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兄妹骨科】》 一 从海城到杭城,高铁两个小时。 陈桉抓着包,脑袋里昏昏沉沉却始终提着一口气清醒着。脚踩着杭城土地的一瞬间,她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拦下车报了手机上的地点,然后在地毯下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很干净,干净得不像是男性的屋子,却又处处透露出独居的气息。这让陈桉松了口气,心想起码没有破坏陈榆跟女朋友的二人世界,虽然她也不知道陈榆有没有女朋友。 应该是有的吧,都二十九岁了。 她拉着行李箱进门,这样想着。 房子有两间卧室,陈榆上锁了一间,看上去是主卧。陈桉去次卧看了看,空荡得像个样板房,没有任何个人特色,她稍稍收拾了屋子就能入住。 她带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二十寸的小箱子,包含了她全部的“家当”:数位板,ipad,kindle,还有几件简单的衣服。少得仿佛就是来杭城旅游散心。 而实际上, 她,陈桉,二十叁岁,国画专业毕业一年,考研二战中,是来杭城投奔亲哥哥陈榆的。 陈桉看了一下时间,距离陈榆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她想了想,点了两份外卖,一份是给陈榆的。倒不是不会做饭,只要陈桉愿意,满汉全席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不愿意。 她去卫生间看了看,陈榆给她准备的牙杯牙刷很简单,简单得透出几分敷衍,看上去就是配套一起买的。 陈桉没觉得意外,事实上,陈榆能准备了这些东西就已经够让她意外了。他们也不是什么感情深厚的兄妹。 他只是迫于家庭压力接受了一个任务,仅此而已。就像养宠物一样,按照心意来就好,宠物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但牙杯牙刷还是要重新买的,陈桉有自己偏爱的牌子,不想将就,她抓起小包带上手机就去了附近的超市采购。 现代人总是这样,只要有个手机就能活得很好,仿佛千锤百炼的钢铁。 陈榆还在处理完满桌的文件,手机备忘录的提示音响起,他瞄了一眼,上面只写了两个简单的字“陈桉”。 按照父母报来的路线跟时间,陈桉早该到杭城了,但她现在还没给他打一个电话。 虽然这也是他能预料到的事情。他跟陈桉,本也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存在。 陈榆对陈桉最深的印象,就是乖乖的学生头,一张乖乖的脸,符合绝大多数传统父母对女儿的所有要求。会在过年时乖乖地说几句吉祥话,喊一声哥哥,这是他们最多的交谈。 除此之外,她更像是陈榆简历上的一个符号,标在了他的家庭关系上。一个代表完美女儿的符号,干净得不参杂其他社会角色,比如,妹妹。 除了相同的家庭,陈榆对陈桉的人生一无所知。 陈桉出生时,陈榆不满7周岁,那一年的陈榆,被望子成龙的父母安排提早上了学,刚刚进入寄宿制的小学,每次打电话回家也只有父母一句“好好学习”。父母对他的期望是考上全市最好的初中。而之后的几年里,陈桉也只见过几次陈榆,她的童年里没有陈榆,但是有对她宠爱有加的父母。陈桉的生活中根本留不住陈榆的印记。 而陈榆的少年时代同样没有陈桉,只有父母一个个世俗而实际的要求: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然后是最好的工作。以及最严苛的标准。 它们被冠上了为你好的光环。 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陈榆疲倦地揉了揉眼角。 那还是早点回去吧,兄妹一场。 陈桉没有买到自己喜欢的牌子。但超市里的琳琅满目的蔬果让她很有购物欲,她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诱惑买了小一百的东西。 正好在小区门口接到了外卖的电话,时间掐算得很准。她在心底小小欢呼了一声。 陈桉最近一直处在很丧的状态,所以任何小事都能让她开心一点,但同样情绪反复,沮丧来的也快。 只是她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陈榆拿着她的两份外卖,站在了门口。 像是在等她。 他还穿着单位的制服,白衬衫衬得人很挺拔,他也是南方少见的高个子,这跟矮个子陈桉完全不同。 “没带钥匙吗?”陈桉问,只是为什么话一说出来就像是指责。 一个房客指责房主? 话音刚落就觉得尴尬。 她微微后退,露出一个防备的姿态。 “给我。”陈榆的手平摊在她面前。 “钥匙吗?”陈桉连忙放下购物袋从小挎包里掏出钥匙递给他。 陈榆却弯下拎起了陈桉的购物袋:“开门吧。” 陈桉如梦初醒,慌忙把钥匙怼进钥匙孔,转了转,没转动。她微微仰起头瞄了一眼陈榆的反应。 他没有反应,还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没说什么话,仿佛没看到她的小窘境。 这让陈桉有些安下心,她再怼了怼,手腕一动就开了门。 她自觉立在门的一边,让陈榆先进。 陈榆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进去吧。” “哦。”陈桉点了点头,走到了客厅。站在那里看着陈榆。 看他拔出钥匙,关门,把外卖放到餐桌上,然后走到了厨房,把买的蔬果整理分类好,放进冰箱。 “点了什么外卖?”他问。 咦,他刚刚拿了外卖没看单子吗?陈桉想,拿外卖单看了看:“煲仔饭。” “还想吃什么吗?” 陈桉愣了片刻,说:“没有了。” 一时沉默。 陈桉扣着手指甲,看最边上的指甲逐渐变得粗糙。本来她有足够的心里建设,但在这种环境下还是有些不安。 “葡萄跟樱桃吃吗?” “要。” 陈榆洗了葡萄跟樱桃端到了陈桉面前。 陈桉打开了外卖,把煲仔饭放在陈榆面前。 两个人交替交换了食物,默契却又生疏。直到吃完饭,都没有任何交流。 打破沉默的是陈榆,他问:“明天想吃什么,庆祝你来杭城。” “随便。”陈桉脱口而出。“我来杭城不一定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她针对陈榆的后半句话补充道,“你就当作是来了一个房客,我会按时交房租的,一个月两千,我会按时打到你的账号上的。” 陈榆说:“多了。” 陈桉说:“可这是我从网上找到的本地段合租房房租的合理价格。”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点疑虑,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 陈榆觉出一点荒唐。他这个妹妹,是真的想跟他单纯做一个合租室友的,而不是以一个妹妹的身份介入他的生活。 他问:那你的房租哪里来的? 这笔钱,爸妈是绝对不会出的。倒不是吝啬,而是在那对夫妇看来,亲人本该亲密无间,沾染不上世俗气息。陈桉的想法,应该不在他们意料之中。 陈桉倒是坦诚:网上接活画画攒的。 二 网上接画稿收入就这么可观了吗? 陈榆挑了挑眉,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但终究还是没接着问陈桉具体接了什么。 他顿了顿,问:“那你是准备在家里复习还是到附近的图书馆?” 在小区的附近,有市图书馆,书的种类很全,也很安静,是备考人士的首选。 陈桉摇了摇头:“我在家。”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在家的时间多吗?” 陈榆说:“不算多。” 陈桉这才想起来父母似乎说过陈榆的工作,建筑师,纯粹的乙方,他是在市建筑院工作的,正值上升期,很忙,平时连打电话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陈桉自觉给人添了麻烦,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工作很忙来着。”她抿着嘴,看着有些尴尬。 陈榆却觉出几分可笑来,她是他的亲妹妹,他们身上留着相同的血,彼此却又如此陌生,交谈根本离不开敬语。 “不用没关系。”他说,“反正你从小到大也没麻烦过我几次。” 这话不太好接,陈桉也就忽视过去了。 她跟陈榆确定时间:“我大概早上八点起,中午十二点开始会有一个小时的午睡时间,晚上,嗯,晚上偶尔会煮个夜宵,你在家的时候,我的能保证我的动静不会太大。” 陈榆敏锐察觉到了陈桉想要忽视时间点的努力:“那你晚上什么时候睡觉?” “呃,不一定蛤。”陈桉嘴上打着哈哈,但满脑子都是关你屁事。 看着脸上写满了抗拒的陈桉,陈榆却没有像以往几次那样一笔带过,他加重了语气叫她:“陈桉。如果不配合的话,我马上打电话回家问一问。” 睡眠是大事,陈榆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凭着年轻,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后来工作了,为了晋升只能熬夜工作。 但有些人的身体根本熬不住,陈榆在建筑这个行业见过不少猝死的例子。他根本不想同样的事情在陈桉身上重演。 而陈桉并不清楚,支支吾吾回答:“大概,也就,一两点钟吧。”她说话有些气力不足。 爸妈怎么可能知道她经常性通宵熬夜赶画稿?她又怎么敢告诉爸妈。 “考研学习,熬夜是经常有的事情啊。”想到这,她又有了点底气。 但陈榆不信,他看了一眼陈桉的小行李箱,问:“那你的考研书呢?爸妈不是说你很专心在学习吗?” 陈桉在陈榆看那个行李箱的时候就在心底大叫不好。这个小行李箱是陈桉买大箱子时送的登机箱,很小巧,携带很是方便,也就意味着能装的东西实在是少。 她也没想到陈榆能关注到这些,毕竟有些时候,她跟陈榆也就一年能见两叁次。分别是大年夜中秋节这种传统合家欢的节日和陈榆结束工程偶尔回家看望的日子。又加上她当时在外省上大学,能撞上的时间也就少。 陈桉总觉得,陈榆跟她一样,也不喜欢回那个家。 同样也不喜欢她这个妹妹。 “陈桉,我要不要跟爸妈讨论一下你到底为什么死活想来杭城?”他说这话颇有些气定神闲的意味。他也猜出来陈桉为什么会不想待在海城。 那对夫妻实在是太压抑了,任谁都想逃离。而他是第一个逃走的人。陈桉总会走他曾经走过的路。 这精准地抓住了陈桉的命脉,她说:“哥哥。” 她仰起头露出了莹白的脖颈,细而长,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她眨巴着眼睛看他,企图激起他的怜悯。 呵,也只有在想撒泼糊弄他的时候才恢复了这点机灵劲头,才会喊他哥哥。 陈桉才不是什么乖乖女,他早就知道。 他说:“没有用的。陈桉。” 陈桉支吾了半天,自暴自弃了:“我之前在家一直在画画,网上接单子攒钱。但我的确考研报名了,这次也是真的想学习。” 陈桉是真的不喜欢在家,但又无处可逃。 在经济上,她从小就是被父母娇养的,他们根本没有传授她任何在人类这一欲望丛林中生存的技巧。 我们的小公主只要好好在这被人喜欢就够了。 学国画吧,传统有气质,男孩子也喜欢。 他们这样说,却又要求陈桉有一副好手艺。 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陈桉厌倦了在家关起门时每一分钟的敲门声。 “桉桉,你为什么关门啊?” “桉桉,你在做什么啊?” “桉桉…” 于是她就学会了日夜颠倒,这聊胜于无的微弱抵抗。 陈榆没有细究,只是跟陈桉立下了时间表:“以后每天六点半起床,跟我去跑步。这几天先熟悉一下环境,我午饭会回来的。还有,不许熬夜。” 陈桉愣了一下,突然没头没脑冒出了一句话:“你好像爸爸啊。”一样的霸道,骨子里透出来的。 陈榆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说:“小孩子别乱说话。” 三 陈榆看见陈桉瑟缩了一下,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过重了。 陈榆放缓了语气:“桉桉,我没有凶你的意思。”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但是,的确是生气的,不是对陈桉,是对自己。 他在逃离深渊的过程中也变成了深渊里的怪物。 陈桉很有眼色,小声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心里嘟囔着:这不是跟爸爸一模一样,做错事心虚了就会喊她桉桉。 “那衣服带够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逛逛。 陈榆的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陈桉抢了先:“我可以自己网上购物。” “那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我可以自己买。” “那你有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陈桉回复得飞快,已经学会了抢答。 陈榆对于目前的现状生出了一点无力感,陈桉,她似乎一点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出来了,你可以自己添一点东西进去。” “嗯。” “房子是几年前的造的,隔音有一点点不好,但也没什么大碍。” “好的。” 于是,对话又回归了沉默。 陈桉拖着箱子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随口问道:“那哥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榆想了想,的确没有什么事情了,但看到陈桉想要关门的样子,偏偏觉得梗得慌。 他犹豫了片刻,问:“你夜宵想吃什么?”陈榆并没有吃夜宵这种不良生活习惯,但总该改变点什么。 陈桉脱口而出:“我想吃鱿鱼炒年糕。”鱿鱼炒年糕是陈桉最喜欢的小吃,她喜欢糯制品的甜糯与鱿鱼独特的口感。 但她认认真真想了想自己下午买的菜,没有年糕也没有鱿鱼。马上就改了口:“哦,不用了,我已经很饱了。”顺手就关上了门:“那么,哥哥,再见。” 她关得毫不留情,快得连陈榆都来不及说一句:“我可以现在去买材料。” 他的妹妹,是真的没有很待见他。 陈榆断定。 陈桉把行李箱打开,ipad跟数位板都是满电的状态,她才想起来早上嫌弃笔电太过笨重,扔在了家里。 到也不是必须要笔电,只是陈桉的强迫症隐隐作祟。 算了,真不想回家,也不想发信息给父母。就这样吧。 她叹了一口气,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破脑袋。” 陈桉拿起了ipad开始画画,她最近接了一个稿子,为小说配图,算是个大工程,但工期很赶。正好拖延症救了她,她现在还没开始画,也就没有遗留数据在笔电上。 但同样,拖延症也让她离交稿的日子越来越近。 小说已经看完了,其实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千娇百宠的小公主与霸道深情恶龙的故事,主要吸引人的点在于全篇的情色描写,艳而不俗。 作者想要让陈桉画的也正是这一部分。 哦,忘了介绍,陈桉是一名画手,小黄漫画手,准确来说,是小画图画手。 她的话都比较偏向碎片化的设定稿,偶尔也接一接小说画稿,但基本上没有什么恋爱故事的情节,这大概跟她母胎单身的身份相关。 与陈桉所学的国画专业相反,她在网络上接稿子偏向于油画,厚涂居多。 这也是她保护自己马甲的一个方式。 陈桉先前已经按照金主大大的想法确定了小说男女主的形象。 小公主必定是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泛着璀璨的金光,瞳色也是金色的,让人一眼就觉得温暖。就像冬日的阳光。 而恶龙,陈桉则是尽量画得健硕,也需要人形与龙形两个不同的设定。 陈桉想了想,又去戳了戳金主大人:“嗨,金主大大,男主龙形您还要加什么详细的设定吗?” “我想要两根屌。”金主大大很直白,“蛇有两个,我的女婿也要有两个。” 陈桉眼睛都没眨,尽职尽责地与金主继续探讨,完善设定:“那这两个屌之间有什么差距呢?”虽然,西方龙不应该跟蜥蜴更像一点吗?东方龙才是类似于蛇类的设定吧? “一根粗一点,一根长一点。但相同点是都能让我女儿幸福。” 呵,粗度跟长度都没有技巧来得重要吧?陈桉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小说情节,男女主的第一次就是血流千里,恶龙以为小公主要死了,闯回帝国抓了小公主的哥哥就要以血还血,以命换命。 两个仅有的王储都被抓到了龙窝里。 很好,帝国,危。 “好的,我一定会把金主大大的女婿画好哒!” 然后,陈桉面无表情地带着了蓝牙耳机,先点了一首歌确定不会外放,再开始科学上网,打开p站,开冲。 她直奔欧美区,清晰度调到了最高,方便看dick。 至于为什么不是亚洲区,厚,谁想看细短小啊? 二十分钟拉进度看完了片子,陈桉已经大概想好了男女主的体位。 在软件迅速画了起来。 陈桉画得很认真。 她画画不算快,因为对细节把控比较严格,一张图要画十小时,这也是她要价相对较高的原因。 等到陈桉描完了框架,只剩下细节的规整,她这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有点饿了。” 但晚饭点的是外卖,根本没剩下什么东西,全在垃圾桶里了。陈桉初来乍到,也不好直接就上手自己做夜宵。 但是,真的很饿,尤其是之前一直专注花花,画完稿子之后瞬间就感觉胃里泛酸。 好饿。 在脑海里犹豫了几分钟,陈桉还是在饥饿的催促下蹑手蹑脚打开了房门,准备去吃点东西。 哪怕是水果也行,也能填饱一点肚子。 陈桉却没想到厨房的灯是亮着的,还隐约有抽油烟机的声音。 她从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 是陈榆。他在做饭。 白天里精英范的陈榆换上了闲适的家居服,还戴上了围裙,腰板依旧挺得很直,浑身散发着一种慵懒与禁欲混杂的味道。 但陈桉完全看不见,她全身心都被空气中弥漫着鱿鱼鲜香吸引了。 而陈榆蹙着眉,把火力转小,夹了一小筷子的年糕放进嘴里。 似乎是味道还不错,他关了火,眉头终于不皱了。 鱿鱼的味道越来越浓,陈桉用力吸了吸,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哥哥,你也饿了啊?”眼睛却一直盯着锅里的。 陈榆看了一眼她,没说话,把鱿鱼炒年糕乘了出来,递了过去:“你之前说想吃鱿鱼炒年糕,喏。” 陈桉喜滋滋地接过,也顺便从他的手中抽走了筷子,夹了年糕就往嘴里送,边吃边给他竖起大拇指:“哥,你是这个。” 陈榆的阻止瞬间就咽了回去。 那是我的筷子。 陈榆做的份量不算多,刚刚好能抚慰陈桉等胃,她几口下肚,胃舒服了起来,人也鲜活了起来。 “哥,你厨艺真好。”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跟之前油盐不进的样子判若两人。 算了,毕竟是兄妹。 陈榆想。 耳朵泛起了一点红。 他哄她:“你去睡吧,太晚了,我来收拾吧。” 陈桉乐得有人洗碗,美滋滋地放下了碗筷,又吹了吹陈榆的彩虹屁才洗漱回房准备休息。 在薄荷味的牙膏的刺激下她才有些清醒过来。 等等,陈榆是怎么算得刚刚好,在她肚子饿的时候就来做饭的? 四 陈榆第二天没有叫陈桉起床,陈桉一直睡到了九点钟自然醒。 一摸手机才发现远远超时了,但陈榆也没有给她打任何电话跟短信。 放过她了? 陈桉有些疑惑,半途而废不是陈榆的风格。但她也不想细究,省的陈榆到时候想起来了,麻烦的还是她。 她睡眼惺忪地出了房门觅食,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冷不丁就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盘叁明治,摸了摸已经冰了。她正要要拿起叁明治往嘴里塞,却摸到了一张便利贴。 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吃早饭,冷了就微波炉里热热,不要吃冷的。 她也不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吧? 陈桉腹诽着,还是很听话地到厨房热叁明治。 算了,热一热的确更好。 陈榆做的叁明治料很足,面包松软,里面的培根微焦,里面的生菜虽然因为微波加热,有些奄奄的,但还是给整个叁明治增加了点清新的味道。 陈桉满足地吃完了整个叁明治,觉得一整天都能保持好心情,瞬间也不想睡觉了。 “好吃!”她毫不吝啬地夸奖,一连给陈榆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陈榆在工作,陈桉也没想马上收到回复。 陈桉打算继续画画,利落地关了机,这是她的习惯,在画画时她不喜欢被打扰。 她想先画完一张当模板,再据此问问金主大大还有没有对细节的要求。 优秀的乙方就应该尽量满足金主大大的所有要求。 陈桉把重点放在描绘男主上,这是女性向画本,以她的想法,男性才应该是被凝视的主体,不能狰狞,要体现出性爱的唯美。因此头身比,腹肌,窄腰,倒叁角,都要具备。肢体动作要体现男主的霸道气质,还不能显得油腻。 跟很多女孩子一样,陈桉最开始对性的了解也是来自于小说,她最开始接触的情色片是洛丽塔,印象最深的就是洛丽塔下阳光下淋湿的身体。 但跟很多懵懂的女孩子不同,陈桉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情色作品中女性只是作为被凝视的客体而存在,她们一定是美的,白幼瘦,什么性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悦纳男性,甚至男性的形象都无足轻重。到了后期接触了日本的宅文化,这种倾向也就越加明显。 她是个叛逆的人,因此也格外不喜欢这些情色作品。 也不是说不能在这样的作品里得到快感。但也只限于偶尔代入男性视角,一旦想到自己女性的身份,陈桉瞬间就没有了欲望。 因此,在陈桉的画里,男性才是被凝视的对象,而女性的形象远比男性要丰满的多,是作为被服务的对象而存在的。 她接的稿子也是这种类型,小公主虽然娇弱去,但在性事上也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这个场景发生小公主跟恶龙相处了很长时间之后,完全摸清了恶龙傲娇单纯的属性。她提议玩一个游戏,恶龙没有防备就被捆住了手。 她跨坐在恶龙腿上,一手握住了恶龙的巨根,另一只手指伸进了恶龙的嘴里,而恶龙的手被绑住,看向小公主的眼睛微微泛着光,湿漉漉的,他微张着嘴,露出难耐的神色,虎牙却研磨着小公主的指尖,带出一点水色。 小公主的头发有些许掉到了他的唇边,金色的头发印着他绯红的脸,整个人散发着迷离的色彩。 等到她补了大半细节收工时,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 她又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重新开机,一开机就冒出来叁个电话,是陈榆的。 她又点开微信,陈榆也给她发了信息:吃午饭了吗? 11点、12点、13点各发了一个,好家伙严谨到踩点发微信,那大概14点还要发一个。 陈桉想。 她先发制人发了消息:还没,准备吃。 发完切换到了微博,把ipad上的画拍给了金主大大。 睡不着起来画画:金主大大,请问这样画满意吗?还有一点细节,但成品基本上都是这样的风格。 她在等作者的回复,瞄到时间指向了14点,她的电话响起来了。 是陈榆。 “下来吧,我带你去吃饭。” “啊,你已经到了吗?”陈桉往窗外看了看,楼下停着一辆白色奥迪,旁边站着一个陈榆,抬着头一直看她。 她连忙换了双轻便的鞋子,锁了门往楼下冲,连电话都没挂断:“吃什么呀?” 陈桉的声音同样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她穿了一身小白裙,却蹦蹦跳跳的,像是兔子。 陈榆露出一点笑意:“日料。” 桉桉喜欢吃新鲜的海鲜。 陈桉选了坐后排,方便快乐摸鱼。 