关系，宗像礼司不能对国常路大觉有敬畏或谦逊的态度。 这不是失礼。 反过来可以说，这是应有的规矩。 『王』之间不需要其他的态度。 这时候过多的规矩敬畏反而都成了繁文缛节。 “我现在大概掌握了『scepter 4』的情况。 关于『非时院』事先安排的后方支援人员，希望能直接归于我的指挥范围内。”宗像礼司说道。 这是不到一年前先代『scepter 4』部队解散后遗留的一支后勤支援部队，职务暂时委让于黄金王盟，为其麾下效力。 “问题在于，我要重编已解散的实战部队——击剑机动科。所幸的是，我能够确保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加盟。但要聚集跟以前同样水平的阵容需要一定时间。请您体谅。” 原有的先王实战队的青王盟臣，或者说氏族，皆随着一年前先代『scepter 4』的解散不知去向。 但…… “如果再启动『scepter4』，会有很多旧人回来的。” 氏族的被王权者赋予的能力，并不会随着『王』的身陨消失。 后方支援人员、已解散的人员、转到其他部署或行业的原击剑部队队员……这些先王的氏族，仍旧是『青之氏族』的族人。 被黄金之王指出这一点，宗像礼司的语气稍微变了：“说到这里。击剑部队属于氏族核心，也是组织的关键。 如果我不能完全掌控他们，就无法万全地开展对付超能力者的治安业务。” “因此希望由我全权安排部队人选。” 尽管是在对话，这位年轻的青王已经以决定的口吻这么说着。 这足以作为王权者氏族内部的事务，不需要其他王的肯允。 黄金之王理所当然的冷淡语气同意了他的话，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当我的身份被确立后就会选拔队员。因此，还请您应允一件事。” “什么意思？” “为了招到优秀人才，鉴于『scepter4』的性质，我希望先从政府机关——尤其是警察和国军中入手。到时候，只要当事人愿意——也许会根据对象的立场以命令形式录取。 当我抽调人员到从击剑机动科时，这些人员都会快速异动，或者是转职，我可以提前得到御前您的同意吗？” 作为排资论辈上行下效的国家内行政风俗来说，这无疑已经是一个相当大胆的提议。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这样要求强制的人事变动，还是政府机关内部，免不了受到非议与不服从。 上级的命令是不会违抗的但偶尔的拖延与扭曲命令甚至故意妨碍都是可能存在的。 这股力量不仅会来自下层，也会找到利益受损的上层出手。 所以，宗像礼司才会特意询问在国家内拥有举足轻重力量的黄金之王的意见。 黄金之王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就他个人来说，也是希望『scepter 4』能尽早重建的，『青之氏族』内部人员的选择，他不会干预。 虽说考虑到到尽快恢复『scepter4』的运营，他希望尽量重新录用上一代的青之氏族族人；但就一位『王』的角度，对于宗像礼司私下的这个提议，他不能不认为这是理智的判断。 没人希望先代遗臣对自己这位新王的决策指手画脚。 这位年老的『王』如此宽容的态度，就一位前辈或者说是同僚来说，已经是足够无可挑剔了。 可以说原是新的『青之氏族』最大的威胁，已经成为了根基未稳的年轻青王最大的后盾。 ※※※※※※※※※※※※※※※※※※※※ 找到的关于炼狱舍的资料太少了，相应的只能写写羽张美人了。 ps： 当前时间线：2010年，宗像礼司成王。 一个点，羽张和迦俱都不同于尊哥和室长，没有惺惺相惜甚至两人仅限于认识、知道对方，没什么私交，认为对方是“同等的敌手”“阻止对方是自己的使命”的样子。说起来，大概就是一个是暗世界的统治管理者，维持秩序，是名副其实的黑社会；另一个是履行社会正义，制裁破坏社会秩序的非公开官方集团首领吧，唔，关于上一任scepter4，后面慢慢讲。 pps：『 』这个符号本单元将使用过多。 参考材料：k官方小说以及一点漫画 第 65 章 “你的表态呢，二道？” 在年轻的青王离开后，从远处遥遥走来一位年轻人，模样大概十八九岁的模样，双手插兜，一头淡灰黑发，五官精致漂亮，一双眸子微微发亮，抬着头一脸漫不经心地笑意。 “通过了哦。” 即便是在这位威严深重的国常路大臣面前，年轻人也已经是那一副嬉笑着的态度，耸耸肩轻巧地笑道。 尽管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位面容白净的年轻人实际上应该有二十八九岁了，在十一年前，这位年轻人即便是在七王的氏族中，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先代青王羽张迅的近臣之一，号称“副王”的少年，最接近青王的人。 若非迦俱都事件时他就在羽张迅身旁，受到由先代赤王迦具都玄示“王权爆发”——王权者能量结晶“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产生的冲击而陷入了昏迷与不自主的沉睡，也许不需要等到现在新任青王宗像礼司的出现，新的青王就能诞生，先代部下『scepter 4』也能继续走下去…… 而不是落到现在解散的下场。 胡二道倒不知道在场人惋惜的想法，或者说，即便知道了他也会一笑而过，在没成为青王氏族、羽张迅的盟臣前，他就与德累斯顿石板产生过无数次共鸣，也许是他异世界来客的身份，即便如此，石板也没有表示出让他成『王』的意愿。 他从黄金之王的医疗机构中醒来不久，这次过来只是为了看看现任的这位青王，考察他能否值得他继续效力。 为一主而亡，这种事情，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不然他这么多上家，那不是要尽忠个几辈子？ 胡二道可不会做这种事。 “说我叛徒也好，说我薄情也罢，羽张顺从自己的愿望离去了，我也没理由继续以逝去之人的名义走下去。” 胡二道理直气壮地说。 想到他不久前从零碎的谈天中知道的羽张旧部做的事，胡二道不由暗了暗眸色，随后如常地开口。 “御前阁下，能向你要个人吗？” 这位统率旧时『scepter 4』的年轻人这么说到，面上仍是笑意温和。 “在投奔新王前，不解决这件事总是让我心里牵挂不下呢！” 原七斧户化学疗法研究中心的所长，昔日黄金氏族族人，御槌高志。 在栉名安娜事件妥善处理后，黄金氏族与赤色氏族重新恢复了交往，而罪魁祸首被押回了御柱塔，受国常路大觉的处分。 在被剥去黄金氏族的身份后，御槌高志同时失去了研究所所长的身份，被黄金氏族的看管在一家医院内。 他潜力被开发后所拥有的治疗能力对医疗有很大作用。 胡二道不在意黄金与赤色两族的关系与冲突事件，他只是打心底感到恼火。 即便失去了『王』，是谁给御槌高志轻贱同等的『青之氏族』的权力？！ 口口声声说要给予失去了自己的『王』的『青之氏族』一个新的『王』，但—— 但是。 “真是渣滓啊……你以为……你在侮辱谁？” 从御柱塔来的年轻人在路过他侧身而过时抓住他的手臂，轻慢地笑声就在耳边，一派傲慢。 御槌高志，这个穿着黑色长裤，一尘不染的白大衣，三十来岁面容沉静的男人被迫停下脚步，认出来人来——先代青王的近臣之一，那个被青王及其氏族亲昵地称呼二道的少年。 加入旧scepter4时眼前的年轻人还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鬼，比起盐津元或者善条刚毅这些老人相比年轻实在太多，却确确实实在scepter4中享受着与他们他们同等的威信。 青王的后继者，最接近青王的人——人们这么称呼他。 在先代青王麾下的集团中，他是最有可能继承青王衣钵的人。 据说在接受青王火炎前，青王尚未陨落前，这名年轻人就已经能触摸到石板的意志，感受石板的选择。 可以说，如果没有迦俱都事件，青王自然陨落后，他就是下一任青王。 拥有足以统信所有scepter4旧部的名望和实力。 也许是天意，在此次青王继位后，在石板十余年后再次选择青王后，他终于从昏睡中再次醒来。 醒来后……面对如此破败的未来。 御槌高志已经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了。 在他赌输之后，对任何的后果都有了心理准备。 这位昔日作风就十分护短的年轻人，听说一直沉睡在黄金之王御柱塔中，距离德累斯顿石板最近的地方。 应该……脑海中还是昔日青王羽张的繁盛吧？！ 御槌高志面上不明显地显出一丝轻蔑，要不是这位前代青王副王一直不醒来，清醒着的这些『scepter 4』旧部也不会默认他的计划。 说到底，栉名安娜事件，眼前的年轻人也要有一部分责任。 现在醒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有什么作用呢？ 徒增嘲讽罢了。 看见手下御槌高志的神色，胡二道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被激怒的态度，这个年轻人只是轻轻地开口。 “御槌高志……先生？”他居高临下，唇角微扬，笑意轻柔，“遵御前的准许——” “你现在随我处置了。” 御槌高志一如平常露出淡淡的微笑。 …… 很快胡二道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铛铛。” 店门的风铃响起。 在吵闹的酒吧里并没有引起多大响动。 这是镇目町的街角，开着的一间复古酒吧『homra』。 同时也是，根据一二零协定，被认定为赤之氏族的王权者领地。是街头集团『吠舞罗』的干部聚集地，也是赤王周防尊的根据地。 光润美丽的吧台似乎散发着木头的香味，地上打着地板。店内除了一个旧吧台，还有充满古董风的沙发和桌子，室内的装潢全是上等货。 在吧台内侧的架子上，从基本款式到根本无法入手的珍品，因店主人的趣味所收集来的各种各样的酒瓶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欢迎光临。” 吧台后的青年抬起头来，下意识说道。柔和的京都腔让他的话语也多了温润。 “要喝点什么吗？” “诶——”进店的年轻人拖长了语调，看着右手边的标着“今日酒品”的小告示黑板。 “就来杯鲜啤吧。”年轻人坐到吧台外侧的位置上，托腮下了决定。 “其实还挺想试试鸡尾酒的……”柜台后的草雉出云听见年轻人这么说。 下午这个时间点一般是没什么人来的。 时间会随着阳光从窗户照进店的阴影移动缓慢流逝着。 心情也会就这么不知不觉平静下来。 十束带着一帮人出去玩了——他总是在哪都玩得开，王和安娜在楼上睡觉，店里现在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这家店看起来很不错啊……”冰冷的玻璃杯内倒入微微金黄色泽的鲜啤，白色泡沫发出沙沙响声不断涌出，年轻人试图与柜台后悠然倒着酒的青年搭话，“你是这家店的店主吗？” “是的。”草雉出云将倒好的鲜啤放在吧台上，拿起因为客人到来而被暂时放在一边的玻璃杯开始擦拭，和蔼地说，举止文雅极了。 “唔，”年轻人抿了一口啤酒与泡沫，思索了一会，然后抬头注视着专注于手中活计的青年店长，“冒昧问一下，请问……” 顶着草雉出云投来的目光，眉眼漂亮的年轻人诚恳道：“……栉名安娜是在这吗？” 草雉出云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自从周防尊成为『赤王』后，有不少人来到『homra』，希望能通过赤王的“测试”加入赤之氏族『吠舞罗』，但这样来找安娜的，还是第一个：“你找安娜……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苦笑了一下。 “就当是，为我那群走投无路寄以希望的族人，道个歉吧。” “我要亲自见到她。”年轻人强调道。 草雉出云放下手中的杯子，叼起一根烟，“你是谁？” ※※※※※※※※※※※※※※※※※※※※ 胡二道：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身上，也未免太卑劣了。 第 66 章 “我不在意了。没关系。” 一身黑红色洋裙的年幼女孩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在另一侧占据了整片沙发的是慵懒闭着眼休息的年轻男人，从气势上看，这个有着『赤王』王权的男人，仿佛是一只在浅眠的某类巨型猛兽，浑身散发着让人拔腿欲跑的气息。 “不，同为羽张的氏族，他们的错误，也有我的一部分。” 栉名安娜对面的年轻人——模样还带了点少年的意味，闻言只是这么说。 “你不是他们的代司令。”在旧『scepter 4』司令死去后，代司令代理统领着所有『scepter 4』成员。 又低又沉仿佛从地底发出的声音从另一侧沙发发出，又有些无精打采的意味。 这就是赤之王，拥有着永恒与青王『秩序』力量相对『破坏』力量的王权拥有者。 胡二道了然他的状态是由于在精神世界时时刻刻压制自己力量爆发而被迫压抑自己精神波动的外在表现。 相比于上任赤王迦具都玄示那股肆无忌惮仿佛毁灭的气势，这任赤王的气息更多是警告与仿佛下一秒爆发的烦躁。 闻言，胡二道笑了笑，指着自己，“或许你没有听说过，比起代司令，我有更多的理由去统御氏族。” “——身为‘副王’的我。” “副王？”吧台旁的草雉出云走到沙发边，疑惑地问。 “所谓副王，就是原有的王逝去后，最有可能成为继任他的下一任王的人。” 胡二道简洁地解释道，看着栉名安娜，“比如说，你们氏族的安娜。” 栉名安娜是“高度感应能力”的异能者，拥有能触碰石板意志然后同调的能力，御槌高志正是因为她的能力，才希冀她能接触德累斯顿石板成为下一位王，而当时空缺的王位，只有青王。 失去自己的『王』后十年没有迎来新王的『青之氏族』代司令和黄金之王的亲卫队『兔子』都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御槌的操作。 ——这才是胡二道说御槌高志在侮辱『青之氏族』、侮辱『青王』的理由。 谁给他的胆子敢这么亵渎一位王权者的王位，这样被折磨至人体极限然后才能接触德累斯顿石板强硬塞给『青之氏族』的『青王』，把上任『青王』羽张讯与他的“大义”理念置于何地！ 正因如此，在当今七王俱在而栉名安娜与赤之氏族的有极强契合度的情况下，以胡二道对『德累斯顿石板』的了解，栉名安娜成为下一任赤王，是几乎板上钉钉的事。 “又比如说，上一任青王氏族的我。” “但是，”草雉出云对这个说法十分新奇，“这么说，不久前成为『青王』的那位宗像礼司……” “啊，宗像礼司吗……或许不久后我也要称呼他为‘室长’了。” 宗像礼司，平时总是使用着敬语给人一副谦逊的印象，但稍加深入理解，就会发现那是个很自我的年轻男人，坚定地以自己的道路走下去。不同于上代青王被称为『司令』，并且让所有的部下直呼他为“羽张”。像是炫耀自己的地位，这位新王以“室长”自称，也让别人这么称呼他，但实际上相比于他真正的地位，这个职称反而不值一提了。 或者说，一面毫不掩饰的夸耀着自己君临天下的『力量』，一面却表现出对于现行社会体制的遵从，做出如此行为的男人的本意旁人无从知晓。 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胡二道如此对着这个几面之缘的年轻男人评价，心里不知道是满意更多还是不满于他与上任青王的差异。 尽管都是履行着『秩序』的守护权能，但就风格来说，这两个男人，羽张迅与宗像礼司，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 完全不同的『王』，完全不同的『君主』。 完全不同的『青王』。 “室长吗……”草雉出云点着烟，“完全查不到任何资料呢，这位青王。” “是个很让人向往的男人呢，作为『青王』来说。”胡二道也不介意接下去，“在成为青王后的第一时间就前往了将近荒废『scepter 4』的屯所。” 这种行为，在旧的『青之氏族』眼中，无疑是加分项。 在『scepter 4』解散后屯所大部分设施都处于关闭状态，击剑机动科已全部解散，后方支援人员也有很多都调到了御柱塔的情况下，宗像礼司先行宣告了自己『青王』的身份，然后，前往屯所的资料室，在里面不眠不休地待了三天，出门时还不忘记换上旧时『scepter 4』的制服前往御柱塔应赴『黄金之王』的邀约。 这种负责的性格，作为一位『青王』，是再好不过的品性。 “话说回来，虽然小安娜你说不计较——”胡二道挑了挑眉，颇有些满肚子坏水的顽劣地笑了起来，“但没办法，我已经把某个让我恼火的家伙从御前那里要来了……” 语罢，他勾了勾嘴角，笑眯眯地说，“介于我要去投奔青王了，总不能还带着累赘……这个家伙就麻烦赤之氏族处理了吧，就算送回御前那也无所谓哦。” “御槌先生，你介意见见你的老朋友吗？” 一年前以『赤王』周防尊为首的『吠舞罗』氏族攻入了御槌高志统领下的研究所，救出了被要求成为『青王』的栉名安娜，御槌高志也因此沦落到这种任人鱼肉的地步。 轮廓深邃的三十余岁男人衣着整齐地踏进了『homra』，脸上一如十束多多良与其他族人见过的那样，带着淡淡的、令人感到高傲与恶心的微笑。 唯有目光扫过沙发上坐着的呼唤他的年轻人时瞳孔有一丝颤抖，更深处的是抹不去的恐惧。 “哎呀，御槌先生可以交给你们吗？我可不想带着个老男人向新王效忠呢。” 年轻人有些跳脱的话语响在他的耳旁，御槌高志不自觉轻微抖了一下身子，不仔细看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御槌先生的异能力真好用呢……”恶魔的语言似乎还在耳边，带着令人不自觉颤抖的轻笑，“还请御槌先生好好打理一下自己，毕竟，我可是恪守『秩序』的『青王』盟臣呢。” “你知道的吧，只是稍微、一点点的落差太大，又正好听见了你的所作所为，我也没办法啊，总是有些刚醒来的起床气呢。” 御槌高志完全想象不到，身为『青之氏族』的胡二道，为什么会有这么残酷的手段，为什么身为维护『秩序』『大义』的盟臣，在折磨人吊着一口气时会如此手段娴熟。 被迫沉默的系统安静如鸡。 在亲眼目睹『青王』陨落而没有任何办法救下他的无能为力感与醒来后听见十一年中『scepter 4』失去自己位置的荒谬感交杂在一起，胡二道难免会有一点失控。 毕竟，严格算起来，『青王』羽张迅，是让胡二道真正完全拜服的第一位首领，一位他拥护的『君王』，更是一位相当不错的好友。 御槌高志，他的作为，只不过是恶有恶报又正好撞在了胡二道的枪口上。 这么长时间的黑手党生涯不是白过的。 更多要感谢某位姿容昳丽的黑手党干部。 第 67 章 解决了历史遗留问题，胡二道打算去『scepter 4』原先的旧部那里看看。 『代司令』盐津元是最容易找到踪迹的，但亲手解散旧『scepter 4』的中年人坦言自己已经失去战斗的『大义』了，无法再作为青王盟臣继续战斗。 倒是他收养的两名双胞胎很有兴趣。 一个叫凑秋人，发色偏淡黄；一个叫凑速人，一头黑发。 胡二道最开始没认出他们，但随着盐津元的描述才想起来他们原来是那对父母身为『青王氏族』死亡后强烈要求要加入『青王氏族』的双胞胎。 胡二道因迦俱都事件沉睡前，他们才不过十一二岁，完完全全是个孩子。 “为什么要为那位王效力。” “我们的王只有一个。” 双胞胎无缝衔接着对方的话语，咧开嘴疑惑地看着胡二道，平板如能乐面具的面庞上满是不认同。 “虽然，我们认同二道你成为我们的王。” “但现在已经没用了。” “不会接受除此之外的王。” “才不认同新的『scepter 4』。” 胡二道对此只是轻笑了笑，没有劝说的言语。 虽然他不是这种人，但设身处地，这种选择也是意料之中的一个选项。 或者说，更多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羽张迅，见过这个男人，对于成为其他的『王』的盟臣，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兴趣了。 但胡二道不仅仅是羽张迅的氏族，比起这个，他的命运更多地与青色这一王权关联起来了，他是被作为『王』来培养的，是原本预定的下一任『青王』。 比起悼怀先王，『青王』本应该的职责更多催促着他做些什么。 前代『青王』在世时有三位近臣，准确地说，是一位副王，两位近臣。 一位为盐津元，身为旧『scepter 4』的“常识人代表”，负责与一般社会——即普通人社会的交涉、组织编制、各种计划、常识方面的组织运营。 由于羽张迅在时『scepter 4』的“放任主义”风格（即根据现场判断，按喜好行事），这位常识人代表的常识计划，常常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失败，一般都处在给“所有人处理后果”这样的状态。 另一位则是羽张“放任主义”风格的百分百践行者，与羽张迅和其他氏族一般常常独断行动（甚至更过分），是身为“强者笔头”，基本上是除了『青王』羽张迅外的氏族最强者的善条刚毅。 善条刚毅与盐津元共称为“羽张双臂”，是旧时代赫赫有名的『青王』盟臣。 胡二道前去拜访第二位近臣时，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来人。 门铃响了。 “又有人来了？”作为客人的年轻人疑惑地挑起了眉，看向这间起居室的主人。 但主人的神色比客人还讶异，离开『scepter 4』后，他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和其他人联系了，一般都是通过政府职员联络沟通，顺便监视着自己。即便是昔日好友的盐津元，也不过电话联系，今日在见到过去年轻的旧友后又有人来拜访，着实是一件罕见的事。 不管是哪一件。 不管是以为随先王一同死去的『副王』还活着甚至不久前清醒了如今来拜访他的这件事。 还是除此之外竟然有人会找他，一天内接待两名客人的事。 善条刚毅打开门的那一刻抽了口气，有些不敢置信。 太像了。 眼前、门口——正站着羽张。 实际上其实长得并不相像，但有一股不同而独特的气质，让他在第一眼见到这个人时把他认做了羽张。 男子穿着熟悉而陌生的『scepter 4』制服，腰间挂着一柄西洋剑，看上去顶多二十多岁，还是个年轻人。 但他抬头看着善条刚毅，面容毫无惧色，或者说，他此时从容极了，仿佛眼前不是有着数年习剑经验气势凛然相貌可怖的大汉，而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不，仅仅是普通人，是得不到眼前年轻男人的亲身拜访的，年轻男人是有备而来。 宗像礼司穿着办公时的那套制服——他在原先旧式制服的样式上稍稍修改了一些，目光大胆而自信：“您是善条先生吧？” “初次见面，我是宗像礼司。” 他自我介绍道，身材挺拔带着不可思议的自信从容，那是一种仿佛明了己身未来道路并会果断走下去的姿态。 毋庸置疑的高昂存在感。 善条刚毅在玄关后的会客室泡上茶，宗像礼司在他对面的榻榻米上正坐。 “冒昧问一下，”在正式开启话题前，年轻男人瞥向另一间门半掩的房间，“您还有客人吗？” “是的。”善条刚毅以平淡的语气说到。 “可以的话，能请对方一同出来吗？”宗像礼司镇定地说，推了推眼镜，面上是淡淡的笑意，“我想，之后的话题，或许会和他也有关。” 善条刚毅沉默了。 宗像礼司也没有说话。 踩着室内鞋出来的年轻人有着一头灰黑的发，长腿屈伸正坐，在榻榻米桌边坐下。 “您是那位『副王』吗？” “诶，听说过我吗？”胡二道伸向茶杯的手顿了顿，面带笑意地问到。 宗像礼司点头，“石板拥有记忆。” “被记录了的话，那就是我的荣幸。” “不，”宗像礼司否认了，他的眼神在镜片后看不清，“石板的记忆中并没有您的存在，我是在资料室看见您的记录的。” 他貌似谦逊地说着。 意料之中。 石板似乎不想让这个世界的发展与他多有牵扯……尽管它也没有驱逐他。 “所以呢？”胡二道似笑非笑，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很抱歉突然来打搅您。”宗像礼司对着善条刚毅开口道。 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这位先王“副王”的事可以往后再接触。 “哪里……” 见注意力又被转回自己这，正坐着的善条刚毅握紧右手，打断他的话。 他其实有些明白眼前年轻男人如今拜访自己必定有事所图。他久不交际，又没有私人联络方式，要想见到自己，只能亲自拜访一程。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到：“你的……那身制服是？” “我自己都还没穿惯 ——”摸了摸蓝色制服的领口，年轻男人微微笑了。“这是scepter4的制服。设计上我稍微改了一下。” 见善条刚毅的表情微微一动，宗像礼司点了点头。 “现在scepter4这个组织 ——它的立场和权限都由我来接手。所以先来您这里打个招呼。” “也就是说 ——” “现在的青王，是我。” 随着面前年轻男人的话语，那依稀的预感成了真。 善条刚毅的目光先是有些讶异地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胡二道——胡二道并没有和他说到这件事，包括新的『青王』与他自己并没有成为『青王』的事。 “其他队员呢？” 出于内心的私念，善条刚毅还是问了一句。 对善条刚毅的疑问，宗像礼司淡然回答，“新生的『scepter 4』成员都是由我挑选出来的。” “哈……是吗。” 以前的同僚尽数被撤下，要说对他们的待遇毫无感慨那是骗人的。 但同时，也觉得这样也好。 新王不需要看旧王部下的指使，而旧的『青之氏族』也不用再侍奉第二位『王』。 善条刚毅默默地想。 “这样啊。” 善条刚毅再度出声，对宗像深深行了一礼。“鄙人将从心底为新scepter4的未来祈祷。” 与这句话同时出声的，是来自身旁的轻嗤声。 缘自过去的经验让他听见这个语气声就不由心下一沉。 原先认为是为过去划下句点的心态消失了。 甚至一瞬间以为是先代『青王』借着眼前青年身姿让他“休息”的幻象也消失了。 过去的『青王』盟臣有很大一部分是依靠青王羽张迅那超脱常人的“直觉”行事的，盟臣有各种不同的风格，但最终都能在『青王』直觉般的决策下得到合适完美的结果。 胡二道就不止一次说过他们太依赖『司令』羽张迅了（原话用词为“撒娇”）。 每当他觉得队员们的行动很荒唐时，就是这样轻讽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引导他们给羽张减轻工作。 无一例外，羽张最后甚至有时候连发号施令都不必，一切就舒服地完成了。 善条刚毅看见正对面的年轻男人勾起了嘴角。 像是映照胡二道的讥讽—— “啊，客套话就免了 ——其实我是来接您的。” 新上任的『青王』这么说。 第 68 章 “呵，真是可怕的气势……更让人想占为己有了。人称青王羽张迅的怀刀，最强的剑士……『鬼之善条』 。” 面对面前年轻男人的笑容，一道闪电般的觉悟突然出现在善条刚毅脑海里。 不对。 眼前的男子和羽张迅确实有相似的地方。或许可称之为 『王』特有的资质。 这点毋庸置疑。可是 —— 这个人和羽张迅显然不是同类人。 反射性溢散的杀意充斥着窄小的会客室。 面此情景，宗像礼司不仅没有半点退缩，反而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这是捉摸不透的笑意。 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的笑容。 几乎下意识，在伸手想要摸向腰间的大太刀的同时，他看了胡二道一眼。 身旁年轻人脸上也是笑意淡然。 仿佛身旁两人的较量与风起云涌都影响不到他，安然地捧着茶杯与杯内的热茶，垂眸不语。 善条刚毅并没有松懈。 他只是注视着这位年轻的『青王』，脑海中浮现昔年羽张迅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该守护的，是我们的正义。』 这句已然成为他十年来信条的话语。 眼前的年轻男人……是否真是拥有独到手段，能行使正义的王呢？ 还是说恰恰相反，这个人，其实怀著某些不可告人的想法？ 这一点，必须弄清楚。 善条刚毅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这次反而是胡二道开的口。 “宗像室长，不介意的话，我能加入你的『scepter 4』吗？” 不是『scepter 4』，而是“你的『scepter 4』”，是以新王的氏族名义加入的新王的组织。 不在拘泥于过去氏族的荣耀。 听到胡二道的要求，即便是宗像礼司也讶异地“啊”了一声。 “副王您加入『scepter 4』，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特意用了『副王』这个称呼，既是提醒，也是试探。 胡二道不为所动，轻轻笑了笑，摸着下巴，“宗像室长知道我在说什么。” 宗像礼司了然，食指推了推眼镜，遮住眸中的光。 “『scepter 4』不拒收人才，但是——” “您是否明白二者的区别呢？” “那室长您又是否知道我继承的意念呢？”胡二道笑了笑，眸子弯了弯，一派亲善。 『副王』，与普通的氏族，是不同的。 “真让人害怕呢。”宗像礼司意味不明地说，不知道在感叹什么。 胡二道安静地与他对视。 给人最大印象就是『看不透来历』的新任『青王』。 『scepter4』的屯所设在椿门。 这个组织在登记表上是写 『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于是门牌上也是这么写。 但是，主楼、西楼与南楼都有队舍、操场、道场、车库、仓库，甚至连队员宿舍都齐备。 光是看到屯所，以及『分室』的牌子是难以一窥里面状况的。 现在聚集到『scepter4』屯所操场上的队员们都腰挂配刀，身穿青色制服，整然有序地列队。 盛夏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在队员们脚边落下油墨般的影子。 外围种植的樱花树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绿宝石般的光芒，枝叶间传来恼人的蝉鸣声。 天空万里无云，无比澄青。 淡岛世理跟队员们一样身穿青色制服，面对这支部队。 淡岛世理是由宗像礼司重新组织规划的『scepter 4』的副手。 淡岛之前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如果没有与宗像礼司飞机上面对恐怖分子的那次相遇的话。 其实她并非一个普通人，成绩优秀到排在全年级第一，具有很高的指导与事务能力水平，在学生自治会里担任副会长。 而且，运动神经发达，尤其是剑道已经达到四段段位。画画也画得好，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在大学举行的校园女神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由于她的美貌与气质并重，大大拉开了与第二名间的差距。待人谦逊有礼，没人会讨厌她。她可以说是一个才貌双全，极度优秀的学生。 而她的命运，却在遇见宗像礼司这个男人的时候，完完全全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全员拔刀！” 清凌凌银光在阳光下闪过刺目的锋芒，从刀鞘中被解放出来的刀身吸收了阳光，晃着银色光芒的同时飞舞起来。 队员们将佩刀举在胸前，竖立刀身，形成光芒四射的刀林。 这些锐利的武器看上去仿佛连阳光都可以割开似得。 “击剑动作，准备好一式！” “一！二！” 尽管是二十岁的年轻女性，但这位干练优雅的年轻人声音中充满威严，随着她的话语号令落下，整齐划一的佩刀同时斩下，数十把刀刃仿佛能撕裂空气，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下一个击剑动作，准备二式！” 击剑动作可以强化队员与部队，是先王羽张迅所设计的。 但如今这套击剑动作，是宗像礼司翻阅屯所资料时发现的，在其基础上加以自己的改良而成。 而事实上，对于拥有王权者赋予的异能的『青之氏族』来说，这套击剑动作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 与其说是招式。 不如说是『象征』，『象徽』抑或『指针』之类的指引。 像是扣动异能的『扳机』，将拔刀的动作作为信号，将无形的力量化为剑的形态来进行制御。 力量沿着『刀刃』集中为刀身的形态，在操剑的动作中得以运用。 挥剑的目的并非用剑物理性地打倒敌人。 站在这里的大部分人是从警视厅、国防军或者消防厅等部门抽调出来的，为了尽快适应组织的行动，对体能的要求很高。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人都具有军人气质，所以就算改变方位也能保持阵型。 这是担任『scepter4』核心的实战部队的队员，击剑机动科的新人。他们已经从青之王手上接受任职，成为其族人。 超能力者最大的武器当然是自身的『力量』。 对于『青之氏族』来说，最重要的是控制『力量』，这是『scepter4』的思想。 因此，『scepter4』禁止个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使用『力量』。 而且，为了不放任『力量』爆发，『力量』的启动与操作都要与『剑型』完美结合。 ——这才是训练的真正目的。 显而易见，这套动作训练已经卓有成效，短短一段时间，部队已经能独立执行实际任务……『scepter4』正踏踏实实地向前前进。 淡岛世理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座屯所的情况，如今在不明真相的人们眼中，“椿门”是一个部队的驻扎地，频繁的出队甚至有人以为是个消防基地，但最开始来到此处，大雨滂沱的天气下这简直像个鬼片的拍摄地。 屯所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人。 宗像礼司，这位『青王』就这么站在门口，站在这些事务员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庄严而巨大的悬空剑尖下，这位男人这么开口。 “大家好，我是新任的青之王，也就是你们的王，宗像礼司。以后请多多关照。我想尽快阅览这里的资料。希望有人可以给我带路。” 淡岛世理向来是个当机立断的人，但也要经过深思熟虑做出决定。 但当时看见那把天空中悬挂的巨剑之时，她已没有了任何踌躇。 ——她的『王』，宗像礼司，将为她之后的人生做出选择，为她指明人生的道路。 “你好，淡岛小姐，”年轻人慢悠悠地走过正在训练中的操场，向她伸出来手，“胡二道，原先的『青之氏族』，也是现在的『青王』盟臣。” 相较在『赤王』那看见的王盟，那种对自己的『王』毫不怀疑，满是敬畏、崇拜的态度。『青王』的王盟是另一种不同的形态。 在『赤色氏族』，所谓王盟，就是要对王者抱持绝对的忠诚心，盟臣之间也必须认定彼此密不可分的羁绊。 然而，宗像礼司的王盟并非如此。 这是过于理智的王盟，不只是外部其他氏族的敌人，就连内部也有敌人——就算还不到敌人的地步，也有人只想从宗像礼司的一举手一投足中找出破绽，好趁机推翻他。 这是新任『青王』根基不稳的表态，是独独会出现在目前阶段的『青之氏族』态度。 胡二道相信以宗像礼司的能力，解决这些问题，其实并不需要过长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看见这些见到他这位前任『副王』更加蠢蠢欲动的就『scepter 4』成员，胡二道也是感到了由衷的头疼。 但该有的表态还是要有的—— 羽张已经死去十一年，这些人心中想要的，远远不止是『青王』，不如说，他们想要的是记忆中的那种『scepter 4』，那种氛围与往昔的快活。 羽张迅是旧『scepter 4』的“放任主义”风格造就者。这位年轻的先王瞬间判断能力相当优秀，是凭借对事物的直感前进的类型，消极的说法是“对万事的决定都是临时做出的”，但也是其优秀的直感——基本没有谬误，当场的判断基本没有错的。 不管是对个人还是手下的『scepter 4』组织，以“没有错误的临时判断”为基准的“行动的迅速”是旧时代『青之氏族』最大的武器。 这种判断，已然像是神明的预知，远远超过了人类理论上的思考。有如神灵附体般的判断精度，虽也不是完完全全地无所不知——可即便在强大的异能者或者王权者的案件中出现了误判，在之后的行动中也能弥补。 很少做出一个逻辑相连绕着圈子考虑各方各面的完善计划，羽张迅看着和善温柔，远远看去是为长发温和的男性，但性格并不“阴柔”。 他果敢英勇，充满着男性的行动风格。在行动与日常中，他却也有令人看不透的一面，从另一方面来说，这看不透的性格一面反而给了部下更多信心。 “首先，让自己打头，让部下追随”，“让部下自由地行动，然后他们自然就会统一成一个共同的任务”。 这就是羽张迅时代御下的『scepter 4』即兴行动方式。 也正因此，这种行动方法，一旦失去了羽张迅，一切就溃不成军……这也是十年间『scepter 4』不成气候的原因。 “少数精锐实战部队”失去了打头人，便没有办法再去完成任务。 但宗像礼司手下的『scepter 4』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第 69 章 “我知道有的族人心有不甘，但那又怎么样？” 出于宗像礼司个人的信念，所有的击剑队部员都由其亲自挑选，原先的事务员们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和地位。 年轻模样的昔日『副王』大大咧咧抱胸靠在会议室门口，目光却是认真的，“羽张都已经死了十年了，如果真的尊重旧王就更不应该插手新王的事务！” “十年来『scepter 4』怎么样我也有听说一二……实话实说，如果我没有昏睡，『scepter 4』也不可能再变成羽张还在时候的样子。” 胡二道咧了咧嘴，“可能是时间过去太长，你们都忘了我以前的风格。” 相较于羽张迅的包容，胡二道可是严苛魔鬼的代名词。 “意图对『王』指手画脚……呵。十一年前，我虽然年轻，但羽张信任我，你们也听从羽张的指令……现在羽张没了，你们是比我年长几岁的前辈，但如果你们没找上我我也无所谓，但是既然你们有想寻求我的意见……” “我的建议是——不满的队员早就可以离开了。” “羽张的时代早就过去，现在的『青王』不是羽张，也没必要接受先王的『旧臣』。” “意图在现在的『scepter 4』找到过去的影子更是可笑至极。” 胡二道嗤笑。 胡二道对于宗像礼司麾下的行事风格还是相当欣赏的。 『合理性』『秩序』。 这种词汇或许能说明宗像礼司的风格。 ——一切事物都应当遵循其形式运动。 ——要将世上的事象、事物引导至『正确形式』。 ——而且还要维持这种形式。 这就是宗像礼司的行动理念。 羽张迅是为了『维持社会的安定』，而宗像礼司则是为了『维持秩序』……看上去没有很大差别，但其中意义，及其表现形式，就是完全不同。 对于『scepter4』这个组织，以及整个青之氏族而言，都能感受到『哲学』的气息。 由哲学开头，无论是组织的监理方针，还是氏族的能力到构成人员的气质，以及击剑动作的训练方法和制定的各项规则都是如此，『scepter4』的一切事物都是以这种哲学为基础建设起来的。 该哲学用一个词概括就是『秩序』。或许该说成『合理性』及『整理性』会更合适。 这就是现任『scepter 4』追寻的『正确性』。 在这种『秩序』下，即便缺少了领头的指引者，只要每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就不会有大乱子。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正确，但宗像礼司这个男人，这位『青之氏族』新的君王，作为『王』，作为立于顶点的男人，冷静不羁，却在带领自己的部下走向这么一条路。 『王』诞生的意义、德累斯顿石板选择『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是这个王权者社会最根本的哲学疑问。 宗像礼司在整顿『scepter 4』的同时也在践行自己的理念。 “谁定的规矩？” 面对站姿挺拔优美站在自己身侧的青年，周防尊反问。 ——原因是宗像礼司“这里禁止吸烟”的话语。 面对青年和颜悦色的劝告，周防尊只是微微一笑这么回答。 ……以问作答。 宗像礼司的笑容变了，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他再次微笑，却有几分跟之前不一样的意味：“规矩自然是按照大多数人的意志所定的。而且，规矩一旦制定，就会产生强制力。” 青年很自然地说道。像是指导学生的教师，又像是普度众生的高僧。 更贴切的说法是，他如同英国贵族在教一个粗野武士餐桌礼仪。 语气彬彬有礼，傲慢油然而生。 “所谓规矩，就是一定要遵守的东西。不然没有存在意义了。” 这就是宗像礼司一贯的自信。 “所以呢？” 夏季阳光的热浪与蝉鸣声交汇。 绿荫也抵挡不住的炙热。 年轻的『青王』与『赤王』以普通人的身份相会于喷泉边。 各自落下了满心的不痛快。 周防尊吸着烟，烟头发红。 “你应该就是宗像吧。” “哦呀。” 宗像礼司意外地推了推眼镜：“你知道吗？为了来见你我特意不穿制服，结果毫无作用。没想到赤之王会认出我。” “没见过。但就算没见过也能看出来。” “当上王的都是些怪人。” “原来如此。果然跟那些每天都要照镜子的人的见识不同。”宗像礼司毫不吝啬地讽刺道。 既然对方如此坦诚，他也没必要故作好意地说话，真是快事。 年轻的『青王』面对着这个和他同为『王』的男人，对方像是某种终于打起精神的猛兽，向他提问，或者说——露出獠牙。 “然后呢，有何贵干？是新人来向前辈打招呼的吗？” 宗像礼司维持着一向的坦然态度。 “我身为青之氏族的王，来向赤之氏族的王请求帮助。” “真是吓人。你刚才的态度算是在请求帮助？”周防尊出自真心的惊讶，却又愉快地说道。 虽然有着明显的厌恶，但周防尊的确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勃勃了。一直压抑着体内意图毁灭所有的力量，他已经很久没能这么开怀释放自己了。 在未成『王』前的过去，周防尊也拥有着强韧的力量，然后和那些与他拥有同等力量非要一较高下的人们战斗、驱逐他们——这是将妨碍自由的壁垒打破、获得自身『自由』的力量。 被德累斯顿石板选中后，他有了异能力，有了更强大的力量，但力量已然成了『束缚』。 时时刻刻的压制、忍耐…… 自己使用『力量』时，说不定会伤害到同伴。 但渴望得到解放的『力量』总在不断苛责着周防。 他喜欢享受打破外压，贯穿自己意志的的时刻，这会有种解放和达成愿望的感觉。 超越困难后，自己会成长，变得更强——这可以说是一种丰厚的骄傲与奖赏。 可一切都不可能。 他的力量过于强大，能够摧毁一切他所拥有在意的东西。 同伴的面容在他面前——而一切让他变得狂躁，只能自暴自弃地沉沦。 但这一刻，与宗像礼司交谈的这一刻，也许他下一秒就会大声狂笑，并将周围燃为灰烬，但无可置疑这是一种包含着疯狂的愉悦心情。 “……造成镇目町现状的根本原因，是由于压制超能力者的暴走机能都集中在你们『吠舞罗』——赤之氏族的手上。我可以代行。不管怎么说，这原本就是我们青之氏族——『scepter4』的业务。” 宗像礼司还在面容带着微笑地向他解释，或者说更像是提出要求。 “失礼了，那我就来仔细同你解释，好让你理解透彻吧。” 面前的这个男人的态度完全没有求人帮忙的意思。 但周防尊从内心涌起一种想大笑的冲动。 作为讨人厌的男人从某种程度来说真让人感动啊。 “你认为如何？不会太麻烦的，当然，我不会对赤之氏族动手。目前最多就在镇目町一带巡逻。按照目前的情况，我觉得是个好提议。” 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 但周防尊对他的话毫无兴趣，甚至面前这个人本身那种傲慢的恶心态度更让他能提起兴趣。 “我才不会乖乖听你的话。”周防尊冷淡地回答。 “真难办啊，就我个人的想法，还希望王与王能够进行点有意义的谈判，看来是我自作多情。” “只会考虑自己利益的人就算脑子转得再快，也只是个笨蛋吧。” 不欢而散。 ※※※※※※※※※※※※※※※※※※※※ “规矩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我说过，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这里没有其他人吧？” “你要我再说一次吗？就算这里没人也一定要守规矩。” 像是落入清澈红茶的一滴忌廉，青年沉稳的声音交织着冷淡。周防叼着的烟嘴突然动了。 “世上没有完人。” “你在说什么？” “人类所创的规矩不是万全之策。算了，随你怎么想。” 周防用带有言外之意的口吻说完这句话后，离开了靠背。 他改成前屈姿势继续抽烟。 可是，青年正义凛然地说道：“正是由于没有万全之策。” 周防的肩膀微微一颤。 “人类才会用多种知识、经验与意见去制定规则。而且，这就是所谓的社会。” 他能感受到青年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肩上。周防越过肩膀斜视着他：“对于那些依赖别人生存的人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 “你也属于社会的一员吧？” “好像是，我不记得自己有登记过。” “你又不是青春期的孩子，怎么可能独自生存呢？” “拥有自我的人一个个集中的结果，才能形成社会。我之所以蔑视你，是因为你过于盲从规矩，这是本末倒置。” “真是让人哑口无言的个人主义。” “不明白道理的是你才对。” 尊哥和室长的初见。 我好了。 第 70 章 在『scepter 4』重组前，『赤王』所在的镇目町与周边，都是『赤之氏族』『吠舞罗』的领地。 根据一二零协定，即关于王权者领地、义务的划分，镇目町就是『赤王』的领地。 但不同于权势宏大的『黄金之王』，拥有能够统治管理以“御柱塔”为中心的七斧户一带的权力，『赤之氏族』并没有法律意义上名正言顺的管辖权。 最多只能将拥有所属权的“homra”酒吧作为根据地。 身为『赤王』的周防尊在成王的时候年仅十九岁，却依然是镇目町一带凶悍的黑社会。 中学毕业后，周防尊就从事给黑社会当保镖的工作。 而作为『王』觉醒后，对于这个可以处理超能力者（更准确说是“权外者”）的保镖，各个组织都争相笼络他。 『吠舞罗』这个组织也是这么产生的。在『王』的力量下，『吠舞罗』应运而生，在黑社会中成为一大势力，至今地位稳固，甚至更加兴旺。 三年后的现在作为『王』的周防尊已经很少亲自出面，有任务都会让手下的成员代为执行。 镇目町原本就有很多权外者。大街的各个角落都配备有巨大的街头屏幕，以旧繁华街为中心，很多集团都在做触犯法律的生意。 不光是暴力团伙，还有不少国外黑社会也扎根于此。 这种状况下自然会有形形色色立场的人在这里流动，还有不明身份的人——比如说权外者这种。因此，他们很容易在这里栖息，自然也会引发不少由权外者造成的麻烦。 但实际上，不可否认，草雉出云忧愁地抽了口烟，随后板起面孔，处理权外者引起的麻烦其实也是一项无法忽略的收入来源。 但由于『吠舞罗』在此地的威严而产生的各类后果自然有好有坏。 好的方面，被『吠舞罗』紧盯着的镇目町，不同于其他地区，很少会有权外者被犯罪组织利用；而无法在其他土地生存的权外者们，只要他们在镇目町遵守最起码规则和习惯，从一定程度上也能过上安稳日子。 而坏的方面—— 借助『吠舞罗』名头洋洋得意地做出一些不可挽回事情的也不是没有。 “吠舞罗”这个名字在镇目町已然成为了权威的象征，而质疑这点的人也越来越少。 这不是好事情。 “啊，草雉你又叹气了啊。” 十束多多良在他面前坐下伸直了腿，他永远都这么一副快活的样子。 即便事态多么糟糕，也能露出笑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钝感”。 “真是的，我们规模越来越大了啊。” “这是好事，不要自寻烦恼了草雉哥，大家都是好孩子……只是有时难免会犯错。” 负责接待加入『吠舞罗』新人的十束多多良不在意地说。 “别说的和像别人的事一样，新人越来越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应该是你教育的吗？” 其实草雉出云也知道十束多多良的难处。 王权者会赐予『力量』给特定的人，新成员加入前，需要通过一道入族仪式。 而现任『赤王』的考验是握住他燃着火焰的手，如果能承受，那就成为『赤之氏族』，如果不能，就会造成可怕的身体创伤。 这种可怕的条件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却也吸引了许多性格难处的亡命之徒前来加入。 这些人往往都是不受管教的刺头，也因此增加了新人的教育难度。 十束多多良能在凶恶男人们面前毫无胆怯，反而赢得对方的友情与信任，这才是他的性格才能…… 但冲着力量与权威而加入『吠舞罗』的人当中还是有很多人都看不起虽然是元老之一但异能力弱小的他。 十束多多良虽然待人亲切，乐于助人，不过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则很冷淡，会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 “新任『青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王不是说了‘知道’吗，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还真是万事不担心。” “我觉得我们的『王』不是那种对于斗争毫无兴趣的人。” “总之，还是等以后见了面再说吧。”十束多多良一锤定音，结束了这个话题。 从情报上得知的这位新上任的『王』着实是一名优秀的人，似乎精力无限，安排实战部队训练、处理组织事务……甚至亲自指挥部队战斗。 简直是个完美的好榜样。 角落里的少年咋了咂舌。 “我们与‘青服’还是避免不了冲突的。” 远处『赤之氏族』主要人员正嬉笑着笑成一团，中间围着的是一名表情丰富，正眉飞色舞的矮个少年，在一众年轻人中，显得年纪很小。 事实上这名元气满满的少年也不过十六岁，尽管异能力强大——与聚集在他周围的『赤之氏族』想相比，是个稚嫩的新人。 “——猴子，你说什么？” 被叫做“猴子”、角落带着眼镜的少年声音小的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但还是被众人听到了，中心的矮个少年八田美咲向他喊到。 “『scepter 4』重建以来动作很大，可能也在盯着我们……我们现在继续下去，很可能与他对上。”伏见猿比古声音凉凉地说。 毕竟管理“权外者”，也是『scepter 4』的职能。 周围再怎么热闹，这个面色有些许阴沉的少年也没有被影响，冷静地说出了自己意见。 这位身材纤细，带着一些阴沉感，让人不由敬而远之似乎与血气方刚的『赤之氏族』刚刚加入的少年，也是人群中心八田美咲的老朋友。他的战斗能力也很强，也擅长电子战，但不同于单纯开朗的八田美咲，他总是形单影只。 但草雉出云倒很欣赏他的性格。 作为一个参谋，不能在所有人都热血上头时火上浇油……至少自己得保持冷静。 事情的爆发始于一个得到力量就肆无忌惮的『赤之族人』，一名得到力量后就妄图与黑社会冲突的少年。 少年在得到『力量』后试图沾染黑社会的利益，企图分一杯羹，被拒绝后久与黑社会发生了冲突，相同阵营的同伴为维护同伴也加入了冲突之中，最后事态恶化。 一直关注着『赤之氏族』的『scepter 4』在其中得到了切实与黑社会牵涉的物证。 “不许动，我们是『scepter4』！” 本来已经被『吠舞罗』三把手安抚下来的局面随着“青服”的介入重新哄乱起来。 “青服”是源于『scepter 4』队员身上的蓝色长版制服对『青之氏族』的通称。 十束多多良冲着在场的另两位『吠舞罗』主要人员喊到：“八田，伏见！对不起，这里拜托你们了！” 说完就追着一名少年也从后门跑出去了。 “你在哪儿？” “对不起！八田跟伏见打了矢俣！” “什么？” “之后『scepter4』就来了！他们两个正在交战中。而我在追逃跑的矢俣。”十束多多良紧紧地跟在矢俣大智的身后，追着他的步伐。 他听到终端装置对面传来一声似乎忍耐不住的笑声。 “虽然我知道我的立场不该笑，但……你们三把手的描述真的让人忍不住。” 年轻的声音通过终端装置传过来。 “草雉，对面是谁？” “啊，说不太清，『青王』的部下吧。”草雉出云含糊地说，现在的重点不是他身边人的身份，而是—— “草雉，你现在去那家店！八田跟伏见都太兴奋。如果没人去阻止，会变得难以收拾的！” 十束多多良通过终端装置忍不住抱怨道。 “我知道了。” 草雉出云回答得很干脆。 “马上就去。你能追到矢俣吗？” “没问题！” “嗯，要是需要支援马上联系我。” 相当放心对方干脆利落的态度。 终端装置挂掉，草雉出云立刻出发，他身边的年轻人也伸了个懒腰。 “我也得走了。” 联络器中传来试探调试的声音，很快年轻的男性音传出在情报班的车上。 “喂喂，请问一下，我想知道室长他们在哪个方向。” 由旧『scepter 4』推荐进入的情报班值班员认出了年轻人的声音，痛快地报出了方位。 这是符合规定的。 因为联络器对面的年轻人本身就是作为实战击剑队替补的存在，处理完一处事情后赶去另一处，这是容许出现的行为。 第 71 章 “有何贵干？” 被手下氏族的行为感到实实在在愤怒如今正郁闷积压濒临爆发的『赤王』看着赶到的『scepter 4』成员，如同带着地狱业风而来，神情凶恶地问到。 “青服”们表情僵硬，满头大汗。不仅是他们，就连追赶矢俣大智正面撞上自己的『王』的十束多多良也有同感。 『青王』从自己的队员身后走出，缓缓向前。 青色长制服的下摆微微晃动，体现一种流畅的美感。 “刚才失礼了，赤之王者。” 这身打扮与话语的语气已经足够让赤色一方的成员——从『王』到氏族，感到不爽了。 “滚开！” 周防尊的脸色可见地变得更加凶恶，整个人散发着令恶人也胆寒脚软的气息。 “根据『scepter4』的业务，有必要找你们的矢俣谈谈。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宗像礼司平静地说，完全没被周防尊的气势所摄。 “啊，还有那两个，我也要一并带走。他们还没登记，有很多事要问。”这说的是周防尊身边两名中学生模样的权外者。 宗像礼司的话语平静而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仿佛“所言即是真理”。 但十束多多良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 “要我再说一次吗？真碍眼，快滚！”『赤王』以一种满是敌意更加焦躁的语气说到。 “你不愿意？” 平静但更像是挑衅的话语。 十束多多良焦虑极了：“等、等等！根据一二零协定，禁止介入其他氏族事务！你们不能带走矢俣！” 对此，『青王』只是漠然地说：我们只是想了解实情。根据调查结果而交给审判官……有关特异现象诱发能力保持者的处置、对应是我们『scepter4』的管辖范围。” “当然，如果他们是无辜的，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是！？”十束多多良还想解释什么，但周防尊已经没有耐心了。 “总之——宗像，你是想打架吗？说得那么迂回。” “周防尊。你不是个一冲动就说大话的人——我想问你件事。” 宗像礼司微笑着，缓缓上推眼镜。 “先抛开两个权外者，你保护那个矢俣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把……” 在自己的新『王』说出更刺激对面的话前，匆匆跑来的胡二道总算听着联络器内情报班的方位，找到了自己的『王』。 “室长，请求归队。”他冷不丁地插话喊到。 宗像礼司只是顿了顿，继续把自己的话说完。 “……麻烦人物交给我们。让我们承受一些『吠舞罗』现在的麻烦事吧。” 胡二道已经看见现任『青王』的忠实拥护者淡岛副长不满的目光和身旁击剑队员同情惊讶的目光了。 嗯，那目光不用多想，大部分应该都是……“你不想活了吗？”，这样。 虽然宗像礼司继任青王不到半年，击剑队也是半年内组建起来的，但对于“室长”这个神秘莫测、不似凡人的人物，大部分队员都是怀着一种又敬又畏的态度去看他，稍微有些态度变化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胡二道这样读不懂空气打断室长说话的行为，不仅“失礼”，而且很“不要命”。 和了解不深的『王』打好关系真是困难啊。 尤其在他身上还有先代『王』的标签的时候。 即便当事人没有这个想法，其他人总会这么觉得。 像是“一心二主”，“不自觉地相比较”之类的。 但胡二道微薄的挽救之心并没有半点用处。 “够了，拔刀吧！” 在十束多多良两眼一黑下，周防尊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king——？！”十束多多良尖叫。 而在宗像礼司半步身后的淡岛世理也高声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做——伴随着十束多多良崩溃的：“干嘛火上加油啊！” “你没有是非观念吗？” “……” 噗。 对不起，他真的很想笑。 真的不是幸灾乐祸。 胡二道没什么沉浸感地在内心欢快吐槽，像是完全没考虑到这是可能引起『达摩克里斯之剑』威曼玆数值大幅波动甚至严重时可能引起头顶『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坠落——即俗称的『王权爆发』事件。 嗯，他的上一任『王』就是这么死的。 说实话，他为这种局面努力过了，但没办法。 毕竟“室长”就是这样的人。 自信，一往无前，理智。 但换句话说，就是源于自信的唯我独尊。 王权者之剑的战斗极容易引起代表『王权能量』稳定性的威曼玆数值变动，或者直接说数值变大，超过一定阈值，头顶象征着『王权能量』，也是能量的对外具象化虚影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王权能量与正常空间的临界面所挤压的能量卷起漩涡扶摇直上……最终汇聚并压缩于头上的力学平衡点，这种怖人的气场——就会势不可挡的落下。 前任『青王』羽张迅，就是为了阻止『赤王』本身狂暴能量带来的日常不稳定数值前去会见的先代『赤王』，也是旧时代黑社会的统治者『炼狱舍』首领，迦俱都玄示，阻止他落剑。 但行动失败了。 羽张迅没能成功在赤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之前杀掉迦俱都玄示。 他犹豫了。 于是关东南部地区几十万里地区灰飞烟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对外官方宣传是陨石坑，但所有王权里世界的人都知道那是前代『赤王』迦俱都玄示暴走后拉上的陪葬地区。 而羽张迅辛苦维持的威曼玆数值，也在亲眼目睹感受这样的落剑产生的王权能量后，疯狂暴动，彻底失去控制。 为了防止产生“1+1＞2”这样的王权能量陨落的叠加伤害，前任『青王』，亲口命令部下杀了自己。 那名部下。 就是被称为『羽张双臂』的善条刚毅。 胡二道也因为亲身感受这样猛烈的能量暴动陷入的昏迷之中。 ……直到十一年后醒来。 “淡岛君，部队的指挥交给你了。我要控制住周防尊。这段时间内，请确保抓到矢俣大智和其他人，之后撤退。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如果有意想不到无法抉择的事，还请麻烦二道君。” 『青王』冷静地吩咐道。 他其实还是很想培养心腹副手淡岛世理的，但毕竟是第一次氏族间的冲突行动，有意外情况他更偏向于经验丰富的先代『副王』来进行处理。 但胡二道足够聪明的话，就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 击剑机动科重新建立没多久，因此不能根据现场判断而随便下令，否则无法确立组织规则。 只有忠实地遵从领导指示，才能形成组织。 可面对现场情况，如何变通地做出指示才是缺乏经验的队员们应该学习的。 “全员拔刀！” 淡岛世理以高昂的声音下令。 泛着寒光的剑一一出鞘，在火热的夏季带上一丝凶器的冰凉。 所有人都发出和身前宗像礼司一样的青芒，力量随着拔刀的动作被释放出来，空气中盛满了青色的王权力量。 宗像礼司没有拔刀，他只是握住了自己的刀鞘——但这个举动比他的对敌决定更让周防尊恼火。 这只传达了一个信号：他没打算认真战斗。 面前的男人在用自己的判断来决定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无视了周防尊的情感和动机。 这个男人在自己的『正道』面前是不会理会他人渺小的『自尊心』的。 这种藐视，仿佛是神明在注视一只臭虫——带给周防尊的不止是愤怒，甚至是愤怒过头产生了一种新鲜感。 “十束，带他们走，去跟草雉会合。” “k、king？！” “召集其他族人，暂时不要露面。青服由你们去解决！” 周防尊在一切开始前简洁地安排着己方的去向。 然后…… 看着宗像礼司身后的队员们，他举起了右手。 滚烫的火浪汹涌地朝着身穿蓝服的队员头上窜去——伴随着年轻女性的喊叫。 “什么？！加强结界——” 『青王』的力量是『秩序』『守护』的力量。因而『青之氏族』的战斗方式也是以防御为主的战斗风格。 『青王』使用自己的力量庇护了身后的氏族——佩刀出鞘了。 胡二道眼尖地看见了十束多多良带着身旁的三名异能者已经在向后撤了。 一名『scepter 4』此次的目标矢俣大智，两名少年权外者。 看见他的目光，几面之缘的十束多多良做了个小小的拜托动作，一眨眼就在拐角处跑得没影了。 胡二道险些没回过神来。 不，不是……他看起来就这么像个会放水的家伙吗？ 他要选择沉默。 “淡岛君，你们撤退，采取迂回战术追踪他们！” 发现周防尊意图的宗像礼司沉静地指挥道。 “是，是！” 淡岛世理经过刚刚『赤王』猝不及防的袭击，还有些语气虚浮，但好在尽管所有队员都被吓到了，士气还在，顺着淡岛世理的指示沿着大街开始寻找刚刚借着『赤王』掩护离开的十束多多良与目标人物的踪迹。 ※※※※※※※※※※※※※※※※※※※※ 十束多多良：草雉，我拉不住『王』啊！（抱头） 胡二道：拍肩同情. jpg 第 72 章 气流、热浪、响声—— 背后是双王战斗的巨大轰鸣声，伴随着建筑物倒塌的声音。 尽管知道自己这位新上任不久的『王』威曼玆数值还很低，本身又是个很理性的人，不可能因为一次战斗造成过分的后果—— 但看着『赤王』周防尊这大动干戈的模样，总觉得没法这么容易善了。 胡二道咬咬牙，对这位新『王』这副不容违抗的个性感到棘手。 要是羽张的话…… 不，要是羽张在这，情况只会更加麻烦…… 『青王』，看起来都是有着『稳定』信念的家伙，实际上上头了比谁都难缠。 不然也不会赤青两王永远都打得难舍难分的状况了。 人无完人。 『青王』们的个性是指引与前行的优势，也是走向祸端的引线。 胡二道是在『青王』陨落一年前加入旧『scepter 4』的，当时被成年体自己解开了一部分限制的自己无所事事地游荡在各个『王权者』的领地，跃跃欲试地想浑水摸鱼…… 结果被当时的『青王』抓住了。 羽张迅留着一头顺滑的长发，姿容秀气，但其实是个相当“男性力”的青年。 “你不觉得无聊吗？想来同我共扶‘大义’吗？” 就这么简单的招收语，胡二道就这么踏上了『青王』的贼船。 羽张迅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说他是直觉系，但他还是有着思索的另一面，但如果说他是宗像礼司这种谋订计划的男人，但也未免偏差太大。 人格上毫不逊色，高洁直率，就像柄笔直指向天空的剑一样。 ——这就是他的部下对他的印象。 率领对异能者组织scepter4维护著市民安宁生活的『青王』。 从未有过迷惘或失误，行事一贯迅速准确的男人。 相对于羽张迅的果敢，胡二道反倒是希望能刹车的那一个人。 羽张和他的部下向来凭喜好行事，但这么做的后果还是很容易造成需要后期弥补的失误的。 在得知胡二道与德累斯顿石板的联系后，羽张迅就曾在众人面前说过：“要是什么时候『青王』逝世了，估计继承『王』的位置维护社会安定的人，只能是二道吧。” 语气有几分玩笑几分认真，只有那个死去的男人知道了。 胡二道的『副王』称号也是从那时起得到的。 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人能想到，羽张迅会这么早就死去。 在他成为『青王』的第五年就死去。 “淡岛副长。与『吠舞罗』成员交战的第一、第二分队发来了报告。他们持续混战中，无法马上从战场上脱身。” 『scepter 4』指挥情报部发来通信。 实战击剑科分为四个分队，在beta级以上敌人出现时才会由“室长”统领，其余时候这是由各个分队轮流出任务。 beta 级别是官方组织内部对于异能者能力的分级。一百万人中才可能出现一位这样异能力强大的人，而七位『王权者』，则属于e——a级别，像栉名安娜这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异能者，才被分类为alpha级别。 四个分队各有队长负责： 第一分队由秋山冰社统领，秋山冰社剑术很强，且擅长平衡性，实力强悍。 第二分队由弁财酉次郎统领，冷静稳重，招数不多但足以镇压对手。 第三分队队长是加茂刘芳，算是队员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是宗像礼司在进入一家即将停业的店铺时邀请挖掘的人才。 第四分队是年龄最小的道明寺安迪，年仅十七岁，父母是原『scepter 4』旧部，天资与后天训练结合后的剑术水平高超，性格不拘小节。 “知道了，帮我传达下去，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击败敌人，而是先考虑将损失降至最低。尤其是要避免战线的扩大化。”淡岛世理头脑清醒地说。 现在很大的一个问题是人手不足。 优秀战力的第一、二分队被牵制在了战斗中，而队员间的沟通通信网络也并不流畅——之前向来是“室长”亲自指挥，通过情报指挥军发挥作用——尽管队员们都有在训练，但战斗经验远不是训练可以弥补的。 继续僵持下去很可能先等到作为组织维持者的十束多多良召集剩余的氏族来与他们对抗，而“室长”已经在与敌方的『王』战斗，剩下的队员…… 还是过于缺乏经验了！ “石冢，你继续前进，我在附近搜索。” 淡岛世理对同行的队员发出指令后，部队分头行动起来。 部队现在已经难以发挥功效了，但不能拘泥于状况。总之找不出矢俣就没有任何意义。 淡岛世理尽量理智地分析。 越是现在，她越不能软弱。 但幸运的是很快就有了好消息传来。 “淡岛副长，是第四小队发来的报告。发现矢俣大智，目前正在追踪中！” 道明寺好样的！ 淡岛世理猜测又是少年的资质发挥作用了。 无论好事还是坏事，道明寺安迪的『中奖率』都很高。 可以说成是运气或是命运安排，但这种资质并非通过训练能够得到。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道明寺能拔得头筹。 “除开矢俣以外的人呢，十束多多良也在吗？” “状况不明！而且只收到矢俣一个人的报告。” “明白了，马上将道明寺的所在地发给我。有可能调动的人都直接前往现场，现在最优先处理矢俣本人！” 如果是现在，抓住矢俣大智还来得及。 淡岛世理松了一口气想。 但胡二道猜测十束多多良应该是与草雉出云汇合去了……既然他不在矢俣大智身边的话。 在接到终端通讯时草雉出云就往了与“青服”的战斗现场，但既然这么久还在胶着状态，就意外着这位『吠舞罗』二把手并没有出手。 事态还没严峻到那个份上。或者说，双『王』族人的态度都是试探，并没有真正“开战”。 说实话，如果草雉出云参战，没过多久就能扭转战况。 他是『吠舞罗』的二把手，不仅担负着参谋角色，还有着仅次于周防尊的『力量』。 如果现场加上八田美咲和伏见猿比古卓越的近战战斗力，并非不可能打败这支『scepter 4』强大的部队。 要是他有这份心思，『一下子』就能结束战斗。 但是……不行。 一旦他这位二把手也应战，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毫无正当理由的『战斗行为』”。 这不是向『青王』开战。 更是向身为一二零协定“盟主”的黄金之王寻衅。 国常路大觉跟他的氏族『非时院』，都很不好惹，他们是统治国家的组织。 这才是他到目前为止谨慎行事的原因。 “啊，够了，真是麻烦啊…” 他无奈地吸了口烟。 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在看见奔跑来的十束多多良后不久，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一道红色光芒，随即变成光柱。 猛烈的光芒神圣地伫立着，像融入空气般扩散开来。 接着，当光芒扩散后，从太阳西下的空中出现了一把巨大的剑。 哪怕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那把巨剑传来的强大力量。 同时，体内的『力量』夜在蠢蠢欲动，与之产生了震颤内心的共鸣。 『达摩克利斯之剑』。 『王』的象征。 『王』的，意志。 同时 ，在赤红色『达摩克里斯之剑』旁边，一把青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也冉冉升起，美得通透。 作为氏族的『旗帜』，『赤之氏族』与『青之氏族』，正式互相宣战了。 “不是吧，这位新『王』，这么强硬的吗？” 见过不少次羽张亮剑，但第一次与另一氏族见面——即便那是狂躁的『赤王』——就直接亮出了『达摩克里斯之剑』，这也是胡二道难以想象的。 平日里泰然自若，遇见『赤王』就失去了常理心吗？ 看见因为双王破坏力惊人的战斗毁坏的商业街，追求『秩序』美感与社会安定的任何一人都忍受不了啊。 “打吗？” 胡二道悠悠然迈步口中这么问到，手上早已将在先前出鞘的佩剑抽回归位，泛着青色的能量光芒干净利落地隐在了剑鞘之下。 “糟糕。” “来不及阻止了。”面色苍白的草雉出云和十束多多良这么说着。 草雉出云苦笑了一下，看向身旁的年轻族人，“十束，去召集成员。禁止他们战斗。我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只能相信那个笨蛋，进入待机状态吧。” 希望『王』能及时停手吧。 第 73 章 通讯器中传来淡岛副长让第一、二分队停战集合的消息。 两位『王』的宣战反而让『氏族』暂时停止了斗争。 胡二道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踏上双王的战场。 他的黑发长至肩部，他身穿和服，带着软帽，拄着收在刀鞘里的日本刀，带着婉约的笑意站在那里。 ——三轮一言，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 他的头顶同样悬空着一柄无色透明的巨剑。 他笑咪咪地望着两位年轻的王，带有几分稳重柔和的老成。 “初次见面，赤之王周防尊，青之王宗像礼司。我是无色之王三轮一言。七王之间的调停人。我接受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的委托，迟来拜访了。” 他的声线深沉而丰富，带着让冰雪消融，火焰熄灭的力量。 “我不会要你们谈判，也并非得去理解双方。因此，请收起各自的武器。今天可以到此为止吗？” “喂，给我让开！” “对不起，请退下。” 出乎人意料，或许也是意料之中，两位打上头了的『王』并没有接受他的提议，并且同时看对方都充满了不顺眼。 直到三轮一言再说了一句话。 一句简单的话。 “你们现在不能在这里『解决』恩怨。” 三轮一言是唯一一位没有战斗力的『王』，拥有着看见『未来』的力量，王权者能力为『预知』。 正因为没有『战斗力』，所以能周旋于其他『王』之间，同时他本人的话语，也拥有着让人冷静下来的力量。 胡二道上次见到他还是在羽张迅的屯所，那时候这位『第七王权者』也不过二十余岁，成为王也不过两三年。 “我不想再看到第二场迦具都式的悲剧，今天可以到此为止吗？” 这位气质柔和的中年『王』这么说。 这一场失控的闹剧就此落幕。 在这之后负责抓捕的道明寺安迪与矢俣大智成为朋友，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双王被邀请前往御柱塔与国常路大觉会面。 宗像礼司带着信赖的副手淡岛世理，周防尊带着二把手草雉出云。 三方都毫不在意地对坐着。 “『非时院』会负责善后的。”年老的『王』尽责地说，语气傲然。 “我不打算裁决这件事的『善恶』与『是非』。我或许是统治者，却不是法官……仅仅作为协定的盟主来『解决』你们之间的纠纷。而你们都必须遵从。” 身为拥有实权的『黄金之王』，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他有足够的资格说这话。 “矢俣归我们赤族管。那两个权外者给青族。我听到了，也回应了。”周防尊对此则是振振有词地说。 氏族间不插手其他氏族内部事务，也是《一二零协定》的一部分。 即便矢俣大智做出了出卖同伴这种难以忍受的行径，但他也是『赤之氏族』的族人，理应交由『吠舞罗』的『赤之氏族』处理。 而另两名权外者，则是因为自身的异能力，企图寻求庇护——因此被矢俣大智利用前往黑社会卧底获取情报。 在『scepter 4』作为权外者登记后，既然『scepter4』可以向他们提供超能力者生存所需的各种信息，那他们就没必要加入『吠舞罗』，也能有安稳的生活。 矢俣大智留在『吠舞罗』，两个权外者引渡给『scepter4』……这就是这场由试探引起的斗争最终的结果。 这也是胡二道前去看望善条刚毅，听到面前这个杀死先『王』的男人说明的警惕宗像礼司的原因。 看上去冷静至极，实际上有着疯狂的一面。 事实上，追求极致的『合理性』，本身就是一种疯狂。 『你该守护的，是我们的正义。』 这个年轻的男人，现任的『青王』，会践行他认为的『正义』吗？ “算了啦，善条，拿过去羽张的标准评判新『王』本来就不太合适……” “如果是其他人，我大概会这么说吧，但你的话——” “身为羽张的剑，你的信念你的意志都由羽张塑造，继续保持你现在这样就挺好。” 胡二道吃着眼前这位面容凶恶的旧同僚做的简单料理，语气欢快，“也许室长就是因为你这样才希望你回到『scepter 4』的呢？” 只在资料室拥有职位的善条刚毅对此只是眯了眯眼，横亘着一条巨大伤疤的脸上神情不动，只是狼吞虎咽地吃着料理。 ……像是一只大型兽类的进食现场。 “说实话，”身在室长办公室的年轻人面前摆着一碟糕点，跪坐在榻榻米上，“对于有些隐患，如果室长您不出手的话，能否睁只眼闭只眼呢……也是我的私心，但要是他们还是做了那些事，我也无话可说。” “二道君，你不必如此。”宗像礼司脸上带着轻淡的笑容，平静地说，“硬要说的话，你现在身为我的氏族，已经无需再为过去的同僚承担责任。” “话虽如此，但我这样，反而是室长您更想看到的，是吧？”这种担当的态度。 “二道君怎么想，”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淡然地说，“以一人之力承担不应当的职责，我不太认同。” 胡二道旧话重提还是有原因的。 『青王』上任不到一年，但已然重建了『scepter 4』这个官方异能者管理组织。 可先代『青王』的部下，大多被换到了不重要的一些岗位，最多也只是任命为新人教官，在关键的一些职位上，所有队员都由宗像礼司亲自挑选。 这种缺乏人情味的做法难免会引来怨言。 压抑久了，这些在『scepter 4』经营多年的羽张迅旧部难免会对“室长”施加压力。 说到底比起他们，宗像礼司只是个成为『scepter 4』“室长”不久的年轻人。 而宗像礼司也显然不像是会忍受他们辖制的人。 他总觉得不到一年这种情况就会改变。 最终情况的获益人—— 只能是“室长”宗像礼司。 …… “二道！能麻烦你帮忙找一下秋人和速人吗？”一天的黄昏，通信终端中传来这样的话语。 “双胞胎怎么了？” 胡二道听着耳边焦急的声音，平和地问到。 他的声音感染了终端对面的人，中年人声音缓了缓：“前不久，有人找到我要我站出来回到『scepter 4』与现在的『青王』抗衡，我拒绝了。但后来他们好像找到了秋人和速人。” “我怕他们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麻烦你帮忙寻找一下可以吗？” 他疲惫的声音有些自责，“秋人和速人虽然是我的养子，但自从羽张离开后我就一直浑浑噩噩，说起来对他们反倒也没有多少关心，现在他们离开，我怕是被有心人鼓动做出不好的事。” “我知道了。” 胡二道记录下名字，“我尽量在他们闹出大动静前找到他们。” 盐津元作为一手解散前任『scepter 4』的『青之氏族』，尽管之前是在羽张迅陨落后作为『代司令』维持氏族，但如今也已自认为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调动人手。 而胡二道也不打算借用现在的『scepter 4』人手。 毕竟现在的『scepter 4』笼统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现任『青王』的心腹，让他们找人也意味着让宗像礼司知晓，介于先代与现任『青王』间的关系，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另一部分这是旧『scepter 4』的成员，这部分成员，估计大部分都会选择掩护羽张迅死后十年作为武斗派统领的两人，得到的结果不以为信。 很可能最后连『青王』宗像礼司都得到消息了，他们还没有半点进度。 毕竟，怎么在任务中划水，胡二道可是心得良多。 所以说…… 还是借助其他的力量吧。 比如，胡二道看了眼手中的终端，打开一个绿色的图标。 如一棵树树枝枝繁叶茂的简笔画，名为“jungle/ β2”的应用程式界面。 绿色的界面上，有着没有名字的一个联络人界面。 上一句收到的消息是： 「你意下如何？」 ※※※※※※※※※※※※※※※※※※※※ 激烈昂扬的斗志在相撞，释放着决不退让的信念 。 “宗像，我很讨厌你。” “真是奇遇，周防。我跟你的意见相同。” “当心我拗断你的脖子！” “我会将你大卸八块。” “你哭起来的样子，我很期待。” “等着你向我俯首称臣。” 两人愉快地拌嘴。 火焰与结晶被吹散了，化为红色与青色飞雪般的落花。 室长与尊哥的打情骂俏。√ 第 74 章 不如何。 尽管胡二道在内心半翻着白眼这么想着，但有求于人，他还是没有回复这样的信息。 关闭联络界面，三头身的虚拟人物在“jungle”世界中四处走动。 对方是某个『王权者』麾下的氏族。 胡二道很清楚这一点。 稍微在这个“jungle”世界有点实力和一定排名以上的玩家都知道这个“传说”。 创建“jungle”这个游戏的『王』拥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等到达一定等级，就能得到『王』赐予的力量，随着“jungle”世界等级的提高——通过完成任务，获得的力量也会变强。 等到达仅次于『王』之下的“j”等级，就可以获得亲眼面见『王』的资格。 “n”级就可以被赋予异能。 而“u”等级及之上，就可以获得等同干部的权限能力。 胡二道在发现不对后就毅然停手了在“jungle”的任务行为。 有的任务很简单，有的任务则需要实力，任务的难度也代表着可以升级等级与作为虚拟货币的积分多少。 看上去简单的一个操作，环环相扣，可能就会做出大事情！ 而把虚拟世界的游戏任务方式与现实中的行为流通，简直可以说是把号称“第四天灾”的玩家们活生生拉到了现实，所造成的无心的破坏力是不可估量的。 而这个应用程式越风靡，玩的人越多，也意味着玩家越多，幕后的『王』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拥有足够的氏族——或许连氏族都算不上的普通人，为自己效力。 一个积分任务下，尽管不知道前因后果，玩家们也能前赴后继地去接取完成任务。 这就是以网络为载体遍布所有地区的『绿之氏族』，所谓的『jungle』（丛林）。 …… 「你在想什么？」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在公共区域森林广场走动的三头身人物忽然头上冒出来这样的对话框。 随后身边出现了一个初始化设定的三头身人物。 「你效忠的王，至始至终是羽张迅吧？」 「那为什么犹豫呢？」 气泡再次冒出。 「不劳费心。」 胡二道打出这几个字，象征自己的三头小人头上冒出字符泡。 「网络世界是讲究平等性的一个地方，我的u级权限应该还有用吧？」 「当然。」初始设置的小人头上冒出这样的语句。 「如果你愿意来见我，加入我们，我可以给你更高的权限呢。」 「作为我们的核心干部，j级成员。」 哈。 终端屏幕的荧光投在年轻人的面容上，年轻人眼中没什么波动，面上是温和平静的笑容，眉眼弯弯。 ——也许对面的『王』正通过摄像头在注视着自己呢。 胡二道内心mmp，但手底下发出了干脆利落的拒绝。 「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啊，真遗憾。」 虚拟人物头顶冒出这样的语句，但接下来就没有了任何字符气泡出现。 得到对面『王』不会故意利用权限撤销自己发布的任务的默许后，胡二道打开干部之上具有的发布任务界面，开始着手编辑。 「滴，面向所有e级以上成员的新任务。」 「任务名称：提供凑秋人、凑速人的位置定位（至少持续十分钟）。」 「积分点：达标后50点（point）/分钟。」 「任务时间：撤销此任务前。」 「任务内容：寻找凑秋人和凑速人的位置并上报，以下为两人的外貌资料—— …… 目标人物为双胞胎，拥有强大力量，请谨慎行事，被目标任务发现任务后该任务自动撤销。」 虽然这样有让其他氏族介入『青之氏族』事务的可能性，但要是放任，可能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即便对面的『绿之氏族』想在凑兄弟身上做什么谋算，但只要得到消息够快，胡二道就有能力让一切恢复风平浪静。 ……缘自羽张时代的行动风格。 速度为先、迅猛的行动风格。 如今年仅十六岁又十一个月的伏见猿比古，生日过了三个月的八田美咲，加入『吠舞罗』即将两年整了。 两人都是在十五岁的冬天加入吠舞罗的。 而现在已经又是一个秋天。 “站住！” “这里是第三小队第三班，目前正在追捕逃亡者，遭受赤之王盟『吠舞罗』成员的阻碍，不得不与其交手。请允许拔剑。” 对面的七八个“青服”按照惯例向联络器汇报着，拔出了手中的佩剑。 八田美咲微微曲膝，脚下踩着滑板，将棒球棒架在肩膀上，在墙上滑行一段距离后一百八十度回转，举起燃着火焰的金属球棒大挥特挥。 而在这处空地的不远处，戴着眼镜的纤瘦少年手指间夹着几柄小刀，激射而出—— ——前往协助并掩护遭到『scepter 4』追捕的两名超能者，并将他们带到店里。 就在刚才，几个小时前，这对好友搭档收到了草雉出云的命令要求他们前去接应一对“老朋友”。 凑氏兄弟。凑秋人与凑速人。 在此之前八田美咲和伏见猿比古已经和这对兄弟打过交道了。 在前往七斧户的医疗机构拯救被所长御槌高志控制、进行各类惨无人性的实验以激发自己能力接触德累斯顿石板的栉名安娜时，没有自己的『王』只能作为被『黄金氏族』雇佣的保卫者的『scepter 4』与闯进医疗机构的『吠舞罗』正面对上……那时八田美咲和伏见猿比古的对手，就是这对凑兄弟。 “八田哥！”通讯终端里传来噪音与一个粗重低沉的声音。 “双胞胎已经安全了，草薙哥要我转告八田哥和伏见，你们可以回来了。” 通讯终端另一头的镰本力夫这么说到。 “青那边的新王到底在想什么啊，king？” 十束多多良问着自己的『王』，对周防尊周身那一股凶恶的“与我无关”气息视若无睹。 周防尊皱着眉回了一句：“别跟我提那家伙的事。”十束多多良本人毫不介意，倒是一旁的其他『吠舞罗』成员们各个听得心惊肉颤。 反倒是拥有自己的个人情报网的草雉出云知道一些详情。 “他们不但拒绝受监视，还打伤『scepter 4』的非战斗成员，遭到逮捕，在即将入狱时逃脱，就是这么回事。我说的没错吧？” 他望向大厅正中央沙发上正包扎伤口的双胞胎。 就外貌来说，这两兄弟基本上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那一个浅黄色一个黑色的发色，基本无法区分他们……但他们此时愤怒的语气是一样的： “我们不承认宗像礼司是『scepter 4』的统领，羽张迅死后，就算没有王，『scepter 4』也充分维持正常运作。” “然而，现在这个王却将过去支撑『scepter 4』的人贬为冗员，还把选择急流勇退的人视为权外者。” “这除了是对羽张迅和『scepter 4』的亵渎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事发的有些过于.迅速了。 自『scepter 4』建立以来，从羽张迅的旧时代到现在，对权外者的看管监视都是存在的。 只要拥有异能力，就有义务随身携带gps，实时报告所处位置……一旦有关于异能力的特殊情况，不管是借此为了私欲肆意妄为，还是受人控制，『scepter 4』都能及时对这些掌握常人没有的危险力量的异能者进行控制。 凑兄弟拒不承认如今宗像礼司领导下的『scepter 4』，对于即便是离开『scepter 4』也要像个普通权外者受监视的情况感到不满。 毕竟……他们以前从来都是监视的一方。 在一部分人的鼓动抗议下，这两兄弟打伤了前来监督他的队员，而后逃之夭夭。 然后在『青王』宗像礼司收到情况汇报后，调动了击剑科前往抓捕。而盐津元也在收到胡二道的消息后果断选择了在此境况下能与『scepter 4』匹敌、庇护养子的『吠舞罗』势力联系，麻烦有些许交情的二把手草雉出云将双胞胎找到并暂时庇护。 而另一边，胡二道警惕的『绿王』，其实对于这对性格并不成熟的双胞胎兄弟并没有什么想法。 比起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松口的胡二道，他更关注的是两三年前就已经看中的、曾在“jungle/β”有着极高排名、本人也十分擅长电子战的一名少年。 『赤之氏族』——伏见猿比古。 对于在网络中横行的『绿之氏族』来说，拥有这样极强天赋的伏见猿比古简直是天生该属于他们这一方的人。 奈何朝夕相处拥有强烈羁绊的八田美咲将他拉入了『赤王』的阵营，这让隐匿在『jungle』背后的『绿王』也是苦恼了一阵子。 而现在，这对形影不离的双生子，仿佛像是世界上另一对亲密的八田美咲和伏见猿比古，但他们的默契却远远超过了自以为互相了解的两个好朋友更……失去了八田美咲这个人的因素，伏见猿比古也就没有继续待在『吠舞罗』的理由了…… 也因为只有在八田美咲的陪伴下，这个戴着眼镜的阴郁少年才会成为『吠舞罗』一份子。 ——那么，如果，作个假设，对比之下发现八田美咲对他并没有像是双胞胎这么理解对方，伏见猿比古会做出什么呢？ 需要一个刺激他本性的引子。 『绿王』垂下眼想。 绿色的鹦鹉“琴坂”从窗口飞进屋内落在他的肩上。 『游戏』开始—— ※※※※※※※※※※※※※※※※※※※※ 时间点：2010年秋。（大约十月） 参考时间点：1999年7月11日。（迦俱都事件） 绿王搞事警告！ 比水流真的是那种病弱反派的类型啊，我觉得可以√ 积分设定源于第二季给小黑送炸弹一个任务100点的参考。 pps：为什么“于.迅”这个词也会被屏蔽？？？ 番外（可跳过） 沉睡时身体机能再微弱，也不可能在十年间毫无变化。 这是胡二道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世人眼中最大的异常之处。 对于这位旧时代青色『副王』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在十一年前，胡二道就差不多是这个模样了。 羽张迅死后的十一年过去，胡二道在沉睡之中，宛如违反了人体的生长定律，完好地保持着刚刚脱离少年影子的年轻人模样，是为什么呢？ 所幸『黄金之王』将他安置在“御柱塔”内，离石板最近的地方——也许也怀有德累斯顿石板在他昏睡间能够“选中”他的期望，但离德累斯顿石板这么近，在避免了成为某些『黄金氏族』医疗机构的观察试验体外，毫无疑问给了有所疑问的人一个理由。 这是石板的效能。 只有胡二道知道，尽管德累斯顿石板对他态度亲昵，很是友好。 但在选择『王』的人选时，它一反它给胡二道的印象感知，在这方面顽固地无与伦比……可以说是相当吝啬了。 而胡二道十一年的昏睡也不完全是昏睡。 早在他直面『王权爆发』的冲击时，系统就险而又险地将受到严重伤害的他放到了星际出产的濒死修复舱中，修复了将近一年时间。 在咨询过第二议员的意思后，系统将原先第二阁下让他暂存等胡二道自由取用的异能开发剂加入了修复舱中，让胡二道的身体自动汲取能量进入了“茧化”状态——临时停止了一切身体机能直到异能处于成熟状态。 所以在十一年后的『御柱塔』，胡二道才替换回系统给他准备的一句具备心跳与□□活性的备用身体，睁开眼睛正式宣告“苏醒”。 原先在眼睁睁看着羽张迅落剑而不能被系统转换带走的怨愤也随着异能的开发过程中心态的成长慢慢消失。 逐渐变得平和……大概。 “『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坠落不是实体，即便将羽张迅带到系统的暂存空间，随之而来的王权能量也会摧毁所有一切，包括系统内部的所有人口。” “二道，你拦不住的！” 在迦俱都玄示『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的那一瞬间，周围是王权能量爆发的嗡鸣，系统的声音大声响在他耳边。 “废物系统，平时不是得意洋洋地要求我将其他人带走，现在我真正用到你，反而什么都做不了！” “废物！” 知道系统说的是真的，即便是星际时代的技术，也有它的极限，如今这种毁灭性的能量爆发，不是系统能够抑止的，但胡二道还是不能控制自己对系统产生了愤怒。 愤怒地浑身发颤。 那可是、可是羽张啊！ 那个交付信任，为人亲和……亦师亦友的『青王』羽张迅啊！ 这让他怎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末路，也未免对他太残酷了—— 胡二道向来没心没肺，尽管有着负责任的一面，但同时对于不在意的人或物却是以着一种游戏人间的心态经历的。 虽然头脑总是保持清醒而很快能分析得到一件事物的本质，但也正因此，对许多事物，他都是一笑而过，不放在心上，只追求自身愉悦。 『青王』羽张迅，这个年轻男人的人格魅力，让他第一次产生了这是个值得仰慕的人的感想。 羽张迅拥有超乎常人的直觉，许多东西他看一眼就能明白，但同时对着偶尔不明白的东西，也保持着良好的兴趣。 ——他和他是一类人。 『青王』用自身教授了他怎么走下去。 羽张迅告诉他就算他对所有东西都缺乏兴趣，但也有什么可以为了信念走下去的方式。 如果把这个问题询问未来的议员胡二道，可能他也会给出自己的答案；但现在的胡二道，没有经历那个议员二道未来经历过的一切，对于这个关于自我的疑问，他得到的引导人是羽张迅。 他遇见的是这个本质相像又不同的……『王』。 ※※※※※※※※※※※※※※※※※※※※ 胡二道：良师益友，羽张……他有那——么好！！！ 额，悄咪咪说一声，实际上直到这里胡二道才真正开始他的旅程。 但是嘛……前面那些不成熟的世界也是有它的存在理由的。 让一个在星际/福利/制度下的孩子去多么忧国忧民、主动考虑各方各面自己的作为合不合适，实际上是不太可能的……不成为熊孩子就不错了！（大声） 所以作为试水的一篇文写的是一个还在成长期的主角，一方面是就像前单元reborn说的—— “每逢战斗就抓住些什么，从而变强。” “这就是未长成的纲与他们的最大的强处。” 而另一方面，就算人设写崩了……还能弥补用“成长”这样的理由圆回来。（顶锅盖） 第 76 章 “嗯，我知道了。室长既然已经出手了，就不会再容许别人违背自身『合理性』的行为。” 接到被『青王』宗像礼司软禁家中的盐津元通讯时，胡二道真正情报科查询着过去有关『绿之氏族』的资料，有些无奈地眉毛挑起，叹了口气。 “看在你的份上，双胞胎最后应该不会受到太严重的处罚。” “毕竟，谁都知道……这次双胞胎的事，背后是室长与旧时代『青之氏族』老人之间的较量，不管哪一边，对我们这样已经不在意的人来说，其实都无所谓。” “不过，就我的身份和立场，还是希望『青王』能够占得上风，将那些本就是属于过去的‘老家伙’压制住。” 胡二道笑笑，说。 胡二道并不住在『scepter 4』的队员宿舍，反而在椿门不远处的地方购置了一栋红砖洋房。 整幢房子面积很大，内里不止也很不错，紧邻大马路，只要出门差不多一站路的距离就能到达队员们所在的屯所。 『scepter 4』的官厅。 事实上，『scepter 4』频繁的出队，导致需要优先让过的官方装甲车在此通过，对附近造成了许多额外的交通压力，而这么大一所洋房，虽然内饰良好，但又是二手，对于真正有财力购买的客户来说完全是鸡肋。 也只有胡二道在刚到屯所不久就相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毫不犹豫的付了全款。 毕竟『scepter 4』可算得上是高薪公务员嘛。 高耸的正门后，进入一片足可供装甲车列队出动的宽敞前庭，再往前进，就是一栋壮观的建筑物，这就是『scepter 4』的屯所——以区区户籍课分室的职场来说，是太壮观了些。 这就是“椿门”。 原先在资料室翻遍旧档案的胡二道听说了意外来访的赤族来客，将手中取出的一叠文件夹分类归档放回，然后留下一部分还没查阅的文档，他虚掩上资料室的门，有条不紊地合上最外面的大门，然后走向前庭。 说来心绪复杂，虽然时过境迁，但大部分羽张旧部还是认可他这位旧时代青族『副王』的……看着一如当年没有多大岁月变化的『副王』，就像回到了以往羽张迅仍在位时的旧时代，也因此多了些感慨。 而那些旧部大部分负责后方或者后勤的工作，也不介意在屯所内给胡二道留意一些动态。 尽管可能各人想法不同，但胡二道已经就新『王』表过态了，相关这个话题的内容他不会参与，只是仍隐隐作为选择留在现在的『scepter 4』旧部的为首者……作为羽张旧部的代表。 更重要的是，胡二道是唯一一个被宗像礼司安排在前线可以替补击剑科队员的羽张的部下。 这是宗像礼司亲自选拔安排的年轻人才有的待遇。 也可以说—— 是宗像礼司手下班底的一员。 已经是逢魔之时，天边鎏红色的晚霞晕染一片。 夕阳西下。 在前庭值班警卫的几名队员身旁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散落着零零碎碎十几把小刀和一个zippo打火机。 “这是快递吗，还是买多了的物资？这么多小刀。” 一名队员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看着周围暂时没有人经过，才小声嘀咕道：“全是『赤之氏族』的一个人身上搜下来的。” “左右袖子里各三把，身上三把一组，共四组，总计十八把飞刀，不是室长指出，险些就让他带着这么多武器进入屯所了。” 蓝色队服的队员看上去叹为观止，羞愧极了。 他之前完全想不到，一个人身上可以放这么多武器。 “啊……这样啊。” 胡二道凝视着箱子，久违地感到了无话可说，有了和面前队员相同的感受。 这是小刀刺猬吗？ 日常生活带这么多小刀会很影响生活的吧？ 还是说专门为了来到这里带上的这么多武器？ 果然还是不敢置信…… 苦思不得其解.jpg 身旁队员：二道先生瘪嘴沉思的样子太可爱了吧？！！ 不愧是能让前辈们念念不忘的那位『副王』啊！ “我把一份纸质资料落在住所了，今天就先离开了，劳烦记录一下。” 将这位小刀刺猬扔在脑后，胡二道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从『非时院』电子资料库打印的一份材料，这么说到。 他向『非时院』提交的“资料查询申请”前不久获得『黄金之王』的准许。 处于网络安全的考虑，『scepter 4』内部的网络是无法与外界相连的。 “对了，顺便问一句，今天来访的『赤之氏族』，是草薙出云吗？” 这位『吠舞罗』的二把手，没人不认识他。 “有他。” “好的。”拍了拍外表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队员的肩，“工作辛苦啦。” ——应该是为了双胞胎的事。 一个想都不用想的答案。 “请交出凑速人与秋人。” 位于『scepter 4』屯所□□位置的正馆内，会客室中宗像礼司以理所当然的语态说出要求。 比起要求，不如说更像是命令……“你应该这么那么做……”的命令。 “当然必须是无条件交出。我想你是受盐津元所托，但是，藏匿那对兄弟，对你们没有好处。” 宗像礼司坐在沙发的一角，翘着闲适的二郎腿，一派悠然地说。 在他对面，草薙出云靠在沙发背上，手肘搁在皮质的扶手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跟盐津先生无关。我和凑家双胞胎有缘，只是暂时欢迎他们来作客。” “是吗？”宗像礼司岿然不动，平静温和地说，“盐津氏已经承认与他有关了，你怎么说？” 伏见猿比古站在草薙出云身后，倾听着两人的言语攻防，面色是他惯有的不耐。 “你是否误会了什么？我要求你们的是无条件交出凑家兄弟。只要这么做，对《吠舞罗》这次的插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宗像礼司在自己的领地上，姿态放松，但背脊依旧直挺。 “这可不行呢。怎能出卖已经请到家中的客人，事关我们的面子问题。” “请你理解，我已经够让步了。冒险走钢索的可是你们。” 