5g冲浪的作者回得很快。 今天更新了吗:呜呜呜,太太您太棒啦!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隐晦的色情感。太太是神仙!! 陈桉瞄了瞄驾驶室的陈榆,确定对方并没有在关注自己时才安心地回复。 睡不着起来画画:好的,那接下来几张大概也是这样的风格!有观音坐莲跟背入式,每张1.2k。 今天更新了吗:没问题,不过太太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画个骨科的? 陈桉在脑海里反复检索,确定王子在被恶龙带到窝里后照顾了妹妹一段时间就又被恶龙打晕带回去了,根本没有骨科的故事情节,她有些犹豫:原文没有骨科吧? 今天更新了吗:是的,但是我突然觉得哥哥的人设好好代骨科啊!太太能不能画一张?像这样的边缘性行为就行了。 陈桉不是很想接下这个稿子,她可以画边缘性行为,哪怕是np向,主要是她的的确确有个哥哥。亲哥哥。 想着想着,她又犹犹豫豫瞄了好几眼陈榆,像是做贼心虚。 今天更新了吗:太太我出2k !!!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陈桉立即端坐身子,端端正正回复。 睡不着起来画画:好的,我接。 哥哥不哥哥的无所谓,主要是画骨科刺激,是她的理想追求。 陈桉按灭手机,心安理得地开始构想这个骨科的边缘性行为该怎么画。 小公主对哥哥是依赖的心理,而哥哥对小公主也是千娇百宠的,从行文中并没有透露出哥哥是占有欲旺盛的人,甚至发现妹妹被恶龙占有也只是心疼妹妹,甘愿以命换命。 也就是说哥哥不会是主动的一方,他只会无私奉献。 而妹妹呢?会在什么情况下提出与哥哥发生性关系?为了确定哥哥对自己的爱吗? 陈桉有点想不通。 她下意识地问出了口:“你说,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一个女生想要用性爱来确定对方的爱?” 陈榆的嗓音冷淡:“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 陈桉嘴比脑子快:“啊,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处男吗?” 五 陈桉默默在心底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跟人有些熟悉了说话就开始肆无忌惮,嘴巴永远比脑子快。 更尴尬的是,她又没有跟陈榆熟悉到能交流床笫之欢的地步。 她立马低下头,装死不说话了。 陈榆从后视镜只能看到她低下的头,像个垂头丧气的蘑菇。跟之前精神满满的样子完全不同。 小孩子愿意交流是好事,该鼓励。 他有些不自然地握紧了方向盘,目视前方,轻轻咳嗽了一声:“是,我还没有遇到过想共度余生的人。” 对八卦的追求是人类的本能。陈桉竖起耳朵准备听故事。 但陈榆似乎不打算讲下去。 陈桉等了片刻,发现他不说话了,就引导性发言:“可是妈妈说过你高中的时候收到过很多情书,你真的没早恋过吗?” 她倒不是真的不信,陈榆给人的感觉就是克己禁欲的,处男这个身份格外搭。她只是想诈一诈陈榆。 虽然,二十七八岁的处男也的确很少见了。 陈榆说:“没有。” 陈桉:“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呢?”她直起身子,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陈榆认认真真想了片刻,说:“我也不清楚,等遇到了再说。”他说了句废话,表明了自己不配合的态度。 但这个话题的开启让陈桉心里挠痒痒般地想知道更多信息,而她又是一个很会得寸进尺的人。 陈桉又问:“那你都没有那个过吗?”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又看见陈榆一脸难色以为是不知道她说代指,直白地说,“就是撸。” 陈榆哽住了。这实在不是适合跟陈桉交流的话题。 陈桉见状:“你放心啦,我们美术生见惯了人体结构,说话也就直接了点。” 他硬着头皮说:“有过。” “那你当时想的人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啊?总不可能是硬撸吧?” “所以,到底是谁?” “店到了。”陈榆说,岔开了话题,“再八卦下去没有饭吃了。” 哼,不说就不说嘛。 陈桉想,陈榆心底一定藏着一个人,所以才不想跟她说清楚。天知道她在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小秘密的那瞬间有多开心。 陈桉蹦下了车,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表现得很明显,明显到旁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吵架了。 陈榆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哄陈桉。 陈桉的界限感太弱了,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不该讨论之前的话题。 她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子,而他总想着纵容。 陈桉的不开心终止在吃饭的时候。 陈榆找的这家日料店菜品很新鲜,更重要的是,不是饭点,人也很少。 装修是很常规的日系风格,典雅,色彩偏向昏暗的暖色调。有点像是《花宵道中》里的山田屋,很平安京的风格。绚丽中带着颓靡,像樱花开到了最璀璨的时刻。 她吃着叁文鱼,享受着鱼肉细腻的口感,鲜甜得不像话。她很满足,只是陈榆的手机不要一直在响就更好了。 陈榆的手机响一次,陈桉就看他一次,她终于按耐不住了:“不接电话吗?万一是急事呢?” 陈榆说:“不会,只是些工作安排,你专心吃吧。”他想了想,问,“吵到你了吗?”项目工程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了,但甲方的项目经理总是借着各种由头挑刺,仿佛不挑个够本就浪费了。而手下人总想着让他出面,陈榆懒得管这些事情。 “会啊。”陈桉直接说,“你对食物一点也不尊重。” 陈榆皱起了眉头:“那我还得给它磕头再吃吗?” 他自觉说这话时的语气并没有很严厉,甚至是贴近陈桉想开个玩笑,但陈桉马上就不说话了。 她是个很会生闷气的人,但什么情绪都在脸上,直白到明显。 但陈桉马上就调节好了心情,她夹了一块叁文鱼沾了芥末跟酱油,喂到陈榆的嘴边。 “啊。”她张大了嘴巴示意陈榆吃下去。 在以往的生活中,陈榆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情绪来得反复,但他偏偏不能不能放手。 陈榆有些束手无策。 他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陈桉问他。 他刚刚想着陈桉的态度,根本没有怎么品尝嘴里的叁文鱼。再者,陈桉问得莫名其妙,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还行吧。” “我要听实话。”陈桉强调。 陈榆给了一个总结:“一般,没尝出什么味道。” 陈桉:“你看,你不认真对待食物,食物也不会给你美味的反馈。”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自己点了点头,仿佛说得是什么警世名言。 陈榆见她讲了这一番大道理,不由得笑了起来。是那种眉眼都舒朗起来的笑,马上就驱散了他身上的冷冽气息。 陈桉却以为他在笑她,气得鼓起了脸颊。 “陈榆,你在笑我。” “没有。”陈榆止住笑意,他把剩下的叁文鱼都夹到了陈桉的碗里,“吃吧。” 用食物抚慰陈桉永远是最佳选择。 “唔,谢谢哥哥。”陈桉笑得眉眼弯弯,马上又低头专注于叁文鱼,连给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陈榆。 有事哥哥,无事陈榆。 陈榆摇了摇头。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陈桉吃得很满足,她差点直不起腰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活像是怀着一个孩子。 陈榆又想笑了:“那我先去结个账。” “不行,要aa。”陈桉跟了上去。 陈榆有些时候真的不知道陈桉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她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观点,比如现在她义正言辞地说: “我们是兄妹,你对我没有法律上的扶养义务的。你就当做跟朋友吃饭aa啊。” “我是新时代的接班人,要靠自己拼搏,才不能做个啃老族。” 她跟着陈榆到了收银台,缠得陈榆没有办法:“那我先付款,你转账给我。” 日子还长,他总有办法补偿她。 “陈榆。”陈桉又喊他。 陈榆扫了付款码,闻言转过了头。 温热的唇落在了他的左脸颊上,陈榆的心跳一瞬间变得很快很快。 “店里在做活动诶,情侣就餐打八折。” 陈桉偷偷附在他的耳边,说。 是热的。无论是他的耳朵还是她的唇。他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她自然地转换了他们之间的兄妹身份,挽着他的手臂娇滴滴地对店员说:“你看,打完八折是多少钱?” 就像是一对关系亲密的小情侣。 但等陈榆付了钱出了店门,陈桉立马就松开了手,在手机上点了点,转了帐给他。 “有钱不省是王八蛋。”陈桉念念有词,催着陈榆快点收款。 而陈榆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怎么说呢,有点怅然若失。 他突然希望陈桉永远不要松开。 陈榆把这一瞬间的心态变化当做是陈桉身份的特殊性,这个妹妹从来没有表现出对自己这个哥哥的依赖性。 而陈榆想,作为哥哥,他总是像拥有一个娇娇软软的妹妹的。他希望成为陈桉的依靠。 但现在的相处,总归是往好的地方发展的。 兄妹俩磕磕绊绊地开始了同居生活。 陈榆也的确没说谎,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叫陈桉起床。先绕着小区慢跑两圈,再回来吃早餐。 夏天的六点半,尚在陈桉的承受范围内,十有八九,她还是可以起床的。剩下的一次,陈榆也并没有纵容她赖床的坏习惯。 他直接没收了陈桉的所有零食,并扬言不给她做晚餐跟夜宵。 但更让陈桉绝望的是跑步。她体能不好,八百米经常是倒数的,每次都跑的要死要活。而陈榆概念里的慢跑,其实就相当于她全力奔跑的八百米速度。 陈桉跟已经工作的大学室友林安安吐槽道:“总有一天我会死的,被陈榆操练死的。” 后来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语成谶。 六 林安安作为社畜,很能跟陈桉共情:“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哥哥,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呜呜呜呜,我需要拯救。” 林安安心领神会,给陈桉发了好几个番号,“喏,你最爱的浅井阳登。” “果然帅哥才是世界瑰宝。爱你,宝贝!”陈桉桉飞快地发了几个表情包,速度登上软件看视频。 不搞黄色的人生是浪费的! 浅井的脸可真好看!身材也好! 帅哥就应该下海造福人类! 陈桉打算每天看一部,抚慰她每天都要跑步的坏心情。 但她的坏心情也没持续多久。 陈桉很快就从跑步中解放出来了,原因是她的大姨妈。 当时她捂着肚子一脸喜色地从厕所冲了出来:“陈榆,我来大姨妈了,我不能跑步。” 陈榆已经对陈桉时不时冒出的直白词汇免疫了,他习以为常地为陈桉做好了早餐:“行,但是这几天你也得好好吃早饭,不能饿着。” 陈桉点点头,叁两下解决了早餐。 陈桉的月经是很规律的两叁天,等到差不多结束时候,她就开始赖皮,立志能凑够一周的修仙早餐。 反正陈榆又不会检查她到底有没有来姨妈。 她心安理得地开始在房间里赖床,甚至仗着第二天可以晚起,她又开始了熬夜生活,目的是为了能看她的小哥哥的片子。一遍看完了就看第二遍。 毕竟,晚上总是跟性生活联系在一起的嘛。搞黄色还是适合在晚上搞。而且生理期前后就是比较敏感,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陈桉死活都想不到自己会翻车。 她早就摸清楚了陈榆的日常生活,十点准时上床睡觉,多一秒都不会。睡前一小时少量喝水,防止口渴也不会上厕所。 但那天,陈榆就是莫名其妙地被渴醒了。 就像是老天爷故意开的一个玩笑,事情有了不一样的走向。 陈榆瞄了一眼手表,凌晨一点半。 喉咙干得发涩,他摸了摸放在房间的杯子,不出意外是空的。 陈榆摸黑到了客厅给自己到了一杯水。余光看见陈桉房间还露出一点光。 其实这一段时间他早就习惯了陈桉夜猫子一样的作息。本也不太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尤其是陈桉这样固执的小孩,但总归是太晚了些。 陈榆走到了陈桉的房间门口,正要敲门,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明天再跟陈桉讨论一下生活作息问题。 而这时,他突然就听到了陈桉房间里的声音,甜腻腻的,带着少女的喘。 他听出是陈桉的声音,因为跑步的时候,她也是带着这样的喘气声喊他:哥。 带着点求饶的味道。 而现在,他的妹妹,在他的家里,压低了声音,痛苦又欢愉,她的低吟破碎,在陈榆耳中渐渐拼凑出完整。 “哥哥,操我啊!” 客厅的小夜灯还亮着,昏昏暗暗的光打在他脸上,不刺目,只是太安静了,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越来越响。 陈榆一会庆幸陈桉这件事至少是在他家,而不是在那对夫妻家里,不然迟早要被闹大。一会儿又觉得这墙的隔音实在是不好,他本不该听到这些。 本来他是可以再重点提醒陈桉这墙的隔音效果实在是不好,不然他也不会在那一天听到陈桉说想吃鱿鱼炒年糕。 但是来不及了。 陈榆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好像有钉子将他钉在了陈桉的房门口。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端着杯子在陈桉房间门前听了十分钟,直到她呻吟渐弱,房间的灯“啪”一声被暗灭了。 最后听到陈桉声音里带着心满意足,她说:“晚安,哥哥。” 就像晨跑结束,她一边大喘气一边夸他:哥,你体力真的很好。 哥,等等我嘛。 哥… 陈榆一惊,几乎握不住杯子,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陈桉没有发现他,不然以她的性格,是说不出这种话的。她在认认真真跟“哥哥”说晚安,那个存在她幻想之中,跟她亲密无间的陈榆。 他幽魂一般回了房间,一口闷掉了杯子里的水,因为太急,有水顺着他的喉咙蜿蜒往下流去。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喉咙又干得发涩。 睡眠质量一直很好的陈榆开始失眠。 直到六点的闹钟响起,他才恍惚起了床,给陈桉做了早饭,照例去了晨跑。 只是晨跑时难免又想起陈桉的声音。 陈桉一觉睡到了七点钟,陈榆的叫起服务让她养成的生物钟到底起了点作用。 而这几天她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跟闺蜜林安安分享自己前一晚的体验,今天也不例外:昨天看了哥哥的巨蟒,我晚上真的快乐升天。 她随意套了件宽大的短袖就去卫生间刷牙洗脸,等着林安安的回话。 朝八晚四的社畜林安安回得很快,估计正在上班摸鱼:呜呜呜呜我们哥哥的肉体真的很美好,我本来听着他的声音都能快乐,但根本没想到哥哥还有这种宝贝。我们哥哥,r国甜心,下海的救世男菩萨。 陈桉敷衍道:是啊是啊。 一边想着要怎么根据之前看的剧情画到本子里,呜呜呜,哥哥真的好帅啊! 门嘎吱一声响,陈桉刷着牙疑惑地探出了脑袋:“哥,怎么现在还没上班啊?” 她嘴里含着牙刷,说话含糊,而短袖像是oversize的男友风。 陈榆只能听见她说的那句“哥”,轻快又亲昵。他又想起了昨晚,撇开了脸:“拿个东西。” 陈桉点点头,没有多说话。漱口完就跑到了餐桌旁吃煎蛋火腿叁明治。 陈榆拿了公文包,路过餐桌,还是犹犹豫豫退了回来:“陈桉,下次注意一点。” 注意什么?陈桉咽下食物,用眼神示意。 “没什么。”陈榆却没有给一个肯定的回答,匆匆忙忙就走了。 是啊,注意什么,陈桉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臆想被发现了。 他又该说什么? 陈桉想了想,难道是提醒她早上没跑步别吃太多吗? 可陈榆又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啊。 七 舒舒服服过了几天早餐有人做,日夜颠倒没人管的神仙日子,陈桉上称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胖了两斤。 她蹲着身子支着脑袋盯着体重秤看了好久,远处看就像是一个小蘑菇。 陈榆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但触到她发丝的一瞬间又顿住,收回了手。 太亲昵了。 从上一次听到她自慰时的呢喃声后,陈榆就在尽量减少自己与陈桉的相处,究其原因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妹妹。 兄妹间的亲昵,显然需要克制,但从此做回冷漠的陌生人,他又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觉得陈桉是个麻烦,即使她的到来打乱了他许多计划。 让他养成了很多本没有的习惯,例如中午回家为她做饭或是早早就为她准备好了饭菜,会按时下班而不是在公司待更长的时间。 用陈榆同事的话来说就是“陈榆终于多了点人气”。 他以前过的日子太过死板了。 陈榆想了想,清冽的声音在陈桉头上响起:“那就去跑步吧。” 多运动运动就不会想到那些事情了吧? 陈榆本人对性这一档子事情并不热衷,或许是早年间一心思沉在学习中,没有功夫去想;而后过了那个年龄,为生计奔波,都没有找到女朋友,更何况是做爱。 他根本没有跟异性相处的经验,却又面对如此棘手的事情。 陈榆也是陈桉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生活中多了异性会是这样不同。总顾及着她早餐有没有吃,午餐是否按时,有没有充足的睡眠。 而陈桉她本就娇气,月经来得这几天尤其,面色苍白,失了血色,倒成了“玉人”,他总怕她磕着绊着。只想顺着她的心意,即使是她的小心思。 现在陈桉又恢复了活力的样子,倒是让他不自觉松了口气。 陈桉又叹了一口气,道:“陈榆,你看我又长了一颗痘。” 她猛地起身想指出那颗生理痘给陈榆看,却正好撞到了他怀里。 她的唇正好对着他喉结的位置,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引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陈榆一瞬间僵硬了,但陈桉并没有怎么察觉,她急着把额间的那颗痘指给他看。 “你看看,你看看。” 陈榆低头,正好能看到她整张脸,一张标准的娃娃脸,五官小巧精致,唯一的例外是她的唇。是标准的m型唇,略厚,便衬得她不那么像小孩子,有了几分女性的魅力。 他的妹妹,已经是大人了。 这个认知忽然让陈榆的喉咙一紧,他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却又不愿细究。 “那就继续跑步吧。” 陈榆别开眼,说。 他克制住了,并告诫自己离陈桉再远一些,保持安全距离。 “好吧。”陈桉说。 但她看样子更像是对那颗痘耿耿于怀,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哥哥的异样。 “跑步出汗应该有利于消痘吧?”她喃喃,仰起头征求建议。 “嗯。”陈榆回答得冷淡。 于是她又乖乖地早起跟陈榆去跑步了,但依旧时不时想赖在陈榆身上,让他带着她跑步。 想减肥祛痘是一回事,但不想跑步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陈榆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往更抗拒跟她的肢体接触。他也没有表现出直白的拒绝,只是习惯性地皱眉、肢体的僵硬无一表明他的抗拒。 陈桉再粗心大意也感受到了前后的差别,但陈榆既然做得隐晦,她也就不想挑明。 她赌气般地变得独立起来,也减少了跟陈榆的日常相处,一日叁餐都尽量与陈榆错开来。到最后,陈榆发现晨跑的时间成了兄妹俩唯一的相处时刻。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陈榆想,陈桉似乎总习惯于把一切事情藏在心底。 他想推心置腹与陈桉交谈,又始终觉得隔着一层——他始终不了解陈桉。 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但偏偏相隔着十几年的距离。他没有参与陈桉的成长,成为她亲密的哥哥,并不了解陈桉为什么会把他当做性幻想的对象,会幻想他们兄妹之间的亲密关系。也不明白为什么陈桉在与他的相处中总是留着一点界限,她总是把感情分得很清楚,表现得见外但又藏着亲昵。 她或许是害怕太过亲密之后的后果,所以克制。 陈榆想。 所以,还是要慢慢来,首先要增加相处的时间,在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 陈榆加急处理完全部工作,他准备早点回家。 他买了陈榆爱吃的海鲜跟一些蔬菜,打算就此增进兄妹间的相处。 推开家门却发现陈桉趴在客厅的饭桌上,睡着了。她的身边散落着几根眉笔跟一个快递盒。 陈榆从房间里拿了小毯子盖在她身上。 陈桉睡得很安稳,像是突然有些困倦了就趴下睡午觉。 她脸上粘上了几道眉笔的痕迹,很淡,但他肤色白,也就明显。陈榆仔细看了看发现是她在手背上画了几道试色,但眉笔着色效果太过明显,她趴着睡觉便把痕迹印到了脸上。 或许是陈榆的动静惊醒了陈桉,她有些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直愣愣地看着陈榆。 这是陈桉迷糊的状态,陈榆之前也见过几次。 “你脸上有眉笔痕迹。”陈榆提醒她。 “哦。”陈桉乖乖点了点头,她的思维还有些迟钝,本能地不想动,“那你帮我擦一下,卸妆棉跟卸妆水就在旁边。” 陈榆愣了一下,发现快递盒旁边有小瓶的卸妆水跟卸妆棉,像是附赠的。 “哥哥?”见陈榆没有什么反应,陈桉又喊了一声。 陈榆应了,他仔细看了一遍卸妆水的说明书,按照操作润湿了卸妆棉。 陈桉已经闭着眼仰着脸等着他了。 陈榆轻柔地擦掉了眉笔痕迹,露出了陈桉干干净净的一张脸。 痕迹很靠近嘴角,他的手不小心蹭过陈桉的嘴角,柔软而温暖。就像是一个吻。 陈榆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同雷雷鼓声。 而陈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她嘴里含糊又喊到:“哥哥,陈榆,你好了吗?” 八 “嗯,好了。” 陈榆慌乱地收回手,湿润的卸妆棉马上湿了他的手掌,黏糊糊的,有点不舒服。 卸妆水粘稠的触感在脸上应该会更难受吧? “要用清水洗干净吧。”他皱着眉问,用餐巾纸擦拭干净指尖。 一个呼吸间,他又变回了温柔体贴的兄长形象。 陈桉早在感受到卸妆棉冰凉的触感时就清醒了大半。她愣着看陈榆认真擦拭的样子,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只很适合入画的手。 他递给了她几张化妆棉。 