作为『吠舞罗』组织管理的实际负责人，草薙出云的口才与灵活也是有目共睹的，但在宗像礼司的面前，却被眼前人的气势压迫得动弹不得，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这样吧，由我来说服那对兄弟，让他们甘愿为宗像先生工作如何？ ……那两人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贵王盟阐扬的信念，他们本来也是认同的。” 出于对『青之氏族』王盟信念的了解，草雉出云说到。 但面前的『青王』毫不在意，甚至开始发笑。 “我的『scepter 4』不需要他们。所以交换条件也完全不存在。” 冷酷无情。 这种宗像礼司式、纯『理性』的言论。 这是后来胡二道才知道的……宗像礼司向之后新加入『scepter 4』的三把手的第一次邀请。 “羽张迅留下的盟臣中，只有少数人对我而言是有用的。我也很失望啊，老实说这边正苦于人手不足，若有真正的人材，我自是非常欢迎……” “暗器高手……手边有一颗这种棋子也不错啊。” 『青王』意味深长，满是暗示性地说道。 ※※※※※※※※※※※※※※※※※※※※ 伏西米的“三姓盟臣”经历。 或许与赤之氏族热血的氛围个性相性不和，但也能轻易地通过『赤王』周防尊的“考验”，个性冷静有条理（除了遇见misaki时），于是被正缺乏人手的『青王』宗像礼司看中，纳为族人。 而在此之前，『绿王』早已对他关注已久，等着他加入自己的阵营。 乍看起来像个bug呢（笑 第 77 章 伏见仁希，一个恶劣的男人。 对伏见猿比古来说，天真、少根筋、有自觉的恶意、无自觉的恶意——这四样就是组成这个男人的所有部分。 十几岁就身为伏见猿比古母亲的那个人一起生了他，然后像个没有自觉恶意的大孩子一样，对着新出生的婴儿脱口而出： “呜哇，超像猴子的，真恶心——” “那就用这个当他的名字吧。” 伏见猿比古的命运，从出生起，就被这个男人草率地决定了。 对这个永远没有自觉的男人来说，伏见猿比古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玩具，从小到大，直到那个男人得病死去前，他一直在掠夺伏见猿比古所有感兴趣的东西，就像是小孩子在抢夺玩具一样。 在那个男人心中，根本没有任何的爱。 有的只是对世界完全的恶意。 而身为一家庞大会社“社长”的女人，那个在基因上与伏见猿比古一半同源的女人，根本对这个家没有半点印象。 『仁希的儿子』，『你父亲』，这就是她对另两个家庭成员的认知。 伏见猿比古，在任何人听了都会大发同情心的童年。 在那个男人因病死去后，伏见猿比古和八田美咲离开了原来待了十几年的房子——不是家，他没有过家——然后一起加入了『吠舞罗』。 就在今天，天幕暗沉，零星的星光，路过之前住的那个房子时，二楼房间窗户里，似乎点起一盏小灯—那里原本是自己的房间。 灯光下，看得见一个瘦长人影。 模模糊糊中总觉得那个自己始终不敢相信就这么被疾病战胜轻易死亡的家伙正从窗口俯瞰，睁大眼睛发出下流的笑声。 “嗯？怎么了吗？喂，伏见！” 草薙出云的惊叫声还在耳边，伏见猿比古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的门锁，从还在行驶的厢型车上往下跳。 行驶中的车速度远超过跳下的落地翻身速度。 强烈的摩擦力下，脚下的柏油路发出焦臭的味道。 但伏见猿比古的目光还在看着那个窗口。 灯熄灭了。 全然黑暗的整栋房子，没有任何人影。 眼前的视野出现了一双包住小腿的黑色长靴。 隐隐中觉得有些眼熟的样式。 随后长靴的主人膝盖向下，半跪着沉下身体看着狼狈支撑着身体的纤瘦少年。 “你没事吧？” “伏见！从行驶中的车上跳下来，你是白痴吗！”将厢型车停在路边，草薙出云也往回跑过来了。 “『副王』？” 看见半跪在伏见猿比古面前伸手打算拉他起来的年轻人，草薙出云有些意外地说。 “不是说了叫我‘二道’就好？” 胡二道收回手站起身轻笑着说。 伏见猿比古没有借用伸到面前的手，自己调匀呼吸站了起来。 手被磨破了，柏油路上的沙砾陷入皮肉之中。 “受伤了吧，来我家上点药？”眼前 这个有所耳闻的青族成员这么说，“我家就在这。” “不用了，我们正准备回去……”草薙出云下意识拒绝道，“homra”酒吧内为了应对常来店里聚会的『吠舞罗』成员，常常备着药。 但令他意外的是，身旁孤僻的少年一改之前对这个地段讳莫如深的样子，反而半低着头阴沉沉地问：“你说，你家在这？” “对，因为不想住在屯所，就买了这个离屯所比较近的宅子。”胡二道像是没感受到面前少年的情绪异常，微笑着说到，手里拿着一个便利店的手提袋，欣欣然打开了正对马路的洋房大门，“要进来坐坐吗？” 这副粗神经的样子，不由让草薙出云想到了店里的十束多多良，都是面对一切微笑的模样。 可是…… 另一方面，这种姿态，也是一种“薄情”。 是对事物毫不在意没有执着的模样。 想到十束给他讲述的幼年的故事与曾经十束养父对十束的“薄情”评价，草雉出云没办法否认。 “打扰了。” 伏见猿比古脱鞋走进室内，直截了当地向二楼他自己原先的房间走去。 一定要弄清楚。 那个男人早就死了。身为鬼魂，就该好好待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地缚灵？那个高兴才偶尔回家一趟的男人，会被那个家地缚？哪可能有这种蠢事…… “不好意思，伏见之前好像就住在这里……”草薙出云勉强解释道，伏见向来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他对于这个少年的经历也不太了解。 而邀请他们进入房子的年轻人笑眯眯地将他带到了玄关后的客厅，一边说到，“没有关系，我也想知道，我的房子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冲动不加思考地跳出行驶中的厢型车，这种行为，实在不像是这名有些阴郁的少年会做出的事。 戴着眼镜，服饰简单而清爽，看着就像是个脑力派的聪明人……做出这么莽撞的行为。 从角落拿出和房子一起赠送的医药箱放在客厅茶几上，胡二道和草雉出云一起等待着少年从二楼下来。 木质楼道上传来匆匆的脚步踩着地板的声音。 ……差点掩盖了窗户边有东西坠落然后吃痛的一声闷哼。 和草薙出云对视了一眼，胡二道走到厨房的窗边，正看见墙壁拐角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飞快拐过。 静默片刻。 胡二道率先开口，若有所思：“看起来……的确是进贼了呢。” “应该是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伏见会有这么大反应，但伏见应该是见到了这个贼的身影。 对于失窃胡二道倒不怎么在意，草雉出云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包容神情。 “对不起。”伏见太莽撞了。 “不用这么说，”胡二道毫不客气，眸光清亮，“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让我知道房子进贼了呢。” 什么都没找到的少年恹恹得一脸烦躁地下来了。 “先擦药。”胡二道拿起手中的酒精棉球，向无功而返的少年招了招手。 草薙出云在另一窗户边抽烟。 伏见猿比古不情不愿地走上前，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这么热情，但还在他的忍耐范围内。 “不管你在找什么，说起来有件事倒是真的，”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这么说着，看着他的眼中含着笑意，“房子是进贼了。” “贼吗……”冷静下来的伏见猿比古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甘愿地明白自己看错了。 第 78 章 “喔，猿比古，情形怎么样？” 坐在万年暖炉桌里吃咖哩的八田美咲抬起头问。 伏见猿比古是被草薙出云选中一同去和『青王』交涉的人选。 ——作为『吠舞罗』参谋草薙出云的副手。 “没怎么样啊，一点进展都没有。看来暂时要收留那对麻烦双胞胎了。”伏见猿比古说。 “你吃饭没？应该还没吃吧？你和草薙哥不在的时候，十束哥说要做饭给秋人吃。因为是为客人做的……” 八田美咲一边连珠炮一样地说着，一边挥舞着勺子。 “我不吃。” 伏见猿比古不想说什么，只是避开八田美咲的视线，往合租公寓自己的地盘走去。 实际上，由于中午被临时委托了前往『scepter 4』交涉的任务，他连午餐都没吃完，这样算起来，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包着鲜艳头巾的少年并不在意。 “可是你不喜欢鱼翅之类的高级食材对吧？所以我帮你避开都是肉的地方了，快来吃吧。” 他把汤匙塞进嘴里，站起来往厨房跑，又端着一个锅子出来了。 “喔，还有点温热。你舌头怕烫，这样刚刚好。” 八田美咲将咖喱浇了一大勺在电子锅内盛的白饭上，放在伏见猿比古面前。 伏见将手放在暖炉桌下好一会儿，只是盯着盘子看，最后才伸出一只手拿了汤匙戳进饭里，开始搅拌白饭和咖哩。 别以为关心我有没有吃饭就能一笔勾销。 “不搅得糊糊的就不吃，你这毛病一直都没变呢！”唠唠叨叨的矮个少年也再次吃起自己的咖喱饭。 “见到青衣人的王了吧？说了什么话？他个性果然很差吧？戴眼镜的家伙大体上都很阴险。” 八田美咲边说边吃着，他的话让伏见猿比古想到了傍晚时在『椿门』的经历。 对于『青王』的话语，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波动，顶多是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的惊讶—— 但是，面对八田美咲，他吃着咖喱饭张口：“今天青之王说，他很想要一个暗器高手当盟臣。” 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是知道的，为了提高八田美咲的危机感，他夸大了事实。 “真的假的！？” 暖桌对面的少年立刻露出明显的怒意。 “暗器高手，那不就是你哪？” “是啊。”伏见猿比古低头吃着搅拌地黏黏糊糊的咖喱饭，语气尽量显得若无其事。 “哼，这个青之王，只会羡慕别人，简直小家子气。算了，就算他想模仿，找来的一定也是不中用的家伙。” 八田美咲手舞足蹈。 “猿比古，你可得赌上我们『吠舞罗』的面子，不能输给那种家伙喔！” 八田美咲如是说。 这样……吗？ 不知道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伏见猿比古愣住了，一股消极的感觉漫了上来。 什么嘛，已经根本已经无法理解自己的话了吗？ 这个家伙，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和自己说“好想获得力量喔……猿比古”、说“一定要让他们跌破眼镜，猿比古。只要跟你在一起，总觉得我们甚至能称霸世界。”的那个人了。 无法……理解。 不对劲。 “美咲，我今天啊。” “从那栋房子前面经过了。” “我以为看见鬼魂了。” 闷在被子里，伏见猿比古沉闷地说。 八田美咲是见过那个男人的、也知道那个男人对他的阴影。 但是…… “啊……是那栋房、那那那栋房子吗！？上次陪十束哥上山采香菇的时候经过的，有没有，那栋山林小屋？……镰本说他好像看到什么，引起骚动那里？” 还是…… ……无法沟通。 伏见猿比古在被窝里用力地“啧”了一声，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讲述的力气。 虽然伏见猿比古自认为对『青王』的话语没什么意动，但同时在场的草薙出云似乎不那么觉得，在第二天就给他派了前往关东确认一个消息的任务。 消息称一个曾是盐津元的部下，目前在北关东地区务农的男人，和地方上的警察起了冲突。 草薙出云担心是离开『scepter 4』的羽张旧盟臣们，受到双胞胎事件的影响，在各地掀起问题行动—— 而此时『吠舞罗』又出了内部状况，草薙出云无法亲自前往确认该消息是否属实有所影响。 要是都让血气方刚的人去，万一和青衣人起冲突，事情岂不是变得更棘手——草薙出云这么说。 而由于凑兄弟这次闹出的事，部员中隐隐约约有关胡二道的应有的“避嫌”态度又再次风起。 比起胡二道这么顺从地加入新王的氏族。『不承认』『不认同』才是羽张旧部更多人的态度。 比起胡二道的行为，尽管理智上知道是正确的，但也难免落下一个“叛徒”的头衔——在他十一年后醒来后不久就加入了宗像礼司麾下的行为，而凑兄弟在『副王』昏睡的十年间渐渐长成作为旧『scepter 4』的武斗派领袖，他们如今的“叛逆”行为，发泄着对新王的不满，反而更是契合了更多人的期望。 十一年已经过去太久了。 过去的期望都已经模糊，转换成了失去王的氏族这些年间如同丧家之犬屈居同为氏族的黄金氏族麾下作为被雇佣的护卫的灰心与耻辱。 羽张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已经记不清了。 现在在『青王』出现后，十年来的经历在新任『青王』排除旧臣的作为积压的不满下，爆发了更浓重的怨怼。 但。 这不是肆意作乱企图颠覆『scepter 4』的理由。 在再次收到市井间发生好几起权外者遭受不明人士袭击的事件时，胡二道不太舒服地想到。 被害权外者都是『危险度3』，虽然当前还不是拘捕管理的对象。但引起社会问题的可能性很高，被视为必须多加注意的重点人物。 这些权外者皆声称被『scepter 4』的双子组合袭击，甚至能够画出他们身上的徽章纹饰。 那是旧时代羽张迅管理下的『scepter 4』徽章标志。 宗像礼司最近迷上了一副新的拼图，将近几万块的图案堆在旁边让人眼花缭乱。 大概是上位者都有的怪癖吧……总有让人吐槽的地方。 胡二道兴致缺缺地跪坐在他对面，听见年轻的『王』这么说：“二道君对伏见猿比古怎么看呢？” “啊，哪位？” 并不知道名字对应的人的胡二道一脸懵逼，从走神中回过来。 “哦呀，二道君竟然不知道吗？『吠舞罗』的那个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少年啊。” 宗像礼司用有些上挑的语调说着，目光看着手下捻着的那一小块拼图碎片，悠然地说。 “脸上看起来写满了『别烦我』的那位？”胡二道托腮道。 宗像礼司颔首。 “我觉得他还不错，如果没猜错的话，室长你不下手快一点——”胡二道随手捡起一块拼图碎片，在手中把玩，随后像是早就知晓了它应在的位置，将它按在了另一块拼图旁，“……可能会有别的氏族抛来橄榄枝哦。” “哦？这样吗……” 宗像礼司没什么语调地说了声，看上去不知道有没有把胡二道的话听进去，手中拼图的速度不减。 比起副室长（简称“副长”）淡岛世理作为宗像礼司副手，为宗像礼司上传下达处理所有事务；而新建的击剑科队员们接触王权者世界不久，还是些新人，就在当下的阶段，胡二道在偶尔接受任务跟着出队或者救场外，平时的时候，就是作为宗像礼司的私人参谋。 但宗像礼司这个人最是自傲，相信自己做的选择，很多时候，也只是为了听一下有没有不同的意见声音，最后还是按着自己的步调不急不缓地走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宗像礼司最大的自信与果断。 他在逐步地将『scepter 4』变成独属于自己的一言堂。将这个机构、或者说这些有着公务员职务的私军，变为完全属于自己、能够任由自己施为的所有物。 “二道君。” “嗯，怎么？” “大概不介意和我去迎接一名新成员吧？ ” “啊，这种麻烦的事都交给我吗？室长可真狡猾。” “二道君。”宗像礼司重复地说了一遍。 “也是，淡岛副长已经够忙了。”黑心上司 。 内心再吐槽，也要好好完成任务，之前世界悠闲度日划水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吧？ 苦恼。这就是长大的烦恼吗？ 尽管不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有什么不对，但已经做不到事不关己面对自己应该做的事了。 唔，责任感……大概是这个词吧。 上级不干事，总不能部下也咸鱼吧？ 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有这样的觉悟。 社会啊…… 嗯。 当然，该拒绝还是要拒绝的。 第 79 章 “想起来了，你是之前草薙身边的那位……伏见君？” 伏见猿比古罕见地没有和八田美咲待在一起，而是一个人走在行人匆匆的街道上，路旁的广告屏流光溢彩，在白日也引人注目。 但忙着自己事情的人们并不在意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行色匆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通讯终端又或是神情百无聊赖地注视着马路对面的红绿灯。 “青服都这么闲的吗？”伏见猿比古低头抿着唇，头也不抬地问到。 “也许只有我一个？”胡二道失笑，修长的手指提着一袋标着红豆的塑料包装盒子。 才不是……明明你们的王就很闲。 伏见猿比古在内心说着，话到嘴边只发出了一个不耐烦的音节。 啧。 想到之前在『scepter 4』出任务的巴士车看见的榻榻米小和室，和和室中对着一堆的拼图碎片与正中间坐着拼图的男人，烦躁的情感又从心底涌了上来。 啪、啪…… 拼图碎片落在榻榻米上的声音。 茶锅盖子被蒸气推得喀答喀答响的声音。 让人一下子分不清究竟是否的确身处于那个执行公务一板一眼的『scepter 4』车上。 那个『王』。 显然胡二道也明白自己那个把公务推给下属自己只负责统筹的室长，淡岛副长也是不幸，遇见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上司…… 不过，按着淡岛副长平时的严肃认真风格来说，估计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吧。 于是他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室长与我等不能相衡量。” “是吗……”伏见猿比古咧了咧嘴，看来蓝服们也没有那么上下分明嘛……说的再委婉也掩盖不了在影射『青王』态度悠闲的事实啊。 “话说，你认识一个叫shell的家伙吗？”想了想，胡二道还是调开终端界面，打开通信栏，指着一个名称，“她似乎认识你。” 「是叫伏见猿比古吧？」 「你猜到了啊。」 「嗯哼，shell知道一切。」 「？」 「因为王在注视着一切。」 「传说中的王？」 没有回复。 看着语调，伏见猿比古眼神眯了眯，不在意地点点头。 他知道shell是谁，但没必要告知眼前的青服，因为她并不是一个重要的人…… 要不是胡二道给他看这个聊天记录，他早就已经忘掉了这个人。 大贝阿耶。他的表妹。 也是同级生。 是在两年前捅了他一刀的家伙。 大贝阿耶是伏见猿比古的表妹，就像是伏见仁希那个天生的天才——即便他从不把天分用到对社会做出贡献的一面上，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伏见猿比古从小尽管忍受着伏见仁希的玩弄，却也是天赋禀然。 从小大贝阿耶就被家族长辈拿来与伏见猿比古比较，时间长了，不仅对伏见猿比古这个人印象深刻，还产生了极强的竞争意识。 但伏见猿比古，就像他现在的态度，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大贝阿耶、自己这个表妹，他并没有想与她较量的意图，甚至可以说一直都无视着她。 ——想让他眼里看到阿耶。 ——想让他刮目相看。 ——想让他承认阿耶比他厉害！ 这就是大贝阿耶从始至终的初心。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恶劣的男人，他在咯咯笑着： “小猴子！小猴子小猴子！怎么啦？红灯结束了哟！哈哈哈，真的逊毙了！” 仅仅是看见这个男人听到他的声音，就足够让人下意识作呕—— “闭嘴——” “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叮——” 一声失控的大喊后，响起武器交接的清脆声响。 面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青服的年轻人姣好的脸，正疑惑而担忧地看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泛着黑铁光泽的菱形锥状小刀正挡着伏见猿比古袖子中滑下捏在指间的暗器轻薄小刀。 一把，手里剑？ 青服不是都用佩剑吗？ 脑海中的念头还没闪过，就看见对面的人如同变魔术一样地手腕翻转，那把小但是也有一定体积的手里剑就消失在了手上。 “暗器高手……手边有一颗这种棋子也不错啊。” “你从小就是个做什么都很懂要领的小孩吧……几乎不需要老师教。看到不如自己的人，只因为年长就能站在比自己高的地位，让你每天都感到怏怏不乐，反过来说，你内心一直希望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能够拥有压倒性地胜过自己的能力。” 宗像礼司的话响在耳边。 啧。暗器高手，这不就是吗？ 伏见猿比古抿唇想到，同为使用暗器作战的人，他很清楚这副用暗器灵活应对袭击的反应和隐藏暗器的手法，无一不显出眼前的青服是个惯用小型武器作战……甚至战斗经验丰富的家伙。 见伏见猿比古一直盯着自己刚刚握着手里剑的手，胡二道松开手，展示自己的无害。 “伏见君，你怎么了？” 路口的红灯已经熄灭了，但胡二道还是没有走上斑马线，在等候的街边看着突然动手的少年。 等等，这个世界他安分守己，甚至才醒来不到一年，应该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吧？！ 一言不合就攻击是什么鬼？ 他是那种看着半分钟就想上手打人的人吗？ 见鬼了—— 这种话即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但就是他看见的东西。 根本没办法解释。 自从上次从自己原先的房子离开后，他就陷入了时不时看见那个男人鬼魂的地步。 简直……就像是把那个男人的地缚灵带了出来。 啧。 阴魂不散。 死掉的家伙为什么还要出现？ 因为看错人对凑秋人攻击，间接导致凑兄弟离开“吠舞罗”；因为看错人在『scepter 4』公务车上对着来汇报的青服攻击，险些被认为是刺杀『青之氏族』；现在，又是对着身边和草雉哥相熟的青服出手，这个男人，即便是死了，也要打扰他的生活吗！ ——我想你或许感冒了。 『青王』宗像礼司的提示回响在耳畔。 ——大贝阿耶。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小安娜吗？”身旁的青服突然提高了声音，引得他向他目光的方向望去。 “安娜？”伏见猿比古也愣了下。 马路对面的女孩像是听到了他们的话，用手里拿着的血红色玻璃珠看了这一眼，向他们这走来。 伏见猿比古四处看了看，没能看见其他『吠舞罗』成员的身影。 身为『吠舞罗』的小公主，唯一一名女性成员，又这么年幼，每次出门向来是有人一起跟在身边的。 虽然更多时候，她更喜欢待在周防尊身旁。 栉名安娜天生只能看见红色，观察世界只能透过手中的红色玻璃珠，而她天生的高度感应能力，让她能透过身体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包括『赤之氏族』体内的红色王权能量，红色火焰。 而幼时的经历让她希望和强者待在一起，既能保证伤害不到别人，也有被庇护的感觉，令她感到安心。 “安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胡二道以手撑大腿半蹲下来与栉名安娜平视，微笑着说。 安娜沉默的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胡二道身旁有些不耐但安静等着的伏见猿比古。 “草薙不希望你离开，尊也是。” 她软而稚嫩的声音这么说。 “啧。”伏见猿比古低头不耐烦地说，“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啊……” 草薙出云之前也说过和栉名安娜差不多的话语。 “……说这种话虽然有点难为情，看这情形，我就直说了。” “尊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人，十束也没打算阻止……” “可我真的希望你永远留在『吠舞罗』。” 『赤之氏族』的参谋这么说道。 第 80 章 莹白的屏幕后上，密密麻麻的程序码在电脑屏幕上流动，屏幕后是一张戴着眼镜略显疲累的深蓝发色少年的脸，头发凌乱。 刚从上到阁楼，伏见猿比古就来到了自己忙活了一夜编写程序码的电脑前，看着昏暗环境下画面上出现的“捕捉到错误讯息”的提示。 这是个通过电脑搜寻手机病毒的程式。 “啧……在那边就强制结束了吗？” 话虽如此，这也是预料中的结果，伏见猿比古面上浮起淡淡的笑。 感冒，病毒引起的病症，病毒——不就是一直带在身上的终端吗？ 有人在远端操控自己的手机。 太大意了。 事到如今，就是自己也不得不嘲笑自己。 因为是自己编写的通讯程序，所以失去了警戒心，放由被入侵的程序屏蔽了八田给自己发的几十封讯息。 也是他之前觉得自己被拥有『吠舞罗』伙伴的八田抛下、关系不复从前的原因或者说怨言之一。 而再次出现的死人伏见仁希，也只是手机在别人远程操控下的投影。 但其实即便没有这一手，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吧？ “为什么事到如今又要把电脑搬出来？现在更重要的是秋人和速人的事吧？这个礼拜大家都在外面四处奔波，最要紧的你却闭门不出，你得靠自己去找到他们才能弥补啊！” “弥补？为什么我非得弥补不可？我有搞砸什么吗？明明就是只跟人家并肩作战一次就全盘相信对方的你们太蠢才对吧？” 因为病毒误袭凑兄弟后提出凑秋人凑速人可能袭击周防尊言论的伏见猿比古这么说。 事实上，凑兄弟也的确逃离了“吠舞罗”。 事到如今，口口声声说着要伏见猿比古被大家理解的八田美咲在外奔波寻找一夜，而伏见猿比古却感觉没劲透了。 他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的理啊！ 为什么你要大家不误解我呢？ 只要有你的理解，对我来说就够了。 “喂，猿比古！你至少回个话吧！吼，真是的，都不知道我为你想这么多！” “哈哈哈！你白痴啊！” 莫名其妙的，话语就自然地脱口而出。 这种诡异开朗的语调，简直就像是那一个男人的翻版。 “猿比古？” 八田美咲先是困惑地皱着眉，渐渐地像是怒上心头。“你这个……白痴猴子！” 他胀红了脸丢下这句话，咚一声从阁楼跳下去。“随便你了啦！一点也不懂别人的心意！特地来接你还这样！” 八田美咲生气地离开了。 伏见猿比古没去理他。 他面前的连接终端的投影荧幕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叫“jungle/ β2”的应用程式启动画面。 接着是“jungle”内的《jcube》游戏界面。 三年前，受到高年级学生欺凌的伏见猿比古，就曾用这个风靡的游戏好好报复了他们一番。 但是后来，伏见猿比古注销了账号，“jungle/β”也在不久后下线，不再提供运营服务。 如今卷土重来的“jungle/ β2”，前身就是“jungle/ β”。 但伏见猿比古可从没下载玩过这个应用程式。 有人在手机背后操纵手机打开了这个应用。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戴眼镜的虚拟小人在屏幕中出现。 简直……就像是虚拟世界的伏见猿比古和伏见仁希。 《jcube》游戏开始了。 对面的三头身小人占了上风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极了那个男人，愚蠢又嚣张。 “要是觉得无趣，就靠自己去构筑吧。用自己的手，建立世界的秩序、法则、框架——” 今天宗像礼司的话语又出现在了脑海，尽管这么多年没玩，但伏见猿比古很快回想起了这个游戏的规则，沉浸入虚拟世界的比拼之中。 自己善于运用的，充其量只是前人智慧累积的法则。 然而，那个『青王』却夸下海口，说要靠自己构筑。 他本人丝毫不认为这是空口说白话，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做到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好厉害……当时险些脱口的话语本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种念头，在伏见猿比古小时候，只在看见那个叫父亲的男人玩转魔方时才出现过一次。 尽管厌恶作呕，但不能否认那个男人的才能。 ——凡人不可能成功模仿那个令人厌恶的天才。 佯装鬼魂也好，用其他手段也罢，真正的他才不会强得这么平庸。 屏幕对面的模仿那个男人来激怒他，但他比谁都了解那个男人是不屑于做出这种浅薄的戏弄手段的人。 那个男人，他更喜欢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指着人嘲笑……就像是那年暑假将他要观察做报告的培养箱内的虫子烧成焦炭一样。 形势慢慢地倒戈，从平分秋色到对面的虚拟小人哭丧着脸。 看得人一阵恼火心起。 「好了，你可以说明一下了吧？大贝阿耶。」 「你发现了的？还是这么不可爱啊。为什么不被那家伙的鬼魂吓得躲在棉被里发抖就好了呢？」 大贝阿耶的口气依旧是记忆中的嚣张。 但伏见猿比古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那种病毒不是你一个人做得出来的。是谁指使你的？目的是什么？」 用手机病毒使人体产生幻觉，这看起来不符合常识的存在，在这个王权者统治的社会，是可能发生的事。 甚至，他怀疑，在以前房子、那个青服家里看见的身影，不是幻觉或者其他，那个被当做“贼”的就是大贝阿耶。 目的？应该是为恐吓伏见猿比古搜集素材吧？ 「你怎么还没脱离『jungle』？」 「不行吗！你自己不也还没脱离『吠舞罗』！」 「原来让我和『吠舞罗』脱离关系，是你的目的？」 对面的少女停住了。 看见屏幕上伏见猿比古的逼问，崩溃地打了一大段的话语。 「我的『王』对你很有兴趣，一直都看着你。 不过你别误会的，并不是因为你比较特别，而是『王』什么都看得见。 『王』给阿耶的任务，就是要让你在《吠舞罗》待不下去的。 可是美咲就是不肯轻言放弃，碍了我好多事。 现在好不容易，连美咲都要放弃你了。真是痛快！」 「你以为阿耶喜欢这样吗？」 「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 王明明是先收阿耶成为伙伴的！ 所以我最讨厌……」 话语被强行切断了。 少女看着被强行退出的“jungle”，有些恐慌。 怎么了嘛？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讨厌的猿比古！！！ 第 81 章 「你想逃吗？叫我来的可是你吧？」 「两年前的国中生，成长为挺中用的盟臣了呢。值得嘉许。」 初始状态的虚拟人物踱步着从投影荧幕走到液晶电视中，头顶着这样的气泡边说道。 伏见猿比古还真认识他，两年前指使大贝阿耶捅了自己一刀的家伙。 分散于网络的氏族们的，『王』。 “jungle”传说中的“王”。 ——王权者世界的『绿王』。 伏见猿比古下意识想拔掉网线插头。 但紧随其后的一阵不良的预感让他要触到电线的手缩了回来，他隐约看见了电流。 滋滋—— 滋滋—— 一阵细微的静电。 电流顺着电线流到主机之中，随后膨胀，电流布下的领域充斥着整个房间，从墙壁到天花板—— 形成独属于绿色王权能量的领域。 磁场的变动引起了一阵耳鸣。 饱含着绿色王权能量的领域形成波纹向外传去，突然像是遇见了壁垒，就这么停住了。 虚拟角色歪着头，在荧幕里往旁边移动。 「真没想到啊。」 轻浮冒出地字泡后，虚拟小人手掌朝上，做出无可奈何的姿势。 目光却是看着现实中伏见猿比古房间的门口。 从阁楼往下注视着门口的来人。 “今天就请你离开吧。对于擅长躲在暗处放冷箭找麻烦的你而言，形势挺不利的吧？” 清朗而带着冷意的话语在门口传出。 浑身散发着青色能量的年轻男人像是摇曳的火柱站在门口。 「是这样的吗？我不觉得。」 宗像礼司不以为意。 “哎呀，你想动手啊？好几个王在这种地方打起来，导致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那可就不好看了。不过，也没办法。” 宗像礼司眯着眼说道，语气低沉。身旁溢散的能量被收束起来，形成了身上配剑的样式。 「……」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吗？形势确实对我不利，真遗憾。」 『jungle』的『王』虚拟人物侧对着等候了一会儿，像是在查看什么，然后就这么说着…… 屏幕无声无息地发出黑烟，陷入了黑屏状态，屏幕中小人的整个身影已消失不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眼看着虚拟人物彻底消失，伏见猿比古半翻白眼着说，感到由衷的疲惫。 “事实上，我原本认定凑家兄弟引起的骚动是『jungle』所怂恿，甚至可能提供他们某种协助，比方说在身为吠舞罗成员的你的手机上动手脚，或许就是其中一环。” “看来，是我想太多了，『jungle』的目的只是想将你据为己有啊。” 宗像礼司这么说。 “……就算察觉手机被植入病毒，用格式化或物理性的破坏方法都能解决，何必特地大费周章地诱出那东西……那可是个『王』呢，不是你一介盟臣对付得了的。你不怕『王』吗？” 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仿佛真的好奇地问到。 “我不怕……”除了一位王之外。 所有其他的『王』，他都能平和以对，甚至可以想方设法对抗，但只有周防尊，只有他的『王』，能让他打心底感到一股害怕的情绪。 想到之前周防尊与宗像礼司交战展开王权领域的情况，伏见猿比古心情更糟了。 所有人都心潮澎湃，连八田美咲都欢呼鼓舞地大叫……只有他，只有他在自己『王』的领域里被压制得双膝下跪，狼狈地跪倒在地上。 也许是害怕周防尊心知肚明自己并没有完全臣服在他的人格魅力下的事实吧？……和『吠舞罗』所有人格格不入。 “你的行李……就只有上面这些吗？单身宿舍备有基本的家具、电器产品和日用品。就算即日入住，生活使用上也不会有问题。你只要收拾最低限度的私人物品就好。我看看，二十分钟够了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令人不愉快的男人要来了。” 宗像礼司兀自以理所当然的语气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屋里。 不快的……男人？ ……尊哥！？ 伏见猿比古急急地从阁楼上跳下，连鞋也来不及穿就追了出去。 在门的一边，宗像礼司背脊笔直地站立着，面容动也不动地注视着一侧。 而方向相反的另一侧，一个男人微驼着背，口中叼着一根烟，手插在口袋中靠着电线杆。 “尊……哥……怎么……”伏见猿比古怎么也想不到周防尊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比宗像礼司出现在自己家还感到意外。 大概宗像礼司曾说过有招揽自己的意图，有些接触也是可能的情况…… 但是平时懒散在酒吧二楼或者沙发上睡觉的自己的尊哥，自己的『王』？ “担心自己的盟臣，过来察看的是吗？可别跟我说是早起晨跑顺道路过这种不好笑的笑话喔。怠惰的你竟然这么早就移驾来此，显见还有一点身为王盟领导人的责任感，真令人意外。” 宗像礼司的姿势岿然不动，背对着周防尊说道。 周防尊也理都不理另一边的『青王』，只短短的嗤笑了一声。 “既然碰面了，不如把话说清楚。我的部下正苦于无法逮捕凑速人与凑秋人。那两人很有可能在某些人的协助下，以避开我方情报网的途径潜伏。我在此要求你转让一名熟悉地下资讯的盟臣。” “这么一来，此次因你们的失误所造成的后果，也可以一笔勾销。我认为眼前便有一个最适当的人材，请容我指名他吧。” “决定性的因素是，他已对你那群伙伴意识过剩的盟臣感到不信任，才会让别人的王进入自宅。我想，这个结果对他而言也是好的。” 不请自来的『王』冷静自持地自说自话。 周防尊犀利的视线投向不远处的『青王』。 “你这男人歪理还真多。” “伏见，”周防尊叫了他，“不需要那些歪理，你自己想怎么样？” 他的语气和平时一样慵懒，但就是能感觉到潜藏之下的一股怒气。 为什么呢？ 平时对『吠舞罗』的成员不也没有半点想统领管理的欲望吗？ 为什么……会因为他这么生气？ “伏见猿比古。” 这次是宗像叫了他。 “我再次正式敦请你加入我方阵营。你愿意加入我『scepter 4』吗？” 煞有介事措辞严谨的话语像是要求一样地被提出。 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以真挚的神情看着伏见猿比古。 伏见猿比古不知该如何反应。 但事实是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选择一开始就做下了。 周防尊丢下了烟头，转身离去。 留下一句嘶哑的“是吗。” ……什么？ 『赤王』离开了。 伏见猿比古还不知道周防尊为什么这么说，但随后他看向自己脚下—— 只看见自己的脚尖，原来已向宗像礼司方向迈了一小步。 原来自己……早就做了选择。 “欢迎加入『scepter 4』，伏见君。” 在秋雨绵绵的操场上举行了伏见猿比古的授刀仪式后，头发制服全部湿透的胡二道笑眯眯地拍了拍少年的肩，有些喜悦。 “总算有人一起分担淡岛副长的工作了，她也不必再揪着我一个人不放。”毕竟队员们经常要做好出任务的准备，而胡二道只要做好救场的准备。 胡二道表面上和蔼可亲地对着新人说着，心里已经是庆幸地松了口气。 总算不用他一个人试毒了。 淡岛副长的红豆泥，就是室长也受不了啊。 新人……至少能在彻底领会淡岛副长的红豆泥奥义前，帮所有队员都承担下副长投喂的红豆泥。 嗯，所有队员都会对此由衷感激的。 不过说起来，能坚持吃下淡岛副长的红豆泥的人，应该对淡岛副长是真爱了。 受不住受不住。 ※※※※※※※※※※※※※※※※※※※※ 淡岛世理的红豆泥出炉了。 在屯所的队员们：走走走训练去了。 刚到屯所门口收到消息的出队队员：回去监督后勤队的现场处理吧，有些放心不下呢：） …… 宗像礼司：（沉默）啊呀，正好二道君在呢，这份点心就吃了吧。 胡二道：告辞。 研究红豆泥鸡尾酒的草薙出云：…… 真爱↑ 第 82 章 “三言阁下去世了啊，唔，说起来，我和那位阁下也是有点渊源，也不知道能不能向室长请假前去悼念。” 即便退隐也在调停王权者纷争，能预知未来的『无色之王』去世了。 最初胡二道刚来这个世界时，就曾被三轮一言收留了一段时间，在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后，才向那位温和的王辞行。 说起来那位王还有一名弟子来着，算算年纪，当时和胡二道外表年纪相近，现今也应该将近而立了。 这么比起来……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世界的时间流速比星际时代要快速，但他现在还年轻对方却年长许多，被当初那个爱漂亮的少年知晓，会很气愤吧？ 胡二道不由陷入自己的思维漩涡之中。 ——实在是之前那名叫“紫”的少年太折磨人了。 三轮流派的剑术是多代道场传下来的，灵活而威力极强，那个每天晚上都敷面膜的家伙硬是追着他的短板要和他比试。 ——年轻气盛。 毕竟胡二道是战场出身，又学了忍者的一些技术和黑手党的作风，和这种专精剑术的玩不到一块。 一个闪避一个剑击，永远都没有结果。 用剑的还是和同类人比拼才有看头，不是吗？ 剑锋相撞的兵刃“刺啦”声，繁复流畅的剑招……作为观战者很能从中得到快乐…… 但胡二道…… 抱歉，我才不和凶器打架。 能划水就划水，乐衷于观察事态发展，空手套白狼……这就是胡二道。 不，应该是刚脱离上个世界的胡二道。 ……虽然现在也没差。 但羽张迅好歹还是把他的性格潜移默化中变了一些，而另一部分，则是随着身体的趋向成年化导致心态的变化。 一觉起来，连作为未成年坑蒙拐骗的日子都没有几天了，扳着手指数日子……简直令人发指！ 为了将来成年的自己不被社会虐待，他只能暂且放下想玩耍的心情，安安分分充实自己，沉下心来。 毕竟成年后，就要面对那些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成年人了，不给自己增加点资本，别说拯救世界，就是不被人耍着玩，也很不错了。 嗯，召唤自己的那个未来的自己是星际议会的第二议员，再怎么样，胡二道也不容许自己会比已经见过的未来还要差劲！ “虽说发了讣告，但丧葬应该早就结束了吧，你纯粹就是想请假嘛。” 身旁带着眼镜的削瘦年轻人说道，手指按在键盘上目光盯着面前的荧光屏幕。 “别这么说呀，我可不是偷懒，”胡二道振振有词，面上是毫不心虚的微笑，“三轮阁下逝世前不是还有个弟子吗？沦为失去『王』的族人还是很让人心痛啊，不如……” 不如带到『青之氏族』来吧。 “啧。” 身旁年轻人咂了咂嘴，头也不回地吐槽，“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嫌弃。” 现在『scepter 4』早已正式步上了正轨，自从伏见猿比古加入情报科四天后就抓到了凑兄弟，原先有不满异心的成员也就此安分了下来，宗像礼司顺理成章地控制了整个『scepter 4』。 站在『青王』的角度，对于宗像礼司的作为呼呼只想鼓掌喊声六六六，不过作为个人来说，彻底掌控『scepter 4』后，宗像礼司的恶趣味也越加不掩饰了，让这些经常有时间和他在一起的部下很难办。 当然，首当其冲还是淡岛世理。 然后是伏见猿比古这个被室长亲手挖过来的情报员。 胡二道，嗯……溜得快。 即便如此，被逮到时受到的折磨也翻倍。 可以说，整个『scepter 4』，第一大折磨是淡岛副长时不时的热情红豆泥，第二折磨就是被室长盯上。 前者是早死早超生，后者是毛骨悚然。 宗像礼司推眼镜寒光一闪，面上仍带着微笑的画面总感觉有时候会成为某些队员的噩梦呢。 上司是宗像，部下是伏见——淡岛副长也的确是很厉害，前面那位习惯于上班时间品茶拼拼图，一派慵懒，后面那位更是一整天睡眠不足不耐烦的模样…… 但淡岛世理厉害的地方在于，对他们（不管是上司还是下属）有着各自癖好的言行『并不介意』。 这种态度，也可以说是相当合适了。 “善条，你在吗？我来蹭饭了哦！” 欢欢喜喜的声音隔着门都能听到，属于年轻人的声音轻快地飞入沉闷的资料室内。 室内陈列著数十个资料柜，总让人联想到迷宫里的围墙，或是裸露出地质岩层的断崖。 层层堆积起来的历史沉淀物，厚重的灰尘拒绝著活人靠近—— 这是有些年头的旧资料存放室。 “诶，哦，有人来了？我来迟一步吗？”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行的资料架的最前方，平时善条刚毅工作那张靠窗的书桌前，已经有着三位和自己穿着相同蓝色长版风衣制服，腰间配剑的年轻人。 楠原刚，日高晓，榎本龙哉。 “二道？你今天怎么来了？” 相比于面对在书桌电脑前对着几名年轻队员的手足无措，对于胡二道，他神态放松了不少，有些苦恼地说：“电脑不知道为什么运行不了了，麻烦他们来看看能不能修好……” 带着伤疤的硬汉这么嗫嚅着说。 “二道哥。”加入『scepter 4』不到半年、年仅十九的楠原刚惊讶地看着胡二道，不知道眼中可以说无所不能的幼年邻居大哥什么时候怎么会认识这个没什么人见过、一个人在资料室的善条先生。 “哟，二道。” 日高晓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继续看着榎本龙哉抚摸着电脑确认电线。 “噢！竟然还是type g3！驱动轴上有涂电磁层，看就是这里！”长发在身后低低扎起的榎本龙哉口中念念有词，将近狂热地说。 平时看起来有些文静，但实际上吐槽能力强大，甚至可以说是个宅，这就是道明寺安迪的第四分队成员之一，榎本龙哉。 “那种东西谁懂啊！”日高晓干脆地打断他，“……说，到底修不修的好？” 榎本龙哉抬起头：“哎、修理是指……啊、是说这个卡玄卡玄的噪音吗？这种只要……看。” 他将机体上的按钮和操作杆摆弄了一下，从机体的卡槽里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方形薄板。 一直在室内嗡鸣的噪音消失了。 “原来是电脑啊，说真的，善条你的电脑该换了。”胡二道也走上去瞅了一眼。 “就算换了，我也不会用。”善条刚毅平静地叙述这个事实。 仅仅是每天重复而简单的机械操作就足够让他苦手了。 要熟悉十几年后更新换代无数次更相当于是一个新的器械的当下电脑对善条刚毅实在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个……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楠原刚一头雾水，榎本龙哉笑着回答，“电脑本身没出什么问题——” 他朝善条晃了晃刚取出的薄板，“善条先生忘了把这块软盘拔出来吧？” “嗯……好像是。”善条刚毅乖乖回答道。 “a驱动里如果软盘不拔出来就开机，机器会默认它是启动盘，然后从那边调动os。 但是这只是块资料盘……对那个时代的电脑来说，算是常有的问题。”榎本龙哉说明道。 “哦、那个os……是这么回事啊。”善条刚毅再度小声说道，“还是搞不太懂……本来以为它彻底坏掉了。” 明白了状况松了口气后，楠原刚的肚子突兀地咕地叫了起来。 “啊、对不起……”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中午因为训练被淡岛世理罚跑到现在仍未进食的年轻人颇为尴尬。 日高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哈哈，这家伙从中午开始肚子就一直在叫，烦死了！阿榎！喂阿榎！你够了！” “嗯……再等会。”榎本摆弄著电脑心不在焉地回答。 “说起来，我午饭也还没吃。”善条刚毅慢腾腾地向房间里侧走去，“方便的话……我给你们下点荞麦面？” “哈……荞麦面吗……”楠原看了看日高晓和榎本龙哉的脸。 日高晓立刻举起手：“哦……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庶务课资料室』里有个小小的厨房。 为此善条刚毅不怎么去食堂，大半时间都在这间房间里做些简单的料理。 “除了煮东西以外其他的我也不怎么会……不过荞麦面我很喜欢，倒是经常自己做。” “我来我来，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 “二道。” 善条刚毅静默了一瞬。 “你还是去切菜吧！” 就算芥麦面步骤简单，想起胡二道十几年前给他们做的看起来非常正宗的法式料理——十几年后仍印象深刻，善条刚毅第一时间就拒绝了胡二道的挽起袖子下厨的架势。 他失去了左手，也不能很好地单手切菜，平时胡二道来他这，都是和他各自分工来做好芥麦面或者其他简单的料理的。 第 83 章 日高晓大大咧咧地取用着芥麦面，没有在第一次见面甚至面容有些可怕的生人面前的生疏自觉。 他也不顾室内的其他人，很快地抢到了除了善条刚毅身下那把椅子之外的唯一一把折叠椅，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不好意思，这个人一家都是兄弟，从小就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反正，真的很对不起。”倒是身旁的榎本龙哉在不断地替好友日高晓道歉，感觉到不好意思。 “二道，你坐我这吧。” 看着站着吃的胡二道和楠原刚、榎本龙哉两人，善条刚毅有些为难地开口。 这些年轻的队员帮了自己大忙，他很感激，但社会向来推崇地位长幼，他即便不让座也没什么，但胡二道是自己以前的同僚朋友，现在又是比自己年幼这么多，善条还是应该给觉得作为客人的他让个座。 “不要，善条你自己坐着，”胡二道口中吸着芥麦面咬断，口齿不清地说，“站着会更麻烦吧。” 一只手只能选择端碗或者拿箸，那善条刚毅就要弯下腰吃了。 还好自己平时在善条这放了碗筷，不然多了几个人，连碗筷都不够分呢。 碗不够用，楠原刚就只能将蘸料倒到喝汤用的碗还有马克杯里面。 “呐，阿榎，这家伙其实还蛮可爱的。” 楠原刚去帮忙再切些大葱作为芥麦面的调料，日高晓看着他咚咚切着菜板的背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咳咳！” 榎本龙哉惊吓地喘不过气来。 “喂……你噎什么！我又不是那种意思！” 日高晓赶紧解释道。 “诶？怎么了？”察觉到动静，楠原刚回过头问。 “没怎么！切你的葱去！” “哈……”楠原刚歪了歪头，再度咚咚地干起手头的活。 榎本龙哉的咳嗽总算平息下来，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赫赫……不是，我懂、我懂你意思。楠原君他就像弟弟一样，或者说小狗那样……很招人喜欢。” 这话倒是中肯，想到小楠原小时候在窗台捧着一张脸看见自己和自己打招呼的样子，胡二道暗自想到。 怪可爱的……就算长大了也有那种很诚恳又认真的可爱态度。 “原来如此，讨人喜欢……是吗？” 一个声音从落地窗前发出。 赶在日高晓说出足以让他事后后悔的言论前，胡二道的声音紧接着就来了，“室长，有何贵干？” 几乎是直白的“没事快走”赶人语了。 “的确没什么事，”宗像礼司修长的双眼在室内扫了一圈后，他唇角微微翘起。“日安，善条先生。又来打扰您了。” 胡二道听见惊慌失措的日高晓还有空和榎本龙哉吐槽什么“也只有二道敢这么和室长说话了”，而榎本龙哉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边小声应和着“据说二道的年纪比室长还大啊”，一边大声道： “您……您辛苦了！” “喂、阿刚！快给室长腾出座位啦！座位！” 兵荒马乱。 “您还真是架势十足呢。” 看着队员们慌乱到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态度，看着走进来的宗像礼司，胡二道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我只是来拜访善条先生。”宗像礼司悠然地说。 “不过，就像二道君你想的一样。” 宗像礼司的确有事来拜托这位“鬼之善条”。 毫无理由但也是出于敬畏，宗像礼司面前也摆上了一碗芥麦面，并在队员们不敢想象的目光中淡定地吃完了整碗。 “你们都是什么目光啊，室长不是仙人，也需要吃饭的啊！”看着队员们恍惚的神情，胡二道有些揶揄地推了推他们。 简直就是那种狂热真爱粉有朝一日发现自己的“哥哥”也是需要吃饭睡觉的神情。 或者更直白一点，看见仙人被拉下神坛的表情。 宗像礼司这个男人，这位『青王』，在部下眼中就是这个形象。 而且，在吃完善条刚毅的面后，他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要不要我去泡个茶？”善条刚毅收拾碗筷问到。 ——端茶送客。 “麻烦您了。不过，这次就算想赶我走也没用。” 宗像礼司面上依旧是那个令人看不透的笑容。 所有人一滞。 “善条先生……今天不止是荞麦面，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满足我。” 他泰然地开口。 不好对付的男人。 善条刚毅警惕地看着他，气势迫人，静待他的后文。 地稽古是一种训练参与者可以自由使用各种招式技能的一种自由练习。 屯所道场内发生的是以实战中混战的情况为前提的一种训练。 “石冢！不许后退，给我反击！” “阵内！出剑的招式太乱了！” 淡岛世理严厉的声音在道场内响彻，善条刚毅在道场的一角受宗像礼司所托观察着所有人。 “楠原，和队长们差不多的待遇呢。” 竹刀互抵着，胡二道还有空观察着身边的局势调笑到。 这个待遇当然不是指与胡二道切磋交战的待遇，而是…… 秋山冰杜、弁财酉次郎、加茂刘芳以及道明寺安迪，在这四位小队长的周围稍稍空出了一些空间。其他队员都忌惮于他们的剑技与威慑力，有意识的与他们离开一些距离试图挑战。 而新人楠原刚的身边也同样。 倒不是什么照顾新人，楠原刚都加入半年了，早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新人，而是更简单的理由—— 『不好对付』。 看起来体格偏小，力气也不足为惧。 这么想就错了。 楠原刚本身节奏感不太好，因此在对战中时不时的攻击的节奏与呼吸会出现微妙的错位。 但这也导致他往往会在对方意想不到的时机出手，配合他自身的反射神经，总能达到攻其不备的效果。 在混战时遇见这样的对手还是很麻烦的。 胡二道轻巧地换了将竹刀力气换了个方向，然后更换对手。 “楠原！” 余光中不远处的日高晓手拿竹刀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和道明寺安迪对上后，胡二道一边招架这这位年轻人跳脱活泼的剑术，一边听着远处布施大辉和五岛莲借着比试掩护，偷偷聊天的内容。 “呵呵……日高看起来很喜欢楠原嘛……” “啊啊……新人嘛，不过我也挺喜欢那家伙的。” “我很在意那家伙的假动作啊，就像小狗崽在打闹一样，很好玩呐。” “对了，那个传说中的用剑达人在干嘛呢？” “啊？不知道呐……” “不会睡着了吧？” “呵呵……有可能哦……啊，快看，淡岛副长去叫醒他了哦。” 布施大辉，比较冷静，但也会吐槽，有时候会被其他人惹火到跳脚。 五岛莲，兴趣是收集旧物，是个有些我行我素的家伙。 这两人与先前的日高晓、榎本龙哉，都是第四分队的成员，也就是道明寺安迪的队员。 作为公务员来说，实在是过分特立独行了。 ……也难怪会被称为“问题儿童小队”。 而相比起其他三名队长，过分活泼的道明寺安迪也可以说是和他的队员一样的奇葩。 “可恶！还有心情走神啊，二道！” 道明寺安迪不服输地说。 “嗯哼哼。”作为年仅十八的队长对手的年轻人愉快地回应，游刃有余。 “可恶啊啊！”道明寺不忿极了。 淡岛以面对面的位置正坐于他身前，直视着善条的眼睛，谨慎的挑选着用词开口。 “我从室长那里听说，善条先生是在旧体制的scepter 4之中侍奉先代青之王的近臣。” “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室长还提到您的剑技无人能及。” “没有这样的事情。” 善条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眼镜，“那只是宗像室长夸大其词了……倒不如说是他在挖苦我吧。” “请您不要太过谦虚了。请指导大家一两招吧。” 面对步步紧逼的淡岛，善条不由得挠了挠脑袋不知该如何应对。 “唔……高手头疼了呐。” “因为世理酱说话不看别人脸色啊……” 两人组仍在窃窃私语。 脏橘色短发的少年也暂且放缓了手中的剑势，显然是也在关注着另一边。 “二道，你认识那位剑术大师吧？”他小声说道。 “嗯？” “我听说过善条先生的事哦……”道明寺安迪的父母也是『scepter 4』的旧人。 道明寺安迪快言快语地说着，“听说很厉害呢！也不知道和二道你比怎么样？总感觉除了室长和副长，都没有人能看见你的实力欸！” “我得避嫌。”胡二道直截了当地说。 “骗人！室长才不会介意这个！”超级推崇室长宗像礼司的年轻少年轻快地说，一语捅破了胡二道的借口。 好吧，他只是懒。 胡二道：不想管事。 能力多大，责任有多大……咸鱼让人快乐！ 再说比起前几个世界，他可勤奋太多了！ 想到宗像礼司时不时的支使，胡二道默默流下两行泪。 玩忽职守是不行的、看热闹是不行的、做不完任务被看好戏的反而是他这个执行者…… 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外表风光霁月，就仿佛能掩饰内心的恶趣味一样…… 对，说的就是某位知名不具室长。 难过得抱住自己…… “您意下如何呢？” 眼看着淡岛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 “那个……淡岛副长！恳请指教！” 楠原刚突然走上前，以竹刀摆正架势。 “哦？准备帮忙解围么？” “胆子不小啊……” “也可以说是不知道自己斤两呢。” 议论声从人群传出。 ※※※※※※※※※※※※※※※※※※※※ 单机打字日常，想要收藏评论www 第 84 章 结果不用多想，只加入了『scepter 4』半年的新人在一秒不到的时间被淡岛世理击中额头，痛得倒下。 队员们纷纷低笑起来。 “那么干脆就输掉的家伙，这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啊。”五岛莲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布施大辉捅了他一下。 而淡岛世理而追问着善条刚毅。 “您是否愿意指导我们呢？” “好吧，我知道了。” 善条刚毅用完全没有干劲的声音答应了淡岛世理之后，正准备站起身—— 道场的墙壁上设置的喇叭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这是『全员紧急出动』的信号。 真不巧。 “全员以正式装备在停车场集合！第一第二小队先行发车。在移动至现场的路上进行情报的简要说明。第三第四小队在有新的命令之前保持临战待机！”淡岛世理反射性地站起来，发布命令。 “副长，楠原怎么办？！” 日高晓抬头问道。 “原地静养！” 淡岛世理走出道馆，像其他所有之前正在训练的队员一样。 “真不错呢。”屯所前庭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走动声和点名声，道场内只剩下来懒洋洋的善条刚毅、刚刚因为挑战淡岛世理被击倒受伤的楠原刚、以及平时出任务次数只有队员们一半不到的胡二道。 刚刚的话语就是胡二道说出的。 “为什么要站出来呢？”胡二道在坐在地上的楠原刚身旁坐下，轻笑着问到。 “啊、那个……只是下意识！”楠原刚说，“而且，我也只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吧，并没有为善条先生解围啊。” “这样吗……”胡二道笑眯眯。 “果然很可爱啊。” “二道哥，我已经长大了，这种形容……”楠原刚被击中头部的后遗症还没下去，欲言又止。 “诶诶诶，明明小时候夸一句就能高兴好久的，”胡二道故作伤心，“还缠着我要变魔术的呀！” 什么……魔术，现在楠原刚已经知道这是王权能量的应用了，虽然小时候的记忆也不太清楚了，但被这么一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嘛，言归正传，如果可以，我觉得你可以接替我在屯所中所代表的位置哦！”胡二道说。 “什么？”楠原刚困惑地抬头看他。 “就是说，我打算退隐了啊，”胡二道面上仍是淡淡的笑容，“反正原先羽张的人都已经安分下来了。而我——见到了、也确认了室长的信念，差不多……也到可以辞职的时候了。” “辞职！” 日式职场是很少有辞职的概念的，而更多的反而是上司辞退，更多的人则是待在自己的岗位一辈子，直到上司空出位来才有上升的余地。 而退休年龄不明确这件事，也成为了造成企业机关老龄化严重的一种因素。 一个年纪轻轻的新人，身居高位，遭人诟病的可能性远远大于被人推崇。 胡二道目光投向正在拖着竹刀收纳箱将四散的竹刀一般般捡起的善条刚毅，目光不明。 “现在情报科室长看重伏见君，淡岛副长作为室长的副手，我觉得，在击剑科，他也许也想有一位作为“宗像双臂”的『鬼之楠原』呢。” “你觉得呢，善条？” 善条刚毅将竹刀收纳箱放在一旁，开始拖地，并没有回话。 他把拖把的长柄用右手和腋下固定，非常灵巧的只用一只手就能拿好拖把，看来是已经习惯于平时打扫道场了。 知晓善条刚毅晚间会在所有人离开后前来道场训练的楠原刚靠坐在墙壁边，晕乎乎地想。 “善条先生，二道哥。” “我是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楠原刚想到刚刚不到一秒就被淡岛副长击中的情况，失落道。 反倒是胡二道摸了摸他的脑袋，“别理那群家伙的话，要让他们来面对副长，也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 但是……也不会像他半秒就被击倒在地吧？ 二道哥，这么说也只是安慰他，说起来，不止外貌没有变化，就连性格也和小时候见到的一样温和熨帖，没有变化啊。 善条刚毅听见楠原刚的这话，则是停下了动作，沉默寡言的脸上有些笑意。 随后再次拿起拖把打扫道场。 他刚才是不是笑了。 楠原刚一边呆呆的听着外面的嘈杂声，一边定定的看着善条的身影，下意识的伸手撩起自己的刘海。 也就是说我已经笨到只能以笑脸相对的地步了么…… “不是哦～”像是知道楠原刚在丧气地想着什么，“善条是觉得你有这样的想法很有趣，是吧？” 年轻的替补队员看了眼善条刚毅，愉快地问到。 “我刚刚可说你是下一任的『鬼之善条』他也没反应啊。” “要不是他喜欢你，如果你没有这个资质，他可不会放过我。” 和羽张迅有关的一切都成了善条刚毅的伤疤。 “要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被我这么拿来比较，善条也不会窝在偏僻的资料室这么久……”楠原刚听见身边外表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这么嘀咕道。 羽张迅死后，善条刚毅的心就死了，如今不过是随便地活着罢了。 为什么拥有强大实力的善条先生甘居后勤的资料室，而不是战斗部队……这的确也是楠原一开始的疑惑。 和为什么二道哥十几年过去还是记忆中的面容等同的疑问。 “宗像室长，让二道来做这件事也可以吧。”善条刚毅推脱拒绝道。 一旁的年轻人好脾气地看着他将麻烦事推到自己头上的举动。 不急不躁。 放心极了。 宗像礼司亲自前来拜托的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摆脱？ “二道君的实力毋庸置疑，”宗像礼司顿了顿，“善条先生你，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如此，二道君已经过分熟悉我的队员们了，这样的意见对我没有意义。” 宗像礼司微笑着推了推眼镜。 他此次前来是为了就击剑机动课以及scepter 4全队的组织编制改编为对beta系列事件的形式谈了谈自己的想法。 一旦有beta级别的异能力者出现，就只有队长级别的族人能制服他。 然后每位队长下属一只分队，队长出动也就自然而然地带着一只小队—— 甚至造成了一次有beta级别异能者参与的小混混斗殴出动了屯所内上百名队员的壮观景象。 …… 是以，为了解决这大动干戈的状况—— 第 85 章 为了能够快速应对突然出现的beta级异能者，宗像礼司拟在平时的击剑部队之上，另外设置一个由异能者以及战斗力优秀的队员组成的精英部队，并且将情报与大部分许可权集中于该部队。 也就是所谓的——“击剑机动课特务（特殊任务）队”。 秋山冰杜、弁财酉次郎、加茂刘芳、道明寺安迪，这四位队长首先被调入特务队。 然后再从原有分队中提拔新的队长和四位班长； 接下来是四个分队的数名队员——包括第四小队的日高晓、五岛莲、布施大辉以及榎本龙哉四个队员。 胡二道不需要职务调动，因为他原先做的工作就是类似特务队的工作——在特殊紧急情况下出动。 最后被叫到的是楠原刚。 被叫到的少年一脸茫然，慌慌张张地冲到队伍前面，显然没想到职务调动他这个加入不到一年的新人也有份。 面对着半是不安半是惊讶摆正姿势的楠原，淡岛轻轻点了点头，读出了任命书上的内容。 “从今日起，命你于庶务课资料室工作。” 『庶务课资料室』，善条先生工作的地方。 想到前不久二道哥和自己说过的听不太明白的话，楠原刚脑海中被疑问塞满。 为什么会把自己派到那里去？在那里能做什么？ 从实战部队到没有战斗的庶务课，对『scepter 4』这个维护社会秩序的机构来说，可以说是实打实的……贬谪。 “任命仪式到此结束。全员按新的部署集合，商讨今后的工作事宜。那么就地解散。” 淡岛世理的总结发言也一句都没有传到楠原刚的耳朵里。 就在他仍然没有回过神的时候。 “给我等等！” “我说的就是他的职位调配！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赶到那种地方去啊？这不是就和贬职一样么？” 日高晓拖着楠原刚走到淡岛世理面前，将任命书拍到桌上，气势汹汹、义愤填膺地说。 淡岛世理轻轻叹了一口气，冷静而自持地开口。 “首先第一点，这次的人员变动是以提高全队工作效率为目的的。并非是为了特别优待某些队员，更非是为了惩罚个别人而进行职位调动的。” “第二点，楠原队员和在场其他人一样，都是由宗像室长亲自发掘其才能并录用的。而将他调往资料室，也应该是室长对于最优化人才配置的其中一环。” “哈……但是……” “第三点——”淡岛世理顿了顿，冷硬的表情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关于楠原队员的工作调动……”她也有些无法理解的地方。 “淡岛副长，打扰了，日高只是火气上头，”一把揽过日高晓的脖子，一个年轻人从淡岛世理身后走出来，轻描淡写地说，“我和他好好解释就行。” “好。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有些惊讶胡二道的挺身而出，但淡岛世理还是爽快地松口放过了这件事。 “楠原队员，你对于这次调动有什么意见要提么？” “不，我没有没有特别要说的。”楠原刚挺直了后背乖乖回答道。 淡岛世理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刚开始就结束了。 顿足停留的队员们见没有好戏看了，也纷纷散去。 “二道，你干什么——” 直到大家都走了，日高晓才不满地坐在一边说到，“为什么就阿刚一个人被调动到那个地方……” “这是好事，相信我。” 胡二道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无所谓地抓了抓自己的碎发，组织语言，“你们之前不是见过善条了吗？善条就在那里工作，而且也没有来实战部队担任教官或者其他什么的意向……” “为了让善条发挥出他那一身实力的作用，室长只好把小楠原送去了。” “诶，你是说……？” “实际上是让阿刚去学艺的吗！”日高晓不太乐意地说，“教导我们训练的教官明明也实力很强啊！” “但……楠原最近经常出错，之前也因为在训练的时候也被打败了……没错吧？”胡二道眸光闪了闪，“不是我污蔑，教官们的方法可能不太适合楠原。” “而且，这是室长下的决定，真有疑问，问淡岛副长也改变不了什么哦！” “咳咳……”胡二道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上，“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话，也可以试着私下直接询问室长——我相信淡岛副长最后说的一定会是这样的回答。” “阿诶……那种事我怎么可能办得到？！”日高晓慌乱地移开视线，心虚极了。 宗像礼司简直是『不可接近』的代名词。 是只能够被仰望的仙人，是不能被触碰的存在。 “就是这样。”胡二道摊了摊手。 “话说，善条先生的实力真的有那么强吗？二道你看上去和他很熟的样子。”日高晓最后不甘挣扎地问了一句。 胡二道唇边抿起了一抹笑，“说起来，十二三年前，我和善条就是同僚了。” 他目光微闪，低低笑了声，“刚开始的时候，我大言不惭地和善条比试，想争夺近臣的地位，要不是羽张阻止的快，我估计要被他压在地上摩擦。” …… 而现在的胡二道，能轻易把队长们收拾不掉的烂摊子补好。 实力保守估计，也至少是队长们的水平。 当然，善条刚毅也并没有这种恶劣的战斗爱好。 而胡二道说的也是刚成为羽张迅氏族不太熟悉新的力量的自己。 并不算撒谎。 “所以说，大家流传的那个谣言是真的？！”日高晓大大咧咧，身子探前手搭在胡二道肩上，重点放在了前部分说辞，“就是，二道你实际上比我们都年长很多？” “真是看不出来，明明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的样子……快说，到底多少岁！” 没有离开的楠原刚也很想知道。 十二年前他才五六岁，胡二道已经是一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模样了，十几年后，楠原刚自己也到了差不多的年纪，胡二道还是这副模样，简直让人迷惑。 “阿榎还和我打赌二道你的年纪已经超过三十了呢，这不太可能吧？” 日高晓自我怀疑地说。 就算胡二道从小就加入了上任『青王』的氏族，和那位旧时代的队员之一善条刚毅成为同僚，但这么算，胡二道也至少是近三十的年纪了，怎么看都不像眼前年轻人的年龄。 毕竟『scepter 4』——不管是先代还是现在——好歹是个公务机关，不招收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也是胡二道长得年轻，才被第四分队的年轻、甚至可以说是少年组划分到自己人的范围。 年长组是第三分队年纪最大的加茂刘芳的队伍。 对此，胡二道只是脸上笑意盈盈，缓慢而低声地说： “日高，你知道什么人能活得最久吗？” ※※※※※※※※※※※※※※※※※※※※ 胡二道：你知道太多了。（微笑） （[划掉]恼羞成怒[划掉]言辞恳切√） 第 86 章 “无论是有前途的年轻人还是身经百战目前仍宝刀未老的战士，都应用在最能发挥其效率的地方。我一直是这么考虑的。” 与说话者对坐着一直纹丝不动的善条刚毅听到这里身体晃动了一下，面容依旧是看上去油盐不进的冷硬。 “呵呵……善条先生，您是想说『这是在自寻烦恼』么？” 宗像礼司恍若未见，脸上的笑意渐浓。 “当时的约定是，您在习惯新生的scepter 4之前可以暂时在旧资料室的工作而已。 但是现在看来您似乎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昏暗的空间呢。” 『青王』稍稍停顿了几秒。 “善条先生，正如您所知道的，scepter 4并不是一个公开的政府组织。” “对于这些不用说社会制度，连基本的物理法则都无法遵守的异能者们，我们必须加以管理和制御。否则这个国家连正常运行都将面临困难。” “同时，我将当前的scepter 4看做是『我的所有物』，更准确的说它就是『我本身』一样的存在。” 宗像礼司，这个男人毫不收敛地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scepter 4』所具有的情报，许可权，设备乃至于构成这个组织的每个个体，都应依照着我的意志运转，从而组成一个精密的系统。” “然而，这个系统中却存在一个我至今无法掌控的盲点。虽然属于我的一部分却不遵循我的意志。 那就是您，善条先生。” 听到眼前年轻的『青王』的话，没有忘记自己来到如今的『scepter 4』初心的善条刚毅无法反驳：“啊非常抱歉。” 他下意识说。 不同于同为旧日羽张近臣的胡二道是以着『青王』这个身份所代表的责任与道路的视角，前来投效当下的『青王』。比起部下，更像是监督与检验者。善条刚毅留下，只是为了羽张迅与自己昔年的约定。 『你该守护的，是我们的正义。』 抓捕陆续出现的异能者，这不是正义； 勉强维持『scepter 4』的运行，这不是正义； 暂时效力于『黄金之王』，这不是正义； 放纵自己毫无作为，就像缓缓生锈的老刀不去斩敌……这也不是正义。 正是出于这种理由，他才在旧王羽张迅死后离开『scepter 4』。 也正是出于这个理由，他才回到『scepter 4』。 想，注视着『青王』。 看着他，这个和羽张完全不同的年轻人，是否践行，大义——！ “但是就此舍弃着实可惜。您所持有的『鬼之獠牙』，无论如何我都想让这样的才能成为scepter4的助力。” 面前面容白皙下颌优美的青年还在说着。 “您太高估我了。”善条刚毅神色未变礼貌性地应和。 这样吗…… 宗像礼司依旧使用着自己的话术。 “您才是太过自谦了，还是说您其实是在韬光养晦？” 面对眼前气势深不可测面容平静的青年带有挑衅的发言，善条刚毅依旧沉默以对。 “尽管如此，也不能强行让您服从。若是拔去獠牙，加以驯养，那就不能称之为鬼了。呵呵这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楠原君，你对于目前这样的状况有什么想法么？”高位者偏头看向自己的队员，语调温和。 “我有我头痛的事情，善条先生也有他的苦恼，你也有你自己的困扰吧。也就是说现在坐在这里的三个人都各自为事情的一筹莫展而发愁。” 在宗像礼司以为事情还要再绕几个弯子的时候，善条刚毅接上了他的话。 “您请直说吧！” “哦呀？”年轻的『青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转眼一想就明白了眼前的局面，大概，是二道君说了什么吧，“既然如此，您既然已经知晓我的来意——” “那我就正式说出我的请求吧：善条先生，我希望您能够在『scepter 4』中将鬼之血传承下去。” “如果您始终拒绝加入实战部队也无妨，我希望这位楠原队员能够继承您所具有的技术。” “我希望在接下来这段有限的时间里，楠原队员能够与善条队员共同行动，从而尽可能的窃取其技术。嘛，就当做是特别培训吧。”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前来询问自己的“室长”结果正撞上这一幕的楠原刚讶异出声：“诶？诶——” “是要我变得像善条先生一样么？” 善条先生的剑术，楠原刚曾观摩过，明明招式还没怎么看清，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令人发抖的气势与手段。 单凭气势就能将敌人斩于刀下的，那招居合（剑术招式）。 “并不是要你做到那种地步。只不过，或许你能够继承到某些要素。即使是在我的scepter4中，也能够有超越我预期效果的要素。” “我认为有尝试的价值，善条先生您认为呢？让楠原队员成为我的替身。” 修长的眸子神色掩盖在镜片下。 善条刚毅一动不动。 “呵呵看来您还是没有什么干劲呢。毕竟您不是那种把自己讨厌的工作推给年轻人自己在一旁悠闲度日的类型呢。 “但如果不单是我，当事人自己也是如此希望的呢？”怀抱着一如既往的自信姿态，宗像礼司询问楠原刚，目光却是看着善条刚毅的，“如何楠原君？能够亲自接受善条刚毅指导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哦。” 善条刚毅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想到不久前胡二道在道场里说的想退隐之言。 他想到少年即便时间已晚也没有失约并带着同伴前来修理电脑的事，想着道场上他莽撞的企图解围。 他听到身旁的少年开口。 “啊善条先生。” “我也希望能让善条先生传授我剑技。”少年如是说。 “……” 嗯。 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善条刚毅站起身，慢吞吞地以着自己的步伐走向道场门口。 身后那位年轻自傲的『青王』在对着自己年轻的队员说：“呵呵过关了哦，楠原君。如果只是我这样拜托善条先生的话……” 如果是仅仅宗像礼司的要求，善条刚毅是不会有任何意动的。 但面前的少年，拥有品行与天资的少年。 这个叫楠原刚的年轻人，作为继任者，将是不错的人选，他不会选错人。 ※※※※※※※※※※※※※※※※※※※※ 胡二道：自己讨厌的工作推给年轻人自己在一旁悠闲度日的类型……室长你在说自己吗？（质疑） 宗像礼司：微笑不语。 第 87 章 “……所以说，室长你为什么这么看好楠原呢？” 穿着特务队蓝色长制服的年轻人推开办公室的门，缓步走进来，脚步散漫但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手上是半路上淡岛副长让他帮忙转交——淡岛世理正准备临时带队前往异能者事故现场——的文件，悠悠然地将手上文件放下问到。 “二道君是从善条先生那过来吗？”宗像礼司波澜不惊，开口道。 “我以为二道君能猜到我的想法，毕竟二道君似乎对于我……失礼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青王』，很感兴趣。” 宗像礼司略抬起头，注视着他回答，似乎对于面前的年轻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难得表现出一分惊讶，面上也带上了几分兴趣。 “是吗？”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回答着，仿佛眼前上司话中说明的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 “请不要多心，这无疑是对你的夸奖。我只是太过惊讶了，而且也有些好奇，向来独善其身的二道君，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表现出过于强烈的关注呢？你究竟又是怎么想的呢？” 宗像礼司语调平静地说，镜片后的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独善其身？虽然没有管过原『scepter 4』旧部的事，但这仅是尊重个人的自由选择罢了，胡二道不相信宗像礼司看不出来他的想法，既然看出来了…… 那么，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么？ “室长你是这么看待我的吗？”面对眼前上司话语中似有若无的试探，胡二道面色不变，只是反问道。 对于聪明人来说，当不知道回答什么时，反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的话中有什么误会吗？” 宗像礼司对此只是推了推眼镜，平板地说。 一阵默然。 听不懂难道不是最大的误会吗？ 胡二道无言地站在办公室里，既没有回避离开的意思，但神情显然也不是在思索要怎么回答……反而更像在神游天外。 “二道君使用的不是真名吧？” 在片刻的沉默态度中，宗像礼司不知理解了什么，轻笑着说，话题一下调转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 “嗯？” 胡二道发出一个音节表达自己的疑惑，黑灰的碎发落在额前。 “二道君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吗，每次被称呼时，尽管反应自然，应答迅速，但是……” 宗像礼司垂头捡起桌角边的一块拼图，唇角勾起道：“哎呀，原来是落在这了吗……” 然后才抬头继续微笑着说道：“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不由自主地多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你好像对于自己的名字，并没有什么认同感呢。” “何以见得？” 这么多个世界过来了，说实话对于这个名字，胡二道早已经习惯被这么称呼，现在居然被眼前一脸莫测笑意的上司这么认为。 “从一开始，二道君就总是强调要称呼名字，反而对于姓氏避之不及，这点就很有趣，不是吗？” “毕竟是不同国家，二道这个名字在日语里更方便发音使用，也是可以理解，但唯独有一点，” “就我个人认为，这个名字，也更像是代号呢。虽说每个人的名字都只是个体的代号，但，二道君你能理解其中的差别，不是吗？” 宗像礼司含笑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部下，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乎全中的猜测给人带去了多么深重的阴影。 “说得更详细一点吧，二道君看上去还是一头雾水呢——” “『室长』，是我给自己选定的称呼，但私底下，在家人中，我也是乐意被称作『礼司』，但这两个称呼，我都会反应过来，我说的没错吧？”『青王』言笑晏晏。 太宰治第二？ 胡二道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但也在下一瞬强行恢复了常态，不同于心黑手黑且喜欢在心底暗戳戳谋划什么的港黑某干部，看透却不说破—— 宗像礼司这个男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实际上更是高傲的不行，极其擅长在看似柔和的言语中，表面看上去是夸赞或者寻常交谈，实际上稍一品味就能体会到其中藏着的讥笑嘲讽。 而且对于看下属热闹这件事，并不避讳，而且甚至可以说是热衷。 于是—— 可以说是直截了当地捅破了那一层迷雾般的玻璃纸。 “怎么，室长突然这么说，是想证明什么？是要在善条之后打算彻底收服我吗？”不同于善条的不善言辞甚至憋闷，胡二道可是从小到大的伶牙俐齿胡说八道而面不改色，因而很快调整回状态，内里不动声色表面笑眯眯地说着。 茶色的清透眸子注视着一个人，仿佛能看见眼眸中完全袒露的真挚。 ——错觉。 未来的议员二道就是凭着自己那一副没什么攻击力但和悦的漂亮容貌和这一双看似真诚的双眸，让谈判桌上、战场之上、以及公众荧幕上，无数的对手或是民众，对他放下心防，对他产生一眼动摇的好感。 ……然后达到胡二道想达到的目的。 无论是利益被撕得七零八碎，还是无声引导着民众的民心所向。 ——看似诚挚温和的双眸。 “二道君何必这么说，”宗像礼司面色沉静，面带微笑，“本来这句话我对善条先生也说过，他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再说一遍倒也无妨。” “什么？”胡二道状似好奇地接口。 “对我而言，无论是有前途的年轻人还是身经百战目前仍宝刀未老的战士，都应该应用在最能发挥其效率的地方……这就是我的意思。” “二道君也是认同的吧？” “坦诚地说，是的。” 这还真是符合宗像礼司作风的话语。 身占两者还真是对不起？ 胡二道在脑内下意识吐槽到，但也同时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明白了面前宗像礼司的态度—— 他是不会准许的。 胡二道的辞职意图是不会被宗像礼司通过的。 终于从宗像礼司绕着弯子的话语中知道了他在暗示着什么的胡二道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即便是没有干劲的“鬼”，眼前的青年都要发挥出他的价值，更何况本就为眼前人效力的自己呢？ 急流勇退，有时候不是不想退，而是抽身不得。 这就是现实。 当然，如果胡二道不管不顾地离开，或许宗像礼司也不会追究。但如今的胡二道，至少是在这个世界的胡二道，这个有着羽张迅、有着『青王』的世界，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正如胡二道一直坚持的，他讨厌被强迫做什么，但总有东西比这更让人厌恶。 “如何？” 面前『青王』的双眸仍在盯着自己，似乎相信二道君能被他的话语打动，从而暂时放弃脑中的念头。 ——不如何。 但念头还是被打消了。 对胡二道来说还是挺新奇的。 嗯，怎么说呢，他并不想在这个世界，毫不负责地一走了之。 实话实说，在宗像礼司手下办事，还是挺舒适的……除了某些无伤大雅的方面，例如红豆、例如拼图。 体面的、有始有终的离开……这个羽张曾经经营的『scepter 4』，这个遇见了在意的人的世界，不也是让人不会留下遗憾的方式吗？ 像游玩般的离开怎么配得上这个羽张的世界？ 而且嘛。 胡二道才不会将未说出口的打算摊到明面上，这也未免太愚蠢了。 “所谓合适的地方，不正是室长你的安排吗，室长你何必再问一句？”胡二道眉头轻挑，反而倒打一耙问到。 “倒是室长，”他笑眯眯，“难道不想收服我吗？难道比起善条我连让室长心动的魅力都没有吗？” “啊，这——”饶是宗像礼司似乎也楞了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唔，原来室长还有家人吗……真是，嗯，令人大吃一惊呢。毕竟像室长这样优秀得不似凡人的男人总觉得不像是在一般的家庭中长大的呢。” 胡二道不等宗像礼司反应，接着说到，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 宗像礼司静默了一会儿，似乎从胡二道逃之不得的态度中看出来了什么，顺从地放过了之前的话题，友好开口。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毕竟我也是个普通人。”他推着眼镜道。 唇边漾着的笑意反而让人分不清他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青王』姿态放松。 “二道君，倒不如说你今天才让我惊讶啊。真想不到，你也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呢？” 好的，还是逃不掉这个最开始的话题。 胡二道顽强挣扎。 ※※※※※※※※※※※※※※※※※※※※ 叮，未来二道议员作风类型，政治家。 口上生花说得天花乱坠，看上去很是真诚，实际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狡猾政客。 凭借没有攻击力的漂亮相貌与温和的外在表现性格如鱼得水，在外人看来完美强大，温和可亲，实际上冷漠狡猾，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知道的真实个性。 小胡二道个性相近，但没有成为议员，与未来的议员二道性格有偏差。 以上。 大概就是室长在知道胡二道想辞职后表达立场表示想都别想（不是）的一章。 然后小胡二道心虚了决定暂时不能走随手倒打一耙装作无事发生…… 第 88 章 “室长应该知道我志不在此。” “何况淡岛副长已经足够贴心了，不是吗？” …… “是吗？”宗像礼司目光诚恳地看着他，“二道君决定好了吗？” “本来尚且有几分犹豫，但室长这么一说，反而干脆下定决心了。” “哎呀，生气了吗？” “倒算不上。” “如此便好，诸君武运昌隆。” “多谢。” …… …… 以上是胡二道原以为的辞职现场。 但是。 实际上。 某位从一开始就令人看不透真意的室长没有给胡二道任何将准备说的话说出口的机会，明敲暗打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坚定对眼前年轻人的离开申请表示拒绝。 显然，户籍科第四分室室长向来奉行的是——鱼与熊掌皆可兼得。 楠原刚他要，先代青王这旧部，他也不想放跑。 就像善条刚毅一样。 在宗像礼司的打算中，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鬼之善条”能为自己效力，但善条刚毅性格坚毅，甚至可以说是顽固，如今的表态是并不打算重新担任旧职…… 所以最差，也要鬼之血脉流传下去。 而楠原刚，不管是从眼缘性格，还是剑术天赋来说，都十分适合。 而二道君，本身就已经身在他的麾下，又怎么能这时候抽身而退？ 反正无论胡二道效忠的是哪位『王』，他依旧是宗像礼司的『scepter 4』一员。 『scepter 4』不是『吠舞罗』，不需要成员拥有对自己的『王』的完完全全的赤诚之心。 能为他所用，受他掌控，严格遵循他的意志与命令……就已经足够。 事实上。 在决定将自己的辞职意图暂时压后后——看目前宗像礼司的意图，似乎这个“暂时”可能会成为“无限”——胡二道自然不可能再说什么…… 自己原打算探知室长对小楠原往后的安排，然后提出自己在机构的位置已经可有可无可，最后在宗像礼司故作姿态的挽留下顺势辞职……的打算。 但…… 侥幸心理就像是无处不在的从缝隙中挤进来的水流，根本抓不住。 胡二道尝试挣扎了。 结果—— 一目了然。挣扎失败！ 所以最后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只能说是关心同僚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 年轻的击剑特务队成员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碰壁的年轻人恹恹地从室长办公室退出来，一出办公室的门就一改在办公室甚至和自己室长对峙得气势平分秋色的模样，垂下肩一副丧得不行的模样。 他太难了。 只是想辞个职啊！ 明明、明明以前几个世界都没问题的。 明明…… 等等！ 似乎……好像…… 说起来……好像自己是没有好好辞职过吧，不是半路失踪落跑，就是强行反水中立，或者人口失踪。 啊啊啊，他太难了！ 室长太难搞了。 绝望。 想哭。 呜呜呜。 一回来就听见胡二道在脑内悲鸣的系统：“……” “……好久不见，二道。” “我回来了。” 声音打断了胡二道脑中的哀嚎。 在胡二道的脸色僵了一下，然后自然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呜咽。 “系统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我甚至开始想你了！！！” 怎么回事？ 这垃圾系统怎么这时候回来？ 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他难得受挫的时候回来…… 总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早就回来了在装鹌鹑，等到现在才冒出来。 ——就为了看自己笑话。 恼羞成怒的某位二道先生没有由来地怀疑到。 被腹诽的系统仍一无所知。 “等等、等等——！”相比起来，见到胡二道这么“真情流露”的一幕，饶是系统也有些被胡二道这脑海中的阵仗吓到了—— “二道，你没事吧？” “我没记录错坐标地点……吧？”精密核心的系统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我不是只离开了一年多时间吗？加上二道你沉睡的时间，也才十年啊！” “发生了什么？”一个不一样的声音脆生生地问到。 印象中还是胡二道痛骂自己是废物系统的记忆，突然回来就发现小胡二道竟然说想系统？ 小胡二道的突然热情……准确的说，接到小胡二道之后，系统就没见过胡二道有对他这么依赖的时候。 系统简直是惊慌失措中带着一丝不明的心疼，颇有副谁欺负了我家的崽的模样。 连给胡二道准备的惊喜一下子放了出来。 “系统，你的声音？” 胡二道显然也听出了差别，问到。 “这是我这次回去升级时顺手做的，”系统的声音换成了带着些奶味的少年音，语气中还是似曾相识的笑意，“因为二道你不是不太喜欢二道先生做的那套声音模板吗，听了二道先生的建议，我就换了这个，二道你觉得怎么样？” 胡二道：…… ——怎么样。 ——可爱。 胡二道下意识脑海中闪过这个词。 但是意料之中。 果然是自己的手笔。 在一开始互相不了解时用着幼年胡二道不太喜欢的深厚音色，念在尚不了解底细深浅，听上去又不太容易招惹，小胡二道就算不喜也会忍下来，甚至也不敢肆意乱来。 而在胡二道了解系统的本性，知道系统其实很对他很没有办法后……就让系统换成了这个听上去就让人想要怜爱的声音包。 胡二道…… 嗯。 他，他还真的手痒痒的。 想摸。 想撩。 可爱。 妈的。 他可以。 …… 胡二道一本正经。 咳咳。 还是先做正事。 “系统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想跑了呜呜呜！” “……怎么了？”系统试探语气的清朗少年音脆生生响在耳边。 “室长太过分了，我总怀疑我要呆到他退休才能离职……”胡二道两眼放空，微笑着喃喃自语。 “？” 系统一头雾水。 他印象中还是胡二道想跑就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样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小胡二道会是这副模样。 “没事。”胡二道兀自镇定。“先说说你升级了什么吧。” “好的。” 系统知道胡二道的德行，不想说的再这么问也只会得到胡搅蛮缠的答案，于是暂且放下胡二道前所未的奇怪态度，认真开口。 “就系统来说，系统内部运行分区重新进行了规划整理，侧重于理智辅助，而不是压制，给予系统开放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八十权限给宿主的限制。同时，更换了语音包。” “内部运行进程数据交接存档，整理后更新了内部运行程序，添加了新的权限，也删改了一些权限。” “同步更新一星阁下下属星际科研所的最新技术，核心技术包括但不限于二道先生实验室的研究成果。” “与此同时……”系统平稳地说着，滔滔不绝。 胡二道愣生生从可爱的少年音中听出了系统以前沉稳音色的态度。 “等会儿，我的实验室研究的主课题是什么？”认真听着，一会儿，他突然打断悠然举手问到。 “内容涉及机密。” “几级？” “一级。” “竟然不是最高的ex级，未来的我混的也太差了吧？” 毒舌胡二道再次上线。 “ex级别项目一向是由第一议员进行的，二道先生名下只有一个实验室。” 言下之意，根本不是本职的实验室能得到一级项目已经是极限了。 “这我当然知道。”胡二道托着腮，不知从中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说道。 “说起来，我应该能知道实验室的项目对外名称吧？” “……是的。” “课题是什么？” 系统只停顿了一下，清软的声音干脆利落地开口：“《时空洞》。” 唔呀，这样啊。 ——还真是和他猜的差不多。 他就说嘛，就算十几几十年的时光，在胡二道来时的星际时代几乎没有声响的时空穿越技术，怎么可能这么娴熟……在考虑人选时竟然半点没在意安全性只关注保密性。 毕竟，身为议员二道的过去体，要是胡二道有什么闪失——仅仅是一些变化还好，只是衍生出不同的平行世界——要是身亡，身在未来的议员二道，本身的存在性也会瞬间消亡。 人们只会记得一个平平无奇的未成年死去，不会记得所谓二道议员的身姿。 ——也就根本就不会存在什么议员二道，有的只会是另一名“第二阁下”。 胡二道到底是一个人，对自己堪称凉薄无情的里人格一面很是清楚，更清楚自己不会简简单单与人建立深刻的关系。 怎么说呢，就是随便找个实验体风险远远大于从过去随便打捞一个自己的困难程度。 从性价比程度上来说—— 划不来。 ※※※※※※※※※※※※※※※※※※※※ 本章食用指南： 更换语音包的系统形象请自动更换为带着小虎牙的软萌白净少年模样。 胡二道：告家长呜呜呜！我受不了这委屈！！（戏精学院毕业证.jpg） 成年二道：（看着关于“僵了下”这一段，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 微笑，顺势不经意流露出被发现的惊慌但坚强地不解释——这才是成年人无懈可击的演技方式。 唉，果然未成年的我还是太嫩了。 （胡二道式叹气） 系统：……） 超级小声的预告：严肃风写不动了，恢复水字数瞎扯风（别打头.jpg） 第 89 章 系统简单地概括了下这次他回星际更新升级的内容，除了胡二道拥有了更多操控系统的主动权，例如可查看系统的世界信息搜集进度、主动选择探测到的附近时空洞世界进行穿越（前提是探测到一个及以上）、还有自主决定实验进程、选择实验方式等，更让胡二道注目的是一项之前就存在现今被完善的主功能。 系统的功能性全名是什么呢？ 人贩子系统。 胡二道屏蔽耳边系统那清朗中夹着委屈的“是人口外汇！”强调声，一本正经地想。 嗯，所谓主功能，自然就是关于人口转移的功能。 因为宿主无法像系统本身一样自动理解系统功能，所以胡二道面前呈现的是一个区分划类的光屏。 有些类似于星际的电子腕表屏幕。 第一个功能是关于人口选择的。 之前这个区块并没有向身为宿主的胡二道开放，这还是胡二道第一次见到选择人口目标的标准。 「一，与世界已搜集信息关联度达50%以上，存在感低于世界前十名次。 二，力量达标，抵达可承受通过时空洞压力的强度。 三，在世界主要内容中未承担角色。 四，未成年需要在监护人陪同下转移。 五，因实验二十五号需要，要求最小程度对世界主内容产生干扰。」 胡二道沉默了一瞬。 系统也挺不容易的。 从溢散态被整理的世界信息中选择胡二道能够做到、同时要满足以上所有条件的人选，也许、好像、似乎……确实很麻烦。 光是第五条就基本决定了系统只能将目标放在那些本该死去的人口身上。 第二个区块是人口转移因子。 ——即人口转移后产生的影响力估算。 也是系统本身所在的实验组的内容：通过进行人口的输入输出，观察人口转移因子的变化，根据数据进行分析，尽量统一变量与得到尽可能多的数据进行估算。 也就是，异世界的人口进入时空洞世界是否会产生某些不可估算的结果，时空洞世界主要内容相关度较低的其他人因异世界人口输入的蝴蝶效应产生变化是否会导致时空洞世界的崩塌或者其他异变。 为了得到尽可能高效的实验结果，这个“相关度较低”被设定成了信息关联度半数之上、存在感低于前十。 胡二道眯了眯眼，脸上神情微微，令人看不出想法。 看上去…… 如果说到了要利用发现的时空洞移民的这种地步倒还算不上，这个实验，应该是前期某些特殊人员的世界往来，为了测试这些时空洞世界的结实度。 啊，换个说法，稳定性。 才建立的这个实验项目。 在限度内测试时空洞世界崩塌的可能性，从而让往后进入时空洞的人员建立规章制度。 不要一顿操作之后……时空洞世界就崩塌了。 毕竟要是世界崩塌威胁到星际时代任何一片星域，那都会是一件不小的麻烦。 第三个区块，则是关于实验形式的。 因为一开始知道胡二道的性格，议员二道并没有强行设置人口转移的方式，全靠小胡二道自己发挥，只是在系统携带的人口转移区块内划分了几个不同的分区。 例如匆匆忙忙恼怒中救下的宇智波家族部分成员们所在的时空凝固区，以及之前暂时让织田作之助家的几个孩子避难的活动区。 这次的系统更新后将整个实验形式进行了更改，议员二道根据其他实验得到的结果进程，拟定了一种新的实验方式。 捻着手中出现的薄薄的羊皮纸，胡二道有些新奇。 「契约之书」 在羊皮纸的最顶端写着花体的这么几个字，鎏金溢彩。 不过这种繁复文雅甚至带了些花哨的字体并不是出自胡二道手下——虽然他也会写——但胡二道更偏爱简洁而快捷的书写格式，一度被谷六评价为“看着就像个‘性冷淡’”的字体。 扯远了。 这羊皮纸上勾选着几条条约，胡二道试了试，似乎他能根据自己的要求删减或更改部分，最后呈现出来的只有决定完毕的《契约之书》。 这本看上去不太像是自己的东西的《契约之书》。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第五阁下的作品。”系统说。 “第五阁下？藏书官？” “第五阁下是本届议会成员中最为年长的一位，性格平和，不喜斗争，据说看完了藏书大厅所有的书籍，号称『行走的百科全书』。”少年音解释道。 藏书大厅？！ 想到那基本上收集了所有星域书籍，一眼看不到尽头，比皇家宝库还要巨大的藏书大厅，胡二道还没见到这位第五议员，就先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能成为第五议员“藏书官”，九层以上的文人学者相关人员都对他投了支持票吧……这简直是某些书籍相关工作的人们心中不可思议的神啊！ 而且根据星际条案，议员参选年龄必须成年且低于五十，退休年龄则必须在九十岁之前，在人均衰老年纪一百六十岁、死亡年龄两百二的星际时代，这位第五阁下，应该也是个相当年轻的人物。 “事实上，我说的最为年长，是指第五议员他比其他议员们，最大年龄差也不过年长六岁。”系统补刀到。 胡二道：…… 仰视学神的目光。 虽然胡二道在少年期刚开始就提前结束了星际二十年的义务教育内容，同时在星际模拟战场内厮混，但没有如议员二道般在之后的人生中仍继续补充星际高端知识甚至机密的小胡二道，对于博览藏书大厅的第五阁下，还是鲜明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以及来自第五藏书官的可怕博览碾压。 ※※※※※※※※※※※※※※※※※※※※ tip： 主内容＝剧情 世界信息≠剧情 第 90 章 「一，同意在面临必死时将性命交到二道先生手中。 二，作为交换，二道先生将帮助避开死亡瞬间。 三，作为代价，离开原来的世界并前往其他世界。 四，保持尊重，敬畏。 附加要求（可勾选）： 五，同意二道先生对之后人生的安排权力，本人保有协商权。 六，同意与二道先生进行合作，合作内容需经过本人同意。 七，契约达成后二道先生获得在本人可满足范围内的一个要求。 八，…… ……」 的确是用了心的一份契约条文，除了必要的前四条外，还提供了一系列偏向条约中“二道先生”一方的附加条约作为可选项。 至于契约条约中“二道先生”……胡二道觉得应该是未来自己的手笔，出于保密性或者其他考虑，议员二道只用了“二道先生”这个笼统的称呼来作为契约一方的名字。 议员二道是“二道先生”，胡二道……也可以是“二道先生”。 事实上名字的书写并不影响契约的签订，根据系统内遗留的说明，这是第一议员一星阁下的研究院产出的产品，利用时空洞内蕴含的丰富时空力，以时空力作为保障，来确保契约生效。 时空洞记录的，只是契约双方的气息，而不是名字或者代号。 换句话说，就算契约者想耍滑头签了假名，对胡二道来说也无伤大雅。 但这样一来，强调写真名还是很有必要的，胡二道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意味深长，本以为不会生效的契约反而生效了，这样惊慌的嘴脸才会让旅途更加有趣嘛。 而且，必要条约的第四条就很有意思。 ——保持尊重，敬畏。 对谁保持？谁要保持？ 一概没说。 尊重的对象是人是物还是契约，不知道。 敬畏的对象是同一件事物还是不同的东西，也无从得知。 比起陈述性质的前三条，这第四条倒是充满了神秘气息。 也…… 让人更加在意。 知道系统也没得到更多内幕，胡二道也不强求，看向最后一个板块。 ——世界回溯。 嗯，没了。就四个字。 “系统？” “这是根据交上去的实验数据新开发的功能，”系统操着平稳却莫名轻快的语调道，“二道你可以下个世界试试，安全性可以保障。也可能存在其他未被发现的漏洞，因为在现实中还没进行第一次实际操作，只在实验室进行过模拟测试。” 胡二道灵机一动，了然。 “是回到去过的世界坐标内吗？” “是的。” 系统稳稳地回答。 “这样啊……” 胡二道托腮，“系统你要不要说说你原先想带走的人口？” 系统似乎有些讶异，但还是回答了。 “楠原刚，十束多多良。” 他还以为胡二道得到系统功能的控制权后，就不再需要他的提议了。 毕竟胡二道，从第一面开始，就是那种讨厌管束、喜欢按自己心意行事的家伙。 如今得到任务核心功能的自主权，应该会很乐意自己选定目标。 当然了。 如果胡二道知道系统的所思所想，估计会笑系统太天真，拥有主动权是一回事，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使用系统好吗？ 用人脑和系统芯片组相比较，胡二道还没有那么自大。 有更好用方便的途径不去使用，一定要亲力亲为，那不只狂妄自大，更叫愚蠢！ 在统计数据分析结果方面，人类怎么可能比得上本职就是这样的系统？ 好好的劳力不去使用，哪个胡二道都做不出这样的蠢事。 要是让他自己去瀚海捞针一样从一堆的世界信息中选择适合的人物，应该直到这个世界崩塌也不可能得到的吧？ 运气好的话，也许只能碰大运一样点中一两名——那也效率太低了！ 不过…… “楠原刚？我知道的那位？” 十束多多良没错的话应该是『吠舞罗』的三把手，长袖善舞长于交际那位。 但小楠原…… 系统提供给他的名字一般都是原定命运中必定死去的，也是控制变量，在一定范围内测试时空洞的稳定程度。 如果一开始就带走那些主要人物，基本在还没离开时，世界可能就会毁坏；但如果是那些微不足道的路人，却也失去了实验的价值，仅仅是在做无用功。 二者相较之下，才有了现在的标准。 而本该死去的人离开这个世界，也不会造成对其他人或事物摧枯拉朽般的多米诺骨牌效应，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伸手摸上自己的眼睛，胡二道想了想，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这个，最后再说吧。 远远没到用这个的时候呢。 种子成熟后积攒的能量使用的话还差一些。 要是能量用完却什么都没看见的话，那就是暴殄天物的能量浪费。 ……在星际是会被知道的人套麻袋的浪费行为。 还是稳妥一点。 嗯。 绝对不是因为害怕后续的责任追究什么的。 “喂——” “还有活人的话就应一声！” “有没有人，还有没有人在——！” 四面废墟中，年轻的穿着深色休闲服的青年踉踉跄跄地走上一处废墟高点，大喊道，神色悲哀。 在他之下，是建筑倒塌成为废墟，深深陷入地面的一个凹地。 横七竖八的建筑余渣积压在地面上。 “迦俱都，你都做了什么……” “拜托了，谁回应我一声……” 悲哀的声音回荡在废墟之上。 凤圣悟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破漏了一个洞，数不尽的冷风争先恐后地从这进入，从这冲出。他痛苦地看着眼前的废墟，氏族已经全部葬送于此，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平常人也什么都不知道地一同死去。 在这里。 在迦俱都身陨的地方。 在『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的地方。 『王权』…… 这就是『王权』的力量吗…… 这个结果，就是『王权』力量带来的终焉吗…… 凤圣悟看着眼前的惨剧头脑一片空白，但又像是悲哀到了极点，反而同时思绪异常清晰。 拜托了…… 拜托了，再来一个人吧，哪怕是有一个人还活着也好！ 想要拯救人类、想要建立和平没有纷争的理想世界……呵，他到底在做什么？ 『王权者』的力量就只会通向这个结果吗？ 理想乡，这种理想，意图用『王权』能量实现这个理想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王』也好，『首领』也好，被这种力量玩弄欺骗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天真？ 『凤』啊， ……自己何德何能呢？ 挣扎挪动的轻微窸窣声在此时的凤圣悟耳中是如此清晰而响亮。 他沿着巨大的石块断垣滑下，顺着声音的来源，用属于异能者的力量咬牙顶开了另一块巨石，见到了巨石下的孩子。 就像任何一个他见过的普通市民，友好地向他打招呼口中尊敬又仰慕地称呼他“凤”的那些人，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孩子双眼禁闭，腹部被一大块石头压住贯穿，已经死去。 在这个关东南部巨大坑洞中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猝不及防地接受了来自天上的王权能量爆发冲击，或死于能量余波，或死于坍塌的废墟，就这么全部死去。 “喂，振作点，你还好吗？”他徒劳地弯下腰问到，“已经死了吗，这么小的孩子都……” 呜咽从嗓子中发出，他看着死去的半大孩子，扪心自问：“这就是我想要的理想结局吗？” “连一个孩子都拯救不了的『王』之力，要它何用？” 凤圣悟是专门为了『赤王』迦俱都玄示前来的关东，希望能在事情不可挽回地恶化前阻止他。 『赤王』的数值已经接近崩溃值，岌岌可危了。凤圣悟希望这位黑道的统治者能平静下来，减少纷争。 但显而易见，他失败了。 不仅如此，连同他的所有『cathedral』（大教堂）氏族，那些真心跟随着他维护和平调解纷争——不论是普通市民的还是异能者——所有年轻人，仅次于位高权重『黄金之王』的『非时院』的势力，也全部在此，随着迦俱都的坠剑，灰飞烟灭。 ……以及安分生活于此的几十万民众。 现如今，生灵涂炭，一片废墟，『王』的力量不仅不是建立理想乐园的方式途径，而带来的只是毁灭罢了。 但如今有什么意义呢？ ——『赤王』迦俱都玄示坠剑了。 ——『青王』羽张迅因威曼玆数值受到其影响即将崩溃而选择自杀。 ——前来调解的『灰王』所有『cathedral』氏族身亡。 在接受众多普通市民和异能者们敬仰目光的自己，在追求理想的自己，该是彻底死去了吧。 ……就像所有这些死去的人们一样。 凤圣悟摸上挂在脖间的十字架，哀恸地慢慢阖眼。 下一瞬间，他感到一股不同的能量出现在自己面前，讶异地睁大了双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绿色』。 与众不同、清新的『绿色』。 ……绿色的能量围绕着死去的孩子全身。 腹部血已凝固的孩子整个人都散发着莹莹的绿色的光，像是死去的幼苗恢复生机抽芽舒展枝叶。 那翠绿的光点悠悠地向上飘去…… 像是心有感应，凤圣悟抬起头—— 碧蓝的天空头顶，一把庞大的巨剑无声出现。 宏伟巨大的能量力场裹挟着这块巨剑之下的废墟之地。 那是—— 『达摩克里斯之剑』。 ※※※※※※※※※※※※※※※※※※※※ 胡二道：苟。异能浪费是记载入星际基本法的违法犯罪行为，惹不起。 收藏就是不上涨，k这单元很无聊吗？（鼓脸颊） 第 91 章 “善条先生，善条先生。” “嗯啊。”肩膀被摇晃了几下，善条刚毅睁开眼，自己似乎趴在书桌上睡著了。 “对不起，叫醒你了。你好像做噩梦了所以我……”青涩的年轻人在面前不好意思地说。 善条刚毅注意到资料架后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不过他很熟悉对方的气息，也就没有理会。 “我梦见了以前的事。”他简略的说。 有着羽张的旧时代美梦与见到宗像礼司像是噩梦一样的初次见面。 从一开始就让他不由心生戒备的男人。 楠原刚对着怠工的善条先生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递出手上亮著的笔电。 “那个能确认一下这边的日报吗？”他说。 资料室这里实在没什么事做，宗像礼司接手后的大部分资料都是以电子形式直接记载入资料库，旧的资料室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因此在被分配到旧资料室后，楠原刚便自己找出一些事来做，还提出了『把旧资料里重要的部分电子化后传上服务器』这样的建议。 善条刚毅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当然，也不要指望他有什么主动做事的热情。 工作时间结束后理应是下班时间，但受到暗示或者说是明示是要跟着善条刚毅学习的楠原刚并没有离开。 而且…… “下午好！” 操场边的落地窗外，有人大声喊道。“我来吃面了！” 是原来第四小队的问题儿童四人组，日高晓不忍心楠原刚有种与一线脱节的感觉，就带着他们时常来此蹭饭。 说是蹭饭，也不太正确。 日高晓带来了干面，五岛莲在食堂买了配菜。 然后日高晓再从仓库里搬来会议桌和折椅，各人再带上自己的碗，旧资料室前方顿时变得像食堂一样热闹。 “总觉得原本只有我的福利被公用了呢，”胡二道说，“就像是一个行踪不定的特殊npc，突然被人发布到了论坛上，然后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人物了。” 年轻的队员们对此理解良好，反而有嘘声，哄笑胡二道吃独食不成。 热热闹闹。 一派欣欣向荣。 由这样满是活力的年轻成员们组成的机构核心，让宗像礼司带领下的整个『scepter 4』也充满勃勃生机。 “总而言之，人手还是不够！你也快点来这边帮忙啦！”日高晓满心赤诚地对着楠原刚说，看得出是真心为楠原刚着想。 “哈想去你们那边的人数都数不清了。” 楠原刚再怎么样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哼哼，谦虚什么嘛我说，楠原君该不是打算由达人指导你练习，然后哗地一下升级升上去吧。” “也就是搞特训课程啊。” 五岛莲与布施大辉在一旁帮腔着。 日高晓底气更足了，“你看大家都对你那么期待！” “但是，”榎本龙哉想了一下后出声道，“要说达成条件的话到底具体要做些什么才能『升级』呢？” “你还真是，”日高晓接话道，“一般不是做到某一步，师傅就会宣布把衣钵全部传授给弟子这样吗。呐，善条先生？” “嗯。”善条刚毅不置可否。 胡二道哈哈大笑。 “呃，关于这点，”楠原刚说，“宗像室长有说过，能赢淡岛副长一回就算合格。” 楠原刚一秒不到被淡岛世理击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啊，那也……” “有难度啊好像。” “室长不会是故意欺负你吧？” 布施大辉半开玩笑地问。 “说起来……”胡二道想了想，眉眼弯弯笑，“唔，小楠原，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我就送你一件礼物哦！” “诶，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要给点鼓励！”日高晓高声笑到。 “等阿刚升完级回到一线，我请你和善条先生喝酒好了！” “日高，这样好吗，你这家伙还真是下血本了，请客这种话可从来没对我们说过啊！” “别想，以后也不会有。” 年轻的队员们不管家境如何，都是有工作的男人了，现在手头上花的都是自己的工资。每个月就那么一些，糊里糊涂地就花在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有他们各自有的那些古怪的爱好，手头根本剩不下多少。 虽然本来就打算将契约书交给楠原，但胡二道可不会一上去就直白地说请在这上面签字吧！ 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正常人都不会答应的好吗？ 拿来当礼物倒是正好，起码没有人会拒绝收到的礼物。 至于签不签名，那就看小楠原自己的意思吧。 如果签了，到时候就能活下来。 不签的话，也是楠原刚注定的命运。 不是吗？ “二道你不是挺喜欢楠原刚的吗？”系统疑惑的声音传在耳边。 更换声音包后，原先看似平稳没什么情绪的语调也变得情绪鲜明起来。 更加贴合这个语音包声调的语气轻软。 “是啊，所以我才让他自己选择啊！”胡二道轻笑后振振有词，“像mimic那样强行带走无处安放只能转手给我自己的情况我可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了。” 虽然mimic业务能力不错，但胡二道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的确没什么用的上的地方，而这些幽灵虽然不再寻思，但也没什么目标。 和胡二道比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一边更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胡二道为了他们和自己的精神状况着想，主动将这些军人以礼物的形式送给了议员二道，让他来安排。 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议员二道来说，安排这些胡二道觉得鸡肋苦手的几十个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还是让接下来的“拐卖人口”自己做出选择吧…… 唔，说起来，让人自己决定要不要被“拐卖”，这说法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大概是错觉吧，他那么民主。 对自己达成错误认知（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的胡二道，欣欣然地从议事的长桌边站起来。 拉开高背椅离开原地。 “二道，你今天值班啊！” 身后有队员喊到。 “我现在去和副长请假。” 有些急事。 想到就想立马去做。 ※※※※※※※※※※※※※※※※※※※※ 胡二道：今天的我，也是自由民主啊（wu） 嗯，自由民主这个词……嗯，大家都知道，自由民主美利坚……（笑） 一如既往的胡二道式胡说八道。 第 92 章 “难得你有时间来这。”掀开门口的红色布帘，草薙出云就看见了进来的人，温和的笑着说道，嘴里还叼着根烟。 “来一根吗？” 见胡二道看着自己，他把玩着手里的zippo打火机，头也不抬地说到。 胡二道摇摇手，在吧台前坐下。 “啊呀，忘了你也是青服公务员了。”草薙出云笑着说。 “这可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贬低了。”胡二道毫不在意地回答，声音清朗。 “怎么说，感觉你和青服不是一路人。” “嗯？”胡二道端起被放在手边的鸡尾酒，“可能是我们这些人还顽固地想留下些以前的印记吧。” 羽张迅时期的『scepter 4』作风被他有意无意地像是缅怀一样留了下来。 没有如今『scepter 4』所有队员那样令行禁止。 “而且公务员也会抽烟，只是不在上班时间。” 大部分人很难想象宗像礼司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也会碰烟。 但这是事实。 胡二道对这种带有轻微成瘾性的刺激气息不太感兴趣。 要想安抚神经，潜入模拟星际战场大杀几场就足够了。 草薙出云的指间搭在木质泛着光泽的吧台上。 胡二道随意瞥了眼，“吧台不错。” “是吧，这可是我的宝贝，从英国拉过来的东西，平时店里的小子们磕碰一下我都心疼。”草薙出云笑道。 草薙出云是个很适合当朋友的人，他有分寸，不会过分探知别人，也语调柔和，交谈起来令人心情愉悦。 所谓“选择朋友的话就读书，六分的侠义四分的热”，大抵就是他这样的人了。 既有侠义之心，会为为朋友着想思考，又有恰到好处的热情，有追求与梦想，与他相交不用当心被过分的情谊“燃烧”。 “十束多多良在酒吧吗？”垂眸品饮半晌，胡二道抬起头说出了来意。 “咦，来找十束吗？”草薙出云不太明白这两个几乎没有交集的人有什么联系，“他最近可没做什么事吧？” 也许是心想着什么就会出现什么，随着一群嘻嘻哈哈的喧闹声，一个小个子年轻人抱着滑板率先进了酒吧，没有注意吧台边的客人，径直往沙发区走去，身后三三两两的『吠舞罗』成员接着走了进来——其中就有十束多多良。 十束多多良是个很柔美的男性，性格起码表面看上去很柔和，说话语气也轻松，一副乐天派的模样，眯着眼看上去心情不错。 “十束，有人找你哦。” 草薙出云唤了一声。 “啊？”十束多多良转头看向吧台，“草雉？” 吧台旁黑灰短发的年轻人对他笑了笑。 十束多多良蛮有兴趣地走过去坐下了。 “找我什么事吗？”他开朗地说。 “不是什么大事。”胡二道说，“出于你的隐私考虑，我建议我们单独谈谈哦。” 茶瞳的年轻人放下杯子站起身说。 草薙出云没有说话，自顾自做着手头的事。 十束多多良思索了一会儿，刚想点头，腰上的触感让他停下了动作。 他低下头。 ——是栉名安娜。 “答应他。” 栉名安娜注视着身旁的胡二道，扯着十束多多良的衬衣说到。 胡二道挑了挑眉，勾起了一个感兴趣的笑容，目光回视着身高只到自己腰的女孩。 “哇，这感应能力，这么强的吗？我感觉和她撞能力了系统。”胡二道吐槽道。 “她是未来的『王』。”系统只如是回应。 胡二道不置可否。 “安娜的话，如果十束不介意，可以一起来听听看哦，既然不放心的话。”胡二道以半诱哄的语气说道。 栉名安娜改盯着十束多多良了。 十束多多良不知道安娜和身旁的青服在打什么哑谜，但他拒绝不了安娜这样的目光…… 于是，半分钟后。 三人来到了酒吧二楼的阁楼上，按三足鼎立的格局席地而坐。 “先看看这个吧。”胡二道将拟定好的羊皮契约递过去，契约很短，只有几行字。 在必要条件后，胡二道添加了附加条件第六条，准备以合作的方式进行协商。 十束多多良很快就看完了，疑惑的目光投向身前的“青服”。 “这里写的『二道先生』，是指你吗？” “可以是我。”胡二道含笑回答。 “如你所见，这是一张续命卡、救命道具、恶魔契约——随你怎么说，但就像你看见的，在你最后临时前，将避开死亡前往其他的世界，有其他需要合作的事我也会之后告诉你。” “这是你的异能力？”十束多多良将其理解成了胡二道在成为王权者氏族之前身为权外者的能力。 “为什么是我？”十束多多良不太理解地说，没有这样全然的好事与没有缘由的选择。 “而且，可以——是你，这是说你不能全权代表吧？”他敏锐地说。 身为『吠舞罗』处理人际关系的三把手，十束多多良自然不是笨蛋。 “啊，关于这个，”眼前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飘忽，“这其实是未来的我弄出来的，未来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不是完全的同一个人，我也无法确定。” 栉名安娜一手捏着红色的玻璃珠放在眼前，一手放在地板的羊皮纸契约上，像是在看契约内容。 “没有问题。” 过了一会，她说。 她超强的感知能力甚至能让她看见命运与未来。 “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说我会死吧。”十束多多良想起第一次见到安娜安娜对他说的话。 ——待在那个人身边，你会死。 可十束多多良除了“king”的身边还能去哪呢？ “谢谢你啦，但我还是想好好和king待在一起，这种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的好意就先放着吧……我可不想离开king。” “没有king的世界可没有意思啊。” 十束多多良说。 栉名安娜摇摇头似乎想让他打消决定，但十束多多良有时候，尤其是和自己的king有关的时候，就会相当固执顽固。 他微笑着拒绝了。 “走吧，我们下去。”十束多多良没有半点被自己会死这个消息干扰到，轻松地拉起栉名安娜的手说道。 栉名安娜仍犹豫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年轻人。 相貌漂亮的年轻人对她亲和地笑了笑。 似乎在安慰她不要担心。 ※※※※※※※※※※※※※※※※※※※※ 胡二道：转职传销头子（不是） 第 93 章 楠原刚的死讯是完全没有准备收到的消息。无论是当时跟着室长一起出队的队员，还是在屯所留守的队员，都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这个青涩的年轻人才刚刚不到成年的年纪，花一般的年华就先行死在了花苞之中。 这个事实让所有认识这个年轻队员都静默了。 身处当时现场的特务队队员更是悲痛难挡。 楠原刚是在转入击剑特务队的第一天身陨的。他努力奋斗了许久，才剑术击中了淡岛世理，获得了重新成为一线的资格…… 然而在第一天。 楠原刚跟随宗像礼司前去处理一起beta级别异能者暴动案件之时，他被枪杀了，成为了宗像礼司手下的『scepter 4』中首位因公殉职的队员。 说来可笑，拥有强大异能与剑术的氏族，竟然死在普普通通的热武器上，怎么不让人觉得滑稽……而悲哀。 那颗子弹原是朝着宗像礼司来的。 在宗像礼司奋力维持『青王』领域时，一颗子弹悄无声息地射向了来不及发觉的『青王』。 楠原刚毫无疑问优秀地继承了善条刚毅的能力。 ——就像善条刚毅斩杀羽张迅一样，他的剑比人先一步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他拔剑企图抵挡那颗子弹，但刚刚进队还没来得及进行用盖然性立场偏向能力来抵挡子弹等武器的训练的他，必然地宛如做无用功一样失败了。 电光火石间，佩剑破碎，子弹直直射入了他的脑门。 “拔刀摆刀礼！” 在楠原刚的墓前，所有队员举行了肃穆的拔刀仪式。 蒙蒙细雨下，不同于精准无误的拔剑姿势，大部分人脸上都写满了动摇与几乎满溢的情感。 “那个家伙不该到此为止的啊。明明，可以跟我们一样，是个有前途的家伙啊。”日高晓无法接受地说着。 “怎么可以用一句『他很出色』就……干什么？” 布施大辉狠狠砸向日高晓的后脑勺，阻止了他在楠原父母前说出了更戳心的话语。 “刚才真是失礼了，日高就是一个不会看场合说话的人。” “请您不必介意。我也很高兴他能遇到各位优秀的长辈。阿刚不管到哪里都很招别人疼爱这也确实很有他的风格。” “哈哈确实是这样呢。您说对吧，善条先生。”榎本龙哉勉强应付着，想挽留善条刚毅。 但善条刚毅如今散发的那股压抑迫人的气息让他缩回了手。 将楠原刚看作弟子的善条刚毅，心中对楠原刚的情感比任何人都汹涌。 一切情绪都被憋在了身体之下。 这是羽张失去后，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清晰、仿佛快要爆炸的情绪。 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 如鲠在喉。 在楠原刚死后，为了填补他的空位，伏见猿比古得以从情报科调入了击剑特务队。 这位新队员比最小的道明寺安迪年纪大不了多少，容貌纤细，却独有一股锐利感，平时眼神懒洋洋的，但也有时很锋利。 “楠原君的死，是有意义的。” 宗像礼司说。 “楠原队员是替我而死的。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其一，他破坏了敌人暗杀『青王』，令『scepter 4』群龙无首的计划。 ——其二，以他的死亡为契机，『scepter 4』将成为更为强大而坚韧的战斗组织。 宗像礼司这么对队员们说。 胡二道不知道宗像礼司对着楠原刚的死有什么想法，至少在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理智到冷酷、无可动摇的『青王』。 而事实上，稍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知道，即便楠原刚不去抵挡那颗子弹，身为『青王』的宗像礼司也不会有事。 楠原刚的死亡是白死。 没人敢去深想，这太残忍了。 楠原刚虽然在一线的时间不长，但因为他那讨人喜欢的性格，许多人都对他印象不错。 正因为这样，才愈加悲伤。 ……所以日高晓才会在痛失爱子的楠原夫妇面前口不择言。 ……所以宗像礼司才会在第一时间声明楠原刚的死是有意义的。 如果这没有意义，那又算什么呢？ 胡二道没有接到消息就询问系统，他只是跟着所有人，按部就班地办完楠原刚的葬礼，在夜深人静时才开口。 “他签契约了吗？” “签了。” 系统回答。 胡二道通过系统看见了在时空凝固区的青涩青年。 他难得地轻叹了一口气。 “系统，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什么？” “偶尔沉浸在负面情绪中也是挺新奇的体验。” 胡二道轻笑着说。 仿佛随着这一句话的吐出，楠原刚死后这几天和其他队员一样周身围绕着悲伤气息的胡二道瞬间收敛消失不见，魔术般的又恢复了之前万事不过心，面带笑意的状态。 系统分不出胡二道之前的悲伤是真实的还是模拟伪装出来的。 胡二道劝他不要想太多。 “真实还是虚假，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别纠结了，智商不够。” 系统？？？ 怎么突然攻击他智商。 小胡二道还真是从来没变过，任性的话语是说来就来。 “但小楠原这样相信我，还真是挺让我感动的。”来源不明的契约书都敢签字。 胡二道轻飘飘地开口，目光冰凉，“嗯，怎么说呢，有的『王』的游戏的确让人想要生气啊。” “明明我都那么文明而和谐了。” 以楠原刚的死为起点，『scepter 4』动用了一切职权内可行的手段，追查着『敌人』的蛛丝马迹。 以不同的蓝色代表各级申请搜查情报的许可权，最高级是 royalblue（皇家蓝）的申请获得了原本处于司法、行政管理下的情报。 而此外电子监视系统『唯识』——无视公民的隐私，通过对监控探头以及终端通信的监视以追踪特定人物的系统——也面向他们开放。 繁乱的情报汇集，最终指向位于丰泽区上庚冢繁华街一角的一幢八层杂居公寓，有着八人以上beta级别异能者进出的公寓。 人员运输车九辆，指挥情报车一辆。 全体队员都参加了此次行动。 身穿蓝色制服，腰间佩戴着西洋剑的男子们一个个从运输车内鱼贯而出，各自迅捷的排成整齐的队列。 “目前已确认室内有六名beta级异能者，十一名一般异能者以及5名非能力者。合计二十二名。此次抓捕行动所面临的敌我双方冲突规模将会是过去无法比拟的，请诸位做好相应的准备。但是……” “我方此次行动的目的是以情报的收集为主。因此无论对方是异能者与否，都尽可能以避免杀伤为前提进行压制。” 淡岛世理在所有队员面前进行任务情报和注意事项的说明。 “副长。” “『尽可能』也就是说不排除有『不可能』的情况对吧？”日高晓的左手摩挲着佩刀的锁扣，眼里看不出一丝笑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淡岛世理以一贯的声音冷静道。 “你这个笨蛋。” 布施大辉给了日高晓的脑袋一拳，为他挑明了提问的脑子。 说是尽可能，即便最后杀伤了，任务报告也可以圆滑地写，现在提出这个问题也太蠢了吧！ “嘛，至少这股干劲还是不错的。”五岛莲道。 “——我等scepter4，在此贯彻佩剑者之职责。 佩剑者以剑制敌，我等大义不容污点！” “全员拔刀！” 随着淡岛世理的高声宣言，特务队全员依次解开了佩刀的锁扣，西洋剑出鞘的同时，剑身上泛着莹蓝的光芒。 宗像礼司位于最后拔刀。 “宗像，拔刀！”他平静地说道，镜片闪过冷冽的光。 “为什么你不去前面？”伏见猿比古余光看见人影语气不善地问到。 在他身边同样看着车内操作屏的年轻人唇角弯了弯，轻声道：“来抓地鼠呀！” 一群……绿色的地鼠。 “宗像室长的王之圣域由各个王发动的广域结界，根据王不同的属性会有不同的色彩，位于其中的氏族成员的能力会得到增强确认。” “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 身旁在车载情报设备上确认情报的情报班成员正在报告。 伏见猿比古从车的窗口看去，巨剑正悬挂在天上，流光溢彩。 “啊啊，看到了呢。”伏见猿比古轻轻地说着。 “真大啊。” “真是的，大的离谱。” 身材削瘦的年轻人咂了咂舌。 然后说到—— “任务开始！” 第 94 章 公寓楼上，战斗如火朝天，队员们挥舞着手中泛着能量光芒的西洋剑，抓捕这些用异能作乱的敌人。 异能的刀刃、子弹、以及枪支射出的实弹……甚至还有投掷出的水泥碎片倾盆暴雨般席卷而至。 而走在过道中的两人只是轻描淡写地避开了声音面向自己的攻击。 宗像礼司微笑着挥了挥手用王权异能挡开了子弹。 与他相对应的，他背后的善条刚毅右手操大太刀，轻巧地用刀鞘将所有攻击挡开。 蓝色的异能贯穿了墙壁与所有障碍物。 身处异能与实弹的豪雨中，宗像礼司与善条刚毅两人前进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 敌人有二十二人，这是事先确认的情报。 敌人用编号互相联络，分为『一号』到二十二号。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在所有人之上的的『零号』。 “伏见君。”宗像礼司通过联络器唤道。 “『接待室』在楼层的西南角，是一间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正好在『敌阵』深处呢。”伏见猿比古说。 “原来如此。” 宗像礼司点头。 所以他来了，接受了所谓『零号』的邀约，前往深处的『接待室』。 “呵，这还真是我们被摆了一道呢。”看着眼前桌上带着绿色项圈的小猫，宗像礼司唇角扬起。 “呵呵你就是那个『零号』么？” “我还真是一直都不讨动物喜欢啊。” 小猫的咽喉处有一个小盒子一样的方形物体。 善条刚毅把带着刀鞘的太刀挂回腰间，单膝着地蹲了下来。 “原来如此，有谁通过这个中转装置，向在场的异能者们下达指令么。看上去这个装置相当的精细，不过——” 宗像礼司端整的薄唇弯起颇有深意的弧度。 “绿色还真是令人不快的颜色。” “那么，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他说，“剩下的，也许接下来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 宗像礼司口中的收获本人，此时正在公寓附近的另一栋高楼天台上，双手抓住了一只绿色的金刚鹦鹉。 不同于胡二道以前见过的娇宠玄凤鹦鹉，金刚鹦鹉长得更为粗犷，甚至颇为喜感。 “一个走偶像路线，一个走谐星路线的区别吧？” 胡二道一手抓住鹦鹉的两只绿色翅膀，拉远了距离观察说，手上用上了蓝色的王权能量禁锢对方，嫌弃感满满。 他的另一只手拿着通讯器给宗像礼司发讯。 “室长，抓到了一只鹦鹉。” “鹦鹉吗？” 看着全身绿色羽衣紧闭尖嘴的鹦鹉，胡二道咧开嘴，笑容可亲，语气却是阴森森的，“这么肥一只鹦鹉，应该可以煮一锅汤喝吧？” 鹦鹉琴坂：！！！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绿色鹦鹉扑腾着，口中连声到。 在另一处隐蔽的地下房间里，透过琴坂眼睛见证一切的『绿王』： “……” 丢人。 “怎么啦？” 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琴坂被抓住了。”『绿王』比水流说，“它……在叫不要吃它。” “噗呲。” 小小的房间里不知道几声笑声响起。 “那只笨鸟。”有少年说。 连正专心护理自己面部皮肤的紫色半长发青年都转身过来，“啊呀，我们要去救它吗？” 他一手扶着脸膜，一边说道，举止柔媚优雅。 “暂时不用我们出场。”坐在轮椅设备中的灰服年轻人苍白的面容上唇角勾起弧度，“先让其他人和他们玩玩吧！” “琴坂不要紧吗？” “没事，不用担心琴坂。” 年轻人轻声说。 “琴坂好歹也是我们的‘j’级干部。” 一只……充当『绿王』耳目、不会被平常人在意的、普通鹦鹉。 被其他干部与自己的『王』给予厚望的金刚鹦鹉此时正在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不知道！”绿色的鹦鹉站在桌子中央，恨不得缩成一团没人看见，翅膀摇摇欲坠。 胡二道早就放开了它，但即便如此，琴坂也不敢展翅离开。 废话！谁在敌人大本营还敢当着这么多敌人的面飞走啊！ 怕是刚飞起来就被判定为抵抗然后被煮了吃！ 而且，围着它的其中一位，还是敌方的“大将”，『青王』宗像礼司。 ……不敢动。 琴坂：弱小、可怜、无助…… 流应该在准备让人来救它了，它要撑住！ 鹦鹉在心底鼓气，宁死不屈。 “喂，你看这鹦鹉，是在表示自己宁死不屈吗？好丑！”懒洋洋不耐烦中夹着嘲笑的声音传到它耳边。 琴坂的翅膀抱着自己的力度更大了一点。 “嗯……”身旁还有煞有介事的附和声传来，“好丑，不知道『绿王』是什么眼光，竟然选了这么一只鹦鹉作为自己氏族。” ！！ 不仅嘲笑它，还嘲笑流！ 好生气！ “种族歧视！”琴坂不满高声叫唤到。 只有流，才会不介意部下是什么，选择一只鹦鹉作为氏族，这是只有流才做会的事，其他的『王』根本不可能做到。 『jungle』，比水流的氏族，不在意部下是什么，是人还是其他，完完全全平等地接纳着所有，所有人都有可能、都有机会……完全平等的可能性，就像自然的丛林生态。 既是丛林法则，也是平等而没有外力强行规范完全自由自然的生长姿态。 和『青王』所谓的秩序，强行将一切建立自己的规范，不给予人们任何可能性的做法完完全全不一样。 “不，”胡二道笑眯眯地纠正它，“一般而言，我们只歧视敌人。” 比如星际的人类大敌虫族。 “比如『绿王』阵营的俘虏。” 年轻人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感慨，叹道：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是战场上的基本素养。” “你对自己的『王』忠心耿耿，我很欣赏这一点。”宗像礼司居高临下地看着长桌中央的鹦鹉，语气和缓而让人猜不透真意，唇角甚至微微扬起。 “但只会躲在阴暗角落放暗箭的家伙，”他轻蔑地扬唇，“并没有让我放在堂堂正正与之较量的分量。” “既然这么会在暗地中折腾小动作，就应该知道总有一天会被抓住马脚。”宗像礼司微笑着说，像是不耐烦询问不出东西，仿佛不知道眼前鹦鹉是暗地中那个氏族目前为止唯一暴露到明面上的线索，毫不在意地叫来队员将鹦鹉带到『scepter 4』应对异能者的特制牢房之中。 鹦鹉琴坂对此没有回答。 它很清楚，流根本不畏惧『青王』和他的氏族，之所以藏在暗处，只是因为大业未成。 最大的阻力，『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依旧在盯着他。 『非时院』是所有氏族势力中规模最大，历史最久的一个，加上手眼通天的『黄金之王』，直面对上并不是个良策。 『青王』口中的小动作，不会永远只有这样的规格。 琴坂无比确信这一点。 流总会有堂堂正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 那时候，『jungle』已经完成了梦想。 ——创造一个所有人都拥有可能的世界。 『绿王』，比水流，第五王权者，主司……『变化』、『变革』。 而创造这个世界的核心—— 狭小的房间中，乌青发丝凌乱的年轻人无声默念，唇边的笑容扩大。 “天上的『王』啊，下来一起玩玩吧。” 在监测地面的飞艇上，半个多世纪，尚且没有待得厌倦吗？ ※※※※※※※※※※※※※※※※※※※※ 开启动画剧情，过山车车速准备—— 嗯哼，准备好了吗？ 第 95 章 “二道，现在离开吗？” “已经探测到附近的时空洞了？” “是的，”系统语调清软的说，“按照临时收集的一些信息内容，不建议宿主前往。” 这不太习惯的语调让胡二道有些可以微乎不计的不适应。 “什么样的世界？” 系统能先一步收集到一些附近时空洞的信息，这是胡二道早就知道的。 要不然系统也不能为他选择适合的下一个世界。 “一个百分之八十的人们拥有异能的世界。” “全民异能？会造成欺凌的吧，歧视什么的……” “是的，二道先生曾公开对因过量的个体差异导致民意欺凌事件表示反感。” 过量的个体差异导致民意欺凌事件是指什么呢？ 简单地说，就是“暴民”、是“乌合之众”。 因为群体拥有共同点，所以互相理解，即便是错误的观点也可以接纳，反而“一致对外”，对有着差异的一方进行欺凌压迫…… 这就是“民意欺凌”。 也可以说是在星际法普及度较低地区时常出现的荒谬“法不责众”现象。 ——因为我们都有，你没有，你就是错的。 ——你和我们不同，所以我们也不接受你。 而群体则又很容易造成错觉，为了融入群体，人们很容易丢失底线，变得狂热，仿佛与自己观点相同的人们都是自己的支持者，从而肆无忌惮。 一旦肆无忌惮越过了底线，那就是欺凌。 甚至更多时候人们感觉不到自己是在欺凌，甚至理直气壮。 他本来就不应该有和我们一样的待遇，他不配！我们不需要平等对他，因为他本就低人一等！ 一般而言，压倒性又两边存在感都十分明显的群体差异会造成两种结果。 一种是以保护之名的禁锢，因为太珍稀所以需要多数人的保护……通常这种做法出现在少数分子对整个群体仍有不可取代的价值时； 另一种，就是多数对少数的欺凌。多数，就是正确，异类，活该歧视……这种可笑的思想。 “整个世界都这样吗？” “大体是的。” “那算了，我也挺讨厌这样的，都已经成为整个世界常识了，格格不入倒无所谓，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胡二道摇摇手拒绝。 他可没什么耐心去纠正或者带领改革什么的。 让他为一个说到底和自己没什么关联的世界尽心尽力也太难为人了。 “既然这样，那再找到下一个时空洞入口前，我先留下吧。”胡二道还有耐心待下去。 毕竟……契约推销工作不是还没有完成吗？ 啊，这么说起来，感觉自己从“人贩子”升级成另一个奇怪的职业了呢。 话说这算『升级』吗？ “不，是在不受欢迎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系统接话道。 胡二道：……过分直白了。 这要怪谁？ 系统：“是二道你先这么称呼我们的工作的。” 某些时候系统觉得自己就应该实诚一点。 像小胡二道胡说八道、坑蒙拐骗要不得。 “闭嘴！” 被系统拆台的某未成年处于恼羞成怒的边缘。 “学会闭嘴一点不好吗？”年轻人磨牙道。 “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谢谢！”胡二道果断地说。 总有时候让胡二道真心实意地想封了系统的这张嘴。 这都什么发言！ 太没默契了！ …… 从某种程度上说，应该说是太默契了——才让系统能每次都顺着胡二道想说的点进行拆台。 系统：选择沉默。 既然决定再等等，胡二道就不会再去费力气为这个世界自己的离开选择结局。 他只是想到了十束多多良，然后有些苦恼地按了按头，不是善茬啊。 这种温柔又凉薄的家伙，要让他离开自己重视的东西，基本上等同于劝他放下执念了。 众所周知，劝人，不管是从善还是从良，都不是件简单的事，反而会白惹一身骚，反而怪罪于己。 如果可以，胡二道都想把周防尊一起打包带走了。 但是不行唉！ 这就很难办了。 周防尊既是关乎世界命运的『赤王』，是主内容的重点人物之一；也是带着『王权能量』这一个承受不住的炸弹的危险分子……系统根本没办法带走一个『王』。 ……要不然胡二道早就捎着羽张跑路了。 哪还会像现在一样在宗像礼司手下兢兢业业。 他的第一例推销计划难道就这样胎死腹中吗？ 胡二道愁眉苦脸。 也许是预料之中。 不久后，伴随着一场出动大部队成员的异能者暴动，身在『scepter 4』牢笼的鹦鹉琴坂，也失去了踪影。 据说当时屯所飘起了雾。 对于如此失责的事故，在处罚了当天看守的『scepter 4』成员后，宗像礼司也没有更多提及。 像是完全忘了一般。 再接下来，就是『scepter 4』收到的消息： 第三王权者的氏族，『吠舞罗』成员，十束多多良，于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去世。 具体时间为—— 十二月七日，二十三点四十五分。 “哟，夜色真美呢。” “我是来拍摄夜景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温润的声音友好地打着招呼，镜头中夜色中背对着哼着歌的人影有些癫狂的闷笑起来。 在镜头后的人仍不懈地说着。 “我叫十束多多良。” “——你呢？” 回应他的是夜视镜头中短发男子转身抬手的动作。 “砰！” 硝烟与鲜血的气息骤然出现。 怎么也想不到陌生人会这个干脆利落地攻击自己，甚至来不及起防御之心，一声敏捷干脆的枪响后，镜头就摇晃了几下向地面沉落了下去。 镜头后的人出现在了镜头之中。亚麻发色的年轻人倒下的面庞映在了镜头内。 随后，似乎被再次捡起，镜头被调转了方向。 发出这夺命的一枪的短发年轻人摆动双手，咧着嘴开口。 “我是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他说道，侧身叉腰，“在这里等人啊。” “你说夜色真美是吗？” “啊，”他弯下腰靠近镜头，身上的学生制服看得更加清晰，“确实是个美丽的夜晚啊。” 然后，维持着那充满恶意的笑容，他举枪。 又一声枪响。 画面陷入了黑屏。 ※※※※※※※※※※※※※※※※※※※※ 嗯，是某个被屏蔽的rh作品，不针对内容，只是就80%这个社会结构作为引子。 民意欺凌那里，写的是早些时候的大众过马路以及一直是热点的校园欺凌联想到的一些东西。 第一种保护性禁锢，写的是某种特定世界观的abo文，倒不算雷点，但同等的一篇abo或者人鱼还是什么类似的文，与一篇正常世界观相比，更容易选择后者，前者是除非特别有趣吸引人，后者是不喂垃圾，就看得下去。 观点来源于很久之前《乌合之众》的读后收获。（话说应该没有人没看过这本吧，内容不长，但值得阅读。） 第 96 章 “啊呀，这就是“苇中学园”吗？极具盛名的学园岛啊！” 名字取自日本神话的“苇原中国”，或者称“苇中原”——相对于神灵的“高天原”和“死灵的“黄泉国”的人间世界——一个完完全全由人工构建的岛屿。 “活力的未成年真是瑰宝呢。” 愉快地注视着从身边三三两两经过，穿着“苇中学园”学生制服的少年少女们，胡二道由衷感叹道。 “唔，和星际的星网模拟教学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说在上个世界也混到了校园之中，但那种传统的老式课堂对某位星际未成年的吸引力约等于零，何况他也根本没有上过几天学。 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无处不在的高新科技被应用到走在教育前端的学园岛上，整个校园整洁而富有朝气，充斥着浓厚的学生生活气息。 胡二道还是挺喜欢这种氛围的学园的。 “哇，小梨，那个人，是我们学园的吗，好像在找什么人呢？” 不远处台阶下有两名女生在窃窃私语。 胡二道瞥了眼，面上下意识带上了让人放下戒备的温和笑意，向她们走过去。 “那个，”他眉眼弯弯，“请问他是在这里就读吗？” “诶？什么人？” “就这个。” 胡二道调出手机上的一张截图，模糊的画面中短发的年轻人正举着枪，隐约能看出身上的校服。 “好像哦……” “好像……是我们的校服吧？” 两名女生对视了一眼，忽然其中一位拍了下脑袋，拉拉身旁朋友的衣服，“你看，是不是……那个……伊佐什么社来着？”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像诶。” “是那个总是到处要菜的男生吧！” “不过不好意思，我们不熟诶……”女生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起来，雪染是不是喜欢他来着？” “嗯，雪染吗？”胡二道耐心地等待着，像是完全不着急的模样。 “雪染菊理是吗？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帮助啦，祝你们生活愉快哦！”胡二道点点头，声音愉快地告别，在转身的一瞬间，一阵震动从口袋中传出。 胡二道举起终端机，看着上面刷新出的公告。 「『吠舞罗』的通告」 「寻找今年12月7日23点45分在镇目町3丁目2-5比良坂大厦屋顶开枪的少年。 提供有效消息者，可获得奖金一千万円！」 眼看着这个看起来相当温柔询问的年轻人在转身时顿住了，两名女生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胡二道最后看了眼终端机，漫不经心地把它放回衣兜里，对这两名提供信息的女生温柔笑了笑，眉眼清隽，“不，麻烦你们了，没有事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把消息同时传给室长和『吠舞罗』，他可以得到那笔奖金吗？ 啧，这么大数额，真是诱惑。 他都想给室长传二手消息了。 ——先经过『吠舞罗』手里的那种。 啊，不过…… 为了工作量着想，还是算了。 毕竟『吠舞罗』拆街打架架势太大了，根本不会顾忌什么。 到时候还是『scepter 4』在后面善后，连赤王都还在『scepter 4』的牢房里呢。 悠悠然地在学园岛内的餐厅守株待兔，顺便享受香喷喷的小酥饼，再抿上一口红茶，这样的下午简直再惬意不过了。 说起来，原来十束多多良死去的那栋建筑叫比良坂吗？ 黄泉……比良坂，真是个好名字。 “你好，雪染同学。” “那个，请问你是——”双手提着沉重公务包大小的黑箱子正一步步准备向楼梯上爬的棕发女生转头看向叫住她的年轻人，看上去比她的年纪大一些。 “啊，让我来拿吧，女生拿这个不够力气吧。”胡二道先把她手中的重量不小的箱子提过手，才对面前这个长相甜美的女生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你就是雪染菊理吧，不好意思向同学们问了一下你的踪迹。” “我是来找伊佐那社的，听大家说你和他关系不错。” 眼前一身白色长风衣的年轻人笑了笑，眼中柔和的神色仿佛能沁出水来。 “是的，小白原来有这么多朋友啊。”两鬓常戴着独具特色的环兜发饰的女生抿唇轻笑，语调轻巧，“刚刚还有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高个子男生来找他呢，这个箱子就是他落在楼下的。” 胡二道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问到：“他身上有带着刀或者剑吗？” “诶？这么说的话，”女生歪头想了想，“好像是有一把黑色的剑呢，剑身很长。” “他有说找伊佐那社什么事吗？” “没有啊，”雪染菊理开朗地露出笑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看见他一个人站在学园的门口，小白好像有东西被他捡到了，就把他带来见小白啦！” “哇，看起来很可靠呢。”胡二道夸道，提着手中的黑箱子，目光向楼梯示意，“既然这样，我就去他房间等他吧，雪染同学能麻烦你告诉我他住在那个宿舍吗？” 没有人能在他前面获得一千万円！ 胡二道心里哼唧，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他人目光不及处，胡二道阴险地磨了磨牙。 房间空无一人。 胡二道拿出终端机看了眼，嗯，悬赏还没有变化。 墙壁的流动壁纸眼花缭乱地缓慢变幻着，时间也随之缓缓流动。 ……太阳落山了。 ……夜完全暗下了。 ……午夜依旧过去。 ……清晨阳光正好。 等了一整夜的胡二道昏昏欲睡，一顿一顿地靠在榻榻米上点着头，任由晨曦的阳光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 早上了…… 更想睡了…… 呜，伊佐那社…… 你妈的，为什么，夜不归宿…… 只想打人，呼呼…… 等到了『scepter 4』的牢房一定要好好教教你什么是正常作息…… 你追我赶喧闹的声音从走廊远处传来。 趴在桌上的年轻人闭着眼不悦地皱了皱眉，有些挣扎。 “啊哈哈——” 属于少女的狂放笑声逐渐逼近。 随之而来的是两个追赶的沉重脚步声。 “呼……” 粉色长发全身□□的少女欢快地扑向了墙边的床，趴跪着不想动弹。 你追我赶从前一天下午到第二天早上，又应用了这么多异能，自认为是猫的少女也会感疲惫，只想呼呼睡大觉。 后知后觉地，她感应到房间里另一道呼吸的存在。 “啊！为什么房间里会有不认识的人！” 有着一双左绿右青异瞳的少女尖声叫到，像是一只受惊的猫。 “呼呼～” 后面两道沉重的呼吸也进入了房间。 一黑一白的两人同样吃惊地看着趴在矮桌上的人，纯白的长风衣被脱下来盖住了脑袋和趴在桌上的大半个身体。 伊佐那社小心翼翼地接近，拉开遮在人影头上的外套边缘。 “那个，请问你是谁？” 他粗喘着气带着友好的浅笑试探问到。 被打扰了浅憩的胡二道愤而站起—— 带着被打扰没能休息好的怨气，面容亲和的年轻人难得表情宛如地狱爬出来的饿鬼，阴森森地从牙缝里挤出字句： “伊佐那社是吧……”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笑容“和蔼”，“你准备好终身□□了吗？”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犯先生。” 只听胡二道这么一说，伊佐那社瞬间就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和自己身边脸上被画了几道滑稽图案的高瘦男生一样，是为了那个他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清楚的视频来的。 他后退了半步，摇了摇手，“其实，那个不是我……” 他讨好地解释道，过分娃娃脸的面容上是谦逊的浅笑，好像内心就像他表现的那样表里如一。 他旋即颓丧地叹了口气，“算了，我怎么说你们也不会相信我的！” 身边一直在喘气总算恢复过来的高瘦黑衣男生开口，“你这恶『王』，伊佐那社。” 他完全无视了同在一室的某位年轻人，“奉吾王之命……” 他厉声道，气势十足，接着突然就被床上瘫倒的少女插入的话语打断。 “小白，肚子饿了～”身披着伊佐那社短装制服外套，除此之外身无余物的少女拖长语调。 肚子应景地响了起来。 跪伏在地上缓慢喘气的伊佐那社举起手，看着室内的另两人。 “总之，杀我的事先放放先来吃点东西吧！” “说什么……”胡二道又趴回了桌上没有任何意见，倒是黑发束起扎着马尾的男生意欲起身。 但紧接着从他身上传来的一声肚响阻止了他的动作。 伊佐那社松了口气，唇角勾起，果断道，“你同意了，谢谢！” ※※※※※※※※※※※※※※※※※※※※ 《k》还是第一季经典，满满的情怀喂！（振声—— 第 97 章 “话说回来，趁现在我想问一下。” “说到底，那些操纵火焰追我的人是干嘛的？” 四方的矮桌边，四人围坐成一圈，面前摆着令人望之食指大动的家常鱼和小菜，还有四碗刚盛出来的香喷喷白米饭。 脱下外套下厨，黑发束起的夜刀神狗朗一手端着碗，敛目说道：“他们的氏族成员被杀了。” “他们是来报仇的。” “氏族成员？” “氏族是听命于『王』的集团，是由氏族成员组成的。” “『赤之王』周防尊是『第三王权者』，是各位王者之中脾气最为暴躁的。” “也就是超能力者的老大？这种集团还不止一个啊？”伊佐那社呆愣地说。 “我被误认为是杀了他们成员的凶手了啊。” “不是被误认为。”在伊佐那社两侧端着饭的男生同时开口。 夜刀神狗朗楞了一瞬，被对面的年轻人抢走了话语。 “视频上的人，和你现在的身体外表，可是一模一样。” “凶手除了你还有谁呢？” 黑灰短发的年轻人盘腿，茶瞳半眯懒洋洋地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上却并没有什么敌意。 比起伊佐那社见到他第一眼时比起，整个人柔和得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介绍一下，『户籍科第四分室』公务员，胡二道，”他轻咬筷子头，轻快地说，“那边抱剑的那位，三轮流派的继承人，人称‘黑狗’的夜刀神狗朗。” “诶诶，不是说是……”伊佐那社头转向夜刀神狗朗一边，“那什么，『第七王权者』的下属吗？” 在第一次见面，欲取伊佐那社性命时，夜刀神狗朗就这么自我介绍。 幸好伊佐那社来了急智，借助几个闪光的烟花弹躲进了一个大狗的人偶服里，才成功脱身。 ……紧接着就被追到了校园岛里，你追我赶地过了一个下午加一整夜。 “『无色』，就是没有颜色。” “我过世的主人命令我，让我好好看清下一任『王』。” “倘若他是邪恶的，就要我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夜刀神狗朗面色冷淡，介绍着自己的『王』。 “三轮一言，前代的『王』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 “预知未来的能力？”伊佐那社疑惑。“话说起来，什么是你说的『王』？” “拥有伟大的力量，是这个世界法则的象征，通过『王』的力量推动着国家的运转——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知道这种事的。” “……” “我以为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人是总理大臣……”伊佐那社讷讷道。 显然不，是『黄金之王』。 胡二道勾了勾唇，但也没有说出口。 连『scepter 4』能够名正言顺地运转，都是全靠那位『王』的权威。 即便选举上台的总理大臣也要为国常路大觉的一个来电而战战兢兢，深感荣幸。 这就是这个有着『王』存在的世界的规则。 但孑然一身的夜刀神狗朗显然没有他的顾忌，直白地开口解释。 “他被称为『黄金之王』，所有的事物都被他的力量暗中影响着，比如说……” 他拿出自己坠着娃娃吊坠的终端机。 “这两样东西，都是『黄金之王』手下的企业制成的。” “『王』有七人，氏族的性格，会因为『王』的不同而完全相异，比如说，” “用一个词来形容『赤之氏族』。” “『暴力』。” 夜刀神狗朗正坐，缓缓说着。 “那个组织内部成员羁绊浓于血水，犹如铜墙铁壁，居然杀了他们的人，你真是干了件蠢事呢。” 视频里自称『无色之王』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赤之氏族』的这个特点呢？但他还是枪杀了十束多多良。 可能是本就神智不太清醒的样子反而让人无法判断是预谋还是心血来潮吧？ 不知缘由地、杀了『吠舞罗』三把手。 连『scepter 4』这种以理智为名的集团机构都会因为失去成员而大动干戈，更何况本就成员亲密的『吠舞罗』？ 想到前不久被宗像礼司抓到牢房中，威兹曼偏差数值已经到了顶峰边缘的『赤王』，胡二道轻笑了声。 到底是在针对谁呢？ 这位……『无色之王』。 让『scepter 4』陪着奔波，让『吠舞罗』群情激奋，想让『赤王』落剑、还是……想让『青王』随之陨落呢。 这个疯子。 ……还有背后给疯子出主意的家伙。 『赤王』周防尊稍一动用力量就可能导致落剑，义不容辞，『青王』宗像礼司的性格理念也绝不允许他重蹈先代羽张迅的覆辙，必定会在周防尊落剑之前斩杀了他。 然后，『赤王』没了，『青王』因为『弑王』的负担，威兹曼数值剧烈上升，再加上要抓捕作乱的『无色之王』动用力量…… 啧啧啧，这谋算，想的也太美妙了。 七位『王』废了一半啊！ ——牵一发而动全身。 全凭一个“十束多多良”。 说起来……这谋划，是不是似曾相识，略微眼熟来着？ 怎么那么像“不同的世界，同一位命运”的某位老好人黑手党呢？ “都说了，绝对是哪个人长得像我而已！王又不是那个『王』！更何况我是不会杀人的！”伊佐那社皱起眉头身体后倾说着，面上是被误解的无辜神色。 夜刀神狗朗不置可否，双手端起茶喝了一口。 胡二道站了起来，捡起被草草叠起挂在一旁的日常服长外套，语调轻松。 “不管是不是你，反正是你这双手发出的枪是没错的事。”他说，“多谢款待，我先走啦，我可不是‘黑犬’这种无所事事的家伙呢，要回去回复室长啦。” “对了，为了下次见面，希望你不要把我们见过面的事说出去哦？” “诶？” “乖乖听话，”既然伊佐那社乐意用无害的面容来掩盖自己的心思，胡二道也就顺势当做被外表蒙蔽的样子揉了把他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盯着窗外的晴朗天空，口中威胁到，“不然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送进『scepter 4』的监狱里。” “权杖……四？” “部门简称。” 胡二道欣欣然道，走出了这间单人公寓，拐上楼梯。 胡二道本以为也许暗中会有人盯着这位“杀人凶手”，现在看来也许是他想错了？ 还是有什么要素被他忽略了吗？ 胡二道低头思索了一阵，现在这时候，即便是有着深仇大恨不惜重金悬赏的『吠舞罗』也没能得到关于“伊佐那社”的准确消息，算起来三轮一言的小弟子夜刀神狗朗才是第一个真正找到伊佐那社所在地的人。 表面上看起来纯真无害、可爱而温柔，但小白花可不会再多方势力都在追寻或追杀他的时候，能到现在都完好无损，连口口声声要斩杀恶『王』的夜刀神狗朗都隐隐在确凿的录像证据前相信了他，和平相处状态良好。 啧。 可怜可爱。 吾王。 ※※※※※※※※※※※※※※※※※※※※ 胡二道：钓鱼行动者。 第 98 章 离地面万里之上，按着既定轨迹行驶的空中飞艇上。 飞艇的透光的帘子被拉上了，温柔的乐曲从留声机中缓缓传出。 在空旷的飞艇中，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两个随着舞步缓缓挪移的身影。 像是亲密的恋人，像是没有防备的好友，两道有着一头长发的身影贴得很近。 ——耳鬓厮磨。 在一瞬间，像是突然厌倦了，银白如月泽长发的男人松开了手，任何舞伴骤然跌落地上。 光线隐隐地照映进来。 昏暗中地面被照亮了一角。所谓的女性舞伴，原来不过是一个带着一张白色悚然狐面没有气息的人偶。 所以才会在放手的瞬间失去力量摔落。 而放开手的银发男人站在阴影里，精致而典型雅利安长相的面容白皙精致，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他微扬嘴角，神色却不怎么好。 站在这个『白银之王』的『空中王国』——巡视观测地面的飞艇之上，他一下子失去了兴致，索然地摊开双手。 第二次去找十束多多良是在九月的时候，正是落叶飘下的秋季。 『吠舞罗』一行人正在酒吧中围着一块空地，中间是穿着黑色秋季短风衣的十束多多良。 比起夏季单件薄薄白衬衫的装扮，看起来厚实了不少，本身那股温柔的性格通过穿着更明显地释放了出来，乌黑短风衣敞立领上白净的眉眼弯弯，露出内里没有扣上松松开着的衬衫领子。 既轻佻又温柔。 栉名安娜坐在椅子上喝着一杯红色的饮品，周防尊在她身旁远远地看着『吠舞罗』的年轻成员们。 “哎呀，十束先生真迟钝！”八田美咲双手比划着，露出锐意的笑容，“不对啊，应该这样嘎——地一下，然后再这样咕噜一下……” 他竭力用手势想让十束多多良明白到底该如何灵活地翻转跳起滑板。 对用滑板作为自己武器的他来说，这些实在是又酷炫又华丽霸气，十束先生也应该可以学会！ “哎……八田你说的我完全不懂啊……”十束多多良将手指放在下巴上，带着笑容道。 “让我来。” 八田美咲拿过滑板，流畅自然地做完了一整套动作，迎来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目光。 “——你们这些家伙够了啊！” 草薙出云在吧台边擦着玻璃杯，对着这一群在他的酒吧里玩耍滑板的年轻人们怒目而视。 “玩滑板的话到外面去！” 手抱滑板的八田美咲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阿拉，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就在被训的几个人还打算继续玩滑板时，门口的人已经不知何时进来了。 “要喝点什么？” “唔……”目光逡巡了一圈菜单，最后移到了隔着一个座位乖巧用吸管喝着饮品的栉名安娜身上。 “给我来一杯安娜的吧，怎么样？” “安娜喝的可不是酒哦。” “是不是也没关系啦，我有悄悄话想和安娜说呢，得在开始聊天前和小安娜有点共同语言嘛！” 胡二道笑嘻嘻地说。 栉名安娜抬起头凭感觉看了他一眼，抬手轻轻推了推靠在吧台边的周防尊。 “怎么了？”低沉仿佛没睡醒的声音从周防尊喉头迸出。 “我很快回来。” 看了眼草薙出云的方向，栉名安娜向不远处的年轻人伸出手。 年轻人拉着小女孩的手坐到了酒吧的另一个无人的角落。 “尊，你怎么看？”草薙出云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都不知道安娜什么时候和青服的关系这么好了。” 周防尊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这个人脉广泛的家伙有资格这么说吗？前有『青之氏族』的代理司令盐津元，再有自作主张收留凑兄弟，到现在和“青服”的二三把手关系融洽，再怎么样安娜也是一个小孩子。 周防尊从嗓子底发出一个声音，有些不耐，“随便。” “也是。”没有在意周防尊的平淡敷衍，草薙出云自顾自说了下去，低头看着手中擦拭的杯子，“毕竟安娜还是小孩子么，我们这只有一群毛毛躁躁的家伙，还是要好好交朋友嘛。” 周防尊的目光没有落在吧台后酒吧主人的身上，他正注视着再次玩闹起来的一群年轻人。 “那家伙，真奇怪。”他低着嗓子道。 顺着周防尊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正和八田美咲笑着争执的十束多多良，草薙出云也笑了。 “就是啊，明明打架很弱，却又很自然地混在一群爱打架的蠢货中，基本上可以说是驯兽师了。” 他说道。 完全符合毛躁这个形容的少年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了——在怎么样都教不会十束多多良在他看来很简单的动作之后。 “太逊了！”三三两两的笑声。 “可恶！明明只是个八田，明明不敢吃火锅，而且连扑克都超弱的！”恼羞成怒的十束多多良双手握拳道。 八田美咲“啊了一声，指着人回呛道，耳机挂在脖边：“十束先生你才是，天天玩盆栽，像个老头子！还非得想玩滑板！” 十束多多良挂着温柔的笑地抬手道，“我可是兴趣广泛啊！” 他想起了什么，伸出一根手指，“对了，前几天，我又买了老式相机呢。” “摄影什么的，用终端机就好啦！” “感觉不同啊，”他捏着下巴道。 “拍了各种各样的，下次给你们看！”他愉快地伸手道。 他将左手圈成环形模仿相机摄像头放在眼前，唇边挂着温柔的笑。 酒吧内几人的视线都被他一个人吸引去了。 十束多多良毫不在意他人目光。 这时候愉快炫耀的十束多多良不会想到，这台老式相机会有一天会同样记录下自己的死亡。 也……成为了让同伴伤心欲绝的来源。 但这时候的他们，只记得之后十束多多良之后拿起的吉他，挑弦的修长手指，垂下颤动的长长睫毛，和他温柔哼唱的那首歌…… “在纵横交错的道路上， 你我相遇了， 一起玩耍一起胡闹， 共同经历的那一天。 为梦想彻夜长谈的早上， 步伐都变得轻快， 坦率的目光注视着将来， 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 ……” 温柔的声音成为了秋天的风。 在冬季时如雪落蔌然消失不见。 ※※※※※※※※※※※※※※※※※※※※ 多多良角色歌：circle of friends 第 99 章 “系统，我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 “不该。”系统用着少年音依旧反应迅速。 稳得一逼。 “我还没说完呢喂！”胡二道滑动着无意看见的一条世界信息——以现在时间点向前顺延得到的一条信息。 “我想——”胡二道摩挲着手下系统模拟出的操作屏界面，看着那条一晃而过险些被自己错过的信息。 “你知道『石板』吗？” “嗯？”系统发出单音表示疑惑。 等等，突然这么说…… 不是吧！ “你要偷『石板』？！！”系统惊讶的声音仿佛能掀开屋顶。 胡二道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耳朵。 即便是在脑海中，耳朵仿佛也受到了伤害。 “这是世界根源具现的基石，二道，你想干什么？”系统警惕极了。 “不干嘛。”胡二道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悠悠然，“想完成我和小安娜的约定。” “那个让十束多多良签了契约的约定？你答应了什么？” “唔，没什么。”胡二道一派淡定，坚持道。 “就是我突然想到，偷走『石板』以后『王』就不可能掉剑了吧？” “你信不信刚动世界基石的一个边角，这个世界都能崩塌给你看，到时候别说带十束多多良离开世界做测试了，就连现在在凝固空间里的楠原刚都不可能幸免！”系统警告道。 “诶，有这么严重吗？” 胡二道把手指挡住的那条信息明明白白地呈现在系统面前。 “可是这里明明写到，这个世界的主要内容中，最后『王』这个概念消失了哦！” “能让『王』完全消失，除了『石板』被毁了，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理由。” “和其他本该死去的人一样，我将本该毁灭的『石板』带走，也无伤大雅吧，嗯哼？”他眸光明亮，得意地说。 系统该死地竟然觉得胡二道说的很有道理，符合逻辑？ 辩驳不得，他选择闭嘴沉默。 姑且…… 先让胡二道试试看？ 反正他也阻止不了。 …… 宗像礼司最近心情非常、非常、非常不好。 『赤之氏族』的十束多多良死了，连带着牢房里那个没有丝毫自知之明威兹曼数值濒临崩溃的令人不爽的男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实在是害怕周防那个恶心的男人会破开牢房逃离，不管不顾地动用自己的力量造成下一个“迦俱都巨坑”。 宗像礼司知道，那个男人在等待自己氏族寻找到凶手的消息，以他的脾性，绝对会想亲手杀了『无色之王』。 为此，为了杜绝惨剧的发生，为了周防那个永远在破坏秩序的男人乖乖活着，乖乖待在自己的牢房里，他必须在『吠舞罗』之前抓住『无色之王』，把他纳入自己的看守范围。 而（队员们）好不容易与『吠舞罗』差不多的速度得到杀人录像中那个『无色之王』的消息，但这个『无色之王』，情报中名字为“伊佐那社”，竟然能在几个异能者大势力追捕中逃了这么久。 迟则生变。 实在是令人没有耐心。 连先代无色之王家的小孩，十七八岁的夜刀神狗朗，“黑犬”，竟然也投到了这位『无色之王』麾下。 凭借夜刀神狗朗精湛的剑术和强大的异能，『无色之王』不仅从『吠舞罗』的手中逃走…… 就在刚刚，『scepter 4』好不容易借助特殊权限——几乎可以算是越线、侵犯国民隐私——的“天眼系统”截取情报，找到了伊佐那社和夜刀神狗朗所在之地匆匆赶去，并让队员把守了所有的进出口。 可在夜刀神狗朗的甘愿垫后自我牺牲之下，伊佐那社和他身边的少女再次逃走了。 “夜刀神君，玩耍就到此为止吧。” 收起没解封的刀鞘，宗像礼司开口，看着被击倒地上狼狈站起的黑衣少年。 “我拒绝。” 眼前的少年仿佛在对抗什么恶势力，咬牙再次冲向了自己。 宗像礼司听见自己心中轻笑了一声，或许在懵懵懂懂乱投他『王』的“黑犬”心里，穷追不舍的自己就是什么反派人物吧？ 但有什么关系呢？ 维护『无色之王』使其逃走，这的确很让他生气啊。 阻碍自己施行大义的绊脚石。 再次将冲上前的少年踹倒在地，宗像礼司一步步走过去，垂目看着他纤瘦的腰背…… ——一脚踩了上去。 露天的体育场内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宗像礼司居高临下地看着想要爬起来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夜刀神狗朗的所作所为，宗像礼司还是挺喜欢这种少年英才的……即便是别人家的氏族。 但这种氏族他也不是没挖过。 “接下来，才是进入正题。” 他以冷静到冷酷的声音缓缓说道。 “不是，来晚了吗？” 避开『黄金之王』的耳目偷偷按着伏见猿比古给出的计算数值在飞艇最靠近地面时跃起登上飞艇，看着空荡荡的船舱，胡二道咂了咂嘴，无奈环顾自语到。 尽管黄金之王事务繁忙，但同为半个多世纪前出现的最早的『王』，他也有余力来扶助避世不出靠飞艇巡览大地的『白银之王』。 更何况在『石板』的能力没被研究激发前，两人就是同样研究从教堂墙壁挖出的『德累斯顿石板』的研究负责人，是相当交好的朋友。 要想与『白银之王』见面，除了这位『王』亲自邀请，就只能通过国常路大觉。 但胡二道选择第三条路。 原本胡二道是想申请一架直升机的，但手续太麻烦，动静也太大，只能先选择更简单快速的方法。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迟了一步。 白费力气。 呼，不气不气。 胡二道心平气和，打开了『白银之王』飞艇上的联络设备。 一闪而过的黑屏后，胡二道的面庞出现在驻守御柱塔的『非时院』成员面前。 “来个人？”胡二道挑眉，说出了这个足以让所有了解『白银之王』内情的人惊讶得不能自已的消息。 “『白银之王』似乎失踪了。” ※※※※※※※※※※※※※※※※※※※※ 室长，啧啧（意味深长的目光） 第 100 章 伊佐那社一直都很惶惑，这惶惑背后还有着自己也无法言明的漠然。 怎么说呢，突然被追捕，突然被认为是录像中的杀人凶手，然后遇上了想取他性命的人，遇见狗朗，还有不爱穿衣服但满心维护与信赖的猫，这些坏的、好的、复杂的情绪，他都能感受到。 但即便如此，面对着根本无法匹敌的异能力者们追杀，在费尽心思保命之余，他也会有自己的疑惑。 比如说…… 他，到底是谁？ 他……真的杀了视频中的人吗？ 仿佛心底知道自己是无根浮萍，他竭力寻找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对着小黑，夜刀神狗朗，他的说法是证明自己事发时并不在场，但他自己知道，他同时也在寻找证明自己存在的证据。 然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在看见衣橱最底下角落里那件染血的衬衣后，一切崩塌了。 他慌慌忙忙地合上了柜门，心紧紧地收缩了一下，为自己心中淡漠的预感落实，为自己可能真的与视频中的杀人凶手有千丝万缕关系而失魂落魄。 怀着一定要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的想法，他和夜刀神狗朗乘坐列车回到了印象中的那个家。 在这条街的尽头，拐角有个小巷……越是思考，越是迷惑。 头痛欲裂。 但并不是真实的疼痛。 是幻觉吗？那些梦也是幻觉吗？ 那个梦见自己被一个长发男子从飞艇上踢下去的梦。 眼前的露天操场孤零零地伫立着，操场上是孤零零的两道身影。 ——这不是他的家。 一切的可能性都落空了。 一切……都是假的。 宗像礼司一只脚踩在夜刀神狗朗的背上，面上仍是他那令观者捉摸不定的微笑。 “在我面前还真能坚持那么久呢，真是高尚的自我牺牲精神。”他对着落败者这么夸奖着。 “那个少年，是你现在侍奉的主人吗？” “『无色之王』，第七位，而且是最弱的『王』……虽然他本身并不强大，但却拥有着能够左右各位王者力量均衡的特质。” “统计之『王』，也是对我来说最应该警戒的王者之一。”宗像礼司弯下腰靠近被迫压制在地上的少年，神色不动地勾着唇，手掌轻柔地落在少年的头上，以完全掌控的姿态说着。 “那个少年是代替『三轮一言』的新任『无色之王』，事情就是这样的吧。” 他和善的微笑着，手上用力抓着头发将夜刀神狗朗的脑袋拉起，脚下仍稳稳地压制住夜刀神狗朗的整个身体，镜片后目光没有半点笑意。 “请回答我。” 身体被强迫摆成骨骼无法承受的姿势，夜刀神狗朗咬牙，口中回答：“一言大人让我审查那个男人。” “哦，那么你的判断是？” 宗像礼司语气平淡。 夜刀神狗朗趁着宗像礼司那一瞬间的松弛力度奋力反击转身站起，捂着腰腹说道：“在审查结束前不会让你们出手的。” “原来如此。”宗像礼司冷淡的语调仿佛在嘲笑着什么，“也许这就是他的企图呢？” “没有分清善恶甚至连他的身份也不明，只要能保持这种暧昧的状况，就能将‘黑犬’，夜刀神狗朗作为自己的侍卫……”宗像礼司的剑鞘顶着夜刀神狗朗的喉尖，目光冰凉而胁迫地俯视看着他。 “没有比这更有力的棋子了吧？” “使用那个有权外者能力的少女的话，骗你和周围的人简直不在话下。” “我们这些人，可能都中了那个少年的计……你不这么认为吗？” 一只手按在坐在地上的黑衣少年的头上，宗像礼司靠近了他，目光直视着对方。 “确实，”沉默片刻，夜刀神狗朗开口，“一直傻乎乎地笑着，嘴里说的全是谎话——他就是那种人 。” “那种人，值得你拼上性命吗？”宗像礼司神色淡淡。 对此，夜刀神狗朗只是从紧抿的唇中泄出一丝笑意，柔和、望之心动。 操场突然暗了下来。 “砰——砰——” 露天操场的巨大灯光突然一个个熄灭了。 唯一的灯光照向了一处高台的观众席前。 目光望至高台上，宗像礼司看见了那个穿着校服白衬衫，领口打着红色双环结的少年。 面对折返回来自投罗网的伊佐那社，宗像礼司只是笑着问到：“哎呀，你落东西了吗？” “笨蛋……为什么回……” 宗像礼司一剑鞘击倒了想说些什么的黑衣少年。 “那个，我还是觉得不能丢下朋友不管呢……”伊佐那社挠了挠头，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辜地露出笑容。 “原来如此。”宗像礼司抑制不住地露出笑意，“至少要共命运吗？” “真是美好的品德。” 他的手指按上眼镜，由衷感叹。 声音却随后一冷。 “但是，毫无意义。” 面对冷面威严的男人，伊佐那社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无知无觉地笑着：“不，那也不是毫无意义呢……” 在雨和白色巨大灯光中浑身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少年双手合十，低头不好意思道：“那个，小黑，抱歉……” “我一直都对你撒谎了。” “其实，我……”伊佐那社毫无疑问听见了宗像礼司和夜刀神狗朗最后的对话，他轻柔地笑笑，有些隐瞒同伴的内疚，“是这样的人……” 随着他话语落下，他那合十的双手慢慢打开，双手掌心见，出现了白色的光亮。 那光亮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形状。 伊佐那社的双手彻底打开了，那团光亮投放到了天空之中。 即便是在黑不见人的雨夜，这光亮也那么柔和、又那么刺眼。 在暗夜中，这胜过一切的白色冉冉升起，组成一个莹白的，如月光般挥洒光辉的——一柄光芒组成的巨剑。 那是，『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形状。 独属于『王』的能量力场释放开来。 宗像礼司当机立断也放出自己的『王域』与之碰撞。 势均力敌中，夜刀神狗朗爬起一拳打落了宗像礼司的眼镜，借着猫的异能力幻术掩饰，离开了被『scepter 4』封锁的体育场。 …… “外围封锁被突破。”联络耳机中传来这样的消息。 宗像礼司伸展身体重新站直，将掉落的眼镜扣回面上，静默不语。 片刻后，他才语气复杂地开口。 “我还真是的，”他神情古怪无奈，完全意想不到是这个结局，“出了这个这么大的洋相。” 淡岛世理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指示，扶上耳机开口。 “伏见，向辖区警察发布通缉令。” “了解。”耳机传来简单的回应。 “对了，室长，还有一件事。” 犹豫地看向宗像礼司，淡岛世理开口，“二道在黄金之王的御柱塔，『非时院』希望您亲自领人。” 听到这个消息，宗像礼司眉头微动，最后还是挂上了一如既往风度翩翩的笑容。 “这样吗，我知道了。我先去整理，准备接下来去御柱塔。” 没有询问为什么需要他一个『王』前去领回一名氏族，快的像是没有经过深思，宗像礼司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下意识推了推眼镜，目光莫测。 他也想知道，这位旧时代的鼎鼎大名的『副王』，究竟都在忙些什么，又是如何办事的。 他的消息，是否能给他紧绷的神经，稍微一些舒缓的余地。 ※※※※※※※※※※※※※※※※※※※※ 一百章撒花！ 第 101 章 “『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吗……” 宗像礼司彬彬有礼地告别，“目前为止，事情我已经明了，『scepter 4』也将尽力寻找这位王的踪迹。” 准确地说，是寻找『无色之王』的踪迹。 如果，假设那位伊佐那社真的是高高在上避世不出的阿道夫·k·威兹曼的话，那『无色之王』……又应该在哪里？ 『白银之王』，为什么要冒充『无色之王』，枪杀十束多多良呢？ 『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一个命运与『德累斯顿石板』息息相关，一手创造了如今『王权者』社会的奠基人之一。 一九四二年，年轻的日本中尉被调到了同盟国。 不是为了战争，而是由于他阴阳术世家家主的身份。 德国重要的文化、政治和经济中心，也是德国重要的科研中心——德累斯顿市，萨克森州首府和第一大城市，“河边森林的人们”。 从日本远道而来的阴阳术师在教堂之下的研究所见到了影响一生的人与事物。 物，是德累斯顿石板。 人，是一对姐弟。 克罗蒂雅·威兹曼（claudia wei□□ann）和阿道夫·k·威兹曼（adolf·k·wei□□ann），研究所的主副负责人。 基于时代的限制，身为女性的克罗蒂雅最高也只能屈居弟弟威兹曼之下，即便她的学术研究造诣远高于其。 而且令人惊叹的是，身为研究所的总负责人，这两人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在各个领域都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成就，被人们称为“双头天才”。 他们当下的研究主题是——从教堂墙壁挖出的一块含有神秘力量的石板。 科学的手段已经用尽，但石板没有半点反应。为此，他们从同盟国带来了国常路大觉。 日本神秘莫测的阴阳术，也许能有其他不同的收获。 “女士。我当初对那个『石盘』什么感觉也没有。感觉像大雨之后突然蓄起来的雨水一般，存在着一片广阔的大海。这是——” “这是非常强烈的感觉。” “真是巧啊！” “我和弟弟都深有同感。”长相娇俏高挑性格却相当稳重的女性这么说到。 再然后，就是国常路大觉与克罗蒂雅的恋爱。 年轻的阿道夫好玩爱恶作剧，本该与一板一眼的日本军人相处不怎么样，但在中尉的主动接触下，两人也成为了相当要好的朋友，可以时常在一起游戏。 一直到时间1945年…… 战败已是既定的形势。 研究所的成员开始三三两两地撤离。 但情况紧迫，庞大沉重的石板显然无法被一起带走。 敌军的大轰炸正在迫近。 但阿道夫并不甘心。研究石板的力量，从而解放它，给予每个人力量快速结束战争，让每个人都过上幸福（freude）的生活，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如今研究刚刚触碰眉目，就一切腰斩，让他怎么甘心！ 研究的手稿已经被收起。 但他想带走这块石板，即便知道这不可能。 可天空中回旋的轰炸机并不给他侥幸的机会。 克罗蒂雅毅然决然地在最后时刻仍想待在这块石板旁，不想所有研究结果付之一炬，她与弟弟阿道夫一样，也决不会眼睁睁看着石板被毁灭。 明明是柔和是女性，她却拿出了男性都没有的魄力与勇气。 教堂被轰炸塌倒了。 顶部的石块一块块落下烟尘飞扬。 每个人都在这轰塌中竭力躲避。 一切结束后。 克罗蒂雅死了。 为了推开自己危险中的弟弟，被崩落的巨石砸中。 阿道夫与国常路大觉登上了撤离的飞艇。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不管是战争，还是『石板』。 而就在在目睹克罗蒂雅死去之时，『白银之王』诞生，『黄金之王』诞生。 ——一个主司『不变』、『不灭』； ——一个主司，『命运』。 ……这就是他们接受的结果。 石板不可能令死人复生。 至此，阿道夫·k·威兹曼心灰意冷，踏上飞艇不再踏上地面。 国常路大觉带着『石板』回到日本，从此，所有『王』都诞生于这个国家。 …… 一直躲避着人世的『白银之王』离开了自己的飞艇…… 光是听着就相当荒唐的话语。 半个多世纪没有放下心结的他，不可能无故离开自己的“空中之国”飞艇。 他一直是与国常路大觉『地上掌控者』相对的『天空监察者』。 宗像礼司任由谜团骚乱着，直觉这其中必定有所隐情联系。 像是毛线球一般，所有问题都缠绕在一起，可只要解开一个缺口，所有凌乱都将规整而重归秩序。 『白银之王』，在这一切之中……究竟成为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二道君，你可真是给我找出了一个难题。”他的语气看不出情绪。 “嗯？”胡二道走在宗像礼司身旁，“虽然有些大言不惭的感觉，但是……” 他笑笑温声道，“室长你只需做你想做的事哦。” “所有可能出现的后顾之忧——都放心交给我吧！” 理所当然的自信话语下，是年轻人意味不明的笑意，但一点是肯定的，年轻人脊背挺直说出话语的姿态仿佛日光耀眼极了。 他面含笑意，如同宗像礼司的习惯性的文雅微笑，这也是他惯常拥有的神情，好像对他而言什么都没有关系，不论是失去什么，还是守护什么。 但年轻人的语气很认真，目光落在路旁的灌木丛中。 “好歹也是曾经的『副王』，”他笑容克制而温和，语气却是悠然放松的，“辅助『王』的意志实施，是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我，唔，或者说『副王』，大概是要走在另一条路上让『王』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吧。” 宗像礼司目光没有移向他，只是唇边依旧是那副掩盖了所有思索的神情，只是微微低笑了几声。 “这样啊。” 宗像礼司下意识想推上眼镜掩盖自己的神色，他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 “二道君，我可拭目以待了。” 真是，令人心动的诚挚呢。 这样的发言…… 宗像礼司从来理智无比，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自己要走的路，应该怎样。 他将独行在自己的『王』之道路上，孤高而克制。所有人都在他身后，只需望着他的背影，然后像是一个个必不可少的零件，组成独属于他的—— 『scepter 4』。 但在零件之中，必然也有优劣之分。 不一定要心悦诚服，但必须履行自己的意志。 这就是宗像礼司对自己氏族的要求。 但他突然想试试，让面前的人完全归属于自己的感受。 原先在宗像礼司看来，胡二道最大的价值，就是在先代『scepter 4』作为『副王』的经验以及当时形成遗留的和当下完全不同的行事思路与办事风格。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这一失，就是胡二道应该填补上的区块。 所以为了没有差错的流畅运转整个『scepter 4』机构，给予这个年轻人行事自由度与权限是必要的。 这是宗像礼司之前的想法。 但现在，他有些想知道，先代『青王』，受眼前年轻人全心全意辅佐的『青王』，究竟是什么感受呢？ ※※※※※※※※※※※※※※※※※※※※ 就……这样了。 作者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看了简介，冷静一下。 不搞cp，冷静！ 第 102 章 “不过按照『一二零协定』，我的确是侵犯了其他『王』的领地……这样一来，嗯，看来我只能先被拘禁在御柱塔啦！” 刚刚还说着要解决后顾之忧的家伙转眼就说自己要被束缚行动待在『黄金之王』的御柱塔，表现得可没有口头上那么可靠。 但在胡二道的计划中，却是必要的。 即便没有擅闯『天空之国』这艘飞艇，或者说在飞艇上见到了『白银之王』，那胡二道也会来御柱塔一趟。 要去找『白银之王』，是因为他是一切的初始之『王』，所有『王』中最初的那一个，也是对『德累斯顿石板』了解最深的研究人员之一。 以科学的理论解释『石板』的力量——年轻时身为阴阳术师和军官的国常路大觉不会理解，他是凭借自己的感应与实践来掌控自己的力量的。 但本就是科研“天才”的阿道夫·k·威兹曼在这方面绝对更有发言权。 关乎王权能力稳定性的『威兹曼数值』，就是由他和姐姐一同提出的。 而御柱塔，身为德累斯顿石板的所在地，最接近石板的地方，要与『石板』沟通交流，无疑是这里信号最好。 也能最直白地观看感受所谓『石板』的力量。 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白银之王，究竟去了哪里？ 『scepter 4』的牢房里。 赤红发的男人躺在简陋的床上，背对着牢房的大门闭眼浅憩。 一个红色的座机电话像是凭空突然出现了床不远处的半空中，突兀地叮铃铃想了起来。 背对着的男人身体只动了动，像是被吵醒了，沉默地坐起身，目光落在响动的红色座机上。 “叮铃铃铃铃……” 电话仍不懈地响在地上。 最后，像是按捺不住，见周防尊没有半点想去捡它的欲望。 随着“咔”的一声，电话自己接通了。 “喂喂，喂喂，有在听吗～” 电话那头自顾自地说着。 “嗯，问我是谁？就是你一直再找的那个男人哦！” “你看，就是那个你们那边的……叫做十束来着……” “干掉那家伙的，就是我。”无形的精神体顺着电话线飘了出来，在周防尊周身围绕，寻找着这位『赤王』的破绽。 “他还真是可怜啊，遇到这种事……”这声音循循善诱，“他一个人在那边也很寂寞吧……” “剩下的还有草雉君和八田君啥的……”精神体分成了几部分，化出带有他口中几人特征的三个个体。 “要不要我一个个干掉呢？” “一个个干掉怎么样啊？呐呐？” 精神体语气挑衅，不费余力地刺激着『赤王』的神经。 周防尊眉头深皱，仍阖着眼，一动不动地坐着。 “什么啊都没反应啊。” 轻飘飘的抱怨语气萦绕耳边。 精神体还在说着，“那下次就找那孩子一起玩好了……” “你看，就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 “小安娜，一定很有趣哦！” 电话中的声音兴致勃勃，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口中描述的变成现实。 “我们都是萝莉控嘛！”口上这么说着，当看见在周防尊终于睁开眼的那一刻，围绕的精神体已经迫不及待地从眼睛中冲了进去。 精神体狂笑着：“成了！” “都到这一步你已经归我了！” 先前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入侵然后夺取了一名王的身体的顺境让『无色之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志得意满，看也不看地冲进周防尊的精神世界，企图吞噬占领这片领域。 在此之前，他已经做过不止这么一次了！ 即便面对『白银之王』的确花了些时间，但对他而言也算是相当轻松的程度。 没人可以抵抗！ 他相信『赤王』……也将和『白银之王』一样，成为自己的皮囊人偶。 “哈哈哈哈哈哈！” “要不是太无趣了，又被发现的这么早，我才不会这么轻易离开！”连他原本准备的大礼都没时间布置。 “这一次——我要好好玩！” 他在精神世界肆无忌惮地笑着，神情狰狞，吞噬着占领周防尊精神世界的火海，这些火炎没有半点挣扎，全被他一点一点全部吞入。 “让我把你吃掉吧！” 就在无色之王专心致志侵占精神世界之时，现实世界中，睁眼的男人——周防尊嘴角咧起，“原来如此，用的是这样的手段吗？” 他目光炯炯，阖眸间，精神世界里骤然出现了一只赤红烈焰组成的猛虎，像座巨大的山，威势遮挡了整个精神世界。 『无色之王』先是不可思议，而后生物的本能让他尖叫着逃出来周防尊的精神世界，顺着电话线将这一缕精神体传输回本体…… ……原先被他吞下的属于周防尊的一缕精神体被他带着回到了精神体主人身旁。 周防尊看见了。 在数千百公里外的学园岛上，在一栋宿舍楼的房间内，戴着狐面用座机打电话的短发少年。 随后—— “轰！” 周防尊的精神体裹挟着赤红的暴躁能量爆炸开来。 建筑摧毁，冒出黑烟。 狐面从爆炸中弹出落在地上，从中间彻底裂开。 “哟，辛苦了。” “老大好！” “您好！” “尊先生！” 同伴一个个向他问候着。 栉名安娜小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 “大将，”草薙出云道，“总算找到目标了吗？” 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同伴，周防尊轻“嗯”了一声。 “在学园岛。” 周防尊越狱离开了。 “那位『王』离开了，怎么说，意料之中吧。” 从一名带着黄金兔子面具的『非时院』成员口中得到这个消息，胡二道有些惊讶，最后一次走进了底下放着『德累斯顿石板』的那个空荡荡的房间，看着棺材内恍若沉睡的银白长发青年身影。 青年五官带着精致的白皙美感，双手交叠在腹前，像是水晶棺内的睡美人。 ——连呼吸都已经失去。 “二道。” 黄金之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个房间，在阿道夫·k·威兹曼的尸体被找到并安放到这个房间后，国常路大觉就更喜欢一个人待在这个房内，和棺材——具体地说，是棺材内的青年——处于同一个空间。 “御前阁下。”胡二道轻声回应，目光看着棺材内的身影。 话说，原来沉睡的他刚醒来时，也是从一个类似的柜型物体中爬出来的。 『非时院』的研究机构是没经费了吗？恢复装置和棺材一个模样？ “您如果相信威兹曼阁下，就应该相信代表『不变』的『白银之王』不会那么容易死亡。” 身处于连呼吸脉搏都完全消失的『白银之王』尸体边，胡二道面不改色地说。 完完全全演绎了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 “下一次我再过来，也许就能看见这个姿态的『白银之王』和我对话呢。” 胡二道轻笑着说。 “你想说什么？” 国常路大觉问。 “没什么，我仅仅只是和『石板』达成了一个协议。” 接触『石板』几十年的黄金之王没有说话。 『德累斯顿石板』只有想要怎么怎么样的意志，并没有像人一样清晰的理智思维。 这是他几十年来的感受结果。 更多时候，石板更像是个冷酷无情、只会提供力量的能量力场集合体。 他的目光透过脚下的透明地砖看到底下有着迷宫般复杂纹路的圆形巨石。 胡二道的脚下，也是棺材的正下方—— 正是『德累斯顿石板』的中心。 ——现如今统治这个社会的王权能量最开始的地方。 也可以说…… 这就是世界的中心。 ※※※※※※※※※※※※※※※※※※※※ 非时院：不，你和『白银之王』躺的就是同一个装置。（摆手） 第 103 章 吠舞罗已经很久没这么大规模出动了。 即便是最下面的小弟，也被一同召集起来，气势汹汹地前往“苇中学园岛”。 目睹这群凶恶的混混团体用不知原理的红色火焰炸开学院楼，远处操场边的钟楼同样被拦腰炸断后，所有学生都如同惊惶之鸟人心惶惶。 草薙出云接过同伴递过来的喇叭，温润的声音透过喇叭传遍附近。 “好了好了，大家冷静点。” 但这时候，即便这喇叭中的声音再怎么平和，当说话的人也是混混黑社会般群体中的一员，而且还站在仅次于领头那个可怕男人的位置时，没有人可以真正冷静下来。 “在学校没人教过你们吗？发生非常事态时，勿推挤勿奔跑勿交谈——” “这种切勿推跑谈的精神是最重要的哦！” 草薙出云朗声说着，“我们来这里并不是打算欺负你们。” “只要你们不做无谓抵抗、不逃跑、老实地在这里呆上一会儿就好。” 说完后，没去看害怕发抖甚至有哭腔的学生们，他看向最前面的周防尊。 “从这座岛上找出录像里的少年，你的目标就是这个吧？” “嗯。”周防尊道，“你们这帮家伙给我把那个小鬼找出来吧。” 他向前走去。 “‘你们这帮家伙’……啊。” 草薙出云低低重复了一声，转身向着身后所有高声发令。 “就算挖地三尺—— 也要把杀了十束的那个小鬼挖出来！” “啊！”所有『吠舞罗』成员振奋呼喊，四散开向前涌去。 “尊先生呢？” 抱着滑板的八田美咲跑过草薙出云，皱眉问到。 “别管他。”草薙出云说。 远处周防尊一步跨上石墙的高处。 “你首先要管的是手上的活，快去，八田鸦！” 嫌弃自己名字女气让同伴改叫绰号的八田美咲听罢满是干劲地点头。 “尽管交给我吧！” “从即刻起，苇中学园岛已经被我们『吠舞罗』占领！” “重复一遍。”草薙出云的声音通过喇叭响彻整个学园。 “苇中学园岛已经被我们『吠舞罗』占领！” “……请各位同学听从负责人的指示，如此一来，便不会发生任何恐怖事件。” “现在，我们正在寻找一位友人，”学园的公共区域出现了众多同一幅白色短发少年咧嘴开枪的图片，“……映在画面上的是他的相貌，有线索的人，请立刻通知附近的负责人。” 草薙出云向存放着学生档案的学生工作处走去，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年纪尚小表情没什么变化的红裙女孩。 