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了书里对王子的描写: 小公主直视着她的兄长:“哥哥,我很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王子的视线看向她与恶龙的手,十指相扣,好一对情比金坚的恋人。 他的妹妹,完全忘记了她还是王国的继承人,她抛弃了所有,包括他这个兄长。 “辛西娅,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职责,你是王国的公主。” 他向小公主伸出了手,那张对她永远温柔的脸上出现了冷峻的神色,而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更像是一片汹涌的汪洋。 “辛西娅,我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陈桉的视线凝聚在陈榆的手上,她做出了跟辛西娅一样的回应:“不用了,哥哥。” 她平静地注视着陈榆:“我自己来吧。” 她把陈榆一个人留在了客厅。 陈桉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她拧着眉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就在刚刚,她好像把自己带入了辛西娅。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搞艺术需要投入,如果跟人物没有契合度,是完不成优秀的作品的。 陈桉是个敬业的画手,又或者说她有些神经质,极其容易共情。在这赶稿的十几天里,陈桉全身心地感受这个故事,像辛西娅一样生活。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想成为辛西娅。 她只是陈桉。 等到陈桉洗完脸出来,陈榆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陈榆的室内装修参考的开放式厨房,陈桉在客厅也能看见他。他低头切菜的动作很娴熟,陈桉听到了植物茎叶在刀锋下断裂的清脆声音。 “今天吃白灼虾。”海城临近海,对于海鲜的吃法讲究原汁原味,白灼虾就是典型,吃个新鲜,而陈榆习惯在水中放生姜。生姜切成了大片,既不会夺了虾肉的鲜甜,也能去除虾的腥味。 “味碟是醋与鲜辣椒,再加一点姜末。” 这是陈桉最喜欢的口味。 陈榆一连报了好几个菜名,都是陈榆在之前与陈桉的相处中琢磨出来她喜欢吃的。 陈桉没有细听,她心里想着事情,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什么电视连续剧,她无聊地看起了黄金眼、老娘舅这样的节目。任由思绪放空。 这是陈桉来到杭城之后最常见的局面。 陈榆从来不会让她下厨做饭,他包揽了家里的叁餐,即使是在工作日也会提早为陈桉做好饭菜,配上写满嘱托的便签。 陈榆似乎对她的生活能力很是担忧,把她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如果不是科技让绝大多数家务都能用机器代替,陈桉毫不怀疑陈榆还能做得更多。 陈桉并不是每次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多少猜出了陈榆的心态。 她的哥哥,像是在赎罪。 他对她好不过是因为愧疚,因为妹妹这个身份,而不是因为陈桉。 陈桉一边觉得陈榆的的确确获取了家里的绝大多数资源,包括杭城的这一套房子都是陈父陈母花费了大半辈子积蓄买下的。更何况,陈榆的离去让陈桉更为被动。父母清楚明白他们抓不住陈榆,只能抓住陈桉。他们明确告诉陈桉:“你以后找工作必须回到家里这边,你必须在我们身边。”陈桉以考研的理由跑到陈榆身边也有他们的默许成分,这将是陈桉最后的放纵机会。 但也因此,陈桉明白一切的错误不在陈榆身上,而是在那对自以为是的父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榆跟她都是中国式家庭教育的受害者。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她被动接受了陈榆对她的全部善意,却吝啬于给予相同的反馈。 逃避可耻,但有用。 她坐在沙发上看完了一期老娘舅。 陈榆做完了所有的菜。 “好香啊。”陈桉在厨房门口探出脑袋,吸了吸鼻子,就像是兄妹之间从未发生过龃龉,她又恢复到了原先的相处状态。 陈榆一愣,再听到陈桉说“我来帮忙端盘子”的时候摆了摆手:“你坐在客厅里等着就行。这个莲藕汤有点烫,我来就好。” 陈桉也不僵持,左右端盘子是件小事。 两个人就坐着吃完了一顿晚饭。 菜品都是陈桉喜欢吃的,她不忌口,吃得有点饱。夏日的晚风还带着点热气,从窗户吹了进来,迎面吹得陈桉有些想睡觉。但肚子撑得有点点难受,她主动提道:“哥哥,我们去散步吧。” 陈榆已经把桌面都收拾好了,碗筷也已经浸在水中了。按照他先前的习惯,他是一定先要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再干另一件事的。 可他面对的是陈桉。 陈榆没有思索:“好。” 小区的绿化做得不错,桂花是最常见的乔木,现在还没到秋天,只有几棵四季桂露出了点隐隐约约的香味。 小区的入住率也比较高,夏日了也有老人小孩散步,还有些年轻人牵着猫狗,品相都不错。 陈桉就一直盯着四处的猫咪跟狗狗的看,跟着走完了一路,盯得小猫警觉地冲她喵喵喵地叫唤着。 陈榆怀疑若不是陈桉有所顾忌,他们这二人组合在旁人看来实在是像痴汉。 回到家后,陈桉连连小声惊呼:“啊我死了。好多神仙猫咪啊。”她还扯着陈榆的衣袖,激动得像是小孩子。其实她的表情并不外放,但眼神中的喜爱像是溢了出来。 陈榆摸了摸她的头,自觉像是在顺一只漂亮小猫咪的毛:“那我们也养一只吧。” 在提这个建议的时候,他也已经做好日日铲屎的准备,陈桉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会照顾宠物的人,她照顾自己都够呛。 “不行不行。”陈桉说,“如果没有做好完全打算,我不会去养猫的。最起码,我得现有一个家。” 她说这话时又没有过脑,等到说出口才反应过来有歧义。 陈桉还没有把这里当做家,她的安全感就这样稀薄吗? 陈榆脸上的笑意一僵。却突然发现左脸颊有柔软的触感。 是陈桉的一个吻。 哦,她又不小心将自己带入了辛西娅。 陈桉想。 小公主别的不会,对哥哥撒娇讨好是最擅长的。一个吻安抚哥哥,实在是过于普遍的日常,倒是也让她觉得能用一个亲吻安抚陈榆。 不过,陈榆应该也不会多想吧。 陈桉淡定地移开了头,笑眯眯地又对陈榆说了一句:“晚安呀,哥哥。” 她转身就窜回了房间,背影看上去像是落荒而逃。 而陈榆已经愣在了原地,他的手摸上被轻吻的地方。 陈桉的唇是软的,她身上有馥郁的玫瑰香味。 九 陈榆难得睡不着觉。 他无数次躺在床上心平气和地催眠自己,但想起陈桉的那个吻,先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他又不自觉摸向了自己的左脸颊,那里曾经落下了一个吻。 这不是陈桉第一次亲他,先前去吃饭的时候,她也亲过。 但两次是不一样的,先前那次他完全没有发现陈桉的心思,这次是不一样的。 他一遍遍回想陈桉亲吻时的神情,但他那时几乎是完全是僵住的状态,根本来不及看陈桉更详细的面部表情。 陈榆只记得陈桉是笑着亲吻他的,就像是安慰生闷气的恋人。 恋人啊。 陈榆又有些恍惚了。 他起身,翻开了手机相册,那上面有一张他拍的快递信息的图片。是陈桉的。上面有她的淘宝名字:睡不着起来画画。 根据大数据统计,不少人的淘宝名是跟其社交软件相关联的。 陈桉的朋友圈很少发东西,还设置了半年可见,陈榆翻来翻去只能看到她毕业时发的照片。班级合照,寝室合照,是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 她的微信名也很简单,陈桉。根本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但是通过这一段时间与陈桉等相处,陈榆猜想,陈桉的日常应该会发布在其他社交平台上。 陈桉是一个很会碎碎念的人,总是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他总是见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陈榆有些懊恼先前没问陈桉的微博等社交软件的名字,现在去问也实在唐突。但他的的确确没有什么途径去了解陈桉,不得已就出此下策。 他在微博上搜了搜这个名字。 是一个画手,热门都是她的画,画风偏向油彩,色调明快。陈榆也见过陈桉的画,她是国画专业的,山水画居多,笔调清新。两者相似之处不多。 陈榆在搜索栏里打下“哥哥”这两个字,没有内容。 换成单字“哥”也没有。 嗯,那“尼桑”呢,倒是有结果,几条日常博,但都指向了一个名字“浅井阳登”。 睡不着起来画画在自己的微博上疯狂吹他的彩虹屁,什么“尼桑的身材真的是人间极品”“呜呜呜呜,我好爱尼桑”。 而下面的评论多半是:你不对劲。 你那是喜欢吗?你这是馋他身子! 浅井阳登,大概是日本身材很好的男艺人吧? 没怎么看过几部日本av的陈榆如是想。 陈榆继续往下看。 睡不着起来画画在微博上经常会更一些生活小短漫。 陈榆点开最新的一篇看。 讲的是她画稿的日常: “早上起床第一件事:画图” “然后,云吸喵真过瘾!小说真好看!漫画真好看!” “我的一天又白费了,真好!” 简单的几笔,画的呆毛小人很传神,偏向于吐槽风。 陈榆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继续翻看下去,越看就觉得这个人物形象很像陈桉。 然后,陈榆就翻到了7月1号的那篇小短漫。 “昨天我毕业了,呜呜呜好舍不得大家!我永远都爱大家!” 她画的是毕业照跟寝室照,虽然是简笔画,但构图跟陈桉朋友圈发的照片一模一样,看样子是照着照片描的。 陈榆太过熟悉这几张照片的构图了,以至于第一眼看就想起了那几张图片。 睡不着起来画画的确是陈桉。 陈榆又查看起了这个账号的其他信息。她是在四年前注册的,也就是大一的时候,最开始是发一些练习画。因为画风明艳,有了一定热度之后就转向了约稿,但也不定时在微博上画一些练笔之作。 陈榆看了看她置顶的约稿信息:插图约稿0.8k/张,特殊稿1.2k/张,私信即可。 一个不算低的价格,足以让陈桉自力更生存下一些钱了。这都与陈桉自述的相同。 同学、舍友在陈桉的微博里很常见,但涉及家人的不多,偶尔出现都是一些抱怨。 陈榆心一跳,桉桉似乎真的不喜欢这个家。 陈榆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晚上十点了。他犹犹豫豫又怕打扰了陈桉睡觉。 终于下定觉心新注册了一个账号私信陈桉。 一个小号:请问现在还接特殊画稿吗? 陈桉的置顶里没有说明特殊画稿到底特殊在哪里,但是这个是最贵的,陈桉应该赚得也多。 陈榆想。 陈桉不接受他作为哥哥的金钱援助,那他就只能换种方式来帮助陈桉了。 陈桉是在陈榆临睡前回的消息。 睡不着起来画画:要排单了,需要一周后。可以接受吗? 一个小号:可以。 睡不着起来画画:好的,请问您是要观音坐莲呢?还是传统的传教士体位呢?或者有其他心仪的? 陈榆马上就清醒了。 他虽然不怎么看过片子,但男生聚集在一起,总是会谈论起这些东西,偶尔他也听了几句,虽然多几个姿势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个大概。 这些都是性爱姿势… 他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这就是特殊画稿吗? 陈桉以为他不清楚这些,尽职尽责地介绍。 睡不着起来画画:传教士体位是男子在上面的性交体位哦,是传统体位,与女上位相对。而观音坐莲就是女上位啦。 她甚至发了先前准备的模板给了陈榆。 睡不着起来画画:金主大大看一看喜欢哪个啊? 陈桉发的图很详细,陈榆看了一眼就立马飘开了视线。 他在其中胡乱选了一个:那就传教士体位吧。 睡不着起来画画:好的,请问金主大大想要什么人设呢?是为配套的小说画插图吗?还是自留呢? 一个小号:自留。到时候再跟你说人设吧。 睡不着起来画画:好的哟,金主大大晚安。 陈榆越发睡不着觉了,他数着羊,听着和缓的轻音乐,却根本没有睡意。 一闭眼就是陈桉发的那句话:传教士体位是男子在上面的性交体位哦。 而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回荡时,是陈桉的声音,娇娇的。 陈桉破天荒起得很早,她洗漱完到客厅一看,没有早餐。 这不合常理。 她托着腮敲了敲陈榆的房门:“陈榆,你在吗?” “在,在的。”里面传来陈榆有些磕磕碰碰的声音,“我今天要早点上班,你就自己去外面小吃摊吃饭吧。” 这可是稀事,陈榆向来都是早早就做好了早餐等她的。 不过没关系,她正好想吃小馄饨了。 “好的呀,那我出门了。” 陈榆听到关门声,有些苦恼地看着自己面前水盆里的内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句话在脑海里回荡了太久,他昨晚梦到了陈桉缠上他的腰,磨蹭着他的重点部位,甜甜地问:“哥哥,传教士体位是男子在上面的性交体位哦,你要来试一试吗?” 你要来试一试吗? 他在陈桉的挑逗下溃不成军。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他低头骂了自己好几句:“混蛋。” 他甚至不敢见陈桉。 假装是分割线 (双更结束了,明天晚上九点准时更新,这几天在搞论文,存稿能维持到25号) 十 约稿的作者给陈桉发来了信息,询问约稿进度。 陈桉心虚地瞄着ipad上的空白界面,然后在聊天框里理直气壮地回复:快啦快啦! 作者并不知道陈桉的拖延属性,她是被介绍过来的,陈桉是业内有口皆碑的画手,主要原因在于她十分配合,服务态度好,就算是顾客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都能满足。再者,陈桉的的拖延症也只是相对的,她只是擅长把所有任务都堆积到最后,再通宵解决所有问题。 于是作者略带遗憾地打字:哎,我刚刚灵感迸发,又给小公主跟王子写了一个番外。纯肉的!还想让你借鉴一下。 等等?这对兄妹并没有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吧!正文里也完全没有相关的暗示,这篇番外完全是崩人设吧。 陈桉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出任何质疑的想法。客户的满意才是她一直以来的追求: 没关系,你可以发给我,我可以改。 今天更新了吗:好的! 番外很短,是几千字的肉篇,但也不全是肉,小公主与王子在这篇番外中的状态很是奇妙。 这篇是强制爱,但却是公主对王子的强制爱。 但这也解决陈桉一直以来对文章的一个疑惑:那就是小公主对恶龙的爱来得莫名其妙。 恶龙对公主或许是见色起意,后期蓄谋已久。但小公主不同,小公主在文中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但这并不以为着她是个傻白甜,她也是被当做王储培养的,享受的是跟兄长一样的教育。在文章中她有完善健全的行为逻辑,之前也一直想着逃跑,完全不像是有斯德哥摩尔症的人。 她并不能在与恶龙的生活中获得比皇宫更优质的生活条件。而情感价值,说句实话,只要公主愿意,整个王国的青年才俊都是公主的裙下之臣,比恶龙条件更好的不在少数。 尤其是小公主一直以来都是被哥哥宠爱大的。 陈桉理清了辛西娅对恶龙的态度变化,从抗拒到被吸引。恶龙是辛西娅生活的另一个可能,这是辛西娅选择恶龙的关键。 但也因此,陈桉始终琢磨不透辛西娅与兄长之间的关系,她不明白为什么辛西娅拒绝了兄长之后会哭得那么伤心欲绝,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如果她选择了恶龙,她应当早有准备。 斩断过往应该是带来希望的决绝,但作者行文中的辛西娅并没有透露出这一点。 而王子并不明白他逼辛西娅做出的选择,对于辛西娅来说,并不是单纯的兄妹之间的别扭,而是在情人之间做选择。 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是辛西娅爱兄长,她想借助恶龙这个契机远离兄长。这一篇番外证实了这一点。 那么,王子也喜欢她吗?不是对妹妹的喜欢。 辛西娅一直抗拒得到这个问题的回答,无论是好是坏,于是她选择了用胶带封住王子的口,用锁链锁住了王子的四肢。用的也是女上位的姿势。 辛西娅亲吻他,从眼睛到喉结,她的亲吻是轻柔的,纯洁无比,但他们的下身是紧密相连的。她在王子的闷哼声中达到了高潮。 而后就是离别,从此不复相见。 番外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辛西娅最后一次回望皇宫,心里想着:真糟糕,她还没有吻他呢,不过以后也没机会了。 陈桉想得有些出神。 不行,不能再陷下去了,起码不应该是现在。 陈桉慌慌忙忙起身跑到了卫生间,掬起一捧水就往自己脸上泼。 水珠滚落,沿着她修长的脖子,跌入了宽大的睡衣衣领中,露出明显的痕迹。 听到声响的陈榆站在卫生间门口,他看见了这一幕,有些担忧地开口:“桉桉。” “不要碰我。”陈桉感受到了陈榆的气息,先声夺人,“离我远一点。” 她压低了声音,喑哑得不像话,像是真的讨厌他。 陈桉明白为什么刚刚她反应会如此之大,她又成了辛西娅。而陈榆又跟王子太像了。 他们总是无条件包容妹妹。小说中是怎么描述王子的呢? 全帝国的国民都知道,在帝国,辛西娅公主是最受宠爱的存在。而最宠爱公主的,正是她的兄长。 他们曾并肩站在王宫接受万民敬仰,王子与公主共享着王国统治权。只要辛西娅的一句话,她可以得到世界上任何的东西。 除了王后之位。 也正是这种包容也滋生出辛西娅的野望来。但同样,辛西娅也知道这是无望的。 而陈榆就像是辛西娅的兄长。 陈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桉桉,又想跟他保持距离吗? 陈榆垂下了眼眸:“好。” 但实际,非常不好。 陈桉决定给自己找个乐子消遣,不让自己陷在辛西娅的情绪当中。 她点开了自己收藏的片子,浅井阳登的。 相比于机械化的活塞运动,陈桉更喜欢前戏。 浅井阳登在屏幕上亲吻女演员的耳朵,陈桉也幻想被亲吻,她做好清洁之后伸手摸向了下身,已经有点湿了。 双腿有些不安地摩擦了一下,陈桉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闷哼声与喘气声,闭上了眼睛。 她很敏感,感觉来得很快,她轻轻揉着阴蒂,喘息声逐渐变重。 “哥哥。” 到了最后,她喊出了声。 但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陈榆的样子。 陈榆在亲吻她。 陈桉在心底告诉自己停下来,这是不对的,但欲望非常忠诚。 陈榆亲吻着她的胸部,亲吻着她的唇,亲吻着她的阴蒂。 在她的脑海里。 身体又给她错觉,仿佛她真的被陈榆亲吻,引起身体的战栗。 同时,她又衍生出想被充满的欲望。 想要陈榆。 但怎么都得不到满足。 陈桉并不敢往里面伸,只能加重了力道,等到高潮来临的时候,她脑袋里炸开了烟花,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 她软了身子,瘫在床上,像是濒死的鱼类。 她默念:陈榆。 陈榆在客厅听到了陈桉的声音,以及全过程。 在那声“哥哥”之后,他很明显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确因为自己的妹妹而勃起了。 桉桉。 他呢喃。 十一 陈安又在微博上发表了日常小短漫,这一次是为了打广告。 她作为在漫画领域还略有名气的博主,是不乏这种恰饭的,但是品牌的牌子不会太大。她不算是头部博主,那些大牌子是看不上她的。但人总是要吃饭,要生活的。 就像现在,她给默默无闻的国产眉笔牌子打广告,而自己用的是植秀村,资生堂等牌子。 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给这一款眉笔夸出花来。 陈桉深谙微博等社交媒体的用户属性。 甜甜的爱情永远能吸引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如果不可以,那一定是因为这个爱情故事还不够甜。 但是呢,这些受众并不喜欢那种明晃晃的撒糖类型的甜,他们喜欢的是暗戳戳的。 所以她为这一款眉笔画的短漫,也是这一种暗戳戳的日常相处型的甜蜜小段子。 故事脉络很简单,就是男朋友为过生日的女朋友买了这一款眉笔,然后为她画眉。动作笨拙,小心翼翼的捧着女孩子脸,为她画上眉毛。 这一款眉笔还加送了眉卡,就是可以照着这个眉卡画出眉毛来,陈桉也据此,详细地画出了眉卡的使用方法。 陈桉这幅短漫取了一个名字:今天你的男朋友练习画眉了吗? 这本来也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漫画,跟陈桉之前画的很多小短漫都是一样的,只是这是因为金主爸爸的赞助,画风更加精致了些。画的依旧是陈桉自己的一个简化版的形象,还有这个“男朋友”。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幅小短漫突然就火了起来,被营销号转出了圈。 也许是陈桉暗戳戳的发糖式的温馨日常,的确迎合了当前一些受众的心理状态。 有很多女孩子在这一条小短漫下面打卡: 今天甜甜的爱情轮到我了吗?没有! 我也想要有一个男朋友给我画眉毛! 买了这款眉笔就能收到这样的一个男朋友吗?! 酸了酸了,看了看旁边打游戏的男朋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陈桉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小姑娘好像真的以为她有这样的一个男朋友,虽说言语中看上去透露出点酸意,但是都是羡慕的居多。 羡慕什么?仅仅是因为男朋友能够画眉毛吗? 她并不觉得为女朋友画眉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女孩子能够关注到男朋友的所有日常小事,那同样男生也应该回馈相同的关注。 虽然她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以真心换真心,本就是普普通通的最常见的道理。 陈榆本来就是在微博上只关注了陈桉这一个号,他很快就发现了陈桉发的这一篇小短漫。 他自然知道陈桉并没有男朋友,而作为她最亲近的人,陈榆也没有给他画过眉毛。 而这个男朋友的脸有几分像他,而给她画眉的这一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之前他为陈桉擦掉眉笔痕迹的样子。 这让陈榆意识到陈桉画的其实是他。 但这一切都只存在于陈桉的幻想之中,陈桉就真的想要这么一个男朋友吗? 如果能够满足陈桉这一时的想法,她或许就不会越陷越深了。 如果执念太深,恐怕只会成为魔障。 乱伦的魔障。 直接点破,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堪。而陈桉过于敏感,又不按常理出牌,陈榆怕她会出事 陈桉是他唯一的妹妹,他绝对不能让陈桉出事。 陈瑜翻遍了陈桉的微博,想要找到任何有关于她对于爱情幻想的信息。 陈桉在这方面防备心很重,她没有过多透露自己的信息,她只是在早年间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我想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去看迪士尼乐园,看烟花上升开放,然后我们在烟花下亲吻,我想这大概是最好的爱情的模样吧! 陈榆买了两张迪士尼乐园的票,他把这张票送到了陈桉的面前。 陈桉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确很想去迪士尼乐园,而之前学业繁忙,室友们对于迪士尼也并不热衷,因此她没有机会去,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想要跟陈榆一起去。 陈榆是谁啊?