女孩手中攥着三颗红色的玻璃珠，晶莹剔透。 “一团糟啊。” 看着远远的学园岛上时不时闪过的红光和严阵以待、正在连通学园岛与本岛大陆的大桥上阻拦道路的众多蓝色制服成员，胡二道轻轻感叹了一声。 看吧，这就是背后布局的人想看见的局面。 一旦『吠舞罗』与『scepter 4』动手，局面就将一发不可收拾。 到时候要是有人想趁乱做些什么，那就很有趣了。 这一片混乱中，陨落一、二或者三个『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真是……令人头疼啊。 胡二道快步向大桥走去，刚刚走上被封锁的大桥，有沁凉的触感唤回了他的思考。 “这是……雪？” 如羽毛般轻盈的稀碎雪花纷纷扬扬地从那第一片开始，落在了大地与天空之下站立的人们身上。 这是十二月的第一场雪，时隔一年之后。 “下雪了啊。” 周防尊在薄雪覆盖的林荫道台阶尽头看见了那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 他的对手，唯一能压制他与他势均力敌的男人。 宗像礼司。 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做派姿态让人恶心，连信念都是那么可笑的东西，但他还是得承认，只有明白自己在这个男人看管之下的时候，他才能好好睡个觉。 因为宗像礼司是不会允许他用力量肆意破坏的，他会第一时间来控制住他，让他……无法伤害到任何一人。 在“吠舞罗”酒吧同伴们的环绕下，尽管看着一切觉得愉快，但同时这一切也都让他有着毁灭的冲动。 这是体内可怕的『王权者』能量想要宣泄的欲望。 但是不行，周防尊得花大部分时间与意志来压制自己的这种欲望，然后整个人变得懒洋洋地，陷入压抑的脾气之中。 但面对宗像礼司，这个与自己互相厌恶、完全不同的男人，他就没有了这些顾忌。 势均力敌代表着能酣畅淋漓地打一场，互相厌恶意味着可以肆无忌惮地互相攻击…… 这就是宗像礼司这个男人单纯地对周防尊的意义。 只有在这个男人身边，他才能睡个好觉。 说是安心也不为过…… “你不说跟我呼吸同样的空气简直让人作呕么？” 周防尊双手插兜，拾级而上。 他走到宗像礼司所在台阶的下一阶，在他面前站定。 “偶尔也想吸吸毒气的。” 宗像礼司斜站着，嘴角微勾平和的说。 不同于每次两人见面的暗流涌动，这次他完全不带有任何尖刺，只是单纯地站在周防尊面前。 周防尊这才看见宗像礼司的手里拿着一包烟，宗像礼司给自己叼了一根，然后将烟递到周防尊嘴前。 周防尊接过烟，叼在嘴里，继续向上走，在与正打算拿出打火机的宗像礼司擦肩而过时，他挥挥手，火苗凭空出现又消失。 烟点上了。 宗像礼司有些讶异，随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转身，看见周防尊在另一边台阶坐下，从怀里拿出打火机点烟。 在威兹曼数值到达极限，稍微动用力量都可能导致数值奔溃的时候，宗像礼司想不到周防尊这个男人竟然有让人觉得贴心的时候。 “开门见山地说，”宗像礼司在周防尊身边站定，“老实把这所学校交出来吧，我不可能容忍你们这种牵连学生的做法。” 宗像礼司目光看着远方，然后移到身边的人身上。 “趁现在我还可以摆平，不闹出大事来。” “这法子是不错……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周防尊想起了两位『王』第一次见面时打的那场架，那时候宗像礼司也是这么提出一个他认为不错方案，那副傲慢的样子成功惹怒了周防尊。 但现在他还是一样。 也许和第一次见面相比，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但…… “这可不是法子，是最后通牒。”宗像礼司说，“你做的太过了，周防。” “硬要这样的话，至少让我来除掉自称是『无色之王』那个杀害了十束多多良的凶手吧。” 宗像礼司语气淡淡地说着。 周防尊的剑不可能承受得住『弑王』的负担，最大的可能是在杀了那个『王』后，自身坠剑。 周防尊叼着烟注视着侃侃而谈的『青王』。 “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就按你想要的方式来杀掉他。” 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自说自话的傲慢。 周防尊冷淡地回想着，取下烟开口：“对你来说还真是个有意思的方案……” 他支着脑袋，神色没什么变化，口中道：“……但恕难从命。” “你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糟到什么程度了，你自己应该也是清楚的。” “剑是『王』的指针，能将『王』的状态最直观地映射出来。” “你的剑，用不了几天就会落下来。” 宗像礼司依旧沉声道。 “——是吗？”周防尊缓缓吐出一口烟。 宗像礼司垂眸，神色被掩盖在阴影之下，“你的威兹曼偏差值，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如果在这里滥杀无辜的话，毫无疑问肯定会达到临界值，就会重蹈陨石坠落的覆辙。” “你已经没有作『王』的资格。” “不要在这里开战——『赤之王』。” 周防尊阖上眼，懒散地开口。 “我从没有作为『王』开展过行动啊。” 他这副任由说教死性不改的毫无担当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宗像礼司。 平时就算了，这次即便会失去自己的性命，还要危及其他无辜的人，周防尊这个男人为什么还是一副随你怎么说都不屑一顾的模样？ 这种顽固不化的渣滓！ 宗像礼司一把抓住周防尊的衣服领口，整个人推倒跪压在周防尊身上，攥着衣服的手指颤抖，指节用力到泛白。 “这里有和此事毫无关系的一般学生，你的同伴不也在这里吗？” 他的愤怒即便压抑着也溢漫出来，目光直直盯着周防尊毫无波澜的面庞。 周防尊依旧用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神色看着他。 宗像礼司拉着他的衣领，整个人极具压迫力地贴近周防尊的面容，务必让周防尊能看见自己眼神中认真与怒火。 连鼻尖都即将触碰上的距离间，宗像礼司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明白吗？” “我会做好我该做的善后，你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周防尊如是说。 “仅此而已。” 攥着周防尊领口的手指无力地一松，宗像礼司站起身，偏过头推了下眼镜，像是懊恼自己的失态。 他看着顺势整个人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的周防尊，再次手指按上眼镜。 “你个蛮子（野蛮人）。”他说，“果然说不通呢。” 周防尊从地上站起来，嘴中咬着烟，“你明明从没打算说服我吧。” “还做出与你身份不相称的事情。” “无所谓。” 宗像礼司侧过身，微微低头看着地面，“我只是来看我的朋友而已。” 没有料想过这个回答，周防尊愣了一瞬，轻笑一声，嘴角勾起转瞬即逝的弧度，转过了身。 “你走吧。” 他低着头勾着唇，背对着宗像礼司，耳轮上的环状耳环在阴沉的天气中微微泛着赤红的光。 宗像礼司也没有转身，就像他们一直所做的那样——『王』不见『王』——两人面对着道路不同的方向。 “周防，你无论如何都要干吗？” 他最后问了句。 “无论如何我都要干。” 这就是周防尊给他的回答。 宗像礼司偏过头，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见自己的神情，嘴唇翕动。 “你这个笨蛋。” 这就是告别了。 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大步前行，足下的道路不同，无一例外的是两人都那么坚定…… ——坚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 tip：迦俱都（坠剑）事件，对普通人社会官方说法为“陨石坠落”。 第 104 章 胡二道漫步走在学园岛上，呼，换回一身蓝色制服的他要躲过『吠舞罗』的人进入这个学园岛可不容易。 但，他必须知道现在『赤王』身处何地。 总不能他什么都想到了，结果一回首家被人偷了，别说抓地鼠了，就连和小安娜的约定都完不成。 还是得先一步确定『赤王』现在的状态。 不过离他能自由行动的时候不远了。 在离开『scepter 4』驻扎的大桥前，他看见宗像礼司从远处回来的身影，隐约听到了他的说着“全员，准备突袭”的话。 听上去心情不太好。 或者说。 是差极了。 才会让他人都听出来自己的内心情绪。 毕竟宗像礼司的标配是看不透摸不着的情绪与来历和永远的自信姿态。 远处隐隐有爆炸轰塌声传来。 在巨大声响下是异能相击的声音。 “室长他们不是把大炮都搬来了吧？” 这么大的响声，胡二道有理由怀疑这点，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宗像礼司的作风。 毕竟大炮这类，很容易伤及无辜。 不可能在与『吠舞罗』在无关者地盘打斗时使用。 这与『scepter 4』“守护、秩序”的宗旨不符。 而『吠舞罗』，看上去也不是能弄到大炮还运到岛上的样子…… 比起国家供养的公务员，『吠舞罗』这种涉黑团体，资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这么丰厚，就连之前提供线索的千万奖金，胡二道都怀疑那是他们所有能拿出的流动资金了。 而此时此刻，与胡二道第一想法脱口而出一样的人还有草薙出云。 听着轰塌与爆炸声，仿佛连身处的管理室内都摇摇欲坠。 “蓝色那帮家伙把大炮都搬来了吗？”草薙出云咬牙。 栉名安娜坐在一边的办公椅上，整个人瑟瑟发抖。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感应能力感受到的，还是因为周围环境的打斗爆炸声。 “草雉先生，king到底在干什么啊！” “那家伙的事先放一边，”草薙出云不耐烦地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传话给八田，不要只顾眼前，要放眼全局。” 又一阵爆炸坍塌的巨大轰鸣声，栉名安娜发抖着用力闭上了眼。 下一秒，像是感应到什么，她停住了发抖，睁眼“哒哒”地站到地上推拉门小跑到走廊里。 透过走廊的透明玻璃，她看见楼下空地处打斗的『吠舞罗』成员和『scepter 4』队员。 她的目光沿着玻璃边缘移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最上面。 她抬起头，看向一幢极高的教学楼顶部，有一瞬那出现了一个点状的反光光亮。 “找到了。”她眨眼看着那里。 紧接着—— 随着玻璃的破碎声，栉名安娜整个人被抱在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里。 她慢慢地睁开眼，目光率先看向了刚刚一直看着的那个地方。 ——有人在那里企图射杀她。 她握紧手中的几枚红色玻璃珠。 胡二道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王权能量带来的良好身体素质让他能较清晰地看见那上面有个晃动的人影。 ……似乎在笑。 “——咻！” 一枪不中，又是一枪。 胡二道抱着安娜翻身避开这一颗子弹，将栉名安娜交到听到玻璃破碎声音冲出来的草薙出云手中。 “啧，找上门了。”草薙出云同样看见了楼顶那个身着『scepter 4』制服拿着□□狂笑的队员身影，听到身边同样一身蓝服的年轻人这么意味不明地这么说着，最后飞快嘱托道，“照顾好安娜，我等会儿再来。” 留下这么一句话，胡二道顺着玻璃破洞踩着窗户跳出去，用异能力直接越过平地上正在打斗的两个氏族的成员，径直冲向刚刚射出子弹的那幢楼顶。 楼很高，楼层很多，但胡二道还是很快发现了那个自作主张挑衅的队员。 完全昏倒在离最高处天台不远的楼梯处。 啧。胡二道有些不爽。 冒充『scepter 4』挑衅狙击栉名安娜，那么同等想象，『scepter 4』那边，绝对也受到了误以为的挑衅。 来回不超过十分钟，胡二道又回到了刚刚玻璃破碎的那条走廊。 草薙出云关照着栉名安娜呆在学生管理处办公室内，下意识目光凌厉地看向打开门的人。 胡二道对他无害地笑了笑，在双方氏族交战的时候，抱有警戒心是再正确不过的行为。 浅灰黑发色的年轻人看向栉名安娜，语气温和，“走吧小安娜，之前答应过你的。” “真的……可以做到吗？”栉名安娜离开草薙出云身边，走到对面一身蓝服的年轻人面前，抬起头犹豫地问。 “这样下去，不行的……” 胡二道蹲下身，拉住她的手，“放心吧，答应你们了的。” 他目光直视着栉名安娜的眼睛。 栉名安娜点了点头。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草薙出云迫视着拉着栉名安娜的手站起身的年轻人……不是“你要带安娜做什么？”，而是——“你们”。 显然看着目前的状况他也明白是安娜和胡二道两个人要去做什么事。 胡二道没有直面回答，只是目光含笑，“放心，我会把安娜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的。” 栉名安娜拉住他的制服，目光向前，有些执着。 “还有尊。” 伊佐那社借助猫的异能瞒过驻守的『scepter 4』早早地回到了苇中学园岛。 因为猫之前撤除了自己对岛上学生的异能幻觉——认为自己与伊佐那社是朋友——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们了。 『赤王』氏族占领了整个学园岛，伊佐那社看见自己曾经居住、当成家的宿舍已经被爆炸的『赤王』爆炸的王权能量毁得乱七八糟，但这样只是坚定了他去帮助之前朋友的心。 在两个氏族交战之际，身为普通人的学园高中生根本无力保护自己，只能惊慌地逃离四散。 『赤王』就是在这时候找到他们的。 “我可是因为受你所邀，才来这里的。” “别装傻了。” 『赤王』慢慢走近他们，来者不善。 树枝上的积雪逐渐变厚了。 ※※※※※※※※※※※※※※※※※※※※ 天凉了，该给尊哥发便当了（笑 第 105 章 “安娜，你能感应到『赤王』在哪里吗？” 胡二道牵着女孩的手，低头问到。 到处都是交战的两个氏族成员，学园岛再怎么样也是个岛，占地面积极大。 “嗯。” 栉名安娜拿出红色的玻璃珠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要让她寻找其他的人踪迹可能很难，就像寻找『无色之王』的踪迹……但是，尊，唯有尊，她总是能很容易看到尊在哪里。 尊的红色，是最漂亮的红色。 她刚想开口说出方向，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有些愣住。 一道冲天的白光突兀地出现在了空中。 “这是……” 有氏族成员喃喃。 “银色的光芒……” 耀眼的白光散尽后，巨大的银白达摩克里斯之剑出现在了半空中。 不是赤王，也不是青王。 这个事件中第一个亮剑的——竟然是『白银之王』。 “怎么了，你可以去那边哦。”周防尊看着远处的剑，开口。 “别说这么没人情味的话。”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 “也是，怎么说也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战斗。 寒光凛凛的西洋长剑被拔出，笔直竖在眼前。 身着蓝色制服的青年微笑开口。 “宗像——拔刀！” 伊佐那社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一切。 “威兹曼，你要逃吗——？” 脑海中最先出现的，就是这句呼喊。 『无色之王』附身朋友雪染菊理，用小刀捅伤了他同时侵入了他的脑海。 “……以为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将所有的责任弃之不顾……”尖锐的笑声在伊佐那社的脑内想起。 “话说你已经败过一次了，失败了就逃掉，真是悠然呢～” “你就是这样期盼的吧？实际上。”那恶意的轻笑仍在继续，“在你的内心深处一定觉得，现在的生活真舒服呐……” “之前、不，更久以前就这么想了吧？” “就这样挺好的——挺好的不是吗？” “睡吧。” 『无色之王』放轻声音。 “把一切都忘掉……忘掉……” 那声音笑着。 “随波逐流。然后沉默地、安稳地、” “回归于『无』。『无』……『无』……” 一九四五年的四月，柏林郊外。 “我最后问你一次。”军装的日本军官开口。 半长银发的青年背对着他，注视着夕阳的余晖。 “我们在这里告别吧，中尉。” “你要逃吗？”军官冷静地开口。 他看着青年的身影向前方的飞艇走去，越走越远。 “你要逃吗……威兹曼！” 呼喊声。 青年没有回头。 在旷野之上，一艘银白的飞艇缓缓起飞。 国常路大觉站着地面注视着飞艇缓慢起飞。 阿道夫·k·威兹曼站在飞艇的舱门后，看着黄昏地平线上的人影越变越小。 ……无限拉长。 他垂眸下望。 “现在，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阿道夫轻声开口。 “永别了，中尉。” 隔着玻璃，他的目光看着地面一动不动的身影。 “或者该说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伊佐那社，不，或者说阿道夫·k·威兹曼，想起了自己的一切。 研究石板的那段战火纷飞中安谧的时光，姐姐克罗蒂雅·威兹曼的音容笑貌，年轻的来到德国的日本中尉国常路大觉……还有死去的姐姐，中尉的追留…… 以及孤身一人永恒的自己。 不久之前，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年登上了自己的飞艇。 “于是，你说你是新的无色之王？” 阿道夫·k·威兹曼坐着软皮沙发上，手中放着一杯红酒，看上去原先正在悠然地品酒，银白的长发规整地打理好垂至身后。 “这样啊，能特意来打招呼我是很开心啦。” “不过不管你是谁、是什么人物，我都已经对地上的事情……” “——没兴趣了。”少年带着古怪的笑意开口。 “说的没错，所以说……” 不等阿道夫说完，少年已自顾自耸肩笑了起来。 少年抬头盯着他讶异的目光，嘴角咧开。 “不巧的是我对你很感兴趣啊……” “——对你那永恒的、不死的能力很感兴趣啊！” 阿道夫·k·威兹曼上一秒视线还残留着少年的影像，下一瞬就眼前坠入了长久深沉的黑暗，最后只看见了那个狞笑的身影…… 最后的意识，是自己扒着飞艇的门边，整个身体落入高空的空气中—— 然后，被一脚踢了下去。 这样。 『永恒不变』的能力对上『干涉一切』的能力，孰强孰弱呢？ 答案是相等。 同为『德累斯顿石板』赋予力量的『王』。 尽管身为『王』的人不同，但历代同为同一职阶的王，属性都是相近的。 像是赤王的『狂暴』，青王的『理智』，还有无色之王的『干预』。 这也是先代无色之王三轮一言为什么能介入安抚『王』的战斗的原因。 『不变』的白银之王与『干涉』的无色之王能力相撞，留下的结果是无色之王成功侵占了白银之王的身体，但『永恒』的灵魂被迫避难到了另一具身体得以保全。 这就是身体交换的由来。 也是宗像礼司苦想不得的“线头”。 虽然时至今日，搅风搅雨作乱的无色之王已经不是『scepter 4』的重点，威兹曼偏差数值岌岌可危的『赤王』才是。 但『无色之王』，却是『赤王』一定要杀死的对象。 基本无解。 落剑与陨落在今日必然出现。 来得及的话……是只有『无色之王』。 来不及……赤王、青王，甚至白银之王都可能死亡。 这才是幕后推手想看见的东西。 因为至今为止。 没有人可以找到有关“伊佐那社”的资料。 不论体内灵魂是谁，身体长这么大总会有人世的痕迹遗留。 但，即便是用尽各种渠道……申请了“royal bule”最高权限的『scepter 4』仍然一无所获。 能做到这个地步，抹除一个人所有痕迹的，除了在暗处的某位网络的『王』，别无他人。 再次入侵『白银之王』的精神世界失败，反而唤醒了他的记忆，『无色之王』不甘地逃离了伊佐那社的脑海，重新回到雪染菊理身上，大笑着逃之夭夭。 而与此同时，就在恢复了记忆的伊佐那社无意识放出『白银之王』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另两柄巨剑也不甘示弱地在半空中升起。 一把通体青蓝，华洁光彩，像是被人精心保养过的神器。 而与之临近的另一把，通体已失去了光泽，布满裂痕，有碎屑不断落下……看上去处在崩解的边缘。 ——这是威兹曼数值到达极限的表现。 ——也是巨剑即将坠落的征兆。 “向两方通告，请立刻停止战斗。” 夜刀神狗朗的声音传过『吠舞罗』与『scepter 4』争斗的公共广场。 他浑身用上了『白银』的力量——就在刚才，他向伊佐那社，『白银之王』，宣告了效忠，改投其麾下。 双方的氏族都企图攻击夜刀神狗朗，一边是因为在认知中夜刀神狗朗是杀害十束多多良凶手的帮凶，另一边这是执行抓捕的通缉令。 夜刀神狗朗运转『白银之王』赋予的力量，『不变』的结界弹开了一切进攻者。 “这是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的命令！” 他稳声道。 “啊——没睡醒吧，你？”八田美咲道。 “首先，我们的王只有『赤之王』周防尊一个人！白银之王什么的关我们鸟事？” 『吠舞罗』众人呼喊起来表示赞同。 而夜刀神狗朗身后，被同伴扶起的『scepter 4』队员也高声开口。 “统帅『scepter 4』的，只有宗像礼司一个人，我们没义务遵从其他王的命令。” 周围有同样的赞同声传来。 夜刀神狗朗闭了闭眼。 “那么请问——”他睁开眼，厉声，“你们是否知道，你们『王』的真实意图所在？” “赤之王，周防尊为什么要占领学院……青之王，宗像礼司为什么不亲自指挥……而且，两人为什么不让旁人插手，也要彼此亲身做个了断！” “也许是你们的王下令在此决战，但是情况有变，现在应该立刻收手，等待王的下个命令！” 这下没有再出现那么痛快的反对声了，两个氏族的人都觉得眼前的“黑犬”说的没有错。 但在夜刀神狗朗松了一口气的下一刻，凌厉的青蓝色剑光从他眼前划过。 “野狗，就不要在这里乱吠搅局了。” 同时带着眼镜的伏见猿比古另一边，八田美咲带着滑板飞起，“虽然很不爽但是猴子说的对，你才不值得信任！” 两人同时向夜刀神狗朗发起了攻击。 夜刀神狗朗站在两人之间，目光下沉。 随着微风携来的还有他平静的话语： “本来，也没觉得能说服你们。” 第 106 章 在让夜刀神狗朗传达让双方氏族停战的命令后，伊佐那社亲自去找了两个氏族的二把手，让他们下令自己的人员撤离。 同时，借助成为白银氏族后猫增强的幻象异能，组织学生撤离到学园岛之外等待。 无色之王的目标只有『王』。 而只有王，能杀死王。 这更多的学生，只能成为『无色之王』制造混乱、或者逃离此地的备用人选。 雪已经慢慢地停下了。 雪花铺盖后的天地间，只有青色的松柏林枝桠露出，白色中夹着间或的青。 庞大而剧烈的王权能量在树林中升华，那肆意的热量连积雪都渐渐化开。 周围是被赤红的王权能量燃烧焦黑的树木与大地， 两位『王』驾驭着自己的力量，在林间疾行，或是穷追不舍地攻击、或是躲闪回以蓝色的凌厉光芒。 “轰！” 知道自己已经走到最后了，周防尊这一架打得很是畅快，红色的能量爆炸开来染红天际。 那连地面都能掀开的冲击能量。 一片赤红中，宗像礼司按上自己被能量波及出现裂纹的眼镜，将它摘下来扔到一边。 “还没玩够吧。” “是啊，接下来才是动真格的呢。” 周防尊站在不远不近处。 “接下来就不给你喘息的机会了哦。” “就算说了让你且慢，你又何曾住手了呢。” 宗像礼司微笑着说。 在远处的教学楼的学生们依次在重归秩序的双方氏族成员引导下，有序撤出学园岛。 两个『王』依旧在激战。 在树林间，重重叠叠的绿叶间，一个发亮的闪过一闪而过，积雪陡然落在地上，原本树枝上的绿色鸟儿已展翅不知飞向何方。 “啊呀，真热闹啊。” 中年人手中拿着一罐饮料，斜站在桌边说。 “这里还少了几柄剑啊……” 轮椅上的年轻人笑了笑，颇为遗憾。 “我可不敢加入呢。” “要猜猜最后的结果吗？” 五条须久那玩着手里的游戏机，头也不回，“反正怎么样对流你都一样吧？” “说的也是。” 在公共广场上，夜刀神狗朗仍在与伏见猿比古和八田美咲缠斗。 周围已经是空落落的，所有人都逐渐离开了这里，除了这三个仍在战斗的成员。 最终还是夜刀神狗朗更胜一筹。 属于先代『无色之王』遗留的没有颜色的力量化作粘性灵活的绳索，将一青一红两个成员捆绑起来一同摔在了地上。 八田美咲刚要起身，一股从左锁骨传来的炙热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失去了力气，面目扭曲。 “啊啊——”他痛苦□□着。 同样倒在他身边的伏见猿比古第一时间翻身打开他按着自己左锁骨领口的手，拉下他的t恤领口，露出那个接受『赤王』力量后获得的红色印记。 整个印记在发红发亮。 “他的力量暴走了。” 伏见猿比古看向天空中两把剑尖指着的方向。 “那个人，已经快不行了吧。” 这冷淡的语调唤醒了八田美咲曾经的记忆，他抓住伏见猿比古的衣领，“你这家伙！” 八田美咲想起他和伏见猿比古第一次见到周防尊的情景。 那时候周防尊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伏见猿比古和八田美咲无所事事，逃课出来在电线杆下互相坐靠着，一个打游戏，一个喝着一瓶饮料然后被另一人抢走喝了一口。 然后——胡乱扔出的没喝完的瓶子险些砸到了周防尊。 周防尊接住了那个瓶子，将里面喝完，然后随意地扔了回去。 但是，不等玻璃瓶子落到地面，已经被高温化得不成形状了。 “与其在这种地方浪费生命，不如跟我们走哦，中学小鬼。” “可以让你有地方发泄过剩的精力哦。”草薙出云双手插兜道。 “你这混蛋，就没有点感觉吗？”八田美咲吼道，“他不是你曾经的『王』么！” “你不也是，其实也还没……” 伏见猿比古楞楞地看着他。 “八田先生，我们走吧，大家都去逃难了。”镰本力夫走过来说道。 他看着两个没有任何想要离开意图的人，用魁梧的体格双手各抱起一个放在肩头。 “喂你干啥呢！” “放我下来，别管我。” 两个人同时拒绝。 “我也不想救你，”这是对如今为青色氏族的伏见猿比古说的，“这是『王』给你的恩情，尊大人才不会介意你的背叛什么的。” “他是个心胸宽广的人。”镰本力夫道。 伏见猿比古垂眼，轻声自语，“所以才让人火大啊。” 接近学园建筑主体的空旷空地上，两个『王』交战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站在远处的山坡上，胡二道看着岛外撤离的人们，还有两位激战的『王』。 “安娜，大家都走了哦。” 此处是两个王的战场波及不到的地方，胡二道轻声道，“你害怕吗？” “不。”寡言的女孩说道。 那是尊。 “尊的力量不会伤害我的。” “真有自信呢。”胡二道眉眼弯下，“既然如此，我就开始准备了……总感觉之后要被草雉一顿教训呢，我们两个都。” 栉名安娜没有回话，远远地感应着周防尊所在的方向，像是要把什么记在脑海里，她闭上了眼。 在没来到『吠舞罗』之前几年实验室里最常做的事再次在她的意识中发生。 那时候，她的意识为了躲避身体遭受的迫害，才竭力离开身体前往石板所在的地方。 现在，她是凭借自己的意愿，想要到达尊力量的来源。 想成为『王』，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她的初心都没有变过。 之前是为了最后的亲人姑姑栉名穗波，现在—— 她……想要拯救尊。 就算，要承受过分的能量洗礼。 就算，要在真正成为『赤王』之前得到『赤王』狂暴的力量。 力量终归是由人掌控的，不同的人身上力量就会有不同的形态。 这是胡二道对她说的话，可以的话，她希望这漂亮的红色，能够一直存在。 多多良……尊……这漂亮的红色，可以成为守护的力量吗？ 胡二道也倚坐在树边的石座上，目光看着两把剑的方向，但眼神幽远，像是透过剑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点在在御柱塔高处存放的『德累斯顿石板』表面纹路微微泛起光芒流转，在原要循序渐进发生的那个未来…… “『石板』。” 他感应着无处不在的『石板』的气息。 凡是带有『石板』力量的异能者所在之处，就是『石板』存在的地方。 像是整个人都暖洋洋地浸在冰冷的『石板』上。 『石板』的存在像是清晰地出现在了不到一步之遥的身后。 温暖与寒意并不会冲突。 因为『石板』对人类的动作是轻柔的——尤其相较于石板本身带有的强大力量，赋予人类，即便是『王』的力量，也是很小的一部分。 但无可否认的另一点则是，『石板』的力量毫不温情，冰冰凉地改造着异能者的身体，甚至反过来驾驭异能者形成暴走。 “在剑落到地面前将力量转移给安娜可以吗？” “你应该记得她的气息，她之前触碰过你不止一次，记得吗？” 胡二道说着之前协定的结果。 对于『石板』来说，这只是把『赤王』的力量提前给下一任赤王，只是如今的下一任『赤王』可能还不能完全承受这力量。 而对于胡二道，一旦周防尊身上的王权能量消失，他就可以没有负担地将可能被杀死的他转换到系统那里修复身体。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栉名安娜能否良好地接收这提前给予的『第三王权者』的力量。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有生命之忧，毕竟这次力量的赋予是『石板』的主观意识进行的，不是被动程序的挑选人类之后自动赋予力量。 至于和『德累斯顿石板』这个仅有宽泛意识的依附现实的概念性存在达成交易的筹码…… 被系统评价“空手套白狼”“最后全是系统的工作”的胡二道装模作样轻轻地笑了声，嗯，未来不就是最好的筹码吗？ ——注定被毁灭的未来。 即便是宽泛概念上的存在，也有着维护自身存在的本能，也绝不想自身迎来灭亡。 这样，就足够了。 ※※※※※※※※※※※※※※※※※※※※ 相信石板如果有意识的话，最后被小白毁掉的时候肯定一脸懵逼。 嗯，这不是我家的崽吗？ 我给你力量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第 107 章 极为罕见的四『王』相聚场面。 银色，透明的暗色，青色，红色。 雪后澄净的天空中，高挂着四把几乎要互相碰撞在一起的巨剑。 那是有的人们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见过一次的宏伟之物。 那是属于『王』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呼——” 大地上呼啸旋过冷意的寒风，吹起茫茫然的雪屑空中飞舞，像是从地面上起了雾气，冬天的寒冷烈风扑面而来。 两位『王』对立着站着。 『白银之王』在之前介入了二人热火朝天的战场，恳求周防尊杀了他。 “你要找的是他吧？” 伊佐那社说。 他的语气下一秒开始求饶，尖叫威胁着不能杀了自己。 那是『无色之王』的话语。 借助自己『不变』的特性，伊佐那社将『无色之王』的精神体关在了自己体内。 然后……恳请『王』，来杀了『王』。 他不知道自己被『王』所杀能否活下来，但却势必要让『无色之王』灰飞烟灭。 『白银之王』主司『不变』，也许就代表着他的『不灭』——毕竟没有尝试死过，伊佐那社也无法得知答案——但依靠精神体『干涉』他『王』的『无色之王』，在周防尊释放全力的一击中…… 必定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寒风涌动发梢。 “对不住了，”周防尊注视着远处，视线没有焦点，“让你抽了下下签。” 他低低道。 亲手杀了一位，或者说两位『王』后，威兹曼数值已经彻底崩坏爆表。 他凭借最后的意志维持平静在这里说话。 “亏你还能用这么爽朗的表情说出这话呢。” 宗像礼司冷着脸看着在这种时候反而变得轻松释然的周防尊。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在事情发展到这步之前——” 宗像礼司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停住先前的话语，微微低头掩住神色，换了语气，“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周防尊以沉默回复。 半晌，他开口。 “什么都别说了，宗像。” 他头顶的剑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 周防尊张开双臂，坦然地面对着宗像礼司，面对着即将落下的『剑』。 宗像礼司向来从容的面上罕见地出现了一瞬间的无措，像是无能为力，又像是企图理解现在正在发生什么。 周防尊扬起下巴，面色平淡。 随着他抬起头的一瞬，头顶的赤红巨剑无声地飞速下落，以骇人的速度逐渐贴近地面。 周防尊闭上眼坦然以待。 像是命运的必然—— 在『达摩克里斯之剑』即将碰上周防尊的身体时，宗像礼司的狭长西洋剑已经先一步捅透了周防尊的身体。 宗像礼司维持着贯穿身体的那个姿势，周防尊的脑袋落在他的肩上。 整个雪后的世界都变得寂寞无声。 “对不起，安娜……”周防尊微不可闻道。 下一秒，整个身体轰然倒地。 血潺潺地从身体流出落入雪后的大地。 白茫茫一片被滚烫的鲜血融化染红。 “『赤之王』的威兹曼偏差值，消失。” 而在岛屿之外的人们，看见的只是赤红的巨剑下落中虚晃了一下，然后骤然消失。 由印记带来的属于『赤王』的力量发出红色的光芒，在赤红巨剑消失之后慢慢从身体上剥离消失，形成一个个赤红色的光点。 如同漫天萤火的红色光点飞舞上空中，与之相对应传达的……是一位『王』的陨落。 “no blood！no bone！no ash！” “no blood！no bone！no ash！” 对岸传来高昂的呼喊声。 无血、无骨、无灰。 就在『王』们决战的岛屿另一边的岸上，红色的氏族一遍遍高声喊着这个属于『吠舞罗』、属于『赤之氏族』的口号，仿佛想让那个离开的『王』最后也能听到他们的这个声音。 渐渐地，热泪盈眶。 那个男人，那位受人尊敬的『王』，最后还是走了。 “安娜，休息一下吧。” 一下接过因为接受过多能量而软倒在地的栉名安娜，将其搂在怀里，胡二道温声道。 “你做的很好哦。” 他语气轻柔。 “感受到周防先生的那股狂暴的力量了吗？什么时候将这些赤红的力量化为自己的力量，你就能接任他成为下一任『赤王』了。” “尊……”即便意识快要消失，栉名安娜仍拉住眼前年轻人的袖子，没有忘记说到。 “救下来了呢。”胡二道打横抱着她向学园岛入口走去，轻声道，“你也知道他和室长打得很厉害，受伤很严重呢，我暂时先让他去修复伤口啦。” 五官漂亮的年轻人这么说着，关照地轻拍了拍她的背，“先休息一下，我可答应了草雉要把你送回去的。” 闻言，怀中的女孩听话地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方才气力耗尽的她就陷入了沉睡。 见到胡二道的身影，草薙出云沉默地将睡着的栉名安娜接过来，低低说了声“麻烦你了”。 先后最为亲近的两位好友离去——对于其他成员来说，离开的是『王』，但对于草薙出云，离开的不仅是他的『王』，他追随的人，还有他的好友——即便是他也一时失去了所有气力，沉默寡言地对胡二道礼貌地笑了笑。 “喂，二道，为什么又是最后才看见你的人影！” 淡岛世理厉声的呵斥声传来。 草薙出云笑了笑，注视着『王』离去的那片岛屿上空。 他听见『scepter 4』那些队员的欢呼声。 大概是『青王』回来了吧。 他淡淡地想着。 尊。 你这家伙……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夜色要降临了。 城市还将万家灯火。 …… “我还以为你回老巢去了呢？” “你觉得我会回去么？” “四个『王』一起解放，陨石坠落事件后这还是第一次吧。” “那种规模的灾难又要重现了吗？” “室长会想办法的。” “同归于尽？” “……” “不在意你是从『吠舞罗』过来的人委你重任，是因为室长的宽宏大量，你要搞清楚这一点。” “我讨厌心胸宽广的人。” “只是从高处俯视，对下属的变化毫不动情。” “『王』这东西真是无聊至极……” 镜片冷冽的队员神情冷淡，偏过头。 “不就是个寂寞的人吗？” ※※※※※※※※※※※※※※※※※※※※ 本单元最后一部分，嘻嘻预告一下，二道在这个世界图谋不小的！ 第 108 章 “是啊。” “正因如此，王才只会被王吸引。” …… “什么嘛，就这样结束了？” “真没意思。” 趴在地板上打游戏的少年翻了个身，无所谓地说。 “须久那，安静，须久那，安静。” 站在窗口的琴坂高声开口，一只翅膀挥斥方遒地挥展开。 “什么啊，你一只鹦鹉就不要插话了好吗？” 须久那暴躁地怼了一句。 “不要急躁嘛，小须久那，要保持美丽哦。”一声柔媚的轻哼从另一侧传来。 “很快，就是我们的party了哦。” …… 『绿之氏族』进攻了御柱塔。 作为『王权者』社会“心脏”的御柱塔，『黄金之王』麾下领地。 当接到这个消息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雨势滂沱的雨夜，天黑沉沉地压下。 “全体，紧急升空已就绪。” “20至25号前往西南方，26至30号前往东北方一齐包围御柱塔。” “已从卫星接收气象局定位资料，地面部队即刻就定位……” “队长队通告各队，由于视线不良，注意彼此距离——” “我等大义，霁月风光。” 通讯频道急切又有条不絮地下达着指示。 几乎所有的直升飞机与执勤车倾巢而出，向着御柱塔的方向赶去。 这是又一个十月。 从繁忙开始的十月。 “留特务队在正门戒备，其余在四周拉出警戒线。” 伏见猿比古用通讯器发布着命令，然后看向身边的队员，“别让记者靠近。” “了解。”两人敬礼离开。 “等室长下令才准攻坚，别轻举妄动。” 他放下通讯器，看见淡岛世理为宗像礼司撑伞而来。 “攻坚队已就定位，请您下令。”淡岛世理说道。 注视着眼前高耸的建筑，宗像礼司开口，“维持原状，就地待命。” 在宗像礼司两侧的淡岛世理和伏见猿比古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宗像礼司没有解释，冷冽镜片下的目光不经意般从不远的阴影处滑过，轻声自语。 “终于浮上台面了吗？” 戴着绿色头盔的进攻者与御柱塔内的守卫交战着，空旷的建筑内，碰撞与摔落声时不时响起。 一片混乱狼藉中。 半长紫发，眉眼狭长的青年轻哼着歌漫步其中，一派悠然。 绿色的鹦鹉飞在他的身边。 “紫，紫，没事吧，没事吧？” “是，”仿佛从嗓子中漫出来的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话语出口，“小紫好得很，不过周围倒是一片狼藉。” 御芍神紫，先代『无色之王』三轮一言的大弟子，夜刀神狗朗的师兄，年轻时与师父决斗后离开了家中，而后加入了『绿之氏族』……潜伏至今。 是一位仪态语气女性化，但并不冒犯的美丽优雅男性。 剑术了得，战斗时姿态优美，恍若翩翩起舞。 也是『jungle』的“j”级成员，核心干部。 即便面对数位『黄金氏族』带着黄金兔子半面面具的阻拦，御芍神紫也神态自若。 恍若临经无人之地，他抽出背后背束的大太刀，寒光之后，所有障碍都一齐倒地。 “道反酱吗？” 终端机放于面边。 “这里是特遣队，”一个有些板质的男性的声音从终端机中传出，“目前已抵达地下资料库，开始执行任务。” “解除防御需要些时间，请别让兔子前来干扰。” 一身连面部都遮盖的忍者装扮，同时为“u”级干部的平坂道反说到。 “了解，”终端机对面的声音悠悠然道，“破解可是我们的拿手好戏。” 在网络中无所不达的『绿之氏族』。 “——在这里却还要花时间，该说不愧是精英荟萃的『黄金王盟』吗……” “但我也因此玩的挺尽兴的哟……” 他语气轻柔缱绻地说着，走向建筑内的外景电梯，“那些兔子就由我收拾，道反酱你们等任务告一段落，就去当小公主的护花使者。” “了解。” 对面回以简洁两字。 此次进攻御柱塔，其一是为了资料库里的那些有关『德累斯顿石板』的资料，其二目标所在则是年老的『黄金之王』。 第一个目的在『黄金之王』不在领地的情况下很容易达到了。 “『王』不在家，上头感觉不到一点气势。” 乘着电梯的御芍神紫感受着上头的气息，无奈地发现并没有任何被属于『王』的气息压制的感觉。 第二个目的，扑空了。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他击败『非时院』那些各个领域都有成就、但单打独斗远不是其他氏族一流战斗人员实力、总是一身遮面兔子打扮的“黄金兔子”们。 几乎是没怎么费力气，踏着轻巧的步伐，他用王权能量掀开团团围住的房间封锁—— 随着轻哼着歌的清晰脚步声，御芍神紫走进了这个盛放着所有异能者异能力来源的房间。 ——迎接他的是一道金色的异能光芒。 还有兔子吗？这个念头还没闪过，就被话语打断了。 “你好呀。” 另一个清朗带着毫不在意笑意的声音在他之后响起。 就在御芍神紫的不远的前方。 “——紫。” 半跪在石板之上，手掌按在隔开『德累斯顿石板』的地面玻璃上的少年对他友好地招了招手。 随后，伴随着轻声的“二道，拔刀”与清脆的剑鞘解封声，蓝色的、如同冰晶的能量以顺着剑身倾泄而来。 “啊啊，真是意想不到呢，小二道，”御芍神紫提剑抵挡，缓缓地说着，眼眸抬起，“真是一个，美丽的相遇呢～” 他轻倾身避开，轻飘飘地跃到了另一个方位，绿色而盛大、如同电流般响应缠结的能量在他的动作间流窜。 “真是令人怀念呢，想到了过去的日子。” 他轻笑着，挥舞出长长的刀刃，大太刀势不可挡地冲向新的敌人。 应对的敌人毫不在意地架起蓝色能量流转的盾，轻巧地避开锋芒。 御芍神紫动作优雅，毫不惊乱地进攻着。 就像过去的时候一样，一个狡猾地躲闪，一个穷追不舍。 “我还以为三轮阁下逝世的时候你会回去探望他呢。” 一边抵挡着，胡二道以恍若谈天的语气道。 “不呢，知道大人死去，我可哭了好一会啊。”御芍神紫掩面说着，下一瞬已倾身奔向对面的眉眼舒展的年轻人。 “不过现在，小二道你让我有些意外呢。” “我吗？”胡二道露出一个笑，眉眼浮上笑意，“你是说我的剑吗？” “这个，唔，紫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对于剑或者其他的东西并没有执着吧，只是个仪式罢了。” “说的也是。” 御芍神紫轻笑着说。 “室长，有人没听命令上去了？”蹙眉看着御柱塔高层中闪过的凌蓝色与浓绿色光芒，淡岛世理开口。 “并没有，淡岛君。”同样凝视着那处战斗光芒的宗像礼司开口，唇微微翘起，冷静地开口，“那是守卫御柱塔的『黄金氏族』。” 伏见猿比古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睁眼说瞎话的自己“室长”，而后又不在意地移开了目光。 啧，这明明就是蓝色的能量，还能说是黄金氏族，室长也越来越令人看不透了。 不会是纯粹的恶趣味吧，看淡岛副长焦头烂额什么的。 知道宗像礼司这么说必有隐情，但他这又不打算好好解释的态度，明摆了是在故意让自己的部下胡乱猜测。 深深明白宗像礼司这个男人有时候不合时宜的奇怪爱好的『scepter 4』三把手，伏见猿比古不由想到。 当然，虽然有时候会恶趣味发作，但宗像礼司本质上是个不屑于谎言的人，他也并没有说错。 “紫，怎么，看上去没什么进步呀。” 挂着令观者都觉得嚣张的笑容，胡二道边节节后退，边观察着周围地形开口道。 “说实话吧，我对于『绿王』这只捣乱的地鼠还是很好奇的，”胡二道状似好奇，懵懂地开口，“计划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小二道不会以为我会告诉你吧。” “隐于幕后，伺机而动——挑拨无色之王、然后杀死赤王、影响青王，最后……也就是现在，在黄金之王走到年龄尽头之时，夺取『石板』……我说的没错吧？” “你觉得呢？” 两人脚下是被加固玻璃封住的『德累斯顿石板』。 玻璃地面上，『黄金氏族』与『绿之氏族』随着战斗的快节奏，脚步一触即离，在之间腾挪飞身；而在玻璃面之下，『石板』岿然不动，连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都懒得变化。 “小流可是对你很有兴趣呢，”御芍神紫在战斗的空隙婉声开口，“既然能答应『黄金之王』，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呢？” 说着，他轻笑了几下。 “因为我不喜欢躲在地底下。”胡二道说着，冰蓝色的能量铺成结晶以残影的速度刺穿对面反握着大太刀刀柄的紫发青年，整个人已在下一瞬飞身到了御芍神紫面前，剑刃与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大太刀刀身相抵，能量的撞击呈现半圆盖式的波动庇护。 “这么说来，小二道你离那一天也不远了呢。” 御芍神紫贴近面容，垂目注视着眼前还是如同记忆中一般的面容。 蜉蝣寄日，娇颜不变。 呵呵，真是美丽呢。 比起御芍神紫的游刃有余，胡二道就直白多了，而且……相当恼火。 “二道你还能长高的。”系统清朗地出声安慰。 “不，我计较的是这回事吗？不，我计较的是这家伙怎么这么啰嗦！”胡二道没好气道，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刚刚也在战斗中说个不停的事。 系统默然。 不，你计较的就是这回事。 而且还是……极为计较。 第 109 章 一开始见到御芍神紫这身打扮，胡二道还乍一眼以为见到了十年后世界的六道骸，也是黑色的长风衣，紧身裤子，黑色长靴，又是这么柔婉的语气，与六道骸的阴阳怪气不细看也没半点差别…… 但，等上了手，他才发现这家伙身高也太过分了…… 以他经常跟在“室长”身边的体验，可以很负责地说，这两人身高是相同的。 一个是身材颀长，又风度翩翩，自带凛然气势，所以感觉不到身高的过分差异。但御芍神紫体型瘦而柔美，用剑又柔韧性极好，整个身体的存在感就凸显出来了。 像现在被压了半个头的胡二道就相当不快了。 “二道，冷静一点，”系统低声劝告，“这是必要的。” “知道了！” 胡二道如今身处在这，倒不是真的要抓捕御芍神紫，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顺便尽一下身为『黄金氏族』的职责。 至少让『绿王』知道……『黄金氏族』不是离开了『王』就没有半个有用的人的。 至于之所以使用蓝色能量而不是黄金的能量…… 嗯，很现实的问题。 青色异能的来源『青王』正在御柱塔下，『王域』笼罩着所有『青之氏族』，对其能力进行增幅；而『黄金之王』人远在天边，能量力场不再——因此『非时院』才让『绿之氏族』“登堂入室”…… 这要怎么选，不是很明了了吗？ 主司『镇静』的暴力机关公务员自然比专注『发展』的精英群体更“专业对口”。 这是之前在御柱塔时胡二道对那位“御前阁下”的请求。 ——请求国常路大觉赋予其『黄金氏族』的身份。 异能力倒是另一说，重要的是有了这重身份，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进入御柱塔……不管是接触『德累斯顿石板』，还是查阅资料…… 或者现在的——守卫御柱塔。 “二道，你决定好了吗？” “是的，御前阁下，承蒙照顾，”胡二道微微一笑，茶瞳闪着奇异的光芒，“为您做些事也是我的愿望。” “你要知道，『德累斯顿石板』，它的能量远超过世人的想象，”国常路大觉说，“如同大海般的广阔，没有觉悟是无法承担的。” “怎么说呢，御前阁下，”胡二道挑了挑眉，“正因如此，才显出您的伟大。” “至于我，勉强够成为『石板』目标的我，我便如此坦诚地和您说罢，『石板』是不可能选择我成『王』的，这是『石板』自诞生起就存在的意识。” “是否过分笃定了呢？” “不。”年轻人笑了笑，目光移向『石板』，“石板既是神明的馈赠，也是灾祸的礼物。” “以御前您看来，『石板』是这两者哪一方更多呢？” “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吧。” “有了您，您的力量压制着『石板』，『石板』才能节制地发挥出对人类社会有利的一面，而另一方面，等您离去，谁来压制『石板』呢？” 『发展』『繁荣』的王权能力指引着『德累斯顿石板』发挥出有利的一面，一旦『黄金之王』死去，失去了压制的『德累斯顿石板』必然会没有止境地向周围发散着它那能改造人的身体、赋予异能力的力量…… 原本稳定的社会体系将骤然被打破，拥有力量的人们不会乐意去遵守过去的秩序。 在新秩序建立之前，最大的可能，就是沦为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 仅仅是凭借个人的异能力强大来决定社会地位，抢夺原有资源，构筑阶级。 就像生物界再常见不过的食物链上下级。 而这恰巧，就是推崇『秩序』的『青王』最无法忍受的。 ——也是『绿王』最乐于见到、甚至是苦苦追寻的世界。 『jungle』——“丛林”。 “任何一个人得到『石板』，御前您应该很清楚『石板』所具有的威力，人们总是带有自己的欲望，不分好坏，像御前阁下一样将『石板』的能力引导至『发展』一方的人可没有。” “即便是在卑微的一点可能，一旦被用于糟糕的欲望，后果难免不可收拾……” “所以，最好的方法，御前阁下您早就猜到了吧。” “但没有人会舍得『石板』的力量。”国常路大觉面色如常地说道，“我也不例外。” “您是觉得我太天真了吗？” “不如说是我不愿去思考未来，”国常路大觉说，“三轮已经把他能看见的告诉我了，所以他离去也没有遗憾。『石板』也是一样，我死后，这就是其他『王』应该决定的事了。” “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胡二道说了句“路易十五”的名言，有些嬉笑。 国常路大觉没有回头，推开了门，“après moi，le déluge，妇人之言罢了。” 这句话传言是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言论，实际上出自他的情妇蓬巴杜夫人。 国常路大觉，即便自比，也是同为统治者的『王』，而不是仅一个受宠爱的妇人，更不可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语。 虽说将一切交给后来的『王』，但在自己离开前，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生命中最后一段日子，他想和自己的友人一起度过。 在十束多多良事件发生前，他还在担心阿道夫会在自己离开后，更加封闭自己，与这个世界没有半分关联。 但好在他的友人再一次建立了羁绊，再一次有了回到地面的勇气……这样，他也就不必为他担忧了。 阿道夫·k·威兹曼，克罗蒂雅·威兹曼……那段时光啊。 真是让人不想离去。 想再多些时光啊…… “二道，差不多了，说正事吧。”系统突然说到。 “知道了，系统你换了语音包是不是变啰嗦了。” “并没有。”系统操着口少年音冷静道。 “别忘了栉名安娜。” 清凌凌的少年声响在耳边，尽管音色清朗，但配上系统这副和以前相比没有半点变化的语气，总觉听着不顺耳。 算了，比起前面那个更不舒服的语音包，暂且忍受一下这两个语音包的差距吧。 “停，不打了。” 一句无奈的话语落下，眉眼漂亮俊气的年轻人放下手中的西洋剑，率先举起了一只手。 “嗯？” 御芍神紫也顺势收回来细长的大太刀，眉眼泛着浅浅的笑意与更深的冷意，轻哼了一声。 “我得下去复命了。”指了指底下，胡二道说到。 “你要不胜而逃吗，这可一点不美呀？” “才不是，”胡二道理了理自己的『scepter 4』制服，满意地点了点头，“室长是优先级别。” 更准确地说，『青之氏族』是第一身份。 他正了正脸，一本正经道：“『青之氏族』不能知法犯法侵入他『王』的领地。” 接受着御芍神紫的目光洗礼，胡二道欣欣然地走到落地窗外，俯身跳了下去。 ※※※※※※※※※※※※※※※※※※※※ 系统：这似曾相识的不要脸。 第 110 章 “室长。” “二道君上面情况如何？” “没有什么大的状况，入侵的目的地是‘『石板』之室’，还有另一队前往了地下的资料库。” 胡二道汇报到。 “原来如此。” “那么，二道君，你做了什么？” 宗像礼司询问。 “目前来说，什么也没有。” 胡二道毫不犹豫地开口，理直气壮的语气引来旁人的侧目。 “这样吗？” 宗像礼司也没什么表示，就着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沉思了一会儿，“既然如此，二道君你先行归队吧。” 胡二道颔首，行礼后转身，突然停下了脚步。 背对着宗像礼司，他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声音轻不可闻，“室长，小楠原之前我的打算，你现在有改变回复的意向吗？” 没等宗像礼司说什么，也不在意对方是否接收，说完这句话后，他才真正地走远开来，也就没听见宗像礼司那一声“是吗”。 于情理来说，对于『scepter 4』，胡二道没什么不满意的，无论是宗像礼司还是羽张迅，都是很优秀的领导者…… 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如果一直待在『scepter 4』，难免会束手束脚…… 如此一来，还是尽早撇清关系为妙。 知道胡二道的想法后，宗像礼司只是愉悦地连唇都扬起，诧异地盯着他看。 “呵呵，你平时看起来不是挺聪明的吗？” “像这种方法，连伏见君都能想出超过十个吧？” 正巧推进门打算汇报的伏见猿比古脸都黑了。 安静地站在门口，不善地注视着自己的『王』。 “这样好了，”难得见胡二道哑口无言的样子，宗像礼司愉快道，“我给你批准三个月的假期吧，在这三个月内，你不准以『scepter 4』的名义进行活动……” “如何？” “二道，如何？”系统重复了一遍，毫无同情心的笑声还在耳侧。 胡二道暗地磨了磨牙，不情不愿地开口，“就这样吧。” 如何？ 不如何。 钻了牛角尖的自己也太蠢了。 抓地鼠抓得脑子坏了吗？ 就像宗像礼司说的，平时倒是挺多想法的，遇到过分在意的事就莫名较真了起来，连个活泛的方法都不愿意思考。 都是『绿之氏族』他们的错！ 躲躲藏藏地，一直牵挂着他们的踪迹，时间线拉得太长反而有些着魔了…… “是二道你太自信了。” “系统你不也没有提醒我，现在还说风凉话！” “二道你不是不喜欢我指手画脚吗？二道先生一开始就告诉我让我学会闭嘴，我到现在才明白他的意思。”系统幸灾乐祸地说。 不是在权限限制的地方闭嘴，而是真的闭嘴什么也别说。 看小胡二道自己作。 喜闻乐见。 但莫名背后一凉是怎么回事，系统会有这种感觉吗？ 系统闭麦后想着。 而胡二道对此，则是开始思索着，要怎么将一个系统毁尸灭迹。 什么语音包都没有用，这系统天生就是这副不管怎么样都克制他的样子。 胡二道算是明白了，未来的自己给自己送了怎么一份大礼。 啧，不把这个系统□□好，他想总有一天自己大概会忍不住销毁他，然后被扔在一个一无所知的时空洞里面，就这样等死吧。 比起这样，他更想让系统尝尝麻烦的滋味。 解决了胡二道的问题，宗像礼司看向伏见猿比古。 见此，伏见猿比古见走了进来，站到了桌面斜侧。 “已查出攻击御柱塔的『丛林』主谋真面目了。” 伏见猿比古神色不满地压着声音汇报。 “对方叫御芍神紫，是上一代『无色之王』三轮一言的亲信。” “无色与绿……和你一样是双色者呢。” 宗像礼司重新捡起桌面上的小拼图碎片，开始一块块安装。 “真亏你能这么快就锁定身份。” “只是因为有线民要求支援，一查之下，正好与本案有关。” 伏见猿比古绝口不提八田美咲哽咽着拜托自己的事，也没提挂掉通讯后自己前所未有的效率，只是淡淡解释道。 “『丛林』通过网络集结，结构松散但遍布各地，借由终端机的应用程式，获得许多非特定的盟臣，请看——” 他在终端虚拟投屏上放出一段一看就是监控裁剪的视频。 全身包裹忍者装扮的『绿之氏族』使用能力穿过墙壁，肩上扛着一个小女孩。 “噢，这是……” 宗像礼司颇感兴趣地坐正身子，镜片后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视频。 “一旦晋升为高阶盟臣，就能使用『绿之王盟』的『变化』之力。” 伏见猿比古在旁解释道。 “能够篡改物理定律，发挥超越常人的力量，特别是这个蒙面的盟臣……” 突然，宗像礼司“哼”了一声开口，“是个忍者吗，有意思……” 他双手支起，目光仍看着画面。 伏见猿比古继续说着，“这蒙面的盟臣，能够利用『变化』能力，像这样穿越壁面。面对这种能力，御柱塔的保全也形同虚设……” 宗像礼司再次轻哼，“所谓穿墙忍者是吗？” 伏见猿比古开口，这一次，与他话语同时的是宗像礼司的话语。 “这蒙面……” “这忍者……” 伏见猿比古再也受不了了，他清咳了两声，这次宗像礼司暂时闭嘴了。 “而这蒙面盟臣，看来是仅次于御芍神的高手。” “不，怎么看都是忍……” “总之这不是重点。”伏见猿比古想也不想打断了面前上司再次把那个词说出口，提高声音。 “接下来才是问题所在。”他公事公办地说。 胡二道：对不起，虽然很同情，但也很想笑。 室长今天消遣了一个部下还不够，恶趣味上来了就会变得令人难以忍受。 一个精神攻击，一个物理攻击——正副室长不愧是站在『scepter 4』顶端的人。 真令人敬仰呢。 刚刚犯了蠢的胡二道没有任何同理心地露出笑容。 ——恍若刚刚幸灾乐祸的系统。 ※※※※※※※※※※※※※※※※※※※※ 宗像礼司：忍者。 伏见猿比古：闭嘴！ 在见过成年二道后，胡二道对于系统的敌意就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反而是想当成一个互不侵犯的合作伙伴。 但是嘛，由于系统的嘴贱，胡二道现在放弃了这个打算…… 嗯，为系统默哀。 第 111 章 那忍者打扮的『绿之氏族』肩上扛的正是栉名安娜。 半年多前，草薙出云离开了“吠舞罗”酒吧，前往德国，为了避免自己不在期间底下的成员闹出乱子，他暂时解散了『吠舞罗』。 说解散也不正确，失去了自己的『王』周防尊的『赤之氏族』都有些恹恹的，没有干劲，而草薙出云虽然知道了安娜正在缓慢地转变成新的『赤王』的事，但也没有声张。 人多口杂，现在不是周防尊还在时带领的『吠舞罗』，栉名安娜一个年纪那么小的小女孩，可能会因此遇到不必要的伤害与挑衅…… 出于这些考虑，即便是『吠舞罗』底下的同伴，他也没有告知，只是让他们安心，在他离开这段时间不要闹事。 用草薙出云自己的话来说，“我不想要安娜成为『王』，想要去挣扎抵抗一下……好吗？” 『赤王』从不是一个善始善终的身份，不管是前两任的哪一位经历，都让他不由开始为栉名安娜担忧。 正因如此，他才要前往德国，去寻找遗留在那的一些有关『德累斯顿石板』的资料。 “多谢你的通知，世理，让我能赶上这班直达班机。” 刚下飞机的草薙出云拉着行李箱走在接机大厅中。 “倒是你透过我们的门路，有查出相应的成果吗？” 通讯对面的正是淡岛世理，正倚在天台上接听通讯。 “既然花了半年远赴德国，我可不许你空手而归喔。” “别担心，我一直有在用功的，”草薙出云看了看手中的一叠陈旧泛黄的纸页，“不过能不能派上用场就另说了。” “本来想再听些课，多学点术语，可惜时间不允许。” 『吠舞罗』中唯一读完大学的成员这么说到。 “倒是……” “什么？” “先不提所向无敌的『黄金之王』，『绿之王盟』这次主动找碴，实在不像他们的做风……对方占领御柱塔，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吗？” “他们似乎对资料库动了手脚，但没有任何声明或者要求，目前可说是陷入了胶着。” “而『黄金之王』也没有出手反击，或者说，他似乎有什么原因而不在家。” “所以对方这次是趁虚而入？” “谁晓得呢，不管怎样由于不确定是否会对石板造成影响，室长决定不踏入『王』的领地，只采取包围行动。” 说到这，草薙出云不免想到了之前。 “室长……『青王』状况如何？” “可说是如日中天。”淡岛世理笑了一声，“他目前代替『黄金之王』，指挥相关各部门，伏见也随侍在侧。” 草薙出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弑王』所带来的负荷……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 隔着终端机，他看不见淡岛世理一下凝重的神情。 当摸到御柱塔高层的“『石板』之室”时，胡二道还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笼中之鸟吗？ 被圈养的金丝雀？ 不出意外，这大概就是御芍神紫的美学了，囚禁也要唯美异常。 胡二道想着，打晕了一个『绿之氏族』，把他头上的头盔和终端机一起拿走，毫无违和感地走在阶梯上，看上去就是个在角落偷懒的家伙。 『绿王』通过网络临时给予玩家的异能正好省去了他伪装的必要。 在『石板』的中央，黄金笼中，栉名安娜在闭目养神。 这是个黄金打造的等人高鸟笼，鸟笼顶部是一顶雍容的皇冠。 栉名安娜一身厚实的红裙，绵质的红色短斗篷披肩搭扣在肩上，正跪坐着闭眼，白色的及肩长发垂落在斗篷间。 娇小的身躯，没人能想到她的体内蕴藏了多么恐怖的『毁灭』力量。 日式和风画屏般的大门折起打开，又很快合上。 记得不久前御芍神紫进入这个“『石板』之室”时毁坏了这些屏风大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整个房间修复如初的。 一楼有喧闹嘈杂声传出，隐隐有听见“吠舞罗的八田”什么的高喊。 阻拦与砍杀声一路传上高层。 御芍神紫一改那副不知想些什么站在落地窗边的姿态，走到了鸟笼边。 “——安娜！” 随着小个子年轻人的呼唤，大门自动开启了。 “安娜。” “你们这些家伙，对安娜做了什么！” 八田美咲暴躁凶狠地说道。 御芍神紫目光并不正视他，只是悠悠然地开口。 “噢，来了个精力充沛的小棋子。” “我们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对可爱的鸟儿有点小小的请求罢了。” “鸟儿！”站在鸟笼上的鹦鹉琴坂高叫了一声重复着。 为了利用栉名安娜的感应能力寻找『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或者说自从学园岛事件后再也没有踪迹的伊佐那社。 越靠近『石板』，能力能发挥得越强。 御芍神紫认为的是感应能力，但与此同时，还有栉名安娜与『石板』的共鸣。 “鬼扯！”八田美咲踩上滑板向着这个表现风轻云淡的『绿之氏族』进攻，被他轻描淡写地侧了个身躲了过去。 他听见这个柔媚像个女人的青年对着不远处守卫在鸟笼边的平坂道反开口，“热血小棋子交给你吧。” 随后，在八田美咲被平坂道反反手带着离去此地后，御芍神紫轻抬眼看向半空的鸟儿。 “琴坂，你去看看下头状况。” 琴坂叫了一声，“了解，了解！” “至于我——” 御芍神紫开口，目光滑过。 “要替可爱的小师弟……上一堂华丽的入门课。” 他咬着黑皮手套边缘戴上手套，优雅地展开身体，微微上扬，唇角弯起。 “先从基本礼仪开始吧，狗朗……” “——叫我一声‘师兄’！” 进攻已先一步话语发出！！ 看着御芍神紫和夜刀神狗朗从窗外打斗至最高处的高楼顶层停机场，胡二道才放弃在阴影中的抱臂看戏姿态，走进窗户破开的“『石板』之室”。 “安娜，”敲了敲金属光泽的鸟笼栏杆，胡二道半弯下腰，看着笼中的女孩睁开了眼，“你准备好了吗？” “如果没有，需要我先让你出来吗？” “不。”栉名安娜见到是他，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又一侧的屏风大门被击塌了，一个人影摔了进来。 栉名安娜有感应能力，八田美咲可没有，见到又一个和楼下『绿之氏族』相同打扮头盔的人正俯身和栉名安娜讲话，顿时一个打挺狼狈站起来，如临大敌，攻击被胡二道后退几步闪开了。 “美咲。”栉名安娜担忧地唤了声。 “嘿嘿，别担心，就当做是手下留情。”用武器长棍支撑身体，八田美咲咧嘴道。 “美咲——” 随着栉名安娜急切的一声呼喊，同时出现在八田美咲身后的平坂道反携着句“你就到地狱去手下留情吧”，手中的双头忍刃就要背刺下。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被破坏的屏风大门前。 只听见鹦鹉琴坂在上空来回飞舞，“有敌援，有敌援！” 红色的流焰已如接连的火星窜到了八田美咲与平坂道反之间。 zippo打火机清脆的开合声传来。 “草雉先生！” “哟，好久不见。” 斜靠在门边的金发青年点上一根烟，指节轻点间，手指动作化作枪型，打火机上的火焰如同脱缰之马迫不及待窜了出去，星星点点化作绚丽的轨迹。 “你为什么会……” 八田美咲先是惊讶，而后闹别扭般偏过脸，“事到如今，还来这里做什么？” “和你一样，来接公主的。” 对于一众『吠舞罗』成员中年纪除了栉名安娜以外最小的一位，草薙出云也不介意八田美咲的小脾气，笑着道。 “耍什么帅呀你。”八田美咲眉头别起道。 “听说八田你这半年都闷闷不乐，我可是把公主交给你了啊。” 草薙出云道。 刚刚回到酒吧就听说了栉名安娜被抓走的事，又从为保护栉名安娜而受伤的镰本力夫那里知道八田美咲这半年都在封闭自己，一蹶不振，一遍遍看以前周防尊和十束多多良还在时的录像，饶是草薙出云都有些恼火了。 明明一直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虽然年纪小但也活力十足，正因为有这些『吠舞罗』成员，他才放心离开镇目町前往德国。 结果这个这个以前实力最高的小队长竟然一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吠舞罗』的公主栉名安娜都不去照顾，也未免太不可靠了。 算了，八田自己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草薙出云心里叹了口气。 “休想夺走那女孩！” 平坂道反可不会看着这些人闲聊，她的任务就是守卫栉名安娜—— 任务不完成，就没有报酬。 “嘣——！” 八田美咲的长棍架住忍刀，挺身蓄力回击，“这句……可是我的台词！” “八田，能给我几分钟吗？”草薙出云从他身边走过，偏头道。 借着八田美咲应付平坂道反的时间，草薙出云走到关着栉名安娜的鸟笼边，手搭在竖杆上，烟夹在指间，斜靠着鸟笼。 “对不起啊，安娜，回来晚了些。”他缓缓道。 “想多为你做些什么，现在看来也许为时已晚。” “……” “谢谢……你。” 栉名安娜乖巧地抿唇，目光看向身后侧面的戴着绿色遮着面容头盔的人。 “我，准备好了。” 草薙出云也看向绿色头盔、一身休闲外套的年轻人，大概猜到了他是谁。 草薙出云垂下眼看着栉名安娜，目光复杂。 “安娜，你决定好了吗？” “嗯。” 草薙出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胡二道与栉名安娜的行为，说是不满，但草薙出云很清楚，没有胡二道的介入，尊还是会死去，安娜也有极大的可能成为新的『赤王』。 如今据说尊被救下，陷入沉睡，如同十余年前的胡二道，而安娜则要时刻负担起尊的能量，直到成为新的『赤王』。 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也不忍心安娜承受太多。 让他眼睁睁看着安娜承受肆虐的『赤之王权者』能量，自己什么都不做，这让他有些无法容忍自己的无力感。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安娜因为他的担忧，强行压抑着自己的体内能量，迟迟不成为『王』。 不可能永远这样。 这可不行啊，还要安娜担心自己。 身为『吠舞罗』的小公主，未来的『王』，她也将踏上自己的道路。 成为，拥有『达摩克里斯之剑』的…… 新的『赤王』！ ※※※※※※※※※※※※※※※※※※※※ 草薙出云在离开前得到的情报是：尊哥死了，安娜紧接着成王了。 为了不让出云麻麻ooc，尽力了（大哭 第 112 章 我一直注视着命运。 无论是谁。 “在那个人身边，你活不长。” “总觉得，你有一天会离开。” “谢谢你忠告。不过刚才的事不要和其他人说哦。” “换句话说，你从一开始就认定我是叛徒了吧？” 但是。 但是。 不想就这么注视着。 想要守护所珍视的人，想要守护在意的红色。 “呐，安娜，如果有机会改变未来，你会付出什么呢？” “……” 没关系。 不用担心。 想看最漂亮的红色，想和大家一起走下去。 尊、多多良、出云、美咲、力夫、洋…… 还有，『吠舞罗』。 …… 玻璃珠的另一边，是红色的世界。 · 漫天的赤红色从『石板』浸溢出来，火焰围绕着身体燃烧沸腾，丝丝缕缕向上升腾汇集，成为最为亮眼的赤红。 赤红火焰中心的白发女孩放下兜帽，双手按在了石板的地面上，阖上了眼。 “no blood——” 她感受着着相同又不同，格外温暖的赤红火光，身体渐渐绷紧。 “no bone——”她轻声喃喃。 再睁开眼，已是流光璀璨的赤红瞳眸—— “no ash——！” 随着双臂伸展开来，狂暴的力量扩张倾泻笼罩至所有区域……坚固的金属鸟笼承受不住应声炸裂开来。 完完全全成为了赤红的海洋的大厅之中，没有止境的赤红能量从『石板』的中央释放出来，层层叠叠的赤红浪潮中心，是双手交叠在胸口的栉名安娜。 从发丝到身体都缠绕着赤红的能量，全新的……『赤之王』。 有清悦的一声长长的鸟鸣声从地面飞向空中，久久未绝。 在这新生的『赤之达摩克里斯之剑』周边，赤红色、有着长长羽翼的火鸟盘旋回鸣。 那是“心灵之鸟”。 是十束多多良曾说过的“自由之鸟”。 振翅高飞，如果有地方非去不可。 目之所及，我将接受其中真实。 “那是……” “达摩克里斯……之剑？” 此时此刻，分散于镇目町各个角落的『吠舞罗』成员们，再一次感到了那个烙印在身上的印记开始发烫。 似曾相识的、强大而充沛，但又感触截然不同的力量重新遍布全身，所有的『赤之氏族』，再一次笼罩在属于『王』的『王域』之下。 “安娜，控制住力量。” 在身体间能量流转的栉名安娜旁，胡二道摘下头盔，伸手扶住栉名安娜因为一下子无法承受如此强大力量而摇摇欲坠跪倒的身体。 “你的力量，是守护的力量。” 轻柔而带着笑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地传达到整个身体真正进行前所未有变化的栉名安娜耳边。 “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不要去抑制它，转化为属于你的红色。” 有条理的话语慢慢说着。 栉名安娜闭了闭眼，再睁眼已是坚定无比。 那只燃烧着赤红火焰的火鸟，围绕着剑身盘旋，终于一头扎进了纹理清晰而崭新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力量被锁住了。 “二道，你……” “怎么了？”胡二道不动声色地拭去因为处于能量气旋中心的压力而不自觉出现的额边滑落的汗珠。 “……”系统沉默了一瞬。 “为什么会这么照顾栉名安娜？” “嗯……”胡二道这次倒没有一口气否认或者棱模两可，而是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还挺喜欢她的吧。” “……” 知道系统肯定想不到理由，然而胡二道也不打算说出口。 这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不过，到此为止，所有的铺垫都完成了，不管是我，还是『绿王』……”胡二道在脑海道，“系统你有检测到什么吗？” “偏差值处于安全范围，世界潜在运行机制并没有察觉到异常，未发生强行修正，另外，”系统顿了顿，“时空洞检测也一样。” “那就直接启用新的那个功能吧，我想，至少那个，还能使用吧？” “可以。”系统给予肯定回答。 “由于新的功能存在时间还不算长，为了保险起见，建议前往最近一个世界。” “上个世界？”胡二道砸了咂嘴，眉眼散漫，“行吧，白兰就白兰，如果可以，还想要继续学些关于幻术的知识呢。” “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上个世界存放在系统的雾之火炎结晶尚未使用。” “暂时还用不上，你先存着。” 正一边和系统分神聊着，一边将安娜扶起来，从上方传来的巨大响声打断了思维。 夜刀神狗朗和御芍神紫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酣畅淋漓的教学课在结束时稍微让御芍神紫提起了点劲。 “我乃『第一王权者』阿道夫·k·威兹曼的盟臣，夜刀神狗朗，此剑绝非吾身，而是为了开阔道路迈向我『王』，以及为守护我『王』而战。” 被御芍神紫认为剑里虚无无物的夜刀神狗朗找到了出剑的方向。 御芍神紫：“总算有点样子了，那么我就……以『绿王』臣下之姿与你过招吧。” 带着几分满意与期待的笑意，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御芍神紫。” “紫，紫，你也该玩够了吧，紫。”鹦鹉扑着翅膀而来，落在御芍神紫的肩上。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鹦鹉的语气已经变了一通。 “快些回来吧，再待下去就是过度干预。” “如今在你面前的可不是当初捕捉的对象，而是『第三王权者』，『赤之王』。” “但是小流，”眼睛眨也不眨将师弟打成重伤的御芍神紫文雅地开口，“就这样空手而归，我可不甘心。” “她才刚诞生，力量还不能掌控自如……要对付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放心，”对于盟臣大言不惭可以杀死一位『王』的话语，鹦鹉背后的人并没有反驳，而是说，“当初的目的已经达成到某个阶段，没必要如此执着。” “流，是『绿王』比水流吗？” 草薙出云讶异出声。 “那只鸟是『王』？！” 八田美咲更加吃惊。 “不，鸟只是媒介……”草薙出云只能解释，“绿色那帮人能对许多东西动手脚。” “不愧是『赤之王盟』的军师，”鹦鹉夸赞道，“真是见多识广，值得赞赏。” “虽然不是亲身面对，还是让我说声你好，新任『赤王』。” “我是第五王权者，『绿王』比水流。” “很抱歉得提前离席，我替各位准备了一份诞生礼。” “——也搞不好是饯别礼。”御芍神紫补充道，饶是兴致满满，“愿你拥有大难不死的好运，狗朗。” “后会有期了。” 话语落下，一阵刺眼绿光闪过，原地人影已经消失。 而比水流的大礼，也蓄势待发。 城市中无数个终端机中飘出绿色的电流，朝天空飞舞而去，在栉名安娜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上方，形成了一个绿色的电茧。 如同圆蛋。 如果身在电茧范围之外，胡二道倒很乐意拿出终端拍下这这个奇异的景象——在普通人眼中看不见『达摩克里斯之剑』，只能看见空中飘着的绿蛋。 但，身处于御柱塔内，电茧的攻击范围下，这就很不美好了。 根本来不及逃离，粗壮的电流束已经如雷击般落了下来。 下方是赤红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下方是新任的『赤王』和几名『王』的盟臣。 没有犹豫，栉名安娜撑起了赤红色的防御罩，抵挡着空中落下的电流。 “副长，室长身在现场吗？” 胡二道则是拨通了『scepter 4』的通讯频道。 “我以『黄金氏族』的身份请求『scepter 4』对御柱塔进行援助。” 战败的“黄金兔子”们不知道撤离到了何处，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御柱塔被电流击毁，而是启用了这个本来以为用不着的措施。 毕竟无论是资料库，还是石板，还有其他机密，都不可以有所闪失。 好歹答应了御前阁下帮他守着御柱塔的。 而身为『黄金氏族』，也有义务保护自己『王』的领地。 蓝色的巨剑在红色巨剑无力支撑消失的下一瞬升起，属于『青王』的保护力量形成圆罩，在电流接触的一刻王权能量顺着电流攀登至天际，转眼化作层层的冰晶，像是连暗沉的天空都要冻结，并在下一秒破碎化作晶莹的光点。 冰蓝能量化作碎片纷纷落下。 在另一栋相邻建筑的天台上，宗像礼司收回自己的王权能量，推了推眼镜。 术业有专攻。 力量中本就包含『镇静』属性的『青王』力量用于防御，比主司『毁灭』『破坏』的『赤王』力量更为得心应手。 “向新任『第三王权者』，全员，行礼仪拔刀！” “日高，拔刀！” “榎本，拔刀！” “五岛，拔刀！” “布施，拔刀！” “道明寺，拔刀！” “加茂，拔刀！” “弁财，拔刀！” “秋山，拔刀！” “伏见，拔刀！” “淡岛，拔刀！” 身穿挺拔蓝色制服的『scepter 4』队员们分站两列，夹道以最高迎接『王』的拔刀礼面对着新的『赤王』。 在夹道的终点，是站立的『青王』。 栉名安娜走在最前端，就像往日周防尊做的那样，带领着身后的氏族走向宗像礼司。 一往无前。 身旁空无一人，身后却是伙伴。 这就是『王』。 ※※※※※※※※※※※※※※※※※※※※ 相同的色彩，相同的孤独，将是我的指引明灯。 遥望远方，略带着悲伤。 透露着，仿佛知晓一切的眼神。 永恒不变的色彩与孤独。 赤红火焰，于宿命相守相系。 第 113 章 ——威兹曼，好一个瑰丽的新世界啊…… “嗯。” ——我昔日梦想的，就是这般景色。 “嗯。” ——美得……令人舍不得闭眼。 “……嗯。” 二零一三年，十月十三日，隐于幕后统治日本大半个世纪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死亡，享年九十六岁。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 银白短发的年轻人立在船头，神情坚毅，张开双手向下坠落。 耳旁是呼啸的风声，高空稀薄的大气阻挡不了重力的下沉，白色大衣衣角在空中飞扬被风撑起。 [『吠舞罗』完了……。] 高楼的广告大屏上突然伴随着游戏开屏音乐声出现了这么一行字体。 随后超大的卡通字体显现： [『吠舞罗』的终结。] 最下方一行小字标明了“『jungle』出品”。 [最弱的干部……] 像素风格的动画显示出天台上的两个卡通小人，其中一个发射武器，另一个被击中倒下。 [真的很弱……！] 又一行字又强调地出现了。 借着场景转换，在建筑的前方，周围是公园般的绿植。 一把红色的大剑从天空落下，底下是红发和蓝衣的两个小人。 蓝衣小人拿着长剑捅穿了红发小人，而后离开，大剑停住了下落。 [愚蠢的王， 愚蠢地死去了……] 画面出现这样的配字。 场景再次切换，一束灯光打下，两个死去的小人趴在地上。 莹绿加粗的字体横亘画面。 [king is dead. homra is end.] 『王』死了，『吠舞罗』完了。 又一行日语的[吠舞罗完了！]的小字下，是大大的——[game over]。 游戏结束。 胡二道抬头看了看，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终端机界面，没什么情感波动地继续前行。 “这是『jungle』对『吠舞罗』的挑衅。” “现在应该很生气吧……那些成员。” 拿人家上一任『王』与氏族成员的死亡来嘲笑，再好脾气的氏族都不可能忍得下去，何况是最情绪暴躁的『赤之氏族』…… 自从栉名安娜成『王』后，『丛林』就加强了他们的活动的频率。 相当狡猾的是，绿王借助“jungle”给玩家发布任务，赐予临时的异能，而当那些作乱的玩家被逮捕后，任务失败，身上的异能也会消失。 普通人就不是『scepter 4』的职权范围了，只能将这些人移交警视厅。 等普通人拘留出来，再次做些任务成为异能者，然后又需要『scepter 4』前去管理捕捉……凭借这些小把戏，『丛林』，或者说『绿王』比水流，可是把『scepter 4』的队员耍的团团转。 如今不止是折腾『青之氏族』，连『赤之氏族』都要激怒，比水流也未免太自信了些。 不想承认的是，虽然更喜欢一击致命，但自信过分相信无论事态怎么发展也稳操胜券的行为，胡二道自己也做过不少，虽然没有翻车吧，胡二道眯了眯眼，但他还是得说…… 这种行为，真的很像个等着被人超越打破的flag……与“反派死于话多”属于同一门派的那种。 嗯，比水流，反派模板。 当然了。 另一点就是， 返工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提前返工的。 虽然『scepter 4』的队员们忙的连轴转，在假的胡二道并没有回去的打算。 不如说…… 胡二道当下走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道路边的庭院围墙冰冷坚硬。 “好久不见，凤。” 他看着眼前带着讶异的表情的神父打扮中年人。 “啊呀，怎么是你，流今天叫我出门我还不知道呢。” 凤圣悟笑笑道。 “还有，不要叫我‘凤’啦，一只飞不起来的鸡，我现在的名字是‘磐舟天鸡’。”外表沧桑但精神劲头很好的中年人摇摇头笑道，“走吧，我带你去见流。” 正如胡二道没有询问在迦俱都事件中被判定死亡的『灰王』凤圣悟为什么还活着，这么多年隐姓埋名； 磐舟天鸡也没有询问为什么一直在『scepter 4』就职的胡二道会前往他们的根据地，比水流会想要见他。 就像两个许久不见不太熟悉的陌生人，两人安静地踏入了建筑的地下，在地下通道中行走，安静得可以听见脚步的摩擦声。 凤圣悟以前不是这样的。 胡二道还记得第一次见到『cathedral』的首领时，这个人带给他的温暖和善的舒适感。 那时候的凤圣悟心怀仁义，愿意用自己的能力来让社会变得更美好。 就像挂在他脖间的那个十字架，在崇敬他的人眼中，他就是行走世间的良善圣人。 温暖，有力，耐心，热忱……这些就是那时候的凤圣悟给人的印象。 “我以前没见过你，新加入的吗？”凤圣悟闻讯前来调解迦俱都玄示的『炼狱舍』与『scepter 4』之间的斗争，安抚组织被波及的市民。 两位『王』凌空摆着『达摩克里斯之剑』对峙着，羽张迅身后的氏族成员三三两两地站在他身后防备着，看似分散又能照顾到每个角落，迦俱都玄示的氏族大多浸染黑色事务，凶煞而暴力，站在迦俱都玄示身后显得气势逼人。 这位厌恶战争的『王』劝解了两位『王』不要伤及无辜，而后就和胡二道站在了一起，温声询问着。 他的氏族成员没有跟在他的身边。 “嗯……”胡二道懒懒的应了声，百无聊赖地看着其他人处理现场。 “不要那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啊。对每件事每个人有些耐心，多些在意，才能让整个社会变得温暖舒适，大家友好相处，这样。” 灰发的青年弯着唇道。 “大部分事情都不用过多担心吧，大家都会处理好的，剩下的一部分，也只是需要搭把手的程度。” “但要改变这个社会的话，让它对每个人都更加友善，这样并不够，你难道对这样的社会满足了吗？” “我的理想，是创立一个没有纷争的国度，没有不可调解矛盾的社会。” 第一次听见这种理想，让胡二道都不由看了他一眼，懒散道，“这种想法不是既自大又天真吗？” 以为一己之力能够改变整个社会…… 拥有这种想法，即便对象是『王』，也不免给人过分高看自己的感觉。 只有天真的孩子才会非黑即白地摧毁另一种选项的可能性。 没有纷争，没有矛盾，这种理想只会是乌托邦吧？ 自以为生活得很好，但人与人之间的冲突本身也是人类进化的一部分。 所谓“乌托邦”等同于“幻想”，也不外如是。 更多的可能，若是真的实现了这个理想，“乌托邦”也将往“崩坏的一面”发展。 生活，人生，是不可能就顺遂而没有阻碍地走下去的。 与自己的较量，与他人的较量，都是其中一部分。 如果是个不成熟的孩子提出这种话，人们会觉得他个性良善，理解孩子脑海的奇思妙想。 ——没有人相信这会真的实现。 但一位『王』，或许人们无法理解，觉得不可思议…… 但跟随于他，在他身后，却也认为他能够真正地实现它。 这就是孩子与『王』共同的理想。 是以，胡二道并无嘲讽之意，仅仅是对于有『王』带着这样的理想感到惊讶罢了。 即便最后这位『王』实现了他看似不可能的理想。 那也是—— 理应如此。 ※※※※※※※※※※※※※※※※※※※※ 最后一个part，快到尾声了这单元，长得看得厌倦了的话，下单元就很短。 再然后就是初代篇啦！ giotto（？）的龙傲天之旅（大雾） 第 114 章 “到了，欢迎来到我们家，二道。” 打开地下据点的门，合掩上再次化作墙壁，磐舟天鸡伸手到。 “欢迎。” 这还是胡二道第一次见到这位『丛林』的『王』，绿王比水流。 面色带着病弱的苍白的青年一头稍长的青发，堪为凌乱，布料包裹着瘦弱的身体，一双漂亮的异瞳，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对他够了勾唇。 “随便坐吧，注意身边贴着的纸条。” 磐舟天鸡从冰箱拿了瓶罐装饮料递给胡二道，倚着墙说。 胡二道顺着看了一圈，看见了小白板上的笔记“玩游戏（划掉）一小时（划掉）一天，玩到存档点为止！” 地板上落着一个游戏机。 墙壁和洗衣机上粘着“节水”“节电”的纸片。 ……以及长沙发边桌上化妆镜上贴的“不要触碰”。 他选择在沙发上坐下。 “在最后做下决定前，能容许我问一个问题吗？” 他顿了顿，问到。 “什么？” “为什么对我另眼相看呢？”胡二道神色自然，语气却有些坚硬。 看得出，如果得不到这个答案，他也许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个房间，这个『jungle』的地下据点。 这还是几年前少年的比水流年轻气盛，挑战『黄金之王』失败后转移的据点。 因为『黄金之王』的监控，自知不敌的比水流只能和监护人磐舟天鸡暂时隐在这间小房间里，从背后操控一切。 现在，『黄金之王』终于死了，他也就不必继续躲藏，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眼前。 但这么多年，他们对这个据点也早就有了感情，不愿更换住所。 “说起来，”比水流不急不缓，坐在安装了电子设备的轮椅上，“你应该对我有所了解了，不需要我自我介绍吧？” “什么？” “这么说吧，现在对话的——”比水流垂眼，面容没什么表情，“是『第五王权者』『绿王』比水流……和‘观测’之『王』，七『王』的守望者，胡二道。” ……等等！ 他什么时候有这称号了？！ 也许是胡二道脸上的疑惑神情太明显，比水流解释着，“在之前我侵入了御柱塔的总资料库，得到了一些两份不一样的资料。” “一份是先代『青王』的『副王』，现任『scepter 4』特务队队员，胡二道。另一份……却是被完全加密的不同身份。” “‘观测’之『王』，七『王』的『守望者』。”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称号。 “拥有与『王』同等甚至更加强大的感应『石板』能力，但并没有属于自己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预计能够没有屏障地接纳七位『王』的力量。” “这就是那份资料上的内容。” 所以说，御前阁下生前还专门找人为他建了加密的档案，将『非时院』的推演结果放了进去。 胡二道没有怀疑『非时院』各个在自己领域内都是顶级精英的能力，只是没有想到『黄金之王』会根据『非时院』的报告得出这样的评判结论。 难怪之前请求御前阁下将自己转化为『黄金氏族』时，御前阁下没有半分对自己能否接纳这份力量的怀疑与不信任。 怎么说？ ……感谢『石板』？ 被“『石板』厚爱”连带躺赢了一半的胡二道心中嘀咕，面上不变，听见乌青发的青年这么开口。 “你能选择我这边，我对此表示赞赏。” 主动联系了比水流的胡二道沉默。 亏了。 早知道就不走捷径了。 虽然说，搭占据优势一方的顺风车会让事情变得简单很多…… 但一想想，总有种自我降价的迷惑感。 “所以说，这就是你没有放弃招纳我的念头的原因？” 没有被脑海中乱入的信息干扰到，胡二道反问道。 “一部分原因。”比水流说，“除了希望你能见证未来的世界，也希望得到一个同盟，和我一起完成理想的伙伴。” “人类应该拥有守护自己并开辟未来的力量。” “你也是见证了那场惨剧的人，应该能明白把能力与责任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是多么可怜。因为迦俱都死去而殉葬的七十万无辜的人，为什么不能拯救自己呢？” “即便是『王』，也无法从惨剧中活下来，如果每个人都能拥有力量，也就不必把阻止的责任一力承担。” “这就是将要出现的理想而美好的未来。” “我很期待。” 比水流的语调不高，语气却是很温和，并且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心。 他的身体被绑缚固定在电子屏轮椅上，心却从来没有被关住。 他关注着眼前沙发上的年轻人的神色变动，注意到提及『王』时他那一时恍惚的神情。 这让比水流有些满意。他眼眸微垂，青色过长的微卷刘海几乎遮住了一只眼睛。 说到『王』，眼前这位『副王』第一反应想到的还是上一任的『青王』，这很不错。 『青王』羽张迅同样死于那场夺取他的性命的惨剧，上一个『青王』已经死了，眼前的人并没有对于当下其他的『王』的执着。 同样在那场惨剧中失去在意的事物，人生就此拐弯的胡二道，是可以理解他的。 他说服他的概率，大于一大半。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话的片刻后，年轻人再望向比水流的目光已经变了，他轻笑了声，“唔，很不错的理想，的确让我稍微感点兴趣了。” “这个『王权者』社会是畸形的，能平稳地走到现在全是依靠御前阁下的治理——普通人一无所知，异能者管理异能者，但这些异能者世界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面对异能者，除非遇见另一个异能者，普通人根本无力挣扎。” “这就是为什么『王』的集团，尤其是『赤王』麾下的暴力集团不断壮大的一个原因。” 在宗像礼司重整『scepter 4』前，没有『scepter 4』管理制约，鱼龙混杂的『吠舞罗』就是最好的证明。 更多的人——从普通人成为异能者——得到异能力后根本不会克制，反而会凭借力量欺压普通人，连普通人社会可怕的黑帮也无所畏惧……肆无忌惮地踩碎普通人社会规则。 前有之前的『赤之氏族』矢俣大智，后则是没有理智被比水流鼓动的『无色之王』。 “现在最权威的御前阁下逝世，变革已是注定出现的情形。” “也许……你期待中的世界，也是一种不错的可能性。” 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其他几位『王』并不认可。 说起来室长身为青王真的太难了…… 前有『破坏』属性的『赤王』，然后再是胡作非为的『无色之王』，现在又来一位与其『秩序』愿景完全相反企图改写当下社会规则秩序的『绿王』…… 『青王』这位置是要与一大半的『王权者』对抗吗？ 难怪『青王』也是经常不到退休就身亡。 这么折腾，达摩克里斯之剑再怎么『镇静』也不可能完好无损，一直维持威兹曼数值平和到自然死亡！ “那么……”见胡二道松口点头，比水流目光定定，唇角翘起，“欢迎。” “我的同伴。” 第 115 章 “伏见君，现在有时间吗？” 身材修长的男人走过会议厅，停下脚步背对着问到。 “找夜刀神狗朗问完话了吗？” 整个会议厅都空荡荡的，队员全部在外出勤，除了负责情报整理的伏见猿比古。 “嗯，他现在应该在入口处办理手续了。” “伏见君，请跟在他的后面。” “哈？”伏见猿比古眼神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上司。 宗像礼司侧过脸瞥了他一眼，“『绿之氏族』可能再次与他接触。” 在大街上赠送『白银氏族』炸弹之后。 “要加强戒备。” 既然夜刀神狗朗拒绝了待在『scepter 4』接受保护的提议，宗像礼司就只能让自己的队员去跟着他了。 伏见猿比古“啧”了一声，轻声道；“知道了。” “并把情报随时报告给淡岛。” 宗像礼司补充了一句，而后说了句“告辞。” 伏见猿比古靠在椅子上仰头侧看着他的背影。 “室长要去哪里？” “御柱塔。” 于此同时，“homra”酒吧。 穿着长度堪堪遮住臀部的白裙，外罩一件羊毛粉外套的少女在酒吧里笑颜满面地吃着薄饼甜点，对坐着的是披着红色斗篷的白发小女孩。 “话说，小黑之前也做这个给我吃。”将嘴塞得满满的，猫（neko）将披在背上的头发抓成马尾的模样，然而模仿着口中“小黑”的模样，有模有样地说着，“还说什么——‘一言大人喜欢在薄煎饼上浇红糖浆’。” “虽然小黑又唠叨又烦人，但是他做的东西很好吃。” “对了，太阳眼镜你做的也很好吃哦！” “是吗？多谢。”“太阳眼镜”——草薙出云抱胸道，“……红糖浆吗，可以试试看。” “话说，小猫你很喜欢小黑吧？” “嗯……”猫咬着甜品叉子想了片刻，“小白是第一位，小黑嘛……排在鱼之后……吧。” “猫。”栉名安娜唤了声。 “喵？”猫将视线看向她。 “你可以和小黑一起来这里的。” “喵喵喵？”猫身体前倾望着她。 “在社回来之前，你们可以待在这里。”栉名安娜道，“这里更安全。” 和会见夜刀神狗朗的宗像礼司一样，栉名安娜也向『白银氏族』提出了庇护的建议。 “让『scepter 4』来保护你们吧！”宗像礼司伸出手。 “在社回来之前，你们可以待在这里。”栉名安娜看着她。 ——“感谢你的好意，但恕我难以从命。” “我虽然没有属地，却有能回的家。” ——“不用了，因为，吾辈，有能够回去的家！” 『白银氏族』没有属地，因为『王』不见踪影。 但是，曾和小白，和他们的『王』，伊佐那社一起生活的那间学园岛小房间，就是他们的『家』。 这是『白银氏族』的生活方式。 “欢迎二道的加入，我可特意出去买了出去吗买了一大份的寿司回来，这可不是便宜的回转寿司哦！” 提了一大袋东西，磐舟天鸡和身后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地下通道的门口走进房间，身后严密的警卫系统将墙壁再次恢复原状。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极为自然地在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御芍神紫放下自己背后的大太刀，绿色的鹦鹉铺展翅膀落到比水流的肩头。 白衬衫黑色马甲拿着根黑色棍子的少年一进屋就捡起了刚才胡二道看见的扔在地板中间的游戏机，这才兴致勃勃地转头道：“我知道你，『scepter 4』的3500点。” “你是接了卧底任务吗？” 胡二道：“……” 目光移向磐舟天鸡。 磐舟天鸡摊手耸了耸肩。 “我只说了你成为我们的同伴这个消息。” 言下之意，剩下的是五条须久那自己的脑补。 御芍神紫就直白多了，“欢迎成为『丛林』的一员，小二道。” 身为资历较久的『丛林』核心干部，御芍神紫倒知道更多内情。 而五条须久那，不仅年龄最小，而且也是在胡二道之前最后加入『丛林』的核心干部。 举止言行都还是一团孩气，颇有胡二道以前任性的样子。 “来来来，吃吧，要吃哪个，二道？”磐舟天鸡将盘子摆到个人面前，矮脚圆饭桌中心是一大盆的寿司套餐。“我记得以前你说过最喜欢吃法餐的吧，没办法，法餐餐厅离街道太远了啊，日式寿司也不错，是吧？” “不，日式的餐点我也吃得惯。”胡二道说着往盘子里夹了一块鲑鱼子军舰寿司，毕竟这么多世界和日本有着不解之缘，再怎么样口味也习惯了，不管怎么说……总比营养液要口感丰富。 “那挺好的。” “来来，须久那，别生闷气了，吃块寿司，鸡蛋寿司怎么样？” “磐先生是小孩子吗？” 五条须久那抱胸道，这种整个氏族都知道还有一名潜在成员就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让他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你才是小孩子吧。”磐舟天鸡笑笑，将寿司夹到了五条须久那的盘子里。 “别生气，别生气。”鹦鹉琴坂叫唤着，稳稳立在比水流的肩上。 “闭嘴，蠢鸟，上次抓你的不就是他吗？” 话随音落，琴坂果然一秒安静如鸡。 磐舟天鸡哈哈笑了声，打着圆场，“好啦，不要介意那么多嘛须久那。” 胡二道轻笑了声，看着五条须久那将脸偏得更侧过去，笑眯眯开口，“在其位谋其职呀，不应该开心吗？你现在不是资历最小的成员了哦。” “嘁。”五条须久那哼了声，好歹算是把头转回来了。 这种年纪还小的少年该怎么应付，胡二道可再有经验不过了。 ——当然，相信系统也是同样。 给予他认可。 怎么传达认可呢？——给他地位。 让他明白自己有资格参与进去，自己的决定对事情的结果会产生影响。 自己的话语是有效的，是不会被忽视的。 ……如是而已。 ※※※※※※※※※※※※※※※※※※※※ 琴坂：恐怖记忆回笼。 五条须久那：闭嘴！ 胡二道：寿司味道不错，真可惜你吃不到，系统。（炫耀） 系统：二道你今天的自知之明让我难以想象。 第 116 章 “……『吠舞罗』完全按照我们的剧本来行动，蓝衣服们也被卷进来了，果然参加游戏的氏族越多就越精彩啊！” 吃完入伙饭，五条须久那正在精神抖擞地宣扬着自己近日的成果，胡二道坐在矮桌旁，笑眯眯地看着他时不时点头看上去极为专注认真。 ——那段嘲讽『赤之氏族』的短动画。 在五条须久那眉飞色舞说着的时候，系统也找到了有关五条须久那的信息。 “高官之子……被安排……过分管束……叛逆离家出走？然后被比水流用‘游戏’和‘梦想’这种说法诳……不，倒也不是，只是加入了『丛林』……” “这还真是波澜起伏的经历。” “比不过你。”系统道。 “过奖过奖。”胡二道神态自若。 提前修完未成年学习内容还在星网模拟战场混了好几年的胡二道没什么好心虚的。 大概？ “好美。”御芍神紫在伸直双腿放在沙发上，慢悠悠地修着指甲。 “『吠舞罗』到处引发骚动的话，『scepter 4』用于镇乱的人员就会激增……” “把『吠舞罗』卷进来，不失为一种有趣的做法啊……虽然利用死人来设套的行为不甚高雅。” “紫的美学，根本就无关紧要。” 五条须久那无所谓地说。 “我也因此看到了『赤王』和『青王』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青王』剑上的裂缝好像在扩大呢。” “挺顺利的啊。”御芍神紫说。 “话说起来，系统，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最近有检测到什么吗？” “除了依旧在增加的世界信息量，并无其他。” 系统有些疑惑地回答。 “我是说，你还记得之前我说的第六议员吗？” “那位第六阁下？” “对，我不是说谷六好像盯上我了吗？” 系统能够区分胡二道说的“我”分别是指代哪个自己，是以犹豫了一瞬，还是觉得应该把上个世界谷六来过的事告诉胡二道。 至少，得让胡二道知道然后有所应对。 胡二道还在脑海中想着。 “她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吧，议员可以进出机密要地，但在不同的时空找到我的当下的五维坐标点……”也不太可能。 胡二道话未说完，就听见系统那软声清软的少年音踌躇说到：“其实，上个世界，第六阁下已经找到我们了，所以——” 所以以谷六的性格，不可能乖乖地、安分地离开。 所以以谷六的性格，不可能没有做下任何标记就离开。 胡二道光是想想脸就顿时黑了一大半。 “……” 难怪未来的自己说什么不出手，根本就是谷六已经来过一次无功而返了！ 想到这位自己的青梅——尽管是成年版——但仅仅是年幼未成年的印象，就已经让胡二道开始没见到人就头疼了。 那家伙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主。 如果说胡二道是有些恶趣味，那谷六就是一肚子坏水。 臭味相投。 师出同门。 “所以她上一次是怎么离开的？” “我注意到有人来到那个世界后更改了降临坐标，同时将第六阁下的载体销毁了，在第六阁下降临时劝阻了她。” 好狠—— 胡二道：“……” “……系统，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手下留情了。” 销毁载体，临时更改坐标，就算到达南极也没有人知道，除了回去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选项。 更何况，一个没有载体的意识，千里迢迢全用“飘”吗？ 连胡二道都想不到系统会这么操作，谷六应该更是印象深刻吧。 虽然发现问题更加棘手了，但还是想先嘲讽一通。 嗯，谷六也有这么一天啊。 “嗯？”系统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二道你真心希望的话，我接受你的谢意。” 当然，某个系统的反应也不遑多让，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总是在某些方面与胡二道自己有着如出一辙的……表现。 有时候熨帖，有时候又是无意识让人觉得恼火的话语。 “你想多了，系统。”胡二道冷漠道，“请继续对谷六保持这个态度就好。” 不然连身上的系统都和谷六联合起来的话，他可真是实惨本惨。 所谓“短板效应”，要是系统的态度太软和了，很多事情，胡二道就很难办到了。 白痴系统也是有他的优点的。 “……” “……二道，我听到了。” “没有，你听错了。” 胡二道睁眼说瞎话。 现实中的话题已经不知何时转移到了『白银之王』身上。 “白银之王，真的还活着吗？五条须久那说，“话说，就算他还活着，这家伙在空中躲了七十年，一定很擅长逃命吧？” “但是，他在一年前来到了地面，”出乎意料地，向来思绪在网络中遨游的比水流开口了，“……降临了。” 他被束缚固定在定制的椅子上，微抬起头，目光没有落点地看着前方，语气平淡自然，“我想见见白银之王。” “他是发现石板秘密的原初之王。” “对方是『不变』之王，”御芍神紫说，“和身为『变革』之王的小流在属性上最合不来……” “他也许会成为我们行动的最大障碍。” “所以，之前把安娜带到御柱塔真的是为了让她寻找白银之王的踪迹？” 胡二道抬头好奇道。 “差不多吧，”御芍神紫掩唇，“因为这是小流想要的。” 他在化妆镜前不知道往脸上涂涂抹抹什么。 这让新加入的成员未免感慨。十六岁时的御芍神紫就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摆上瓶瓶罐罐，着重爱护自己漂亮的脸，十几年过去，这家伙爱美的天性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很在意吗？”磐舟天鸡用吸尘器打扫完房间，卸了口气道。 比水流正在借助投屏装置看着眼前的影像，那正是栉名安娜成为『赤王』后与宗像礼司的会面。 ……以及『白银氏族』猫和夜刀神狗朗分别前往『吠舞罗』与『scepter 4』驻地的画面。 “是的，我很在意他们。”比水流说。 “白银氏族与青王宗像礼司、赤王栉名安娜往来。” “这种情况让我不得不在意。” 分别与两个『王』交好，这种情况，让他不得不想到联盟之类的词眼。 ——在失踪已久的『白银之王』伊佐那社授意之下。 “喂，你之前不是在青衣服他们那边吗，难道没有什么情报吗？” 五条须久那趴在地上打着游戏机，偏过脸道。 “没有哦。” 胡二道也不恼，托着腮道：“好歹是我之前的王盟，我可不是那种会为了讨好现在阵营就出卖前任公司机密的人。” “很让人安心吧？” 他笑眯眯道。 五条须久那：“……” 他轻嘁了一声，好歹是高官之子，该受的教育也是领先的，自然懂得这种道义。 “「含苞欲放的花蕾很美」 「但绽放前凋零的花蕾更为美丽。」” 如同文人低吟，化妆镜前的御芍神紫突然说出了这样的俳句。 就像先代『无色之王』三轮一言，那位日常中时不时将感想道理化作优雅俳句，风雅无比的『王』。 “勿因未候日光暖，擅自轻言世间寒。” 还记得普普通通的冬季一天，沐浴着冬阳的三轮一言有感而发，就是这么一句诗句。 他旷达温雅，是个随和而没有锋芒的『王』。 他隐居的生活与锐意的御芍神紫格格不入，在御芍神紫成年后，与其打斗一场，便什么也没说离开了他们隐居的家。 但毫无疑问，三轮一言的痕迹，已经渗透到了这位大弟子的方方面面。 连御芍神紫那优雅美丽的美学，也是在跟随三轮一言过程中慢慢培养酝酿的。 ——如同酝酿一坛美酒。 无论是人，还是思想。 ※※※※※※※※※※※※※※※※※※※※ 滴，恢复日更√ 第 117 章 “我说的对吧，磐先生，小流。” “你说什么呢？”磐舟天鸡失笑，下一秒，自己养子的打脸就让他差点连饮料都咳出来。 “——说的没错。” 比水流道。 “不管拥有何种可能性，只有扼杀在萌芽状态，就终究无法实现。” “紫，这是任务，把他们从游戏盘上清除吧。” 御芍神紫眼神微动。 提起自己的长刀靠在肩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继续上次的决斗，这也是命运吗？”他垂眸。 “……” 胡二道欲言又止。 “嗯？”柔婉的男声瞥向他。 “抱歉抱歉，我以为，紫你还是很关爱夜刀神的哦，下得了手吗？” 不是阻止。 反而是这种看起来绝对站在『绿王』阵营的疑问。 譬如上次御柱塔那堂教学课，以御芍神紫的异能力和剑术，完全可以将夜刀神狗朗逼入绝境……而不是轻描淡写地等待对方觉悟。 ……虽然最后结果也没差别就是了。 这是比水流开的口。 “不用担心，”他道，“我相信紫会为我做完我想做的事。” “是的，枯枝落叶只用被清理，”御芍神紫道，“小流只要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就够了。” “我只想见到，变革后那个不一样的世界。” 『丛林』……的世界。 “——究竟美不美丽。” 依旧是学园岛内的那个房间。 供失忆的白银之王生活居住之地。 在狭小的单人宿舍内，方形矮脚饭桌三方，正坐着三位『王』。 伊佐那社正对着玻璃滑门，栉名安娜坐在内侧，宗像礼司面对着她。 在他们身后两边，是各自氏族的二三把手。 “也该开始，圆桌……” “不，饭桌会议了吧。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榻榻米上围坐着小方桌的王开口。 “咳，”伊佐那社清咳一声，从猫的怀抱里从来，“好的，耽误大家时间了。” “叫我伊佐那社就好了，青之王，宗像礼司。”他顿了顿，转向另一边，同样问候，“赤之王，栉名安娜。” “十分感谢两位能接受我唐突的邀请。” 栉名安娜从养神的状态中回来，看向伊佐那社：“不必在意，你的氏族成员，多次出手相助，这是回礼。” 这是指在伊佐那社失踪时期夜刀神狗朗和猫与吠舞罗闯入御柱塔，来援救栉名安娜的事件。 与之回复截然不同的是青王的话语。 “要是按照这个说法，我们似乎被迫为你们善后啊。” 设立御柱塔附近封锁线却被闯入的『青王』抱臂，微扬下巴说道。 身后的淡岛世理泄了声极轻的叹气声，脸上神情些许无奈。 这种硬是要唱反调的话语，室长又开始忍不住发挥任性的一面了。 虽说是事实，但在这种时候说真的好吗…… 片刻静默后，宗像礼司再次开口。 “好了，现在暂且不谈此事，”他恢复了日常状态，镜片后的目光看向伊佐那社，“你在此设席的目的是——” 伊佐那社开口：“你是聪明人，不会没猜到的吧？” “除了共议绿之氏族的对策，别无他事。” 栉名安娜垂眸开口。 “……” “这算翻车还是意料之中？” 胡二道饶有趣味地看着画面中的内容，所谓的三『王』会谈——主题为“结盟对抗绿王比水流”。 被商讨的比水流静默不语，青发微微卷曲刘海下目光静谧，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蕴酿。 虽然本来就有猜测，但猜测和发生眼前的现实还是不一样的概念。 更何况…… 他们是一样的。 “中尉刚去世你就露头了，还真是势利啊。” 伊佐那社在天台上坐起身，支着腿看着飞来的鹦鹉，或者说是对着……鹦鹉背后的绿王。 “友人死了才有所行动的人，竟然来训斥我，真让我意外啊。” “原来如此，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没办法反驳。” 他状似无奈地轻笑，话语一转，语气冰凉起来。“找我何事？” “嗯，轻松的开场白就到此结束。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比水流唇角抿起，“我一直期待你的归来。” 他这么说。 “向你提出这个建议。” “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要不要和我联手？” 伊佐那社轻轻笑了一声，“加入我们的饭桌联盟，集四王之力守护世界和平……” “——你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吧？” “『饭桌联盟』，好别致的名字，我对此表示敬意，”像是没听出伊佐那社的嘲讽，比水流淡淡道，“但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为了促进人类的进化，”比水流的眸光发亮，是提及理想的光芒，和他的勃勃野心，“我想与你建立一对一的全新同盟——” “这应该也是你曾经的目标，在七十年前的德累斯顿。” 伊佐那社已经知道比水流想说什么了，那段过去，他的理想……将『石板』的力量带给每一个人，让所有人都可以获得……『幸福』（freude）。 “那块石板才是促进『王』与其氏族进化的装置，它曾一直被最强的黄金之王压制着，所以极少有人成为权外者，就连『王』的诞生也仅限于关东地区。” “我要解放这份伟大的力量。” 伊佐那社的声音微微凝滞，“那就是你的目的吗？” “……为了什么？” “就如同我所说的，为了促进人类的进化。仅此而已。” 猜想得到证实，伊佐那社面色不善，“你比我以为的还要危险。” “能得到你的夸奖，我荣幸之至。”比水流道。 “但那是——” “我的梦想。” “梦想……” 昔日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穿着实验袍的自己，在石板前，在得到实验报告得出结论时，在口无遮拦地说着要用石板给人们幸福而不是用于战争时。 “那个梦想……” “早已破灭了吗。”比水流说出了一直以来准备好的话语，“那何不与我一同重新编织梦想呢？” “现在的情况与七十年前大不相同，”比水流缓缓地开口，语气满是憧憬与蛊惑，仿佛能让人看见理想完成的那一刻的光景，“再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 “只需放手去做便可。” 伊佐那社在那一瞬间的确是意动了。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 “容我郑重拒绝。” …… “……怎么了，威兹曼。” “只是预感黎明将至罢了。” “黎明……新世界的开始吗？” 声音顿了顿。 “见到你的遗体之时，我就预感事情会走向今天。” “正因为是司掌『命运』的『黄金之王』，因此我各位明白这一切终将改变……不。” “终结，对吗？” “我等于是把烂摊子全部扔给你啊。” “不是这样的！” “中尉你塑造出我和姐姐心中的梦想，透过那块石板，不可思议的事、微不足道的事、好事、坏事……成就了数之不尽的梦。” “不是这样的。”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梦，是我们一起成就了它。” “威兹曼，好一个瑰丽的新世界啊。” “真舍不得闭眼……” 一切都与七十年前不同了。 解放石板并不是他的目标，中尉用着自己的方式完成了他们曾经的梦想，创造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幸福。 他所要的，这个目标，这个梦想，只是仅此而已。 irren ist menschlic. 犯错是人之常情。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在巨大的梦想面前一筹莫展、退缩逃避的自己。 这一次，会面对给你看，中尉、姐姐。 第 118 章 “我自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提议，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招揽失败，比水流平静地说着。 “没办法了，我会强行夺取石板。” “『青王』不自量力地效仿『黄金之王』，拼命压制『石板』力量……” 这就是宗像礼司频繁前往御柱塔的原因。 “我本想等这个新手筋疲力竭再动手，计划变更了。” 说到最后，比水流甚至有了兴致，斗志蓬勃，像是要给证明白银之王证明什么。 “我本想与你携手共进的，不过，与你角逐……” “也正如我所愿。” “我很期待。” 他扬起唇角，冷静地说。 “你不是旁观者，应当是一名玩家，一切都由你而起。” 最初之『王』，第一王权者。 “请放心将梦想托付给我们。” “如果我说做不到呢？”伊佐那社紧了紧手指，一字一句地说。 “那就如你所愿，开战吧！” 鹦鹉振翅高飞，落下一根羽毛，伊佐那社看着碧蓝的天际，神色冰凉。 “没有人会如此希望，但我不会再逃避了。” 尽管成功在捕杀『白银氏族』时引出了『白银之王』，但是劝说失败，反而敌方联盟多了一位『王』……这种情况，似乎比水流也毫不在意。 “计划将在24号平安夜执行，我们要竭尽全力，夺取究级的圣餐——德累斯顿石板。” “这就是我们『丛林』的目标。” “……”一片安静。 “喂，你们有在听吗？” “听着呢，小流。”御芍神紫敷着面膜，小心抚平褶皱。 “是吗，紫，那我就继续说了。” 比水流点点头，“现在，石板被保存在御柱塔里。原本我的计划是在黄金之王死后，无人封印的石板，就会发挥出它原有的机能让人类进化。” “国常路大觉那位老人也就罢了，那位初出茅庐的青王，肯定无法彻底压制石板的力量，才特意将石板留在了御柱塔里。但是……” 比水流顿了顿，看着房间内各干各的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几位氏族干部，就连新加入的胡二道也一样，“你们有在听吗？” “在听哦，流。” 五条须久那手里拿着游戏机不停按着，口上道，旋即兴奋地握拳，“好的，升级了！” “是吗，须久那，恭喜你。” 堂堂一个『王』在说正事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氏族搭理，看上去格外可怜。 胡二道放下手中的终端机，觉得还是要勉勉强强捧一下自己这位新王的的场。 不过『绿之氏族』似乎就这样，没有阶级，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是玩家，都是一样的地位。 连『王』都没有特殊待遇。 “总而言之，青王比我预想的还要努力。很了不起。” “而且，最棘手的白银之王回归，还和新任赤王联手，加强了御柱塔的防备。” “这样一来，我们就只能直接接管石板了。” “还有，你们果然没有在听我说话。” 说的好像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谁造成的一样。 攻击『白银氏族』，挑衅『赤之氏族』，骚扰『青之氏族』，觊觎『德累斯顿石板』，还大大方方地宣布目标，真是具有“比水流风格”的做法。 比水流十几年前于迦俱都事件濒临死亡，成为『绿王』，被『灰王』凤圣悟，不，是磐舟天鸡收养。 磐舟天鸡本身就是个耐心温和的人，虽然对世界心灰意冷，但对于仿佛救赎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孩子，也是真心疼爱，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的典范，连纵容十几岁的养子挑战『黄金之王』这种行为都做得出来，事后还是救下战败的养子躲藏地下，安心生活至今。 而后加入『丛林』的氏族们，御芍神紫是“小流想做什么就做吧”的态度，很是言听计从；最小的五条须久那，这是对这比水流有着深深的崇拜之情，期待着“流的游戏”。 至于胡二道，嗯，这也是个不会阻止人的家伙。 静看事态发展，稍微推动偏离，才是胡二道最常做的事。 可以说，所有人，都在纵容着这位『绿王』。 也就导致了这位『王』可是相当的自我任性——像个不懂世故的孩子。 “喂喂，你们要洗耳恭听呀。” 磐舟天鸡摇晃着易拉罐，看向其他人，“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王』啊，你们得上点心才行。” “磐先生你话是这么说，但你才是最不上心的。”比水流道。 “请别误会，磐先生，我正在精心保养呢。” 御芍神紫说着，望着镜子，“为了在战场上能更优雅、更华丽地舞刀，我早就欣喜若狂了，随时都想拔出我的爱刀『过』。” “我听着哦，有什么事需要我说就可以啦，毕竟『王』你看上去信心十足呢。”胡二道道。 一对三的那种信心。 “我也是啊，我是因为兴奋地按捺不住，才玩游戏解馋的。” 五条须久那抱着游戏机，目光不移，“老实说，流说的我十分明白。” “原来如此，你们早已蓄势待发了。我很佩服。” “那么，要是能顺利取回石板的话，我们就举办一场盛大的圣诞晚会吧。” “烤鸡，烤鸡！美味，美味！”琴坂已率先按捺不住叫唤起来。 “那个，”胡二道举手，偏了偏头笑到，“我能下厨吗？” “……” “二道，你想下毒吗？” 系统致命一击。 “不，怎么会呢……”胡二道坦然，“要是『绿之氏族』在这里被我送进医院了，那偏差值会爆炸吧！” “最后结尾的主要人物事件轨迹发生变化，世界潜在运行机制怕是要把我扔出去，然后『无事发生』，嗯？” “那就别动手，真的。”系统狼狈道。 “我有分寸。” 不，你没有。 想到前两个世界胡二道糟糕的下厨体验，与口感可怕到令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军人们都不敢下咽的食物，系统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尽早打消胡二道那无谓但杀伤力巨大的念头。 “二道，认真的，别动手，好好说话，别说这么恐怖的话。”系统认真恳求。 尝过那么骇人的味道，再看胡二道那和善的面容，就仿佛在看散发黑气的恶魔。 好感度down，down…… 在胡二道第一次意图分享给自己时敏锐拒绝没有遭到荼毒的系统异常坚定。 系统：小胡二道主动给自己分享，别想，不可能的，没有其他选择也不可能。 事实证明系统对胡二道的印象多么正确。 咳咳。 ※※※※※※※※※※※※※※※※※※※※ 系统：这其中必然有诈。（推眼镜.jpg） 第 119 章 “说起来，听说过田忌赛马的故事吗……” “什么？” “有个叫田忌的家伙，喜欢和其他人赛马。马有上、中、下三种。田忌手上的马质量不如对方，所以，他选择了——用下等马于上等马竞赛、用上等马与中等马竞赛、用中等马与下等马竞赛……如此，便是一败而两胜，便得胜果。” “很机巧的做法，但只能使用一次。” 御芍神紫勾唇道，“小二道觉得谁是上等的马呢？” “哼，打过才知道吧，不管是什么，最后赢的绝对是我们『丛林』。”五条须久那咧嘴道，将黑棍扛在肩上，变形的绿色能量幻化出镰刀的形状。 看起来锋利无比。 指间溢上晶莹的绿色光芒，如同露珠下的绿色嫩叶，胡二道一身简单方便的便装，拉上卫衣兜帽权当遮掩——事实上也并没有怎么想掩饰——大大方方地跟随走在了战意凛然的御芍神紫和五条须久那身后。 守在正门正面处的是『scepter 4』的特务队成员，精英『青之氏族』。 说起来比水流的自信也不是没什么道理的，仅仅靠着走在胡二道前面的这两名氏族成员，就足够将『scepter 4』的精英们击得溃不成军。 或者说，是有战略性的——节节败退。 入侵者破开大门以着不可思议的作战速度结束了战斗，往御柱塔上层奔去。 胡二道不紧不慢，跟着两人向上突破，甚至有闲心将破开层层厚重封锁屏障的能量形状规整得四四方方，烙上去就像是一扇扇打开的门洞。 从后方看去，只能看见由内向外一层层如同欢迎来客的大开之门以及冲在最前方绿色能量在空中滑过流线体凌厉非常的气势。 中间那个插着兜遮住半张脸的年轻人身影，不去细看竟是会无意识忽略了他。 “唔，吊顶，陷阱，电击……”胡二道一一列举着一路遇上的阻碍，最后下了结论，“果然准备得挺充分啊。” “哇呀，吓了一跳。” 轻轻后跳躲开突然出现的陷阱，胡二道拍着胸脯道，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倒是没什么惊吓之色。 倒是…… 看了看隔开两方的屏障，胡二道刚刚的动作，成功与御芍神紫分隔开来，身边只剩下一个五条须久那。 因为此次行动充当先锋，而比水流因为身体原因也不能持久维持自己的王权能力，为了替自己的『王』开路，几人行动都以简单粗暴为主。 避开陷阱，轰开大门——如是而已。 “轰隆——” 又一面墙壁倒下，五条须久那收回武器，“咦，这不是白银之王吗？” 墙壁后的空阔房间内，立足的正是白银之王和他的两名氏族。 “竟然在这遇上了最终boss——” 像是遇见什么新奇的东西，五条须久那说着，“虽然一路上都是陷阱搞得我很火大，但我还真走运。” 听这个少年的口吻，仿佛面前不是敌方的一位『王』，而是游戏中等待攻略的角色。 ——注定会被攻略打倒。 五条须久那就是这样的人，正是因为永远被安排的人生，所以爱上了游戏，并且……将整个世界看作是一个游戏。而少年自己，不过是这个游戏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玩家罢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想把流创造的这个游戏让所有人都玩。 说信念、羁绊也太遥远了。 大家都只是玩家。 要做的事，也只是一个游戏任务，消灭敌人，分出胜负！ “本来是流的工作，我就先帮他解决一个吧。” 五条须久那挥舞着镰刀，面带笑意，“这个超大的点数我就收下了！——白银之王！” 他目标直指伊佐那社。 胡二道注意到伊佐那社的手上捻着一颗赤红剔透的玻璃珠。 “那是……联络工具？” 略带疑惑的话音落下，一道身影已从伊佐那社身后转身伸手夺走了珠子，旋即仿佛瞬间在五条须久那旁边落地。 “安娜的玻璃珠？” 将目光透过玻璃珠，仿佛能看见赤红的火焰缓缓燃烧。 “……是你？！” 夜刀神狗朗大惊，良好的记忆力让他无需多久就想起了这个带着兜帽的年轻人是谁。 上次见到明明是『青之氏族』，现在为什么会成为『绿王』的部下？ 伊佐那社在战前提供给赤青两位王的资料，根本没有这个人。 “唔，好久不见，看在认识的份上，让我们过去。我不喜欢麻烦的战斗诶。” 胡二道有些理直气壮地要求着，像是在商量明天要吃什么，神色如常，微微一笑，“唔，不好意思，『王』，我有着急做的事呢！” “别太得意忘形了！”夜刀神狗朗抽出长剑。 “我是不会让你们过去的。”伊佐那社无奈看着用于瞒过『绿王』耳目互相联络的红色玻璃珠被夺走，肃然道。 比起这个，五条须久那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向前去，跃向空中旋转身体增加力度，握着长棍镰刀砍向迎战的夜刀神狗朗。 到底年纪尚小，远不及剑术精湛的夜刀神狗朗，几招过后，便被夜刀神狗朗击中背部扑向地面，狼狈地在地面滚了几下。 “身体很轻，是因为小白在身边吗？”望着自己刚刚发出功击的手，夜刀神狗朗自语道。 『白银氏族』力量的在外体现，便是重力的操控。 这种操控与胡二道以前在港口黑手党见过的中原中也的“被污浊的忧伤”异能力不同，是更直白的操控，像是减轻重量，漂浮之类的操作。 而干部中原中也……嗯，人形凶兽。 将重力异能转化为引力，能湮灭一切物质的黑洞。 技术水平一目了然。 也许是『白银之王』成为『王』后并没有什么战斗过的原因。 ——毕竟天空飞了七十年，去年掉到学园岛又失忆了，到现在才重新复出。 才不像某个压榨劳动力的黑手党，加入后就兢兢业业，就要提升实力完成任务，还要打双份工。 不过有着剑术在手，这重力操控的异能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譬如现在，身体质量的减轻下，夜刀神狗朗更能自如地操纵剑招。 “别东张西望——！” 在夜刀神狗朗恍神的一瞬间，五条须久那已卷土再来，高高跃起镰刀挥向对方。 “猫！”一直关注战况的伊佐那社轻声。 “来了！” 随着耳边一声柔软的猫鸣，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夜刀神狗朗不见原位，反而无数层层叠叠的泡沫堆了起来，飞快漫过了五条须久那头顶。 “这是什么？”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饶是五条须久那也有些无措，随之而来是一只扯着他后领拎开他的手，和“叮——”一声硬物相撞的声音。 “泡沫，挺有童真的嘛。” 饶有趣味的声音在一片白花花看不清的泡沫堆中传来，随后像是天青雨霁，泡沫比出现时更快的速度消散。 猫的幻术，或者更精确地说，感官操控，认知干涉，是与幻术相似有所不同的能力。 幻术至精至臻之时，可以创造真实。 感官操控，可以蒙蔽感官，如双眼，如听觉……甚至，大脑，也就是所谓记忆修改。 来历不明的伊佐那社能毫无芥蒂被人们接受，在学园岛生活，都是记忆修改的功劳。 当然，这种蒙蔽，在敏锐或者是超乎想象强大的人来说，并不会产生什么作用。 前者是可以收集其他信息或者干脆凭借感觉确定方位，后者是“一力降十会”。 总之结果都差不多。 五条须久那踉跄几步站定：“可恶，你们太卑鄙了！” 在他前方，手握匕首支撑着夜刀神狗朗的长剑的胡二道轻笑了声。 “须久那还真是小孩子。” “战斗什么的，可没有什么规矩。”胡二道身体倾转，力度松弛的一瞬向后一跃拉开距离，反手收起匕首藏在袖口。 “组队也好，偷袭也好，不都是为了那句victory吗？” “这我没意见。”五条须久那耸肩，直立身体，盯着敌方的三个人，“二道，那只猫交给你了。” “双生的中boss而已，来试试看吧！” “须久那，流可是说要留着她的性命哦？” “那是你要做的事，我现在只想打败boss！”五条须久那跃跃欲试，愈挫愈勇。 很好。 第 120 章 “我们来的有些早了吧，流。” 磐舟天鸡站在比水流轮椅一侧，一身教士打扮，右手拿着一本厚厚的《圣经》。 “不，并不早。” “我要出战了。” 比水流平静道。 “喂喂，上面可是有三个『王』在啊。” “在紫他们为我们开好路之前，再稍微等等吧。” 在被破开的正门门口，两人静静等待。 “不等了。”几乎磐舟天鸡话语刚落下，比水流就道。 磐舟天鸡看向他，“也就是说，我这个养父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是的。” “我就是这么任性。” “哼哼，看来到叛逆期了啊。”磐舟天鸡叉腰道，摊开手，一如既往地纵容，“好吧，你去吧。” “谢谢你，磐先生。”比水流平稳地回答。 “感谢你。” “确实白银之王，青之王和赤之王的联盟十分强大。” “但是，与我而言……”他垂下头，嘴角咧开，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兴奋之情。 “胜利轻而易举。” 绿色的电流传过全身，激发出每一个部位的生机。 比水流躬身从椅子上踏出第一步—— 化作绿色流光风驰电掣地冲向楼层高处。 上中下三等马匹。 于三王联盟，是『王』，两个『氏族』联合，单个『氏族』。 于比水流，是『王』，『王』，氏族成员。 最终的王牌，是无人知晓仍然活着的『灰之王』。 『灰王』，磐舟天鸡。 “merry christmas！” 地下据点内，看着直升机运输回的『德累斯顿石板』，『丛林』的所有人为之干杯。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五、六王权者的剑呢，真漂亮啊。” 每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都是言语无法描述的精美，既反映着王权者的状态，也代表着王权者这个人。 他的理念，他的个性。 磐舟天鸡的灰王之剑剑柄有着宗教三重冠，灰淡的剑身如同叶片。 而比水流的剑则是圆环的十字，剑柄三侧等长纤细，像极了循环。 就像宗像礼司的剑，规则的结晶合成，剑柄上有荆棘呈“s”型围绕一圈。 在比水流出场后就撤退出御柱塔大厦的胡二道支着胳膊说着，神情专注得看着眼前被直升机吊出的『石板』本体。 不同于御柱塔内用透明地面隔开，这是眼前所有人第一次见到这个德累斯顿石板的真面目。 数块榻榻米大小，占地远不及一个房间，看上去就像个普普通通石块质量的石板。 唯一不同的，是遍布其上如同迷宫般蜿蜒横亘的纹路，隐隐约约能看见其中有光芒流转。 没有被隔绝的辐射能量安静无声地散发出力场，像是所有的无色无声的能量波，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这就是……世界基石啊。”年轻人微不可闻地自语，垂下眼眸掩住自己压抑不住一闪而过的满意——或者说餍足神色。 “不去休息吗？”磐舟天鸡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懒懒笑道，“不会和须久那一样兴奋得睡不着觉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浅黑灰发色的年轻人站起身，瘪瘪嘴，转头看向他，“只是……觉得很新奇。” “别人倒没什么，你应该对这块石板不陌生吧，新奇的是它将带来的世界吗？” “倒也不是，我还是挺期待改变后的世界的。” 胡二道道。 “不过不同于宗像室长，羽张在的话，也是会阻止这种事发生的吧？” “啊嘞，他的直感吗？” “没错。”胡二道打了个响指。 “他可是最讨厌破坏社会安定的家伙了，这点磐先生你不也知道吗？” “明明磐先生以前是厌恶斗争的和平主义者，放任所有人大动干戈还真是想不到呢。” “呵呵，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本来不想问的，但实在是疑惑增加了。” “只是觉得当时的自己太天真了。” “因为迦俱都事件？” “是的吧。” “那时候我见到磐先生，甚至觉得总有一天磐先生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呢。” “『石板』才不是那种理想的实现工具，现实可是残酷多了啊。” “但不还是和流一起完成他的梦想了吗，这样的社会。” “你觉得不好吗？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负责，即便是无能为力的民众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活下来。” “这是更加安定和平的社会，是每个人都能保护自己的社会啊，羽张也许很乐意看见这一幕。” “有一份力，发一份光，如萤火一般，不必等候火炬……吗？” “不，是郁葱茂密的丛林，每个个体都可以向上生长。”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争夺阳光、雨水、微风？” 御芍神紫勾唇轻笑，目光看着眼前地面的『石板』，“……是弱肉强食、拥有对手的新世界。” 于此同时，作战失败的三王各自陷入了自责之中。 “没想到『灰之王』还活着，而且还跟随着比水流，真是出乎意料。” 将与灰王战斗时受伤的胸腹伤口包扎好，重新套上制服，宗像礼司低着头慢慢说着。 “出乎意料？……不，不对，是没能防范于未然。”话语从车厢外面传来，伏见猿比古背抵在车厢的入口处，语调懒懒道。。 “丝毫不能察觉『灰王』的存在，明显是身为『王』的你，和伊佐那社的疏忽。” “没想到你们沉迷于石板的争夺中，身为『王』却没能察觉到『王』的存在。” 他偏过头，垂眸凉凉道。 宗像礼司轻叹口气，面色有些冰冷，背对着车厢外，“如果你只是来说些无用的批判之言，就给我退下。” “我累了。” 在最初成为『青王』的日子里曾精力充沛让人怀疑这位王是否不用睡觉的王这么说到。 “连今后的行动方针都没有指示吗？”伏见猿比古提高声音道。 “伊佐那社会考虑今后的行动吧，遵照他的指示去做……毕竟我是个败者，暂且自省一番吧。” 宗像礼司垂着头。 “只不过是单挑败下阵来，你闹什么别扭？” 伏见猿比古转身望进车厢，“黄金之王去世，眼中钉就此全部拔除，今后的世界可以任你为所欲为的时候，棘手的老头却还活着，也难怪你会郁闷。” 他的话语不无讽刺。 “得到这样的结果，你高兴了吗？”宗像礼司目光定定，“毕竟你原本就很不满意这次的同盟……” “作战失败，你也觉得是活该吧！” 像是迁怒，又像是被伏见猿比古的风凉话激怒了，宗像礼司说出这样的话语。 “——顺带还觉得你输了也是活该！”伏见猿比古双手撑在车厢的地面，同样情绪激动极了。 “伏见先生，说得太过分了。” 本来以为伏见猿比古在安抚室长的情绪，结果发现在火上浇油的队员忍不住说到。 伏见猿比古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让触及的所有队员都楞了楞。 “如果你要就此放弃，我就不干了。” 伏见猿比古道。 “那就走吧。”宗像礼司毫无挽留之意，“对我有意见就离开……” 他淡淡道：“你原本不就是叛徒吗？” 不顾伏见猿比古咬牙受伤的表情，他继续说着，“只要一不顺心就马上离开，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从不真心跟随任何一个『王』，却也无法脱离石板的掌控。” “你只能是个坐井观天的小人物。”做下这个判断，宗像礼司露出了高傲而嘲弄的笑容。 每一条、每一点……全部踩在伏见猿比古不愿意面对的点上。 这成功点燃了伏见猿比古的怒火，他忍不住拔刀，面色不善地注视着车厢内的『王』。 “……！” 片刻的静默与压抑后，他将刀狠狠插在车厢大门上，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挂在上面，捏着拳头冷冷地转身离开。 “室长，这样真的好吗！” 宗像礼司轻哼一声，嘴角勾起，车厢内传出冷淡的回答。 “随他吧。” “我讨厌鬼牌。”半晌后，他轻声自语。 但、 第 121 章 在这个新生的世界，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事发生。 好的，坏的，每一分，每一秒……一切都在变得截然不同。 …… ——但异能力的出现绝对不在日常索然无味普通人生活的预计之中。 “各位来宾，欢迎来到『丛林启动』招待会。” 宴会女主持站在台前，带着职业性毫无破绽的微笑向着来宾介绍，进行着开场白。 “有请主办方代表『丛林公司』ceo御芍神紫，为大家致词。” 璀璨的聚光灯下，将自身打理得文质彬彬的御芍神紫走上台，打开了身后的投屏大屏幕。 他展开双臂，向着在场的各位来宾——政要、演员、作家、名流们——介绍着自己的公司，丛林的阵地！ “诸位，欢迎来到新时代——” 属于“jungle”的绿色图标在他身后显现。 胡二道穿梭在人群中，如同水中游经无声的游鱼，对着不可避免撞到的人们微微一笑致歉点头后，转身继续向着角落处走去。 虽然不知道比水流他们是怎么操作的，但毫无疑问，政要界已经对于『丛林』充满好感。 “听说有关政府部门也将引进丛林系统，有传言说那份力量将会为我们所用。” “哎呀，那可真是喜事一桩啊！这样一来，那个讨人厌的臭小子，也就没什么用了……” “总之，今年可谓是丛林元年啊！” 依稀能听到不远处首相与人交谈时的高谈阔论。 “唔，副长也来了吗……”略带疑惑与了然的声音响起。 首相的笑声戛然而止，表情扭曲，这情景看上去竟有几分好笑。 而用高跟鞋用力踩了对方一脚的淡岛世理已状似柔弱地跌入一名带着绿色头盔的侍应生身上。 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副长穿得高雅诱人，一身贴身礼服裙突显对方姣好的身材，差点让人第一眼没能够认出来。 收回指间冒出的“滋滋”电流的莹绿光芒，胡二道状似无事发生。 啧，怎么说，果然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御前阁下国常路大觉死后，什么猴子都上台起舞，肆意更改他一手建立半个世纪的秩序。 一般情况下他倒也不会太计较，但这种话说到了他的面前，的确很想让人好好教训一下。 也许是『绿之氏族』给对方的勇气，但弱肉强食的“丛林”，绿王才不会像历代青王尽职尽责守护治安。 等原有秩序被『丛林』打破，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这位旧秩序普通人社会也算顶端的首相。 脑子拎不清的家伙。 “不介意的话，能把那个终端机递给我吗？” 一路跟着淡岛世理和与她同行的草薙出云来到杂物间，听着两人进去与房间内传来的一声闷哼声，胡二道欣欣然推开房门，压低声音道，面上戴着参加宴会的客人们共同分配的宴会假面，看着两人手中明显是从侍应生口袋掏出的终端机。 这些侍应生毫无疑问都是“jungle”的玩家，接取任务来维护会场秩序，同时，这场宴会，也是只有“jungle”部分玩家才能得到邀请函的上流宴会。 所以基本上终端机上都会有接取任务的相关信息——草薙出云和淡岛世理正是为此而来。 确定受『丛林』支持的重要人物，或者说名流政要。 这些上流人物正是组成这个国家统治系统的高级零件，举止关乎着整个国家的发展。 一旦他们支持『丛林』上台宣讲，『丛林』的普及与成为社会规则也指日可待。 这就是『变革』。 击破原有规则的最简便方式。 “二道，你怎么在这！” 淡岛世理惊讶地睁大双眼，怎么样也没想到停职的队员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宴会……除了与『丛林』有联系的社会上层人士，就只有『丛林』本身的氏族。 淡岛世理和草薙出云还是冒充信息进入会场的。 胡二道是这三种情况的哪一种？想到胡二道刚刚的话语，她不由心下一沉。 “诶，被认出来了吗？果然该去找那位平坂小姐要副带着变声器的面具……”胡二道一边嘟哝着，手指按上脸部聊胜于无的眼部假面，一边摘下。 平坂道反全身包裹在严严实实的忍者服装中，配备上变身器，完美地混淆性别，不揭开面罩根本无法看出这任务效率高超的『丛林』氏族一身黑漆漆下是位容貌美艳的金发大姐姐。 “不好意思，淡岛副长，把终端机给我，我当做没见过你们怎么样？” 他淡淡道，指间已经泛起了如同电弧的浅淡绿芒，俏皮地跃动着。 “二道，为什么……”淡岛世理竖眉还想说些什么，身旁草薙出云拉住了她，笑了笑。 “好吧，二道，给你。” 说着，他扔出手中黑色的终端机，抛物线过程中，人已经拉着淡岛世理冲出了杂物间。 胡二道接过终端机，只看见一个“jungle”界面打开的账号，主界面内除了“jungle”图标一无所有。 “这是……把‘jungle’小号扔给我了吗？” 顺手给御芍神紫发了条信息，胡二道盯着终端机看了会儿，最终也不嫌弃，将这个有着草薙出云“jungle”小号的终端机塞进兜里，漫步走了出去。 御芍神紫的回复也已经到了。 “jungle”『g』级干部及以上成员可见的任务备选中，出现了一条阻止入侵者带走终端机内信息的任务，不到两秒钟就被人接下，一分钟后，任务显示完成，3000点数进入那个账户。 胡二道罕见地流露出惊讶神情的是—— 因为，那个账户名为—— 『伏见猿比古』。 “……” 胡二道看着通过管理员权限得到的这个名字沉默了。 “这样的话，希望副长不会怀疑人生吧……”一个两个，『青之氏族』全往『丛林』跑。 室长的确是会下这种险棋的人呢。 希望，嗯，胡二道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室长计划一切顺利吧！ 风和日丽的晴日，看着这会议桌上的薄薄一份纸张，椿门内的所有人情绪都不可能太好，面上阴云密布。 “可恶！室长被罢免是怎么回事！” 道明寺安迪拍着桌子站起身，义愤填膺。 “室长本人也不露面……” “冷静点，道明寺！”尽管叫着道明寺安迪冷静，但秋山冰杜的口气也冷静不到哪儿去。 弁财酉次郎低声：“至今为止，国家都未曾如此干涉我们，是否与传闻中政府高层与绿之氏族有勾结相关呢？” “伏见先生去了绿之氏族这件事也是，难以置信的事情接踵而至……” 从趾高气昂的首相手中收到这张宣告剥夺『scepter 4』行动权力的宗像礼司“罢免书”，没有人能再心平气和。 异能事件在大街上屡次发生，扰乱治安，而政府竟然要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恶！这可是他们的职责啊！ 第 122 章 伏见猿比古走在御芍神紫身边，安静的地下通道只听得见两人的脚步声。 “来，我们到了。”御芍神紫用终端机刷过防卫系统的密码，层层机关后，最后的大门打开了。 伏见猿比古不动声色地看着打开通道处刺眼的亮光，阖了阖眼，踏了进去。 “啪！” 礼花炮筒绽放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磐舟天鸡的慵懒嗓音，带着几分热切，“呦，初次见面，伏见君！” “welcome！” 磐舟天鸡张开手臂热情地表示欢迎。 “你终于来了，猿比古。”比水流微笑道。 充分展示了磐舟天鸡日常教训的那句“微笑是人的第一印象，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 立在他肩头的琴坂也接着展翅叫了声，“欢迎——！” 伏见猿比古顶着一头礼花碎片，沉默了片刻，“多谢。” 他冷淡地回答。 “好了，别站着说话，先坐吧。” 磐舟天鸡招呼着，一边抱胸抬起下颌笑道：“我这个懒得出门的磐先生，特意去街上买吃的来欢迎你哦！” 伏见猿比古巍然不动。 观察着屋内的几人，灰王，绿王，御芍神紫，地板上的五条须久那，还有极具生活气息的小房间…… “我回来啦！” 门口的防卫系统再次打开，一个耳熟的声音传入伏见猿比古耳中。 转头瞥见来人，他瞳孔缩了缩，旋即有些恼怒。 啧，似曾相识的截胡感。 不管是暗器高手……还是加入『丛林』。 “辛苦你啦，二道。”磐舟天鸡接过便利袋里装好的热饮，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各人面前。 胡二道自己从袋子里拿了罐热可可，嗯，最近的便利店买的，口感还热乎。 天气还冷还是热饮最熨帖舒服。 “又是寿司，不会就是因为寿司店比较近吧？”看着眼前桌上一大盆的寿司，胡二道忍不住吐槽道。 上次招待他的第一餐也是这个来着。 “除了寿司还有这个，鸡肉怎么样，炸鸡块？” 端起另一个盘子，尽管嘴上是回着胡二道的话，磐舟天鸡却是把炸鸡块拿到了伏见猿比古眼前。 “吃鸡，吃鸡！”琴坂叫唤道。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顿时感觉失宠的胡二道做到了别过头显然不待见新人的五条须久那身边。 “你说什么吃鸡啊，蠢鸟！”五条须久那呛声道。 “怎么了，须久那，刚才起你就没好脸色啊？怕生吗？” 磐舟天鸡问到。 五条须久那抱臂冷哼一声。 看着闹脾气的年纪最小的同伴，御芍神紫眼中闪过一抹柔和的笑意。 不过这一题比水流会答。 “猿比古，你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连升五级，这个速度，超越了过去的须久那，实在厉害。你创造了新纪录。” 比水流用温和的口吻说到。 五条须久那转向他的头已经再次背过身去。 “流，这件事下次再说吧。”磐舟天鸡无奈道。 “额，为什么，磐先生，我很疑惑。” 他神情迷茫，确切不知道为什么要下次再提，整个人显得过分单纯而无辜。 “没有为什么——”磐舟天鸡拉长声音道，“好了，须久那，你也别闹别扭了。人际交往中第一印象很重要，微笑可是最基本的……” 他转头看向伏见猿比古，“是吧，猿比古？” “没事，我不在意。”伏见猿比古淡淡道。 是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绿之氏族』。 尽管如此，他也是有任务在身。 “只能这样了……吗？” 单人宿舍内，黑色衬衫的白发少年面色凝重地看着推演的结果，七零八落的纸张资料——其中一部分来自草薙出云从德国带出——散布在整个房间。 『共振锤计划』： 通过在特殊状况下展开的『圣域』，对德累斯顿石板的威兹曼相位，造成不可逆的变动。 最初提出者为，克罗蒂雅·威兹曼。 理论来源：舒伯特控制第二方法论。 “至今为止，大家都认为石板是不可毁坏的。” “所以，这才能成为连绿王也没有预料到的，起死回生的一着！” “但是……” 夜刀神狗朗面露不赞成之色。 “说起来，为什么快结束了吧？” “什么？” 看着眼前光芒愈盛的石板，胡二道不动声色答道，那亮光让瞳孔都仿佛闪烁着星芒。 “石板被压制的程度，被解放的差不多了。” “或者说，这个能诞生异能者的社会。”他在心中默念着。 距离离开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这么长久的准备，变革的社会可是要完美的满分才行。” “毕竟，我们都在期待着新的世界。” 胡二道轻声道。 “是啊，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希望你们能更自觉一点。” 强行武力镇压了五条须久那对伏见猿比古的邀战的御芍神紫盯着石板专注说道，“石板的力量马上就要释放了。” “看这样子应该很快了。” 五条须久那蹲着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流所创建的新关卡快开始了吧，我早已准备好了！” 他随后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不远处比水流面前说着什么。 御芍神紫则仍有闲情告诫着新加入的同伴：“小须久那果然是个小孩子呢，不过，他很强的哦——虽然还无法与千锤百炼后的美相提并论。” “……要是他再邀请你的话，记得拒绝哦。” “两位『王』，三位氏族成员，还有一只鸟。”伏见猿比古嗓音冷淡，“但不管是谁都能和两位『王』平等交流……” “真奇妙。” “是两位氏族成员哦。”御芍神紫轻笑，“小二道可不算氏族。” 伏见猿比古看向他，御芍神紫却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接着他之前的话，“这就是即将到来的时代啊。”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力量，不需要服从任何人的管理，凭自己的力量生存，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觉得这很适合你。” 这接的是之前说的“平等关系”的话语。 伏见猿比古双手插兜注视着石板，不语。 所有人都对这个事实心知肚明： 『德累斯顿石板』的解放—— 就在眼前。 ※※※※※※※※※※※※※※※※※※※※ 请回答被再次截胡发现自己依旧是预备方案？伏西米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 123 章 宗像礼司一身日常的便服，从“homra”酒吧走出，说来讽刺，以前他劝说周防尊的话，现在全被新任的『赤王』用在自己身上。 ——立场颠倒。 他竟然稍微有点理解周防尊的想法了。 真是…… 他推了推眼镜。 “吠舞罗的八田美咲。” 他突然唤出了这个名字。 “干什么？”靠在酒吧石墙上的八田美咲压抑紧张——他向来对于和自己的“尊哥”同等级的青王很是忌惮——故作无畏地开口。 “你跟我们队的伏见，在加入吠舞罗前就是好友了吧？” “才，才不是什么哥们呢？”像是掩饰什么，他扬起头，鲜艳的头巾动了动，他说：“那家伙背叛了我和尊哥，选择了蓝衣服……” 宗像礼司淡然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口不择言，“他或许会和我命运与共，一同战死沙场呢。” “要真是那样的话，对不起了。” “我事先向你道歉。” “什……什么意思？” 八田美咲最心爱的滑板落地声音。 “他不是背叛了你，离开蓝衣服了吗？” “然后这次……这次又倒戈『绿之氏族』！” “那是我的命令。”宗像礼司平静道，“在圣诞作战之前，我向伏见下达了命令。” “万一作战因某种不确定因素的干扰而失败，导致石板被夺走，他要不惜一切手段，潜入『丛林』的核心。” “毕竟他也曾更换过氏族，是最佳人选啊。” “那……那不是很危险吗？”八田美咲呆愣楞声。 宗像礼司没有否认。 “周防尊是不是苏醒了？” “是的，而且脾气很暴躁。” “你给他普及一下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我等会就送他回‘吠舞罗’酒吧。” 眼看着石板就要彻底解放，胡二道说了句“去地面看看变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石板所在的地下。 感知内传来石板如同午睡苏醒一般的喟叹声，知道石板全部解放力量后的舒适，趁着这时候『丛林』所有人都在关注石板，胡二道穿过地下四通八达的通道，走出接近“吠舞罗”酒吧所在地的那个地铁站，正看见宗像礼司在街头匆匆走过的身影。 没等他上前，一股特有的搏动攫住了他。 “砰——” “砰、砰——” 微弱的…… 潺潺生机的…… 恍若心脏的跳动。 那一瞬间嗡鸣的感觉甚至令人想要捂住脑袋。 ——刺眼到无法看清的光柱冲天而起。 街巷间的道路上，同样接受到这份感觉的宗像礼司停下自己的脚步，回身望去，伫立片刻，不觉自语：“……已经开始了吗？” “不过，倒是省得我去找了。” 被革职的王看着自己的手：“……虽然不知道能坚持到何时。” 拳头被慢慢握紧了，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淡，“在我到达极限之前，就继续跑下去吧！” 宗像礼司抬步，欲往光柱升起的方向走去，身后蓦然出现了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嗓音。 “这不像你啊，宗像。” 他楞了瞬下意识侧过身去，同时也意识到了这是自己的幻听，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剑下。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彻底转身看着身后的路口。 空无……一？ 不是本该的空无一人。 红发而懒散狂傲的男人斜斜站在拐角处，注视着他，但没有半点主动走上前的意思。 他出言提醒只是不想看自己熟悉的人走向灭亡罢了。 安娜应该还在吠舞罗等着他。 “周防，你——” 宗像礼司偏过头，半晌，“我必须去做。” “呵。”周防尊低低地笑了声。 “室长，你也太为难自己了吧？” 胡二道从周防尊身后走出，眨眨眼笑道。 “明明没有弑王，硬是心理压力强大到剑都反应出自己的状态就算了，压制石板加速剑的破损根本就是不必要之举，不是吗？” “二道君是来当绿王的说客的吗，那大可不必。” “不，我是觉得，室长你有时候太一意孤行也不好，可以回头看一看身后。” 比如说，观念动摇的氏族成员；比如说，正打算做出决定的淡岛世理。 淡岛副长一旦决定什么，那意志可是很坚定的。 宗像礼司按上眼镜，“既然已经选择了阵营就不必再说什么，二道君。” 周防尊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胡二道挥了挥手，跟了上去。 “周防先生你应该认识路吧？” “嗯。”周防尊懒懒地发出一个鼻音。 虽然不用再费劲心力压制力量，但这种慵懒困倦的作风似乎被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成为了一种习惯。 “那我就先走了，安娜他们可能不在酒吧。” 临走前，他顺口提醒道。 “等等。” 以为周防尊不会有事的胡二道转过身的瞬间就被叫住了。 “钥匙。” 胡二道：“……” 所以没有酒吧大门的钥匙进不去吗？ 没有火焰能量，连暴力熔解都做不到，要开门估计得把两扇门拆了。 胡二道清咳两声，飞快用『绿之氏族』的『变化』异能对准了锁扣，打开了酒吧关闭的门。 周防尊相当自然地朝二楼走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意思是可以走了。 胡二道没有意见。 “异能引发的事件真正激增，仿佛全国人民都变成了权外者！” 榎本龙哉调动着电脑数据，看着地图上不断增加的异能事件地点，紧张地开口。 “有些事件似乎还发展成了暴动。”加茂刘芳神情严肃地补充道。 “虽然至今还未得到确认，但有消息称首相官邸遭到了袭击。” “副长！都到这地步了我们还是必须待命吗！”布施大辉转头看向淡岛世理。 “既然要求我们待命，我们就不能擅自行动。”淡岛世理依旧是她那张冰晶一样冰冷美艳的面庞，硬声道。 “但是，这样下去，我们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布施大辉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她，心情急迫。 他们的职责就是维护社会秩序，处理权外者事件，现在这样被迫滞留在驻地不得行动，任凭外面因为异能者而发生各种不安定的事件，这怎么可能束手旁观！ “布施，总之我们现在只能收集情报。” 弁财酉次郎劝道，期望他能暂且冷静。 “还是联系不上室长吗？”秋山冰杜问道。 “是的。”淡岛世理垂眸回到，陷入了沉默。 “副长，快看这个——” 突然一声拉回了淡岛世理的思绪，“怎么了？” “在监视读户地区的光柱附近区域时，看到这段影像。” 画面中，正是身着『scepter 4』制服不紧不慢行走于道路中央的宗像礼司……以及身旁半步之后的善条刚毅。 道路的尽头，是严阵以待、带着绿色头盔的绿之氏族。 无论是高楼之上还是聚集的十字路口，所有『绿之氏族』皆武装着武器。 ——全部，迎向从容走来的来人，身着蓝色制服的『王』。 “我要辞去『scepter 4』的职务！”阖眸半瞬，淡岛世理做下了决心。 她睁开眼如此宣言。 她才是宗像礼司的左右手，这个时候，这个时间点，站在宗像礼司身侧的，不应该是善条刚毅。 而应该是她！ ——作为时刻准备着杀死自己即将落剑的『王』的人。 第 124 章 “接下来播报，关于异能相关事件爆发性增长的后续新闻——” “年初起频发的异能相关事件，从今天正午开始，数量激增……” “政府十分重视，呼吁市民尽量不要外出。” “另外，世界各国也都出现了同样的现象……” 电视内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正持续播报着关于这次大规模变动的后续消息，记者跟进。 但这时候，除了始作俑者们，没有人会欣然迎接这个新世界，听着这些报告的，也只有原本一无所知的普通民众…… 无论是突然得到异能无法控制的权外者，还是暂时没有变化不明白事态发展的普通人。 “首相官邸那里好像发来了救援请求，这个，要怎么办？” 磐舟天鸡高举终端机，看着在石板前注视石板的养子。 “在现阶段，当前的国家权力机关已无足轻重，我们没必要去救他们。” “无视就行。”比水流毫不在意，在丛林时代降临的现在，政府已经不够格坐上他的商议桌了。 磐舟天鸡拖长声音应了一声，随手将终端机扔在了地上。 “真漫长啊。” 他感叹道。 “是的。” 比水流达成夙愿，轻声开口，“为了逃脱黄金之王的追踪，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得不潜伏在暗处。” “那个时候，连我也心惊胆战啊。没想到你居然会跟黄金之王老爷子宣战，而且还被打得满地找牙……” 被磐舟天鸡揭开黑历史，比水流淡淡辩解：“不过是可爱的孩子稍微活泼过头了，居然那么较真，国常路大觉也很幼稚啊……” “一把年纪还这么厉害，我本以为要死了，好后悔。” “啊，但那已经结束了啊。”磐舟天鸡道，“黄金之王死后，石板也正式被我们收入囊中……” 他靠在搬过来的长沙发上。 “——还没有结束。” 比水流眼前是宗像礼司从“吠舞罗”酒吧推门而出的影像，与石板所在地地面上方的景象。 身为『吠舞罗』的大本营，“吠舞罗”酒吧门口的监控本就是比水流日常关注的地方。 而现在，石板的上方，也是重中之重。 “这一次，与一个月前相反，是我们守他们攻的局面。” “真是不懂的吸取教训啊，小青年。”圣诞之夜亲手打败宗像礼司，而后借助自己充满雾气的『王域』取走石板的磐舟天鸡咧嘴笑道。 “所以你才关闭了读户门以外的所有通道吗？” “是的。”比水流道，“与此同时，清理掉读户门周围的普通民众，命令所有『u』级成员在秘密基地里集合。” 严阵以待。 “看来这前方就是『丛林』的大本营了。” “是的，那道显眼的光束共出现了15分30秒。很难让人忽视。” “敌人众多，需要我打头阵吗？” “不，不必了。” “你的职责不是为我开道。” 闲庭散步一般，两人走在被清空的道路中央，脚步径直向前走去，没有半分犹疑。 “那么，室长要亲自出马吗？” 善条刚毅道。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多年之前，他的剑下，曾斩杀了一位王，而现在，即将又有一位。 但他很清楚——从一开始，宗像礼司让他就职『scepter 4』之时，为的就是这一刻。 而他自己…… 在楠原刚死去后，对于宗像礼司的『scepter 4』，对于宗像礼司这位室长，这个王，也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怀疑和介怀。 所以，他现在只是随侍在这位『王』的身旁，等待着那一刻。 就像当年羽张迅去阻止迦俱都玄示的暴走，善条刚毅清晰地明白，面前这位王，在做下决定后已不会更改。 十四年前羽张迅犹豫了，但宗像礼司不会步入他的后尘。 “我已经不是室长了，只不过是个『王』而已。” 这么说着，宗像礼司踏入了『丛林』的警戒线，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他越过了封锁线，启动a作战计划！”前方有人高喊到。 宗像礼司神色不变。 整个会议室都寂静了。 所有人都楞楞得看着身材姣好的女性——他们的副室长。 “只要我还在『scepter 4』，就无法离开这个驻地，我不能连累你们违抗命令！” 淡岛世理高声说道，随后，她轻叹。 “或许这并非顾全大局之举，但这已经是我能做的全部了，只是……” 她取下了自己的佩剑，放在一旁的搁物桌上。 在三四年前，宗像礼司第一次来到『scepter 4』的驻地，来到椿门，他查阅资料后，在去会面黄金之王前，随手取下了屯所的两把西洋剑。 一把佩于宗像礼司腰间，取名“天狼星”。 一把在她手上，名为“桔梗”。 天狼星，高悬夜空，最亮的恒星，夜晚中光辉最为耀眼的星。主“战争”、“灾祸”，为“主侵略之兆”。 它的位置从不变动，光亮又如此清晰，毫不逊色于月光。 它是渺小又坚定的星辰，它不温和，反而擅战，生机勃勃。 它是兵戈与战火，它是不祥的指引。 但，这样的剑，却被握在以理智著称的『王』手中，施行自己的『大义』。 就像宗像礼司这个人，他风度而傲慢，尽管行事理性但也推崇“以暴制暴”。 他随手递给了她这把佩剑，就像是取下什么不重要的东西。 但……她这把剑，是否已下定决心沾染『王』的鲜血了呢？ 这是——她的职责。 “副长。”秋山冰社喃喃。 “抱歉，秋山。”淡岛世理转头看向他，“现在开始，由你来指挥『scepter 4』。” “我要走了。” “我明白了。”秋山冰社应到，他向来是个很稳重的队员，均衡性很强，实力也仅次于几位近臣，在淡岛世理也离开后，管理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淡岛世理很放心，“大家都听到了，现在开始由我代理指挥『scepter 4』。” “作为代理指挥，我命令大家——” 他沉声说出了淡岛世理意想不到的话语。 “即刻赶往，罪魁祸首——绿之氏族『丛林』的大本营，平息这次事件！” “什么？” 不顾淡岛世理的诧异，秋山冰社继续发布命令，“此外，作战行动中，优先保护普通民众，尽可能地与人方便。” “了解。” “了解。”队员们三三两两透露着欣喜语气的回应传来。 “胡……胡闹！” “你们听懂我的话了吗？这是违抗命令……” 淡岛世理还没说完的强势指责被步步逼近走到面前的弁财酉次郎打断了，“这可不行哟，副长，不，淡岛小姐。” “你已经是个平民了，是我们的保护对象，”带着微笑，他将“桔梗”双手拿起递给她，“给，拿着，由于事态紧急，我们以『scepter 4』的名义将这身护身装备借给你。” “可以吧，秋山？” “嗯，”秋山冰社应允，“我作为『scepter 4』代理指挥表示同意。” “你们……” 注视着身旁微笑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队员们，淡岛世理怔愣片刻，最终还是握上了剑鞘。 “……” “我知道了，出发吧！” 第 125 章 读户街区中央的十字路口。车来车往的巨大区域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巨大坑洞，直通地下，从上望进去，只见一层层复杂而精密的地下层次构造。 “所以，伏见还是执行计划了吗？唔，应该不会被须久那没轻没重得干掉吧？” 从内部控制着『丛林』的防卫系统打开基地大门这种叛变行为。 “伏见本身年纪就不大——至少对『scepter 4』内部来说，须久那也是个孩子，任性妄为。啧啧，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错是吧，与绿王的力量契合度那么高，得到的力量也很强大，甚至可以和御芍神紫打个平手……系统，你觉得要去帮忙吗？” 基于五条须久那本身的实力与对方看不惯伏见猿比古利用平坂道反购买点数刷分超越记录的前科，要胡二道是比水流，也会派五条须久那前去处理这个倒戈的氏族成员。 叛徒，在任何组织，都是不值得同情的对象。 “等等。话说比起这个，感觉室长才是需要人帮忙的那个啊。”看着在迷雾之中无法分辨方向敌人所在的宗像礼司被磐舟天鸡狠狠打倒在地，即便口上这么说着，胡二道倒没有半点想去帮忙的迹象。 对于一意孤行的王来说，这种帮助反而会让他不悦吧……胡二道猜测，尤其是这个帮助来自于自己的时候。 因为，胡二道不在意地垂了下眼，漫不经心，自己应尽的作用可并非于此。 于是他便坦然地围观着宗像礼司狼狈的一面。 “不要再悠哉悠哉了，别忘了最重要的目的。”系统提醒道。 “知道了，换了语音包还是这么家长婆妈。”胡二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低叹了一句，“算了算了，谁让我那么善良大度呢？” ——但还是得先看着点状况别真让磐先生把室长杀死了。 不然就很有意思了。 无论是世界潜在的运行机制，还是在最后时候功亏一篑被扔出去的胡二道。 总不能瞒着救了一个，另一个能活的却死了。 胡二道微微一笑，流露出几分得意神色。 “嗯哼哼，我的石板，还在等着我呢！” 系统：宿主又开始了。 “——等一下！” 迷雾之中，忽然传来了这样高昂活泼的声音。 “是援军！”随指而来的是绿之氏族惊慌失措的声音。 “我来替室长解围啦！”欢脱而带着少年意气的声音慢慢接近了最前方交战的阵地。 “道明寺，别一个人冲锋陷阵！”加茂刘芳高喊着。 高高跃起躲开『绿之氏族』的攻击，他侧身厉声，“秋山，弁财，我们上！” 『scepter 4』，属于『青王』的氏族。 援军，终于赶到了。 皮革靴子底部触上地面的声音进入倒在地上一时难以起身的王耳中，他尚来不及想到什么，就听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那个女音。 “室长，您没事吧？” 与此同时，是轻盈而整齐的步伐声。 ——『scepter 4』特务击剑队队员们，摆成雁字形站在了他的前方。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早已被卸下“室长”之职，无法再统领队员。 在“吠舞罗”酒吧，草薙出云说他依旧还是『青王』，当时宗像礼司沉默了，没有回答。 『青之氏族』不同于『赤之氏族』，攻击『丛林』，是他的选择，是他的道路。 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看着社会秩序崩坏，他必须夺回『石板』压制它。 这仅仅是他的意志。 『青之氏族』不必为他任性的决定承担。 但现在，他的队员，他的氏族们，站在了他身前——以守护的姿态。 而向来站在所有人身前，一往无前的『王』，被他们护卫，唇角却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个弧度。 这是他惯常的姿态，却无法改变这一刻他的感受是如此不同。 “我们认为以最快速度镇压『丛林』的大本营，是现阶段应该执行的最重要的任务。故此前来支援室长。” 不是以往的淡岛世理接声，而是秋山冰社。 他挺拔地站立着，以汇报的口吻陈述着『scepter 4』的现状。 “我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而且，我已经不是室长了。”宗像礼司道。 “没有命令就不行动，这不是我们『scepter 4』的风格。”最为年长的加茂刘芳道。 “『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的官衔，只不过是让『scepter 4』挂个名而已。”弁财酉次郎道。 “是啊是啊，只是形式而已啊，形式！”道明寺安迪强调道。 “无论任何时候，我们都与室长的大义同在。” “我们是『青之王』宗像礼司氏族的成员！” “现在，『scepter 4』已全员出动，镇压暴动，并救助市民；我们特务队将镇压『丛林』的大本营，直到斩断祸乱的源头为止。” “誓死防止祸乱进一步扩大。” “现在，请下达命令！室长——” 宗像礼司身上再次附着起蓝色的的能量光芒，那是『王域』释放的表现—— “我们『scepter 4』将贯彻执剑者的义务和责任，平定圣域之乱动，镇压尘世之暴行，除尽八荒之雾霾。全员——拔刀！” 宗像礼司沉稳高声道。 与他的话语相应的是，此起彼伏依次拔刀的口号…… “你逃避眼前所发生的悲剧，让雾弥漫视野，不愿正视事实，推诿塞责，避重就轻——” “比水流分明就已经死了，你不过是在帮死者建造乐园而已！” “以暴制暴，我等大义不容阴霾！” 理智清醒甚至冷酷的话语在雾中传出。 随着磐舟天鸡的倒地，迷雾终于散去了。 正午阳光明媚。 ……甚至过分刺眼。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们真的能来到这里。”维持着异能力站立在石板前方的比水流道。 他的乌青发丝在异能力的作用下尽数化作苍白。 不同于伊佐那社如同月辉的发色，这是病弱如同白化的发。 “我也是有志气的！” 伊佐那社站在比水流面前，身边猫搂着他的手臂向比水流做着鬼脸。 『吠舞罗』的诸位为他开辟道路来到这里，小黑为他与御芍神紫交战牵制他的动作。 也正因此，他们两人才能最后站在比水流面前。 白色的长大衣及黑色的衬衫，领子上打着半温莎结下身穿着白净的西裤及休闲皮鞋。 这身皮囊下是最古老的『王』，原初的『王』——阿道夫·k·威兹曼。 历经弥久岁月，即将跨越世纪的『王』。 “说起来，上次我也没有询问你的理由。” 伊佐那社正要开口，猫用力抱住了他的手臂，张牙舞爪地对着比水流道：“小白才不会输给你这种家伙！” “闭嘴，蠢猫！”曾在御柱塔和猫打过架的琴坂先一步出声。 “别吵，笨鸟！”猫不甘示弱。 “……” “雨乃雅日，”比水流缓缓道，他睁着他那双与猫一样无二的异瞳，“你也是那场惨剧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迦俱都玄示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之时，正如我觉醒为『王』一样，她也获得了力量，成为了权外者，同样，就像我失去性命一样，她也改写了自己的记忆，作为一只猫而生存……” 即曾替换记忆（认知干涉）成为那家人孩子的那个家的书房里，“父亲”曾温声和她说过的那本书——《我是猫》。 “猫的故事？” “没错。描绘的是在那个猫眼中所看到的，人类的有趣生活。” “吾辈是什么意思？” “啊啊，这的确对来说还是有些难啊。第一人称，也就是，我，表达自己的词语。” “也就是说，猫称自己为吾辈对吧？” “父亲”笑了。 “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啦。从猫的立场为描写目的来体现出这个社会的可笑以及奇妙之处哟。” “所以，才会让猫称自己为吾辈从而显得非常的了不起。” “等再长大一些后，一定就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哟。到那时候，我把这本书借给你。” “真的吗？” “约定好了哟。” 发现真相时，被所有人拒绝的雨乃雅日—— “怪物！别过来，怪物！” “……” “谢谢！” “真的非常感谢！” 怪物是不可以和人住在一起的。 对自己施加幻术，就算自己只有一个人也能够活下去。 猫称自己叫什么来着的？爸爸那个人曾经是怎么说的来着？啊啊，对了！ “吾辈乃是一只猫！” “……我们二人被石板夺走一切后，又被其赋予了新的人生。” “人类应该拥有守护自己和开辟未来的力量——石板则能赋予我们这份力量。” “不对。” 伊佐那社打断了他。 “石板的力量是人类难以驾驭的。” “为什么？”比水流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淡和不解起来，“你不相信人类吗？” “也是这样的话，我很失望，也对你幻灭了。” “你过去明明相信着人类的可能性。” 石板的后方传来通道打开的声音，比水流垂眸，没有理会，只是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他的……同胞。 他曾经的……偶像。 ※※※※※※※※※※※※※※※※※※※※ 三章之内结束！ ps：下次再也不连着写了(超小声) 第 126 章 “我不懂，你说的我都不懂！但是……” 在双方无言对立时，猫突然戴着隐约哽咽出声，少女的声音坚定，双手握紧看向不远处的比水流。 “但我知道才不需要石板呢！” “小白也好小黑也好，还有大家也是——就算没了石板，也能正常生活！” “……猫？” “至今为止，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而今后也会遇到——但那时，我需要的不是石板！” “而是美味的饭菜……和陪我一起吃饭的人！” “吾辈想要的就只有，这些……” 她擦了擦眼泪。 伊佐那社抚摸她的头发，柔和地看着她，对着不远处的『绿王』轻快说到：“比水流，人类所需要的并不是石板，只需要……没错，一张小小的矮脚桌就已经足够了！” 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起过日子……这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这就是我的结论，白银之王的选择。” 他看向比水流。 目光柔和而坚定。 比水流微微颔首，“实在遗憾。” “流，不要沮丧，流！”琴坂在他耳边叫着。 这样，他也只能将曾经的偶像置之死地了。 比水流心中遗憾地想，微微露出笑意。 “好逊！好歹也要积累点经验值再挑战最终迷宫啊！” 五条须久那耍了个棍花，将武器架在肩上，笑容恣傲，显然是对眼前的游戏关卡很满意，“不过现在我也不会让你读档重来了。” 伏见猿比古闷哼一声，用手撑着地面靠坐地上，“满脑子游戏的小屁孩，现实可不是切断电源就会停止运行的游戏……” “有时候遇到毫无胜算的战斗，也不得不上啊——！” 伏见猿比古扔出最后一柄小刀，被少年轻描淡写地用武器回击了回来，小刀深深插入他的大腿。 他神情扭曲了一瞬，喉头抑制不住发出一声疼痛的呼喊，手指握紧了捶了下地，几分不甘，但是语气淡淡，带着自嘲地开口：“我竟然也会教育小鬼现实是什么了……” “这现实真让人火大。” “……为了点补贴这样挺身涉险，还真是不合算啊。” “真是的，我为什么会接下这么危险的任务。” 在虎视眈眈的五条须久那面前，伏见猿比古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对刚才打开据点大门的决定后悔。 『绿王』比水流借助鹦鹉琴坂在他打开基地大门前一刻来告诫他，阐明利害，但伏见猿比古还是执行了原本的计划。 ——没有犹豫。 只是……很少一些的不甘罢了…… 尽管一开始就明白了这个卧底任务的艰巨，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但最坏的结果面前，饶是伏见猿比古也有几分怨天尤人的苦涩。 可是—— 即便再让他重新选择，他也依旧会接下这个任务。 为什么呢？ 他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啊…… “——猿——比——古！” 通道尽头传来不甚清晰的呼喊。 ……美咲(misaki)？ 伏见猿比古睁开眼。 不敢置信的讶异后，是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 “……那个笨蛋，还真的追到这种地方来了！” 竟然，真的来了吗，来救他这个被认定的叛徒……？ “那么，接下来到你回答了——白银之王来这里有何贵干？” “ 毁掉石板。”伊佐那社了冷静沉声。 满分！ 胡二道忍不住笑意，偏头后仰想到。 “目前为止，偏差值持续下降，处于安全区间。”系统汇报道。 自前『赤王』周防尊现世后上升了一大截的偏差值降回了初始即便没什么波动的数值。 “没事，放心好啦，不会玩坍塌的！” 胡二道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两位『王』的交锋。 仿佛毫不在意万一两位『王』大动干戈自己会首当其冲，遭受无妄之灾。 他爱“观测者”这个职称。 更喜爱没有清晰意志的『石板』。 看着胡二道眼底滑过不明意味的笑意，系统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妙…… 大概、可能、也许……他可以相信一下胡二道？ “我现在与石板联系在一起，可以无限制使用它的力量，白银之王，只要我有那个意思……” “我甚至能改变你的『不变』之力，将你置之死地！” ——与『不变』相对应的『变革』之力。 “我是无敌的。”白发青年如此宣告！ 他纤瘦的身体一脚踢开身后的轮椅，两位『王』对立着展开自己的『王域』。 不约而同…… 而胡二道，看着自己体内上涨的两股能量，故作忧愁地支着脑袋叹了口气。 “说起来，同色氏族间异能是不能互相攻击的吧？” 系统：…… 这就是你肆无忌惮待在两个『王』的战场的原因吗？ 嗯，对于胡二道本身生长状况没有变化没有任何疑问的『黄金之王』，实际上是早在胡二道沉睡的十一年间偶然让阿道夫·k·威兹曼接触过，尝试着转化为『白银氏族』。 由于他当时的昏睡状况，第一次尝试转化的『白银之王』也无法确定是否已经转化成功，只是而后胡二道与阿道夫·k·威兹曼一般无二的身体成长状况，让『黄金之王』确认了转化的成功。 而之后胡二道更趁手的『青之氏族』异能力发挥完全没有障碍，也让『黄金之王』上了几分心。 这才是『非时院』资料库另一份档案最初的缘由。 这也是不久前胡二道对于恢复记忆后的伊佐那社口称“『王』”的原因。 不是『白银之王』，是『吾王』。 至于伊佐那社记不记得那回事，胡二道猜想，身为科研天才能记住复杂数据的阿道夫·k·威兹曼，应该不会忘记自己的这次尝试。 ……毕竟是第一次嘛。 当然不排除可能性——了无生趣待在“天空之国”飞艇上的『白银之王』，对于这些孤独的日子，其实都没有什么印象。 才能到现在都看上去一副无忧无虑纯然无害的表象。 一双素白的手从身后轻柔捂住了胡二道的双眼。 听起来温柔的女声吐息般出现在胡二道的耳畔。 “被我抓到了哦～” 胡二道抖了抖身体，见鬼，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 “谷六？”他强行淡定，轻声问到。 女声轻笑，话语却没有那么温柔，反而很是兴味，“我就喜欢你这种浑身难受就是打不到我的样子。” “小二道，想我了吗？” “你也真不是个东西，让这么小的未成年卖身为生，来叫声姐姐，姐姐给你开后门。” “不了，谢谢。”胡二道满头黑线。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谷六这狗东西就是想找机会理直气壮地骂他。 还美名其曰替他打抱不平。 开玩笑，要是谷六什么时候这么人美心善，他得先怀疑是不是自己还在梦里！ 毕竟这家伙可是小小年纪就能让他差点翻车的混蛋——恶劣至极！ “是吗？”谷六对于胡二道的拒绝恍若未闻，“姐姐知道你也觉得自己是个阴险狡诈的混蛋，但没关系，你未成年，姐姐疼你。” “……” 胡二道：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欺压我一个未成年，光明正大地骂着胡二道——无论是哪一个！ 仿佛不知道胡二道在腹诽什么，谷六兴致勃勃，“怎么样，来，叫声姐姐，我给你偷渡点东西进来。 语罢，她补充道：“反正是给某位二道阁下看的，和你也没多大关系，不是吗？”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胡二道按住额头，按捺住想这么做的念头，不管怎么样，狡猾的成年人的某些经验总是丰富的。 ——不能入套。 胡二道深呼吸，做出一副心平气和游刃有余的模样，带着几分言笑晏晏意味垂眸缓缓开口，“不了吧，我不想在你手里留下任何黑历史，毕竟——” “你的信誉……在我这是负数。” 没错，我不相信你，快走吧。胡二道面无表情地想。 没有第六议员的年纪，胡二道总怕现在的自己因经验不足掉入这与记忆中最后印象相比长大了好多年的家伙的陷阱之中。 “啧啧，”谷六轻笑两声，“原来你这家伙现在这时候就对我没有信任了，我好伤心哦二道！” 嘴里说着伤心，语气依旧是那么悠然傲慢，不急不缓，和胡二道胡说八道时一模一样的不走心。 胡二道挪开目光，当她不存在，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不远处相互对峙的两位『王』身上。 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夹杂着热浪从上方席卷而来——庞大的火炎如同暴雨倾盆而下，炙热的温度顿时充斥着整个地下空间，几近模糊视线。 下意识给自己套了白银能量以防自己被一击燃烧殆尽——毕竟这是属于『赤王』“不留血、不留骨、不留灰”的赤红火焰——胡二道这才有暇去看前方两位『王』的动静。 谷六轻飘飘地靠在他的肩上，倒也没有话语，一双与这熊熊大火同色的眸子相互映照，饶有兴趣。 “这火不错，二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坐山观虎斗啊，这次你想要什么？” 胡二道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及“见缝插针”。 用某位二道议员的话来说，就是“能不费力气就不费力气，傻乎乎地从头跟到尾最后功亏一篑有什么用？” “那不是你吗？”总是煽风点火的那个人。 谷六还真是一如既往得毫无自觉。 “诶，我可没做过这种事。”谷六表情一派无辜，仿佛胡二道真的是冤枉了她。 胡二道笑了声，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谷六也不在意，眼神落在身旁的石板上，目光顿了顿。 这东西…… 有点想搬到自己的物资库里。 胡二道浑然不觉身后成年女性的想法，还在注视着眼前两位『王』的战场。 谷六的异能种子能力的表现为隐蔽，因而现下方能隐藏身影不动声色，同时打着截胡想把这块石板一起带回去的算盘。 几分思索的神色闪过，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她带不走，不是还有人可以带走吗？ 唔，得想想怎么……威胁这个系统。 第 127 章 “——你疯了吗！竟然想要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 “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时产生的巨大能量集中于一点，根据舒伯特控制第二方法论使其产生共振锤效果，”伊佐那社道，“我对石板强度进行了计算后，发现其承受的极限值，与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冲击的理论值完全一致。” “在满足一定的条件后，石板和达摩克里斯之剑……会相互抵消并消失！” 『不变』的领域扩张，同化了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属于『白银』的光泽铺满整个地面。 比水流调出查看威兹曼数值的网络界面，在上面，『白银之王』的威兹曼偏差值正以均匀而迅速的速度向上疯涨。 伊佐那社凭借自身意志和白银王权能量的特性，操纵着威兹曼数值迫近崩坏的边缘。 “休想得逞——” 比水流在此之前根本无法想象会有『王』甘愿自身陨落的代价让石板湮灭，“根据周防尊当时的情况，剑从开始落下直到坠地，一共不到十秒……” 完好的剑身开始一寸寸破碎，布满裂痕，甚至落下碎屑粉尘，自剑尖至剑柄上镶嵌的宝石一块块受不住强大的能量压力，粉碎成气体。 比水流化作绿色的流光，俯冲向眼前的少年少女。 “——只要在那之前杀了你，剑就会消失！” 伊佐那社拿着那把不离手的红伞，撑开伞骨，凭此附上力量抵御迎面扑来的绿色王权能量的冲击。 天空的剑，以着缓慢而迅速的速度沉了下去……沿着有『赤之氏族』开辟的道路。 那贯穿了所有地下通道的层面，从天空直达石板所在的深深隧洞。 分布于不同的地下层，『赤之氏族』们都没有离去。 那被火焰轰开的洞口处，能看见那边如此巨大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如同太阳西沉——势不可挡地坠下。 “究竟……为什么？”看着抵挡在自己面前的夜刀神狗朗与仍苦苦支撑释放『王域』的伊佐那社，比水流不禁喃喃，“你既然否定了力量，那这力量又是……” 又是什么？ 白银的能量是『不变』，在有着石板支撑、发挥全力的『变革』之力下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为什么…… 为什么否定了力量之后，还能…… 为什么有着这样力量的你，不会和我站在一起？ 不能理解我呢？ 『力量』…… 在地下据点与同伴一起生活那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来不及了。 剑尖即将落地。达摩克里斯之剑即将触上这个世界王权力量的来源——那块石板。 真是，呵—— 被力量剥夺生命的自己，被力量复活的自己……被力量操控命运的自己…… 人们都能够对自己命运负责的那个世界啊…… 所有高悬天空的剑都消失了。 所有的力量都消退了。 在十四年前就该死去的青年，就该死去的『王』，也重新走回了他的正途。 就像这十数年的人生都是泡沫般的虚影。 『力量』消失后，他依旧是那个十一岁就因为无妄之灾死去的孩子。 “实在可惜。” 他仰头注视着这一幕。 “但是，我也满足了。” 至少，他已经见过了他心心念念期盼的那个世界。 这个世界。『丛林』的世界。 真美啊！ 抱歉了，紫、须久那……你们想要的那个世界…… 至少，他玩的很尽兴。 比水流的身体向前倒去，被出现人前的年轻人轻轻抱住。 毫无作为、目睹着自己的王走向终途——死亡——浅黑灰短发的年轻人对着眼前的白银之王笑了笑，“『王』，你离开吧。” 他看向伊佐那社的身后。 磐舟天鸡捂着伤口——这毫无疑问是宗像礼司的杰作——躬身慢慢走了进来，嘴角的鲜血都来不及抹尽。 “抱歉了，就让我来善后吧。” 他缓缓道。 “没想到都到那一步了，你们还能反败为胜。”他看着眼前戒备的夜刀神狗朗，没有动作，只是道，“是我们一败涂地了啊。” 他语气和缓，甚至还有笑意，但话语中已是说不清都不明的颓暗。 甚至是……暗藏死志。 “我已经命令我们的氏族成员逃离这里了，你们也快走吧。” “磐先生，磐先生，流、流他……”琴坂绕着他周身盘旋。 像是往常一样，磐舟天鸡笑了两声，“你也快走，琴坂。” “快，走吧。”他劝告着不肯离去的鸟儿。 他从胡二道手中接过没有气息的养子，横抱在怀中。 周边接连传来爆炸的声音，有塌陷与建筑墙面倒下。 ——在来之前，他已经启动了整个地下守卫系统的自毁程序。 由下及上，葬身此处。 “磐先生，你也走吧。”胡二道没有半点想离去的意思，反而劝到。 磐舟天鸡摇摇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二道。” 刚刚迎来自己目前阵营的王死亡的年轻人却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事实上，成功截胡了石板意识的胡二道也的确很愉快——弯了弯眉眼轻轻道，“流可还没死呢，要是醒来发现磐先生不在了，会难过的吧？” 磐舟天鸡看向他良久，显然没有相信，但又不认为胡二道会在现在这时候和他开玩笑。 “走吧。” 胡二道拉上他，轻笑道，“你当初不是劝告我要对这个世界多些在意吗？” “既然如此，就不要想着死亡一了百了了啊！除了石板，还是有很多事物可以在意的，不是吗？” “十四年前我就已经死了。”磐舟天鸡阖眸，“谢谢你的好意啦，流应该也乐意被葬在这里，和石板一同被埋葬。” 和理想一同安葬，做个好梦。 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结局了。 爆炸声越发响亮了。 面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王』，不，现在是普通人，该怎么办呢？ 胡二道给出最佳答案——讲道理。 以理，不，以力服人…… 嗯，打晕带走就行。 但带到系统空间是不行的。 这不是还有个苦力吗？ “谷六，搭把手。” 长靴制服的女性看了他两眼，还是打横抱起过了递过来的青年。 在高挑的翠发女性怀中，青年显得更加瘦弱。 不紧不慢跟在胡二道身后。 她突然出声：“那块石板你带走了？” “嗯。” “打个商量，给我带回星际？” “不要。” “你说的？”谷六挑眉威胁到。 “这个不能给阁下您带走，”系统接声道，“这是整个实验的重要内容之一。” “别给我打官腔，小系统。” 谷六微微抬头，斜睨着前方拖着磐舟天鸡的胡二道，“我看是某个姓胡的家伙心血来潮想的主意吧？” “就是系统说的那样。”胡二道竭力否认。 系统默然，暗道你们都这么了解了还要我说个鬼。 “不过说起来，”谷六面带笑意，“小系统你的语音包我好像似曾相识，唔，在哪见过呢……” “哦，想起来了，”谷六挑眉，“是以前星际模拟战场上那个差点让二道来不及收尾的小可爱。” “啧啧，口是心非，某位议员阁下可真是疼爱你啊，小二道。” 平常人说这种话，胡二道倒没什么感觉，但说话对象一换到谷六，胡二道就觉得不妙了。 某位死性不改的谷姓成年女性又在挑拨离间了。 ……虽然他也怀疑未来的自己是故意的。 因为和二道议员自十四岁时的人生轨迹就不同，所以胡二道自然没有见过谷六口中的“小可爱”——听上去让自己色令智昏的家伙。 当然，谷六的话只能信三成，其余的都是误导与煽风点火。 不过有点是肯定的。 胡二道还是挺喜欢这类语音包声音的。 虽然…… 就像谷六说的，未来的自己还真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添堵才让系统换的语音包。 一方面是为了他和系统更好的合作。 另一方面，则可能是像谷六说的那样，“声令智昏”。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坍塌的通道间，废墟尘埃丝毫不沾身。 在他们身后，一束花飘落到了废墟底部。 结束了。 这场动乱。这个有着王权能量的世界。 一切都将不再覆辙。 ※※※※※※※※※※※※※※※※※※※※ 谷六：什么小可爱？就是死缠烂打某议员害得潜伏期的某议员强行暴露的小可爱啦！ 真是深得我心（优雅微笑） 胡二道：色令智昏，不可能的，绝对是谷六的挑拨误导。 第 128 章 ——人无心，可活否？ ——否。 为了给比水流更换身体，系统利用比水流的基因赶工制作了一具带有活性的健康身体，前后不超过一标准星时。 相比起直接等比复制一具人的身体，要进行身体的修改和基因调整，再强行催熟，耗费的工夫自然多一些。 星际时代别的不说，就器官与人体制造技术，基本上是登峰造极的水平。 和虫族战斗受到重伤，只要还有一口气，送回后方就可以恢复一具正常的身体，之后只需要休息为身体修复体内消耗的能量，就可以再次前往前线战斗。 这也是他们与“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的虫族战斗的至关重要的保障之一。 同时，人工智能的躯体需求，也促进了这种技术在高级技术人员间的普及使用。 因此，这种技术，除却军方，在各个研究所也是必备的基础项目。 更何况是位于政治体系最高端的星际议会。 就个人来说，胡二道还是挺钦佩比水流这位『王』，或者说，这位理想的『殉道者』。 幼年时遭遇无妄之灾无端失去性命，复活后不仅没有报复社会更没有自怨自艾，反而以己度人想要让每个人都能拥有自己的力量，让他这样的惨剧不再出现，并为此隐藏布局多年。 虽然……这一切最后还是被击溃了。 他的失败，不是败在力量上，不是几位『王』的反攻而致，而是这个社会规则的挣扎。 『丛林』是野心者的世界。 人们渴求力量来保护自己。 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力量……多么美好的愿景。 但—— 有人就有纷争，力量越大，所能造成的后果也越严重。 人们可以利用力量保护自己，同时也可以选择利用力量去决定他人的命运。 这从根本上来说，并不是自主与自由。 难道因为一个人的力量较弱，就理所应当被欺压吗？ 越是理所当然，越有反叛。 更应该铭记的是在反叛的地方之外，更多的随波逐流之叶——才是构建社会大树的枝叶。 郁郁葱葱。 野心者的狂欢，永远不是所有人的渴望。 这样的社会。与渴求安定的人们需求逆道而行。 能力越大，要当受到的责任，或者说约束也是越大。 这是一个稳定社会拥有力量的人们应当知晓的理念。 而这种概念没有一代人是无法铭刻入人们心中的。 毫无约束，肆意妄为。只会造成更多的灾难。 不可能拥有完全的自由。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等待着枷锁慢慢形成，社会渐渐安定……即便是成为生态圈的食物链形态，也并非一朝一夕可变动。 不到正确的方向发展社会就不会有前行，变革的结果只是灭亡。 或许人们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凌驾，以力量决定地位，但没有人希望永远如此。 坐在高处者可能下一秒就被推翻，低位者不断上爬，或成为别人脚下的尸骨…… je veux le monde ou rien du tout. ——得到一切或一无所有。 这是野蛮的『丛林』。 比水流推崇“人也是动物，动物之间平等”，因此对于猫很欣赏，称她为同类。 但人类生活的地方叫做社会。 因而……用羽张的话来说——这是破坏社会安定的『恶行』。 以剑制剑，吾等大义毫无阴霾。 这是不符合『大义』的行为。 死于平静，死于斗争，哪个更好，无人知晓，因人而异。 但一直以来平静生活的人们，是难以适应突然剧变的社会的。 秩序崩塌、道德损坏——力量主宰一切。 最初时人们得到异能会欣喜若狂，失去底线，仿佛丛林兽类，跃跃欲试挑战森林规则。 但也许，用不了太久，总会有人会疲累，会茫然。 人类是一种带有惰性的生物，比起进攻性的一面，追求平和生活的那一面总有一天会占据上风。 诚如迦俱都玄示那种可怕的男人都会偏爱受管理的黑道秩序，更不用说周防尊压抑的力量，和历代『青王』的秩序之力。 更重要的一点是。 民众是愚昧的。 企图将所有民众拉到平均线上，不如让1%的人统治剩下99%的人民。 愚民政策之所以能生生不息就是因为如此。 你要给他们他们想看到的，指引他们看你想让他们看到的。 这很省力……或者说，省事。 这就是“政治”。 也是政客们民心所向的根基。 所以，与其让所有人都拥有异能，不如让异能力从一开始就消失。 至少在99%的人眼中消失。 民众安稳地过自己的生活，想象不了另一个世界的规则，异能者最好不去犯界，去接受管理或者制裁。 这就是权威深重的国常路大觉的政治之道。 而现在这个秩序被根本打破了，普通人也可以了解异能者的能力，却没有束缚，等兴奋上头的人们累了，就会发现曾经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等待孩子放学的母亲，匆匆忙忙出门的父亲，一家人吃饭的傍晚……那些渺小而伟大的生活与幸福瞬间。 这部分人并不渴望变革后的世界，那个世界是野心家的玩具，不是平常人的『生活』。 “你不是最讨厌琐碎的事情了吗？” 谷六侧头纳罕地观察着他，带着漫不经心而优雅的笑。 “我喜欢有始有终。” 胡二道答。 他们此时正在一家咖啡厅的露天桌位上，谷六半阖着眼品味着焦香的新奇滋味。 “真好，我都想来玩了。” “别想。”她话音刚落，胡二道就道。 根据谷六的性子，她很可能会把胡二道扔回星际替代了胡二道的名额。 为了以防万一，胡二道必须第一时间拒绝她。 而且，比较好的一点是，由于谷六本身那隐含的傲慢，对于被拒绝一次的事，她是不会想再试一次的。 ——除非令立名由。 显然，这一点，谷六一直很好地保持下来了。 “我喝完了，你要走吗？”胡二道放下手中的espresso，将叉子摆放在吃尽的布朗尼小蛋糕旁，站起身道。 “还有事要做？” “嗯，去辞个职。” 然后走人。胡二道掩下后半句话。 异能力消散后，『scepter 4』的成员们依旧是精英的战斗人员。 拥有丰富的对敌经验，同时拥护自己的“室长”。 虽然不知道以后『scepter 4』会不会改名或者是归属到其他部队，但那些已和胡二道都没什么关系了。 “为什么你这人总是这样！是啊，我是笨蛋。所以，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懂的。” “那就解释给我听，直到我听懂为止！你要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这么死了的话，那我岂不是一直都当你是叛徒了吗？” “就像我愿意拼死保护尊哥和安娜一样，既然你能为『青之王』做到如此地步——不就证明，你的王就是『青之王』吗！” “我觉得，『scepter 4』的伏见猿比古很厉害！” 解开心结的机密高危任务执行者被宗像礼司放假去和好友和解了，淡岛世理依旧随侍宗像礼司身旁，给宗像礼司的办公桌上摆上高高尖顶满得仿佛要倾倒的红豆泥。 队员们也重新休整，适应没有异能去执行任务出勤的日常。 “哦呀，二道君，你来了。” 不动声色将红豆泥推到自己的“鬼牌”面前，宗像礼司风轻云淡地勾唇道，和之前一样，低头摆弄着一小幅拼图。 “周防那男人回来了，『吠舞罗』那边可是欢欣鼓舞呢。” “室长你还盯着他们啊。” “维护秩序的『scepter 4』有义务监视危险分子。” 胡二道暗地撇嘴，想室长你要是没去和周防尊见过面他这次就不离开了。 明明都是互相理解的挚友，可以互相交付性命。 “现在室长你可以放心了吗，一切都结束了。” 胡二道在小茶室榻榻米边坐下，朗声道，漫不经心地摆弄茶具。 “『变革』之力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在『黄金之王』死后可能出现的一系列变故都被扼杀在了萌芽，『scepter 4』继续存在，结局很不错嘛。” “作为『鬼牌』，二道君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不过我确实很满意。” “釜底抽薪，要维持局面不到失控的地步，室长你也很努力啊。” “要是我没有成功的话，故意隐瞒知晓『灰王』存在却又受伤战败的室长你就很可疑了。” “我讨厌『鬼牌』，认为他们虚伪狡诈，毫无公正。”