是她陌生而熟悉的哥哥。跟哥哥去迪士尼这种地方,她脑子怕不是逗秀了吧? “单位送的票,如果不去也就浪费了。”陈榆这样说。表面上不露声色,但实际上已经握紧了拳头,他害怕陈桉的拒绝,他总觉得这是解开陈桉的心结的唯一办法。 然而并没有察觉到陈瑜的紧张,她只是想了想,觉得能占便宜还是尽量的占便宜吧,等不了明天。 她愉快地做出了决定。 “好啊。” 游玩的那一天,天气很好,陈桉穿了一条黑色连衣裤。她的身材并不瘦削,相反是那种比较有肉的身材。 她本来就白,黑色的衣服反衬的她肤色白嫩,甚至让陈榆有一种她在发光的错觉。 他看着陈桉在镜子面前端详着自己的样子,目光流连处是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他突然咽了口口水,又慌忙的垂下了眼睛,轻声问:“好了吗?” 陈桉抹完了口红,抿了一下:“好啦好啦。” 惯常使用的撒娇技巧。 “那走吧。” 陈榆很自然的就走在陈桉的右手边,为她撑起了遮阳伞,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目不斜视,就像是护送着公主的骑士,生怕叨扰了她。 只是到目的地下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陈桉来了这么久,除去吃饭,一起出去游玩的也就这么一次。 想到这,他侧过身看了一下陈桉。 陈桉的脸上全是笑容,她的确很喜欢迪士尼。 又或许是,她对于这次跟他出游的确很喜欢。 陈榆并不喜欢迪士尼乐园,准确来说,他对这些娱乐场所的态度都很一般,他并没有什么情怀。 因此他在这一次的迪士尼之旅中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照顾陈桉的情绪。 陈安喜欢迪士尼的设计,她本来就是读相关的专业,对于艺术的敏锐度显然更高。 陈榆就在一旁帮她照看衣服跟背包,帮她买甜筒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衍生产品,帮她跟乐园的coser交谈,然后帮她拍下合照。 明明这些事情明明都是很枯燥的,但是他看到了陈桉的笑脸,却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还算值得。 迪士尼乐园的烟花大秀在晚上八点,陈榆一早就已经帮陈桉规划好了最佳的观赏地点。 烟花的确很美,陈桉昂着头一直在看着烟花,她嘴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学业的压力,生存的压力,这一切都在打击着她。 她知道其实有很多时候她都是可以依靠家庭的,但是那真的是她的家吗?她真的有底气能够脱离这个家吗? 父母之所以愿意放她去读研究生,其实是想让她在履历上渡一层金,方便之后更好找对象。 她讨厌这种不能由自己掌控命运的感觉。 她不能停歇。 在最大的烟花升空之后,陈榆对陈桉说:生日快乐。 今天是陈桉的农历生日,这也是陈榆为什么会愿意请假也要挑这个日子陪陈榆来迪斯尼乐园的原因。 陈桉愣了一下,烟花在她头顶正上方炸开,印出她的脸,笑意僵在脸上。 她突然释然地笑了一下:“我已经很久没有过阴历的生日了。” 陈桉的生日在阴历五月末。 陈家父母是不喜欢给孩子过生日的,而当地的习俗一般也只过整十的生日,于是陈家父母总觉得这种零碎的年纪过生日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多了一个花钱的日子。 而陈桉又总是被忽视的那个小孩。 陈桉永远都记得在18岁那天的晚自习,她在教室里补画室培训落下的那些课程,做高考倒计时的冲刺,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打电话给家里,想要提醒一下父母,但是没有人接听,她才恍然想起,那天是陈榆研究生毕业找到了好工作,他们宴请了一众宾客的日子。 没有人在家,而她也不想再打电话自讨无趣。 她的生日比不过陈榆一个简简单单的日子。 她早该明白的。 上了大学她跟室友关系好,室友每次都会为她过阳历的生日,但是现在的人因为对农历的不熟悉,自然也是不过农历生日的。 所以,久到她自己也忘了。 陈榆凝视了她片刻,突然说:“其实那天回家之后我有打回那个电话,但是你们教学楼的电话打不进去。” 陈桉顿了顿,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什么话。她的高中治学严谨,教学楼的电话只能打出去打不进来。 她根本不知道有陈榆的这通回电。 所以,陈榆是在弥补吗? 她转回了身子,继续看烟花。 烟花真美啊,可18岁的那通电话,错过就是错过了。 但应该还会有更美的烟花吧? “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陈桉说。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门票不会是陈榆公司送来的。 她有点喜欢陈榆了。她喜欢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她会是独一无二,不会被忽视的存在。 他也明白辛西娅为什么会喜欢上王子了,因为没有人会拒绝这一种独一无二的温柔。 她抬起头,踮起脚尖,在陈榆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哥哥。” 带着点颤音。 而站在她面前的,是王子,还是陈榆? 而陈桉的气息瞬间让陈榆红了耳朵,借着夜色并没有被发现。 “不用说谢谢,这是作为哥哥的责任。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他加重了哥哥的读音,不知道是在强调什么,又是在对谁强调。 追-更:lamei3.com (woo18.vip) 十二 陈桉加班加点终于画完了那幅画。 在约定时间的前一个小时把成稿交了上去。 睡不着起来画画:叮,金主大人记得查收哦! 她画的是番外的场景,小公主辛西娅对王子霸王硬上弓,色调昏暗,充斥着一种破碎的美感。就像是末日来临前最后的狂欢。 背景是皇宫王子的卧室,大片的深色块堆积,辛西娅与王子的双手紧握,她跨坐在王子的腰上,凝视着身下的人,朱唇微启,溢出了呻吟之声,是画面中央唯一的亮色。 而王子微皱了眉头,但十指紧扣,代表着他并非是全然抗拒的。 这与陈桉之前的画风很不符合,但陈桉也很好地适应了下来。 今天更新了吗:呜呜呜,太太你真的是神仙,完美地复刻出了我想要的感觉。 睡不着起来画画:王子也是喜欢妹妹的吧? 她冷不丁地突然问道。 今天更新了吗:算是隐藏结局吧,这份爱是不容于世的,王子与公主都知道。 但爱总得要宣泄。 于是有了这一场末日狂欢。 陈桉于是不再问下去,她平静地完成了这一次交易。可她知道,辛西娅永远地留了下来,留在她的人格里。或许是因为跟陈榆的日常相处,又或许是因为迪士尼的那场烟花。 可这重要吗? 就像辛西娅所明白的,所有的情愫都是见不得光的。更何况,陈桉对于陈榆的感情,也只是因此有了一点转变而已。 陈桉开始试着回馈陈榆的好意,只是在这方面她显得太过笨拙,偶尔词不达意,明明是关心的话,语气却总不大好。 但陈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他一如既往地包容陈桉。 就像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他们逛街吃饭,是合格的同居室友,也是合格的兄妹。 旧稿结束,该接新稿了。 陈桉打开了微博,跟新的金主大人聊起了天。 睡不着起来画画:大大,我可以接稿了哦! 一个小号:好。 陈桉之前翻过他的微博,没有什么内容,想了想,顾客的感受是第一位的,因此服务热情一定要有。 她发了先前完成的画稿,小公主和王子的。当然是打满了自己水印的,以防二传或者改画。 睡不着起来画画:亲亲,或许您可以参考一下这一张呢! 陈榆做完了心里建设,两指放大了画面。 这张画不算露骨,细节也很完美。陈榆并不懂这类画的行情,但也知道陈桉应当是花了很多时间在上面的。 但看到王子右眼尾的褐色小痣时,他瞬间顿住了。 他也有这样的痣,也在右眼尾。 这粒痣颜色很淡,他平日又因为工作原因经常戴蓝光眼镜护眼,很容易就被忽视。 一个小号:我想问一下,这粒痣是什么设定? 睡不着起来画画:好看。 痣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奇妙,生的位置恰好就容易生出几分旖旎来。就像陈榆一样,明明是张清冷的脸,却因为眼尾这颗痣生得太好,硬生生多了几分艳。陈桉克制了自己很多次想要摸上去的冲动。摸不到,画一个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但这是她的个人性癖,不足为外人道,自然也只是一句“好看”带过。 一个小号:那这副画的主题是什么? 睡不着起来画画:兄妹骨科哦。 她没有过多描述什么,番外作者并没有更新,她说太多是泄露顾客隐私。 陈榆静默了片刻,打字回道。 一个小号:那就按你擅长的画来吧。 唔,都说画为心声,陈桉这一幅画又是什么意思? 他点了一支烟,夹在手里,眼睛无焦距地看着烟灰落下。 烟烧完了,他身上也沾染了烟味。 他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项目完成的庆功宴还在继续,陈榆收了手机,回到了宴席上。 同事撞了撞他的手肘,朝他挤眉弄眼:“是不是嫂子叫你早点回去?” “嫂子?”陈榆摇了摇头,“没有。” “吓,都是兄弟,还有啥不知道的,你这一个多月来都按时下班了,还不是要陪人,是不是金屋藏娇啊?” 陈榆握着酒杯的力度蓦然变重了,金屋藏娇,藏的又是哪个娇。这个娇,又是什么心思? 但他不动声色:“没有。” 陈榆喝了好多酒,葡萄酒混合着白酒,他干了好几杯。 他的思维有些许的混乱。 同事顺路送了他回家,见他不算清醒的样子,有些放心不下:“要不,还是送你上楼。” 陈榆揉了揉太阳穴,陈桉这个时间段经常是洗澡的。 他拒绝了:“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陈榆拿着钥匙开了门,靠着墙喘着气。 “陈桉。”他喊。 陈桉并不想理他,她刚洗完澡,头发半湿,刚出来就见到陈榆这个醉鬼。 她踢踏着拖鞋跑去了房间翻箱倒柜找醒酒药。但这些药物照例是陈榆在管的,她连东西放哪里都不知道。 听不到回答陈榆又喊了好几遍。 陈桉这才放弃,转到客厅上安抚陈榆,却也只能想出倒温水给他喝的办法,再临时在网络上找醒酒的办法。她怕陈榆耍酒疯。 陈榆倒也不挑,喝完了水就安静了下来,躺在沙发上,只盯着陈桉看。 “桉桉。”他又喊。 陈榆摸着手机,正愁找不到办法,听到了更是烦躁:“我在啊。” 干巴巴的一句话,任谁都能听出来陈桉的不愉快。陈榆却是笑了起来:“对啊,你在。” 算了,跟醉了的人吵什么。陈桉放弃了,她从陈榆的房间搬出来他的被子跟枕头,一股脑全放在陈榆身上。 “好好睡觉吧你。” 没办法,陈桉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小身板能抗得动180的陈榆。六月的天气,昼夜温差不算大,但让陈榆冻着过在沙发上过一晚,她也没那么坏心眼。 到底是兄妹。 陈榆就那样看着陈桉从他房间抱来了被子,陈桉穿的不多,或许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红色的吊带,有些地方沾了水有点透,是贴着肌肤的,裸露的地方有点多,也没有…穿胸衣。而陈榆的被子较大。因此不像是她抱被子,更像是被子裹着她。 他的被子裹着陈桉。 他接过被子,把它好好地捋平整。 陈桉用的洗发水留香有点浓,他低头嗅了嗅,不出意外被子上也沾染了一点味道。 是馥郁的玫瑰香。 看见陈榆的举动,陈桉一下子就炸了毛:“陈榆,你是什么意思?嫌弃我是吗?” 她又赶紧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先发制人:“我还没说你被子上有味道呢!一股男人味。” 男人味是陈桉给陈榆身上味道的总称,实际上并不难闻,混杂着薄荷味的洗发露与淡淡的烟草香。 她隔着被子压在他身上,控诉道:“你是不是还吸烟了,我告诉你,你对我不好,我迟早要告诉妈妈。” 她自以为拿捏住了陈榆的把柄,小表情带着点得意。却没发现现在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只是隔着一床被子。 陈榆只觉得空气中味道越来越浓,混杂着他与陈桉身上的味道。 就像诱发剂,他有点按耐不住。 “陈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做的事情?” 陈榆想,陈桉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的。 “什么事情?”陈桉说。 陈榆顿了顿,指着陈桉的胸尖:“你这里,没有贴乳贴。” 陈榆的指尖是灼热的,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传递到肌肤,瞬间让陈桉起了鸡皮疙瘩。 她说:“陈榆,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已经超过了正常兄妹的相处界限了。 她要起身,却被陈榆束缚住,他抽出了那床被子,他还要做更过分的事情。就像陈桉在画里描绘的那样。 陈桉的吊带并不紧身,这刚好方便了陈榆。他跨坐在陈桉的大腿上,把裙摆往上一推,一只手按住陈桉的双手,在陈桉的挣扎中褪下来她的内裤。 他学着之前在片子里看到的方法亲了上去。但眼睛始终是盯着陈桉的。 湿濡的触感,让陈桉皱起了眉头。 陈榆没找对地方,但这也是暂时的。他顺着往上亲,陈桉很快就有了感觉。 于是花蕊处颤颤巍巍露了点水,微微湿了垫着的被子。 “桉桉。”陈榆问她,“你没有这样想过吗?” 想过的。 看着片子的时候,是有想过的。也会带着酸酸的想法,想陈榆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到底会便宜了谁。 午夜梦回,她也分不清嘴里喊的哥哥到底是浅井这种假尼酱还是眼前这个真哥哥。 她说:“可是…” 但她最终也没把可是后面的话补充完整。 陈桉抵抗的力量弱了一点,陈榆很快就感受到了,他直起了身子,脱掉了衬衫。 陈桉的身材很好,常年锻炼,腹肌一块不少,不算白皙,带着点蜜色。瘦劲而不瘦弱。 他的嘴唇被水润泽过,泛着红,看上去像是很好亲的样子。 陈桉突然这么想。 她还想起了大学闲暇时雕刻的大卫像,以及老师讲述的希腊神话。掌管婚姻和生育的赫拉是宙斯的姐姐和妻子。而关于美的维纳斯,本身就是性的产物。 性不是肮脏的,跟陈榆做爱也不是肮脏的,即使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算了吧,陈桉想,争论谁先起的心思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仰着头看着陈榆,亲上了他的乳头,舌尖抵着转了转,听到了陈榆低低的喘气声。 然后一路上移,从喉结吻到了嘴唇。 玫瑰、薄荷与烟草味道,逐渐在情欲的味道中,融为一体。 “我们是一体的,陈桉。”唇齿交融中,陈榆这样说。 陈桉没有回应他,她撬开了陈榆的嘴,舌尖描绘着他的唇齿,吞下他的闷哼声。 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是新手,一吻毕,都喘粗气。陈桉握住陈榆的手,从她腰间一直到最私密的地方。 “我湿了。”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陈榆,“因为你。” 她的脸上还带着媚态。 陈榆的手已经触摸到了湿润的花核,而陈桉迎合着他的手,小声地喘气。 “哥哥。”她喊着,舌尖舔向陈榆的耳垂,再往上,成功让陈榆失去了理智。 “如果,这样真的能满足你的愿望…”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十三(woo18.vip) “什么意思?”陈桉问他。 陈榆沉默了片刻,不说话。 这种表现激怒了陈桉。 她本身就是一个叛逆反骨的人,最见不得有人跟她唱反调。 她猝不及防抽出陈榆的领带,将陈榆的双手反剪绑在后面,再伸手解开了陈榆的西装裤扣子。 她的手指上满是湿濡,是自己的体液,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反光。于是那体液也留在了那西装裤上,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 陈榆挣扎了片刻,他并不习惯于这样的角色颠倒,好似他才是被采撷的那朵娇花。但领带太过结实,他挣脱不开。 只能放弃。 陈榆的那处已经很硬了。 陈桉其实还是第一次真枪实弹地看到男性的那处生殖器。片子里也是打码的居多。 说实话,陈榆的那处并不难看,铃口微微渗出了点液体,没有很狰狞,但也好看不到那里去。 陈桉跨坐在陈榆的胯骨处,她用私处慢慢地研磨着陈榆的那处,偶尔力度大了点,陈榆的分身便会撞上她的阴蒂,这时她会小声地呻吟片刻。 而陈榆也会闷哼一声。 他的脸已经很红了,他的下唇有被自己牙齿咬出的痕迹。 “桉桉,解开,前列腺也有精子的。”他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你不能怀孕。” 就因为我们是兄妹吗?陈桉莫名其妙又有了被激怒的感觉。 她喘着粗气,声音娇滴滴的。 “可是,哥哥,我没有套。”陈桉揽着陈榆的肩膀,听着他的声音,小小地去了。 跟陈榆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是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声控。 “我有,在西装裤口袋里。”陈榆说。 他以为陈桉会因此松开他,但是没有。 陈桉从西装裤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安全套,皱得像是主人揉过了好几遍,最终下定了决心要使用。 她用嘴巴咬开了安全套,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陈桉帮他带了上去,慢慢的撸了下去,贴合得完美。 她该庆幸陈榆有了准备,不然她事后还得吃药,据说会对身体不好。 陈桉估量着自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她狠了狠心,坐了下去。 两个人都叫出了声。 陈榆是因为甬道太挤,又太温暖,有被吮吸的感觉。 而陈桉是因为痛。 的确是痛的,哪怕是扩充得再到位,第一次被那物贯穿还是会觉得酸胀,陈榆的那物也不小。可与此同时也有被填充的满足感。 这跟自给自足的自慰不太一样。 陈桉一口咬上了陈榆的肩膀,胯部前后左右动了动,就感觉陈榆的那物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 偶尔能撞上那个小点,浑身像是过了电。 她很快就软了下来。 “桉桉,解开它。”陈榆胡乱亲吻陈桉的脸,他的眼睛带着几分红血丝,声音也带了几分欲色,低沉得不像话,又是在陈桉的耳边说话。 陈桉又湿得一塌糊涂,腹部绞了绞,听到了陈榆的抽气声。 但的确有点累,不想动,她慢慢悠悠松开了陈榆的手。 陈榆得到自由,将陈桉反推倒了在了沙发上,有被子垫着,不疼。 他缓缓地抽出了分身,紧紧盯着陈桉的反应。 陈桉动了动身子,又想要一点点吞下他。 陈榆发现了她的企图,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将陈桉脸上的碎发别在耳后:“我来吧。” 他将那物送了进去,又快又急,力度大得让陈桉觉得他是在故意报复。 但的确有点爽。 她呻吟出声,搂紧了陈榆的腰,这让陈榆的那物送得更近了一点。而她的胸部也贴上了陈榆的胸膛,乳尖被挤压着,有一种奇怪的快感。 但陈榆不敢碰,他只是握住了陈桉的手,不让她乱动。 陈榆遵循着九浅一深的频率,这是他从网上学来的小技巧。 耻骨与耻骨相撞,陈桉的水多,声音就格外清脆。 清脆到陈榆别开了眼,可下身还是用力地撞着,甚至将陈桉顶得有些位移。 他握住陈桉的腰,又将她拖了回来。 陈桉的长发在被子上铺散开,像黑色的花。她的头发发质很好,因为先前是刚洗完澡,还带着一点湿润,很有光泽。 陈桉的身子因为出汗也很有光泽,大片的白色泛着莹润的光。 嘴唇因为她自己咬着,也是红润的。 陈榆只是看了一眼,分身就壮大了几分,然后就又听到了陈桉的嘤咛。 “好涨。” 陈桉双臂揽着他,亲他的喉结,沿着亲,然后是嘴唇,最后是右眼尾的痣。 她似乎独爱这一粒痣,停顿的时间很长。 “我早就想亲了。” 陈榆因为这句话,有了射精的欲望。但硬生生给忍住了。 他也知道女性快感的来源本质上是阴蒂,他将分身抽出,打着圈,磨蹭着陈桉的阴蒂。 陈桉很快就泄了。 她仰着头,身体一瞬间变得紧绷,脑海里白光一片,软成了一淌水。 可陈榆也不好受。 陈桉的甬道抽搐挤压着,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致命的快感。其实这快感一直都有,但他仅凭着自己的忍耐力没有泄。 他瞄了一眼手表,显示的是晚上十点。加上前戏,整场性事总共用时30分钟,不算短。 第一次没有丢脸。 他在心底小声地松了口气,放任自己射精,快感来得猛烈。 “原来不是烫的,小黄文骗我。”陈桉闭着眼睛,小声地说。 精液的温度跟体温一致,而甬道因为性兴奋温度能达到38.5,精液相比之下甚至是偏凉的。这跟小黄文里的描写完全不一样。 陈榆诡异地跟上了她的思路。 但是生活不是小黄文,小黄文里可以没有道德秩序,但生活需要。 就像现在的背德之事,本不应该存在。 陈桉或许是因为青少年时期看过这类的文章,觉得乱伦不过如此,将性看得太开放了。又因为少年的经历,混杂了亲情与爱情。 但是他呢? 陈榆不再追问自己。 他抽出身子,褪下避孕套,打结,扔进了垃圾桶。 地下的被子已经湿了大片。 他抽了几张纸,轻轻擦拭了陈桉的下身。将她先抱回了房间。 接着去浴室放了温水,抱着陈桉去清洗。 陈桉懒得动弹,任他服务。 但下身还留着被填充的感觉,一时半会消散不掉,而头发有点湿,也不舒服。 陈榆上道地帮她吹着头发,温度调试得正好,她有些昏昏欲睡,到最后竟然也真的睡着了。 陈榆看着她熟睡的脸,确定头发已经干了之后,关了吹风机,帮她捻好被子。 “桉桉。晚安。” 他在陈桉嘴边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追-更:po18gv.vip (woo18.vip)) 十四 陈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早上九点。 大腿还有些酸痛。 其实昨夜的性事并不激烈,陈榆也是克制守己的人。但第一次,总该有什么东西是失控的。 她起身的时候发觉自己浑身清爽,应该是洗过,穿的是之前的睡衣,看样子是陈榆给她穿的。 她脚踩在地上,陶瓷地板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她完全清醒过来。 而走到客厅处,餐桌上放了保鲜膜包好的叁明治,还有一杯豆浆。 陈桉无视了豆浆上要热一热的提示,她一口喝完,等着微波炉里的叁明治。 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就是往常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已。 陈桉看着阳台上晾晒的被子,一口一口吃完了叁明治。 但是不痛快。 莫名其妙的不痛快。 这种不痛快被她发泄到了画上。 那是有着双翼的天使,陈桉不厌其烦地描绘他的美好:金色短发,一双清冷的蓝色眼眸,黄金比例的身材以及右眼尾的痣。 而后,他的左脸出现血痕,白皙的身体上也留下了无数痕迹,像是鞭痕,又似亲吻的痕迹,青青紫紫。 那是情爱之后的表现。 而画面的右下角,是虔诚跪着的女信徒,她仰视着他,嘴角露出微笑。 她把他拉下了神坛。 陈桉把这副画上传到了云盘,她不打算po出这一幅画。在这一幅画里,她的心思表现得太过明显。 违反道德又怎样,违背信仰又怎样,她快乐就行了。 及时行乐,就是陈桉信奉的人生教条。 所以,她是背德之人,根本不在乎禁忌不禁忌,看见神祇也只是想拉他共同沉沦地狱。 