宗像礼司道，“但那种情况是，当这张牌不在我手上的时候。” 比起国常路大觉事后缓慢而持续的秩序崩塌改变，这样只需几十天的社会变故，对社会秩序造成的破坏才是可以忍受的范围。 ——尤其是，宗像礼司发现自己掌控不了『德累斯顿石板』时。 而胡二道，就像比水流说的，是只认羽张迅是自己的『王』的家伙，天然就是站着『青王』的阵营之中。 才会有意无意帮着宗像礼司达成这样的局面。 当然，利用圣诞夜御柱塔的战败诱导『白银之王』毁掉『石板』也是宗像礼司的手笔。 只能说是时机正好，草薙出云从德国带回的研究手稿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而胡二道知道更多，比如这一切都是世界潜在运行机制所期望的结果。 像是——注定消失的『石板』。 这也让他弥补了上个世界的遗憾，拐骗到了一块被世界潜在运行机制判定无效的世界基石。 现在的结果不也很好吗？ 石板消失，世界和平，各偿所愿…… 嗯，完成理想。 系统：“……” 心黑手黑，不愧是……议员……呢。 勉强镇定的系统隐隐预感有些不妙。 ※※※※※※※※※※※※※※※※※※※※ 胡二道：下个世界见？唔，想都别想！ 一个人才能拯救世界。(笑) 说一下，这本大概四十万左右就结束了。现在就是正在纠结下本写事事顺遂主角和功亏一篑反派的那本原创还是继续写二道的下一本(头疼) 第 129 章 “这位先生，请问你需要来点什么吗？” 甜点店女仆装扮的服务员笑容甜美可掬地走到新进门不久的客人面前，柔声询问道。 她从面前这个男人刚进门不久就一眼注意到了他。 无他，这个男人实在太漂亮了。 黑发散落在额边，额间围着一条白布，眉眼深邃英俊，男人手上捧着一本书，即便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也掩盖不住身上令人眼前一亮的气质。 金色阳光下，黑的发，白的衣，英俊温和的面容，最后加上手上的书，给人一种恬静岁月静好的美感。 “不好意思，我在等人。”男人温柔地合上书本，黑眸沉沉笑到。 “好的，有需要可以呼唤我们。” 服务员遗憾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面对同事朋友挤眉弄眼的打探，无言地摇了摇头，但转瞬又露出了笑容，即便没提供服务，和这样的美男子说上几句话也是此生无憾了！ 她偷瞄着据说等人的男人，想着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等待呢？女朋友吗？ 这样的男人，应该早就有女朋友了吧。 “唔——！” “呜呜唔呜！！” 突然同事抓住了她的袖子，一边用力攥着，一边嘴中不断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 一瞬间顺着同事的目光，她就看见了新进门的年轻人，看上去比刚才的那个男人更加年轻，但…… 黑灰色短发，茶色瞳眸，唇色浅淡，肤色白皙，再加上漂亮的眉眼，面上的笑意—— 嘶—— 她倒吸了一口气。 今天是什么日子！能一口气见到两个这么高质量的帅哥？！ 不过两个帅哥似乎是认识的，在经过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无意中触碰在了一起，双方都有些一瞬间掩去的讶异。 觉醒了念但在甜点店打工的服务员以自己二十几年的清白担保着。 推门而入的正是胡二道。 因为谷六硬缠着要一起去下个世界——当然，她自己说是“正好是假期”，对于这个“正好”，胡二道当然不可能相信——纠缠之中因为要摆脱她，系统的时空坐标出现了误差，被迫停在了最近距离的时空洞内。 然而…… 很快胡二道就发现了坐标误差的后果有严重了…… 他，被扔到了一个大型垃圾场，伴随一大堆垃圾从天空落下。 “……” 年轻人神情扭曲了一瞬。 问号满头.jpg 为了摆脱谷六他真是牺牲了太多。 这笔账他总有一天会去加倍要回来！ 然后，更巧合的是—— 他正好落在一群盗贼的开会地点中。 胡二道：有哪个组织会在垃圾山上开会的啊？！ 为此，刚刚落到地上，他就差点被穷凶极恶的盗贼们分尸。 在险些被捉住之后，他终于逃离了那个危险的、让他从没这么印象深刻的……降落地点。 轻喘着气，胡二道这才又闲暇观察身处的环境。 根据他刚刚跑的里数，还有这一路上连绵不绝连绵小山般散发着异味和某些小型生物的垃圾堆，他有理由怀疑自己是被丢到了这个世界的垃圾场。 可是——这世界的垃圾场规模这么大的吗？ 还是—— 整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环境？ 胡二道黑着脸，要真是这样，他真是一秒也不想呆在这了。 “是第一种。”系统及时探查道，“规模大是因为……基本上整个世界的垃圾都被运送到这了。” “不能各自地方销毁吗？这世界的管理人员也太图省事了吧？” 胡二道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由道。 “……这世界的技术水平不高。”系统道。 而且人们并没有心思钻研垃圾处理方案，他们更看重的是另一些东西。 胡二道了然，技术水平落后，要处理这么多的垃圾耗费的心力金钱，自然没有专门圈出一块地方倾倒垃圾来得方便。 到时候，就算环境污染，也不过是这一块被沙漠隔绝的地区，整个世界除此之外都洁净舒适。 真划算。 不，是真会打算。 这块地区的居民们被隔绝在整个洁净世界之外，但仍会有新人出生，除此之外，外界也会时不时将一些被抛弃的家伙——也许是“弃子”，也许是“败寇”——全部扔进来处理掉。 这是垃圾场。 ——自然什么垃圾都收。 这是法外之地。 这是与世隔绝之地。 因此没有与外界联系，本地环境也无法生产的的人们只能从被运送过来的垃圾中寻找“活”的希望。 为了一份过期的食物，为了一口清水……人们自相残杀，彼此提防。 ——连孩子也不例外。 “流星街没有孩子。” 或者说，孩子无法在这个地方生存。 更遑论长大。 要活着，只能去拼、去抢、去偷……用尽一切方法活下去…… 嗯，这个残酷的地方，截然不同的是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 “流星街”。 如一闪而逝的流星，尚有一瞬的光亮，但这里只有黑暗。 丢弃任何东西在这里，都会被容许。 垃圾、武器、尸体、婴孩... 这个世界舍弃的任何东西，这里的居民都会全部接收。 “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吗？” “真是……令人胆寒啊。” 胡二道抬眼道。 一无所有的人最是可怕。 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 没有畏惧。 而与此同时，一旦他得到什么—— 即便再渺小不过……就绝不可能放手！ 毕竟，向来，疯狂的人分为两种。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这是一种； 一无所有，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是另一种。 言归正传。 在这家甜品店里见到这个曾见过一面的青年——那群差点找到他的盗贼成员成员之一，也不怪胡二道有几分讶异了。 毕竟，在地图上，那块地区是个无人区。 里面的居民没有身份证明，即便能到外界，也是举步难行。 虽然这个盗贼换了身打扮，比起那身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黑外套大背头，这纯良的打扮在没亲眼见到前完全想不到是同一个人…… 但因为胡二道与这个世界见面的第一面太印象深刻了，反而一眼就认出了他。 胡二道要了份巧克力蛋糕，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着那从重重建筑中脱颖而出细长塔型大厦。 二百五十一层，这个世界第四高建筑——“天空竞技场”。 胡二道从流星街离开后来到的第一站，巴托奇亚共和国。 这个高耸的建筑是所有格斗迷的天堂。 名为“竞技场”，自然是以竞技闻名。 所有第一次来这的参赛者都必须在大厦第一层测试实力，评判在三分钟中比赛的表现来决定各位参赛者的实力应该被派到哪一层去。实力越好，被派到的层数也会越高。 胡二道报名的原因是—— 他没钱了。 流星街只有垃圾，本地居民对于“戒尼”——这个世界颇为通货膨胀的统一货币——根本没有概念。 而借着系统的路线抢了一辆运送垃圾的卡车离开的胡二道又不想要在这个注定不会久待的世界为了钱财费心。 ——就算是打劫也是需要心力的，而且胡二道口口声声“拯救世界的我才不会做这种勾当”，系统一脸怀疑地给他提供了这个途径： 天空竞技场，打到一百层以上，就可以得到一个私人的房间。 而且，每打到一定层数，就会获得一定戒尼。 一百层之下是每场比赛五万奖金，到一百层就会有约一百万的奖金，第一百五十层以上则是超过千万的奖金。如果连胜到第190层，奖金总额高达2亿元。 但是，第两百层以后的比赛只是为名誉而战，而没有奖金。 为此，胡二道只能选择待在一百余的层数。 要是时间充足的话，本来还可以去参加猎人考试获得猎人证拥有一系列特权。 但这条被胡二道“太麻烦”为由给拒绝了。 不过…… 因为观察这些比赛，胡二道还发现了这个世界有趣的异能力体系。 没有一个异能力是相同的。 哦，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应该叫做——“念”。 “念”被分为六大类，“强化系”、“放出系”、“变化系”、“操作系”、“具现化系”，还有“特质系”。 前几种都是特征明显可以区分的类型。 强化系可以增强自己或武器本来的性质，可以将念注入不同物体以获得增加其强度的效果。 变化系可将产生的能量的性质或形状改变。 具现化凭空得到或者改造成自己想要的东西，理论上可以具现出任何东西——物质、空间、念能力、意识…… 操作系则是控制自己以外的对象，像是生物、能量…… 放出系念能力在身体以外仍可以保持威力，可以发到远离身体的地方，可以改变外型、攻击敌人或执行命令。 除此之外，不属于这前五类的念能力，就被归属与最后一类——“特质系”。 而人本身的性格，也会对自己拥有念能力的属性产生影响。 像是操作系的人一般具有极强的控制欲，变化系的人性格反复无常，放出系性格急躁，特质系的人爱处于支配领导地位，具现化系的人神经敏感细心，等等。 在电梯内挟持了一名两百层以上层主后，这位“颇具诉说欲”的念能力者很快就把这些对大众讳莫如深但对于他自己这种内行人——“猎人”，考过资格证件的专业念能力者——来说很基础的内容全部吐出来了。 ※※※※※※※※※※※※※※※※※※※※ 用二道的人设个性进行的念能力测试 具体数值： 变化系——153 具现化系——96 特质系——138 放出系——62 操作系——110 强化系——47 某出场不配有名字的“猎人”：废话，为了性命当然要多说点了！ 咦嘻嘻，蜘蛛美色开场，很久以前脑子里就有这个场景了，fj把库洛洛打造得是真的完美√ 第 130 章 准备一杯盛满的清水，一片叶子。 根据那位“好心”的念能力者的说法，自由操纵从体内发出的生命能量，使用在攻击或防御上的力，就是念。 这点倒是和之前那个世界的火炎理论很相似，都是控制体内的生命能量，并呈现出不同的性质。 一般开启“念”的方式有快慢两种： 一是通过冥想逐渐感受气的存在，并一步步打通周身精孔，这是最为循规蹈矩的方法，然而耗时较长； 二是经受“洗礼”，也就是被人使用“发”，一种“念”的使用手段，直接将“气”打入体内，强行冲开穴道，打开精孔。后者取决于施术者的手段以及心态，存在一定危险性。 两者的目的都是通过打通自身闭塞的穴道来唤醒体内沉睡的“气”——生命能量。 因为和之前世界的能量方法差不多，一通一，一通百，基本上没花什么时间，胡二道就打开了自己的精孔，尝试着放出了这个世界特有的异能力量。 很多的异能力，像是火炎又或是忍术，离开了所在的世界后，就会被很大程度削弱。 因为这些能力都是建立在它们的世界根源之上的。 远离那些世界时空洞的地方，虽然因为那些世界根源一直存在能力也不会消失，但被压制是肯定的。 这时候就是胡二道上个世界拐带的『德累斯顿石板』出场的时候了。 随身携带着王权者能量的根源『石板』，胡二道可以一直保持着最强的王权能量使用状况。 ……就像比水流在石板旁可以无限使用能力不用担心身体的拖累一样。 洁净的桌面上，黑灰发色的年轻人弯腰注视着透明的水杯。 当能感受操控“念”的时候，将双手放在玻璃水杯边，围绕杯子发动“念”，然后观察水面叶子和水杯内的状况。 ——这就是最为普及的认定念能力类型的方式，『水见式』。 胡二道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 他用指腹沾了一些水放在唇间，垂眸品了品，嗯，没有味道。 一个问号冒了出来。 强化系会水量增加，具现化系水中出现结晶体类的东西，放出系水的颜色改变，操作系叶片会移动，变化系水的味道会改变…… 如果都没有，反而出现其他情况，像是叶片枯萎，那就是特质系。 但，“好心”的念能力者可没告诉他没有变化是为什么啊！ 胡二道默默想着。 要不然…… 再去问一遍？ “……算了，找人太麻烦了。” 遇事不决call系统。 系统：…… “变化系。”系统说出了真正答案。 “唔，怎么说……好像是挺符合的。”胡二道托腮。 系统表示赞同，毕竟他对于胡二道反复无常的性格深有体会。 不过杯内的水之所以没有变化—— “因为二道你没有特别在意相关的东西，什么都可以，所以味道就什么都没有明显变化。” 变化系会根据使用者的个人经历与偏好显现不同的结果。 “我还是很在意系统你的。”胡二道笑眯眯道。 系统早就不相信他的胡说八道了，心情没有半点波澜。 这个大陆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国家，各种各样的风貌。 巴托奇亚共和国在各个国家中算是个较为响亮的国家名字。 不仅是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发展较好的国情，还是文化服务业这方面。 天空竞技场是其中之一，每年吸引了世界上大大小小数以亿计的游客，作为观众大撒戒尼；另一处闻名的旅游景点，是海拔三千多米的枯枯戮山，据说山上住着恶名昭彰的职业杀手家族。 总而言之，胡二道现在打算离开他的第一站。 他打算去…… 友客鑫市（yorknew）。 指尖轻抚着手中的宣传单，胡二道垂眸。 「友客梦幻拍卖会」 「一年一度，世界上最大的拍卖市场！」 「前一天以一万元得标的东西，第二天说不定就能以一亿的价格卖出……」 「一掷千金的梦想市场！」 “挺有趣的，不是吗，系统？” “想去就去吧，我忙着调试定位坐标。”系统冷淡道。 “好——”胡二道拖长了语调，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出甜品店的大门。 嗯，拍卖也需要资金门路。 让他想想……有没有什么捷径呢？ 走上大街前，胡二道回身看了一眼。 那个盗贼，捧着书悠然读着，一个身影与甜品店门口的胡二道擦肩而过——一名低胸职业装的高个女性。 ……然后，向着那名等待的盗贼走去，口呼“团长”。 胡二道目光闪了闪，转身离开。 “哦呀，要找有友客鑫拍卖会门路的雇主吗？” 面前的温雅女性惊讶地挑眉，手指倒毫不含糊地在一叠纸张中翻找挑选。 “我先提前说好，有门路的都是黑帮势力哦。” 她从中抽出几张纸，放在胡二道面前，“要是你不能接受的话，就去另想办法吧，我可不想砸了我自己的招牌……” 眼前看上去没什么进攻性的女子正是一个职业中介，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实际上她的实力也相当强悍，胡二道也折腾了不少时间才拿下她。 两人是在天空竞技场作为对手认识的。 胡二道这次过来正是想让她找找有没有能让他接触到友客鑫拍卖会的雇主，毕竟胡二道也不是第一次当人下属了，借助雇主的势力接触到更高机密的层次，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你应该还没考猎人证吧？” “既然如此，这几个应该挺适合你的。” 她将桌面的几张纸推给胡二道。 “唔……□□爱好者……拍卖枪械，无聊pass！” “古董盘子收集家……买纪念盘子，不感兴趣！” “标本收藏家……灭绝动植物的标本，pass！” “嗯……？” 胡二道将目光定在最后一张单子上。 “人体收藏家，想要毛发、眼睛、木乃伊？”是他没接触过的类型。 “怎么样？” 长发的中介问到。 “就这个吧。” “好，我这就联系他们，承惠五十万戒尼。” 女中介偏头笑道，长发垂颊。 “你还真是好运，面试时间是明天正午，地点……诺斯德豪宅。” 诺斯德豪宅，一座位于郊区的豪宅，周围绿树环绕，正伴有悦耳的鸟鸣。 “胡二道，薇诺女士介绍的。” 年轻人插兜懒懒地按在门铃处，对着录音道。 片刻后，高大的黑色栅栏铁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首先欢迎你来这里，请往这边走。”燕尾服的老人在住宅门口道。 穿过长长的宽阔过道，便到了一间会客厅。 “请先在这里等一下，还有一位预约者。”老人道，复折回去。 会客室的长沙发上已经侧躺了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 见到胡二道的目光，女人毫不介意地抛了个媚眼，“小伙子，想和我亲吻吗？” 直白而荤素不忌。 “……” 这么热情？ 胡二道似笑非笑地拒绝。 “不必了。” “是啊，看你的样子，应该有很多小姑娘亲过你吧，也不差我这一个。”索吻的女人吃吃笑道。 在墙角的的钢琴边，一个秃头矮小的女性正在弹奏钢琴，胡二道也不打算去打扰她，径直走到落地窗前，抬头眯眼看着那道注视这里的目光。 是雇主还是审核的人？ 最后走进屋的是一个金发的少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一身深蓝色橙边的民族服装。 几人一同被指引到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内坐着三个成年男子。 路人甲乙丙丁。 大概。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画面，胡二道默默想着。 虽然画面上的男人看是去很是有残酷的威慑力，身边还有两名美丽年轻的侍女为他捏肩。 但这恰恰显出了这个路人丁不是雇主的理由。 装腔作势掩人耳目，竭力让这些应聘贴身保镖的念能力者认为自己是幕后的主人……恰恰是这位路人的心虚。 真正处于高位的雇主，是不需要这种暗示性的威慑的。 就像室长，你看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根本不需要虚张声势。 比起这位路人……胡二道更愿意相信那个曾在高层的窗边看过他们一眼的身影，才是雇主。 不过考核能力的内奸把戏还是有点意思的，虽然太直白了……混在应聘者中的路人甲乙。 现在正是夏季的七月末，天气比孩子的心情还多变，中午阳光灿烂，下午又阴沉地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 雨中的天空暗了下来，几乎漆黑似深夜。 管家将这次招牌的前置条件发到各人手中。 就像薇诺提到的，手中是这个雇主需要应聘者去寻找的东西。 独角兽头骨，演员的毛发和dna鉴定书，窟卢塔族的眼睛最好和头一起收集，□□将军的脑细胞，诸如此类。 还真不亏是“人体收藏家”的名号。 不过这报酬还真是高昂。 给这种雇主做一次任务抵得上胡二道在天空竞技场的一半收入了。 “系统。” “我不在线。”系统拒绝提供援助。 “啧。”胡二道不满地啧了声，并没打算放弃。 虽然他也可以自己去找信息，但人力当然没有系统查找来得方便迅速。 “系统你变了，连我这渺小的愿望都不愿意帮助我……”胡二道幽幽道。 “爱过，没了。”系统用着清软的声音说着无情冷酷的话语。 胡二道：这系统越来越懂自己的套路了，难搞。 但—— 也许是胡二道太久没折腾系统，让系统都忘了胡二道无理取闹起来有多让人头疼。 ※※※※※※※※※※※※※※※※※※※※ 依旧没有名字的猎人：别过来，别问我！ 胡二道：不枉我花费大力气。 沦为充电宝的『石板』：…… 第 131 章 具体过程就不论了，即将成年的胡二道还是要脸的。 反正最后胡二道懒洋洋地坐在桌边，茶色的眸子眯起，看上去满意极了。 系统：心疲力竭. jpg 系统屈服了。 诺斯拉家族给出的期限是一个月。 出于对系统的“信任”……胡二道打算把这一个月拿来游玩。 走走逛逛吃吃喝喝，悠然自得。 至于某个已经闭麦的系统，已经被他扔在了角落里。 “都交给你啦，系统，我相信你。” “一个月内，一定能找到其中一个不用多花工夫就可以得到的收藏品的吧……是吧？”胡二道笑眯眯。 系统不想说话。 甚至想与胡二道绝交。 不是恩断义绝，而是割席断义的那种。 毕竟他们俩从这个项目开始，就没有什么恩情可言。 唯一让系统坚持下去，大概是他的职业操守吧。 金牌业务员今天也很难过。 统生繁忙，笑着活下去。 这个世界陆上的交通工具倒和前两个世界差别不是很大。 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更靠近沢田纲吉那个世界的科技水平。 乘上一天两夜的列车前往登托位地区，等看到林海之中云雾缭绕的死火山，就是枯枯戮山了。 “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恶名昭彰揍敌客家所居住枯枯戮山——在这个林海围绕、海拔3772公尺的死火山的某个地方，据说他们的大本营就在那里面。” “……但并没有人真正看过。据说他们的曾曾祖父、曾祖父、祖父母、爸爸、妈妈，以及下面的五个兄弟姐妹全部都是杀手。” 观光车上，导游小姐亲切地解说着这个闻名的景点。 原本胡二道还以为这仅仅是个传说……毕竟是杀手，像是宣告世人自己住在哪里实际上住在另一个地方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而且杀手揍敌客家族在世界都享有声誉——杀手的声誉，自然是杀人——因此也代表着树敌众多。 尽管知道杀手都是受雇于人，但受害者会觉得有罪的是握刀的手，而那把刀清清白白吗？ 想也不可能。 是以，敢这么大方地将自己的巢穴暴露出来，仿佛对着所有仇家说尽管来，不是愚蠢到疯狂就是自信无人可以打败他们。 就揍敌客家族这么悠久的历史来看，他们显然是后者。 因为有压倒性的实力，所以根本无惧于跳梁小丑的敌意。 要知道黑市上这个家族的任何一个成员的悬赏金可都不低啊。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杀一个揍敌客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的程度。 毕竟敌人众多嘛，积累的金额也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不过…… “这就是揍敌客家族的正门，因为据说进去之后就不可能活着出来，所以这个门别名又叫做『黄泉之门』。” 将自己家门口作为旅游景点的操作是怎么想出来的？！ 震惊，这就是现在的杀手家族不拘一格的敛金方式吗？ 胡二道无语望天。 面前如同城墙一般高达十数米的蓝色金属光泽大门矗立，大门顶部有着狰狞的恶兽雕像盘踞。 而大门又是一个被拼合的结构，由小至大的门框层层叠叠，共有七层。 而方才所见的死火山还在这座大门的后方，携着茂盛的林海。 胡二道上手碰了碰，回馈的是冰凉的触感。 嗯，果然打不开。 他想了想，将无形的念气凝在手上，重新克制地推了推大门。 嗯，有点勉强。 但最小的大门似乎在稍微加大力度后足以打开。 没猜错的话，越是高大的门框，需要的力劲就越大，这几个门框在一定程度下是可以一同打开的——也就是推开最高的那个门框下的整扇大门。 这个世界的能量真是相当有趣，人的身体素质上限被无限提升了。 计算力劲的单位不是千克，而是“吨”。 “我们等下要进去吗？” 人群中有游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因为再过去就是揍敌客家族的私有土地，所以没办法入内参观。”导游小姐道。 毕竟总不能私闯民宅嘛。 但这一大片的土地，包括庞大的枯枯戮山脉和周围的林海，都是揍敌客家族的后花园……这就很让人嫉妒了。 啧。 杀手真赚钱啊…… 胡二道若有所思。 “好了，把你们找到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吧。” 路人乙道。 这位肤色深棕的高瘦青年路人乙，是诺斯拉家族原本就已经雇佣的一位念能力者，能力是控制狗。 当然，他当然不叫路人乙，胡二道懒得记忆他的名字，这是随便称呼的代号。 胡二道拿出了系统从卷轶浩繁的信息海中给他捞出的最容易得到的人体收藏品——火红眼。 这个灭绝种族的标志性部位在黑市上高价流通，有价无市。 当知道附近有一家实力不强的家族的私库里正好存放了这个，胡二道就暂且借来解决自己的需求了。 宝物可以再找，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情况，胡二道偏头瞥向大门旁的监视器，没顺手杀几个人就是很善良的偷盗行为了。 黑道猖獗，而念能力者不像上个世界的异能者受到约束、生活在里世界，反而光明正大使用自己的能力满足利欲，拥有猎人证的念能力者甚至可以在方方面面享受特权，小到衣食住行，大到机密情报。 所以街头出现几具尸体、某某家族被全灭……真的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或者说，至少报纸对此司空见惯。 “上一次的测试，再加上今天的真品，你们几个的表现，我给予百分百的肯定。ok，你们被正式采用了。” “我是护卫团的队长达佐孽，请多指教。”路人丁，不，队长达佐孽道。 “从这座房子到友客鑫郊外的林宫机场，我们先搭乘专用飞行船过去，移动世界大约是三十五个小时。” “然后再乘坐专属的礼车前往酒店，移动时间大约是九十分钟……你们几个新进的护卫队员，负责最外围的保护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用指挥棒指点地图，达佐孽标明路线，看着几个新任的保镖。 本以为无人会质疑，但金色盖耳短发的少年注视了地图片刻，抬头开口。 “能否知道，有哪些人想对老板不利？” “这个问题太蠢了，没有回答的价值，”达佐孽道，“只能说多到无法回答。我们的老板是黑社会的重要人物，与他有仇的人，根本是满坑满谷。” “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换个方向，”民族服饰的金发少年沉声说，“我的问题，重点是会有哪些人，可能会采取实际的行动。” “只要能锁定敌人的范围，就能知道动机、个性、环境，然后想出对策。有事先的对策，护卫老板的安全性就提高了。” 哦呀，胡二道微微挑了挑眉。 是个计划主义者吗？ 不过……就这种保镖工作，其实没什么必要。 “搞不清楚的人是你，”感到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达佐孽有几分不悦地开口，“不管对方是谁，什么时候，会从哪里，用什么样的方式攻击……我们都必须保护老板的安全。” “你只要把这一点记在脑子里就好了。” 不同于达佐孽需要将指挥棒捏扁以示威慑，胡二道倒是思绪飞散。 保护老板不需要过问敌人是谁是对的，为了安全性了解可能的敌人是对的——当然，这安全性不只是雇主，更是他们这些保镖——但这位意欲谋定后动的少年忘了一点： 他们是保镖，不是死士。 真的危及性命，自然只能违约了。 毕竟钱财这东西——最怕有命拿没命花。 算啦，还是太年轻嘛。 胡二道微微一笑。 ※※※※※※※※※※※※※※※※※※※※ 想着是浅尝辄止还是写的深入一点，猎人世界的黑暗魅力真的很吸引人啊（托腮） 胡二道拿出液罐火红眼。 酷拉皮卡：很好，你在我这拥有姓名了。 第 132 章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要护卫的老板，妮翁小姐。” 粉红色束起帷幕的床帐内，粉发裹束的少女曲腿坐在床沿。 所谓的老板，黑道的大人物，是一名十几岁看上去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同潭水的绿眸清澈无比。 但转念想到方才走廊上的那幅“名画”，与这位小姐人体收藏的爱好……什么天真无邪都顿时消失了。 嗯，利用人死前的狰狞神态浇筑然后放到画框里，远远看去是一副恐怖的画……近看反而更加恐怖因为发现是真人。 友客鑫市的梦幻拍卖会在九月一号开始，这个城市位于不同于巴托奇亚共和国所在大陆的另一块大陆——约鲁比大陆的西海岸。 一座繁华的城市。 “辛苦你们了，现在马上说明你们的下一个任务。” “你们要在色梅塔利大楼举行的地下拍卖会中，买到以下几件宝物，价格方面没有任何限制。” “无论如何一定要竞标到手：柯尔柯公主的全身木乃伊，演员松·里马奇曾经用过的面纸必须附上dna鉴定书，就以上两样，如果可以，把窟卢塔族的火红眼也可以买上。” 达佐孽用投影机放出两张图片。 “今天晚上九点将会拍卖柯尔柯公主的木乃伊，我们所有人分成竞标、监视和护卫三个组，分别执行任务。不过，我接到了可靠的情报，有人要袭击地下拍卖行。” “所以我们不能带大小姐去那里冒险。因此，义瓦敛夫，费婕，多奇诺，”达佐孽看向路人戊，身材姣好、曾对胡二道索吻的女保镖，以及之前的路人甲，“竞标的工作交给你们三个人负责，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要随机应变，以标到目的物为前提，开始这一次的行动。” “等一下，只派三个人没问题吗？”之前的路人丙道，“既然有危险，应该大家一起去才对吧？” 达佐孽沉缓道：“现场规定买方派三个人为一组进去，而且不能带武器、记录装置、通讯或手机进去。” “地下拍卖会场内的安全，由举办这次拍卖会的黑帮协会负责维持，照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这种拍卖会是以信赖关系为准则而成立的，摈弃所有地面上的纷争，这是黑帮协会的规定。就算发生小小的纷争，也绝对不可以闹事，与外人间的谈话也需小心谨慎。” “队长，我能和竞拍组调换吗？” 胡二道及时出声道。 达佐孽讶异一瞬，刚想拒绝，他的决定都已经下了……但想到大小姐的那个预言…… 他心里遗憾，本来还想把更安全的机会留给这个性格外貌都不错的年轻人，既然他不识好意，那就算了。 要是预言真的发生了……也是他自寻死路。 “义瓦敛夫，费婕，多奇诺，你们谁愿意换吗？” “我来吧。”赶在费婕开口前，路人甲，多奇诺道。 都说过会遇上袭击，待在现场和身处外围当然不是同种危险系数。 念能力者并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不会死亡。 妮翁·诺斯拉是一名特质系念能力者，身为占卜家她相当有名。也是在她的能力被开发后，她的家族、她的父亲，才从一个破落户成为现在黑道中说得上话的一员。 『天使的自动笔记』——这是她的念能力名称。 发动能力时手中的笔会自动写出关于接下来三个月的预言四行诗。 诗一般为三段四行，每行分别代表了一个星期会发生的事。 就像念能力者们知道的，特质系在念能力形式不拘一格的同时，往往也会有许多的限制。 妮翁·诺斯拉的念能力限制为——越是亲近和了解的人，预言诗准确率越低。 而达佐孽之所以有不好的预感，是在来的路上，这位大小姐写给几位黑帮头领的预言诗开头，皆大同小异—— 「任何东西都会增值的地下室，」 「那个地方将会成为你安眠的床。」 「还没有向上爬的楼梯，」 「绝对不可以走下去，」 「也绝对不可与人做数字的竞争。」 …… 这几位黑帮头领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将出席接下来的地下拍卖会。 前往这次地下拍卖会的风险系数，一下飙升到了可怖的地步，同样前往的保镖，也许会丢了性命。 达佐孽自然不会亲自前去，可大小姐想要的藏品也必须拍到手，只能另外派三个人前去。 这三个人，就是他推出来的炮灰。 送死的那种。 胡二道自然不知道这点，不过系统倒是记得提了句这次参加地下拍卖会的人都被全灭了。 胡二道：恰合我意。 “那不正好，我还想着要怎么脱身呢，本来就是来见识拍卖会的，到时候离开这个家族也是麻烦，死遁不是很好？” 胡二道漫不经心地说。 不，见识也不存在。系统默道，但也认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把胡二道的事抛到脑后，最后一次测试重新定位后的“世界回溯”功能。 之后扫兴的胡二道就另提他论了。 总而言之，晚上的拍卖会还是如期举行了。 “所以说……” 看着竞拍台上嚣张的两人，胡二道沉默了。 “我和那帮盗贼是结下不解之缘了吗？”胡二道处在怀疑人生的状态中。 从流星街到巴托奇亚共和国，再到友客鑫——哪哪都有那帮盗贼的身影。 就在这个夜晚，在地下拍卖会开场时，一身西装的矮个青年和体型约为其两倍的高大壮汉登上了拍卖台。 胡二道眯了眯眼，矮个青年他不认识，但他身后那个人倒是眼熟得很。 “——各位来宾。”那矮个青年道，“非常高兴地欢迎各位大驾光临。” “在这里，我们就省掉那些虚伪而无意义的开场白……” 他唇角咧开，狭长的眼尾眯起，恶意几乎从神情漫溢出来，笑道： “……直接送各位下地狱去吧。”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站在他身后的高大壮汉双手十指瞬间断开，如同最为强劲的机关枪——无数的念弹从中疾风暴雨般喷射向下方座位上的黑道成员—— 附着了念力的子弹从十指断开出飞泄而出，连念力加固的防御都可以破开。 以点足以破面，何况是接连不断的“点”。 显而易见的放出系念能力。 在子弹袭来之时，莹蓝的能量弧面已经瞬间出现挡在身前，胡二道控制着“镇静”能量的输出，挣扎着开口：“是念弹——快走，通知外面这里出事了！” 挡在身后的费婕和义瓦敛夫已经跑过阶梯向地下拍卖会出口处跑去。 过了一会儿，确定两人不会回头，胡二道也懒得继续装作吃力的模样，收回冰蓝色能量的同时体内已经转换成了属于『白银』的“不变”力量。 有一说一，不同于灰色的『绝对防御』的“蒙蔽”力量，历来属于『白银之王』的“不变”之力代表的是本身不受任何状态的影响和变化，是从高空几万米跳下也不会有半点损伤的力量！ 懒散地注视着周围这些黑帮成员血肉横飞，胡二道还有闲情随便找张椅子坐下，笑眯眯看着一切发生，仿佛不是处在这么可怖的杀人现场。 “这个人，给我处理。” 眯了眯眼，拍卖台上的矮个青年带着残酷的兴奋地开口。 胡二道：啊，不想打架，可恶。 ※※※※※※※※※※※※※※※※※※※※ 胡二道： 虚假的黑帮：杀人放火抢劫灭口； 真正的黑帮：拯救世界。 不得不说，巴西黑帮代替政府封城的操作简直是最佳的印证？ 第 133 章 拍卖会场内的指弹声已经停下了甚至静谧了好一会儿，小滴拉开入口的门，肩上放着仿佛活物一样长着有着尖牙和舌头大嘴的红色吸尘器。 她戴着样式朴素的眼镜，短发，穿着胸前有着倒十字符号的黑色紧身毛衣和牛仔裤，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内向的文艺女学生。 看见拍卖会会场内的情形，她张了张嘴，有些讶异，随后带着纯然的疑惑：“你是谁？” 完全看不出这也是这群凶残的盗贼的一名成员。 “啊，你不记得我了，嗯，三番五次被你们波及的路人。” 脚下倒着两名盗贼成员，站立在座位边的年轻人这么低头自语道，看不清表情，声音风轻云淡，随后抬头对她轻轻笑了。 在他的脚边，是鲜血淋漓仿佛小河一样流淌着血液的脏污血肉。 年轻人嫌弃地提了提脚，看着浸透了鞋底的地面鲜血，一边嘟嘟哝哝：“我不是和你们这群家伙杠上了吧？每次都能遇见……” 胡二道的念能力——『蒙蔽的睡颜』。 利用打斗中的念力接触无声无息融入对方念力的“安眠药”。 星际出品，见效快，疗效好。 醒来也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硬要说的话，完全可以作为恢复精力的手段。 当然，要是睡梦中被人鲨了那也怪不到胡二道身上嘛。 他可是一腔好意啊…… 胡二道：好梦。 ——精力充沛的盗贼表示并不需要恢复精力。 看着姿势戒备的眼镜少女，胡二道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擦肩而过，手中具现化出西洋佩剑形态的蓝色能量抵挡从头上砸下的吸尘器——会念力的女生都是怪力吗！——胡二道猝不及防，内心吐槽着，另一只手悠悠然推开门，收剑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唔，他还不想杀了这几个实力可以说在这个世界相当不错的一波盗贼成员从而引来他们的报复——尽管也有可能不会——但可能性中随之而来的一大推麻烦也不可能让他视若无睹。 种种斟酌权衡下，胡二道放弃了补刀的想法。 颇为遗憾。 门外的走道空气一人，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门内真正发生惨剧的迹象。 ——同样没能看见之前逃离的两名保镖同伴的身影。 被杀了？还是逃掉了？ 抱歉，胡二道根本不感兴趣。 他站在拐角想了想，脚步一拐，向天台走去。 从出入口离开他死遁的目的不就没用了吗？ 这种大厦，顶端应该会有停泊飞艇的地方吧？ 再不济，凭借白银色的能量自由落体也不错。 不过，第二种选择倒是用不上了。 大厦顶部停着一架被绳子牵着固定在地面的热气球。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被我拿走了，非常感谢你们的未雨绸缪。 胡二道跳进热气球的吊篮，切断所有地面相连的绳索，还不忘留下这样的纸条。 嗯，由于分头行动去抢劫拍卖会，结果离开时不仅一无所获还发现撤离的工具不见了的“蜘蛛”众人：“……” ？？？ “被偷走了。”紫发一身利落短装的少女沉默半晌开口。 “那现在要怎么办！”高大的男人粗着嗓子开口。 让吸尘器咬着两个男人的衣服一路拖过来的小滴：“不知道……去抢一个？” “诶，这里有张纸条。”娃娃脸的青年捡起看了一眼，神色古怪。 “我们居然有被抢的一天？” 悠悠转醒的矮个青年黑着脸，粗着嗓子咬牙切齿，“绝对是他，我要杀了他！” 杀气四溢。 奇耻大辱。 蜘蛛，又叫“幻影旅团”，是臭名昭著的盗贼集团，偷抢杀烧——无所不为。 在黑市的黑名单中被指定为高危险的a级罪犯，擅长团体作案。 而就在今晚，这个向来抢劫别人的旅团遭受了滑铁卢的耻辱—— 不仅发现想抢的金库里没有任何拍卖品，无功而返，而且反而被人抢了东西，进退两难困在大厦天台！ 可恨！ “哦，被偷了？” 些许惊讶的话语通过通讯手机传出。 “还遇见了棘手的人吗？” 库洛洛·鲁西鲁跨坐在石阶上，听着对面成员的汇报。 稍微……有些许兴趣了。 “根据富兰克林的描述，这样的念能力……似乎很不错。” 有让他偷取的价值。 “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回来吧。” 毛领黑色厚大衣的青年面孔白净，缓缓地道。 “而且，不可能有背叛者。” “在我的想法里，耶稣的门徒犹大并不是背叛者——虽然圣经上说，犹大为了三十枚银币出卖了耶稣，要是我们当中有背叛者的话……会以多大的代价背叛我们呢？” “只要想想有什么好处，背叛者把我们出卖给黑帮，会有什么好处呢？” “戒尼吗？名誉？地位？” “在我们之中，如果真的有人会因为这些东西而满足的话，他会加入我们幻影旅团吗？” “假设真的有背叛者告密的话，那么黑帮的反应也太不合理了。” “要是他们最后真的得到了情报，知道a级罪犯幻影旅团要来抢拍卖品的话，那么不是更应该戒备森严吗？” “但是根据你们的报道，黑道集团的反应，好像只是得到了小道消息，稍微加强了一点警戒罢了。” “而且更奇怪的事情是，有人转移走拍卖品的事，不要说客人不知道，还怕连警卫那边，都没有得到消息……结合以上几点，我个人得出的结论是：” “——虽然有人提供了相关的情报，却没有具体说出实际的情况，不过有人深信不疑。而且相信这个情报的人物，是位居黑道集团上位的高层干部。” 条缕清晰，层层脉络剖解，最后得到真相的面目。 这个“蜘蛛”的首脑神色如常，睁着眼睛微微笑着。 ※※※※※※※※※※※※※※※※※※※※ 飞坦（中招，阴郁暴躁）：我要杀了他！ 小滴：为什么？（失忆. jpg ） 继酷拉皮卡后，胡二道上了旅团的名单：） pps：说起来酷拉皮卡和库洛洛的思考方式真的是如出一辙，翻翻友客鑫篇酷拉的推理和团长的推理，感觉是用一个脑子思考的……（也许是因为富坚老贼只有一个脑？（笑） 虽然是不共戴天的死敌，难怪还是有这么多人吃团酷…… 第 134 章 胡二道插兜悠悠然走出商场，走上街道，将那双底部满是半干未干鲜血散发异味的鞋子扔进了垃圾桶。 沿着整条大街顺着繁华的人流走去，不一会儿，就被挤挤攘攘的人群推到了一处人声鼎沸排着长队的地方。 “是腕力比赛，赢的人就可以获得那颗钻石……” “只要一万戒尼就能参加……” 周围兴奋的人群讨论声让胡二道没花多长时间就明白了前面在发生什么事。 “啊，又输了一个，一定要等到我啊！” 前方突然传出的嘘声中隐隐有这样的话语。 现在已是将近夜晚十点，但不管是排队的人还是设这种吸金局的人，都没有离去。 为了赚钱可真拼啊，两方都是。 胡二道不由感叹。 没错，只是一个吸金的局……就是眼界度量小了些。 但如果庄家是易于满足的人，而且捞一波就收手，那也是不错的无本生意。 可是，那些跃跃欲试交钱参加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当然知道。 但侥幸心理是人之常情。 说到底就是个“万一”的运气。 万一中了呢？ 万一中了，自己付出的只是一万戒尼，却可以得到三百万的钻石。 就算不成功，也不过是可接受范围内损失一万戒尼。 要是成功，他可以一本万利，至于庄家的获利，反正那是其他失败者的戒尼，与成功者没有半点关系。 人们只看中自己手中的，而不是别人口袋里交出去的。 也就是利用这种心理，既是侥幸，也是他人与我无关，庄家们才往往是赚得盆满钵满的那个赢家。 不过…… 就一万戒尼，在这个通货膨胀的世界，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浪费心力罢了，性价比并不高。 要吸引更多的人参加，比赛当然要势均力敌，给人下一秒能赢的假象，这种作假，也是需要力气的。 ……还没有打劫发家致富来得快。 物理说服它不香吗？ 说服别人将金钱送给你，多么和谐友爱的行为。 系统：“……” 又来了，胡二道式强词夺理。 “还有人要来比吗？” 等到快要半夜，街上有了些许夜深人静的氛围，街上的人也寥寥无几，更遑论上前比试。 戴着小圆眼镜的蓝色西装高瘦青年叫喊了几句，摸着身边两个孩子的头一手数着得到的戒尼，彻底收摊。 这一天内腕力比赛赢了数百人的孩子，除了念能力者不作他想。 大约还是个强化系。 “那家伙待在那好久了诶，雷欧力。” 白发的小孩做了个鬼脸懒懒道，双手插兜，随后发现身边的黑发男孩已经不见了。 看过去，果然跑到了那个在他们摊位不远处站了很久的年轻人前面。 为了凑齐进入拍卖会拍下自己想要的游戏“greed island（贪婪之岛）”的九十亿，本钱连一亿都没有的他们几个才会在这想出了这个竞标方法。 可今天一天的经历看来，即便能一直这么下去，时间也根本不够，九十亿代表至少要比九十万场比赛……等钱攒够了，估计第二年的拍卖会都开始了。 “你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绿色短裤的硬发男孩仰着头问。 “是啊，”他问的这个年轻人笑了笑，表情似乎有些忧愁，“我想参加过几天的地下拍卖会，”按照原来时间表还会有的几场拍卖会，“可是有些担心会不会被黑道威胁，看了你们的比赛……” “你们，应该是那种很厉害的猎人吧？” “诶哈哈是啊，我们有证明的，小杰，快把你的猎人证拿出来给这位大哥哥看一下。”嗅到了商机的气息，年纪较大的雷欧力强行挤进来，哈哈笑到。 “雷欧力？”上前的白发男孩偏头疑惑。 “笨蛋，这就是我们要等的大鱼啊。” 雷欧力在背后不动声色地揉了下他的头。 而小杰，黑发的男孩，已经摸出了自己的猎人证举起来展示给眼前的年轻人了。 被形容成“大鱼”的胡二道：…… 他眼含笑意，毫不在意，怎么说，钓到大鱼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小小年纪的职业猎人可不多见，毕竟猎人考试向来以残酷著称，考一辈子考不上或者在考试中丢掉性命的人可不少。 “嗯，”胡二道清咳两声，“我想雇佣你们作为我的护卫和我一同前去拍卖会，可以吗？” “薪金嘛……你们觉得自己值多少？” “一个亿。”黑发男孩很自然地接口道。 “喂，小杰，你干嘛……一个亿哪是这么简单的事……”被小杰的高昂报价吓到，但雷欧力也不好拆伙伴的台，只好看着眼前这位雇主。 说不定……对于眼前参加拍卖会的年轻人来说，一个亿真的不算什么呢？ 毕竟“贪婪之岛”可要九十亿啊！ “嗯，行，成交。”胡二道唇角微微上扬。 钱财，不管是戒尼还是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是要使用，让钱币流通，才能发挥出价值。 对于胡二道就更简单了。 离开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货币的价值对他而言就只有成为收藏纪念品，失去了本身应有的货币价值，所以胡二道一般都不吝啬花销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管是生活条件还是想做的事。 鉴于胡二道的“乐于助人”，他当前的存款还是很丰厚的，几十上百亿算不上，十几亿倒也拿的出来。 因为这个世界恐怖的通货膨胀，这些钱，差不多是胡二道上个世界拿着两份工资的积累。 御前阁下手下的『非时院』可是操控日本产业经济命脉的组织，氏族待遇相当丰厚！ “在此之前，”这位新出炉的雇主摇了摇手机，“我现在在找地方住下，你们有推荐吗？” “啊，我们住的那家旅馆就不错诶。” 小杰伸出手指道。 拒绝了因为客人带来生意喜笑颜开的老板娘，胡二道拿到了自己的门卡。 “哦，对啦，拍卖会在后天晚上，在此之前你们随便做些什么吧。”茶瞳的年轻人轻笑，“我到时候会来找你们的。” 他推门而出。 “雷欧力，我们明天做什么？” “继续扳手腕比赛。”高个老成的男人说到，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也不过十几岁，还是个少年。 “加上那没到手的一亿戒尼，现在我们手上有一颗价值三百万的钻石，还有大概二百三十万戒尼的余款，再加上腕力比赛赚回来的钱，二百七十五万戒尼，所以全部加起来，大概有一亿八百万的预算，必须再想想办法，把这些钱增加到八十亿以上，才够那套游戏需要的最低得标价。” “结论就是，用正当的手段，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所以，我个人有个非常不错的策略……” ※※※※※※※※※※※※※※※※※※※※ 胡二道，书面写作“乐于助人”，身体力行“物理说服”。 打劫发家致富√ 第 135 章 酷拉皮卡，少数民族窟卢塔族的遗孤，五年前亲眼见证了族群的覆灭，也记住了屠杀族人的凶手—— “幻影旅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但天生赋予的独特火红眼成为那块美玉时，这……真的是他们的罪吗？ …… “我愿能与所有同胞分享喜乐，愿能与他们分担悲伤，请您永远赞美窟卢塔族的人民……让我们以红色的火红眼为证。” 夜风在没有植被的巨石山谷呼啸盘旋，天上的月高悬。 夜黑风高。 银辉挥洒。 “让你久等了。” 从石谷入口走来的高大身影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易拉罐在手心压扁捏碎。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能感觉地出来，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打手……” “特别是注入在锁链里的念力，让我感觉到，你的念力里存在着很特别的意志力。” “……你是什么人？”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金发过耳的少年拉下穿在外面的斗篷和民族式围裙甩在地上，手指捏紧，定定地看着来人，“我必须先问你一个问题。” “——那些被你杀掉的人，你都还记得吗？” 石谷入口的高大男人神情毫不在意，走近金发的少年。 “记得一点，”来人这么回答，“如果是印象深刻的对手，要我忘也忘不掉，嘛，就看实力的高低了。” 所以…… “你的意思是想要复仇吗？” “你想替谁报仇雪恨呢？” 金发的少年抬起头，眼眸中隐隐有红芒闪过。 “窟卢塔族。” “真看不出来，是吧，系统。”胡二道高坐在石谷崖上，看着下方念力波动的战斗。 这个萍水相逢过的保镖同僚，竟然是有着如此深仇大恨的复仇者。 “一本复仇系小说……男主隐姓埋名数年，修得成果，然后一举报复得偿所愿的故事吗？” “二道你就确定赢的会是他？”系统似乎笑了一声。 “当然。”胡二道虽然眼眸带笑，眼底却是毫无波澜的平静——平静到令人竟不知为何有了一丝胆寒的意味——只是慢慢地说，“赢的当然会是他。” 毕竟…… 胡二道既然见到了，就算不是，最后的结果也会是唯一一个结果。 “不过还真是声势浩大啊！” 战斗石谷内对侧的崖面一大片巨石被打裂滑落，胡二道见此毫无同情心得笑着说道。 他运气还算不错。 要是胡二道一开始选择待在那里，估计现在跟着石块一起滑坡的就是他了。 ……下方的战斗似乎告一段落了。 金发少年右手的锁链延伸的链子如蛇一般蜿蜒捆缚上了对手的整个身体。 “猎物抓到了。”他冷静地说。 紧接着……他切实地解释了自己的念能力。 胡二道：……？？？ 小问号？ “看你现在一脸狐疑的表情，就让我为你指引通向地狱的方向吧。” “现在的我，是……特质系念能力者。”金发少年说。 平常状态下，酷拉皮卡是具现化系念能力者，总是将手指的锁链具现使用来伪装成放出系，但在情绪激动变成火红眼状态时，他就是特质系念能力者。 “无论什么能力，我都能百分百地发挥。” 他治愈了自己战斗中被重击粉碎的左手手臂，继续道。 “我的束缚中指链，能夺走被我抓到的蜘蛛成员的行动自由，然后强迫对方进入‘绝’的状态……” “绝”——收紧并隔绝全身的气息，使存在感变得微弱，疲劳状态下进入该状态有助于恢复体力，但使用的同时对念攻击的防御力趋近于零——也就是胡二道现在的状态。 而另一个胡二道常用的手段，是“隐”。收纳覆盖体表的念力，使他人一眼看去发现不了念能力者的身份，但同时念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因此寻常武器不能轻易刺穿体表。 只有用“凝”，即引导念力集中至眼部，集中精力才能够看见。 “话说，反派死于话多不是主角的模板吧？” 看着下方酷拉皮卡在敌人面前讲述自己的念能力，胡二道理解不能。 “要威逼的话就直白地让对方感受到威胁，要刑讯拷问就直接动手，这么拖拖拉拉是生怕对方的同伴不来救走对方吗？” 胡二道挑眉，“毕竟，要让冥顽不化的敌人开口，至少得先让他的意志……屈服、或者崩溃。”成为傻子。 这样轻描淡写地打上几拳有什么用？ 这种伤害只能造成一瞬的痛感，反而念力附着的拳头很可能把处于“绝”状态的敌人打死…… 要审讯的家伙被打死了不是一切都成了空谈？！ 刑讯的精华就在于在死亡线上蹦跶嘛。 既要往死里折磨，尽可能击溃心理防线，又要小心留口气……不然，毕竟可怜的芥川龙之介就是前车之鉴。 阿阿，真可怜啊。 胡二道唏嘘地叹了口气，面上没有半点同情。 “我很不高兴。”金发少年还在面无表情地言说着，“残留在手上的触感，留在耳边的痛苦呻.吟，还有血腥味——让我全身上下的神经都不自在。” 有血液溅到了他的衣服上、脸上，手中满是濡湿感。 “为什么你可以没有任何的想法，没有任何的感觉，就能杀了那么多人！回答我！” “杀了我。”对方还是重复着知道自己逃不掉后的那句话。 “杀了我。” 好似根本不在意死亡。 “……” “这是最后的机会，”酷拉皮卡厉声，声音冷冷，目光死死锁定着锁链困住的男人，“我已经用戒把锁链锁定在你的心脏上，只要我现在解开自己立下的誓约，这条锁链就会立即发动念力——” “……把你的心脏捏碎！” “我现在立下的制约是，”金发少年抬眼，“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所问的问题。” “只要你遵守这个制约，我就放过你，再让你活一段时间。” 面前的高大男人没有任何回应。 “你的其他同伴，在什么地方？”他问到。 “好久没见过这么纯良的家伙了，”胡二道蹲在石崖上，颇为兴趣地自语喃喃，“真可悲啊。” 要成为复仇者，带着复仇者的觉悟，却没有复仇者的意志。 能够下手沾染血腥杀死敌人，没有回头路地走上与人生截然不同的道路，这毫无疑义是觉悟。 但。 千方百计在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敌前言语间不自觉给对方留下生路——尽管是想要得到情报的权宜手段——这潜意识的方式也足够说明他的良善本性。 嗯，当然……要让胡二道来，绝对在得到情报的瞬间将对方置于死地，连虚假的希望都不愿给予……真正想活想说真话的家伙，即便是棱模两可的话语也足够让他带着微薄的希冀了。 至于之后？ 唔。 对敌人需要什么信誉吗？ 未成年就行走在这么多世界之中的胡二道从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下方酷拉皮卡和他的敌人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结局。 敌人最后还是死了。 金发的少年蹲在地上，垂着头以手捂住眼，月光下鲜红的火红眼中泪水争先恐后得从指缝流出。 ……久久呜咽不成声。 …… 良久后，酷拉皮卡重新站起身，不知从何处拖出了一把铲子，原地挖了一个巨大的坑，将死去的敌人尸体放在其中，一铲铲陆陆续续地往上填土。 “简直是复仇界的良心，管杀管埋，服务周到。啧。” 实在没眼看金发少年的失魂落魄仿佛灵魂都离开的状态，胡二道跃下石崖，看着一瞬间警醒的民族服装少年，在少年还没说话前，念力先一步触上了他的周身念气。 在这个残酷世界里还能为敌人收尸，杀人并为此产生罪恶感，但又能下得了手不优柔寡断，这品性…… “不可以。”系统道。 “嗯嗯，我知道，个人欣赏啦。” 胡二道故作听话的点头。 作为任务者，他脑海中滑过这个念头，很有招揽的价值，不是吗？ 不。 按自己现在“人贩子”的身份，大概是……很有被拐卖的价值。 不管怎么说。 先做个好梦吧～ 残酷更能磨砺品性，风雨过后不失初心的的故事更是津津乐道，但即便磨难会获得更多，在最开始之时，有谁会希冀这一切的发生呢？ 宁愿一切都是从前—— 那被毁灭的从前。 阳光绿树间的窟卢塔…… ※※※※※※※※※※※※※※※※※※※※ 猎人世界世界级未解之谜——库拉埋窝金的铲子是哪里来的？ 第 136 章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 “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阳光及月光照耀着我们的四肢，绿地滋润我们的身体，将此身交予吹过大地的风。” “感谢上天赐奇迹于窟卢塔土地。” “……愿我们的心灵能永葆安康。” 耳边隐隐传来温柔的呢喃，像极了小时候长辈亲人的切切话语，熨帖的感观遍及全身。 暖洋洋如同日光，清幽如同月光，鼻尖仿佛回到了幼时的窟卢塔，能嗅见绿树、草地和泥土的清香。 ……让人不愿意睁开双眼。 「好好休息一下，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时间是最不缺少的东西，不要因急切而忘记了自己的心。」 桌上贴着这样的便条，一张门卡压在上面。 “昨天，是谁送我过来的？” “一个很俊的年轻人，”前台妇人回忆着，“黑发，还是笑盈盈的，说是要给喝醉的朋友开个房间。” “怎么，你不是他朋友吗？” 她一边办好手续，一边顺口问到。 其实一般的旅店是不在意客人是什么身份的。 其一，要是什么危险人物，打不过，反而可能惹恼他们。 其二，要是问了太多，反而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那之后可能就惹上麻烦。 所以登记房间时，往往只要有有效的身份证明即可，并不在意客人是否是身份证明上的本人。 这是这个世界大部分旅店的生存之道。 “他……” 见面前的少年蹙眉低头似乎想着什么，那妇人连忙摆手，朗声：“押金克扣完了，剩下的给你吧。” “哦。”酷拉皮卡回过神来，说了声谢谢，走出了旅店的大门，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旅店的招牌。 昨晚那个人，他看见了多少？ 是……他吗？ 想到之前在第一场地下拍卖会殉职的三人，酷拉皮卡抿着嘴，慢慢向妮翁·诺斯拉入住的酒店方向走去。 “你是说，那两个孩子没有回来？” 胡二道狐疑地看向正赔笑挠头的雷欧力。 “啊，对了，是这样的。” 这一大两小昨天去了友客鑫黑市的自由交易市场，得到了抓住任意一个上次洗劫地下拍卖会的“蜘蛛”就能获得20亿戒尼的消息。 财帛动人心，雷欧力因为念能力使用的不熟练，只能看着两个孩子前去跟踪高价悬赏得到情报的两名“蜘蛛”成员，自己回到旅馆一边负责新找的生财之道——古董拍卖会，一边等着胡二道，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一亿戒尼打水漂啊！ 胡二道只是跟系统感叹了句“要这些主要人物放下手中的事来给自己服务果然不可能”，然后后知后觉想到—— 金发少年，酷拉皮卡……昨晚是不是埋了二十亿戒尼？？？ 他现在去挖出来还来得及吗？！ “没关系，那晚上就你跟着我吧。” “对了，薪金的话，要改成三千万。” “没有异议，嗯？” “没有。”起码还有三千万…… 奇犽和小杰你们这两个小鬼，二十亿没见影子，反而还害他丢了七千万！ 雷欧力泪流满面。 色梅塔利大厦。 “ok，通过。” 一身黑西装墨镜的年轻人将手从车窗收回去，重新让暗色玻璃升起。 “诺克萨家族，通行证……” 指尖轻点这张绿色的卡片，胡二道偏过头，观察着车窗外的警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十老头”——世界各个地区的黑道首领顽强地按照原定计划日程进行地下拍卖会，但从这扩展到一公里的警察警戒线就能看出，他们是不可能期望再出现上次的惨剧的。 而且，绝对在拍卖会会场内，也布有后手。 也是上次拍卖会各个黑道高层消失了将近五百人，胡二道才能这么简单地从一个处于动荡时期的家族中拿到这张通行证，并笃定他们不可能参加这次地下拍卖会。 “哇，这就是地下拍卖会吗？看起来好厉害！”在胡二道身边，雷欧力东张西望兴奋道，好歹记得压低声音。 胡二道恍若未闻，只回头地看了他一眼。 雷欧力顿时想起来自己是来这儿干嘛的，佯作无事发生挠头，高谈阔论道：“嘛，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很厉害的！” 嗯，我知道。 虽然胡二道更想要的是那两个孩子和自己一起来。 每个家族只能有三个人出席，本来雷欧力才是计划中留在外围的那个人，现在…… 唉。 就这样吧。 “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会儿工夫，先去坐会儿喝点东西吧。” 刚听见这句话，雷欧力就看见雇主抬腿向一家休闲伽走去，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正看见前面一个蓝西装的颀瘦身影伴着名粉色长发的少女在他们之前走进了店内。 不愧是吸金无数的拍卖会会场，连大厦内的店铺都布置地十分有情调，柔软的长沙发隔成一个个小隔间。 雇主倒是非常奇怪，点了杯果汁后就放在嘴边慢慢抿着，那双冷淡带笑的双眼却一直关注着不远处在他们之前进来的那对男女。 突然笑了下……有些玩味？ 这不会是来捉奸的吧？ 雷欧力被自己的设想惊到了，一口果汁喷了出来，咳嗽不止。 但转念想想，也很有可能啊。 一个男性关注一对情侣一样的男女，除了捉奸，不就只有撬墙角了吗？ 总不能是私家侦探吧？ 私家侦探可进不了这里。 仔细看了看因为雷欧力的动静注意力拉回来，还好心递了张纸巾的雇主，雷欧力毫不犹豫地排除了第二项 。 就这模样，只要性格不是很难相处，不可能会有女生拒绝得了。 除非—— 雷欧力看到对面吧座上侧脸的男子，嗯，那女生身边本来就有长得不错的男性。 胡二道可不知道自己突发奇想请的保镖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只是关注着不远处的库洛洛·鲁西鲁——“蜘蛛”的首脑，然后听着他用着自己的相貌和花言巧语诱拐妮翁·诺斯拉，逗得这位大小姐时不时发出笑声。 “对了，听说你很会占卜对吧？啊……我忘了是听什么人说的……” “嗯，”毫不设防的大小姐用力点头，“我很厉害的哦！有很多大人物都来找我算呢！” “你的占卜准确度有多高呢？”“蜘蛛”不紧不慢地织着网。 “听说准确度是百分之一百。” “怎么是听说呢？不是你自己占卜的吗？” “其实，我有一种超能力，手会自动把字写出来！” “诶……好像很有意思嘛！那你能不能帮我算算看？” 库洛洛·鲁西鲁道。 ※※※※※※※※※※※※※※※※※※※※ 雷欧力：心有多大，脑洞就有多大！ 胡二道：死亡警告.jpg 第 137 章 「重要的日历缺了一页 被遗忘的月份将会被盛大地吊唁。 身着丧服的乐团奏出旋律， 把霜月（农历十一月）的月亮安稳地送走。」 「菊花、与叶片一同枯萎凋零， 躺卧在沾血的火红之眼旁边。 就算剩下的伙伴只有一半， 你的优越地位依然屹立不倒。」 「享受这幕间休息时间吧， 去找新伙伴也行。 出发时可往东去， 一定会遇到等待你的人。」 …… 这就是预言诗的全部。 眼前的诺斯拉家族的大小姐讶异地看着他，库洛洛·鲁西鲁抹去了不知何时出现从眼眶滑落的眼泪。 “你的占卜真厉害，真的很准。”他说道。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这位大小姐慌慌张张地离座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人在她面前流泪，真让人心跳加速。 库洛洛在原地静静凝视着这首预言诗。 窝金果然已经死了吗。 念能力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要处理这位大小姐了。 库洛洛·鲁西鲁的念能力：“盗贼的极意（秘诀）”。 这个特质系念能力能在需要时具现化成一本书，有夺取他人念能力之用。 一旦书消失，念能力也会消失，因此战斗时使用能力必须保持书本的打开且翻到当前念能力的一页。 要盗取他人的能力，则需满足四个要求。 一，要亲眼看见对方的念能力； 二，要询问跟对方的念能力有关的问题，并得到对方的回答； 三，要让对方的手放在书封面的手印上； 四，前三项条件要在一小时内全部完成； 其中的隐藏条件为：当被偷的念能力原主人死亡，念能力就会自动抹消，无法使用。 所以，现在，在夺取了妮翁·诺斯拉的占卜预言能力后，他需要保证这位大小姐在他使用够能力前不能死亡。 既然这样。 在这个注定奏响“安魂曲”的夜晚，他需要把这位大小姐送离现场……才不至于白白忙活一场。 “死去的人最大的愿望？”少女娇俏的声音。 “你想知道吗？” “嗯，想知道！” 库洛洛微笑回答，“那就是……” “——胡作非为。” 手刀以肉眼不及的速度打落，妮翁·诺斯拉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滑落，根本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她身边的青年高声呼喊起来。 没人看见的是…… 在青年漆黑的眼底，藏着深深的肆意与黑暗。 幻影旅团的宗旨是——随心所欲，胡作非为！ 安魂曲，专门为11号蜘蛛奏响的曲目，为了安抚他的在天之灵。 从流星街到外界，一路走来的同伴…… 窝金，最想要做的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蜘蛛们谁都知道—— 胡作非为！大闹一场！ 来安息吧，让我们用这场杀戮奏响的哀歌，送走离去的同伴…… 色梅塔利，今晚，将是真正的cemetery。 ——墓地。 库洛洛阖了阖眼。 夜景窗下，灯火繁华。 脚下是泥泞一般的血腥味——尚未处理干净。 “每次遇见你们，还真是扫兴啊。” “还真是三观奇怪，不，想想看你们出来的那个鬼地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反而想说声‘难怪’。”流星街那个垃圾场根本养育不出正常的家伙。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古人诚不欺我哉。 带着感叹与笑意的话语伴随着脚步声走来。 库洛洛转身看着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多次的年轻人，“上次打败飞坦他们的，也是你吧？” “那个小矮子？” 年轻人托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冷意，“我是真的很奇怪，明明对同伴的性命在意极了，却又能肆意杀人，是不是……在你们眼中，只有同伴的命是命，其他人都是杂草呢？” “用杀戮和无数死亡来吊唁同伴，真是……” 胡二道轻笑两声，说到，看不出一点怒意。 “可笑又让人害怕。” 库洛洛·鲁西鲁站在落地的夜景窗边，不置可否，神色没有半点波动，微笑开口： “你要加入我们吗？” “你觉得我会是你们的同伴吗？毫无底线的杀戮，我要加入你们，我的『王』得将我就地斩杀。” “『王』？” 库洛洛·鲁西鲁思索着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组织出现了，口上道：“你的念能力是什么？变化系、特质系？能让飞坦他们昏过去，我很想见识一下。” 见识一下？是想偷取一下吧？ 亲眼见证眼前这位之前对着少女气质纯良现在却浑身浸满了黑暗气息的青年是怎么坑骗人家少女念能力的胡二道冷笑。 “那就不必了，我现在在思考……如果我把你当做礼物送给我看中的一名少年，能不能让他跟我走。” 半真半假说着，胡二道当做没听见耳畔系统的警告声。 系统：再不管胡二道他真的要无法无天了！ 一道不知道储存在哪的音频突然播放了出来。 “实在不行，你就撒撒娇，我不会拒绝的。” ——是二道阁下温润含笑的声音。 系统楞住了，撒娇—— 这是什么？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犹豫了一瞬，很快就接受了这是二道阁下提的建议这一点，但是……问题是…… 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不行，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系统咬牙切齿。 那他金牌业务员、辅引系统的脸面往哪搁？！ 可是，胡二道最近屏蔽他的话的流程越来越熟练了喂！ 这样下去……他也就等于失业了呜呜！ 业务艰难，系统落泪。 胡二道愣了一瞬，罕见地呆立在原地，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为什么鬼差神使地应下了系统的要求。 随后，就是一堆面向系统的狂轰滥炸…… 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再来几句”“系统你中病毒了吗？”“你刚刚竟然是在撒娇吗？”……诸如此类。 系统：自闭状态，勿扰。 ※※※※※※※※※※※※※※※※※※※※ 胡二道：全军覆没。我死了。 二道先生，一个可悲的、有独特指向性偏好的……声控（并不是 众所周知：系统是议员二道的迷弟，而——胡二道，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二道：微笑。 星际未来处理政务的二道先生深藏功与名。 第 138 章 “啧。” 尽管不爽，胡二道还是在决定履行自己“声迷心窍”时答应的要求。 同时还隐隐有些回味。 系统：…… 气到肾疼，平时他怎么要求都不听，就换个语调声音，小胡二道就乖乖答应了。 简直是重色（声？）轻友的典范。 胡二道在脑海内摊手，一脸无辜，“明明是系统你先用的这招，反而怪上我了，狡诈的是谁呢？” 胡二道还真没想到会把系统逼到这个地步，诚然，往日零零碎碎的记仇，让胡二道时常故意折腾、压榨、无视系统，堪称是有事叫系统，无事耳旁风，但他真想不到系统会这么做。 想想第一次见面系统那副让他觉得不爽的从容稳重模样，和现在沦落到需要撒娇来博取注意力，饶是罪魁祸首胡二道也忍不住给他摸一把辛酸泪。 “系统，下个世界你给自己弄个身体，我们好好谈谈。” 要是三番五次来个撒娇，这谁受得了啊！ 这其中要是没有未来的他的手笔就见鬼了。 这都什么馊主意？ 阵线荡然无存的胡二道愤恨地想，面上的笑意神情刚刚落下，全然忘了自己刚刚沉迷的模样。 “行啦，我知道了，参加完这场拍卖会就走！” 实话实说，这个世界的社会规则的确是太黑暗了，长久待在这里，三观扭曲的可能性大大超过其他世界。 上个世界羽张刚给他塑立的三观模板，他可不能还没长成就半途而废了。 唉，看看他这走过的都是什么世界，忍者、黑手党、黑手党、公务员、黑吃黑的游客……除了羽张及时捞走了他去为社会服务的上个世界，其他都不是什么正派角色，都是手染鲜血、心黑手黑的家伙。 “系统，这就是你挑选世界的问题了吧？” 好像……是这样。 系统幻化出自己的精神体，立在系统空间半空中沉思，难怪胡二道离自己心中的那个第二阁下越来越远了。 等等！ 差点被胡二道带偏了。 但可也不是他的问题啊，这些世界又不是没有正派阵营！ 明明都是胡二道的选择！ 又被扣了一口黑锅的系统憋屈地想着。 现实中，胡二道也不过在系统撒娇时恍神了两秒，而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有人来了。” 他道。 随后勾唇道，“我可不要抢了这些得到定金的家伙的工作。” “十老头”请了数个顶级杀手来消灭今天晚上可能入侵拍卖会的“蜘蛛”。 光是定金就预付了不少钱。 其中，就有胡二道之前听说过的揍敌客家族成员。 连定金都没有，虽然本就不打算动手，但这也是胡二道能没有半点犹豫地转身离开的原因。 术业有专攻，哈？ 没钱才不打白工。 反正他都要离开了。 狡诈的系统。 欣欣然离开的胡二道特意将“绝”开到了最大，避开呵呵笑着杀意涨满往这走来的职业杀手。 所幸库洛洛今晚的重点并不是胡二道，或者说，他认为被蜘蛛盯上的胡二道之后注定会再和他遇见，也就这样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没有任何动作。 他今晚的重点是—— 大闹一场的杀戮。 尽可能的杀戮。 以及同伴奏响的哀歌。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 主持者走上台，“这次的地下拍卖会，从现在正式开始。” “首先是这次的第一件拍卖品……” 主持人开口不久，胡二道就忍不住和系统吐槽着，“看，我怎么说，每次遇上那些盗贼都会很扫兴吧？” 委屈. jpg 看着胡二道漫不经心的神情，系统实在说不出安慰之词，只好友好地表达“问候”。 “二道你打算提前离开了吗？” “嗯。” 胡二道轻声道，兴味索然。 还以为拍卖会继续举行是那群盗贼都被牵制消灭了，现在看来，结果恰恰相反。 拍卖方的人都被控制或者消灭了。 盯着主持者后脑勺那微微突起的一块念力波动，胡二道一下子失去了散财的想法。 盗贼，行事从来用抢的盗贼，会把囊中之物的拍卖品拿出来继续拍卖？ 换成赝品都是他们善良的结果。 不过……为什么还要维持拍卖会的形式呢？ 胡二道手指无声轻击软椅座扶手，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多此一举。 为什么呢？ 这还要从被数位顶级杀手追杀的库洛洛·鲁西鲁说起。 这次“十老头”招揽的杀手中，除了滥竽充数和自视甚高的，只有两人能真正危及库洛洛的性命。 两名……揍敌客。 为此……尽管库洛洛及时有了准备，但还是得接受二打一的围攻。 ——直到揍敌客家长子的电话打来。 “我的雇主呢？” “你们还在战斗吗？他还活着吗？” “太好了，帮我转告他，我已经收拾掉十老头了，麻烦他按照原先的约定，把钱汇入指定的账户里。” 众所周知，揍敌客家的佣金……很贵，非常贵。 一口气杀十个位高权重护卫重重的家伙，还要时间迅速，这种活只有揍敌客能接，也只有揍敌客可以做到。 于是，揍敌客家的长子成功在自己家长辈杀死库洛洛·鲁西鲁前，将给长辈下单子的十老头干掉了。 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揍敌客长辈的放水——杀库洛洛·鲁西鲁比杀了十老头棘手多了，但能在两位杀手手下撑那么久，也是库洛洛本身的能力强大。 于是，库洛洛·鲁西鲁在得到安全的同时，也付出了相当一大笔的戒尼。 为此，自然需要拍卖拍卖品填补资金空洞。 盗贼是不会把到手的所有物让出去的。 所幸幻影旅团的一名成员，拥有着复制任何东西——无论是物质还是意念——的念能力。 唯一的破绽是，只能维持24小时，到时候，买家也只能财物两空。 相当合适现在这情况的能力。 “嗯，雷欧力。”胡二道忽然唤道。 “什么？”正专心专心致志研究拍卖品时不时发出惊叹声的雷欧力转头。 随后雇主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子失去了欣赏拍卖品的心情，转而是兴奋的笑容。 “我先给你转你的佣金吧。” “啊，这不还没结束，我都没做什么，这怎么好意思呢……”他假装推辞到，小圆眼镜后眼睛发亮。 显然是相当期待。 “没事。”胡二道风轻云淡，“多出来的就当做是小费吧，算我给你们的一点资助，毕竟你们都是酷拉皮卡的好朋友嘛。” “诶——你认识酷拉皮卡，他怎么没和我们介绍过你！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雷欧力也手机的转账都没有看，反而揽住胡二道的肩，亲近问到。 当然是因为我“死了。 胡二道微笑。 “总而言之，我的遗愿已经完成了，我也该走了，下次见到酷拉皮卡，让他必要时好好考虑我给他的选择……” 没错，遗愿。 胡二道恶趣味的发言。 相信在酷拉皮卡那里得知胡二道已经死了，雷欧力的表情会很精彩吧。 虽然在那之前，可能已经精彩过一次了——在收到胡二道这个世界差不多所有的存款时。 ※※※※※※※※※※※※※※※※※※※※ 我们仍未知道那个时候第一次丧失底线的系统到底撒了什么娇。√ 下面，欢迎大家来到——十九世纪的意大利！ （历史鬼才作者的编造大法）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1) 在意大利统一这个神奇而真实的故事里。有这样几位主人公：一位雄心勃勃的国王。一位杰出的外交家和一位智勇双全、有些刚愎自用的游击队领袖。 他们的名字分别是：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加富尔和加里波第。 这段历史是他们的，也是同时代千千万万人民的。 认真研读，也许你会发现。在他们之外，还有其他同样令人着迷、值得记忆的人物。 ——《现代意大利的复兴与统一》开篇 * 让我们来讲讲他们与之后的故事。 他们，从那个对于意大利至关重要的历史节点——1848年走出。 在最开始的开始，意大利还不被人们称为国家。 南方的两西西里王国，北方被奥地利占据的伦巴第与威尼斯，还有中间的罗马教皇国。 这就是十九世纪最开始的长筒靴地图。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这是一整个世纪四分之三个世纪的统治者，在奥地利的政府的强权统治下，通过谈判，成功保留了1848年起义革命中的宪.法，也因此基本保持了独立。 这部宪.法，就是以后的意大利国最初的宪.法。 而皮埃蒙特王国的独立，为卡米洛·迪·加富尔脱颖而出创造了条件。 他是个优秀的右翼政治家，外交上的天才人物。 一方面，他渴望意大利独立，但他没忘记自己的主要目标——扩大国家的影响力。 他与法国签订了于本国不利的贸易协定作为诚意，反对皮埃蒙特的绊脚石——奥地利。 1855年，他派出军队与英法作战，一同对抗俄国。 尽管皮埃蒙特军队在战斗中表现并不突出，但这让他成功在之后战胜国会议中有了一席之地。 1856年，巴黎签订了和约。在此期间，他不仅私下沟通法国，甚至引导英国说出了所谓的“意大利问题”。 这样一来，意大利又一次在国际政治议程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1858年，他和法国达成了同盟。 而后就是两个国家合伙将计策的矛头指向了北部的奥地利。 其中利益划分为——法国进入奥地利心脏维也纳，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将成为囊括意大利北方大部分地区的新皮埃蒙特国的国王，实际控制着整个意大利半岛。 战争总是不会如同假设顺利。 因为部队伤亡惨重，拿破仑三世——法国的统治者与奥地利议和了。 伦巴第归皮埃蒙特所有，通过法国转交；托斯卡纳、帕尔马和摩德纳则要归还给原来的君主们；意大利将在教皇领导下组成联邦。但是奥地利人继续占据威尼斯，并在意大利全境保有相当实力——这就是“第二次独立战争”的结果。 “第一次”是1848年的失败革命。 “第二次”到了这个地步当然也算不上成功。 1860年，卡米洛·迪·加富尔卷土重来。 变得更加激进的政治家，利用周边众多王国想与皮埃蒙特合并的新形势，狡猾地在尼斯、萨伏依和中部各国安排公民投票，最终，尼斯和萨伏依正式投票加入法国，而托斯卡纳和艾米利亚则投票加入扩张后的皮埃蒙特王国。 半岛一分为三，由一个覆盖意大利中、北部的大国统治。 ——英雄主义、阴谋诡计、人格魅力和外交才华均有一席之地，当然，也少不了运气和一些纯属偶然的因素。 这些就是以上两位人物的传奇。 对于最后这位人物，他的故事，后世的人们口中，“神奇”这个词经常被滥用，但用它来描述加里波第却恰如其分。 变故、冒险，极具英雄主义色彩……这是这个冒险家的一生。 未来许多的孩子将他作为人生的第一偶像来崇拜。 开始是水手，参加过起义，当过海盗，跨过远洋，当过将军，被俘虏过，也曾有过平凡当着售货员的日子……他的足迹踏遍欧洲、南美洲、澳洲和亚洲。 1860年的朱塞佩·加里波第刚刚从1859年加入的军队辞职不久，已经经历了上述所有的故事。 绯红色的上衣，配上一条色彩鲜艳的小领巾，显得十分潇洒，这就是他新组织的千人志愿军“红衫军”。 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但在一切开始前，不妨先一步知道告一段落的结局。 一个关于保卫人民的保卫队，一个关于黑手党的故事。 由于家乡尼斯被割让给法国，加里波第深受刺激，于是进军西西里，支持岛上的起义运动，打破了自法奥和谈出《维拉弗兰卡和约》后僵持的局面。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西西里成为了加里波第的囊中之物。 而后他继续向中部的罗马前进，尽管因为那不勒斯精锐的抵挡延误了进攻罗马的计划，但北部南部的两支军队还是会师了。 除却罗马教皇国，整个靴子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 在此期间，为了政治的灵活性，加富尔两头下注，同时与拿破仑和两西西里国王弗朗西斯二世谈判。 最后，加里波第将意大利南方交给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并宣布他为意大利国王，意大利正式统一。 加富尔很快组织了全民公决，正式确认了合并，接着又选举组建第一届意大利国民议会，使新生国家合法化。 尽管国际上对于这个新生的国家有着毫不掩饰的不满，但因为英国暗中支持加里波第的含糊立场，以及加富尔故意的危言耸听——不然就可能建立共和国……最重要的一点是，加里波第的人格魅力——他几乎是单枪匹马地扫除了各种政治可能性和外交方面施加的巨大限制。 国家建立了。 然后……就是我们将要讲出口的故事。 欢迎来到—— 19世纪的意大利。 那些热血、狡猾、英勇而可爱的人们啊…… ※※※※※※※※※※※※※※※※※※※※ 狡猾的政治家们总是相同的，不信的人就会像拿破仑三世一样，被马克思恩格斯挂在《马恩全集》上鞭尸一万遍，直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 咳咳，具体是指《马恩全集》上的《维拉弗兰卡条约》篇。 说起来还有个法国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期的坑来着，找了无数资料，照现在来看，在二道写完前是不可能腾出时间了。 嗯，二道我能写两年。（吃瓜） （划掉）让他安度晚年（划掉）。 ps：皮埃蒙特王国就是撒丁王国，是全称的前后部分。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2) “这就是你给自己找的身体？”胡二道面色古怪，毫不掩饰怀疑惊讶地轻声出声。 “是的。”系统平稳地在胡二道脑海里说到。 嗯，没错，依旧是胡二道的精神海里。 原因…… 连胡二道也不得不佩服系统这个鬼才。 胡二道偏头注视着站在自己肩头的黄色小鸟，小鸟应景地叫了两声，声音悦耳。 “……” 这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吗？ 到最后还不是在他脑海中说话？ 哦，也许有的，起码胡二道多了个固定宠物。 但是—— ……谁想要固定宠物啦？ 他又不是并盛的那个风纪委员，身边养着一只会唱校歌的鸟儿。 站在混乱落后的意大利街头，胡二道陷入了对系统和自己智商的深深思索之中。 “喂，你俩个小子，站住，把东西拿回来！” 数个男子从街尾跑过来，追着前面两个年轻人。 一个金发，一个红发。 看上去也是成年左右的年纪，精力旺盛得很，左拐右拐就要往胡二道身后的仓库钻去。 “喂，你也快走吧，那群家伙可不讲情面。”在躲进去之前，红发的年轻人还没忘记飞快说了一声。 见胡二道没有反应过来，g也管不了那么多，拖着这个挡在路边的年轻人就进了仓库，一手捂着他的嘴。 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要是被那些家伙逼问出卖他和giotto的行踪就糟糕了。 “人呢，该死，那两个小子，又来坏我们的事！” 有凌乱发脚步声逼近仓库，为首的男子啐了口唾沫，“没让我找到他们，上次那条街也是他们俩吧！” “妈的，军警那边好不容易安抚过去，现在又是这俩个小子捣乱，别让我抓到他！” 新的意大利国家建立后，因为六一年加富尔的逝世，国家为了填补他的空缺，组建政府次数目前已超过了一只手——也就是数位总理上台执政。 为了新国家的秩序安定，国王和议会由军队和警察支撑着。 当下财政中全部公共开支的25％都被军队占去，警察则主要是保安警察，一种准军队性质的警力，因此统称军警。他们办事效率极高，但态度恶劣，甚至经常借助职权欺压。 正因如此，即便是他们这种家族组织，在军警面前也得让一头，反正他们向来只向平民收取“保护费”——军警向来对于穷人不甚在意，给足了钱财，军警也就不会故意抓着借口来对付他们。 可就是这份收入，今天这么一折腾，别说平民，就是他们也要被其他人笑死！ 连两个捣乱的小子都抓不到！ 真是……该死的多管闲事的小子！ 恨恨地将枪放回裤带上，他听见几个同伴的气急败坏声：“找不到，老大！” “是不是躲进别人房子去了，我们要不一个个——哎呦！” 为首的男人打了提馊主意的瘦高男人的肩膀一拳，逼迫道：“你他妈要找死别带着我，你知道这附近是谁的地盘吗？到时候boss生气了不还是要拿我们是问！便宜那两个小子了，回去！” “妈的，今天丢的东西就当喂了狗，反正那些平民手里肯定还有剩下的……” “但今天已经拿了很多了，他们不是……” 被为首的男人瞪了一眼，说话的男人讪讪地住口。 “不够，那就去借，去抢，反正他们只要知道拿不出来就会死就行了！” “走了吗？” “走了。”弯腰扒着黑暗的仓库那道露出光的缝隙，金发的年轻人说道。 他穿着马甲衬衣，材质看得出相当不错，眉宇舒张开，五官带着七分温和和三分锐利，金棕色的双眸明亮，整个人散发着坚定的气场。 ——怪眼熟的。 他话刚说完，捂着胡二道嘴的那只手就松了力气，压着声音道：“我都说了这样没用，那些家伙根本就会千方百计地补回来，到时候我们做的不就是没意义了吗？” 他低声，声音中有着不满。 “我们的人手还是太少，”金发年轻人道，嘀咕了一句，“这次真是狼狈。” “回去肯定又要被叔叔教训了。” g和giotto本来是去组织他们前不久组织的彭格列保卫团成员的，结果路上看见皮诺家族这个月第五次在向平民挨家挨户敲诈钱财，一时没按捺住，抢了他们收纳的钱袋就跑。 之所以跑那么远……其一，是因为知道这边是“黑色百合”家族的地盘，这个家族武装力量强大，最忌讳别的家族跑来闹事。 其二，也是为了把这些勒索的混蛋引走，不会在闹起来的时候伤及无辜平民。 这个年代的平民日子可不好过。 意大利主要还大体是个传统的农业社会。 虽然国家统一了，政府甚至颁布了一系列新政条款，但这丝毫没有改变平民的生活。 西西里岛是1720年萨伏伊家族用来交换撒丁岛的筹码。 在此之前，十七世纪，意大利的北部一直是欧洲各国的战场和棋子；而南方，则是受控于西班牙，成为西班牙与法国作战的军费……以及上层统治者的自然资源、劳力和金钱的摇钱树，甚至曾有过“水果税”这种荒唐的由头。 与此同时，意大利的各个贵族们醉生梦死，大肆进行炫耀性消费，美第奇、费罗尼、盖拉尔代斯卡等家族——其中尤为显著的证明就是存留后世的各座华丽恢宏的巴洛克建筑。 长期的四分五裂让这个国家各个地区的人民都极度排外，甚至一度出现了地区脸谱化人物印象。 而农民——身为社会的底层，不仅土地被贵族占有，同时也得不到任何贵族对于农村基础建设的投资。 在北方，通过中间人，土地出现了区分的“大农场”中是“小农场”的形式，这算是较为发达的农业了。 南方则是大庄园形式，地主们通过广泛雇用劳动力耕种田地、放牧羊群获得收益，甚至出现了臭名昭著的“口头协议”形式——地主将种子以高利贷方式借出，到收获季卖价较低时，再让农民以此偿还。 就在当下一百年之前的饥荒让农民困境加剧，不得不让流亡国外和流浪乞讨成为一大部分人的标准结局。 一直到如今，十九世纪中后期，这个农民可悲的状态也没有改变。 尽管从英国席卷而来的工业浪潮让城市出现了一些工厂——尽管意大利并没有开始工业革命，但已有工业大多分布于北方，从苛税中得到资金进行的公共设施建设，却未能成为预期的经济“增长动力”。 而以农业为主的南方，主要特点是农民愚昧无知，一贫如洗；地主常年不在领地，对农民剥削极其残酷；长期以来农业投资匮乏，这一点与北方市场相比尤为突出。 相比之下更加凄惨。 不管是贵族还是军警，是地主还是商人，都不是平民能够反抗的对象。 新王国的精英们——意大利的特权阶级，拥有这个国家的大部分资源的人，对于底下的平民，根本毫无兴趣。 土地管理、国家税收……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虽然我们欢迎加里波第，但并不打算了解他。” 这就是原两西西里王国人们的态度。 他们对于来自北方的统治者同样谨慎——或者说，警惕。 而被加里波第抛弃了的农民们更是没什么好气。 在起义需要的时候，加里波第和他们站在一起，因为地主和贵族不会帮他打仗，但在加里波第这位游击队领袖需要地主们的支持时，他又站到了地主的一方。 种种原因之下，整个19世纪，南方几乎不断地发生农民起义，十六世纪末的“罗宾汉”行为再次兴起，抢劫成了一种十分猖獗的社会现象。 皮诺这种城市内有武装力量的帮派家族就更是如此。 意大利的本土武装力量历史悠久。因为长期被外国欺压的状况，为了自卫和反抗，许多先天或者后天的大家族都建立起了自己的武装。 在巴勒莫，这个国家成立后划分的五十九个省份首府之一，西西里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也是名列前茅的港口城市，是这个岛屿最为发达的地区之一——甚至可以去掉“之一”。 也造就了该区在南部地区较为优越的经济状况。 ※※※※※※※※※※※※※※※※※※※※ 萨伏伊家族就是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的家族。 一般叫萨伏伊王朝。全称是皮埃蒙特—撒丁王国。 时间点大概是在1866年左右。就是意大利干涉奥地利和普鲁士战争——就是德国彻底统一的那次战争——的“第三次战争”中后期的样子。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3) “哦，对了，你没事吧，我们刚刚着急躲他们。” giotto对着黑暗中被g拖进来的无辜者道，那缝隙露出的光亮打在他的面庞上，笑容有些温暖。 胡·黑灯瞎火·越看越眼熟·二道看着他的笑容，还在思索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人。 “没关系。”他随口道。 随后他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身边刚刚捂住他嘴的人远离了，那缝隙边的身影也后退了一步，重新被黑暗淹没。 不一会儿，这个临时被人闯入的仓库就只剩下了黑灰发色的年轻人一个人。 被彻底隔绝的仓库寂静无比。 半晌，仓库中最后一道气息也彻底消失。 普鲁士和奥地利正在打仗，意大利登上了普鲁士的顺风车，如今正将德意志打得节节败退，连报纸上也是一派欢欣之情。 ……如果不看意大利军队每场大战役都是败仗的话。 胡二道轻抚着尚有油墨气味的报纸，目光继续看了下去。 报纸的标题是『威尼斯，意大利！』 宣战不久，意大利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率领着意大利主力被兵力只有他一半的奥地利阿尔布雷希特·弗里德里希·鲁道夫大公击败，成功地让同盟国有着“铁血宰相”之称的普鲁士首相俾斯麦把奥地利军队牵制在意大利的设想落空。 而之后意大利佩尔萨诺海军上将率领一支意大利舰队——由十一艘铁甲舰、二十二艘木壳战舰组成——进攻亚得里亚海的利萨岛。奥地利则由海军少将特格特霍夫率领舰队——由七艘铁甲舰、一艘无装甲战舰和若干艘木壳战舰组成，出海迎击。意方两艘铁甲舰被击沉，被迫撤退。 堪称是战术上的毒瘤。 但迫于国际局势的发展，这场让意大利损伤惨重的所谓“第三次独立战争”，威尼斯最终被移交给了意大利。 “啧，mafia啊。” 有着强大武装的家族，从十五世纪教皇依然统治欧洲那时就渐渐兴起的势力形式，以家族为称呼单位，将每个成员紧密相连。 所谓的——“黑手党”。 在意大利，mafia 永远拥有多重含义，morto alla francia italia anela（消灭法国是意大利的渴望），阿拉伯语“避难地”，意大利概念的“英勇的”……诸如此类。 “唔，从哪开始好呢？” 如果礼仪导师来到这个时代的世界会欣喜若狂的吧，这种衣着华丽的时代。 墙边的煤气灯氤氲地散发出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书桌边看着信件的年轻人，黑灰色的发色在灯光下像是淡淡的雾，眸子微微下垂，手上的羽毛笔在瓶内蘸上墨水，深蓝的墨水水面照映出看不出神色的漂亮面庞。 “乔托·彭格列，格特林·杰雷米亚……吗？” 彭格列这个姓氏在巴勒莫区也算拥有着一定知名度，从乔托的名字就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贵族，因为意大利常年的分裂与封闭，甚至连资本主义下的新贵族都算不上——通过捐款买地获得爵位。 意大利的传统贵族依循欧洲的传统，贵族为了表达血脉地位，会在名姓间加上中间名。 例如德国的“冯（von）”，法国的“德（de）”，西班牙与葡萄牙的“唐（ton/don）”…… 新贵族中很多人为了博取地位，也曾给自己的姓名装模作样地加上中间名，最后不是犯了忌讳就是贻笑大方。 就像是假发从绅士贵族的饰品变成管家的标配一样。 劳伦佐·彭格列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商人，年轻时利用战争的商机和自己“不论对方国籍身份”的行事作风，成功借助十九世纪的动荡博取了一大笔财富。 他本人又善于经营，投资各个产业，时至今日，也已是巴勒莫区体面的上层人士，与各家贵族都有往来。 乔托·彭格列是劳伦佐·彭格列的侄子，劳伦佐没有孩子，因此早早地将侄子接到身边，接受上流的教育，将来一身家产都将交给侄子。 “giotto。” 淡淡喊出侄子名字，看着年轻人爬铁栅栏的动作顿住了，极为缓慢地转头。 “叔叔。” 年轻人笑道。 “下来，叫上g，我和你们交代一些事。” 劳伦佐有些想叹气，侄子聪明是聪明，礼仪学识无可挑剔，但就是最近开始叛逆，老是带着管家的那个孩子一起跑去平民窟，然后弄得狼狈不堪地跑回家。 ……得亏不是衣冠不整，不然劳伦佐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就是罗马，□□的数量也是只多不少，何况是平民窟那种混乱的地方。 “公爵府给我送了邀请函，为了庆祝威尼斯加入意大利，公爵府不久后会有一场宴会。” 劳伦佐·彭格列口中的公爵，是现下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的兄弟，维托·埃马努埃莱·萨伏伊。 “是艾琳娜的邀请吗？” 接过邀请函，一手拆开，giotto一边问到。 艾琳娜·埃马努埃莱·萨伏伊是维托公爵的独女，只比giotto大上一两岁，两人交情不错。 “你自己看。”劳伦佐道。 「spett. vogonla 」 千篇一律的标题，giotto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邀请函。 时间，地点，形式都有了，唯独人物只有个姓氏。 “就是这样，这次我不打算去，giotto你和g去参加。”劳伦佐微笑说道，他今年五十六岁，棕褐的发丝中已经夹了许多银白，干净的单片玻璃眼镜后目光依旧清醒而温和。 透着历经风霜的睿智。 giotto抬头看他，一如幼时崇敬的目光，他露出一个笑容，“嗯，我知道了。” 他侧身看向站在书房靠近门口一侧的g，“g，没问题吧？” g认真点了下头。 ※※※※※※※※※※※※※※※※※※※※ 威尼斯归还意大利——《布拉格和约》 意大利在战争结盟方面真的是个大坑，看看一战二战……都是历史传统了。 埃马努埃莱二世：孤也很努力了，主力军都拿出来了你还想要孤怎么办！ 俾麦斯：废物！ 顺便说一句，加富尔是意大利温和派的人物，惊了！ 那鹰派该有多激进？？？暴力革命？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4) 最开始的时候，想要获得地位，人们会怎么做呢？ 人们说—— 让长子继承家产吧，把次子送进军队，最后，让最小的孩子成为修士。 财富的地位。军功的地位。以及宗教的地位。 ——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 “这是戴蒙，戴蒙·斯佩多。”引着穿着军装长外套的俊美男子，艾琳娜·埃马努埃莱·萨伏伊介绍着，金发下她美丽的面庞柔和极了。 “你好，叫我giotto就行，彭格列。”giotto伸手道。 “那你呢？”唇边挂着笑意，蓝发的男人转头看向站在giotto身边的g。 “g。” g只是抱着胸这么回答道。 戴蒙·斯佩多这才笑着摘下右手的白色手套，礼貌性地轻触了触没有收回手的giotto，手指稍凉，一触即分。 面对这样冷淡的态度，giotto也不介意，反而看向艾琳娜。 艾琳娜掩嘴笑了笑，垂坠的洁白裙摆动了动，向一边走去，“走吧，去花园说。”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giotto突然转头看了不紧不慢走在最后的戴蒙·斯佩多，“艾琳娜，他是……你的恋人？” 艾琳娜但笑不语，倒是身后的戴蒙·斯佩多看giotto的眼光变了，唇边的笑容挑起，神色一瞬变得有些谲诡与玩味好奇。 “呼，好啦，总算没那么多无趣的家伙看着我了！” 艾琳娜大大方方在花园的绿荫一角在石凳上坐下，眼底是温柔的笑意。 “giotto你的超直感一如既往没有错呢，”她神色自然，戴蒙·斯佩多站在她的身边。 “戴蒙他的想法……和我一样呢。”歪头看着身侧的男人，艾琳娜道。 从艾琳娜为giotto建立自卫团提供的支持来说，giotto大概能明白这位养尊处优的公爵小姐那与所处阶级不符的想法。 但…… giotto看着面上的微笑一直没有落下去的戴蒙·斯佩多，听到他的低笑声：“nufufufu，就算没有匹配的地位，优秀的人才值得站在社会的中心，堕落的贵族们。” 贵族们的堕落是众所周知的，即便是他们自己也心知肚明，但对此状态没人想做些什么。giotto本就是富商之子，g是他的玩伴和青梅竹马的朋友，但艾琳娜和戴蒙却是实打实的贵族出身，这样一来，同时拥有这样的共同语言就是极为稀奇了，也难怪会互相理解逐渐成为恋人。 