更何况,潘多拉魔盒是陈榆打开的,她不需要负责。 但这情感与世不容,她该压制。 ipad上软件提示给文件命名,陈桉打上了“潘多拉魔盒”五个字。 不能打开的已开之物。 陈榆下班比往日更迟了一些,他带回来一只猫,还有配套的养猫设施,猫抓板这类。 猫咪是一只黄白加菲猫,并且很识趣,似乎早就知道陈桉才是它的主人,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陈桉看,喉咙里发出甜腻的声音。 陈桉看见猫,板着的脸瞬间就变柔和了。 她从笼子里抱出猫咪,问道:“取了什么名字啊?” “等你取。”陈榆说。他的本意是想让陈桉取名,这只猫本来就是完全属于陈桉的。 “那看它圆头圆脑,像是个榆木脑袋,就叫它木鱼好了。”陈桉加重了榆木的读音,难免露出促狭的意味。 陈榆在调整陈桉抱猫的姿势,听到这,摸猫的手顿住了。 木鱼,榆木,陈榆。 木鱼好像知道是在叫它,蹭了蹭陈桉的手。 陈桉惊讶道:“这猫好亲人啊。” 的确是的,木鱼是宠物店里最亲人的猫咪,加菲猫本就是温顺粘人的代言词,而木鱼尤甚。 但凡事有利有弊,加菲猫的养护相较于其他猫来得麻烦。但这也没必要跟陈桉说,铲屎喂食这些事情总麻烦不到她身上的。 陈榆说:“你喜欢就好。”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陈桉抱着猫,仰起头问他。 解释什么?猫还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陈榆清咳了一声:“昨晚我喝酒了。” 意思是不作数?不记得? 陈桉冷笑了一下,歪着脑袋看他:“所以呢?” 跟陈榆相处这么久,她也知道陈榆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昨天晚上的确是个意外,对于陈桉来说。但对陈榆来说不是的,那个避孕套能够证明,陈榆昨晚的表现也能证明。 “如果,这样真的能满足你的愿望…” 陈桉复述了一遍陈榆在昨晚讲过的话:“我的哥哥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满足我什么愿望?” 突兀地,陈榆问她:“那昨晚肏你肏得爽吗?” 他的语调依旧是清冷和缓的,面部表情甚至都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往常的日子讲一句普通的话。 性爱是最容易放开自己的时候,可就是在昨晚的那场性事里,陈榆也没有说出什么粗口脏话来。他的性张力表现在肢体上。 而现在,就是这样一张看似冷冷淡淡的脸说出了陈桉本以为他一辈子说不出的话。 就是这么一句冷冷淡淡的话,却让陈桉觉得下面有点湿了。 爽吗?爽的。 陈榆的身材不错,持久力不错,那物也远超普通国男水准,最重要的是服务意识不错。陈桉在昨晚享受到了比自慰更爽的感觉。 尤其是,他们还是兄妹。背德感刺激着神经,让她更容易感受到了高潮。 哥哥,在肏她。 肏得很深,深到有些时候她恍惚觉得两个人融为了一体,可又被陈榆撞得清醒过来,发出咿呀咿呀的呻吟。 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莫名其妙升了起来,她用下身绞他,绞得他发出斯哈声。然后惩罚性地狠狠一撞,媚肉被反复顶着,磨着,她的甬道吐出花蜜,又起了润滑作用,他的分身似乎能进得更深。 她最初是揽着陈榆的肩膀,可被肏着肏着,又失了力气,发出了一点呜咽声。 她咬着下唇极力克制,但陈榆相对地失了控。陈榆在亲她,舔她的嘴角,舔得她有些发痒,张了嘴巴。舌尖被吸着,搅着,失控,嘴角渗出了口水。她迎合着,最后亲上他眼尾的痣。 然后他们一起高潮,瘫倒在了床上。 “爽的。”陈桉直视着陈榆的眼睛。 她想起最开始相处的时候,她问陈榆的那句话:“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一个女生想要用性爱来确定对方的爱?” 现在她又想问陈榆了,只是换了一个主体:“所以,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一个男生想要用性爱来确定对方的爱?” 陈桉低下了头,摸了摸木鱼,猫咪蹭着她的手,咪咪乱叫。 陈桉又不想问了。 因为这个时候,她听到陈榆说: “桉桉,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所以,因为担心妹妹离开才会想跟妹妹做爱吗? 嘁,真是奇奇怪怪的逻辑。 “好啊,那再来肏一遍吧?” “我的哥哥。” 十五 该怎么形容陈榆听到这句话的感受:一团火在腹腔烧起,烧得他肢体都开始僵硬。 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再来肏一遍? 昨天晚上的记忆太过于深刻,陈桉赤裸的身子,动情的呻吟一下子就在脑海里鲜活起来。 可明明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只是觉得应该凭着这一次性事让陈桉断了念想,哪怕觉得他是个可恨的人也好。 所以他说“喝酒”,可以给双方一个放过彼此的理由,就当作是南柯一梦。 但是现在,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来不及有更深的思考,陈榆就被陈桉身上的玫瑰香气所环绕,陈桉揽上了他的肩膀: “哥哥,你是不是不敢?” 她笑着问,手指暧昧地摸进白衬衫下包裹的身躯。 她的手指软得不可思议,而他的腹部却是硬的,因为她的动作而起起伏伏。 陈榆越发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但不该失控。 他偏过了头,躲过了陈桉的一吻。 陈桉也不气恼,她用另一只手摸上陈榆的下巴,强硬地摆正了角度,正视着她,两个人就那样停顿住了,谁也不说话。 气氛瞬间就旖旎起来。 陈榆不敢动,他实在是猜不透陈桉的心思,他只能看见陈桉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 而陈桉只是因为突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陈榆长胡子了。陈榆并非不长胡子,只是他是个爱干净整洁的,胡子日日都刮,从未有一日是这样胡子邋遢的。 那么,今早不平静的不止她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她心情突然变好了。 陈桉甚至有想摸摸陈榆胡子的冲动,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很扎手。 打破两个人之间氛围的是一通电话,来自于一个亲情短号602。移动有亲情号的服务,家庭成员之间的通话会便宜一些。602是陈桉母亲的电话号码,她一直没改备注。 陈桉顿了顿,右手从陈榆的身下抽出了接通了电话。 “喂,桉桉啊。” “嗯。”陈桉的左手捂住了陈榆的嘴,示意他别发出声响。 陈榆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指间,有点痒。 电话那头没有察觉到什么:“桉桉,明天你表哥结婚了,你表姨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吃宴席去。” “明天中午吗?”陈桉问了一遍,她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可现在已经晚上六点了。” “杭城跟海城不是两个小时路程吗?明天早上高铁回来不就好了。”对面回答得理所当然,她也没有问过陈桉是否有其他的安排。 子女应该无条件服从父母的指令,且不能有怨言。 “桉桉,你可别觉得妈妈不念着你,你要晓得,你表姨丈是公安局里的,手下年轻小伙子不要太多的哦,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其实这是陈桉早就知道的事情,她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货物,根本不该有自己的意志。也不该有希望。 但猝不及防,手机被陈榆拿去,他面无表情地点了外放,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能把电话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开不开外放都是一样的。他只是想要开口说话。 察觉到陈榆的动作,陈桉捂嘴的动作更重了些。 男人跟女人的力气是不太一样的,陈榆大可以凭借力量优势掰开陈桉的手,但在此种情况下势必会伤害到陈桉。 他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舔了舔陈桉的手。 陈桉的手上没有擦任何的护手霜,因此也没有什么化学用品的味道,软得像是豆腐,轻轻一碰似乎就会碎。 得用舌尖轻轻叼着。 陈榆的眉眼是冷硬的,而舌尖是软的,湿漉的,这让陈榆多了一点色情的感觉。 他并不是在勾引陈桉,眼神甚至是清凌的。 但这让陈桉更感觉自己下身湿了。 陈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色情的事情? 陈桉的手指随着动作探进了陈榆的嘴里。 湿的,跟她的下身一样是湿的。 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打算长话短说,早点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那哥哥呢?” “不用不用,不是什么重要的宴席。你哥不是还要上班,太忙了,你回来就行了。” 陈桉:“好。” 陈桉挂断了电话,放开了捂着陈榆嘴巴的手,把上面沾染的唾液慢慢地抹到陈榆的脸上。 她带着恶意,挑着眉:“哥哥,你说妈妈知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在忙什么?” “在忙着肏他的亲妹妹。” 陈榆握住了在他脸上作恶的那只手:“你要回去?” 陈桉眉头一皱,陈榆就立马松了手。 其实他握着的力度并不大,陈桉也没感受到多大的痛感。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陈榆看着她,突然发现最开始的那个陈桉又回来了。 陈桉虽然嘴上说着亲密而不着调的话,但肢体上能感受到她的抗拒。 陈母的这一通电话,似乎让她警觉:陈榆是哥哥,是跟父母一条战线上的。他们不该靠得太近。 这是不可调和的,只要父母一日表现出对陈榆的偏爱,这根刺就会永远扎在陈桉身上,如鲠在喉。 陈桉她看似在物质上已经能做到独立了,可是精神上她依旧是那个渴望被父母疼爱的小孩。 她会无条件跟着父母的指令走,哪怕先前她是万般抵触的。 这也很好解释了陈桉为什么会来杭城找他的原因。如果她真的不想跟家里有任何牵连,凭她的经济状况,在杭城租房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但她没有。 她下意识地就想寻求家庭的庇护,就算是寻找另一个避难所也是家庭分所。 她无法逃离父母,而明明她又是那么想逃离。 她已经被父母pua了。 这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pua这种手段不分男女老少与亲密关系,甚至父母运用pua的伎俩比那些报班学习的人高明多了,就像是有了孩子之后就能无师自通。 打压她,爱抚她,让她永远离不开家庭,也无力挣脱家庭的束缚。 只好顺从。 陈榆凝视了陈桉一会儿,盯得她莫名其妙地低下了头看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异样。 然后,陈桉抬起头时就看到了陈榆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自己的纽扣。 她直愣愣地看着陈榆,看他解开自己的皮带。 “那再来复习一遍吧。我作为哥哥在忙什么。” 陈榆把愣神的陈桉搂在怀里,捏着陈桉的嘴迫使她张开,将舌头伸了进去。 他强硬得像是换了个人。 桉桉,你不该怀疑我的。 (陈榆从m到s只要一瞬间。好像一百珠了,提早加更吧,等下10点更新下一章) 十六(百珠加更) 陈榆能明白陈桉的转变,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不信任他的,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只是恢复原状而已。 但是好不容易捂着石头要捂热了,真是不甘心。 最重要的是,她是陈桉。 他们本该相亲相爱,没有隔阂。 陈榆托着陈桉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陈桉嘴里有蜜桃香甜的气息,这是她这几日经常吃的水果,陈榆的舌扫过了陈桉的牙齿,也感觉自己嘴里都是蜜桃味。 越甜,也就越想掠夺。 等到陈桉觉得空气稀薄到快无法呼吸时,陈榆放开了她。 她大口地呼吸,胸口起起伏伏。 陈榆低头叼住了一只乳尖,又舔又吸,手指在她的另一只乳尖上打圈。 陈榆的手是微凉的。 而肌肤是温热的,唇齿是湿热的,热的陈桉下身也热了起来。 她发出嘤咛,像小婴儿哭泣。 喊他:“哥,哥…” 哥?这个时候来讨好,实在是太晚了些。 陈榆的手下移,陈桉的汗毛瞬间竖起。路过陈桉敏感的腰部,她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 “痒吗?”陈榆问。 “痒。” 陈榆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又将手伸进了陈桉的身下,借着陈桉身下的液体挑逗着阴蒂。 快感来得太过猛烈,堆积在一处,陈桉仰起头,身体微微抽搐,热流涌过,甚至流到了她的大腿处,露出暧昧的痕迹。 “桉桉,你放心,我刚刚用免洗洗手液洗过的,很干净。” 这是重点吗? 陈桉回过神来,毫无威慑力地瞪了陈榆一眼。 陈榆接着道:“不过桉桉,你很不耐肏。我还没开始真正肏你呢。” 他意有所指,陈桉跟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他的突出之处。 很大。 是要塞进她的阴道的。 她咽了口水,同时感觉水又多了起来。 好痒,要他进去插一插。 这个动作取悦了陈榆,他亲了亲陈桉的嘴,又探进与她的舌缠绵起来,模仿着抽插的动作。 而手指也不安分地往陈桉穴里伸。 陈桉不明白陈榆怎么突然变强硬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以这种姿态面对她,不像是哥哥,而是一个男人。 是的,即使是最开始陈桉与陈榆的做爱,陈桉也是惯常把陈榆当做哥哥来对待,而不是男人。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陈桉可以放肆撒野的程度深浅。 哥哥可以一时兴起,做爱了也没关系,毕竟还有亲情的维系。可男人不一样,做爱对于他们来说像是个契约,代表着你愿意他们介入你的生活。 陈榆先前在她面前表现得太温和了,温和到陈桉觉得自己可以无底线地向他撒娇而忽视了她的哥哥也是个男人这一个事实。 她的道德观实在是不强,这或许跟她少年时看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书籍有关。 陈桉的童年是父母订的《故事会》里长大的,故事不一定是真实的,但用另一个纬度为她提供了看世界的角度。而青少年时期,恰逢耽美等作品兴起,互联网处于野蛮生长的状态,她自然知道了更多。 底线也就放得有点低。 陈桉在上下夹击下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在房间里的四处游荡的猫咪听到这些声音仿佛受了惊吓,开始叫唤起来。它的声音尖利,跟陈桉的呻吟重迭在一起,好像是陈榆在虐猫一样。 不过,此番情境也没差多少。 他面前的小喵咪的确受了他的虐待:上面的嘴已经流出了涎液,而下面那张嘴也是,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吃东西了。 已经差不多了。 陈榆停了手。 他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另一只手褪下了陈桉湿淋淋的内裤。 一戳一戳地用分身撞她。 明明能够对准,却坏心眼地慢慢地磨,磨她的阴蒂,磨她的阴唇,磨得她下身的水顺着大腿蜿蜒流到脚底。 陈榆看着陈桉脸上的欲色渐浓,她欲求不满地抓着他的衬衫,往他脸上蹭:“哥,你进来嘛,你进来嘛。” “我很痒,身子痒,心也痒。” 她亲到了他的嘴角,小舌舔了舔,汲取他的唾液。 可阴蒂时不时又被分身触碰着,她爽得绷住了身子,停止了亲吻,只微微露出了舌尖。 她在渴求他,身与心。 陈榆含着陈桉的舌尖,轻柔而暧昧,但手上却利落地抬起来陈桉的一条腿,终于大发慈悲地肏了进去。 好紧,又很会吸。 陈榆咬着牙退出,又撞了进去。 他的妹妹啊,就该被他这样肏的。 陈桉的下面在吞吐着他的分身,她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陈榆肏得越发狠了,分身刮过敏感点都能带出一片水。 在性事里,他是不爱说话的。 陈桉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知道他也是在克制自己。 但这不公平,陈桉也想听陈榆的呻吟。 她缩了缩花穴,不出意料听到陈榆溢出的闷哼声。但还来不及取笑,就又迎来了撞击。 花穴又被填满了。 这个姿势虽然不能肏到陈桉的花心最深处,但可以照顾到绝大多数的阴蒂脚,这也是快感的来源。 然后快感累积,生理性的泪水涨满了眼眶,她有点看不清陈榆的脸。她伸手想摸摸,却被抓住,变成了十指紧扣的姿势。 酸胀感愈烈,陈桉的四肢蜷缩着,迎来了高潮。 她瘫在了陈榆身上。 花穴抽搐着,陈榆停住,抽出了分身。 他抱起了陈桉,托住陈桉的屁股,然后整根没入。 “啊,好涨啊哥哥。” 陈榆抱着她走向卧室。 陈桉挂在陈榆的腰上,随着他行走的动作,分身戳进花穴,深深浅浅。 陈榆常年锻炼,抱一个百斤重的陈桉并不在话下,甚至能偶尔控制自己的力度,将整根分身送进去。让陈桉咿咿呀呀发出呻吟,完整的话都破碎成了无意义的喃语。 陈桉已经失去了力气,她体能本就弱,撞上陈榆实在是没有胜算,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走。 陈榆关了门,陈桉听到了木鱼又在门外开始叫,小猫咪好委屈啊。 她想。 可等到最后躺在了床上,被陈榆九浅一深地继续肏着,她又什么都想不到了。 陈榆舔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说话:陈桉,我不准你明天离开。 不离开就不离开嘛。 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淌水。 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我被肏软了。 她被陈榆肏软了。 于是水又流得更多了。 (首-发:po18w.vip (woo16.com)) 十七 陈桉是在陈榆的房间醒来的,她太累了,睡得太死,只记得陈榆最后紧紧地搂住她,生怕她消失一般。在初夏的夜晚,将陈桉闷出了一身汗。 接连两天的性爱,陈桉有些受不住了。 大腿也因为昨晚的姿势,有些肌肉酸痛。而下身更是留着被填充的错觉。 触地就让她斯哈了几声,在心底骂了好几次陈榆,心情舒服了一点这才一瘸一拐地去洗了一个澡。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想骂陈榆了。 他多狠啊,吻痕从脖子一直蜿蜒到腹部,青青紫紫一片,活像是被虐待一样。 长袖也遮不住脖子啊?粉底又太突兀了,别忘了家里那堆亲戚还有警察局搞侦查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细节观察能力也不差,还有绝佳的联想能力。 本也不是特别想回海城,这下是根本不能回来。且不说是有多缺心眼的才会在亲戚婚宴前的一晚搞得这么疯,带着一身吻痕参加婚宴。就单凭爸妈保守的作风,陈桉要是敢这样回家,那怕是不想活了。 陈榆昨晚到底是有多疯?好像自从听到妈妈的那通电话之后就有点不对劲了。可他一个既得利益者,不开心什么? 陈桉搞不懂,也懒得搞懂。 陈榆向来比她聪明一些,又长她这么多岁,她又帮陈榆瞎操什么心。 而且,平心而论,她在性事里是享受的,不然也不会跟陈榆又做了一次。 木鱼又开始在门外叫唤了,声音又甜又腻,陈桉这才记起来她拥有了一只可爱的加菲猫。 她随便穿了件长袖遮住痕迹,拿了猫粮就往木鱼的食盆里倒,却没想到木鱼对此不屑一顾,只是往她身上蹭。 陈桉往猫砂盆瞄了瞄,干干净净,应该是陈榆处理过了,那猫应该也是喂过了。 她抱起木鱼,猛吸了一口。木鱼温顺地任她动作,只是舔了舔自己的毛。 神仙猫咪!!! 陈桉激动地给木鱼拍了好多张照片,秉着有福同喜兼炫耀的心态,挑出了好看的照片通通发给林安安。 陈桉:姐妹!我有猫了! 冲在摸鱼第一线的林安安:恭喜!!等我大后天来杭城来吸猫!! 陈桉:你大后天要来杭城? 林安安:是的,我们上司脑子有病,双休日出差。不过杭城还算近的,事情也少,我打算办完就来找你玩! 陈桉:好啊,我一个在杭城早就闷了! 陈桉初中高中都是在海城就读的,大学又在外省,大学同学来自全国各地,这也导致了她在杭城并没有熟悉的同学。 林安安:还有我最近运气忒差了些,据说杭城的寺庙很灵,我打算顺道求一求。 陈桉看着林安安发过来的距离主城区还有几十公里的酒店地址,把“这也不顺道啊”咽回了嘴里。 陈桉:好的!一声姐妹大过天,保证给我的姐妹安排上! 林安安是大学期间跟她关系最好的朋友,她知道陈桉的一切事情,也是她将陈桉从黑暗里拉了出来,变成了现在这个阳光积极的陈桉,堪比亲姐妹。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桉跟林安安分享了最近的事情:安安,我破处了。 林安安:!!!卧槽,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找的谁破的。我都怀疑你在杭城这一段时间只能接触到你哥哥这一个异性。 要不怎么说林安安了解她呢? 可说跟亲哥哥做爱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她不该让林安安再为她操心了。 陈桉这样想着,把对话框里的陈榆二字删去,飞快地发了一个贱贱的表情包。 陈桉:嘿嘿,自慰棒破的。 林安安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跟你哥哥有什么进展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桉才真正意识到这一件事情:跟哥哥做爱,的的确确是惊世骇俗的,是背德的,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是该被隐藏到最黑暗的角落的。 永远不该暴露在阳光下。 她连跟最亲近的朋友都说不出口。 陈桉怅惘了一下,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她从网上找了两个小时的攻略,跟林安安一起把出差的这两天都安排好了,连零零碎碎的时间都没放过。 这一份计划案交给了午休回家做饭的陈榆。 陈桉理所当然地提出了要求:“要借用一下你的车。” 杭城的公共交通是很发达,但是寺庙建在山上,自驾更方便。 陈榆瞄了一眼这个方案,时间跨度长,地点又多,他刮着鱼鳞,将葱姜塞进鱼肚,放上蒸笼里。 看着陈桉亮晶晶的眼睛,他说:“到时候我来当司机吧,那天我休息。” “你真的有空吗?”陈桉疑惑地问。 她不是没见过陈榆的休息日,他的工种注定了休息日时也要跟甲方对接,堪比996。 为你总该把时间空出来的。更何况,他开始不能容忍自己身边没有陈桉。 陈榆嗯了一声。 陈桉小声欢呼了一下,马上告诉了林安安这个消息。 这个时候电话打来,陈桉瞄了一眼,自然地接起电话。 “喂,妈。” 听到这,陈榆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他屏息听着陈桉跟母亲的对话。 但陈桉把通话音量调得很低,他这次注定失望了,只能通过陈桉的面部表情来探析对话内容。 可陈桉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只是敷衍地嗯嗯几声,糊弄着对方。 等陈桉挂断了电话,陈榆洗完了青菜,看似随口地问了一句:“是妈吗?” “嗯,骂了我今天没回去,说这个婚宴对我很重要,能认识很多人。说她尽心尽力为我谋算还不讨好。”陈桉主动交代。 兄妹两都明白这是正常的现象。母亲向来喜欢大肆宣扬她对于子女的爱,借此来要求子女等价交换,按她规划的路走。一旦反抗,就是不孝不顺的大帽子。她一直都是道德绑架的个中好手。 陈榆经历过,陈桉不过是重演了一遍这无法抗拒的人生轨迹。 而目前,陈榆还没有能力带妹妹逃离,相反因为他的逃离,家里对陈桉的掌控欲越盛。 他们总得拽住一个。 陈榆于是扯开了话题:“还有十分钟蒸鱼就好了。” “嗯。” 她骗陈榆的。 妈妈打电话真正的目的是告诉她家里为她安排了相亲。对方是姨夫手下的武警,年龄相仿,年轻有为,这几日正好异地调动到了杭城,双方家长极力促成这次见面。说是既然婚宴上见不到,那到了杭城见面也是一样的。 陈桉并不抗拒认识新朋友,只是天生反感母亲的所作所为。她本想拒绝的,但转念想到父母会因此打电话给陈榆,让他介入。 陈榆一但介入,或许会节外生枝,到时候更是麻烦。 左右不过一场普通的见面。 她到时候跟男生沟通一下,一起拒绝家长的撮合就好了。 陈桉下了决定。 (首-发:po18w.vip (woo13.com)) 十八 早上七点半,晨跑结束。 陈桉坐上了陈榆的车去接林安安。 虽然是双休日,但杭城的交通一向不太行,为了错过早高峰,不得不起早一些。 林安安的酒店在杭城的大学城附近。原因很简单:便宜。出差的金额有限。 陈桉嚼着吐司,摇下副驾驶的窗,支着脑袋看着窗外。初夏早晨的风还很温柔,吹拂过,带来几分昏昏欲睡的味道。 她看见情侣们手牵手走在林荫道,嘻笑打闹。突然就觉得很羡慕,羡慕他们还能有这么松快的日子。 交通路口,红灯亮起。 陈榆减速停车。 陈桉的声音响起,她依旧看着窗外: “其实大学期间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间。虽然很多人都说学生工作很累,但我能跟很多很可爱的人一起共事,熬夜做项目做课题,吃饭聚会。” 北岛的那首诗是怎么说来着? 陈桉思索了片刻,笑了一下: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陈榆看着陈桉,想起了她在微博反复提及的大学生活日常。谁都能看出来她对于那段时光的偏爱。 可是终究得往前看。 陈榆抿唇,在陈桉转头的时候移开视线,直视着眼前的交通信号灯:“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苦难跟欢愉一起过去了,重要的是朝前看。 林安安已经早早等在了宾馆楼下。 她举着两杯厝内,递给陈桉一杯,两个女孩抱了抱就上车落座,叽叽喳喳聊着彼此的事情,倒真的把陈榆当做了一个司机。 陈榆就看着陈桉从副驾驶的位置自然地落座到了后座,跟林安安紧紧挨在一起。 她殷勤地把零食推给林安安,撕开薯片包装,递上餐巾纸,还帮林安安拿奶茶。这是陈榆从来没享受过的待遇。 倒不是觉得陈桉没良心,陈榆只是微妙地觉得有点醋了。 他清咳了一声:“桉桉。” 后座两个女生一齐抬起来头。 陈榆这才记起来陈桉的这个朋友名字也念“anan”。 “不是,我叫的是陈桉。”他微带歉意地看向林安安,得到对方一个谅解的微笑。 “怎么了吗?”陈桉有些疑惑地看着陈榆,“是导航路线出问题了吗?” “礼貌点。”林安安拍了拍陈桉的头。 陈桉吐了吐舌,捏着嗓子问:“哦,我亲爱的哥哥,您是怎么了呢?” 不舒服,有种被排斥的感觉。 明明他们之前还亲密地在同一张床上做爱,可现在却远不及陈桉与旁边的女生亲近。 “把水给我吧。”陈榆说。 他生了闷气,陈桉没有听出来。 陈桉翻找了一下,发现她仅带了两瓶矿泉水,一瓶是留给林安安的,剩下的她在来的路上打开喝过了。 她把那瓶开封过的递给了陈榆,还是用的奇怪腔调:“给,我亲爱的哥哥。” 等陈榆接过矿泉水,她就又转向跟林安安说话了。 陈桉早上涂的是kiko的416樱桃红,很顺滑,当然也少不了口红的通病,喝水的时候会掉色印在瓶口处。 陈榆拧开瓶盖,瞄了一眼,立马明白是陈桉先前喝过的水。 他正对着陈桉留下的口红印记慢悠悠灌下了半瓶水。 心情诡异地又变好了一点。 陈桉跟林安安话说完了杂七杂八的话,陈桉突然就收到了林安安的微信消息。 “干嘛啊。”她小声抱怨,点来了信息。 林安安:你好像从来都没怎么提起过这个哥哥,我还以为他跟你爸妈一样。没想到对你还挺好的,这么早都陪你出来了。 原来是碍于当事人在场。 陈桉也打字回复:平时没必要提他啊,我们之前也不熟。 林安安:不熟? 陈桉:是啊。他跟我差6岁,也就是说,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就已经毕业上初一了,在学校里也碰不到的。我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从小上的就是寄宿制学校,跟我没什么交集的。 林安安:你家这教育模式也挺奇怪的,也不怕你俩离心背德。 陈桉一边打字一边腹诽:离心不离心现在是没看出来,但背德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 而打出来的字却是:大不了各过各的,他也就给我提供了一个住所而已,我还付了钱的,这就是二十四孝好哥哥啦?再说了,就这备考的几个月而已。 林安安嗤笑了一声,也就是陈桉还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才会觉得陈榆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些。 2000块钱的合租费或许真的能在杭城租到一个不错地段的房子,但根本找不到这样一个包揽了全部家务跟伙食的同居室友。 陈桉的性子倔,她也不好跟着犟,好在这几年早就锻炼出了沟通技巧,只要顺着陈桉的毛撸:行,就这几个月。 陈桉这时候反倒细数起陈榆的好来了:其实,他也算是个好哥哥吧。 林安安无意再争辩,她抬起头想看看到什么地方了。但抬眼就看见了陈榆在通过后视镜看陈桉。 观察到她的眼神后,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不是吧,阿sir,我就跟你妹妹聊个天而已。怎么搞得好像我要带她私奔了一样。 她直觉觉得陈桉的这个哥哥很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要到地方了。”陈榆说。 林安安推了推陈桉:“收拾一下,要走了。” “不用。”陈桉用零食夹夹好薯片,防止吸水受潮,“我哥自己会弄的。” “对吧?哥哥。”陈桉仰起头,朝陈榆使了个眼神。 “嗯。”汽车平稳地驶入停车场,陈榆点了点头。 林安安看着驾驶室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东西,又看这后座上掉落的薯片琐屑与乱放的杂七杂八的零食,产生了强烈的吐槽欲望:陈桉迟早有一天要被自己的哥哥养得四肢退化。 陈榆已经提前在公众号上进行了预约,叁个人购票就进入了庙里,还附赠了叁柱香。 陈桉对这些玄学的并不在乎,只是觉得寺庙好看。土黄色明亮,再加上四周生机勃勃的树木,的确能让人身心安宁下来。 她学着周围的阿婆阿公们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佛祖保佑我一举高中,金榜题名。 旁边的林安安更世俗:佛祖保佑我工作顺利,大富大贵。 只有陈榆虽然也跪了下来,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拜了拜。 旁边的阿公听着陈桉她们念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庙里供奉的不是佛祖,是观音跟韦驮菩萨。你们该学学旁边的小哥,礼佛得静下心来,许的愿望才能被听到。” 陈桉立马道:“好的,谢谢阿公。”转头又跟林安安两人拜起了观音:观音菩萨你大人有大量,继续保佑我金榜题名。 保佑我工作顺利,大富大贵。 而陈榆亦沉默地再拜了拜。 旁边的阿公肯定想不到在他眼里作为叁人中最沉稳的陈榆在心底许了什么愿望: 若是背德乱伦真的有惩罚,也请菩萨都应在我身上,保佑陈桉一生顺心,平平安安。 这样的话,不容于世俗,才不能宣之于口。 礼佛完毕,陈桉就被林安安拉去买御守。 御守是日本那边流行的说法,在中国其实应该叫做护身符。 陈桉不怎么信这个,但架不住御守好看,也不贵,她挑了一个逢考必过的付了款。转身却看见林安安杀红了眼买了一大堆御守。 她咽了咽口水:“你就算是有十双手也戴不完吧。” 林安安付完款,说:“你懂什么,这都是社畜的人情帐,我都是帮我同事代购的。” 陈桉看了一眼,清一色的事业御守跟桃花御守。 陈榆也买了一个,健康御守。给陈桉的,他把御守挂在了陈桉的包上。 他也不信这个,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陈桉没好意思白要,她买了个健康御守,又送了回去。 被林安安吐槽道:这不一样吗? 不,不一样的。这个是陈桉送的,是不一样的。 陈榆将御守放进来皮夹里,很明显就看见皮夹鼓起了一块。 陈桉却很高兴:“你看,你每次拿皮夹都能看见它在保佑你呢。” 最后的项目是陈桉邀请林安安一起撸木鱼。 木鱼不愧自己的名字,温顺得不像话。 两个人撸着猫,一起等陈榆的饭。 林安安偷偷把一个桃花御守塞给了陈桉:“拿着,脱单就靠它了。” 陈桉搞不懂林安安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给她,她翻了个白眼:“真的能脱单的话,庙里的僧人早就是首富了。” “你不懂,你把它挂在显眼的地方,明眼人一看不就知道你想要脱单了吗?这才是桃花御守的用处。” “那你偷偷给我干嘛?明着给就会失效吗?” 林安安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避着陈桉她哥给她御守。可能是觉得陈榆的表现过于的妹控,这样的人多半不想让妹妹早日脱单。 “总之,你拿着就好了。” “哦。” 包上已经没有空位置挂了,陈桉顺手把御守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陈榆的手艺很是不错,林安安是腆着肚子走出门的。 陈桉跟陈榆送她回了酒店。 陈榆还送了她一大堆杭城的特色产品,什么龙井茶,藕粉,总之怎么体现特色怎么来。 白吃还白拿,她怪不好意思地道了谢。 陈榆说:“没关系,作为东道主,这是我们应该的。” 陈桉也站在他身旁朝她用力挥手:“拿去吧,拿去吧,分给同事吃也行啊,反正陈榆买的,不拿白不拿。” 陈榆听到这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林安安等下了车才琢磨出丁点不对劲:以她跟陈桉的关系,还用得着分“你们”“我们”吗? 陈桉这个哥哥也蛮奇怪的,话里话外都是彰显自己跟陈桉的关系。好似一对夫妻送友人。 至于吗? 十九(评论破百) 接连好几天都是晴天的杭城终于下了一场雨。 空气变得湿润起来,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陈桉在小区旁边的咖啡店点了一杯拿铁,坐着等相亲对象。 他今天轮休。 咖啡店在每张桌子前都放了一支红玫瑰,娇艳欲滴。又俗又美。 陈桉摆弄了几下,终于等到了对方。 双方父母都交换过了照片,是以陈桉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很高,目测是180+,穿了一件蓝色衬衫,眉目间有一种正气,让人一看就觉得:公安就应当是这样的。 她站起身迎接对方。 “是夏颉先生吗?” 笑容是精心排演过的,既不会太热切又不会太失礼。 夏颉点了点头,有些不太好意思:“麻烦了,等我排班排到了下雨天。” 公安系统有排班制,陈桉也是知道的,但看见夏颉为这个道歉,她在心底默默给他加了0.1的印象分。 虽然说,最后都是要说拜拜的。 “没关系,左右我也没有事情。”陈桉把菜单推给他,示意他自己点单。 夏颉点了一杯冰美式,开门见山道:“其实陈小姐应该也知道今天的目的主要是相亲,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在杭城,我这次调任也是为了她。但家里人并不怎么认可。” 咦,这一点她倒是没有被告知过,想来是对方父母掩瞒了。这样也能解释对方为什么会对这次相亲一拖再拖了。她挑了一下眉:“我懂的。” 她无意去纠结对方家庭为什么不认可他的女朋友,这都是跟她没有关系的事情。 “陈小姐那天没参加婚宴,我想也是抱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意思吧。”夏颉道,“我们可以各自回绝双方父母了。” 他笑了一下:“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过一遍相亲流程,我叫夏颉,25岁,学历本科,工作是公安,家里在海城有两套房,轿车一辆,无房贷车贷,兴趣爱好是篮球。” 唔,这样的条件,也难怪爸妈不想放手。有体制内稳定的工作,家庭没有负担,相貌也不错。而相亲的意义大概就是这样的条件累加,在天平的两边加加减减,最后妥协。 而她或许是相亲里拿不出手的那种:“我叫陈桉,23岁,没车没房没贷款,本科毕业,目前考研中,兴趣爱好是画画。” “我知道。”夏颉说,“当时我爸妈就觉得会画中国画的女生很适合娶回家,陶冶情操,改良一下我家五大叁粗的基因。” 或许是双方都知道这一次相亲的结果,聊天反倒坦诚了一些。 陈桉笑了一下:“也谈不上陶冶情操,吃饭的工具罢了。”心想却想,不止,我还能画春宫十八式呢。 “那我们统一一下口径,就是彼此没有眼缘。”夏颉最后提议道。 陈桉犹豫了片刻,问道:“能不能请夏先生比照一下自己的择偶要求说出我的问题?” “额,太过文静了,感觉像是什么都闷在心底的人。”夏颉有些不明白陈桉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ok,那还要麻烦你做一个坏人,对外说是觉得我沉闷。”陈桉言语里带着歉意,“要不然我爸妈或许还会继续撮合。” 夏颉经历过多次相亲,立马就明白女方父母或许是性格比较强势,没有眼缘这种理由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理由。 “好的。” “那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能不能请夏先生跟我合照一张,就在这里。” 夏颉这个时候看向陈桉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同情,同时他也明白为什么对方一定要要求见面商谈,而不是通过社交媒体解决。 可这也是他人的家事,就像是自己不承认女友身份的父亲一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好的。” 把店员照下的照片发给妈妈之后,陈桉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下手表,快到陈榆的下班时间了,她去隔壁的超市买了点水果,初夏正是适合吃水蜜桃的时候。 等到提着东西打开家门的时候,陈妈妈的电话也就到了。 “桉桉,小伙子那边说你什么都好,就是人文静了点。” “没事啊,你还年轻,妈妈下次给你找个好的。” “嗯嗯。”陈桉敷衍应和着,挂掉了电话。 她去厨房洗了个桃子,回来的时候却撞上了陈榆。 他还穿着西装,有些地方已经被雨打湿了,身上却带着一股子阴沉气息:“你去相亲了?” 糟糕,看来是爸妈跟陈榆提了一嘴。 陈桉立马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她顾左而言他:“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 陈榆把她堵在了门口,他从口袋里掏出桃花御守:“它起作用了吗?你们谈得怎么样?听说爸妈很满意他。” 夺命叁问,实在是很有压迫感。 这个时候不该硬碰硬,这是多年来在家庭生活的经验。 那该怎么办? 陈桉想了想,跳起来要陈榆抱,整个人都挂在了陈榆身上,桃子落在了地上,汁液四溅,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桃子香甜的气息。 陈榆稳当地接住了她,即使是生气,也得保证她的安全。 陈桉借此亲了亲陈榆的嘴:“哥哥,不要生气嘛。我是去了相亲,但这个是爸妈的任务。” 她把自己撇了开来。 她亲陈榆的嘴,再沿着上亲,亲得陈榆浑身发软,起了点微妙的反应。 陈榆也知道父母的做派,只是他慌了。 桃花御守应该是林安安送的,陈桉收下也代表着想要脱单吧。那她如果正好跟相亲对象看上眼了怎么办?家里人都是赞成的,他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反对呢? 他立马软和了下来:“桉桉,对不起,我只是…总之我不该凶你的。” 陈桉开始得寸进尺了,她揽着陈榆的肩膀,控诉道:“你是不知道,对方说我太文静了。你看看,你妹妹在相亲市场上多不招人待见啊。” 陈榆听到陈桉的这句话,来不及细细琢磨真假,就连忙道:“没关系,我养你。” “还是哥哥你最好啦。”陈桉甜甜地笑了一下,“可是哥哥,你顶的我很不舒服诶。” 她用臀部蹭了蹭陈榆的下身,感受到他鼓胀得更厉害之后,笑得一派天真。 排卵期就是容易想到这些黄色废料的。 陈榆微窘:“那我放你下来。” “不要。”陈桉抱得更紧了,她含着陈榆的耳锤,舔得湿漉漉的,轻轻说,“哥哥也不想要我了吗?” 怎么会? 陈榆环着陈桉腰的力气越重,呼吸声也粗重起来:“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那哥哥,你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我啊?今天能不能都听我的啊?” 她直视着陈榆,问。 她想尝试一下新姿势。 又怎么不可以? 陈榆闭上了眼睛:“好。” (突然发现评论破百了,那加更一章吧。但之后评论破五百啥的也不会加更了,主要是评论这种这种容易刷,生怕供应不上hhh下一章是女上位,桉桉学的其他姿势可以用起来了,还是晚上九点更新) 二十 排卵期性欲高涨,科学上说是女性希望怀孕的身体信号达到最高值的体现。 陈桉从第一次自慰的时候就查过相关的资料。人应该对自己的身体忠诚,而传统教育里并没有涉及这一块。取而代之的只是“女孩子要自重自爱”、“绝对不能跟男生发生性关系”、“不能骚”。 自慰、夹腿,这些正常的生理现象,女孩子们都不该觉得羞耻。 陈桉以往都是自己解决,但现在有了陈榆。 既然已经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那再有第叁次第四次乃至之后的无数次,应该也在常理之中吧? 再说了,有科学研究表明男性性能力过了35岁之后很有可能就断崖式下降,她也是为了资源利用最大化。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用腿夹了夹陈榆,语气里带了急切:“哥哥,去卧室嘛。” 陈榆依她,小心翼翼地要把她放在床上,却被陈桉顺势一推,到最后两个人双双倒在床上。 陈桉的头发铺撒在他的胸膛前,浓黑得像是墨。而她穿的是红色桔梗裙,没有任何暴露的地方,但红与黑的碰撞就已经足够惊艳。她的唇上只刷了唇蜜,半数已经蹭到了他的唇上跟耳朵上。 四目相对,陈桉还在笑,而陈榆已经垂眼不敢直视了。 她不算瘦,是丰腴的类型,但胸部也不算是大,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身材。可她跨坐在陈榆的腰上,低着头看他的时候,陈榆已经无暇去想其他东西了。 见她的每一眼都是欲望,这种欲望的冲动是来自灵魂深处的。 太赤裸,也就怕被发现时过于难堪。 “哥,我说过了,今天听我的。” 陈榆依她。 他的手里还握着那个桃花御守。陈桉瞧见了,问道:“哥哥很喜欢这个御守吗?” 陈榆没回答,难道要说自己不想让她恋爱这难以启齿的回答吗? “好吧。”看着陈榆,陈桉点了点头,她把御守从陈榆手里勾了出来,拿近了瞧了瞧,“那我把它送给哥哥吧。” 她撒娇道:“哥哥,把手抬一抬。” 明明知道陈桉她不怀好意,可陈榆听到这还是按照她的话去做。 陈桉拿着那个御守,用上面的绳子绑住了他的手。刚刚好,只有一点点空间,既能有活动的地方不至于血液流通不畅又能限制他。 陈桉满意了。 她这才有闲心逸致慢慢解开了陈榆的扣子,从西装外套到衬衫足足解了叁四分钟。 而手又时不时地慢慢摸着他的胸肌,最终下移到西装裤子。 解开皮带,拉拉链,每一步都是慢动作。 撩拨得到位,陈榆闷哼了几声,却听到陈桉轻飘飘的一句:“不行啊,我还不够湿。” 他想用手去触摸,但被绑住。 陈桉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她笑眯眯地说:“不行啊,哥哥。不能动,你一动我就马上收拾行李回家去。” 她早发现陈榆不是很想让她回家了,那就激一激,利用一下。 陈榆果然停了下来。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留住陈桉。 听到爸妈跟他说陈桉反应去相亲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陈桉要走。这个念头太过强烈,甚至让他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一片混沌。看见陈桉才觉得安定下来。 那如果顺从就能让陈桉心底的天平往他这边移动,有何不可。 “哥哥还记得那天你给我全身都留下了吻痕吗?作为回馈,哥哥,现在该轮到我来给你种草莓了。” 陈桉逡巡着陈榆:“种哪里好呢?脖子上会有危险,嗯,明天哥哥也不好上班。那我再往下。” 她含着陈榆的乳尖,那里因为空气跟她的触碰已经挺起来了。她舔了舔,毫不意外地发现陈榆抖了抖。 再往下,往腰部的敏感处。 噫,哥哥好像更兴奋了。 陈桉被取悦了。 “哥哥好乖啊。”她褪下了长裙,解开了文胸,挺胸往陈榆的嘴边凑了凑:“那奖励哥哥吃桉桉的小尖尖好不好?” 她特地放轻了声音,口音带着南方特有的软,但话里的意思可一点都不软。 她的下身在陈榆裆部磨,看陈榆挺起了上半身像个孩子一样舔舐她的乳尖。腿心又湿了一点。 陈榆轻轻含着咬着,生怕过于用力让陈桉不舒服,但身体又本能地想要挣脱束缚。 陈桉的每一声哥哥都在刺激着他。 他是她的哥哥,又不仅仅是哥哥这一个身份。 要渴求更多。 “哥哥,再舔一舔。”陈桉指挥着,仿佛陈榆是她的玩具。乳尖酥酥麻麻的,她呻吟出声。 “哥哥,你这个样子好骚啊。” 她附在陈榆的耳边说话,故意用舌尖触碰他耳朵。据说,耳朵是很多人的敏感点。 看来陈榆也不例外。 陈榆强力忍着,但脖颈处的青筋已经暴露出他的不平静。 陈桉在这方面的观察力极强,她舔了舔陈榆暴起的青筋,感受在皮肤之下的脉搏跳动,唇齿磨着,仿佛要汲取他的血液。 她像只幼兽,哼哼唧唧地在他身上作乱,却不实质性地解决他的欲望。 陈榆握住了陈桉的手,感受到御守的绳子勒着皮肉。 “桉桉。”他咬牙说出这两个字,但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两个字。 “真没劲啊哥哥,你都不会说出自己想要什么。不过,我是个好妹妹会满足哥哥你的欲望的。” 陈桉握住了陈榆的性器,上下撸了一下,看陈榆脸上出了细碎的汗,故意问道:“哥哥是不是这里快爆炸了?” “可是它好脏诶,桉桉不是很想要它。”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有了,桉桉给它戴套好不好呀?带套了,哥哥就能进来了。” 她想要起身找避孕套,却被陈榆拉住。他的眼角发红,湿湿润润的,就像是哭过一样。 “在我口袋里。”陈榆避开她的眼睛,声音喑哑。 陈桉从陈榆的西装口袋里翻找到避孕套,玩味地笑了。她凑到陈榆的面前,摆正他的脸,鼻尖对鼻尖,像是亲吻的样子:“哥哥真的好不乖啊,口袋里还有避孕套,是不是上班的时候也想着要肏桉桉呀?” 手上却慢慢地把避孕套给陈榆套上。 “哥哥,你看好哦,这次不是你肏我,是我肏你哦。” 说完,她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用花穴将陈榆的性器慢慢地吞了进去。 好紧。 陈榆的性器好像比之前还大了,又或许是女上位进入的部分能更深。 总之,更爽了一点。 她自顾自地夹着陈榆的性器上下动着,吞吐着,阴蒂受到刺激早就已经挺了起来,被磨到,带来酥爽的快感。 陈榆向上顶了顶,感觉到性器更深了一点。可陈桉不配合,她坏心眼又小气,收缩着花穴又抬起,让他更加难挨。 陈榆抬手,用牙齿咬住绳子往后褪,留出恰巧能用手握住陈桉的腰。 陈桉看见这一幕,眯起了眼睛。 她想起了存在文件深处的画。 被拉下神坛了啊。 陈榆握住了她的腰,挺身一撞,她发出破碎的呻吟。生怕陈榆听不到,她主动地俯下身子,跟陈榆贴在了一起。 “一下。” 陈榆撞得又狠又急,她的呻吟也越发婉转。粉色的桃花御守也贴着她的腰腹,发出啪啪的声音。 “两下,叁下…” 陈榆看着红了眼。 快感最终来得猛烈,她跟陈榆一同泄了,身子也软了下来,瘫在了陈榆身上。 “呀,哥哥,西装都被我弄脏了,你还有备份吗?”陈桉装模作样地解开陈榆手上的御守绳子,抹了一把两个人交合处的液体在陈榆的西装上,好似真的不小心的样子。 而陈榆仍在性事的余韵里,他喘着粗气,目无焦距。 于是她又有了坏主意。 “哥哥。”她的舌尖舔过陈榆手腕上磨出来的血迹,“你痛吗?” 唇齿湿濡,伤口有轻微刺痛。 “不痛。” (追-更:roushuwu8.com (woo18.vip)) 囚禁番外(雷这个的不要点!!) “妈,桉桉在这一切都好,你放心。之前跟我闹了点小脾气才挂了你的电话,没事,你也知道她的性格。” 伴随着打电话的声音,门咔哒一声关闭了,陈桉撇过了头看窗外,树叶上的绿色浓郁得像是要滴下来一样,转眼已经是盛夏了。 “嗯,我们没有吵架,一切都很好。那我挂了。” 陈榆走近,到了一杯水放在桌前。 “桉桉,喝杯水吧。”声音温柔。 陈桉没理他,她坐在床上没有动。 她的嘴唇因为干燥有一点点起皮,胃部也因为一天都没进食而有了被灼烧的错觉。 “一定要我喂你吗?”陈榆叹了口气,好像是对无理取闹的妹妹很无奈的样子。 他含了一口水,温柔而不容抗拒地掰开陈桉的嘴,嘴对嘴喂。 陈桉张口咬他,被迫咽了几口水,剩下的水就顺着下巴流进衣服。夏日衣衫单薄,很快就浸透了。 而陈榆不为所动,故技重施渡了几口水过去。 陈桉的唇明显红润了一点,陈榆含着亲了亲,又下移到脖子,留下殷红一点。 “我要上厕所,你把我的脚链打开。”她面无表情地打断。 陈榆笑了一下:“不行,桉桉,我可太怕你走了。” 说着这样的话,可他根本没有担心的样子。 跟陈榆继续硬耗是下下策。 陈桉觑了他一眼,径自走到了主卧的厕所里。脚链是金属材质,拖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榆就坐在床边,看着陈桉一步一步走远。 这声音多好听啊。 以他为中心,桉桉永远逃不开这个范围。 陈桉进了厕所就打算关门,但由于脚链的存在,根本关不严实。 她背靠着门,打开从陈榆身上摸到的手机。 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了。 但是解开手机的密码,陈桉却只看到了“无信号”“无网络”的提示。这昭示着这部手机其实已经是废机了。 她与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 陈桉颓然地瘫了下去。 她不明白,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突然间世界就天旋地转变得不一样了。 好像一切都是从她回海城参加婚宴开始。对她宠爱有加的哥哥突然变成了偏执的罪犯,将她囚禁在了这里。 敲门声猝然响起,陈榆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桉桉,你好了吗?” 她死死抵着门,手忙脚乱要藏起手机,但陈榆的力气比他大多了。 他轻轻松松就推开了们,把她揽在怀里。 “你在看这个呀?”陈榆笑道,环着她的身子,捉住她的手点开微信。 “那让桉桉看一下吧。”他说。 入目是他用陈桉微信跟林安安的聊天记录。 【安安,政治好难背啊!我今天背了好久】附赠一张效率app的截图。 【加油加油!辛苦一段时间之后就能上岸啦!】 【嗯嗯!你工作也要加油啊!】 【好的,大家一起冲冲冲】 陈桉闭上了眼睛。 这些琐碎的细节,任谁都不会怀疑真实性。而实际上,距离她被陈榆囚禁在这里,也已经小半个月了。 陈桉这时才发现,一个女生,如果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稳定的交际圈,一旦被消失了,谁都不会发现。尤其是,这个让她消失的人还是她最亲近的哥哥。 他知道她所有的生活习惯,也知道她聊天时的惯用语。心思缜密,仔细编排,完全找不到任何错处。 “你是故意的。” 故意把手机放在她容易拿到的地方,故意让她拿走手机。 陈榆把陈桉抱到浴室的镜子前,固定住她的脸,让她直视镜子里被他全身囚禁的自己,咬着耳垂:“桉桉,你怎么总想逃。” 他的吻从耳垂下移,吻上脖子。 他的手从腿部上移,从内裤探了进去,在阴唇阴蒂处游弋。 湿濡的触觉。 而手指是粗糙的,一下一下触碰着最敏感的地方,刮蹭出体液。 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胸,将她的酥胸包裹住,大拇指揉着蓓蕾。 她被困住了。 陈桉靠在陈榆肩膀上,小喘着气。 陈榆却不放过她,他剥去了陈桉的全部衣服,让她赤裸地站在镜前。 “桉桉,你湿了。”他嘴里陈述着这个事实,身下对准花穴大力地肏了进去,而左手依旧在玩弄肿胀的阴蒂。 陈桉的呻吟瞬间破碎,她的身子后仰,收缩花穴抵抗着他的入侵,但这在陈榆看来只是无力的反抗而已。 他单手握住陈桉的双手手腕,大开大合地肏弄,只想把自己送进她的最深处。 陈桉咬住唇抑制着自己的呻吟,陈榆见状,将搅了她蜜液的手指送进她嘴里,模仿着身下冲刺的动作,进进出出,带出一片涎液。 他看向镜子里陈桉写满欲望的脸,满意极了。 “桉桉要被我肏坏了,肏坏了还怎么跟其他人相亲结婚啊。” 可身下一点都不心疼,依旧大力地撞着,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那就一辈子陪哥哥好不好?” “不要了,不要了,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回去的。”陈桉不敢直视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她摇着头,放软了自己的态度。 这不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性爱,陈榆是真的怀着肏死她的频率来的。 她仰起头去亲陈榆的下巴:“哥,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好吗?” 让我放过你,你何时又能放过我? 陈榆并没有理会陈桉的这些话,这些话,或许之前的他还会听一听,但现在,他早就明白这是陈桉在拖延时间。 她哪里有真心话? 他抱起陈桉,像婴儿把尿一样,用手臂挽起陈桉的两条腿,然后又是一阵冲刺,直到走到床边。 性事太过激烈,陈桉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啊,不要往那边撞。” 陈榆的性器磨到了她最敏感的点,快感爆发,蜜液顺着腿部往下流。 而后,陈桉被陈榆推到了床上,双手捆住反剪在身后,她像个娃娃一样被陈榆摆弄,跪拜式姿态。 “陈榆,你不要逼我恨你。” 她咬着床单狠狠道。她的声音早就因为性爱有些哑了,这反而激起了陈榆更深的欲望。 想要听到她更多呻吟,看到她因为他变坏,变得离不开他。 “那就恨我吧,桉桉。恨永远比爱浓烈。”他轻柔地拂过她额间的碎发,扶住她的腰,性器又捅了进去。先前残留的花液是最好的润滑剂,陈榆又狠狠肏干了一番,感受花穴里一层又一层的吮吸,恶意地往那处磨,磨得陈桉身体越来越软,腰部塌陷了下去。 这个姿势更能得到快感。 她很快就受不了,又泄了身。 “你只能由我肏。” “陈桉,我们来日方长。” (追-更:po18free.com (woo18.vip)) 二十一 陈桉在撸猫。 撸一下,看一眼在开放厨房里的陈榆。 得不到满足的木鱼窝在她的怀里不满地蹭了蹭她,示意她再用力些,不要这么吊着它。 陈榆也像这么问她。 她的目光并不炽热,但是偏偏有一种让他无所遁形的错觉。 他把饭菜端到客厅的饭桌上,陈桉放下猫坐在桌前开始没话找话了:“哥哥,你做了什么?” 陈榆平静地报了一堆菜名。 “哥哥,这个虾是怎么做的?我想学一下。” 他简略地说了步骤,但心底也清楚她是绝对不会自己动手做的。到头来还是他来。 …… “哥哥,你最近怎么不戴眼镜了?”陈桉找遍了话题,终于找到了陈榆身上。 他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右眼尾的痣。 不是你喜欢的吗? 但口是心非:“家里没必要戴。” “哦。” 陈桉终于发现没有什么话题可聊的了,她放下了碗筷:“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好像从那天开始就对我爱搭不理了。” 她说的是之前故意诈陈榆说自己要回家让他在性事上妥协的事情。 陈榆夹菜的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一般,不带一点停顿,但耳朵悄悄红了:“没有。” 爱搭不理是陈桉的夸张说法,但陈榆确实在避开跟陈桉的相处。 他当时也是当局者迷,听到陈桉说要回海城就乱了,可事后一想,陈桉本就是家里逃出来的,又怎么肯主动回去。 想到这一点,他生起了自己的闷气,气自己头脑发昏,又想让陈桉也冷静一下去思考双方的关系。 但好像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陈桉是恃宠而骄,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可他敢赌吗? 不敢。 “哦,那哥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陈桉双手合十,做出了一个拜托的姿势。 陈榆还在估量,上一次陈桉喊了这么多次“哥哥”还是在刚刚提及的性事里。是以,这一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陈桉见此抱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哥哥。” 声音比木鱼还甜腻。 陈榆无法拒绝她:“什么事情?” 陈桉打开手机的文档,递给陈榆看:“这个是我的朋友林安安,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女生写的,这是她们公司要求的任务,你看看这个小剧场怎么样?” 陈榆就这这个姿势看完了整个小剧场剧本。 讲得是男女生从校服到婚纱,双向暗恋双向奔赴的故事。但与其说是小剧场,其实更像是短篇漫画的脚本,时间线跨度长又很碎,如果拿来拍视频的话成本太高了。 这一个故事,大概是陈桉自己用的。 “我那个朋友,她想加一点男主视角来完善这一个故事,你觉得应该加哪里?” 陈桉歪过头问他。 陈榆猜的没错,这的确是陈桉新接的广告。之前的小短漫反响不错,于是金主妈妈又过来找她合作了。这次的商品是其他产品线,包括了最常见的口红等化妆品。并且,因为前期男友画眉的数据是在不错,金主妈妈买断了这一个系列,希望陈桉能按照男友画眉的叙事为品牌进行独家宣传。 陈桉本来不想答应的,她不想带着一堆限制画画,可是,金主妈妈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对我的朋友来说很重要!哥哥你一定要帮我!” 陈榆差点就想问: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他微微转过了头,移开自己的视线,身体有点紧绷:“那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尽量自然一点,试探性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陈榆在等陈桉的反应。 陈桉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啊?”林安安跟她的确都没谈过恋爱。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最开始,是因为学业繁忙。陈家父母虽然是重男轻女癌重度患者,可对于孩子的教育是看重的。陈桉小学跟初中都是当地最好的学校,而后也顺利成章地进入了最好的高中。 她就读的学校治学严谨,可也压制不住青春期少男少女躁动的心。但陈家父母可以,他们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桉桉,你的高中同学都是好孩子,半只脚踏进了985,前途光明,我们也不排斥早恋的。 不过是想趁早卖个好价钱的高级说法。 陈桉当然不会顺他们的心意。 而后,她文化课学的理科,在一堆男生堆里她就只感到了窒息,身心窒息,尤其是夏天。到了画室,招生重男轻女,校考重男轻女,陈桉只觉得她跟男性是阶级敌人。 到了大学,兼顾学生工作跟学业,外加兼职打工赚钱已经耗费了她太多心力,导致她最终也没谈过一次校园恋爱。 虽然也不是很遗憾,但是陈桉有些不解:“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谈过恋爱跟没谈过恋爱就相差这么多吗? 陈榆指了文稿中的一处给她看:“男生是不会这么想的,整一篇文稿都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那就是这完全是女生幻想中的双向奔赴。” 其实陈桉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这一点。这个文稿是很甜,但就是工业糖精的那种甜,其中男生的表现是模范男友,满分对象,但不是真实的男友。 “如果,想吸引更多受众的话,必须先引起她们的共鸣。”陈榆如是说,“所以这篇文稿的基础应该是真实的恋爱故事。” “要有争吵,也要有甜蜜。”陈桉想了想,“可我没经历过这些啊?” 话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好似说漏了嘴,瞄了一眼陈榆,他似乎没看出漏洞。 她松了口气。 陈桉的任何反应都没逃过陈榆,他垂眸问道:“那桉桉,你要不要帮你朋友积累一下素材?” “积累…素材?” “明天是星期六,我带你去大学城看看吧,体会一下校园恋爱。”他说这话时,表情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变化,仿佛是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但他心里已经有些紧张了,陈桉跟他的关系实在是太难有突破了,他现在完全是病急乱投医。如果营造了恋爱的氛围能改进关系的话… 陈桉也被陈榆这种镇定所感染,完全忘了问陈榆“体会”这个词的意思是亲身体验还是仅仅去现场感受。这两者的差别可大了。 只是去看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就当做是为漫画采风。 陈桉想了想金主妈妈打的定金,想了想尾款的数字,重重地点了点头。 首-发:po18city.com (woo17.com) 二十二 陈桉用金主妈妈寄来的化妆品化了全妆,她挑了衣柜里最短的吊带裙,很小心机地加了一点小装饰。 早早地做好了妆造的结果是她支着脑袋在客厅等陈榆做饭。 陈榆并不想让她去帮倒忙。 左右相较于午餐晚餐来说,早餐还算是个轻便的活。 他做的小馄饨,前一晚就腌制好的肉馅,皮薄,肉陷却放得多,比外面买的大了不少。 小馄饨煮的快,海城的吃法是要加紫菜虾米,提鲜。酱油等调料不必多,吃得就是清淡的口味。 陈桉自己磨磨唧唧地干完了一碗,嘴上却催着陈榆早点出发。 陈榆洗完了碗,这才真正看到了陈桉整体的打扮,有大片的肌肤裸露。 “涂防晒了吗?” 他只是这样问。 “哦~”陈桉拖长了声音,“我还以为你会像霸道总裁那样让我换衣服呢。” 陈桉为了写那个脚本看了很多标着甜宠向的短视频,里面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境:女生穿了短裙短裤,稍微暴露了一些,就引来男朋友的霸道指责,女孩子甜甜蜜蜜换了衣服,觉得这是男友的重视。 其实就是对所有物的占有欲。 陈榆想了想:“这是你的穿衣自由。只要不是有伤风化,谁都指责不了你。” 而且,这样比她年少时包裹在笨重的衣服里的样子好多了。 他希望能给陈桉很多很多的爱,让她能够时时刻刻感觉被爱包围,去勇敢做任何事情。 他不该给陈桉设置限制。 陈桉不算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孩,父母的爱是有先后顺序的,而所谓的“宠爱”更多的时候像是陈桉对木鱼。 是喜欢,是爱的,但是只是对宠物的。绝不会放在同等位置上看待。木鱼温顺,那爱意会更多,但要木鱼反抗抓了她一爪子,她也可能再也不爱木鱼。 因而陈桉父母缘浅,他努力以兄长的身份填补,希望拉陈桉出泥沼。可关于男女情爱这一部分,他却始终不想放手,任由陈桉一头扎进世间。 他怕陈桉受伤。 恋爱是磕磕绊绊的,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这是常态。可因此丧失了爱人的勇气,就是得不偿失了。 世间男子多薄幸,但他不会。 杭城大学是陈榆的母校,对外开放,欢迎社会人士参观。 陈桉跟陈榆刷了身份证进来,走在林荫道上。阳光还不算炽热,清风徐徐,吹起陈桉的头发,交缠在陈榆的肩上。 陈榆不时低头看影子,它们也偶尔交缠在一起,看着倒像是一对璧人。 他开始给陈桉介绍自己的母校。 从建筑讲到历史,结合自己的专业不由自主就讲多了些。 陈桉听得还算认真,这是她不曾接触的专业,她所在的美院虽然也有建筑系,但跟她所在的中国画交集不多,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新知识。 似乎是建筑系的同学走过,又退回来跟陈榆说了一句:“不错啊大哥,学以致用。”他的目光在陈桉跟陈榆两人之间游弋。 闹得陈榆微微红了脸。 可陈桉很镇静:“我是他妹妹。” 但那同学全然不听,带着一个“我懂的”的表情飘然离去。 “还走吗?”陈榆问。他怀疑陈桉已经猜出了他的用心。 “走吧,你不是还想让我看情侣的相处吗?” 陈桉并不排斥陈榆的这些小心思。 跟他做爱也是,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其实已经有些理不清跟陈榆之间的关系,索性就不理清,顺其自然吧。 杭城大学有河,蜿蜒伸向远方,陈桉站在桥上看风景。早上上课的学生拥挤在桥上,陈榆在人潮中牵起陈桉的手。 先是从手腕处下滑,然后十指紧扣。 “怕你被人潮带走。”陈榆解释。 在看赛艇的陈桉突然笑了一下:“嗯。” 陈榆看着她也笑了。 午饭是在外面的“堕落街”上吃的。 陈桉好不容易到了这种地方,尽捡一些特色小吃吃,但又怕填饱了肚子吃不全,陈桉吃了一半就递给陈榆分食。 瘦肉丸是温城特产,肉质鲜嫩劲道。 烧饼吃的是梅菜扣肉陷的,梅干菜咸鲜混着油脂与脆而韧的面皮,的确是一绝。 糯制品疯狂爱好者陈桉唯一吃完的是脆皮年糕,外脆内软,酱料很足。 她咽下最后一口,喝着奶茶,感慨道:“在北方就很想念浙江这边的小吃,还有奶茶。” 浙江经常被称作美食盆地,其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方饮食有其特色所在。浙江的小吃居多,有名的大菜也就少了些。 奶茶其实不算是这几年流行的,陈桉小时候还能在校门口买到那种粉制的冲泡奶茶,各种口味都有。但南北有差异,北方有名的奶茶店实在是少。像古茗、新时沏、沪上阿姨这些都是南方牌子,还未在全国开分店。 陈桉在北方读书那几年想了浙江这边的新式奶茶很久。 陈榆脑袋里没有陈桉这么多感慨,他只是想,分食这一件事情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情侣了。 “你可以让你的朋友用在剧本里。” 他这样提示。 下午陈榆依旧带着陈桉逛杭城大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学把活动都放在了下午,一路上陈桉参观了很多社团的活动。 她在网球场上看少年们挥洒汗水,忍不住有些羡慕:“相比之下,我好像很老了。” 好像毕业的人总有这些感慨,明明只有一年的间隔,但就觉得学生时期已经远不可见了。 陈榆没有说话。 如果一年的间隔就已经算是巨大了,那他跟陈桉之间的六年,乃至此前生疏的二十余年又会产生多少大的差距。 短短的一天不能改变太多,但他偏偏贪心想要改变。 他们随意乱逛。 看见草坪上有人弹起民谣,诉说自己跟姑娘的关系,也看见有些携家带小在校区放起了风筝。 他们最后走到了情人坡上。往常是情侣聚集地的大草坪上现在成了新人在拍摄婚纱照的地方。 这是杭城大学的集体婚礼,每年举办两次,只要夫妻一方是杭城大学校友就能参与,但也因此名额比较稀缺。 陈桉看了陈榆一眼,只看到他的下颌线。 陈榆避开了她的视线:“你朋友的主题,从校服到婚纱。” 的确是个问问题的好契机,陈桉身边没有从校服到婚纱的情侣,但这里遍地都是。 她找了一个合眼缘的小姐姐问了问题,最后问她有关婚姻的感受。 “其实最开始对于婚姻还是期待的,但相处了十几年之后,他好像成了我的左手,密不可分。婚姻对于现阶段的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结果。” 她谢过对方,转头看着夕阳下帮她拿着奶茶跟包的陈榆。 突然想问:那陈榆想要这个结果吗? (下午开会,不知道到几点,那就早点码完放上来了。 昨天晚上翻出了我的第一版大纲,惊奇发现已经变了好多,现在填充了好多内容,可能到最后会超10万字了,但我已经尽量精简了以免太过发散了) 二十三 晚上的时间是要交给烧烤的。 有一句俗语说得好: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烧烤摊上的桌子四四方方,能容得下人谈天说地,也能允许一个人独酌。 熙熙攘攘的,但大家只关心这一串烤串老板烤得怎么样,吹出的这一个牛皮能不能镇住对方。也不必打开手机关心世界局势,毕竟在烧烤摊上没有人能比喝酒吹嘘的食客们更懂。 陈桉倒了一小杯啤酒,乐呵呵地看陈榆拿纸巾擦完桌子,擦筷子。 烧烤摊上的桌子常年在烟熏火燎的环境下,难免会沉积着些许油脂。而筷子被反复使用,已经泛黄了。 店里在放抖音神曲,一股子痴男怨女的味道,映衬着陈榆的脸色也格外不好。 “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吗?”陈桉问他。 说没来过,那是假的。偶尔大学聚餐也会选在这种地方,男生一喝酒就开始瞎侃,而他沉闷地灌酒想着以后工作了就能减少这些无用社交了。 可单独跟女孩子,尤其是陈桉,毕竟是第一次。 他不免就想着这样的环境其实不适合跟陈桉交流。 他应该跟陈桉在安静的环境下思考未来,而不是现在这个人声鼎沸,连说句话都要加大音量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张嘴想说什么。 店家端上了他们点好的烤串,陈桉就把餐盘推到他面前:“吃啊,我告诉你烤藕片很好吃的,五花肉也是一绝。” 她热情推销,把五花肉串举到了陈榆嘴边,他不好推辞,一口咬下。 五花肉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确很好吃。但再好吃也掩盖不了上面撒着的辣椒粉带来的刺激。 他猛地灌下了旁边的清水,但辣味并没有因此减少。 恶作剧成功的陈桉哈哈大笑。她捏起陈榆脸颊两边的肉往上扬,摆出笑脸:“哥哥,出来玩就要开心一点嘛。这是小惩罚。” 她知道陈榆不怎么能吃辣,故意小小地作弄他。 陈榆却只是想:原来她知道我不会吃辣。 他的嘴被辣椒辣的通红,眼睛也湿润润的,但他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我没事。” 