换句话说，拥有这样想法的两人遇上，不得不说是一场奇遇。 一份互相的、茫茫人海的、心意相通的——奇迹。 平民啊，向来被弃如草芥的存在，如何能让两位站在社会金字塔顶尖的贵族走下去——不止是居高临下地俯身……将他们当做理想呢？ giotto同情平民的潦倒凄惨，也看不惯贵族的挥霍无度，因此一力组织平民建立保护自身的保卫团。 在自卫团最开始建立的时候，那个最困难的阶段，艾琳娜给了他许多鼓励和支持——无论是资金还是人脉。 ——就像现在。 “让戴蒙加入自卫团吧，他能做的，比我更多。” 艾琳娜·埃马努埃莱·萨伏伊道，宝石般的蓝色眼眸微微发亮，底部却是纯净而温柔的。 这还是个对女性不讲地位的时代，身为男性的附属品，女性能做的永远不够。 艾琳娜没有不甘心，她只是希望，能为这个寄托了自己理想的彭格列自卫团付出更多。 当然，现在这也是戴蒙的理想了。 “这里留给你们，我先回宴会厅了。” 做完介绍的工作，身为东道主府邸主人之一的艾琳娜并不能从宴会上消失太久，款款的身影消失在树丛后。 “——不行！就算是艾琳娜介绍的，我也不同意！” 唯一的女性刚走，g就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太危险了！”他道，盯着面上笑意变得浅薄虚假的戴蒙·斯佩多，“这家伙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nufufufu，怎么，彭格列，不敢相信我吗？如果只是这样，那我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似乎对于giotto和g毫不在意，或者说，他们触及了自己的信任圈边缘，因此，戴蒙·斯佩多也不再是那副温和而风度翩翩的模样，反而玩世不恭地开口，嘴角弧度放肆而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看着远方道。 “不，”giotto打断他，棕金色的眸子盯着他的双眼，“我只有一个问题。” 他语调温和，“你怎么看待弱者呢？” giotto建立自卫团的初衷就是要让无力反抗的平民拥有保卫自己的力量。 让弱者能安稳地生存，让欺凌不再。 这就是自卫团的意义。 戴蒙·斯佩多哼笑了一声，回眸，“我会保护他们。” 即便是弱者，也会有拥有才能的人，在弱小的同时在另一方面拥有才能的人并不是他认为的弱者。 这些堕落的贵族才是社会的蛀虫。 “喂，giotto——” 在g的惊讶高喊中，giotto伸出手，面上是犹如暖风的笑意，“乔托·彭格列，欢迎你的加入，戴蒙。” “我的荣幸。”戴蒙轻笑着道，语调轻佻，这一次，他终于将手掌稳稳地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内心开始正视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个和自己年岁相近却拥有坚定勇气和决心的自卫团首领。 像是和煦天空般的年轻人。 giotto。 以及…… vongola。 胡二道在做什么呢？ 嗯，公爵府邸的宴会他当然混不进来，毕竟这些贵族地主富商政客……可是都时常联系的。 所以，他在精心给自己制作假身份。 这个年代间谍系统已经开始横行了，其中德国、英国的秘密情报局，就是个中楚翘。 间谍的精华是什么呢？就是马甲一层套着一层——“死于异国他乡，最后的真名无人知晓，这是对一个间谍最高的赞誉。” 咳咳，当然，胡二道不需要这么过分，因为他有着最天然的条件——异国他乡，真名未知，然后，来历未知。 他只需要把这一切伪装成是效力的情报局做的就没问题。 ……大概。 莫名心虚是怎么回事？ 他胡二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又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专门制造一个假身份还不奇怪吗？”系统尖锐指出，但由于语音包的清软，完全失去了这句话本来应有的意味。 胡二道眉眼微弯，心情不错，摸了把鸟，才慢慢道：“系统你虽然能做身份证明，但你不觉得亲手做一份个人资料还是很有趣的吗？” 而且，相当有成就感。 身份证明只能用作通行证，但个人资料就不同了，完整的个人经历，才能让一个身份无懈可击。 “剩下就拜托你喽。” 胡二道乖巧道。 ※※※※※※※※※※※※※※※※※※※※ 间谍最高赞誉引号里那句，出自jj另一位太太的西西里纪事。 pps：悄悄说一句，这是这本书的最后一个单元了……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5) 事实证明， 系统的业务能力完全没有问题。 胡二道遗憾地想，除了系统容易被未来的自己煽动做一些自己承受不来的事，就事论事，系统本身的职业操守与操作能力还是不错的。 “那种毛毛躁躁、连功能入口都找不到的系统？当然有了。”系统讶异道，似乎在奇怪胡二道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大部分都是新手系统，我是经过测试的金牌系统，当然不能相比。” 他的话语有些软和的笑意，“二道你终于发现了我的职业素养了吗？” 要不是有着基本职业素养挽留，系统都想回星际无数次了。 胡二道…… 胡二道，嗯，想知道那一小部分系统的宿主最后结果怎么样了。 就那样废物的系统，竟然还能独立执行任务？ “嗯。”系统道，意有所指，“当然可以了，因为宿主的能力很优秀。” ——言下之意是像胡二道这样经常要系统做这做那的宿主在系统眼中也是废物。 胡二道移开眼，装作没听懂，开玩笑，有工具不用非要自己上在胡二道眼里也是愚蠢至极的行为好吗？ “这是世界回溯功能的第一次使用，和你最开始的世界一样，我不会干涉你做的事，同时也会适当提供帮助。”系统道，一板一眼，“等到可以离开了，我会通知你的。” “哦。”胡二道敛眸。 想到第一个世界的事，那时对系统闭口不言的气愤似乎还历历在目，胡二道勾了勾嘴角，竟然想不起自己竟然还有那样的瞬间了。 这么多个世界走下来，他已然完全踏上了与议员二道完全不同的人生旅程，虽然他们还是同一个人，但有些东西，无法否认，已经改变了。 像是—— 胡二道看了眼安然待在系统空间吸收着系统跨越时空产生的能量的意识体石板，还有…… 凝固空间内存放的数个漂浮的身体。 那里有的是系统临时制作出的备用替换身体，有的……则是他从那些世界带走的变量。 在凝固空间内，人们是感觉不到时间存在的。 因此胡二道可以从容地去思索他们的安身之处。 “阿诺德（alaudi）。” 黑灰色的长风衣，领口白色的衬衫被压在黑色的领结下，修长素白的手指，铂金色的发，淡蓝天空般的眼眸，明明是一副极出众的外表，但年轻人一路走来没有引来任何人多余的视线。 “走吧。” 情报工作的良好记忆力早让阿诺德记住了这个从法国情报分局调来的年轻人长相，只是一眼，阿诺德就确认了人选，淡淡说道。 年纪轻轻已是驻意大利秘密情报分局的首席，手下统领着整个意大利境内来自德国或者其他国家同样隶属于德国的秘密情报员，以“阿诺德——云雀”作为代号的年轻人，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 走动衣摆间，胡二道瞥见这位首席先生的腰后别着一副银色的手铐。 秘密情报员守则： 一，不要认为自己是秘密情报员。 二，彻底把自己是个秘密情报员的想法挤出脑袋。 三，如上两条不能做到，就不要做秘密情报员。 走过的道路越来越偏僻荒凉，本来就稀少的行人到这个地段已经没有了。 要不是知道走在前面的人是手段高超的秘密情报局首席，胡二道恐怕都要以为身前的人是要把他引到无人处灭口了。 因为——阿诺德最终停住脚步的地点是—— 一个墓园，纪念墓园。 到了这里，铂金发色的年轻人脚步一转，已向旁边的树林中走去。 墓园不远处树林里有座废弃的小木屋，但阿诺德没有去拉木屋的门，而是在木屋外的墙边屈膝蹲下，拉开落叶堆积下湿润泥土覆盖的地窖门样式的闸门，插入钥匙。 “跟着。”淡漠的语句之后，是阿诺德毫不犹豫从这个仅仅容一人身躯经过的正正方方闸门跳了下去，往下望不见任何东西，只是漆黑一片。 “噔。”仅凭身体素质减轻缓冲力轻巧落地，胡二道还没来得及查看周围，就听见几声机械转动的声音，细微的响声后，闸门重新关上了。 “咯嗒。” 黑暗中响起来齿扣被转动的声音。 ——是煤气灯打开的声音。 仿佛被周围不可见黑暗积压的光亮中，阿诺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盏煤气灯。 他神情没有变化，沿着其中的一个通道向前走着，那灯光已成了方向的指引。 而在海洋的另一边，随从大使团访问欧洲各国期冀吸取经验对国内进行改革的朝利雨月也踏上了他的旅程，越洋海轮上，他闭上眼，翠色的笛子置在他的唇边，悠扬的笛声在黄昏的海面上响起，然后……飘荡。 “giotto，你到底怎么想的，那只冬菇。”在乘坐马车回彭格列庄园的路上，g靠坐在车厢背上，不解地看向他。 很生动形象的形容，想到戴蒙·斯佩多的发型，giotto弯了弯嘴角，很快恢复正形。 “g，不用担心。”giotto十指交叉顶着下颚，“成员多不代表力量强……我当然知道这一点。” 有时候内部的分裂更容易导致灭亡。 “你是觉得戴蒙不受掌控吗？” “那倒不是，”g撇撇嘴，不高兴地开口，“我们现在需要帮手，那只冬菇不管是政治资源还是经济实力都可以给我们帮助，我知道。” “但我看着，giotto你没有那种感觉吗？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没有，g，”giotto拍拍g的肩，眉眼安抚地笑道，“你不相信我吗？” “你在说什么废话。”g故作不耐道，微微偏过头。他和giotto这么多年的情谊，两人之间根本不需要提什么“信任”。 因为，g向来是无条件相信、并且遵从giotto的。 “说起来，g，你还记得西蒙吗？” “之前他不是隐匿在平民区中吗？” 或者说。 贫民窟。 因为平民区的风险还是太大了，还是鱼龙混杂的贫民窟——平民区中更加贫困的那些街巷，对他而言更加安全。 西蒙·科扎特暗中做了不少事情，一方面是在追查当年覆灭他所生长的小镇的黑手，一方面也是在躲避追债的人。 整个小镇都被毁了，当年镇民借下的债自然是无法偿还，而身为最后存活的遗孤，追债的人全部盯上了他。 根本不需要什么公道。 因为借债程序是正规的，但为什么签下这样的债务，原因是人为的。 如果可以，没有人想背负利率这么高的负债。 可是不借债，就无法生存下去。 这个冬天都活不下去，谈何下一年的秋收呢？ 手上拥有债据的追债人早就把这个年纪还小的小子全家的债务都堆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 本来借债者都是一年到头基本偿还上年的债务，一个小富之家根本就不适应种植的孩子，怎么可能背负得起这么多的负担。 所以，他只能逃。 也是在这过程中，giotto和g遇见了他。 ※※※※※※※※※※※※※※※※※※※※ 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胡二道喜欢走的捷径方式是—— 当人下属。 ……开玩笑的。 这世界不那么做，原因嘛……：） 日本明治维新：1868年。 应该是和中国的改革开放一样，在改革前会前往各个发展发达的国家吸取经验。 仅在1977年这一年，中国派往世界发展或发达各国的大使团有几百个，人数甚至到达五千余人，许多都是国家最上面的领导人员。 而后这些人回国，然后，思考再改革、开放。 嗯，我写的不是同人，是架空历史小说（狗头 顺便吐槽一句，不懂为什么以前的古董文会把初代一众建立自卫团和家族的年龄设定得那么小，十几岁太不真实了……二十几岁到三十岁才是革命的最好年纪嘛，看看我们自己的那群前辈。 自卫团发展史(1) 整个房间已是空落落的。 看不出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 戴好面具拉上兜帽，西蒙·科扎特才谨慎地走出房门，在柜台上不动声色放上几张新发行的里拉和几枚抛里银币，人以走到了这家提供住宿的旅店门外，消无声息融入路上的人流。 不久之前，他乘着人口混杂的蒸汽船，刚刚回到到西西里岛。 巴勒莫是个港口城市。 像是的里雅斯特、墨西拿、安科纳一样，在这些年经济状态近乎停滞状态的意大利，这些港口城市、海滨小镇，是能够向传统大城市的地位发出挑战的例外。 而他选择在这里下船，是因为想起了他的朋友。 离开意大利前，他告别了帮助自己的朋友，将近一年时间后，他再次回来，第一次想到的，也是自己的老朋友。 乔托·彭格列，还有，格特林·杰雷米亚。 “先生，买束花吧。” 属于年轻女孩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索，他视线偏移，看向挽着花篮的少女。 很清秀的相貌。 哦，原来已经到达这里了。 这里已经差不多不属于平民区的范围了。 达官贵族在这片区域常有居住，因此这附近的住宅价值也很高。 这也是像卖花女这些小贩经常踏足的地方。 车站、港口、以及富人区的边缘。 她们不会在平民区卖花，因为平民们很少有这闲情逸致享受滴着露珠的清晨鲜花。 她们也不会往这区域里面深入，不仅是有可能被羞辱，也是怕冒犯贵人。 因此，在这区域的入口，贵族、商人、平民都可能经过的地方，是她们的最好的选择。 人流量当然比不上车站、港口这些地方，但贵族或者商人出手都很大方，也有许多贵妇人或者是家里的小姐唤女仆往这些卖花女这里订货。 “来支百合。” 想了想，西蒙·科扎特道。 “好的。” 卖花女孩细心地分出一束花枝，用旧报纸卷好交到客人的手上。 报纸是她从不需要的人家里挨家挨户收集的，这也是她卖过的花束的一个特色，可以让这些客人更好地记住她。 西蒙·科扎特也曾有朋友做过类似的工作，只不过她已经和小镇一起死亡了。 他很能理解平民们的想法，因为他自己也有愿望。 如果不是当初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或许他也会平平凡凡得像他们任何一个人一样，普普通通地生活着。 而不是像现在…… 隐藏，奔波。 以年轻的历经岁月来积淀那些沉重的东西。 “我年纪轻轻，我颠沛流离，我……不愿甘心。” 这是西蒙·科扎特对自己的评价。 giotto和g只是站在他的身旁，和他站在同一条道路前。 前方，仍是迷雾重重，不知何往。 那时候的他们年轻，却有火热的心没有熄灭。 “为保护家园跟人民而战，不如建立一个自卫团吧。” 上门拜访的西蒙·科扎特没有想到自己当年的一句建议，会被giotto和g切切实实地这么实行了，而且发展势头良好。 这一刻，他深刻的意识到，平民已经受够压迫许久了。 不管是政府还是本土的、外国的上层势力。 物质贫穷、精神痛苦。 阶级不同，注定无法互相理解言语。 彭格列自卫团扎根于平民，不同于那些发展然后受人依附的家族，自卫团是要让人们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这也是未来庞大的彭格列家族的第一步。 “欢迎回来，西蒙。”giotto热情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也很高兴我能回来，giotto。” 西蒙·科扎特愣了瞬，很快勾起嘴角回抱了一下。 “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嗯，”西蒙·科扎特毫不意外giotto良好的直觉，眉眼是比离开时更加轻松的姿态，“我回来帮你。” “你……”g皱眉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已经完成第一件事了。”西蒙·科扎特轻仰着笑了笑，露出一个有些爽朗的笑容，“第二个，至少也是我的理想，我当然也要来做些什么。” “可是，科扎特，你不是……” “不，”西蒙·科扎特止住了g的话，“我不会加入，但我要做我的力所能及。” “这次离开，我遇见了几个朋友。” 他缓缓地说起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离开，寻找，谋划，以及覆灭……包括自己在这一路辗转中遇见的几个性情相合的同伴。 桌面上犹沾露珠的鲜花静静横放。 在彭格列庄园极远的山脚城堡里，一辆马车从城堡出发，向着巴勒莫出发。 “少爷，老爷要是回来，知道您又逃家，肯定会生气的。” 坐在马车前方挥鞭的老头这么说，驾驶马车的速度倒是毫不含糊。 马车外表坚硬华丽，内里却布置得十分柔软，玻璃窗用帘子隔着。 蓝宝·波维诺慵懒地躺在马车宽阔的坐垫上，眼睛半睁不睁，看似困倦极了，浅绿蓬松的短发安逸地贴在脸颊边。 他瘪嘴，声音游离地说：“那是他最近越来越爱唠叨了……” 声音渐弱，似乎下一秒就会跌入梦乡。 马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此时也成了催眠的伴奏曲。 耷拉的眼皮终于落下，沉沉的呼吸声在马车内响起。 “愿主保佑，阿门。” 流畅的十字在胸前划出，布道的神父送走了前来寻求启示的最后一位信民。 天色见黑。 “今天真是究级的累呢！” 小麦肤色的神父有着一头很短的黑发，手中拿着一本合上的《圣经》，用着爽朗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不像是养尊处优的教士，反而是个身体素质极佳的青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战无不胜的拳击家”，这是人们在他成为神父前给他的名号。 就在神父打算关上教堂的大门时，今天，最后一位来人踏进了教堂。 “是想告解什么吗？” 心里遗憾着今天的锻炼时间又要延后了，纳克尔说着，走向来人，黑袍胸前的十字架微微摇晃。 来人没有回头，而是仰望着高高的圣母像。 彩绘着圣经故事的花纹玻璃已经暗下去了，只能看见从教堂尖顶窗户上漏下的隐约之光。 最后的黄昏颜色。 “你好，神父，”最后的访客终于转头，茶色的含笑眼眸微亮，“我是来找你的。” ※※※※※※※※※※※※※※※※※※※※ 阿门（amen），希伯来语，意思是“诚心所愿“，”但愿如此，实实在在的”，教众祈祷结束时表示“我同意”。 自卫团发展史(2) 阿诺德，这个年轻人，是真的超脱俗人。 比如把秘密情报点设立在墓园旁边一样…… 这位面色冷淡，似乎什么都无法打动的秘密情报局首席，走过地下通道，走进窗明几净的二楼办公室。 这是另一处大街的地面。 胡二道向外瞧了一眼，目露疑惑，所以……为什么要那么远从墓园那边绕进来？ 这个年代还没有防弹玻璃，军火却是十分盛行，各式枪支都有流通，如果被袭击，很容易成为靶子。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情报局进门方式。 要不然就大大方方地使用一个大家都自以为很了解的地址，要不然就不要让人知道位置，这样……绕一大圈，是为了什么？ “因为没有门啊。” 恰好这时还留在情报部据点的一个金发年轻人过来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看到新人疑惑的样子就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 “阿诺德选的地址，很新奇吧？” “梅洛。”淡淡威胁性的话语从上方传来，“你想被我拷杀吗？” 代号“画眉”的年轻人忙不迭抬手，迅速辩解：“刚刚我什么也没说。” 堪称从心的标准姿式。 但显然这位画眉并不是善罢甘休被镇压的角色，低头的同时还没忘记飞快低声和新人传授经验：“学着点，面对首席的拷杀的最佳应对方法，你不会想知道和首席打的下场的。” 某“画眉”最开始的时候就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了后果。 胡二道：…… “你不该是画眉，这太埋没你的才华了。” 他真心实意道。 仅仅是第一面，梅洛就给胡二道留下了“极其碎嘴”的印象标签。 “我不接收一个来路不明的间谍。” 刚刚跟上阿诺德的脚步，胡二道就听见身旁的首席情报员这么说到。 胡二道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顿，随后笑道，“阿诺德大人，我们这些人来历不明不才是正常的吗？” 不是吧，那份资料他很认真地推敲去做了，有系统的经手，需要去查证的地方也能毫无纰漏，没像前几个世界那么敷衍，只在用到的时候才想着要补充身份。 突然想念上个世界有身份证明就能合法做任何事的世界了。谁也不会追查过去。 啧。 “二道，东方血统的混血儿，孤儿，五岁进入勒托孤儿救济所，七岁起被带入‘学校’秘密培训情报技能，十五岁前往法国，由于预备与法国开战，在战争前期回国，而后被文书派往意大利。” “没有问题的资料经历。”铂金发色的年轻人拿起一份文书，指间轻点，翻开它。 “但是我不信任你。” “我的资料不是都在您手上吗，阿诺德大人？” 胡二道偏头疑惑道，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首席情报官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有两个选择。” 阿诺德看都没有看他，手中拿起厚厚一叠堆积的文书最上面那份，已开始抬手处理。 “一，潜伏一年，等我确定你没有问题，再重新启用。” 对于情报员来说，情报的时效性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真的是外来间谍，这一年没有动作，也会延误许多转机，可能局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效忠于我。” 这就是让人改换门庭的意思了。 有点怀疑这个首席情报官是不是故意找茬，目的就是他口中的“选择二”。 啊，当然，“选择一”对于这位首席来说也完全没有影响。 要不是能大致理解阿诺德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控制其他的外来因素不影响自己对整个秘密情报局的掌控，胡二道简直要怀疑这是个对待新人的下马威了。 这位……真不愧是年纪轻轻坐上秘密情报局分局首位上的男人。 阿诺德没有在意办公桌面前到现在也没有回答似乎明写着自己有问题的年轻人，对他来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如果……是他很少听到的那个回答，阿诺德可能还会兴奋起来。 但如果是阿诺德说的两个中的任意一个，那阿诺德也不意外。 没错，这是阿诺德对于每一位意大利情报局成员都提出过的选择。 有的人选了一，有的人选了二……阿诺德都不在意，即便是选择一也不一定默认自己是间谍——也很可能是想要休假，像是梅洛最开始的选择。 同理，选择二也不一定代表心里有鬼，阿诺德只是想要服从于自己、受自己掌控的情报局罢了。 他讨厌受人钳制。 虽然看到这份资料的第一感觉是有些不对劲，但这个时代没有哪个国家是没有其他国家的间谍到处乱跑的——正是资料的互通才能将整个欧洲的局势维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局面。 情报能力较弱的国家听不到风吹草动的声音被吃掉也是活该。 所以对于这份多年情报工作素养自觉认定有问题的资料的主人，他也并没有什么不耐心，像是对待其他普通的意大利秘密情报局名下成员一样对待他。 想了想，胡二道还是觉得，嗯—— “阿诺德大人，我能两个都不选择吗？” 阿诺德抬了抬眼，停顿手中的笔，面上终于不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你确定？” 看着阿诺德那明显有些不对劲的神情，胡二道犹豫了瞬，还是颔首。 阿诺德笑了。 ……更不对劲了。 胡二道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啊，不是，是点下了一个错误的头。 总之，看着这位年轻的情报官将笔插回去，站起身，风衣慢慢走近…… 胡二不知为何有了种当年星际战场被一种难缠虫族盯上的感觉。 嗯，体型在虫族中并不算大只，但是虫鞘锋利，敏捷而力量强大，而且…… 在战场上应对的难度，是其在最大体型类型虫族之上的翻倍。 战斗中比人类还要专注而有耐心，步步为营……是虫族阶级中总是位于上层的一类。 毕竟虫族除了母虫和后勤虫族，剩下都是战斗种——地位，战斗能力决定一切！ 胡二道：我现在说我反悔了来得及吗？ 阿诺德很快告诉了他答案—— 银色的手铐在铂金发色情报官的指间被拨弄，情报官露出一个有些提起兴趣的轻笑，眸中闪烁着某种光芒。 “能不被我拷杀的话，你就有资格做出第三个选择了。” ※※※※※※※※※※※※※※※※※※※※ 胡二道：溜了溜了，告辞。 说起来阿诺德似乎有过和云雀差不多的中二期来着（思索） 算啦，反正我写的这位已经不中二许久了（笑） ps：最后一单元了，二道可以拥有更多评论吗？（猫猫歪头） 自卫团发展史(3) “呼，酒吧也没什么意思嘛，还不如本大爷回去睡觉……” 蓬软绿发的年轻人揉揉眼，打了个哈切，眼皮耷拉着说。 在他面前的木桌上，一杯盛着通透绿色的酒液的木杯安静摆着。 “真是不识货的小子，这可是‘自由绿精灵’，多少艺术家疯狂追逐的苦艾酒酒种。” “诶，本大爷说话关你什么事，”困顿的年轻人嘀嘀咕咕，“味道这么淡，不知道调过多少次了。” 淡绿发色的年轻人终于起身，懒洋洋地走到酒馆门口，中途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蹲下身，嘴里念念有词，“利兹回城堡了，让本大爷看看接下来去哪里……” “啊，不行，不想走。”他蹲在地上，连站起身挥手叫一辆马车的意念都不想有，半阖着眼几乎要在大街边睡着。 正巧此时身边有行人经过，话语飘进他的耳中，他竖耳听了听。 “……那个贪得无厌的皮诺被新建立的那个自卫团吞掉了。” “那个连军警也不想折腾的毒瘤？” 所谓毒瘤，就是人们一旦戳破它，反而还会溅得一身脓水的烂疮。 “对，每次军警来人就和和气气虚伪地把正在敲诈的钱还回去，等军警一走，又故态复萌的那个家族。” “那个自卫团……是叫做彭格列？” “没错，是两个年轻人领导的，为首那个的名字就是彭格列。” “上次安娜贝尔被抢劫还说军警除了『警告』和『强迫居住』什么都不会呢。” 所谓的“警告”和“强迫居住”，前者是意大利统一后流行的“警告”制度，谁要是被警告，可能这一辈子就毁了；后者则是被人为“认定”的“异端”分子会被随意驱逐到荒岛或深山去居住，这种做法每年会牵涉3000至5000人。 “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巴勒莫的人民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家伙。” 意大利“第一次独立战争”的催化剂最先就是巴勒莫各阶层人们奋而起义，控制了整个城市，最终在1848年1月迫使国王颁布了一部□□。当时的国王还是那不勒斯的统治者裴迪南二世。 “这次不一样，”最初开口的那个人说，“不是那些大家族的成员，是人们自己……被欺压的人们自己拿起武器保卫街区，他们加入了彭格列。” “彭格列……” 谈话的两人渐渐走远了。 彭格列？ 蓝宝垂着眼，看着地面。 半晌，没有干劲的年轻人站起身，转身回到酒馆。 “老板娘，本大爷要打听彭格列的事，这是情报费。” 他理所应当地懒洋洋命令道，看见他摸出的那一叠新币里拉，被支使的老板娘顿时仅有的半点不满都消失了，预备竖起的眉眼飞快被亲切的笑意取代。 “好的，客人要打听什么，我知道的一定说。” “找我？”纳克尔不明白，“究级的陌生人啊！” “我是个记者。” 茶瞳的年轻人笑了笑，“我听说了你的故事，想对你进行采访。” 外国记者？纳克尔似乎听人说过这种职业。 “主的教堂只用于贴近主，如果你不是为祷告而来，还请离开吧。” 他英朗道。 “所以我才选择现在来啊。”面容浅淡漂亮的年轻人早有预料，嘻嘻笑道，“我相信曾经是拳击手的神父应该不会拒绝我在教堂外的有偿采访吧？” “……是吗？” 自称记者的来客歪歪头。 “……”默然一瞬。 纳克尔：“走吧，我先关上大门。” 成为拳击手本身有天赋与毅力意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钱财。 教皇教士早就不像几个世纪前那么威风了，欧洲各国早早打破了中世纪“三重冠”的禁锢，各自发展势力，教皇完全失去了对世俗权力的统治权。 “三重冠”，即教皇冕下的王冠，分别代表着世俗权力、神权以及君权神授。 教士要想要以前的地位和中饱私囊得流油满地，自然也是不可能了。 更何况纳克尔也不会故意这么做。 纳克尔以前是最强的拳击手，一场比赛可以得到佣金无数，花费时也没有谋算，想着再怎么样再打一场拳击赛就会有钱……直到成为了清廉的教士也没有改变这个花费情况。 因此，纳克尔神父…… 真的很穷。 纳克尔的人生规划中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名神父，离开热爱的拳击行业。 但人生的意外总是会在想不到的时候到达。 观众的喧闹起哄声，强大的身体素质，依旧不松口认输的对手，没想过有人会连性命都不要的纳克尔——这就是一切悲剧的起源。 纳克尔是传统的天主教教徒，或者说，降生在曾经辉煌的罗马帝国中心的意大利人，所有意大利人都信奉着天主教。 而长筒靴上的罗马教皇国更是基督教的正统。 基督教——无论新教还是东正教，都有着“十戒”，这是《旧约》中神制定的最初律法。 第一条诫命：不信他神。 第二条诫命：不制作偶像。 第三条诫命：不可妄称□□。 第四条诫命：当记念安息日，守为圣日。 第五条诫命：孝敬父母。 第六条诫命：不可杀人。 第七条诫命：不可□□。 第八条诫命：不可偷盗。 第九条诫命：不可作假证。 第十条诫命：不可贪恋他人所有。 …… 神说，不可杀人。 尽管是失手，但纳克尔没能控制住力量失手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却是事实。 为了洗涤自己的罪孽，纳克尔加入了教会，选择成为一名神父。 受人告解，主持仪式，管理教堂……要以人世所为清洗所犯之罪。 亲近主，亲近神，良善、克己……这是《新约》神明借助圣子传达的旨意。 这是人们亲近神灵的途径。 “……赞美主，阿门。” 他嗓音低低，叹出最后的祷告词。 夺人性命——本就是罪。 ※※※※※※※※※※※※※※※※※※※※ 好，让我们来看看giotto的六位守护者都是什么角色—— 岚，g，竹马，从小玩到大的管家之子。 雨，朝利雨月，日本改革派，嗜音乐如命，剑术高超但是没有剑。 雾，戴蒙·斯佩多，性情谲诡，企图反叛阶级的贵族军人。 云，阿诺德，手段武力两开花的情报局首席，享受战斗。 雷，蓝宝·波维诺，逃家的嗜睡少爷，性格散漫，有钱。 晴，纳克尔，成为神父后发现自己没钱的拳击手。 各自发现重点√ （接下来就——“coincidance”！/命运的相遇/ 自卫团发展史(4) 外国记者，在十九世纪，是一个有趣的职业。 由于印刷技术的创新和纸张的便宜，报纸和杂志的发行量急剧上升，为了丰富报刊的内容，吸引读者眼球，报社杂志社们常常派遣记者到外国记录取材。 然而，由于养一个驻外记者的高昂费用，报社们更喜欢另一种方式—— 假新闻。 这是在十九世纪独特发展状况下出现的新闻业手段。 这些所谓居住在外国的“驻外记者”，与其说是记者，不如说是现实主义小说家。 那些来自所在国家之外的新闻，许多都诞生于这么一种情况：假装。 将在类似环境中已经看到的新闻，名称，图像，人物和文章捡起来，捏造的细节和人物，小心翼翼地使用熟悉的图像，陈规定型的描述以及关于一些众所周知的事实并且加以打扮，好像自己就是个居住在那个国家的居民……并且让读者信以为真。 这就是“外国记者”的工作。 当然，这种行内人才会知道的内容自然不会人尽皆知。 所以，尽管将信将疑，但贫穷的神父在金钱面前，还是选择了相信。 原因嘛…… 嗯，纳克尔相信，自己的双拳没有比过去逊色半分…… 胡二道当然不知道这个穿鼻梁贴着胶带健壮的年轻神父脑海里在想什么暴力的念头，他只是刚刚结束笔记，就透过玻璃窗看见煤气路灯下的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白色狩袍的男人，手握长笛。 踏月而来。 “你好，”他说着对于东方人来说相当流畅的意大利语，“在下朝利雨月，日本而来，想询问这附近可有居住的地方。” 他谈吐文雅，是饱览诗书的微笑气度。 “你是前不久拜访意大利的大使团人员吗？” 胡二道不动声色地探听。 朝利雨月颔首，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暂时和他们分开了，想来亲自看看这个国家。” ——这个前几年重新统一、渐渐有了发展势头的国家。 “你是阴阳师？” “家学渊源。”朝利雨月没有再说什么，如果是对于这个国家的陌生人这么寻根究底，估计没有人会理会回答，但日本人向来含蓄，被追问也没有明显表露自己的不满。 更何况几个国家以来那些所谓招待他们的那些人的目光，那毫不掩饰的傲慢与轻蔑，朝利雨月也已经见得够多了。 弹丸之国，蛮荒之岛……大概这就是这些国家的人对于自己祖国的看法吧。 也是不耐这些目光，感到不适，朝利雨月才脱离了大使团，打算一个人亲眼见见这些优越国家的优越之处。 “我在那里生活过许久，”……多个世界的不解之缘，胡二道暗道，换成日语，眉眼弯弯，“是个很漂亮的国家，以及……有着各种各样的人。” “和欧洲完全不同的地方。” “是嘉永六年之后居住在神奈川吗？” 朝利雨月淡笑道。 “唔你说的神奈川，倒也待过差不多一年，”胡二道说到，“那时候，是在一个叫做并盛的城镇哦。” 神奈川，江户湾西北部，在胡二道以前的世界中，它有个人们更加熟悉的名字—— 横滨。 1853年“黑船事件”，美国舰队驶入江户湾，推开了日本与世界接轨的大门。 此后，其他各国纷纷而至。 本土的人们终于有了强烈改革的愿望。 “并盛？”朝利雨月思索片刻，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名。 “嗯，在未来。”胡二道漫不经心地笑嘻嘻。 “这样啊。”朝利雨月神色不变，似乎不觉得身前年轻人的说法有什么不对。 “请问你对这里了解吗，我想请你当我的导游。” “这里？”胡二道转身看着几乎没什么行人的道路，“你是指……那些家族吗？” 黑手党家族。 西西里的人们夜晚并不热衷出门，因为黑夜掩盖一切罪恶，见不得光的事情在缓慢地发生着。 为了自己与家人的性命，可以说一到夜晚每家每户的大门都会关得紧紧的。 ……当然，这是对于平民。 生活得无法再糟糕的贫民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或者说，他们也是这些危险夜晚的一部分。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西西里只能算一半一半。” 胡二道挑眉，语气半是讽刺半是感慨，“落在地上的东西不可捡起，夜晚尽可能不出门……都是西西里人民的生存智慧。” “哦，对了，导游的话就算了，”胡二道拒绝道，“说起来，我也是刚来这个意大利不久，还不如报童们熟门熟路呢！” 这是事实。 “但是，”微笑的年轻人话语一转，“给你找个住的地方还是没问题的。” 胡二道所谓住的地方，是他曾经暂住过的旅馆——在他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还带了客人回来吗？”从柜台下爬起来的曼妙女郎一身灰尘，额角头发上还沾上了一缕灰色的不明物，见到站在柜台前的年轻人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头发，拍打着身上的衣服。 “西维诺拉，你小子跑哪去了，快出来接客人！” 与这女郎美丽的面庞不符的是，那不拘小节的行为举止和……明亮凶悍的嗓门。 “西维诺拉——你在不在！” “吵死了，我还活着呢。”被强行从后院唤出来的黑发年轻人冷着脸，一脸凶意，双手抱胸靠在门框边怒视着女郎。 接客……瞧瞧这女人说的什么不靠谱的话！ 可惜女郎从小看着他长大，早对他这副让其他人两腿颤颤的凶样免疫了，不仅没有搭理，还直接指使道，“带客人去房间。” 随后，她重新弯下腰，打扫不知多少年没有好好清理过的柜台内部，一边嘀咕道，“我怎么养不出二道这样的侄子呢，暴力小鬼！” 女郎口中的“暴力小鬼”：“……” 算了，忍了忍了，细数让他感到愤怒的次数，这女人绝对名列第一。 要不是……那个女人将他托付给这个粗神经还凶悍的女人，他也活不到现在。 西维诺拉的额头十字隐约闪现，显然是在愤怒边缘用力徘徊。 胡二道……胡二道脚步悄无声息地离这个失控边缘的年轻人远了些。 朝利雨月笑吟吟地拍了拍带路的西维诺拉的肩，像是对年轻人的脾气毫无知觉，微笑道，“麻烦你了，西维诺拉先生。” 系统恨铁不成钢的嫌弃声音出现在胡二道耳边，“二道……你是不是太从心了？” 看看这趋利避害的速度。 “不，”胡二道反驳，“这叫审时度势的素养，系统你看错了。” 系统啾啾鸣叫了一声，并不回答。 显然心中已自有定论。 胡二道：系统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虽然老板娘希维尔很喜欢胡二道，甚至一度有让西维诺拉和他结拜然后理所当然地成为胡二道的长辈的想法——在西维诺拉的冷脸和胡二道的拒绝中，希维尔相当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但胡二道其实对于老板娘的情况并不太了解。 只知道西维诺拉是老板娘早逝的姐姐的孩子，姐姐死后就交到了这个当时还没成年的姑姑的手里，有时会在旅馆里帮忙，更多时候是去找街上的小混混打架，是一片街区都知道的“领主”，拥有着不少的小弟马仔。 是个相当凶残的家伙。 西维诺拉·凶残·混混领主轻抚了抚额角的怒气，压抑脾气勉强吐出一句：“就是这里，随便你住哪间，你旁边的家伙都有钥匙。” 朝利雨月转头，手上依旧捏着那只不离手的翠笛。 胡二道：“对，因为有时候会想住在这里，老板娘也很信任我，就把这几间的钥匙都给我了。” “信任？” “系统你闭嘴。”胡二道没有半点情感波动，他是不可能让系统把下半句嘲讽说出来的。 “啾。” 回应胡二道的是肩上的嫩黄幼鸟的一声鸣叫。 系统此时也很疑惑：是什么此时蒙蔽了这些一个个认为胡二道乖巧可爱的女性的眼？ 这家伙明明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啊！ ※※※※※※※※※※※※※※※※※※※※ 胡二道：是美色：） 查到了，明治维新的大使团是在1871年，就当做倒幕运动前夕也有使团吧（bushi 朝利雨月是个第一眼风光霁月，接着发现为人很随和，最后发现是个高级黑（完全无法猜到是不是真的天然黑）的男人。 初代守护者的出场太少，感觉自己在（划掉）看脸（划掉）看图写话。 ps：胡二道的“受女性抚爱光环”再次上线。 pps：……算了不说了，应该都知道是谁吧。 一切开始之前（1） “你好，客人。”披戴白色兜帽的女人坐在最中间的高座上，伸手邀请。 “请坐吧。” “在一切历史开始前，我想询问你。” “你愿意，成为此世的赫尔墨斯吗？” * 蓝宝·波维诺找到彭格列庄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你好啊，”懒懒地摆摆手，耷拉眼皮的年轻人，“本大爷是来找……嗯……” 他掀开拜贴看了一眼，托着下巴道，“彭格列的。” 到最后连拜贴也是没有名字。 看上去来之前连要拜访的人家的姓氏都没记住。 倒是令蓝宝·波维诺没想到的是，彭格列庄园的管家只是接过拜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收拢了起来，温和笑道：“欢迎你的拜访，波维诺少爷，波维诺领主已经给我们来过信。” 管家面不改色地说出信件的原话，“……烦请你们留意一下不成器的幼子，如果见到了，把他留下，待回到巴勒莫，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还真是具有老爷子风格的信。 蓝宝·波维诺撇了撇嘴，老爷子还是这么爱念叨，说着要教训，其实每次最后都不了了之，根本下不了手——因此蓝宝根本就就毫无畏惧。 “就这样吧，嗯……本大爷要见你们这里那个自卫团的彭格列。” 管家神色微变，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劳伦佐·彭格列沿着花园的□□走来，“你就是蓝宝吧？” “嗯。”不甚看重地，蓝宝随意点了点头。 “你父亲因为你的离家去信整个西西里的朋友，拜托他们照顾你，见过自卫团的彭格列，你就会回去吗？” 劳伦佐·彭格列不愧是在混乱年代发财的细心商人，连随意的问句都巧设陷阱。 ——不是“你不打算回去吗？” ——而是“你就会回去吗？” 人们在面对是与否的选择时，通常更倾向于选择肯定的回答。 而当这位波维诺少爷漫不经心的时候，没有心理防备，回答也会是最接近这个本能回答的答案。 “当然了，”蓝宝·波维诺回答，“本大爷又没什么事要做，现在只想见见彭格列。” 在不止一个彭格列的庄园说要见彭格列，这种任性的话，也只有这位老友的晚年子小少爷能说得出口。 但是，如果能因此让老波维诺欠自己一个人情，劳伦佐也是乐意的。 对于自己养子——侄子最近都在外面做什么，劳伦佐也有所耳闻，毕竟彭格列自卫团的名号已经越来越响亮了，许多人慕名加入这个新兴的团体。 虽然是一个自卫聚集的团体，但劳伦佐多年的眼界已经能让他看出这个团体成为一个家族的雏形。 家族。 在西西里，不只是血脉姓氏家族，还有着黑手党的含义——那些武装而拥有资本的家族。 但开辟道路是危险的。 乔托正在走着前人从未走过的路。 未被涉足的道路——注定荆棘遍地。 即使……有可能有一天，连劳伦佐自己都会站在这个孩子的对立面。 劳伦佐·彭格列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孩子对平民的同情，已经演化成了一股全新的涌泉——信念，那个孩子，是坚定要走这条道路的。 可是，这注定将与原有的上层制度对立。 身为这制度相当于整个社会的少数受益者之一，劳伦佐·彭格列确信自己会维护这样的秩序。 不会容许平民的反叛威胁自己的利益。 这才是撕破一切后血淋淋的真实。 “……可那孩子不会接受这样的真实。” “他也不会逃避。” 劳伦佐·彭格列从小教导乔托·彭格列的可没有懦弱这一项。 想改变，就去做。 这是和年轻时劳伦佐决心超越阶级一样的意志。 未来已经遥遥招手。 但毫无疑问，劳伦佐也不会阻止乔托现在所做的事业。 因为。 不管未来如何，劳伦佐·彭格列，都切切实实为乔托感到骄傲。 乔托……也是个彭格列。 giotto·vongola。 “让我看看，giotto，能做到哪一步吧。” 劳伦佐低语。 “giotto，那边漏了一个！” “调人手往那个方向找。”giotto垂眸命令，向来温暖笑意的面庞此时面无表情，内心受到的震动久久无法平息。 同样行走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人们。 慈善的人背后脏污，远比本就恶劣的人的恶行更让人不敢相信。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看到了吧，彭格列。”戴蒙·斯佩多目视前方，giotto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和嘴角那一抹弧度。 似笑似嘲。 “这就是肮脏的贵族。” “你有没有想过……”戴蒙·斯佩多的声音很低，甚至很柔和，giotto却感觉整个人被冻住了。 “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吗？” 为什么？ 事情只要做了就不可能毫无痕迹，更何况上层那些底蕴资源深厚的人们比他们这种建立不久的自卫团拥有更多的能力。 那么……为什么呢？ giotto低下头，如同灿阳的金发在微风中微微扬动，金棕色的眸子半阖。 是……不知道吗？ 是……没能够得知吗？ 不，giotto的内心已经先一步回答了这萦绕心尖的疑惑。 不管知道不知道。 是——无所谓。 因为事不关己，因为不损利益，所以根本不屑于理会。 所以…… 所以…… 才会有他们的自卫团成立啊。 giotto指间泛白，强制自己松开手掌，将手盖在眼上。 身旁的戴蒙·斯佩多带着那虚伪如同面具又发自内心的微笑站在他身旁，看见他的动静，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太让他失望了，彭格列。戴蒙·斯佩多如同站在对岸看着闹剧的观众，冷漠地想。 旋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的笑意愈加浓厚。 因为—— 放下手，睁开眼的彭格列，giotto，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那不是很容易分清的变化，却很容易被察觉。 更坚定了。 戴蒙·斯佩多只能这么说。 因为更多说不清道不明、无法言喻的感觉，是难以描述的。 但看着年轻的彭格列，戴蒙·斯佩多却仿佛看见有暖黄的火焰在对方的眼眸中燃烧摇曳。 这是……注定将腐败一切燃烧殆尽的大火。 此时是星星点点之火，总有一日，将会熊熊——将那些德不配位的高位者拉下高地，沉下地狱。 真是……美丽啊。 ※※※※※※※※※※※※※※※※※※※※ 对啦，想到革命，给看到这的大家推荐一部音乐剧，《1789》，b站搜巴士底狱的恋人，是法国革命的故事，几位领导者都太苏了喂！革命不如跳舞！ 这单元之前写的时候都在听“大雪”，感觉整个人都在转圈圈（笑~ 下面换（划掉）歌（划掉））/风格！ brian boru (renaissance) un geste de vous déjate llevar 一切开始之前（2） “还是挺有意思的，是吧，系统？” “如果你是指用幻术变魔术，恕我无法苟同。” 系统冷静道。 胡二道双手插兜，兜里溢出一丝一缕的黯色雾气，远远看不真切。 只是这雾烟气息在他眼中凌空中形成一个又一个奇怪形态的生物。 嗯，这是虫族。 曾经生啃完一本虫族大典的胡二道不急不缓地用这并不浓郁的雾属性能量幻化着一只又一只自己亲眼见过的虫族。 尽管浅薄，仿佛下一秒就将散去的山间雾岚，但这恰恰是更加考验控制力的一种体现。 如果胡二道愿意的话，这些虚幻得仿佛将要散去的烟雾，下一秒就可以拥有实体。 在这个世界世界基石的规则中，意念与现实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对于雾属性来说。 但，胡二道眼中微微偏头，撇撇嘴，变成实体的话也太恶心了。 种族印象，没办法扭转。 这与上个世界变化系能力的训练也并无不同，更多的是异曲同工之妙。变化系的念能力掌控练习是要能灵活地控制念形成各种各样的形态，雾火炎也是。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前者更多靠技巧，后者更多依靠意念罢了。 胡二道掌握这些东西向来不用多长时间。 天气渐渐变得凉爽起来，今天罕见地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中衣着体面的人们行色匆匆，在雨雾中撑着黑色的伞。 穿着黑色斗篷的来人取下面具，红色的发丝从布料后露出来，内里浅咖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手腕。 “不好意思，下雨了。” 红色短发的年轻人脱下斗篷，看着自娱自乐玩得开心的朋友，嘴边的话语出口就成了这样。 “没事，我不在意。” 胡二道道，回头看到来人，笑了笑。 “我还是更喜欢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副打扮。” 头上是八角鸭舌帽，深色的马甲包裹瘦弱的身体，面上带有些天真稚气的笑意，那厚重的复仇气息被掩盖在这具削瘦的身体之下。 安然如同冬日冰面。 ——人们永远不知道冰下暗涌着什么。 尤其是…… 胡二道眼底笑意渐深，那个最后覆灭的家族。 “在之前——”西蒙·科扎特道，他并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再次遇见这个如同飞鸟相遇又离去的好友……萍水相逢。 “你说过你很无聊，那现在呢？” 西蒙·科扎特说道。 胡二道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西蒙·科扎特对于面前好友的这副模样已经很熟悉了，在他们上门讨债的时候。 说起来也是可笑，欠条的主人却是上门的债主。 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也只能接受这样的无意之失——这样可笑的理由。 至于追债…… “不过是聊胜于无。” 那个高背椅上瘫倒的家族首领这么说到。 “有些事情做，但我期待的是另一件事。”胡二道道。 比如说…… “你愿意来帮我们吗？” 就像这个。 胡二道坐正身子，挑眉，“彭格列？” “啊，你也听过了吗？”西蒙·科扎特有些惊讶，很快明白过来，“也是，你毕竟也生活在巴勒莫。” “我想请你加入彭格列。” “可我并没有需要自卫的渴望，”胡二道说到，“为什么要我加入一个自卫团呢？” 如果是giotto在这，也许会凭借那强大的直觉说出“你其实也对彭格列很感兴趣吧。”这种满分的答案，但西蒙·科扎特只是抬头笑道。 “因为二道你就是这样善良的人啊。” 这种评价。 胡二道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心下迷惑，面上意味不明地轻笑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评价我，你也见过我杀人的模样吧？” 装饰性的佩剑细薄的剑刃红色的细流汩汩，流至剑尖缓缓滴落。 杀人者，谈何良善？ 可西蒙·科扎特并不这么认为。 “作恶的人，杀人为罪。” “始于善行，杀人可赦？” 他对面的黑灰发色的年轻人眼角挑起，“别想太多，所谓的分类不过是人们的自我安慰，无法改变事实。” 在这个世界的未来，沢田纲吉接手的那个『彭格列』，会有人认为他们善良吗？ 黑手党善良是无用的。 生前坚贞，死后逆贼也不过尔尔。 人类最锐利的、也是最容易改变的，就是“认为”。 谁能想到这个未曾破土的彭格列家族，是为了保护而建立的呢？ 时间顺延，黑手党该干的事他们也一件不少——最多是比其他家族多些底线罢了。 “但是，唔，”胡二道垂头，“我的确对彭格列挺感兴趣的。” ——毕竟是未来的黑手党教父。 但也仅限于此。 如果没有那个有关世界基石的任务的话。 这也是他接近那几个世界基石指引的年轻人的原因。 啊，当然，阿诺德是意外之喜。 毕竟秘密情报局首席不是轻易能接触到的。 误打误撞直接见面……而且还打了一架……也是胡二道所意料不及的。 世界基石……所谓的“彭格列指环”。 ——“七三”的一部分。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动着。 钟摆响了七下。 与此同时，还有处理完一天汇总的情报的阿诺德拿上挂衣架上的黑灰色风衣，走出了办公室。 狡兔三窟。 对身为秘密情报局成员，本身就是吃这口秘密情报饭的成员来说，有多少个据点和安全屋都不足以奇怪。 总有危险的消息需要探听收集。 如果被人强占了一个据点就导致整个情报局工作崩溃的话，那么失职的就是阿诺德这个首席。 秘密情报局的成员们按时将消息放在约定的地方，由事先安排的另一部分成员取出，斟酌后最后全部送往阿诺德的手上。 然后，定期送往德国秘密情报总局。 如果其中的任何一步出错却没有及时发现，错误的情报会给最终做下决定的人造成误判。 那些街头的、琐碎的消息，并不是秘密情报局的工作范畴。 他们需要的，是真正有价值的情报。 担得上“秘密”二字。 “阿诺德，上次那个新人……”梅洛正好从这个据点外面过来，见到他想了想问到。 看起来对那个看着温和从容的新间谍同事很感兴趣。 “已经离开了。” 阿诺德并不为梅洛停下脚步，从他身边过去，拉开门，淡淡说了句。 准确的说，是在阿诺德越战越勇的“拷杀”中投降，选择了辞职。 阿诺德并没有什么惋惜之情。 虽然那的确是个不错的战斗对手。 但阿诺德的工作并不需要这样的人。 情报工作者，虽然说双面工作也不是罕事，但没有归属却不行。 而且……在打斗的间隙，阿诺德曾看见对方从口袋掏出一个小东西看了一眼，嘴里还嘀咕了一句，“原来也是吗……”。 而后，便彻底放弃了僵持的打斗，提出了他的第三个选择：辞职。 “不好意思阿诺德大人，我觉得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工作。” 茶瞳的年轻人勾着唇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打斗。 ※※※※※※※※※※※※※※※※※※※※ 太磨人了云雀。——被拷杀得没脾气的二道先生。 其实写这单元就是想写写初代们的故事，胡二道在故事里一直是打酱油的，只有个让其他人来也没有问题的任务拉个引子——算是见证者吧，就这样。 实际上被世界意识盯着的胡二道：mmp（微笑）。 一切开始之前（3） “二道先生，之后就麻烦您将基石送出去吧，让它们来到适合的人手中。” “我从您的身上感受到了另一股基石的气息。” “这是命运的选择。” “属于基石的封印已经解除，世界将迎来变革。” “请谨慎选择。” * 厨房的咖啡机运转着，空气中氤氲着咖啡豆的芬芳。 在这醉人温暖的气息中，也没有什么比慵懒的午觉更让人惬意。 “giotto少爷，giotto少爷，做噩梦了吗？” 年长者的嗓音唤回了伏在桌面午睡的年轻人的神智。 giotto从自己的梦里出来，记不清梦是什么了，但那悲伤的情感还萦绕在心头。 “需要我叫g来陪你吗？”管家放轻声音，温和道。 见giotto茫然地睁着金璨的双瞳，诺亚·格雷米亚让一个仆人去叫来自己的儿子，一边拉上了窗帘，眼神略过giotto身下桌面那一叠纸页，微微躬身后离开。 “giotto？” g站在门框边，那张看上去冷傲的面庞有着担忧与关心。 如藤蔓般的刺青攀上小半张面孔，衬衫领口敞开着，松散地打着领带。 腰间是皮革的枪袋，包裹得紧紧的。 “g，我有点担心。”良久，沉默的金发年轻人开口，以充满不确定与疑虑的口吻。 “是不是上次戴蒙那家伙和你说了什么，”凭着两人自小到大形影不离的了解，g很快找到了祸源，极为恼火地说道，“你不要把那家伙的话放在心上！” “不是这样的。” giotto摇摇头，他的眼中有着g看不透的神情，“我是在想，我们……还要继续吗？” “如果giotto你不打算继续，我是永远跟着你的。”g拉开椅子坐到giotto的对面，把玩着身旁茶几上的国际象棋，眸色微沉，“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后路了。” “这就是我担心的。” giotto道。 “自卫团可以保护一部分人，但不可能是永远这样，而且，还有其他同样的人……” “你的意思是——扩大规模？” g恍然。 “以我们的能力，庇护领导这一个自卫团可以游刃有余，但是……”giotto苦笑，“一旦规模扩大，我害怕……会变成现在那些家族的样子。” 什么样子？ 对家族内部保护，对外部压榨的样子。 对于平民来说，这就与原来的那些家族没有什么区别了。 ——欺压弱小。 可自卫团保护得了一时，却保护不了一世。 “giotto你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g的语气极为笃定，是giotto自己都想不到的信任。 “但不可否认我们还是需要更多的同伴。” giotto微笑道，g的话还是给了他不少勇气，尽管还是觉得前路茫茫。 就这样放弃的话，饶是giotto也不甘心。 “我们，组建一个家族吧。” “以彭格列自卫团为基础，成为和其他家族不一样的存在。” ——保护。 “本大爷也要参加。” 蓝宝睡眼惺忪，一手揉着眼伸懒腰，一边道。 “喂，波维诺，你凑什么热闹！” 没想到还有人在听他们对话，错愕后，就是凶悍的表情砸了过去。 蓝宝·波维诺扁了扁嘴，“本大爷没在开玩笑！身为未来的领主大人，本大爷有得是钱！” 波维诺家族是在本地扎根三个多世纪的地主贵族，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领主”，拥有着一大片广袤的田庄、山林、土地，因而这一代唯一的孩子蓝宝·波维诺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之子，雇农平民们口中的大少爷。 家财万贯。 giotto道：“蓝宝，你确定吗？你知道我和g要做什么吗？” “那当然了！本大爷就是知道你们在为平民组建自卫团才来找你们的！”蓝宝仰头道。 “你不是说是想认识giotto吗？” “那是劳伦佐叔叔说的，本大爷可没这么说过。” 蓝宝·波维诺颇为骄傲地开口，“我也想加入giotto你的家族，在听到那些人的话的时候本大爷就已经决定了！” “那些人？” “就是那些对彭格列感恩戴德的人啊！”蓝宝·波维诺一脸“你是笨蛋吗”，懒洋洋地说。 看得g一阵火从心头起。 “g……”无奈地阻止了家族还没建立前的第一场守护者血崩，giotto吐了口气，“行，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建立一个家族吧！” 接下来一个多世纪让意大利甚至世界所有势力俯首称臣的家族—— “彭格列，家族！” 这是冬季的雨水，尚未浇透西西里的大地。 …… 建立家族后当务之急的就是为家族招募人手。 一个完整而强大的家族可不是几个年轻人说成立就能成立的。 各个部门，各个分工，各个职责，家族内部，家族外部……都是需要分清的内容。 目前，giotto，g，戴蒙·斯佩多，蓝宝·波维诺，是新生的家族主要成员。 按照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惯性，除首领外，一般有六名下属——这是据说某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传承的传统，被人们广为认同。 即便是强大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色百合”——基里奥内罗家族。 基里奥（giglio），百合；内罗（nero），黑色。 这个家族深居简出，却又实力强大，震慑一方。 是黑手党家族中存在感不强但又不好招惹的一个。 金纹白底的家族徽章绣在白袍一角，身姿高挑的女子坐在首位，满是威仪。 她支着手浅眠，忽然在一瞬惊醒。 就在这一刹那，她听见了怀表走到12的最后扣上的声音。 历史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海、虹、贝…… 玛雷指环、阿尔克巴雷诺奶嘴、彭格列指环……她们家族的命运，也将伴随着它们走向另一个方向。 大厅幽然无声。 女子微阖上眼，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她嘴边溢出。 原谅我。 我未来的子嗣们。 这是我们家族的使命。 我……真的很抱歉。 为了这个世界。 ※※※※※※※※※※※※※※※※※※※※ 感谢小天使苏丞的营养液！超开心～ 一切开始之前（4） “我们是去哪？” 辘辘的马车声内，是冷厉而不甘愿的男性嗓音。 “去找你亲戚。”希维尔一改平时的衣着，换了身温婉的长裙，颇有种改头换面的架势。 “旅馆被砸了，我要去其他地方创业，既然你不想离开巴勒莫，还好你父亲那边还有表兄可以托付……” 她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正好他家大势大，起码护住你是没有问题的，你又那么喜欢出去招惹。” 西维诺拉额头微跳，咬牙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孩子被托付给姑姑照顾，这是逼不得已，现在早已不需要像个未成年被监护人到处转手了。 活像个生活不能自主的稚童！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希维尔道，嗓门提高。 “西维诺拉！我告诉你，你就算长再大，在我眼里，也是以前那个倔强着不哭鼻子的小孩子！要不是为了你，你以为谁会费尽心思给你查这些东西！” “到时候我走了，没人照顾你，你又是个嚣张的性子，我怕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她口无忌惮凶道。 显然是十分了解自己养大的这个侄子。 西维诺拉眼不见为净，转过头不去看她。 要不是她，她以为自己为什么会乖乖上马车？ 正是因为知道希维尔的不放心，他才会像现在被她摆布来摆布去，要是其他人，他早就火冒三丈要杀了这个没眼力劲的家伙了。 “你说的……就是他吗？那个孩子。” 带着单片眼镜头发梳起有些花白的老人在庭院门口等着他们。 “是的，彭格列先生。”希维尔正色道，语气也不是和西维诺拉怒怼的放肆，干练笑笑，看着自己身后的年轻人，“他就是西维诺拉，因为姐姐的原因，暂时先跟着我姓马里诺（marino），以后要不要更改全看他自己的决定。” “就像我信上说的，实在找不到人托付，只能请您帮忙了。” “希维尔小姐很有勇气。”劳伦佐夸赞道。 不管是未婚的姑娘独自抚养一个孩子长大，还是现在下决心离开，通过关系网找到彭格列拜托。 “按照年龄，sivnora也是giotto的表弟，我会给予他必要的庇护的。” “那就够了，麻烦您了，彭格列先生。” 希维尔笑道，然后最后对sivnora叮嘱：“我现在就走了，以后不要在彭格列惹是生非。” “知道了，闭嘴。” 西维诺拉不耐道。 要不是他当时不在旅馆，旅馆也不可能被那些地痞流氓砸了，导致希维尔决心离开—— 单单是这件事，就足够sivnora眯眼决定去加倍报复回去，按照名单找过去一个个让他们“忏悔”。 “礼貌些。”希维尔嗔道，重新上了马车。 马车在宽阔的林荫道上前行，那车轮声渐行渐远，渐渐连车身都被绿叶吞没，不见身影。 “走吧，sivnora，”劳伦佐·彭格列道，侧身，偏头看向他，“把彭格列当做自己家吧。” “哦。”西维诺拉低低应声，目光望向这座庞大的庄园。 这是他以前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如此高大富丽。 所谓的“彭格列庄园”。 “诶——giotto的表弟？！”g震惊的声音仿佛能掀破屋顶，“那不是说……” giotto的继承权并不稳固吗？一直以来，被带到彭格列庄园培养的只有giotto，现在又来了一个同样劳伦佐·彭格列的侄子，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些，但也是还年轻得很，足以让人怀疑是不是劳伦佐因为自己继承人的特立独行决定培养一个新的。 在g的吃惊中，giotto已经伸出手微笑着和自己的表弟说话了，如果不看对话的对象冷着脸，毫无疑问是相当友好和谐的一幕。 “sivnora是吗？” “叫我giotto就好了，sivnora。” “需要我带你逛逛庄园吗？” “叔叔有个马场，天气不错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骑马怎么样？” 除了几个必要的回答，sivnora都是冷哼以对，活像被人欠了几千万的冷厉模样。 “我知道你，”最后像是被giotto磨得不耐烦了，sivnora开口道，语气算不上友好，“彭格列自卫团，我也听说过。” 倒是giotto听到这心情不错的样子，sivnora不知为何又补充了一句，充满恶意，“如果不是希维尔那女人，我本来打算过几天给你们找点事做的……” 平民们的生活并不好过，sivnora成为街头霸王除了本身的嗜战，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对于彭格列自卫团这种保护性质的组织更是觉得软弱可笑，十分得不顺眼。 可是是觉得那些天真的理想吧。 对于他们这些泥泞中挣扎沾了一身不堪的混混——就是手下的小弟再多，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来说，看着这种纯粹而脆弱的光是十分刺眼的。 荒唐而稚嫩的公子哥理想。 对于这些人来说，是不可能想到也不可能理解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做到的可能性。 愿景有多么美好，在他们看来，就有多么不切实际。 “giotto，你知道加百罗涅吗？” “浪（cavallone）？” “罗马地区的一个新生的家族，在台伯河沿岸。首领是一个叫尼达洛·加百罗涅的男人。” “更特别的是，”艾琳娜倾身，素白的指间拨弄着红茶杯边的茶匙，金发垂肩，蓝色的双眸似地中海晴天海面的清透，“加百罗涅，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对抗外来的黑手党。” 她微微一笑，唇面勾起，“……作为新生的彭格列家族的结交对象并不唐突。” “加百罗涅吗……”giotto提起红茶壶——女仆早已被他们打发了——给自己也倒了杯夹杂果香的澄清茶汁。 花园里阳光正好。 他喝了口，露出有些头疼的表情，“之后我会去拜访的，但现在，我可是连守护者都没有找齐啊！” 这样的一个家族，是不会其他人看在眼中的。 “宁缺毋滥，重要的是信念，对吗？”艾琳娜露出了然的笑容。 “没错。”giotto颔首，神色认真，金色瞳孔底部倒映着对面年轻贵族小姐的身影，“彭格列应该是不一样的。” 越是在意，越是不能草草。 不能一开始，身为带领者的守护者与boss就行差踏错。 要有着不会更改的意志，坚定地向着初衷迈步……这样优秀的加入者。 譬如说—— 如同天上的浮云…… 某位孤高而强大的，情报局首席。 giotto与阿诺德的相遇真的是阴差阳错。 起源只是列车上的擦肩而过。 而后，选中了同一份报纸。 “……” “再来一份。” 神情冷清的年轻人裹着风衣，微微抬头，看了眼与自己同时伸手的过道年轻人。 彼时，阿诺德正从北意大利回来，罕见地接到了来自总局的指示： 「基里奥内罗家族最近家族内部异变，产生分歧，密切关注西西里近来变化。」 基里奥内罗身为中世纪就存在的一个古老家族——虽然很少人知道这一点——又处于半隐世状态，这样能让总局都关注的变动的确是事态有些庞大了。 更重要的是，阿诺德垂睫，想到自己曾在总局看到的那份报告。 基里奥内罗家族，似乎有异于常人非同寻常的力量。 这种神秘的力量，让有幸得知一二的情报局十分眼馋关注。 阿诺德思索着其中关窍时，giotto也在打量着这位和自己要取了同一份报的年轻人。 冷淡到冷漠的眉眼，浅浅金色的发色，袖口衣领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略尖的下巴，总之看着不好接触，用“拒人于千里之外”形容也不足为过。 giotto注意到这个偶遇的年轻人手心的薄茧，像是常年使用力量。 但年轻人的这身体面装扮，显然并不是个惯常体力劳动的人，giotto更偏向于这个冷淡的年轻人是擅长使用一种武器——并不是枪。 因为枪茧的位置是显而易见的。 不说枪法极好的g，就是giotto自己，手上也是有着薄薄的枪茧。 “你好，我是giotto。” 最后，giotto还是开口了，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曾帮助过他无数次，朋友们称呼它“超直感”。 ——就是他了。 这个冷淡的年轻人，就是giotto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属于彭格列家族的守护者。 ※※※※※※※※※※※※※※※※※※※※ 穷小子西维诺拉的龙傲天史√ 铭刻光阴（1） “g，怎么是你在这，giotto呢？” g处理着自卫团，不，新生的家族下面成员汇报上来的事务，一脸烦躁地拉了拉本就无比松散的领带，刺青蜿蜒。 “出去找守护者了。” 他语气不好地说。 “科扎特，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红色短发的年轻人踌躇了一瞬，轻笑开口：“我想给你们引荐一名帮手。” “我想过了，我是不会加入彭格列的，我要建立新的家族来守护彭格列。” 西蒙·科扎特道，“这次之后，我就打算离开了。” “科扎特，你没必要——” g从软皮座椅上站起，失声。 顿了顿，他缓缓语气：“我知道你和giotto一样，都是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的人，但是……” 西蒙·科扎特清爽地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这种时候他那欺骗性开朗的面庞这时就变得很是表里如一。 “这不一样，g，”他道，微微笑，“总不会是现在，我会等giotto把一切安排好了再离开的。” g沉默了，他的表情有些挣扎，还是转移了话题，“giotto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要引荐的，是谁？” “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一个朋友，”深色马甲的红发年轻人带着让g不明所以的笑意，“一个彭格列家族的帮手。” 教堂有人们在做礼拜，高高的布道台下，是闭眼颂歌的人们。 圣母、圣子、圣灵……三位一体，这是个天主教的教堂样式。 清晨的水雾沾湿了石板路，连新生的叶片都像在雾水中洗净。 冉冉升起的阳光挥洒，伴随着袅袅的薄雾轻烟。 时光刻印着这个建筑的外墙，斑驳到已分不清历经了多少风风雨雨。 哥特式的小窗口内，是繁复而闪耀的马赛克壁画。 很小块的有色玻璃、石头、大理石、木头、陶器或者是任何其他坚硬的、不容易毁坏的材料——用来做马赛克镶嵌物。 壁画镶嵌图案通常是由分成小立方体的不透明玻璃制成。它们碎裂的一面暴露在外，用来反射光线，给整个表面一种闪耀的光辉。 这就是礼拜日的清晨光景。 白色狩衣的年轻人漫步在林径间，腰间挂悬着依旧是那翠色的长笛。 在异国异域，他的言行举止、谈吐衣着，与这个地域格格不入， 却自有风骨。 在他身边，是一身衬衫马甲的金发年轻人，言笑晏晏。 “很美好的一段旅程，giotto。”乌帽子下年轻的面容温和，朝利雨月朝giotto浅浅笑道，“虽然我没办法答应你的邀请，但如果你需要帮助，告诉我，我会来帮你的。” 来自东方的游客语调不急不缓，有种让人想要会心一笑的魅力，“在下不会忘记这段日子。” “giotto你陪伴我一起走过的地方，是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浮生’。” 偷得浮生半日闲。 giotto没有打断好友的话语，眼眸温和，是包容的目光。 他随后勾唇，露出笑意，“雨月，那就约定好了，等你回到日本，我会给你写信的。” “可不要回国后就把我扔在脑后啊。” 朝利雨月也露出笑容。 林径的终点到了，豁然开朗。 出口处是一个广阔的广场。 汩汩的清凉泉水在喷泉循环着，不知哪个角度折射了明媚阳光，在晴日水雾间凌空架起了一道微小的彩虹。 阿尔克巴雷诺，虹。 “就此别过吧，”朝利雨月静立，目光注视着身侧那一道绚丽，“大使团已经催促多时了，在下只得先行归去。” “人生无常，譬如朝露，去往无踪，无雨亦霁。” “望君珍重。” “再会。” 佩罗塔是臭名昭著的一个泼皮家族，他们从不讲求什么信誉，讲求宽容与让步。 与他们的糟糕名声相比，更为有名的是他们家族的内斗传统。 每一代每一个首领，都是踏着无数血缘亲属的鲜血踏上的宝座。几乎每一任新的首领上位，与他同代的竞争者就会纷纷主动流亡他国。 对于新生的彭格列家族，几个年轻人组建的家族，尽管听说过前身自卫团的动作，但并不以为意。 佩罗塔尽管传承不到百年，家族内又是极为血腥的继承制度。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残酷的“养蛊”式竞选，恰恰保障了首领的高超手段能力，历代下来，尽管更新换代速度极快，但从未出现过庸才。 是以，这个家族，也在这个混乱世纪的意大利深深扎根下来了。 但这样强势可怕的继承人制度需要背负的代价是——每一代首领都极为残暴，视鲜血如无物，视人命为草芥。 能通过武力手段夺取得到的东西，绝不多费工夫曲折。 手段也是极为残忍。 “对于贵族地主，他们尚有些顾虑，对于平民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giotto扶额，眼睫微垂，金色的眸子满是深思之色。 彭格列家族要获得自己的地位，证明自己的决意，佩罗塔就是必须扫清的障碍。 “那就是群疯子带领的家族！” 有所耳闻的g毫不留情地讽刺。 “nufufufu，怎么，彭格列，你怕了吗？”戴蒙·斯佩多诡异的轻笑萦绕在室内。 大幅油画画框之下的躺椅边，发型奇特的蓝发军装年轻人站立得笔直，低头手中把玩着一枚不到手掌大小的镜子。 “d，你最近也不太平吧。”giotto无奈道，看着自己得到的另一份情报，“上个星期托斯卡纳地区被一把林火全灭的那个小家族是你的手笔吧？” “不，是恶魔（demon）。”戴蒙·斯佩多悠然笑着，一派不置可否的作态，眼底的漠然说明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和恶魔同流合污，所以赢得了地狱单程票的幸运儿。” “真是肮脏啊。”他轻笑着道，眸光微闪。 “giotto，科扎特前几天来了庄园。” 想了想，g说道。 “他带来了一个人。” “人？”回到庄园不久的giotto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其他，径直就往书房来了，因此也没有看见g所说的那个西蒙·科扎特带来的客人。 “就是……” g的话还没开始，就被突如其来莽撞推开的书房大门发出的响声给打断了。 g的面色沉了下来。 他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绿发年轻人。 “蓝宝，你又怎么了！”他竭力压抑住怒火的声音。 “你们背着本大爷开会，本大爷也要参加！” 这副样子浑像刚刚倒在躺椅上摆手拒绝的人不是他一样。 “本大爷得到了一个好东西，想给你们看看！”不乏炫耀地，蓝宝·波维诺展示出手上那一粒暗蓝色的宝石原石。 如果仅仅是宝石原石倒也没什么，书房内的几人都不是缺乏见识的人，唯一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与注意力的是—— 暗蓝色的宝石原石上，平静燃烧着同色的火炎，看似平和而没有任何威力——乖顺地在蓝宝手心蜷伏。 就在这样的午后，这个小小的书房里，属于宝石的火炎静静燃烧。 火焰无声。 室内寂静无声。 “nufufufufufu，原来是这样吗……” 戴蒙·斯佩多将手中双面通透的小镜片放在眼前，凝视片刻，恍然开口，意味不明的笑声率先打破了一室讶异。 “这是什么，蓝宝？”g微微皱眉开口。 他从没见过、甚至是听说过这样的宝石。 和giotto的一起长大的g接受的是与giotto相差无几的精英教育，与贵族们并没有差多少。 “不知道。” 绿发年轻人理所当然地懒洋洋说道，抬了抬眼皮，“刚刚一个人给我的。” “本大爷第一次就会用了，很厉害吧？” 随着他的话语，那宝石原石上的暗蓝火炎渐渐熄灭，又恢复了原石那灰蒙蒙的状态。 倒是戴蒙·斯佩多知晓，而且也没有故作玄虚闭口不言，坦然地向着房间里的另几人开口，语气不乏喟叹与浓重的兴趣。 “nufufufu，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现在看来，没想到是真的存在……” “——传说中，基里奥内罗家族的至宝。” “拥有脱离现实的力量，可以增强或者说激发人体无限可能性的家族宝物，像波维诺的火炎，或者说……” “我的……”戴蒙·斯佩多低低出声。 不知不觉，不知何处弥漫起的紫色的迷雾渐渐淹没整个书房。 giotto只感觉一晃神的间隙，便从彭格列庄园中他的书房内出现在了一个草原上，四野空旷，风吹草低。 仿佛一瞬之间时空转换，来到了另一处截然不同的地方。 戴蒙·斯佩多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只见军装的年轻人抱胸倚在树边，语调轻佻地继续解说，对着周围的变化视若无睹。 “这是我曾经在军队时去过的草原。” 他暗色的眸子带着笑意，“知道人们为什么叫我‘恶魔’吗？” 不是你的性格本来就是恶魔吗？ g暗暗地想。 像是知道几人在想什么，戴蒙伸出带着黑手套的手指，摇了摇。 “nufufufu，当然不是。” 他轻笑，“因为，也许只有恶魔，才会拥有这样的能力吧。” 他分明是倚着树，下一秒却出现在了草原中央，笑容轻柔，“这还是彭格列的书房哦～” “但是，在这里受到伤害，即便是死亡，也会在现实中生效。” “这就是……” “幻术。”含笑的语气突兀地插入，新的人物出现在草原边缘，如同远方跋涉而来的旅人，慢慢走近几人。 铭刻光阴（2） 从边缘踏入幻术师领域的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说着，相当从容，微笑着走近。 一身并不傲慢的平民打扮，明明是极为英俊……不，比起这个词，反而是中性的漂亮一词更能形容……是那种不带攻击性、又令人一眼难忘的容貌——浅黑灰的发丝下茶色的瞳眸明亮，仿佛有着看透一切的魔力，却莫名给人下一秒转身融入人群也丝毫不算突兀的感受。 “我来补充一下吧。”不请自来的年轻人慢慢地开口，抬眼看了眼因为第一次幻术领域被入侵而满是戒备又兴趣交杂的幻术师，随后将视线转到隐隐戒备的所有人身上。 在自我介绍前，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滑过一个念头，怎么说，幻术师一定要有个素食主义者的特立独行发型吗？ “……” “二道你这时候还有心情先吐槽一句？”系统平稳道。 “嗯。” 胡二道平稳而冷静地回答。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二道。” 胡二道摘帽轻轻躬身，彬彬有礼地看着眼前所有人开口，面上是微微的笑意。 “专为你们而来。” 虽然对于当下时代的人们看来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举动……对于这个世界整个时空的历史，这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比起家族至宝，这原石有着一个更确切的名字，”像是一个合格沉稳的推销员，在刚开始发展的彭格列家族核心成员前，的年轻人面带笑容侃侃而谈。 “——世界基石。” “不止是改变激发潜力，这几颗基石拥有的是决定世界存亡，变革世界的力量。” “像是这位冬菇幻术师的幻术，这就是源自于基里奥内罗那一部分的世界基石使用带来的余韵回馈。” “使用越多，对世界的改变也将越为彻底。” “所以——” “这就是‘黑色百合’们半隐世的原因？”giotto敏锐道。 “没错，正如你们所见，仅仅是有限度地使用世界基石，就能对整个世界产生影响，从而产生像是幻术之类的神秘力量。” “一旦这些世界基石的力量彻底打开，世界将往人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讲解的年轻人唇角的弧度不变，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走向繁荣，还是走向毁灭，一切都不可知。” “所以，你为什么要找我们？”g谨慎地开口。 “因为，”年轻人偏了偏头，语气轻巧，“我对你们第一印象不错？” “骗你们的啦。”不到半秒，胡二道就笑眯眯道，声音变缓，“因为，这是世界基石的选择。” “你们也不必对我太过在意，我只是传达世界命运抉择的信使。”奥林匹斯山的赫尔墨斯。 “只是顺便，很是期待你们的发展罢了。” 从籍籍无名到权势顶端，从自卫团到黑手党教父……难道不值得期待吗？ 最初开辟道路者的那代人啊。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难。 守成，难。 拨乱反正，更难。 彭格列的初代们是开拓者，在混乱中开辟新家族的道路。 往后百年的继承人是守成者，让“教父”这个称谓变成了极致的名副其实。 到了极数“九”，又是一个新的循环。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是拨乱反正、重新创立新·彭格列的人。 在一个多世纪前，胡二道送来彭格列指环。 在一个多世纪后，胡二道在密鲁菲奥雷见证彭格列摧毁指环。 多么……奇妙的轮回。 “这么说，你是基里奥内罗的人？”戴蒙·斯佩多为自己被冠上的新名号沉下面色，轻诡地开口问，用意不明。 “当然不是。”年轻人回道，“基里奥内罗的人是不会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的，没有成员想亲自送出这个注定会在历史上被永久铭记的转折点之物。” “你们可以说我是观测者，历史的推动者。” 这么说着的年轻人面带笑意，根本看不透那笑意下的真意。 g下意识就想去看giotto的反应，看见giotto低头沉思的模样。 “你说的是一部分，总共有几部分？”直指要害地，giotto抬头道，面色平静。 “三部分，在现在，现世的只有两部分。” 不请自来闯入幻境的年轻人这么轻笑解说。 阿尔克巴雷诺，当下的时代内还被基里奥内罗临时封印在家族内部，等到十几年后才会现世。 然后…… 就是reborn那一批的彩虹幸运儿。 “在此之前，我已经确定了这七份基石都能得到现世的主人。” “彭格列，你是否愿意接受它们呢？” 七份，恰好是传统中黑手党家族守护者与首领的人数。 “或者，你愿意的话，可以称呼它们——” “彭格列（vongola）指环。”贝指环。 “指环？” “是的，这是这些原石的最终形态，需要拥有神秘力量的雕金师才能雕琢。” “我想，基里奥内罗会很乐意为你们寻找。” 没错，“黑色百合”完全不会介意承包售后。 对于那个祸水外抛满是愧疚的家族来说，这不算什么。 ——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世界基石可不是全然的好处……这点看彩虹之子们就知道了。 拥有世界基石是要承担世界运行的压力的，对于能封印尽量封印的基里奥内罗家族来说，这属于世界的压力早已是让整个家族艰难维持了。 顺应世界历史的要求，送出一部分的基石，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件松口气的事。 尽管……三缺一的封印，也破坏了世界基石整体的稳定性。 这对于他们的后代，面对残缺的世界基石……无疑是一种不负责任。 “彭格列，你愿意接受它们吗？” 带着世界基石而来的客人再次问到。 “嗯。”giotto这时反而露出笑容，拐了半圈——戴蒙·斯佩多面色不善——走到黑灰发色年轻人的面前，目光落在他手上六枚不同色的宝石原石上。 “这是注定属于彭格列家族的世界基石，我能感觉得到。” 他准确地拿起橘黄的原石，抬头询问，“我要怎么做？” “信念，觉悟，这些就够了。” 这本就是giotto身上最不缺少的东西。 不同于他的后代，某位一开始的废柴十代目，点燃火炎对于giotto本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几乎是胡二道的话语刚落下，那原石上就燃起了温暖的火炎。 能感受到热量，却永远不会灼伤自己身体的火炎。 ——源自人体能量的火炎。 将剩下五枚原石交到giotto手中，giotto只看见年轻人拉了拉帽子，笑了笑，整个人影就迅速散开…… 于此同时，是崩塌的幻境重新回到了书房的模样。 giotto还没环视一周，感受两者的变化，就听见戴蒙·斯佩多不怒反笑的声音，“彭格列，你能分清我的幻境？” 显然是记住了giotto在幻境中特意绕开书架的举动。 giotto：真对不起？ ※※※※※※※※※※※※※※※※※※※※ 今天的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推销员——胡二道 从未败绩的幻境一天之内被两个人看透——d 胡二道：关乎……世界危亡的节点？听起来不错！（突然兴奋. jpg ） 某基里奥内罗女族长：忽悠年轻人毫不羞愧，啧。真可爱。 铭刻光阴（3） 先不管戴蒙·斯佩多是怎么恼羞成怒地离开，还不忘带走那枚雾属性原石。 胡二道反正是搞完事继续睡觉，要不是戴蒙·斯佩多的幻境扩张把他也惊醒了，胡二道本来没打算这么草率地把彭格列指环，不，是彭格列基石就这样交给giotto等人的。 至于蓝宝…… 嗯，大概是性情相投吧，胡二道就像个玩具一样交给这个孩子气懒洋洋的大少爷了。 不管如何，环环相扣的历史继续运转着，在将来，传承意志的彭格列家族，已然拥有了它的起端。 历史截止这里，已然步上了我们那段历史的正轨。 还有……嗯……让人想想，有什么没有交代的呢，这段历史？ 来说说彭格列家族的第一次正式出场吧。 第一次标榜自己的地位，第一次向其他家族介绍自己的存在。 第一次……让所有人看见这个势不可挡的、蓬勃发展的新生家族……是如何扩张生长、枝繁叶茂。 ……成为合格的黑手党一份子。 所有的流血是免不了的； 流血必须引起流血。* ——这是必经之路。 古老的佩罗塔庄园，哥特式外观的城堡静静伫立。 城堡门外的庭院内，是荆棘围绕的栅栏——这一代的首领偏爱这些锋利带着倒刺的植物，因此花园里漫山遍园满是这秾稠的绿色。 依稀隐约，透过密集的植物丛，能看见褐色斑驳的痕迹。 也许是软体动物的黏液，也许是被碾碎的绿叶汁液……谁知道呢？ 也许，这就是上一任首领那从阳台摔落脖子折断溅上的血迹。 尼科洛·佩罗塔，在猩红丝绒窗帘拉开的内室，自斟自饮着波尔图地区今年新产的葡萄酒，唇边的小胡子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精悍小老头。 在这位首领上位前，没人能想到这位曾与上上任首领竞争失败的老人能成为那只“黄雀”。 无可否认的是，这就是血腥恶名的佩罗塔家族现任的首领。 在他的手边，随手摆放着一份印刷体的全新情报，这是家族下属报社专门为他整理的情报查看方式。 形形色色被筛选的情报像是普通报纸那不知真假的消息，排版印在软硬合 适的纸面上。 相比起上任首领非柔韧上等羊皮纸不看的癖好，这已是足够平易近人的习惯。 这位新首领上位不到两年，根基正是稳定的时候，虽然近日部下似乎有些行动，但远没有到每一任首领必会经历的不得好死动乱阶段。 像是惯常一样，尼科洛·佩罗塔随意地看了一个版面，就放下了报纸，将它扔入了左手边那堆废弃文件之中。 他贯来认为，不论他花费的工夫与部下们的麻烦用功是否等值，能值得他看一眼，就已经是极大的屈尊降贵。 毕竟，他更习惯的事情，是将反对者的脑袋扔入火炉。 斑猫已经叫过三声。 刺稿已经啼了四次。 怪鸨在鸣啸 : 时候到了,时候到了。 他不会想到的是，这样普通的一天，会成为他的丧命之日。 更不会想到，祸始起萧墙，终亡于意想不到的人手中。 一个，他随意一瞥、一笑而过的新生家族。 年轻人的……手中。 “喂，你们，拥有力量吧……和我合作，我得到佩罗塔家族，你们得到地位，如何？” “能成为覆灭上一代佩罗塔的一份子，对于你们这种新生家族来说，很有好处吧？” 远道而来的流亡者这么说到，语气是毫不客气。 傲慢、与总是与前者如骨附髓的偏见。 能慧眼识珠看见这个新生家族的力量，对于这个小家族已是赏识了，不是吗？ 来人如是傲慢想着。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开什么玩笑。 只要抛出足够的利益，就会有无数的鬣狗来为他服务。 之前是他棋差一招，晚了半步，这次，他会做好的准备，远不止如此。 那个自诩精明的老头，早该跟前前代一样，血肉被鱼类分食——死无葬身之地。 真是让人期待的景色啊，不是吗？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人们的笑脸里都暗藏着利刃；越是跟我们血统相近的人，越是想喝我们的血。” 流亡者来客笑意吟吟地说到。 似乎眼前将是血色的曙光。 ……而他必将立于之间。 “道纳本·佩罗塔，前任佩罗塔首领的血脉亲弟，弑兄企图上位，被现任佩罗塔首领截胡。” 被扔到桌面上的档案页脚签着犀利苍劲的“阿诺德”签名，毫无疑问是某位首席情报官经手的资料情报，就这样放在了giotto书房的桌面上，纸页散开。 giotto揉了揉太阳穴，金色的瞳眸有些疲累，夕阳下金发似乎也黯淡下来，像是其主人的苦恼心情。 “找上门了。”他轻声自语，“总不可能当作从没发生过。” 一旦道纳本·佩罗塔篡位成功，到时候拒绝提供帮助的彭格列绝对会被针对，然后被吃得一干二净。 可即便道纳本·佩罗塔失败，现任的首领也不会记得他们的不作为，反而可能会觉得这个小家族不识好歹，曾经和反叛者站在一起。 但giotto从没忘记自己建立家族的初衷。 佩罗塔家族，是他们敌对的目标。 即使帮助道纳本·佩罗塔上位，他治下的佩罗塔家族与上一任不会有任何差别——对被欺压的人们尤是。 和道纳本·佩罗塔同流合污，提供帮助……这谁都不可能容忍。 因此…… 良久，一声喟叹之后—— “也只好先答应了……” 书房内，giotto做下了决定。 春天到了。 窗外的葡萄风信子开始一簇簇结出花苞。 从地中海而来的暖风吹拂窗帘。 这是1867年。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 *出自《麦克白》 《我，神明》那篇大概七月份开文，继续写综漫同人，按计划，唔，二道的手笔就不会像现在试探的样子，应该能玩大一点，敬请期待吧。 这本是元旦发的第一章，基本上每天一章日更，到现在六月中下旬结束，差不多半年也是很舒服了（笑） 铭刻光阴（4） 对于1867年的佩罗塔家族，年度关键词大概只有一个—— #引狼入室# 一只弱小而并没有太多选择的幼兽，藉此一跃成长为一头虎视眈眈、拥有资格与各大家族平等对话的狩猎者。 道纳本·佩罗塔小看了彭格列。或者说，他不看在眼中的彭格列拥有着超乎他想象的力量与潜力： 拥有一整个情报局，资源共享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阿诺德； 手段残酷天赋卓越，有着“恶魔”之称的雾之守护者戴蒙·斯佩多； 财力丰厚的领主少爷，雷之守护者蓝宝·波维诺； 射击能力极强，忠诚英勇的岚之守护者格特林·杰雷米亚。 人脉丰富的彭格列家族。 年轻但心性强大坚定不移的首领giotto。 ……以及无畏的家族成员。 ——天时、地利、人和。 当沾沾自喜陷入首领美梦的道纳本·佩罗塔发现自己找的是这样可怕的助力时，他已经来不及了。 只有小家族才会让道纳本·佩罗塔空手套白狼，凭借蓝图与未来的利益期许听从他的篡位计划。 而道纳本·佩罗塔反过来也能轻易操控这些家族，方便翻脸不认账。 当他骤然发现自己的帮手出现这么一个没有制衡名不符实得强大的家族时，已是站在佩罗塔家族的废墟上。 就这样看着一切崩塌—— “giotto，这家伙怎么办？”红发的年轻人抬颔这么问到，面颊的花纹刺青更衬得面容冷俊，手上巨大的弓箭添了几分属于武器的凶煞气息。 g的剑术与枪法一样优秀，这两者的要诀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 而促使g选择这把武器登入战场的原因，除却giotto的推荐，有着更直白的理由…… ——相比起子弹射入体内，弓箭的威慑力毫无疑问更加冲击眼球，令人胆寒。 ——杀人的利箭已经射出，可是还没有落下，避过它的指射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这般凶残而直接的震慑力，是g更希望见到的。 “直接杀了就是，g，你太心慈手软了。”戴蒙·斯佩多远远道。 “随便啦，本大爷累了，想睡觉。”刚刚打头阵的蓝宝·波维诺嘟哝着，右眼已经像是平常一样耷拉闭合上了。 giotto看着这片废墟战场，白色的袖口属于敌人与自己的血迹，犹豫了瞬，到底想着已经将整个佩罗塔家族覆灭，道纳本·佩罗塔也不可能再重新攫取权力……长长吐了口气。 “算了吧。”他的目光落在惊惶恍然的佩罗塔家族成员身上，“……三天之内，离开意大利。” ——就像是未来无数次掌控着整个意大利的彭格列家族对着敌人的那句警告。 在此之前，彭格列只是生长在巴勒莫，闻名西西里的新生家族，为了居民的自卫而战。 在此之后，吞并了佩罗塔家族的势力重新整合，制定新的规矩…… 这已然是一个意大利不容小觑的新生家族势力，制定着和平而保卫弱者的法则。 而彭格列家族，也正式在一场上流间的晚宴上，宣告自己的登场。 “究级的麻烦啊！” 新被giotto拉进彭格列的神父不耐地扯了扯全新的西装领口，对着镜子道。 “暂且忍耐一下吧。”giotto在竖纹西装外披上黑色质感的斗篷——像是吸收了一切的硝烟气息，宝石镶嵌的褡裢在胸口锁扣住斗篷两侧。 青年身体挺拔，整个人笼在黑色斗篷披风之中，金发耀眼，温和眉宇间更显威严。 “走了，giotto。” g站在门边喊到。 giotto和g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了，但凭借的向来是劳伦佐·彭格列的名望，以自己的名义、以新生家族的名义前往，这还是首次。 “磨磨蹭蹭，拷杀！”马车内阿诺德已是面色不耐，手中摩挲着一枚怀表，车厢门半开着，显然等待已久。 “可惜还差一个人……”giotto上了马车，听着车厢外驾车者的摇动鞭绳的声音，有些遗憾地说到。 “要是朝利雨月知道你已经把难题解决了，估计也不会出门了吧？” g和giotto坐在同辆马车上，几辆马车的车厢上皆印着彭格列的徽章—— 羽翼的贝居于上方，两杆长.枪交叉架起，中央是线条凌厉的盾牌和盾牌中的子弹头。 柔绵纤长的绿叶盘旋作为补充留白的底基。最下方的绥带写着家族的名字。 “不，”giotto微微笑道，“雨月已经踏上了前往意大利的游轮。” “这次我总要好好招待再让他离去。”最好是留下来。 “giotto，这里！” 加百罗涅伯爵的独子在giotto等人一踏入宴会厅时就看见了他们，遥遥招手着，琥珀色的瞳孔在宴会的吊顶灯光下似乎闪闪发光，给人留下的只有“开朗”和“热情”的印象。 达尼洛·加百罗涅唯一的血脉，或者说，加百罗涅家族的真正创建者。 这个热忱的年轻人，是建立家族抵御外来黑手党想法的真正提出者。 加百罗涅伯爵，有爵位在身的贵族，为自己独子的想法实施付出了无数心力。 毕竟随着国王和政府的迁都，大批贵族都迁移到了翡冷翠——“百花之城”佛罗伦萨，而不是原先北部的都灵，更不是台伯河沿岸。 这个充斥着艺术品、金银工艺品、美妙建筑、文化学识的古雅文化之城可谓是让自诩高雅的上流王公们流连忘返。 ——毕竟它就是曾让美帝奇家族这只威名赫赫的狮子守护了整整三个世纪的一朵地图上的漂亮玉簪花。 “斯佩多伯爵，真想不到会在这种场合再次遇见你。”娉娉袅袅的女性缓缓走来，手中举着一杯红酒，抿者红唇笑道，头上的华丽羽帽在灯光下更显耀眼。 戴蒙·斯佩多挂上优雅的假笑，躬身笑道：“夫人出现在这倒是没让我多意外。” 毕竟是有名的年轻寡妇，公爵的独女，血缘上隔了几层还是戴蒙·斯佩多的表姐，坐拥财产而风情万种，比起交际花还娴熟于这些场合寻找自己的猎物。 “那个人，”她遥遥用杯子指了指，语气亲昵戏谑，“你认识吗？” 戴蒙·斯佩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真正交谈的阿诺德和giotto。 他不由发出轻笑，心想这两个都不是你能把握的男人，但还是一本正经地本着绅士风度建议着，“夫人想去试试看吗？” “斯佩多伯爵，d，”年轻寡妇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似笑非笑，掩扇耳语，“每次你这么说我就觉得不是好事。” 戴蒙·斯佩多刚想回话，眼神余光已看见直感敏锐/对他人目光敏锐的两人已经向他看了过来。 giotto的眼神中……隐隐有一言难尽与……威胁？！ 戴蒙·斯佩多看了看自己与自己表姐几乎贴上的身体距离—— ？？？ 我尽心尽力为你们挡灾你们就是这样揣测我的？！ ※※※※※※※※※※※※※※※※※※※※ 彭格列：假的贵族，白手起家，坑蒙拐骗。 加百罗涅：真的贵族，有爹真好。√ 遥远赞歌（1） 如上所言，朱塞佩·加里波第是个真正的意大利英雄。 1860年，他孤身带领“千人军”前往意大利，没有政府的任何支持，没有任何武器支持，去完成加富尔认为是疯子的事业。 看似以卵击石，但凭借加里波第高超的战术指挥和志愿军们高昂的士气，盘踞在西西里岛的国王军队势力撤出。 不到十二天，大片西西里的土地皆归属于加里波第，原来的王国军队大多不战而败。 本来占据大片土地的加里波第完全可以就地成王，创立自己的王国，但他拱手相让于撒丁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 “我奋战南方，不是为了沽名钓誉，也不是为了谋取私利。” 他如是道。 在此之后，他积极筹谋攻打罗马，与政府的计划格格不入。 加里波第组织志愿军，宿营高地，属于撒丁王朝的军队突然包围了他们。 加里波第无意同室操戈，他只身来到阵地前挥动帽子高喊：不要开枪，意大利团结万岁！纪律严明的志愿军一枪未发，可撒丁军队却枪炮齐施，一个流弹打中加里波第的足踝，他本人随即被俘。 如果到这里，也不过是野心家们过河拆桥的戏码，可笑但不罕见。 在1866年对战奥地利之时，节节败退的意大利政府再次想到了这位骁勇善战的英雄。 一心为了意大利的英雄经历这些心灰意冷了吗？ 不。 朱塞佩·加里波第不计前嫌，临危受命，打了“第三次独立战争”中唯一一场胜战，正要乘胜追击…… 停战了。 政府迫于德国压力，命令加里波第撤出。 “遵命 (obbedisco)。”他回复。 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一直以来，苦于驻扎罗马周围的法国驻军不得入，目光紧紧盯着罗马教皇国。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 与此同时，王公贵族上流阶级们，依旧醉生梦死，享受权力，对其他漠不关心。 西西里岛的墨西拿港口。 鳞次栉比的庞大船只停泊在港口，巨大的帆桅杆早已收起，高度远远超过人们的房屋高度。 这是来自欧洲各地、非洲、美洲……乃至更远的远东的货船。 车马与仓库就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等待乘载着每天的货运量。 道路笔直，通向城镇。 在隔了一条街的广场上，繁忙的交易市场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 “来自瓷国的丝绸，小心点卸，别弄脏了，弄掉你们的脑袋也赔不起，还指望靠它们来大赚一笔呢！” 衣冠楚楚的商人站在港口上，看着一箱箱的货物从码头卸下，运往定金租借的仓库。 “再宽限几天，我在筹钱了……下一批，下一批，一定可以转亏为盈的！”建立在交易市场附近的银行内，尘土满面的商人低声下气地恳求。 风险伴随着利益。 利益伴随着风险。 越是下得了决心冒险，越是收获越大；越是汲汲营营，越是一无所成。 这就是眼界的区别。 有什么不用冒险而安稳的收益方式吗？ “在之前还算好，彭格列家族接手墨西拿后，一切都变得不行啦……” 商人们怨声载道。 “原先还只是收增生税，现在虽然没了税，但彭格列不允许欺诈性的交易，更不许过分提高价格……那从哪赚取油水，可笑。” “对于工厂的规定就更加荒谬了，最低工资，人身保障，工作时长……在意大利就没有地方会这么做！” “可也不得不承认，彭格列的管理下起码不用担心货物被贵族强行压价打劫走了……”有商人小声道。 “除非拒绝有关彭格列势力地区的生意，否则就必然违规会被彭格列家族成员盯上，有好几个家族和组织就是这样覆灭了。” “但这个该死的家族还在扩张，越来越多的平民加入他们把这个家族引到自己的城镇来！” 一说到这个，就是一大片的愤然。 大不了不做彭格列的生意……说得容易！当这个家族的管理地区扩张到不可避免的程度时，哪个人不想避其锋芒？ 压制税率、限制贵族特权实施、打击越线家族组织……这种家族竟然一派欣欣向荣？ ——土地、食物和人民都是由战争、斗争和对独立的渴望所塑造的。 被剥削压制的农民、平民只能另谋生路。 过路的马车经过扬起黄土，道路旁的灰败民居后，是一个谷物仓库。 此时远不是收获的季节，茅草掩盖顶部的仓库下十分空阔。 白袜裤的小伙与民族长裙的少女面对面起舞，周围是或站或躺的孩子与年轻人，嘴里哼着欢快热烈的曲调。 回旋、裙摆飞动—— 这是耳熟能详的民族塔兰台拉舞，据说是被毒蜘蛛咬后的解毒方法。 “赛西利奥，你真的要去矿场吗？” “城里的物价越来越高，土地收成不好，去那里，至少能给你们节省我一个人的开支让你们活下去，安娜，这没办法！” “但是，”安娜泪满眼眶，哽咽开口，“这明明很危险，会丢掉性命的！” 矿场的工人是用命在开采矿物，没有安全保障、没有补贴、没有人权…… “我留下来，就不会吗？”赛西利奥冷笑，“地主一层税，贵族一层税，政府一层税，每年的收成之够还完上一年的债务，还不够生活……更别说这种时候！” “我至少要去寻找一条活路！”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道刚硬的声音就接住了他的话语。 “呵，既然抱着死亡的心情……那就跟我走！” 正路过的年轻人，神色冷酷，鬓角是修剪得极短的黑发，一身修裁良好的黑色西装。 他横眉冷对，神色是傲慢与凶恶的混合。 正是sivnora。 “你是谁？”赛西利奥一步跨出挡在安娜面前，提防地看向来人。 sivnora目露赞赏，仿佛看见一个令自己满意的蝼蚁，勾唇道：“你属于的家族，是彭格列。” 不是“未来的”，而是仿佛已经笃定这个银灰色短发的少年必将归顺自己的口吻。 “彭格列……？” “是、是那个彭格列吗……”安娜在他身后探出头，鼓着勇气问道，“西西里的彭格列？” “——安娜？”赛西利奥回首惊讶。 “我听罗赛尔之前提到过。”安娜小声解释道。 这么一说，赛西利奥也回想起来了。 但是—— 像罗赛尔描述的那样、那样的黑手党家族，赛西利奥压根就不相信。 向来压榨平民，只关注自己的利益，保护少部分人的利益……这才是贵族王公与这些黑手党家族拉帮结派一贯会做的事。 而军警本身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表面上，逮捕猖獗的扰乱治安因素，对于黑手党家族的活动还是有所抑制。 ……虽然实际上暗地中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平民在这种政府统治下根本得不到一点安全感。 这也为各种政治流派文化阶层……从无政府主义者、扔炸弹的激进派到知识分子反叛、暴动工人的出现布下了引线。 政府管理者像是妄想可笑的堂吉诃德，“同风车作战”，压根理解不了也解决不了平民困扰生活的问题—— ※※※※※※※※※※※※※※※※※※※※ 说个有意思的，就是1899年，列强在中国划分地盘，意大利政府掺了一脚，想租借——我们都知道归还是不用想了——嗯，浙江三门湾，然后慈禧太后，说了唯一一次相当嚣张的拒绝话语： “一捧黄土都不给他。” ……足以看出19世纪意大利的狗憎人嫌地位了？？？？ 遥远赞歌（2） 是以，赛西利奥根本不相信罗赛尔口中彭格列家族治下的规定。 但同样也想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不可否认的是，在防卫这个凶神恶煞的黑手党一员时，塞西利奥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流动的血液挤压着血管壁，从右心房沿血管泵入又从左心房漫流出。潺潺声响。 不只是紧张与内心的害怕，一种更桀骜的冲动攫住了他。 事实上，这个男人说的也并没有错。 去开矿、去搏杀……二者并没有区别。 丢掉这令人不屑一顾的性命就是他注定的结局。 但…… 自己甘心吗？ 他扪心自问。 “我比蜜糖还要甜蜜的小姐，我能得到您的青睐，一同前往花园吗？” “我的月亮，我大概没有理由拒绝这么迷人的邀请。”背对着来人的公爵之女回眸笑道，湛蓝瞳色潋滟，微卷的金发垂落胸口。 面容白皙，衬得花园的蔷薇更加嫣红。 娇艳欲滴。 花.径幽深，通向公爵城堡的后.庭。 “d，怎么，giotto又压榨你了？”高贵的皇女侧目，望向身侧不到一尺的距离是自己心意相通的恋人。 “nufufufufu，怎么可能呢……” 肩上绶带齐整，一身军装文质彬彬的斯佩多伯爵不动声色，低笑出声。 “giotto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还是很强势的，对吧？” 艾琳娜才不会被自己恋人的嘴硬蒙蔽，笑眯眯道。 “……”戴蒙·斯佩多黑了脸，giotto不止在他繁重的工作中频繁出现，连和艾琳娜在一起的时光也要被提及…… 真当幻术师不要脸吗？ 该死的彭格列还真是吃定他了。 “如果彭格列能记得给我放个假，我会更开心的。”戴蒙·斯佩多嘴角勾出弧度，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话逗得他的恋人噗呲笑了出来。 艾琳娜看着自己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恋人，不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小小的恋人时的情景。 斯佩多家族并不是多闻名的家族，即便有爵位在身。 那时候戴蒙·斯佩多也不过十二三岁，艾琳娜比他年长一年，正是亭亭玉立少女年华。 说起来也不过几年前，那时候艾琳娜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阴郁的小鬼会成长为现在身旁这个英俊有为的青年，也想不到那个孩子会成为站在自己身边的恋人。 戴蒙·斯佩多是十六岁参加的军队，从此前途无量，前程安好……军功赫赫。 即便如此，在战争结束后，戴蒙·斯佩多很快利用军功得到了一个爵位，脱离了自己的原生家族。 这个时代贵族进入军队是不需要从底层做起的，从指挥官爬到中校，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 凭借神鬼莫测的手段，他所在的军队奔赴战场，戴蒙·斯佩多如鱼得水。 在近几个世纪之前，欧洲战场更加风靡的作战部队，并不是国家的军队。 “契约者”，condottieri，即“雇佣军”。 最早在中世纪出现于意大利、德意志诸邦和瑞士，来自欧洲各地的当兵者会与雇佣兵首领签一纸契约，内容包括：担任兵种、服役时间以及酬劳多少等……这是16-18世纪欧洲主流的军队类型。 在中世纪时，不存在主权国家。 欧洲近代早期国家的政治体制——绝对君主制(abolute monarchy)决定了雇佣军的风行。 “构成中世纪欧洲的成分从来不是泾渭分明的、具有同一性的政治单位——即国际性国家体系，其政治版图必然是相互重叠、犬牙交错的，不同的司法诉讼程序在地理上相互缠绕、分层，充斥着种种不同的誓忠、不对称的主权、不规则的飞地。” ——如是而已。 雇佣军是“为钱而战”的军队。在16-17世纪，国家与军队之间是一种经济契约关系。国家只负责给养和军饷，而不对军人负有明确的政治责任。反过来，雇佣兵没有国家的概念，只要有钱，他们为谁而战都行。 16-17世纪的雇佣军头目被历史学家称为“军事企业家”(military entrepreneurs)。战争于他们而言是一笔生意，部队好比一家企业。 当他们率领企业走向战争这个大市场时，会先设法与某国政府（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另一类型的企业）签订作战合同，获取高额利润。一些雇佣军首领的经营能力大得惊人，所能付出的人手军队也是庞大的数量，但不可否认，大大小小的军事企业家们的基本利益诉求是一致的：拉起一支队伍，以此为资本向君主换取金钱或土地。 到了18世纪，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和1848年的欧洲革命拔除了绝对君主制的社会和经济基础，西方世界进入人民主权时代，自由、平等、民主、民族等政治理念“固化”在新生的政治制度当中。 与政治潮流变化相对应的是，军事体制的改变——军队基本国家化，但高级军官还保有许多应由政府控制的管理权，部队在相当程度上仍被视为他们可以从中捞足“油水”的私产。 在18世纪之前，中央政府尚无力全面介入军队事务，征兵工作是以雇佣军首领为主，地方官员起配合作用。在18世纪之后，国家成为军队的唯一控制者，军人日渐转换成国家的公仆，职业军队基本的轮廓已经出现。 就在这个时间点的两三年前，意大利政府就如同欧洲各国的形势一般，正式出台了反雇佣军法案。 ——当兵员全部来自本国公民时，公民军队就诞生了。 公民军队有两种基本形式：义务兵和志愿兵。 加里波第率领的就是第二种。 在绝对君主制国家中，平民没有保卫国家的权利，因此，雇佣军成为一种合适的军事制度，因为他们只为钱而战而非为国而战，不会威胁到统治者的政治利益。 而在18世纪启蒙运动兴起的社会契约论广泛传播后，国家是人民根据社会契约所建立起来的政治实体，国家的主权属于人民，政府只是人民的代表和人民利益的捍卫者。 百姓不再是以前君主统治下的臣民，而变成了人民主权国家中的公民。保卫国家正是公民的基本权利之一。公民军队因此成为了政治理想和政治抱负的军队，甚至一度被视为本国公民独有的『特权』。 不同于雇佣兵军官圈子的封闭，公民军队中军官和士兵都是国家的公民，拥有平等的法律地位和政治权利。士兵的权益得到关注的同时，个人能力和功绩多少也开放了军队上升的道路。 春日的暖风和熙。 残酷手染鲜血无数的军装青年凝视着身边皇女的容貌，无论如何都不愿移开目光。 大方美丽的公爵之女露出笑容，唇角轻抿，“我为你感到骄傲，d。” “不管是当时你下定决心前往军队博取立足的资本，还是现在加入彭格列以来所做的所有事。” “敢去想敢去做的d，为了我们的理想而努力的d，你一直是我最骄傲的太阳。” 戴蒙·斯佩多哼笑了几声，不知是对恋人毫不掩饰的赞美的意动，还是表示并不在意。 “亲爱的艾琳娜，我美丽的玫瑰，都说赞美女性是意大利男人的基因，似乎这话可不太正确呢……” 风拂过发丝。 “怎么，d，我可是只会这么对你言说哦！”公爵家的小姐眨眨眼，狭促地说。 戴蒙·斯佩多莞尔轻笑。 ※※※※※※※※※※※※※※※※※※※※ 换个口味来品尝，西西里之歌不能只有炮火与鲜血√ 感谢小天使苏丞的营养液 (??w?入) 啧，本章的敏感词……jj绝了，明明写的时候完全没想那么多（歪头） 遥远赞歌（3） “parfait！” “先生，我需要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它，我已经爱上它了。” “只用你的一句赞美，已经足够了，美丽的小姐，毕竟这是无价的珍宝，不是吗？” “先生，您真会说话！”被恭维的年轻女士取下黑色的帽子，“我猜您不是来自法国。” “当然，”衣着整洁的流浪画家耸耸肩，那双透亮的眸子中有微微的笑意，“也许是因为我来自意大利。” “我得走了，漂亮的小姐，遇见您已经花费了我一天的幸运，我想我现在就开始期冀我的下次走运了。” 流浪画家收拾好油彩和画板，将它们背到背上，手上提着旅行袋，正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年轻的银行家女儿有些急切地在他身后开口，“这位画家先生，您、您接受资助吗？” “我想资助你。” 我想遇见你。 银行家小姐在心里说着，但却对于眼前人的离开无能为力。 他在广场上绘画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了。 从第一次在马车中瞥见他——那时他正在躬身喂食着一只白鸽，从被那道身影勾起兴趣，有意无意地，她就开始关注起了这个年轻的流浪画家。 从路过到驻足，直至今天的搭话，她想，她有些沦陷了。 他的温声细语，他的耐心有礼，他精湛的画技，他令人心情愉快的言辞…… 可是，她莫名的就是有一种感觉，今天过后，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广场了。 正是因此，她才不顾矜持地出言试探挽留。 他会答应吗？ 她是银行家的女儿，不知多少青年才俊企图让她成为他们的妻子而一步登天，在资本的社会，金钱就是人脉、就是渠道，而才能没有前两者出头者寥寥无几。 不管父亲了……她想，就算面前的年轻人让她随他一起离开她也一定照办，她是多么醉心于他的温柔与体贴，即便父亲的反对也抵挡不过。 年轻的流浪画家先生啊…… 欧洲这么大，流浪画家接下来会去哪里呢，年轻的银行家千金不知道，她只知道错过后她所期待的一切将不再可能。 流浪画家驻足了。 他眼神有些讶异，随后一闪而过的是温和的了然，他笑着道，“这位忘了带上翅膀的小姐，很感谢你的赏识，但，我们都知道，世界那么美妙，只停留一处是否太过奢侈呢？” 他唇角微扬，语气是那么飞扬，“我无法停下我的脚步，我的小姐。萍水相逢的邂逅是最美的遇见，不是吗？” 他走到美眸执着的银行家小姐面前执手行了一个轻浅的吻手礼，抬眼，“感谢命运给予我们的遇见，也铭记我们的离别，我不会忘记曾经遇见这么美丽的一位小姐的。” “愿您幸福，我的小姐。” 胡二道得走了，不久之后，这片土地将燃起战火，而原有的制度将如同这个国家历史上常出现的那样——再次被推翻。 帝国——共和国——帝国——共和国——帝国—— 以及，不久以后的……第三共和国。 就在不久之前，普鲁士的首相就法国的继承问题来信法国发表了自己挑拨的插手与看法——就像是法国一直以来阻止德国统一所做的一样。 出离愤怒的法国国王拿破仑三世率先向普鲁士宣战，军队在国家内已经动身，蠢蠢欲动着谋略对敌。 十四岁的皇太子欧仁·路易·让·约瑟夫和他的国王父亲一样，一同前往了前线，将后方留给了与茜茜公主同样出名貌美的欧仁妮王后摄政。 不同于同时代天真烂漫的茜茜公主，与其齐名的欧仁妮王后是精明而灵活的，拿破仑时代的辉煌让她向往，富有野心让她成为了拿破仑三世的妻子、人们口中“既非皇后，又非公主，但正好是一个迷人、得体的女子”的完美上流社会女子。 但是，不论后方如何，未来前线的败北、统领的无力和政府的搅浑水注定了战争的陷入泥潭状态。 说起来皇帝还是挺惨的。 王后摄政下的政府不同意前线部队的后撤，政府一致认为——如果军队一撤退，首都就要造反。 然后就是前线的寸土寸失。 “只有皇帝的敌人才会同意他返回巴黎”。 战局不利，加上国内人们的形势，王后如是道，认为继续退却会在国内引起动荡或革命。 皇帝拿破仑三世在死守和撤退、军队与政府的要求之间犹豫，正是这种犹疑，让法国失去了时间。 普鲁士成功截断了法国军队。 再在此之后，就是皇帝的“将我的佩剑交到陛下的手中”——投降，以及法国国内资产阶级反叛建立的共和国。 当然，共和国存在不久，就被人民联合起来推翻了。新建立的政府体制，人们称它为—— “巴黎公社”。 …… 这之后的事情自然与胡二道并没有什么掺和。 他在思索是要前往“雾都”……还是回到“西西里”。 在简陋的乡村旅店里，油灯昏黄，胡二道提笔不带一丝停顿地写出了一封信。 “给我的好友：西蒙·科扎特。” 信扉如是写着，用上浆水封好，在信封正面粘上邮局新发行的邮票。 胡二道也不是在游习欧洲的一开始就是这身流浪画家打扮的，在法国西北部的一个城镇内，他遇见了一个年轻军人——马口铁工匠的儿子。 这位服役多年的年轻人给他看了他闲暇时的作画，那种纯朴而天然、满是想象力的画风打动了年轻的游习者。 “除了自然之外，我没有老师。” 年轻的军人叫“亨利·卢梭”，一个自学画法、仅凭灵感的天才画家。 胡二道跟着这位年轻的业余画家旁观了几日，这梦幻而纯净的笔锋让胡二道燃起了对于绘画的兴趣。 在了解基本画法后，他背起行囊，以流浪画家的姿态游走各国写生，依靠感悟来研磨画技。 所以，在做下决定后，他前往了跨越海峡的另一个岛岸上的国家。 他预计在这个世界回到意大利前的最后一站。 在上半个世纪（后来因为美国的横空出世，地位受损）有着名副其实的“日不落”之称的帝国——英国。 因为有着全年西风的吹拂，来自大西洋的海风带着水汽降临整个岛屿，英国整年都是湿润的。 其中，伦敦，身为这个国家的国际性名片，更是常常弥漫起湿润的雾——也因此有了“雾都”之称。 因为1856年伦敦霍乱流行的调查结果，这座城市的公共卫生已经肉眼可见干净整洁了不少。 如果还是之前随意将垃圾脏污排泄物倒入水沟臭气熏天的市容，那胡二道在做选择的时候可能会毫不犹豫选择西西里。 毕竟农民还是比市民淳朴来的。 而且，很有趣的一点是，就在两年前，英国政府在伦敦首先设立了交通信号灯。 ——这一需求的变现足以说明市民生活的富足。 毕竟没有足够交通往来的需要，是不必要新的设施的。 如果大街上人来人往都是步行，这个信号灯也就完全没有必要出现。 绅士三件套是英国男性的固定搭配，稍微略有资产的市民都会身着西装礼帽，拿着黑伞走进雨雾。 入乡随俗地更换了服装，胡二道伦敦的金融城——一块占地仅几平方公里的地区走去。 证券、黄金、股票……这里是18世纪后英国乃至世界的金融中心。 独立的司法系统——与罗马教皇国历史轨迹几年后将会独立出的梵蒂冈很类似——颇像一个国中之国。 在这个弹丸之地中，云集着包括英格兰银行总部在内的世界主要的金融机构，创造了英国gdp的一大部分。 是当之无愧的资本世界领头羊。 人们常说，谁主宰着伦敦金融城，谁就主宰着英国。 这个谁，在当下的时代，并不是个不存在的人物。 在英国，这是内森·罗斯柴尔德。 在欧洲，这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内森·罗斯柴尔德是英国中央银行的借贷人。在国家政府支撑的银行出现危机时利用家族势力从欧洲导入大批黄金流入英国进行救市，从而成为了国家的债主，有了影响英镑发行的权力。 如果你能轻易影响货币的发行，这个货币的市场已经代表任你主宰。 正如这个家族的那句名言——“只要我能控制一个国家的货币发行，我不在乎谁制定法律。” 不止是英国，这个家族的触手早在上半个世纪就已经长至奥地利、法国、德国……甚至是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地区。 深深握住了整个欧洲的经济心脏。 令人惊叹而啧啧称奇的是这个家族发家时对于情报的利用——光这一点，胡二道对于罗斯柴尔德的好感就直线上升，因为，实在是太精彩的手段了！ 拿破仑不止是个人与对于法国的成就很高，对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也是他们极偏爱的人物…… 尤其是拿破仑最后的那一次战败。 ※※※※※※※※※※※※※※※※※※※※ b站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互动视频。 开头叫“雾都猎食者”（笑） 尽量还原风土人情与人们的说话语气。 进修意大利式撩人咳咳。 给大家补历史课…… 顺便安利卢梭的画，看见的第一眼简直惊艳！ 遥远赞歌（4） 如果说战争中还有一个人在笑着， 那这个人一定是银行家。 ＊ 没有银行家不爱战争。 利用遍布欧洲的情报网，在拿破仑战败的消息传回英国的前一日，内森·罗斯柴尔德获得了准确的英国联军胜利的消息。 为了支付军队出征的费用，国库不足的英国政府在此之前向国民发行了国债。 一旦战争失败，国债一文不值；反之亦然。 本身已经是杰出银行家的内森·罗斯柴尔德得到消息后立马让手下抛出所有的债券……给予了市场一个错误的信号—— 英国败了。国债再不出手将成为废纸。 于是，数万国民跟着争相抛售国债。 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在抛售一阵后，内森·罗斯柴尔德在后方指挥手下，全部低价收回了市场内散乱的债券——包括惊慌失措市民的抛售。 于是，等英国威灵顿将军战胜拿破仑的消息传来……国债的价值瞬间飙升。 仅一夜之间，一个来回，内森·罗斯柴尔德的财富增加了数亿英镑。 在个人几万英镑可以称为富豪的英国，已经是所有人望尘莫及、只能仰望的存在。 “所以说，这些世界的人们，还是很有趣的嘛。” 看看这些宝贵的经验。 胡二道听闻这种操作后简直大开眼界。 惊了。 更有意思的在后面。 罗斯柴尔德的第五子，内森·罗斯柴尔德的弟弟詹姆斯·罗斯柴尔德，和如今的普鲁士首相俾麦斯是紧密的情同父子关系，拥有着长久的金钱联系。 ——当然，这点情谊在政治意向不同……几年前普鲁士与奥地利的战争中俾麦斯要求普鲁士国王放弃手边可以吞并的奥地利王国而改为签订和约驱逐奥地利后，也剩不下多少了。 因为曾经强大的奥地利王国也是罗斯柴尔德的发家地，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次子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统领的金融王国。 出于之前的交情，一向铁血作风的普鲁士首相在唾手可得的胜果前选择了放弃，从而给予了未来“奥匈帝国”合并后成立崛起的机会。 ……这件事也被普鲁士的国王——不久后的德国国王记录进了历史之中，以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与无辜。 在发展主业保险业银行事业的同时，罗斯柴尔德家族也进行四处投资，从巴西政治到美洲经济，极力扩张自己的势力。 像军火业这种暴利的产业，虽没有直接参与，暗地的勾连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说到底，欧洲的经济流转，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个家族的耳目。 经济流通上有风吹草动，必先比当事人还要早收到消息。 虽然在1863年，罗斯柴尔德家族就宣布了在那不勒斯事业的退出。 ——因为新的意大利统一政府不是他们原先受支持的政府。 但尽管如此宣告，如果说他们把多年的布置一同撤走，那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比如说，这次，势力膨胀扩张的彭格列家族在军武支出上的衰减。 比如说，胡二道这次的应邀…… 虽然说普奥战争中罗斯柴尔德家族立场有些偏移，但事实上……不可否认一个事实…… 战争，才是发财的最好机会。 ……不论是支持几个国家，还是顺道贩卖物资。 无论哪方因为战争消耗向银行借贷——一个国家的单子往往都是大单子，最终赢家都是银行。 于是这次的普法战争，罗斯柴尔德们相当乐见其成。 只要经济控制权在他们手上，无论是什么国家都好。 谁来制定法律都无所谓。 从受人鄙视的放贷“银行家”（还是欧洲人自古不顺眼的犹太人）到人人尊敬的“国际银行家”，这个家族自有其扩张和生存之道……就像他们那永无止境的金权欲望。 “你好，罗斯先生。” “你好。” “二道先生比我想象中年轻，要不是莱昂内尔先生介绍，我可想不到和诺贝尔公司一样创造性地生产出新型武器的幽灵公司的幕后老板会是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三年前，瑞典武器家诺贝尔的□□在英国获得了专利，不久之后，诺贝尔公司就在欧洲大地遍地开花。 这个时代，武器是最不缺门路与市场的东西。 这时候，阿尔弗雷德·贝恩哈德·诺贝尔，也不过三十出头。 “罗斯先生过谦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这个最好的例子不就是您吗？” 从另一片大陆来到大洋彼岸的英国的美国军火商露出笑纹，闻名时不过二十几岁现在也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此时和蔼地像是个普通的年长者。 但不论是微笑的随性搭手坐着的年轻人和眯眼笑的中年人都不会相信谈判桌上的这一幕。 上了谈判桌子，就是再虚伪推诿不过的战场。 “哈哈，不愧是意大利来的年轻人……”年长的商人笑着，对着这个合作对象的评价又拔高了一截，原本还心存侥幸是个不懂人事平民发家的武器商，看这不动声色的应付手段，完全是个合格的商人——或者说谈判家了。 工业革命后，这样的家伙就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想来也是，能从底层爬上来的商人怎么可能是一无所知的懵懂。 资本啊……正是不注重出身的美国，才更成为安身立命的凭借。 不同于大多眼高于顶的欧洲贵族，新大陆的国民可不在意这一套。 思及此，以及幽灵军工厂新型武器可能给自己带去的利润，中年人笑容更加和蔼。 “我听说二道先生只接受通过罗斯柴尔德家族接触的订单。”中年人不动声色，微笑试探，仿佛只是无意的闲聊，而不是一直以来的好奇之处。 美国军火商对面的年轻人指尖轻敲实木桌面，搭在桌面的手白皙修长，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轻柔，指甲圆润干净，唯有指腹一层薄薄的茧透露了善战的事实。 不只是搭枪常用的几处，以美国商人售卖军火多年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个年轻人几处薄茧位置的偏移——并不只是手枪的茧。 “唔，这个的话……”像是陷入了什么思考，年轻人顿了顿，轻笑起来。 “大概是不想有一天死在自己出产的武器之下吧？” “对于军火商来说，这是赞誉，还是灾难呢？” “想必罗斯先生也明白，凭借罗斯柴尔德的名声，可以帮我抵挡许多无谓的困扰。” 年轻人轻笑了一声，而后眉眼弯弯，“利润并不是我迫切的需求，我要的——” “是其他相伴的东西。” 像名声、像地位。 所有事物纠缠利益的最终结局就是吞并、垄断……小到技术配方、大到国家之间。 远超如今时代的武器不能被现在的技术破解，身为杀伤力武器的售卖者、专有者，胡二道并不缺买方市场。 而勾连上经济巨头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他们适当地提供服务，也是出于互利互惠的原则。 银行业在资本主义社会的蓬勃发展，自然尤其不可取代的角色……与其分家选择，不如直接利益绑定最强大的那一家。 如果不是这条线，认识显赫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来自另一片大陆的军火商人也不可能与胡二道有亲自会面的可能性。 胡二道也不会在暗地被传得神乎奇乎，他偶尔开放售卖的限量武器也被瞬间抢空。 ——饥饿效应在军火业也一样通用。 再怎么认真的身份证明，也没有利益好用。 再多的纰漏，利益之下，多得是人选择性眼瞎。 当然，胡二道也很清楚，利益并不是完全的理由，其中交杂的因素，他并不打算深思。 他只需要看清眼前自己的局面就行了。 上位者不必一个个揣摩手下的心思，因为太多揣摩不过来，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也不要管。 这个道理，对于胡二道也是同样的。 “二道先生应该有关注自己的国家的情况吧，不知道……” “罗斯先生是指什么？” “罗马。” 中年商人吐出两个音节。 ※※※※※※※※※※※※※※※※※※※※ 资本家的骚操作远远超过人们想象。 金融市场是个当做佚闻很有趣，实操会破产的地方√ 寡头集团基本在幕后操控一切。 华尔街只是后起之秀。 顺便说一句，只有那两个世纪罗斯柴尔德家族威名赫赫，实际上20世纪以后，因为对美洲那边投资的误估和欧洲这边的一些事，这个家族的金融掌控力早就没有十八、十九世纪那么恐怖了。就最近知道的一个佚闻，好像是某次一位罗斯柴尔德通过数据模型预测某个电影节大奖，他共预测了22个奖项，中了19项…… 《货币战争》是金融科幻小说，扩展眼界用的，别当真。（笑） ps：已经用尽量朴实的文字来说明了，应该……理解得了？ 遥远赞歌（5） “罗马。” 中年商人吐出两个音节，黑色的西服内边缘银色的怀表链露出，祥和的面庞上有着笑意。 “要是二道先生不打算插手的话，我可就不客气地去做生意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普鲁士和法国必有一战，战争双方的军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走一步看百步，一旦法军出现不支的情况，盘踞罗马教皇国的法国军队必会回国驰援，放弃为了欧洲的局势而继续驻军守护教皇国不被意大利攻取的策略。 到时候——早已虎视眈眈的“地图收集癖患者”加里波第绝对会第一时间扑向罗马……完成他统一意大利版图的野望。 已亲身来到欧洲的美国商人不介意顺手卖出一笔生意。 毕竟，他是商人，不是善人。 如今对胡二道说一声，也不过表示自己做生意的诚意，不打算冒昧打乱面前武器商将来可能的算盘。 事实上，即便他插一手，在生意场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您可自便。”年轻人无所谓地说道，目光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和您说句实话，在此之前，我还在犹豫是要来伦敦见您还是回到意大利，现在看来，意大利倒是我避不开的话题了。” “我不打算打破自己的规矩。” 支援国家？ 别开玩笑了，这个时代有哪个国民有这么崇高的理想。 就是政府都要用税收抵押和银行借贷呢。 “对了，倒有一点，”像是想起了什么，年轻武器商茶色的瞳孔注视着谈判作对面的美国商人，“建议您的人手在意大利收敛些，不是为了我……” 年轻人蓦地勾起嘴角，懒懒道，“我是为您好。”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您应该明白。” 更何况，本地的强龙呢？ 几年间兴盛到极致、如火如荼的彭格列家族。 但是，胡二道低头皱眉，想着之前听闻的行内消息…… 彭格列家族在军火武装上的订单比起以往逐渐开始衰减。 这是……资金流转不足还是说……本身实力的衰落？ 后者不太可能。 在他看见的大致轨迹，这个家族是呈现平稳上升的趋势。 资金问题？ 这么大一个家族，可能……吗？ 某彭格列初代首领坦率地承认，这是有可能的。 或者说，从家族建立以来他就经常面临这种可怕的财政危机……几近麻木。 “——零地点突破！”深黑披风的金发青年手上火炎溅溢，随着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圈都被寒气冰冻，包括面前不远处战斗的两名青年。 “d，阿诺德，你们两个！要打架去外面打，不要再伤害本部的庄园了！” giotto垂眸，嘴角平缓，一张脸黑了下来，细细数来，自从叔叔把彭格列庄园交给自己，前往威尼斯定居之后，彭格列庄园无数次的整修以及可怜的财政剩余，几乎全是这群不省心的守护者造成的！ 再多的家族收入，也抵挡不住他们三天两头的拆家啊！ 虽然这种情况在giotto无师自通了“零地点突破”，这个将火炎转化成冰、冰封全场的招式后总算得到了阻止抑制的方法，但一旦打上头……这群破坏力惊人的守护者依旧不会管场合是哪就直接上手。 giotto：妈的，想换守护者。 “giotto，你回来了？”g从门廊走过，退回两步看向正厅里的青年，他的首领，目不斜视地越过两座冰雕，向着书房走去。 “这次约见怎么样？”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松了松领带，giotto卸下身上的披风与西装外套，舒展手指，一边道，“加里波第同意了。” “不过，我们的家族成员只能以个人的名义加入加里波第的军队。” “救济院的事怎么样？” 想到离开前挂心的事务，giotto顺口问到，这处理事务这方面，他还是相信g的能力的。 “资助已经发下去了。” g说道。 “那就好，”giotto走向庄园深处，身后半步是衣着散漫的竹马守护者，“g，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说的那件事，在家族即将成立的时候。” “四五年前的事情，giotto你觉得我会记得吗？”g毫不留情地说道。 giotto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表情，笑道，“我还记得是你给我的灵感呢。” “明明，那时候还是g你给我的信心让彭格列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要这么说，谁也不会想到，我们能这么几年间就发展成现在这样的规模吧？” g隐隐想起了giotto在说的是哪件事。 “但是，giotto，在这一点上，我和d意见相同。我还是想不明白你选择在现在消减兵力的原因。”g说到。 “因为月满则亏……彭格列已经到时候了。”giotto的目光落在窗外，是g看不懂的翻涌情绪。 “……” “giotto。” 莫名地，g唤了一声giotto的名字。 他似乎看出了giotto有些疲累。 giotto回过神，对他笑了笑，“别担心，g，只是突然有些彷徨了。” 如今家族鼎盛……正是鼎盛的家族该何去何从。 “但我不会忘记我最开始的目的。” “彭格列家族，一开始就是为了守护而建立的家族啊。” 正是黑暗的季节，才渴望将光明带来。 正是失望的寒冬，才渴望希望的春天。 才……期冀未来。 庞大的家族同样也意味着内部的分歧与行差踏错的可能性。 想要进一步发展是人之常情。 可giotto始终忘不了那些沉默的午后，那些阳光下的黯淡，那些平凡而捉襟见肘的生活。 当铺，纺织机，铸铁厂，煤气厂，山野村舍…… 死亡，疾病，与贫困。 扫地的男孩。用镰刀割草的男孩。耙草的女孩。 叼着矢车菊的男孩。抽烟斗的农夫。 年轻的农夫。长络腮胡子的老人。 背煤袋的妇人。推手推车的妇人。 拾穗的农妇。以及戴着白色便帽，系着红丝带的老妇人。 脸颊通红的酒徒，清贫的画家作家，麦田里的草帽姑娘。 那时giotto最初的本心。 “你是收割者，收获者，千住大桥的大雨是你的收获。 可叹你无缘承受充足的一碟面包，尽管你拥有如此多的麦田。” giotto轻声低喃，眼睫垂落遮住目光的神色。 “继续补充扩张兵力是没有必要的，我们的目的只是要让平民能够安稳地生活，而不是挑起斗争获得更多。” “giotto你知道没有人会选择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做出这个决定。”玫红发色的青年站在实木桌前，话音一转，抬颌自语笑道，“但你不一直是这样的人吗？” 一如既往，他没有多余的质疑。 黑色马甲白色衬衣的金发青年在窗棂透进的阳光中露出笑意。 “没错，g，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 他首先是那个同情平民的富商之子，giotto。 之后才是，位高权重的彭格列家族——初代首领（primo）。 彭格列家族本就是为了他的愿望而成立的。 ※※※※※※※※※※※※※※※※※※※※ 艾琳娜便当预热中。 那些故事（1） “giotto，出行还算顺利吗？”听到书房内传出的隐约交谈声，头戴乌帽身着蓝底白衣的异国青年推开门，不紧不慢地说着。 他的腰间一侧别着三把较短的刀刃，另一侧是一把长刃。 尽管为了尽快前往意大利他售出了自己的乐器以做资费，但自从决定在欧洲久居，他就用自己每月在彭格列领取的薪水重新买了回来。 不仅是乐器，还有他在更早之前为了乐器而典当的四把流光剑刃。 也是他这一脉的剑术道派传承之物。 ——时雨苍燕流。 如燕子低飞水面柔和而刚强的剑术流派。 虽然师从同一人，但…… “在下可是打败了所有师兄弟才继承的衣钵啊。” 时雨苍燕流的规矩本就是只有最强大的继承者才能拥有传承的可能性。 尽管每一代都在继承创新，但失败者的招式是没有资格流传下去的。 风光霁月的雨之守护者并不畏惧鲜血。 “雨月，你来得正好。” giotto说着，朝利雨月重新合上木质的房门，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giotto垂着眼想了一会儿，像在思索怎么把话组织清楚，他抬头，“雨月，你知道幽灵公司吗？” “幽灵公司？那个神秘军火商公司？” “不，”giotto点头，却是否认，“它实际上是武器公司。” “他们只出售一种类型的武器，火炎武器。” “你是指——？！”朝利雨月讶异地看着他，又下意识瞄向自己右手指节的那枚指环。 “没错，”giotto眸光深沉，金发下表情严肃，“是彭格列指环的火炎。” 熊熊烈火燃烧。 那近在咫尺的热量仿佛能掀开人的面皮，能从祖辈求食的湿润土地中、从干燥的沙砾地面上……一寸寸向外爬去。 破旧的木屋和周围相邻的果园被染上焦黑的色彩，有木条轰然倒塌。 溅溢出火星火花。 夜幕慢慢压下来了。 林风呼啸而去，增添大了几分火势。 在悬崖上注视着这一幕，两人的脸色都不算痛快。 暗色之中，这蔓延开来的橙红火焰在地面、在林间匍匐着，从高处看去根本看不到身处其中时可能窥见的火焰高高在上。 一张黑桃的扑克从素白的指节间自悬崖落入火海。火海之上的崖边，是一双笔挺包裹小腿的黑色皮靴，尚且沾着些许泥土，不损皮革精良。靴子的主人上前走动一步。 眼看几乎要整个人都要悬空在崖上，男人靛蓝色的双眸仍是漫不经心地看着脚下的蔓延火焰，低低的哼笑从嗓子中漫出。 “nufufufu，还真是收尾干净呢。” 不同于崖边这个性情谲诡的家伙，长风衣的淡淡金发色男人站在安全的高地上，看着前方同是守护者的同伴，手上摩挲着银色的手铐，海蓝的眸子冷淡地思索，看上去很想给前面站在悬崖边的家伙一下子，从此一了百了。 但比平时冷意更甚的神情表明了其本人不太明朗的心情。 就差一步，他们就能抓住那个在隐秘渠道售卖火炎武器的家伙。 这就是那群人的交接地点。 因为在此之前火炎武器未在意大利境内出现过，再加上保密性的销售渠道，阿诺德在此之前竟然从没听说过它们的消息。 自从听到giotto前往罗马带回的消息，他才开始关注这一线索——结合其他情报分局的情报进行追踪。 像是真正的幽灵，这个隐藏在欧洲混乱局势下的公司简直不像是个军火公司，他们只对极小部分的、限定的人群开放购买资格，偶尔、即便有无需资格的武器出售，那也会在第一时间被有所风闻的买主一抢而空。 对于没有途径得知购买的人来说，更是想都不用想。 饶是遍布欧洲的情报局，也没法得到一份来自幽灵公司的军火样品，更无从得知该公司武器受到这样极致追捧的缘由。 自己的地盘出现这样未知而无法把控的因素，而情报局没有得到半点风声，阿诺德自然不可能心平气和。 而此时他们想找的罪魁祸首，已经悠悠然迈入了卡塔尼亚，西西里的东海岸大城。 啊，别误会，交易完军火还放火烧山的当然不是胡二道。 或者说，就像胡二道自己所说的，他的生意范围还有意避开了意大利地区。 毕竟……就像是彭格列家族知道火炎武器的第一反应……他可不想游历欧洲的时候身后被人盯着追查！ “这位画家先生，能帮我画张肖像吗？” 突兀放大的人脸出现在胡二道的视野之中，胡二道皱了皱眉，有些犹疑地开口：“梅洛？” “你还记得我。”邮差打扮的男人咧嘴，眨眨眼。 这是街道交汇处的广场，人来人往，在胡二道画架的背后是矗立的洁白雕像，直指天空。 雕像对面是围栏的废墟——十七世纪前的繁华景象似乎能从风吹雨打的侵蚀石块中归溯。 那曾是容纳万余人的古代剧院。 卡塔尼亚的守护神阿加塔的半身像在巴洛克风格的教堂正面静静注视着世人。 圣阿加塔是十五岁的少女，受当时执政官迫害割去双乳仍不屈服，是真正的圣女。 而隔几年就喷发一次的埃特纳活火山就在卡塔尼亚这座城市的不远处。 确切地说，二十公里。 “你现在是个大画家啦！” 像是旧友的闲聊，梅洛夸赞道，坐在大理石的阶梯上。 “阿诺德没和你说吗？”胡二道坐在画架一旁，涂涂抹抹，描绘着匆匆一眼的行人印象，“我转行了。” “他只说你离开了，阿诺德果然很心软啊。”梅洛道。 心软？ “你看着我的眼睛仔细再说一遍？” 胡二道上下打量着挂着笑容的邮差，没想明白几年之间对方的认知系统就出了什么问题。 梅洛大大咧咧地支着下巴，“自从阿诺德有了两份工作，他的脾气就好了很多。” 原因嘛，不可深究。 至于究竟是因为可以转移彭格列财政到消耗大到亏空的情报局，还是终于有了对打发泄的对象…… 梅洛不知道。 但情报汇报时和颜悦色的首席是真的。 也是让情报局各部门喜闻乐见喜极而泣的。 “去听贝里尼的歌剧吗？来卡塔尼亚，这可是不可错过的曲调。” 注视了一会儿专心绘画的胡二道，梅洛突然开口道。 “贝里尼是卡塔尼亚人的骄傲。” ※※※※※※※※※※※※※※※※※※※※ 嗯，预备高潮收尾了√ (:3」∠)_ 那些故事（2） “贝里尼是卡塔尼亚人的骄傲。” “嗯？” 黑灰发色的年轻人抬头看他。 “走吧，反正也没事，剧院应该还能买到票。” 梅洛一跃站起，说道。 胡二道瞥了他一眼，收起手上的画具，笑道，“好啊。” 赐予的治愈能力让他在俗世赎罪。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不是神明的真意，但心底到底还是存着这么的念头。 给自己定下三分钟的制约防止无法控制的暴力，连火炎也是治愈生长的能力，愈发让他相信这就是神的旨意。 神让他在活着的时候用切身行为去获得宽恕的机会。 彭格列家族是神明指引他的选择。 纳克尔一直是这么相信的。 “究极的可以啊！” 青年神父开朗挑眉笑道，鼻梁上贴着绷带胶布，让面庞多了几分野性。 “不久前还见过波尔塔啊，现在应该是在……卡塔尼亚！” “那就纳克尔你去邀请他吧，”giotto轻笑着摇摇头，侧眸看去，“谁让我们只认识他一个能打造火炎的工匠呢。” 所谓“雕金师”，就是雕刻打造各类小型首饰的工匠。 身为世界基石的彭格列原石自然不是寻常工匠与工具可以改造的。 在giotto等人得到宝石原石的不久，某一日，风尘仆仆的雕金师呈上拜贴，上门自荐。 “只有我拥有这一门手艺，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我作为学徒跟在师父的身后，差点以为这技术不可能存在重见天日的时候。” “你的师父？” “他叫伽卡菲斯。” 雕金师如是言。 伽卡菲斯，一个神奇的男人……或者称为外星人也不为过。 在人类尚未存在之时，就来到了地球。 与之同行的，是一名基里奥内罗。 换个说法，基里奥内罗的祖先，和这个男人一样，都是天外来客，比人类还要早地占据了地球，同时携带来一整块的世界基石——依靠点燃火炎，即燃烧生命能量来维护基石稳定。 “我可是纯种人类哦。” 金发邮差打断了胡二道的话，笑吟吟道。 胡二道不置可否，按照生物学的划分，的确是伽卡菲斯这一种族最先出现并自称人类，而后出现的，自诩人类的那些人，在他们眼中，也许才是异族。 也就是说，他只把基里奥内罗血脉和自己看成同族。 “你很有意思，我有些好奇。” 这位异族这么说着，顶着那头微微摇晃的半长金发，分外招摇。 可胡二道分明看见，那双微笑的眼中，是淡漠无比的平静湖面，只能够泛起微微波澜。 从历史长河走到今日，这个男人已经见过太多，虽然仍会怀着对未来的探究与期待走下去，但不可否认经历多了就很降低对事物有趣度的阈值。 像胡二道这样频繁转换世界，也才只是刚好维持住对每个世界未知的探索欲，对于在一个世界待了成千上万纪年的伽卡菲斯，一切索然无味也是应有之义。 可是，即便如此—— 胡二道也不打算惹祸上身。 “没有一片叶子拥有相同的纹路，每一个人类都很有趣。”胡二道说，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寂寞成疯可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胡二道不打算给这个不稳定分子任何可能性。 好在这位纯种人类也并不打算强迫，身为守护七三最久的存在，他对于世界基石的气息可谓再熟悉不过，也正是因此在见到胡二道的第一眼感到兴致勃勃。 正如存放着完整七三的基里奥内罗家族族长可以通过七三找到“有缘人”，伽卡菲斯从上一代彩虹之子身亡后，暂时将能量还算富余的阿尔克巴雷诺奶嘴封印在熟识的同族处，就从很早开始为彭格列的诞生谋划。 “海（玛雷）和贝（彭格列）注定由黑手党流承。”邮差身份的秘密情报员这么轻笑解释道，唇线微掀，“基里奥内罗选择成为黑手党，而我选择让符合要求的黑手党诞生。” ——就像他挑选承载阿尔克巴雷诺奶嘴的彩虹之子一样。 为了他们一族的夙愿与责任，他并不拘泥于手段来获得世界基石的稳定。 欺骗、抛弃彩虹之子，也只不过是为了阿尔克巴雷诺基石的长久稳定罢了。 欺骗他们，让他们用生命能量补充基石稳定性。 抛弃他们，因为身体随时间老化已经失去了补充能量的作用。 仅此而已。 自从百年前从那个灵媒占卜者的口中得到关于世界基石三分之二的去处，无论是基里奥内罗，还是伽卡菲斯，都已为此做了准备。 一份，为阿尔克巴雷诺（彩虹）基石，奶嘴形态，早在许久之前，伽卡菲斯就已经用彩虹之子来填补其中能量的流失。 一份，是玛雷（海）基石，被基里奥内罗精心温养。 以及这最后这份赠送于年轻的新生家族——彭格列（贝）基石，锻造为指环形态。 海、贝、彩虹，组成这个世界独有的三元素。 “那么你在情报局的身份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胡二道偏头问。 不同于面皮上唇边的弧度，伽卡菲斯的语调是平淡的，“当然了，我不可以让彭格列家族出现误差。” “海广阔无边，而不知限；贝代代相叠，其姿态尤而继承；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 他微笑着，吐出的字句却是无机质的冷酷。 ——像是既定的真理。 “当世界基石回归整体的时候，这个世界终会迎来终结。” 分割后的世界基石，才能继续维持现状的社会形态以推进历史。 这是属于纯种人类的秘辛。 隶属于彭格列，身为第一代首领守护者和第二代首领的门外顾问之首的阿诺德，无疑是伽卡菲斯关注彭格列这个未来的庞然大物在一开始走上他所期冀正途最好的选择。 舞台上的浅金发女郎与男子和声唱着华丽花哨的美腔，女郎说着“多么无辜”，男人唱着“背叛了我们的爱”…… 歌剧到了中段高潮的部分。 梦游的女郎被发现深夜去往了其他男子的房间。《梦游女》讲述的就是这么一个起承转合的喜剧结尾故事。 包厢内的沙发椅上，白净衬衫搭一条领带简单打扮的年轻人风衣半敞，悠然自若地向下望去，白皙的面容上有些许笑意攀上。 此时，红色绒毯的剧院包厢内已仅剩一人。 一只嫩黄绒羽的长喙小鸟不知何时出现在黑灰碎发年轻人的肩头，绒羽贴着年轻人的脖颈安静梳理着羽毛。 ——星际战场最为闻名的变色侦察兵，枝雀。 ※※※※※※※※※※※※※※※※※※※※ 伽卡菲斯：原始人类，寂寞的疯子，喜欢制定人设，心有谋算，扮猪吃虎。外表脾气亲和，内心是冷酷的复仇者主谋。 补充人设↑ 梅洛皮下的真实外表： 文弱外表，银白及颈发，圆小框眼镜，青色和服 彩虹之子悲剧的幕后黑手。 人家有的是真·马甲（笑） 所以，彭格列家族的建立，背后有好多黑手，不是，大佬在注视护航着，才能这么快蓬勃发展。 不然不科学（狗头）——火炎世界的科学哈哈 那些故事（3） “二道，你准备离开了吗？” 完全没想到胡二道会在这个世界切切实实呆上这么几年，系统不抱希望地问。 回程的通道早在抵达这个世界不久就已经打通，剩下的，反而是胡二道的固执不愿离去。 “回去就要参加成年礼，再也享受不了未成年这美好的待遇，我才不要回去！”某个任性的宿主如是振振有词。 “不是，”系统道，“花费时间在这个世界游历，这不像你的作风。” 他很早就想提出这点了。 胡二道轻飘飘地回答，“当初说随便我在这个世界作为可是你哦，系统。” “现在这样，只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 光看安静的包厢室内，那相貌俊秀的年轻人和颈间的休憩小鸟，谁也看不出这一幅静谧的画后是一人一系统三言两语的对话。 “你觉得呢？”胡二道语调似笑非笑，漫不经心，“……为什么我不早早离去？” 系统认真想了想，坦诚地发现自己到了如今依旧摸不清胡二道的想法，“因为你乐意。” 他说了个最符合自己认知的回答。 “这就是了。” 胡二道满意地点头，轻笑着循循善诱，“人类的念头是多变，看似长久持续的行为，可能中途早已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选择……” 选择放弃，还是选择继续？ 选择改变，还是选择维持？ 嗯，谁知道呢？ 看结果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这个世界真正宝贵的是有关世界基石的信息。 能亲眼目睹世界基石发挥作用的转折之点，对于胡二道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所谓要了解的世界承受能力只不过是时空洞世界的表象，维持这些世界的，说到底还是世界基石。 或者说—— 规则。 虽然近两个世界中世界基石都拥有实体形态，但也不能保证接下来每个世界都是如此。 因此。 未雨绸缪就有了必要。 而且，胡二道不动声色挑眉，不紧不慢地想，“说不定……” ……他也能找到星际世界的“基石”呢？ 唔，那多有趣。 这一刻，这风轻云淡的表面之下，属于未来的某个庞大时空局首领的野心悄无声息蓬勃生长。 如同平静的海面下，下一刻即将掀起的狂风骇浪。 …… “海面的天气可是善变的啊。”胡二道垂眸唇角轻珉，唇边笑意不变，低低自语，“谁知道下一秒是否会迎来风暴呢？” …… 或者说，梦想还是要有的。 * 走在荒野的平原小径之上，眺目远望，只能看见不远处哪家贵族出门带着众多仆从浩浩荡荡的队伍。 快到秋季了，从夏季林间住宅搬离的贵族们回到城市，又在动物肥美的季节随行狩猎。 “春猎为蒌,夏猎为苗,秋猎为狞,冬猎为狩。” 这是盛行多年历久弥新的季节性活动。 “大概……秋季狩猎结合了骑马和和征服猎物的成就感？” 胡二道摸着下巴道，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 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一个小巧的金属漆质望远镜，冰凉的触感与恰到好处的重量带来的是良好的沉坠手感。 脚边是叶边开始泛黄的矮灌木丛。 “柯昂先生，真没想到会在野外遇见，是要去叙拉古的庄园吗？” “遇见康妮小姐您也是我的幸运。” 披着黑沉沉大衣，手拿手杖的中年男士说到。 名为康妮的某个家族的小姐——柯昂并不记得她是哪个家族的名嫒，但这并不妨碍历来优先女性的意大利男人寒暄——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下，开口，“艾琳娜没有和您一起吗？” “艾琳娜，哦，艾琳娜……”柯昂想到自己那固执的妹妹，也实在没辙，唇线抿起，“她大概是在彭格列庄园吧？” 略有抱怨地，他目光滑过后方的随从与马匹，语调淡淡，“她可是向来任性，我也只能对她束手无策。” “自从父亲逝世，她往往一整天就只待在巴勒莫的彭格列庄园，在斯佩多的继承人承诺订婚后，我就放弃了对她的管束。” 说实话，没落的斯佩多家族一穷二白，并不是结亲的好人选，但柯昂向来与自己这个妹妹不甚亲近，男人有男人需要做的事，他接受的教养和艾琳娜截然不同，因此也不会理解妹妹的想法。 这并不妨碍他接受她的选择。 为此，兄妹两个都对现状很是满意。 “谁能想到巴勒莫的无暇珍珠会这么决定呢，彭格列，我真不能理解艾琳娜。” “可她向来比我们都有主意，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在她身上反而让我不敢相信是她的行为。” “柯昂先生您不曾劝告艾琳娜吗？” “艾琳娜心意已定。”甚至明里暗里威胁他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柯昂没说出后半句话，听到眼前贵族小姐的话语皱了下眉，再怎么样，艾琳娜也是他的庇护之下，她的决定也受到了他的同意。 康妮的话令他感到冒犯。 但中年的贵族男士不会把话说出口。 “您是位好兄长。”康妮道。 “也许。” 柯昂不置可否，他也无从得知是让妹妹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还是顺从她想要的……哪个是更好的选择。 按照时下流行将头发平整地盘至脑后，饰以缎带的小姐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您的行程了。” “愿您路上愉快。” “借您吉言。”柯昂点头，戴上高礼帽，“再会。” “阁下，坦诚地和您说，西西里人民一直沉睡于睡梦之中，他们憎恶将他们叫醒的人。” “无论是贵族、平民、甚至是最下等的渣滓。” “从政府官员到人们的选票，事实证明了新政府不过是统治阶级的细微更替，于人民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 “加里波第军进入巴勒莫时人们多么欢欣鼓舞，到了现在一切都是原样。” “贵族这么多世纪以来，已经疲惫不堪，再没有改革的动力，至于平民？” “比起这种想法，所有的呐喊甚至是最暴力的，都是渴望遗忘。” “如阁下所见，西西里这个地方，危险的环境、暴力肆虐、气候恶劣……一切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多年受法国控制，资源受到无尽剥削的南意大利。 “寻欢作乐是为了遗忘，枪林弹雨是渴望死亡，奢华甘甜的饮料……都是为了奢华的安宁……就是死亡。” “议员是将个人利益与公共理想结合的人，我们负责创造幻想，但不打算进行疯狂的冒险。” “我明白阁下的忧虑与抱负，但也知晓自己的无力以既，请原谅，我对于您真挚的提议做出的拒绝。” “也真诚希望你们能够达成夙愿。” 贵族阶级提名进入参议院，各地普选的众议院，这就是意大利共和国的议会。 这是西西里大区议员给予彭格列家族的回信。 不亲眼见证那些平民区肮脏贫穷的街巷，狭窄破败的巷道，以及风一吹黄沙漫天的土地……长靴踩在光洁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走入宴会厅手边是华贵雕刻家具的上流人士，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天堑之别的。 “虽然没有获得支持，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giotto坐在壁炉前的高背椅上，手指托着下巴，平静地说。 g背靠在红木矮柜前，抱臂看着自己的首领。 细长立柜中钟摆摇摇晃晃，晃荡着走到了十一的点数。 ※※※※※※※※※※※※※※※※※※※※ 进入最后篇章——“终途远行”。 世界基石：想都别想，谢谢。我不要面子的吗？ 终途远行（1） “首领（primo）。” 门突然被打开了，隶属于彭格列后勤部门的家族成员恭谨地看向坐在首位沉着处理事务的青年——他们的首领，说道：“波尔塔先生让人给我们送来了一份包裹。” “看来，是之前拜托他的工作完成了？”上位的青年神色稍稍柔和，那份广阔的气场一下子变得更加开朗起来，恍似包容的天空，冰魄般的金瞳漾了些许笑意。他站起身，取过斗篷披风戴上手套，“走吧，去见见我们的礼物。” “波尔塔——”走了几步，家族的首领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顿足问了一句，“是哪边的人送来的礼物？” “晴之守护者大人由加百罗涅在西西里分部的人手转交至巴勒莫。” 后勤人员汇报道。 前方的首领点了点头，眼神微亮，像是在期待什么，语调愉快吩咐道，“通知各位守护者来趟本部。” “giotto，g，究级地出来开会啦！难得大家都聚集在庄园里。” 热忱的神父脖间挂着红色绥带，走近道。 “啊，阿诺德也到了吗？”giotto道，金璨的双眸亮起，有些愉快，“那还真是不多见。” 没有一见面就和d打起来。 浪荡轻佻的雾之守护者和孤高冷淡的云之守护者就是合不来，每次话不过三句就战意昂扬，蠢蠢欲动。 一大半的财政支出都在赔偿这两位守护者造成的损失上。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晴朗日子。 难得所有守护者都齐聚一堂，不仅是行踪不定的阿诺德，甚至因为艾琳娜的在场，连戴蒙·斯佩多都安安分分，一心只有自己美丽的未婚妻而不是讨厌的情报局首席。 这段时光，即便是在当下的人们看来，也是如此美好。 更遑论在一切尚未开始前在场的所有人。 美好到……想让时光停驻的念头就自然而然产生了。 在艾琳娜说着“不如来照张相吧，留念我们这愉快的时光”时…… 没有人拒绝。 giotto坐在沙发宽椅的中间，g搭着他的肩膀，翘着腿目光向外，朝利雨月坐在giotto另一侧，双手放在膝前。 在三人的沙发椅后，是半阖着眼微笑的蓝宝·波维诺，打开圣经目光注视镜头的纳克尔，侧身的阿诺德，以及用手半揽着艾琳娜的戴蒙·斯佩多和伸手握住恋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笑容明媚的艾琳娜。 随着大块头相机那咔嚓的声响，音容笑貌皆被定格于此—— 在所有人年华最美、尚有未来的时候。 以及、 在一切……尚未开始之前。 “怀表？”纳克尔大声道，他看着雕饰精美、表面光滑清晰的金属怀表，露出来笑容，“原来giotto你让我联系波尔塔是为了这个啊！” “是啊，”giotto微笑，“我一直想给大家一个纪念品。” ——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欧洲很早就有了佩戴怀表的风俗，人们往往会在怀表内侧贴上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肖像。 要想知道一个人——尤其是一名接受上流教育、自诩绅士的男人——他最重要的人是谁，不妨将他的怀表偷来看一看。 答案就在里面。 对于giotto而言，自己周围的伙伴，守护者，不仅仅是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拥有的更是相较于亲人与朋友更为诚挚的情谊。 能遇见他们，giotto一直认为自己很幸运。 彭格列家族发展至今，也与他们的贡献密不可分。 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 “givro eterna amicizia？”朝利雨月轻声念出这句短句，不由露出笑容，亲和至极。 『givro eterna amicizia』 ——誓将友谊长存。 就像怀表镂刻的话语。 这是giotto至始至终最真挚的想法。 “giotto，本大爷喜欢这个。”蓝宝·波维诺合上金属怀面道。 “无聊。” 尽管嘴上这么冷哼，但阿诺德犹豫半晌，还是将怀表放入了自己风衣兜内。 “nufufufu，彭格列……”戴蒙·斯佩多意味深长地瞥了giotto一眼，似笑非笑。 g难得地沉默下来，将怀表用心以手帕包好放在衣兜最深处，贴近胸口的位置。 他什么也没说，但动作已经言明了所有动荡纷乱的心绪。 “大的、小的，美的、丑的，好的、坏的……有趣极了，不是吗？” “什么？” “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 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这是个荒唐的时代，耕种者挨饥受饿，纺织工难裁良衣，无数的造桥人—— [你让它们永生，然而没有一座桥能帮助你越过贫困和饥饿 越过命运之河] 铸就不朽者本身如同草芥。 多么…… 神奇的时代现象。 胡二道以一种堪称过分冷静的抽离旁观姿态点评着，茶色的眸子中并无半点动容。 …… “这样……你甘心吗？” “你满意吗？” “不！”看不见面容的少年捏紧拳头，“为什么……” 为什么出生注定了他的命运，决定了哪些人可以将自己逼上死路！ 没有人是生来受压迫直至死亡的！ 那个高大的黑发男人挑起嘴角，满意地垂眸，“那就走吧。” “我给你机会。” “……” 从睡梦中醒来，赛西利奥看着明净玻璃窗外的景色，沉默了好一会。 明明跟随当初那个男人好几年了，竟然又会做这样的梦吗？ 真是，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取过衣柜内挂着的西装，依次扣好，仔细整理着自己的领口，抚平衣袖间的褶皱细节。 感受着手下衣物的触感，赛西利奥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在几年之前，自己怎么样想不到，有一天这样的打扮已经成了自己的日常。 这份笑意很快在出门看见大厅的凌乱时消失不见了。 “……” 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大厅又变成这样了吗。” 俊气的面容一瞬间变得阴恻恻的。 同行的下属战战兢兢，几乎要哭出来。 “赛西利奥大人，这、这是boss……” “嗯？” “boss今早起床心情不好，火炎没控制住，就烧了不少东西。”下属强行镇定道，感受到面前上司黑得可怕的气息，两股战战。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彭格列家族的火炎第一次在家族斗争中登场，自此之后，之前闻所未闻的火炎使用者一下子全冒了出来，虽然说稀少，但光是彭格列治下的地区，就有了好几例。 其中，就包括如今彭格列家族首领的表弟，暗杀部队首领，sivnora·vongola。 不同于彭格列首领和他的守护者们需要佩戴指环点燃火炎，sivnora不凭借任何武器就能空手点燃——往往是情绪愤怒之时，因此也有了“愤怒之炎”的称号。 ※※※※※※※※※※※※※※※※※※※※ 深夜， giotto：喂喂喂，g你别哭啊，一个怀表而已！ g：giotto你这家伙！ 终途远行（2） 夜间的威尼斯行人稀少，只有角落街巷灯光微亮，照亮这个夜晚。 这是亚德里亚海湾，来往的贡多拉小船停泊在河岸边，河边灯红酒绿的街区照亮了河面，纵横交错的运河间是高低错落的住宅。 橙色的火炎跳动指间，照亮黑发男子的瞳孔，被握住脖子的看守者甚至来不及发出呼声，瞳孔一瞬间放大，再看去已是失去呼吸。 刚刚送走一条人命的男人毫不在意地松开手，任由尸体滑落至隐蔽的杂乱角落之中。 挞、挞…… 有皮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唯一不同的是，这落地的响声很是轻——甚至清脆。 不似沉闷。 身着黑色西装的俊美青年牵着头裹花卉头巾的女孩走到男人的身后，女孩约莫八.九岁，圆脸颊，蓬蓬花裙极具本地特色，腰间围着一条红索，褐发盘起一个丸子模样。 这鞋跟声就是小女孩脚下发出的。 她身旁的同伴——赛西利奥，早已不会轻易泄露出自己的形迹了。 “最近的眼线越来越多了。” 赛西利奥面色不佳地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呵。”他身前的男人讽笑了一声，“谁知道giotto在想什么。” 武装力量一削弱，面对的反而是比之前更多的试探。 sivnora眸色沉沉，底部是满满的忿怒，“身为primo——家族的指引，迟早有一天会为自己的妇人之仁付出代价。” “黑手党可不是善男信女，一堆的豺狼都在虎视眈眈等着上来咬一口。” 女孩嘴角下拉，一言不发，从目光中也能看出一丝对自己boss口中身为首领的那个男人的埋怨。 “boss？”赛西里奥抬头问，“我们最近……” “留在这。”sivnora冷哼，“西西里还得闹一段时间。” 他的目光是暗沉的黑，嘴角露出了一个跋扈残忍的弧度。 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giotto。 这最后的故事末篇，这个初冬的故事，就是这个新生光辉的尾曙—— 涵盖“离”“别”“生”“死”的、最后的故事。 从和彭格列一路前行的那位贵女的死亡为始…… ——艾琳娜·萨伏伊的被袭击与死亡。 你好，柯扎特，最近怎样？我希望你可以收到这封信，自从没有了你的固定地址后。 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领导者，而我只是一个适合享受自由生活的人。我已经渐渐拥有一个又一个可以信任的伙伴，而且家族的势力也越来越强大，这个组织仍在不断的扩大，这是一个巨大的组织甚至连警察都不敢贸然干涉。然而它有时候令我感到十分恐惧，无论我做什么事它都会让我感到困扰，究竟我创建的彭格列是否还是那个为了保护我珍惜的事物存在的组织。它已经成为让人感觉恐惧的存在。我希望可以从你这里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让你知道这些繁琐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我可以敞开心扉的人。很抱歉在我说完之后才告诉你这些，但实际上一场庞大的战争正要来临，这将会是一场自从我收集完所有彭格列指环后所面临过的最危险的战争。我知道你是一个带领着50个优秀伙伴的首领，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吗？柯扎特，希望我们可以再次见面！ ——彭格列primo 从收到来自彭格列的这封信后，深红色及颈短发的青年戴上软帽，踏上了前往西西里的列车。 他赤眸低敛，安静步上站台。 他意气昂扬希望前去帮助自己的好友…… ——全然不知身后的家族会因为自己的离去遭受怎样的来自同盟家族的“背叛”。 “调虎离山，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 “d，你要去哪？” 看着行踪越发谲诡的雾之守护者消散身形，赶在对方离开前，giotto开口。 “nufufufufufu，giotto，你管不着。”戴蒙·斯佩多一脸笑意，眼底却是冰封的冰凉，一如既往地轻佻勾唇道，金色的肩章依旧辉煌。 “我不希望你做出什么越线的事情。”giotto道，眼眸中是深切担忧与哀伤。 “你知道艾琳娜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自从艾琳娜在本部遭受被覆灭打击的那些家族联合的反攻殒命后，彭格列所有人强忍悲痛安葬了她的尸身，戴蒙·斯佩多也变成了现在这副即便是giotto的超直感也无法捉摸的模样。 戴蒙·斯佩多依旧笑着，风度翩翩而性情诡秘，但giotto能感觉到他已在崩溃的边缘。 现在的雾之守护者，戴蒙·斯佩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连giotto都无法预测。 “彭格列，”戴蒙·斯佩多笑意吟吟，带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微不可见地紧了紧，“你在担心什么？” “放心好了，艾琳娜深爱的彭格列，我不会做什么的。” 他低低笑着，“经常为弱者挺身而出的彭格列家族，还有d，我以你们为荣……这是她说过的话。”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已经领悟了、他明白了这个寄托他和艾琳娜理想的家族现在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彭格列，primo，呵。 如果当初哪怕giotto能够听进去他的反对，艾琳娜也不会在守卫空虚的本部死亡。 削弱家族力量，维持和平……凭什么呢？ 这些肮脏的贵族、肮脏的黑手党。 只有力量，才能让彭格列长久。 只有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力量，才能成为真正的主宰站在社会中心——而不是像艾琳娜死于这样的突袭。 nufufufufufu，这样弱小的彭格列，根本就不该存在。 彭格列不需要这么软弱的首领。 ——“你要为弱者……和彭格列并肩。” 我亲爱的玫瑰，我会的。 你知道的，我永远拒绝不了你。 我会完成我们的理想。我的……艾琳娜。 终途远行（3） “雨月，我有些担心。” 壁炉的火焰燃烧着，由墙壁传递着热意，发出星点溅溢的火星和崩炸开的呲呲声。giotto突然说了一句。 “giotto，你最近看起来压力比较大，需要去找纳克尔神父开解吗？”朝利雨月在沙发边擦拭着手中锐利的短剑，关切地望去，开口问到。 虽然说晴之守护者纳克尔是个半路神父，但能成为一个小教堂的负责人，也证明了他的基本职业能力。 朝利雨月是远东人，对于欧洲土地滋养生花的宗教并无皈依，但也目睹着这片遥远土地宗教方方面面对欧洲人的影响。 “……今我虔祈圣母，转祈圣子耶稣，赐我谦逊之德，使我诸凡行为，自能顺承天主至圣之旨，阿门。” 入乡随俗，日本剑道家、阴阳师也学了不少经文典故。 giotto揉了揉眉心，金眸是对于即将发生未来的不祥预感，摇了摇头。 “或许是我多心了，最近让大家加强点防范吧。” “对了，我去找趟阿诺德。”想了想，giotto抬头说到，起身换上外套。 他还是很担心d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自然，giotto的拜访还是遭受了自己云之守护者的一个冷眼。 但不一会儿，情报局的下属就将最近的情报呈了上来。 阿诺德在文件层层叠叠的书架上干脆利落地抽出了一个文件夹，几乎不必思考。 对于情报工作者，任何与情报相关的整理或者收集归纳，都是如同呼吸的驾轻就熟。 “……西蒙家族现身毁灭了一个小镇？” 看着这条情报，giotto满是不敢相信，金色的瞳眸溢满怀疑的神色。 “阿诺德，你的情报属实吗？” 阿诺德不悦地轻皱眉头，淡淡道，“所有情报都是经过筛选交上来的。” “这种情报，应该过没几天，你就能听到风声了。” 可是，giotto困惑地扯了扯嘴角，科扎特本身就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才慢慢走向现在的道路。 对于这种事情，他本该深恶痛绝才是，怎么会……！ 西蒙……走上了和自己、和彭格列不同的道路？！ 如果不是在阿诺德的情报局据点看见这个消息，他绝对不可能相信这样的玩笑！ 开什么玩笑？！ “有幸存目击者看见了红发指挥者的模样。”阿诺德补充道，“他戴着一顶布制软帽，面带笑容。” 的确是西蒙·科扎特会有的打扮。 giotto默然沉思。 既自家雾之守护者的问题后，giotto又多了一个难解的问题。 至少，在他见到友人西蒙·科扎特并亲自问过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个纸上的情报。 ——即便阿诺德手下秘密情报局的权威性毋庸置疑。 西蒙·科扎特，和他志同道合的伙伴，为了彭格列发展甘愿隐姓埋名藏在暗处的另一个元老，不可能轻易背叛他们的信念。 “阿诺德，借一些你的人手，我要关于这件事的详细情报。” 彭格列的人手……出于某种莫名的感觉，giotto认为这次调查不应该动用他们。 “……” 阿诺德注视着神色认真的giotto，半晌，最终颔首。 “早安，西蒙，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二道。” 昔日红色短发的年轻人已经在时光中蜕变成了青年，面容更加坚毅，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那个少年复仇者的成长痕迹。 相对于神出鬼没微笑招手的年轻人，西蒙·科扎特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习惯于这个好友的习性，因此即便多年未见，惊讶感动之余，也是对视间两人的一扫疏离。 “最近如何？收到我的信了吗？” “收到了。”也不问胡二道从何而来自己所隐居的地址，西蒙·科扎特跑去泡了一壶红茶，说起了自己的近况。 “来自彭格列的求助？” 对面的风衣年轻人玩味地说，若有所思。 “是的。”西蒙·科扎特露出笑容道，“虽然我已决定远离彭格列居于其后，但面对giotto的信件——何况是求助，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当年西蒙·科扎特的离开是与giotto他们达成的共识，如果不是真的危急，西蒙·科扎特相信giotto是不会特意与他写信。 更何况…… 这封信的口吻，在他看来实在有些古怪。 giotto向来是想做就做的人，西蒙·科扎特不是觉得giotto不会拥有困扰与踌躇，只是—— “自由生活”，这样的评价，不应该是从giotto口中说出。 从他们最开始在平民窟见面起，giotto一直是热忱、勇敢、坚定的人。 也许…… 的确是这些年的家族首领生活改变了他吧？ 西蒙·科扎特自比，也不能说自己和当年满怀复仇不甘火焰的少年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他对面的年轻人收拢风衣，袖口的白衬衫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小截，起身询问。 “正好，我陪你一起去？” ——就像昔年他们初见那样。 不过不同的是，西蒙·科扎特已不是那个惴惴不安谨慎小心的少年。 晨风吹拂，微微湿润的空气中。 面对好友伸出的手，他欣然回答。 “如果可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历史洪流中前往西西里岛的红色短发青年不知自己将会遭遇什么。 ——就像此时心有不详的彭格列首领一般。 以西蒙·科扎特前往彭格列为始，彭格列初代的辉煌终将落幕。 与此同时，崛起的是更加符合家族间利益的—— 彭格列二代及其团队。 其中，这场动荡中，只有两个人留了下来。 彭格列初代云之守护者，阿诺德。 彭格列初代雾之守护者，戴蒙·斯佩多。 一个以浮云孤高为名，一个以“背叛者”为埋藏于历史深处的暗影。 终途远行（4） “sivnora，你们想干什么？” “giotto，你已经不适合统率彭格列家族了！” ＊ 在几年间，彭格列家族成为了一个所有家族都不得不避其锋芒的庞然大物。 贵族、军人、敌对黑手党、宗教职业者……无论是谁，giotto对于称心的人都毫不吝啬给予加入自己家族的机会。 与此同时，属于彭格列的触角也随着各位守护者分散各地组建势力，蔓延世界。 “意大利最强黑手党”，这个名号无人提出，却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这也是当giotto提出削减武装会遭到众多家族成员反对的重大原因之一。 但因为手下武力势力庞大且众多的岚之守护者g的一力支持，虽然有不同意见，但这个决策还是被贯彻执行下去。 可，唯独一点不能忘记。 顺从不代表没有介怀。 身为这个最强黑手党一员的成员们，心中的不满已经积压下了。 只等着一个导/火/索、一个拉开序幕的人。 “啧，系统。利益，真是最动人心的东西。” “有时候，它是金钱，有时候，它是权力。” “于是‘金钱一旦作响，坏话随之戛然而止’、于是‘有权即有理’……人们的野心，是永远无法满足的无底洞，是熊熊烈火也燃烧不尽的野草。” “顽强、而且肆无忌惮。” “看看这些人们。” 在家族走向辉煌时，身为首领的giotto守住本心，但底下人心变了，又为之奈何呢？ giotto想坚守的初心对于时过境迁的人们来说，已是无法理解的东西了。 他们只会怀疑，为什么primo要阻挡家族发展的道路？ 为什么他们不能……得到更多？！ 当爱支配一切时，权力就不存在了；当权力主宰一切时，爱就消失了。两者互为对方的影子。 曾经的彭格列属于前者，现在，则是后者。 所以—— 当sivnora带领着自己的守护者径直闯入庄园本部时，giotto已经明白了一切。 本部自然拥有着防备力量——尤其在艾琳娜事件后。 但这样被几乎畅通无阻的闯入，无疑已经说明了家族内部有其他人的帮助。 像是…… 戴蒙·斯佩多！ “giotto，你不适合继续带领着彭格列了！”第一次，戴蒙·斯佩多唤着giotto的名字，而不是giotto所代表的家族。 艾琳娜的死亡让他开始着手将彭格列家族推向更高的位置。 而此时有退缩之意的giotto已经不是戴蒙·斯佩多认为的首领了。 相比起优柔寡断的primo，毫无疑问，作风激进而暴力，更符合传统黑手党家族作风的sivnora是更好的首领人选。 为此、逼宫如同弦上之剑——蓄势待发！ 但不同于神情激怒的现任岚之守护者，giotto的神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抬眼，十指交叉顶着下颌，金色的瞳孔微微泛着看不清真意的光芒，是惯常出席会见其他家族时的气势与居高临下。 只有在这种时候，不同于这个第一黑手党首领日常生活中的温和，giotto那位于这个庞然黑手党顶端的气势才会毫不掩饰地笼罩在在场所有人的身上，令人畏惧，令宵小胆寒发怵、不敢妄动。 说到底，能一手创立这个第一黑手党家族的giotto，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他有善心，有时悲悯，但也有冷血残酷的一面。 仅仅凭借一厢情愿的期望鼓舞，是不可能支撑这么一个巨大的家族的。 更何况，在一开始，giotto就知道自己走的道路会是怎样容易动摇的道路。 没有内心坚定不移的信念，giotto也不可能成为primo，成为彭格列如今的首领。 “sivnora，你决定好了？” giotto的嗓音如同平常一样淡然，甚至是—— 如同神祇的漠然。 他轻声叹息，“权力不是手段，权力是目的。建立专政不是为了保卫革命；反过来进行革命是为了建立专政——这就是分歧。” 他点燃了自己的火炎，黑色西装前暖金色的火炎在手上发出毫无温度的光。 “来吧，sivnora，让我看看你的觉悟！” 你是否能继续带领彭格列家族走下去呢？ 或许，真的是自己该抽身而退的时刻了。 在知道戴蒙·斯佩多暗中所作所为后，giotto就一直在思考。 权力的顶峰，是无知。 即便giotto拥有“超直感”也改变不了这个趋势。 站的越高，看见四周，却看不见脚下。这不是giotto想要的未来。 giotto最开始就是为了位于底层的平民而建立的家族。 几乎所有家族成员都期冀着彭格列家族继续壮大，这次反叛也是预料之中必将出现的一幕。 giotto不久前已有心理准备。 伪装西蒙·科扎特带着西蒙家族对一个触犯底线的小镇赶尽杀绝，任由其他家族的部队在彭格列的辖区围攻毫无防备的西蒙·科扎特——若非g他们正好从任务中归来，giotto甚至来不及发现并救下西蒙。 而事实上，西蒙·科扎特也确实死了一遍。 ——在所有围攻者的眼中。 也是因此，giotto得知了那封被伪造的信件。 但来自雾之守护者的背叛还是让giotto心里发凉。 到底……还是要走到这种地步吗？ giotto凭借这么些年对自己雾守的了解，甚至能窥见这个计划的后续。 让西蒙死在彭格列的地盘，让西蒙家族误以为彭格列家族背叛，同时西蒙家族做出彭格列家族几乎明令禁止的恶行，让giotto以为西蒙的理念逝去，然后—— 双方误会产生，势力庞大的彭格列家族能名正言顺地宣战并拆解吞并西蒙家族。 想到西蒙手中的那七颗大地指环——同样由罕见具有世界能量的原石打造，giotto眸色渐深，竟是对于和自己分道扬镳的雾守下手的选择没有丝毫意外。 况且，giotto也知道，sivnora的能力同样毋庸置疑，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 虽然他们这血缘疏远的表兄弟行事作风几乎是完全的相反，但这丝毫不能掩饰对方的优秀。 ——尽管从一开始giotto就对sivnora的凶残和野心勃勃心知肚明。 能独自统领一个暗杀部队，武力值根本不输于首领下任何一个部队，选择sivnora上位来推翻自己，giotto仔细想想，也觉得底下的家族成员们做了一个好选择。 唯一对于giotto来说，需要验证的，就是—— 道不同，难以为谋！ 至少，他要了解sivnora的想法与期望。 ……然后，才能放心地离开。 嗯，说起来，雨月经常提及的家乡就是不错的去处。 那个远东的岛国，远离欧洲的风云起伏，可以说是一个绝好的退隐之地。 这么说来，他竟然有些期待未来的平静生活了。 真是……且看吧。 ※※※※※※※※※※※※※※※※※※※※ 戴蒙·斯佩多：安心下台吧，彭格列！（nufufufufufu） 乔托·失去梦想·咸鱼·彭格列：打完弟弟去日本隐居，完美！ 终途远行（5）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经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他的话语顿了顿，嗓音透出几分如同神祇的平静。 “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留存。” 话音坠地。 …… 人们说，白鸽不会亲吻乌鸦。 但有谁记得，灭世之灾中，它们同样带来了讯息。 乌鸦一去不返，白鸽衔绿枝归去。 彭格列的权力更替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看来未免过于.迅速了。 人们只猜到开头没能想到结尾。 介于是黑手党家族，没有人能想到这是和平交替，只是认为新上位的彭格列二代目准备充分，之前暗中收拢的势力安然无恙地让他坐上了这个位置。 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顶端。 更让其他听闻的人们啧啧称奇的是，这个建立迄今尚不够一旬的新生家族，对于上一任首领的处置也太过温和了。 也是彭格列的primo本身的势力盘根错节依旧庞大，在武力上位的secondo（二代目）——新的首领sivnora的强压之下，即便选择退隐，也依旧风平浪静地带走了自己的几名班底守护者。 自去远东，人生地不熟，势单力薄。 ——与流亡他国也没多大差别了。 况且，欧洲的流亡，向来都是流浪其他欧洲地区，在殖民时代开启后，囚犯的澳洲、穷苦的非洲、气候恶劣的蛮荒南北美洲……这些地方也成了远走的选择之一。 对于远东，在欧洲人的脑海里，那是遥远的、埋藏黄金的地方，像是格格不入的另一个世界。 对于彭格列家族的上层变换，所有旁观注视着彭格列家族动态的人都松了口气。 隐隐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giotto在位时，彭格列的迅速发展已证明了这是怎样一个可怕的青年——让人不敢与之为敌，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澄澈金眸，不知道让多少家族心惊胆战。 现在，暗杀部队的sivnora上位，一方面，人们弹冠相庆彭格列primo的离去……另一方面，也是在听闻这位segundo过去的事迹，明白昔日各个家族勉强维持平衡和平的状态将一去不返—— giotto·vongola拥有自己的信念，也正因此，知道该怎么做从而发展家族，与此同时，他的信念也成了家族进一步发展的绊脚石。 因为giotto的信念认为这是不该做的。 如同认定要这么做的决心，giotto的限制与制止也是同样坚决。 然而二代彭格列首领，sivnora·marino·vongola，这个男人手段可比前代首领凶残一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sivnora自小平民生活，摸爬滚打有了现在的实力和权势地位，对于从泥沟爬起来的人，仰望星空不是为了美，而是为了脱离淤泥上去，底线也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 不择手段才是这种野心熊熊的男人的行事手段……人们猜测。 ——就像这次联合家族成员推翻前任首领、夺下最高黑手党首领的宝座一样。 “boss让我们来送送你。” ——顺便监视你们离开。 赛西利奥吞下自己的后半句话，手边牵着同为sivnora守护者的面无表情威尼斯小女孩——看得出极不善待前任首领和他的同伴。 “派个人送他们一程”——这是sivnora的原话。 而赛西利奥的自请命则是有着自己的忧虑。 尽管giotto在与sivnora打了一架后就看似很爽快地把手里的事务都交接给了自己的表弟。 但…… 若这只是缓兵之计，说是离开的人最后杀回一个回马枪——这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的事。 自己boss对此毫不关心，但赛西利奥这几年早就接受了为这个boss想这想那的命运。 sivnora不打算思索的事，就是他的职责。 当然，赛西利奥也不是没有想过sivnora口中的“送”是“灭口”的意思。 可这只作为一种假设在他的脑海存在了不到一秒就湮灭了。 自己跟随的boss虽然行事暴力，但绝不是这样的人。 赛西利奥很清楚这一点。 sivnora有着自己的骄傲。 这种骄傲，不是姓氏给予的底气，不是地位给予的脊骨，不是权力给予的傲慢…… 而是对于自身能力毫不保留的自信。 成王败寇。 即便败了，也是自己技不如人，但sivnora从来不相信自己会败！ 自己的boss，那狂傲以或者蔑视一切的个性，赛西利奥一清二楚。 “连亲自出面都不打算来。”g低“嘁”一声。 “为我向sivnora道声谢。”giotto倒是神色如常，温声道，“繁荣和毁灭，彭格列就交给他了。” 这声谢意，不止是送别的谢意，而是sivnora接下giotto的责任承担彭格列这个家族命运的谢意。 “giotto，船要开了。” 朝利雨月站在船舷上朗声道，蓝宝·波维诺揉着一只眼困倦地站在他的身边。 远洋巨轮吃水极深，深深嵌入码头。远远看去是座庞然巨兽收起爪牙浅憩。船板上是面上带着不舍的离人、是孤注一掷前往远洋的投机者、是温情小意的情人、是面露期待的归乡者，是孩子、年轻人、青年、中年人、年长者…… 还有——giotto眼中那最重要的伙伴们。 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意气张扬的玫红发g，懒散随和像个孩子让人忍不住照顾的蓝宝·波维诺，温润坚定的异国年轻人朝利雨月，积极向上的黑发神父纳克尔……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最后登上船甲的同伴。 giotto加快步伐走上船板。 余光最后看了眼身后这养育自己至如今的西西里—— 再见了，彭格列。 再见了，西西里。 再见了…… 我们的辉煌岁月。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经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留存。 ※※※※※※※※※※※※※※※※※※※※ 完结撒花！求个评分仪式感我可以吗？ 西西里人民·续（番外） e'la mostra ora incisa sull'anello. “指环上铭刻我们的光阴。” 当giotto明白这句话的真意时，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在死亡后，年轻形象的自己再次与自己的守护者们聚首。 嗯，这里是指全部，包括后来成为sivnora守护者的d和留在意大利改建彭格列门外顾问机构的阿诺德。 天知道giotto看见久违——或者说几十年不见——的云之守护者在见自己第一面就是向自己袭来银制机械手铐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拷杀！” 久违的云守口头禅。 giotto感动之余，还是有很深的愧疚的。 当年自己接过那几颗世界基石原石时，怎么也想不到彭格列指环还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死后灵魂被禁锢在戒指内，不得安眠……这样的结局，生前叱咤风云的彭格列家族成员怎么可能接受。 怎么想，都是当年黑色百合，基里奥内罗派来的推销员的错！ 说的天花乱坠，只字不提后果。 很快giotto就更加悔恨了——在他在自己的地盘见到sivnora后！ 根据各彭格列指环生前的使用者，死后的亡魂平时都待在自己的戒指中—— 这也意味着…… giotto要和自己脾气不好的表弟呆上不知道多少年！ giotto可不是sivnora那个读作『手下』写作『保姆』的守护者。 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 他绝望地想。 好在不知多少年后三代也进入了指环——这也是个和sivnora一样的激进派。 但好歹给giotto分担了压力。 再借下来就是战争期间家族内部风格转型的四代，行事稳妥的五代，六代，七代，好战的八代——也是他们中唯一的女性，还有温和派的九代…… 最后…… 是像极了giotto自己年轻时候的，十代目。 ——沢田纲吉。 giotto的血脉后裔。 当然，废柴这一点真的是匪夷所思，g可以作证，giotto从小跟着叔叔劳伦佐·彭格列学习，向来都是一点即通，没花什么心力。 g也差不多。 他们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人能废柴到这种地步。 再然后，就是在自己曾曾孙子携带的指环内，giotto在未来十年后（？）的时空中，见到了当初那个坑了整整九代未来估计还有十代的罪魁祸首。 ——胡二道。 虽然是记忆里那个推销员的年少版。 giotto有一说一，面对似乎一无所知年少的某推销员，他还是没飘到对方面前说未来的你不要应下基里奥内罗的任务给彭格列送来世界基石原石。 毕竟—— 纵向观来，整个彭格列家族的历史就是建立在彭格列指环上的。 顺其自然吧。 某活了将近两世纪的老鬼带着毫无破绽如同天空广阔的微笑想到，都已经成为魂魄这么久了，即便这推销员回到过去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说起来，比较让他吃惊的倒是这个十年后时空中自己后裔的魄力。 ……能直接选择毁灭彭格列指环让所有人解脱。 摧毁这个游离时空外的异度指环内的魂魄精神空间。 在外人看来，这是自掘坟墓的愚蠢之举……毁灭自己家族的传承至宝。 但对于切实相关的彭格列首领和守护者来说，这反而是一种宽容的解脱。 就像giotto曾和沢田纲吉所说的…… “繁荣与毁灭都随你，彭格列x世。” 黑手党家族的本质就是罪恶（delitto）。 所以在继承之时才会有那代代相传的一管血液——属于西蒙·科扎特的血液。 如果说艾琳娜的死亡是导.火.索，那西蒙·科扎特的险些丧命就是真正让giotto开始思索的转折点。 也是在那时，giotto明悟了黑手党家族的本质，明白了彭格列继续往前走的道路……那时罪恶之路。 “与深渊对视，屠龙者终成恶龙。” 最初为保护平民自卫而生的彭格列，最终将走向控制压抑的一面。 giotto无法阻挡这注定的结局。 西蒙的血液代表的是彭格列的“罪”，giotto自己留下的那管血液——是“罚”。 不是罪恶与无辜。罪与罚，才是真正的反面。 身为首领的他，决定带领家族踏上哪条道路，这是负担也是责任。 在活着的时候，或者说选择离开西西里时，giotto尚不明白。 但面对对于黑暗一面排斥的十代，giotto想，他还是能给予自己的后辈些许指引。 ——繁荣与毁灭，都随你。 即便选择让这嚢积了无数罪恶的家族消亡，他们这些遗留于历史旧痕中的先代，埋藏在陈旧故纸堆的魂灵，也没有资格、没有可能去置喙。 这才是真正的“choice”——选择。 —— 第一次见到胡二道，西蒙·科扎特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声淅淅沥沥的傍晚，在街巷中走过，那撑着黑伞挡住半张白皙面容的年轻人。 回顾往事。 西蒙·科扎特自认为自己没有虚度年华，在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选择畏缩，也不认为自己碌碌无为，羞愧于家族衰落。 时光易逝永不回，往事只能留在记忆中。 那是西蒙·科扎特与自己的好友乔托·彭格列的约定。 那时踏上异乡土地夺取他人性命的滋味。 那是……第一次见到他。 如果说西蒙·科扎特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大概就只有这个了。 那双冷淡索然的茶色双眸。 ——并不总是这样。 但大部分时候是。 他喜欢那漂亮的眉眼饶有兴趣的眼神，那有力而劲瘦的手腕与修长的手指，那……几乎看不出多少力度的挺拔身躯。 没人能知道这个面容浅淡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那把玩枪口扳机的动作，以及下一秒冷酷溢出的鲜血。 自己了解他吗？西蒙·科扎特问自己。 他不知道。 但被他吸引了是真的。 他的目光、他的灵魂。 但这是浅薄的色令智昏？ 那本就不重要。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暗中关注着。 离别反而是他对他最常的联系。 遇见才是偶然……也许。 但这不可能。西蒙·科扎特不会毁了他。 同性间是不平等的亵玩、可以是情人却不可能是受人祝福的一切。 那就这样吧。 从一开始，西蒙·科扎特就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能再见一面，不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吗？ 这是见不得光的原罪。 他只需要把它埋在心底。 年少时一腔勇气的自己都无法诉诸于口，等时光荏苒，便是再也不可能。 此后不见。 —— 我是谁？ 科莱丽·基里奥内罗。 或者说，纯种人类的一支。 基里奥内罗向来是由女性领导的族裔。 不为其他，就是为了维持血脉。 或许结婚，或许未婚，但为了维护数量日益稀少的纯种人类，所有的基里奥内罗首领都会在一定的年纪前传承自己的血脉。 这是代价，也是诅咒。 按理来说，纯种人类的寿命是无限的——正是因此才能从远古存活至今，护卫地球的安全。 但不老不意味着不死。 天灾、人祸……总有事物能伤害他们本身。 自基里奥内罗开始封印世界基石后，世界神秘侧的力量衰减，与此同时，能伤害他们的存在也变得凤毛麟角。 但作为代价，只剩下普通人寿命的基里奥内罗首领要留下血脉，只能通过特殊手段。 同时，因为纯种人类的特殊基因，每一代后裔，都是与上一代相同的性别。 ——女性。 只因为最初的始祖莉莉丝·基里奥内罗，以及开启封印的首领巫女谢匹拉·基里奥内罗，都是一名当机立断的女首领。 到了他们这一代，她所知的纯种人类，只剩下了向来独自一人的伽卡菲斯，和她们一支。 他们都在注视着—— 被世界基石选中的那个家族。 彭格列。 历史的齿轮已经扣响，好在…… 她已经看到了结局。 ※※※※※※※※※※※※※※※※※※※※ 补个时间世界线闭环（微笑 giotto：我的后代不可能这么废柴！ 27：…… （哇的一声哭出来！） ——来自乔托·沢田家康·领家男孩（/别人家的孩子）·彭格列?的歧视。 好啦，二道成年了，我可以开始单箭头了，嘻嘻！（愉快） 其实原本预定的大纲差不多才写一半，强行结尾把剩下的放在新一本里面。 讲讲原来大纲分布吧，前半部分是异能领域，后半部分是神明领域……差不多这样。 最近有在补课克苏鲁体系的内容，新书这一体系世界观占比可能上升……唔，正在斟酌中。 也是很脑洞了√ 总之，欢迎来到新坑～ 《我，神明》： “我不喜欢做梦。” “尤其在你们眼中。” —————— /克苏鲁体系导入进度99%……/ q:建立时空局需要准备什么？ a:自然是把时空中的那些存在打、点一遍啊！ 上可代神明行走，下可与炮灰谈笑风生—— 神明阁下建功立业史! 物理说服+工具人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