这种反差一下子让陈桉想到了性事上。 她悻悻收回了手。 奇怪,怎么又想那档子事了? 可能是这个月的排卵期实在太漫长了,简直没完没了。 陈桉这样想着,往嘴里送了一个藕夹。 性欲与食欲,总得先满足一个。 这家烧烤的翻台率还算不错,陈桉与陈榆落座不久,隔壁就换了人。 是一群男大学生,穿背心短裤,脚蹬名牌鞋,刺猬头跟大背头混杂,似乎是刚刚打完球来吃烧烤。 男大学生,口无遮拦,从批评学院的规章制度到球场风云。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聊到了性事上。 “我跟你讲,我那前女友,可骚了,现在又跟我们学院的主席搞上了。啧啧,不就看着我们经管学院有钱人多吗?不过等我当上了主席,我就去找个两叁个女朋友,一天睡一个,哈哈。” 酒精似乎能催发出人心底的恶意。陈桉闷完了浅浅一层的啤酒,在心底这样想。 陈榆也听见了,他皱起了眉。 这就是他讨厌男性社交的原因,话题永远离不开权与性。拉帮结派,冷战孤立的手段又玩得熟练。 “吃完了吗?”陈榆问。 陈桉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空盘子:“没有。” 她还要看看有什么后续。 那个男生翻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故作神秘状跟众人分享:“她也是个蠢的,当时我提议说做爱时留一份纪念,她还真听我的任由我留了录像。到时候,我就把录像发到网上去,看看主席的绿帽子有多绿。哈哈哈,你们有福了,能免费看到…” “哇哦,刘哥大方。”响起一片称赞与口哨声。 陈桉还来不及把话没听完,陈榆就捂住她的耳朵。 “不要听,太脏了。” 陈榆说。 世界突然就变得安静起来,陈桉看着陈榆的嘴巴张张合合。 突然就很难过,与前女友的性爱是能供兄弟分享的谈资,前女友的身体是物品,可是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陈榆,只是让她不要去听。 可是不听不了解就代表着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吗? 不是的,有个女生会永远被他们钉在耻辱柱上。她永远都不会想到曾经跟她身体交融的前男友背地里是这样的存在,直到事件爆发。 那陈榆也会这样吗?他也是男人。 他与她也曾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他又是怎么看待她的? “我刚刚录了音。”陈桉用力掰开陈榆的手,“我会曝光到网上,我会找到那个女生,让她警惕。我不会让他说的事情发生的。” 她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对方察觉,但神情是愤慨的。 陈桉像是倔强的小猫,突然就对他亮起了保护自己的利爪,而她明明差点就要对他袒露肚皮表示完全信任的。 陈榆顿了顿:“在这里僵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回家再说。” 陈桉也知道在这里说得越多越容易暴露,她拒绝了他伸过来的手,气呼呼地低着头跟着他回到车上。 陈榆给她系安全带也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这种态度一直维系到了回家之后。 在陈桉躲在房间冥思苦想自己有什么网络途径可以一起发声的时候,陈榆敲开了她房间的门。 一声又一声,敲在了烦躁的陈桉心尖上。 “干嘛?”陈桉开了门。 陈榆对她亮了一下自己手机界面,平静道:“我也录了音的。” 他翻开了自己的搜索界面,跟陈桉解释: “但是录音是不够的,你这样把录音爆出来,并不能起到让男生社会性死亡的状况。” 陈桉咬了下唇,的确是这样的。如果只是爆了录音,或许能很快让相熟的人扒出这个人是谁,但同样的,女孩子也会社死。 见陈桉认真听了,他继续道:“这边的大学比较多,他刚刚说自己是经管学院的,可能是下一届主席,那就是大二的学生。姓刘,我刚刚看了附近几个大学的经管学院学生会招新的微信公众号推文,只有杭农有这样一个大二的刘姓副部,也因此能知道他的专业跟姓名。” 说到这,他清咳了一声:“当然,我也刚刚记住他的长相,核对了一下。” “然后,在网络上以杭农加姓名或者是杭农经管学院加姓名的形式进行搜索就能找到他更具体的数据。他的奖项还算多,这样的学生一般跟老师关系不错。” “很幸运,杭农有个名气很大的经济学教授,开通了微博,我猜想这个教授或许教到过他,这个男生或许会频繁给教授点赞。然后,我就根据这个找到了他的微博。” “再根据他的微博点赞与评论找到了跟他相熟的女同学,我想这样就可以方便你找到他的前女友了。” 虽然听陈榆说这些过程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实际上让陈桉去想也可能想不到这些。 “哦。”陈桉应了一声,想起自己先前的态度,突然有点小愧疚,“对不起,我还以为…” 陈榆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他摸了摸陈桉的头:“我永远支持你做任何事情。” 他把找到的那些数据与账号名都给了陈桉:“你可以跟她们联系了。” 先前的确是觉得陈桉这个闷气生得莫名其妙,但联合她态度转变的节点,陈榆就明白了缘由。 他理解陈桉对男性群体的不安,没有人天生就是如此戒备的,但他更希望下一次陈桉能够相信他。 “如果有问题,欢迎来找我。”他叮嘱道。 “嗯!”陈桉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有些人,远距离观赏才是最好的。 越近,越容易看出他在表皮下撕扯出的泥泞,完美下的腐烂。 可陈榆没有。 陈桉想:那可太好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追-更:po18e.vip (woo18.vip)) 二十四 陈桉破天荒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钟,起床做早饭。 陈榆在家里冰箱备着很多东西,蔬菜肉类水果一应俱全,除了海鲜,海城人的信仰是必须要吃鲜活的。 这极大方便了陈桉,虽然她依旧不知道要做什么早餐。 想了想,她打算做面。 这是最快捷的早餐了。 储物柜里有挂面,免去了她擀面的麻烦。浇头是番茄炒蛋,番茄压了压,溢出的汁水充盈。 端上饭桌的时候,陈榆正好打算出来叫她起床。 看见陈桉的面,他很快就明白这是她别扭的道歉方式。 “来尝尝。”陈桉把面推到陈榆面前。 她又突然想起来,六点半到七点是陈榆晨跑的时间。如果现在吃早餐,那就不能跑步了。 她端着面的手一顿,又要推回来。 陈榆握住了她的手:“不用了,不跑步就是。” 面放久会坨,这是陈桉为他做的第一顿,他不想浪费了。 他的手很大,覆着陈桉的手,很温暖。 即使陈桉把手抽走了,还能感受到的温暖。 而后,见陈榆吃的差不多了,陈桉从自己的卧室里把茶叶拿出来递给陈榆:“这是我室友送的,今年新茶,还没开封,你可以带去上班的地方,给你的朋友送一点。” 茶叶、紫砂壶、紫檀串,成功中年男性必备的叁件套。 紫砂壶跟紫檀串陈桉目前还没有那个经济能力,但好茶还是有的。 她有个室友是潮州的,主营潮州特长凤凰单枞鸭屎香,平时最爱的就是整个寝室一起品茶。家里每年都会寄过来茶叶给她们。年年如此,就算是毕业了也不例外。 而陈桉想,陈榆在公司工作了这么久,总有朋友吧,总会分享东西吧,这个茶也算拿的出手。 陈榆洗完了碗筷,应了一声。 他明白陈桉的想法,就像是林安安来的时候他送的一堆特产一样。 他们在介入彼此的社交圈。 即使陈桉似乎并没有那个念头,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她又催他:“那你快去上班吧,万一早高峰呢。” 实际上,陈榆平日里的日程表已经把早高峰考虑在内了。但他没说:“行,公司楼下的新开了一家奶茶,我下班回来给你带。” 昨天在大学城,她好像挺喜欢喝奶茶的。 “谢谢哥哥。”奶茶也不是说不能自己买,当重要的是心意。 陈桉在玄关处给弯腰换鞋的陈榆一个吻,亲在右脸颊。 却被陈榆揽住,唇齿相依,从兄妹的亲昵变成了情侣的缱绻。 “今日份的利息。”陈榆说,“面很好吃,但我希望每天收这样的利息就好。” 他有些紧张地看陈桉的反映。 陈榆的身子离她很近,脸很近,唇也很近,近到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可是。”她向前吻他,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这才是利息。” 陈榆怀着好心情到了公司,但真正打开公文包看着里面的茶,又有些为难。 他不知道该拿陈桉送的茶叶怎么办。 他没有陈桉所说的那种朋友。 陈桉爱世界,因为受过伤所以更愿意帮助她人。 她会跟邻居打招呼,会在微博里分享自己的快乐,微博下每一句评论都认认真真回复。朋友来到她所在的城市也能热心帮忙,热情地做完整个城市的攻略。 所以以心换心,她也能得到积极的反馈。 可是他不行。 在陈榆看来,这个世界其实是由打分系统组成的。学生时代是试卷上的分数,工作的时候则是工作能力的高低。 这些都是冰冷客观且理性的因素。 然后以这些冰冷客观的分数能换到父母的欢心,一时半会的闲适;能换到师长的偏爱,拥有更多的学术资源;也能换到老板的赞赏,以及账号里不断增长的数字。 所以不需要介入太多感情,保持体面就好。 陈榆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 唯分数论的后果是他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擅长伪装。 他对世界没有分享欲。 在陈桉来之前,每一天都是重复而机械的。 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更好,跟他是没有关系的。 但在陈桉面前他要表现得热爱世界的样子。 可再怎么假装,内心深处都是不存在这种希冀的。 陈榆把茶叶放在了工位的显眼处。 既然是桉桉送的,那就得妥帖保管。 陈桉在家里画金主妈妈的任务。 她前一晚就在微博上用“睡不着起来画画”这个账号联系了那个女同学,她这个号粉丝量大,可信度也能增加。但是对方上微博的时间并不确定,她就只好关机画画。 一直到了下午,陈桉才有了反馈。 对方给了该名刘姓男子前女友的相关社交账号,并心情复杂地表示:我没想到刘学长会是这样的人。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世界存在参差,并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得到完美的结果。 陈桉安慰她:没关系,现在认清他就很好了,以后少接触他们就行了。你现在在做的,就是帮了一个女孩子大忙了。 或许是陈桉的话的确安慰了她,小学妹又回复:其实,我曾经喜欢过他。 睡不着起来画画:这也很正常,刚进入大学的时候,对什么都新奇,对关系较好的学长有滤镜也是正常的。 可是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错付。 在当前教育下,对学业的重视程度远超于品德,也没有相关的监督机制。而男性他们接受的家庭教育与社会教育就是“女性是为我服务的”。 烂人率格外得高。 而后陈桉很快地跟受害者取得了联系,叮嘱她最好先解决了视频问题再发难。 这件事情算是有了最终的结果。剩下的就要看那位小妹妹能不能狠的下心对付前男友了。 陈桉希望她不要太心软。 等陈榆回来后,陈桉把完整地经过告诉了陈榆。 陈榆随口说道:“其实,你不需要给我反馈的。”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陈桉。 陈桉愣了一下:“你不关心她吗?”明明也做了这么多事情。 我只关心你做这件事情能不能获得情绪上的满足。 可这句话不能说。 陈榆组织了一下措辞:“关于社交媒体,你应该比我擅长,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好像听着是没有什么错。 陈桉想了想,略过了这一part,支着脑袋问:“你的朋友喜欢喝茶吗?” 她的目光炯炯看向他。她在期待自己的行为给他的人际关系带来一点改善。 “嗯。他们很喜欢。” 可他没有什么需要改善的人际关系。 (哥哥属于那种精英教育下成长出来的,不是完美的人,甚至是有点冷漠的。下一章讲漫画的事。) 二十五 兄妹俩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谁也说不清暧昧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先是陈桉看恐怖片的片段倒在陈榆身上,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陈榆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手臂相互贴合,陈桉在他怀里,夏日在傍晚还有余温,夕阳在窗外,照红了他们的脸。 陈桉贪凉,在茶几处放了杯冰水,冰块浮在水面上,叮咚相撞。 电视里的男女主开始亲吻,美剧总是这样,总是能在各种场景中插入一段性爱。 于是陈桉扯了扯陈榆的衣袖,小声地咬着他的耳朵说话:“哥哥,我怕。” 怕什么呢? 陈桉舔湿他的耳朵,手指灵活地一颗颗解开衬衫的纽扣。 陈榆按下了电视机的关机键。 他反吻住陈桉,含着陈桉的下唇反复吮吸,诱使她微微张开了唇喘息。舌很快就伸了进去。 他吮吸着她的舌尖,搅动着她的口腔,掠夺她的氧气,等到不得不换气了才松开她。转而将吻下延到脖颈。 他该知道答案吗? 不必。 陈桉享受陈榆此刻的亲昵。 他把她的t恤往上推,单手解开文胸,露出她嫩白的乳肉。 陈桉拉着陈榆的手,摸上了她的胸:“之前,你好像没怎么摸过它。” “你不摸摸它吗?” 她的表情甚至不带有一丝勾引的意味,好像只是单纯的困惑。 乳肉被送到他的手下,软的。 在夕阳下,她的乳肉渡上了一层莹润的光,肌理明显,带着一种颗粒感。 很好看。 陈桉握住他的手揉压她的胸部,软肉从他的指间溢出,刺激着他的眼球。 她是故意的。 陈榆想。 他低头,舌尖在乳尖上打转。 陈桉呻吟出声,像把小钩子,晃晃悠悠勾着他的心。 陈榆接连褪下陈桉的短裤跟内裤。 他举起陈桉喝过的杯子,含了一小口冰水漱口,吐掉。 而从桌子上摸到酒精片,认认真真擦拭。 而后伸手沿着阴蒂周围打圈,摸到一片湿濡,摸到阴蒂硬挺起来。 痒意从四肢百骸升起,爽感冲击着大脑,陈桉被陈榆按在沙发上,朦朦胧胧看见陈榆俯下身子,亲吻她的阴蒂。 他的唇齿因为冰水还带着一点凉意,而她的下身是湿的,温热的。 温度的差异反而让陈桉更敏感。 她感受到陈榆的舌头舔过阴蒂时身体的战栗。如果硬要描述的话,大概就是每一寸神经都被陈榆温柔地安抚了。 她忍不住溢出更多爱液。 敏感的阴蒂积累了快感,快到了临界点,陈桉开始不满足于陈榆温柔的对待。 她抓住陈榆的头,像毛刺一样的头发有些扎手,手痒,她躲了一下,但适应了之后却忍不住往下压。 “哥哥,重一点,再重一点。” 她的脚尖蜷缩了起来,陈榆知道她或许快到了。 他借着夕阳看他身下的这一副胴体。 陈桉全身都出了一层薄汗,在夕阳下闪着细密的微光。 腹部起伏着,像是被他欺负坏了的样子。 他想看陈桉更多的反映。 陈榆用手指代替唇齿安抚陈桉,模仿着抽查的运动在她花穴里刺激。 而眼睛盯着她身体的任何变化。 看她难耐地轻轻拱起身子往他这送,小穴吞吐着他的手指,面色坨红。 “你说,隔壁楼的人会不会看见我们在这交媾?”陈榆凑到陈桉的耳边问她。 “管他呢。”陈桉虽然这样说,可目光还是不时看向了窗边。 他们所处的是较底层,二楼。从窗外看只能看见夏天树叶的一片绿色与红彤彤的夕阳。 像一幅油画。 如果平时看到,她可能会动笔画个草稿,但是现在。她的脑子里渐渐充斥了这个念头:会被人看到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下体因为紧张缩了一下,陈榆的手感受到了这个绞劲。 他的手做着最后冲刺运动,带出更多的水来。 “骗你的,装的是防窥玻璃。” 他不可能舍得跟他人分享陈桉。 陈桉心安定下来,突然就感觉从云上落下,脑袋里炸了烟花。 她高潮了,喷出的爱液落在陈榆的西装裤上,显现出他性器的轮廓。 他硬了。 陈桉喘着气,勾起脚蹭了蹭陈榆的性器。 陈榆抱住她,连同固定住她不安定的脚。他喝了一大口冰水。 冰水经过他的口腔,已经变温了,被陈榆渡到陈桉的嘴里。 陈榆:“再喝一点,然后去上厕所。” 现在还不到时候,再过几天,再过几天。 女性的性器官因为纳入式的性爱,更容易感染一些病菌。因此,最好在性事后去排尿。他以前不了解,以为性爱就是简单的抽插,也是查了一些资料才知道的。 陈桉也知道这个。 可陈榆渡过来的水太多,她没办法马上咽下,溢出了一些,湿了她的衣服。 她瞪了陈榆一眼,拉下湿透的衣服。粘粘腻腻,贴合到了她身上。 难受,又要洗个澡了。她讨厌做白用功。 她生了点小气,裸着下半身就回到了房间。 她房间里也有洗漱间。 “我去画画了,别烦我。” 陈榆看着她赤脚崩回房间的样子,突然就笑了起来。 陈桉被宠回成了小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挺好。 陈桉在房间闷头画画,念叨陈榆这个人实在是奇奇怪怪,明明刚刚氛围那么好,却不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虽然,她的确被伺候得蛮舒服的。 这样想着,气又消了下去。 她在为短漫赶工。 陈榆晚上用小号登上了微博,看陈桉又发了小短漫。 睡不着起来画画:一个预告!明天发正式的,大家猜一猜谁会出现呢?! 小短漫跟之前的画眉是相似的画风,毕竟要做成一个系列。 她po出来的是学生时代的部分,以长发与短发为主要的区分特征。 第一个场景是长发女孩子坐在课桌上,阳光大片地铺撒,她出神看着在黑板上写着数学题解题过程的男孩子。与男生目光交错时慌张地低下了头,却错过了男生对她的笑。 第二个场景是短发女孩子反复走过临近厕所的教室,只为了路过门口的时候能往里面看一眼,找到她喜欢的男孩子。 不难看出陈桉在这里设置了ab两个对照组,但同样的都是暗恋的主题。她给这个系列取了一个名字:你是我的独家故事。 她的文案也很简单:每个人人生都会发生很多故事,我现在,要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它跟勇敢有关。 陈桉跟陈榆的高中母校都是海城一中,是以他很快就看出校服的版型是以海城一中为原型的。 这描绘的或许是陈桉的高中生活。 陈桉是没谈过恋爱,但如此真情流露,年少时是否也有过喜欢的人? 他是谁?长什么模样?又有什么样的性格? 陈榆点进了陈桉的私信。 一个小号:你好,是这样的,我刚刚看到了你发的微博,我想问一下,我下单的那个稿件能不能以学生时代高中时期为背景? 陈桉看到这条私信挑了一下眉。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吗?左右小短漫已经快结束了,她也可以肝这幅约稿了。 她尽职尽责地回复:好的,教室play可以吗? 陈榆想,随便吧,他只是忍不住想看看,陈桉会在这幅约稿上画上什么人。 一个小号:好。 (珠珠涨的好快,我是不是得准备起加更了,挠头jpg) 二十六 早上十点,陈桉在“睡不着起来画画”的账号上准时发布了短漫,并@了金主妈妈。 陈桉的粉丝在她发布的前几秒就抢到了前排,老粉们有些是单纯的祝福: 【恭喜大大恰到了金主妈妈的饭。】 也有些在玩梗: 【东西很好,我已经回购几百件了,敏感肌也可以用。】 陈桉都一一回复了。能接到广告,自力更生始终是开心的事情。 但等到几分钟之后,这样的评论变多了起来: 【这幅漫画我想起来我的高中时期,我也喜欢过这样的人,耀眼得像星星一样,好想回到学生时代,我当初要是再勇敢一点就好啦。】 【我跟我先生也是校服到婚纱,的确也经历了漫画上的这些故事,看着像是我们婚礼上播放的vcr,我要感谢我当初勇敢的告白。】 陈桉画了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常规的互生欢喜,双向奔赴,偶有争吵但抵不过情深意长,最终修成正果。 世间上描写一段美好姻缘的词很多,因为好姻缘难得,需要夸赞,需要羡慕,需要运气。 那些有关青春里酸涩的故事也很多。 这些酸涩才是陈桉重点描绘的第二个故事。 教室里交缠的眼神,男生嘴角似有似无的笑; 球场上女生为男生喊加油时,男生转过头时满眼的惊喜; 彻夜为他编织一罐五角星的甜蜜,他收到礼物时真诚的感谢; 被全班起哄在一起时的甜蜜与尴尬; 肩并肩看一场烟火,在一片喧闹声中告诉轻轻告诉他“我喜欢你”… 看似是互相欢喜,其实只是人生第叁大错觉:以为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就像是下面评论一样: 【我一点也不想重回少年时期,因为重来也无用,他根本不喜欢我】 【他送的错题本我还留着,这是我们唯一的故事了。我以为是他喜欢我的表现,勇敢告白之后才发现只不过是他对于学渣的一点善意】 而陈桉的少女时期是怎么样的呢? 是数不清的试卷、画不完的画、考不完的试卷、教室高挂的时钟与倒计时、父母殷切的期望,就像在海里溺水的人,努力向上只是为了活命。 她没有时间去考虑情情爱爱。 可是,她也是有后悔的,后悔自己没有勇敢制止一些事情的发生。 初中的时候,陈桉所处的年级第一是个胖胖的女生,陈桉觉得她很可爱,即使因为座位相隔甚远,她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因为她总能耐心地解答同学们做不出的难题,会分享妈妈亲手烤的香甜饼干。 但在男生眼里不是这样的,外貌是他们给人打分的唯一标准。少年郎对低分女生的恶意来的汹涌,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们排挤她,会在遇到她是吹声口哨说是“肥婆来啦”。一旦有人反抗这种秩序,就会得到这样的警告“你是喜欢她吗?好哦,等下就给你们举办婚礼,祝你们百年好合”。 会带着恶意地称呼她:校花。实则是供他们取笑的笑话。 可是,他们能跟胖胖的男生称兄道弟,却分不出一点善意给女孩子。 陈桉对这些恶意毫无察觉,因为这件事情始终没有演化到身体暴力的程度,而她从未遭受过这些言语暴力,不知道女孩子在承受多大的压力。 所以,陈桉并不知道言语似刀,也是能杀死人的。 女生当时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她所接受的家庭教育、社会教育都在告诉她“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人被欺负一定是她有问题”、“女孩子需要长得好看才有出路”。 她有原罪,她没有出路。 又因为被欺负,导致她没有将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成绩一落千丈。 师长跟家长想出的唯一理由是“不认真学习”,给了她更多的压力。 恶性循环,她最后退了学。 陈桉最后见到她是她来收拾东西回家,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生出的勇气,她跑出去问她:“你以后不回来了吗?” 那个女孩子说:“是的,我讨厌你们。凭什么我就要遭受这些,就因为我是女生,我是胖子吗?” 陈桉最开始不明白。 后来她上了高中,见到了更多的性别歧视。 高一时:“女生就适合学文,脑子没有男生聪明。”因为老师的这句话,她的女同学学了文科,即使她的理科是班级前几名。 高二分班时:“隔壁文科班的女生脑子就是没有你们理科班好,教得我累死了。”课堂上是快活轻松的氛围,大家都觉得是真的。 高叁填志愿的时候:“女生当然选师范工作啊,以后也好找工作,你看我们学校的老师,找到的婆家也不错。” 即使是在尖子生云集的海城一中,男生对于女生的身材歧视也无处不在。 “你说隔壁班那个黑妹,那么黑怎么还敢穿短袖。” “要我说,xxx就得回唐朝去,那才是她的主场哈哈哈。” 陈桉也把这些场景画进了短漫里,连同那个校园暴力的故事。 这些无处不在的性别歧视也受到了共鸣: 【我想起我的高中老师就是这样说的,对话一模一样。】 【靠,我当初真的被我们班男生校园暴力了,就是因为我胖,老娘胖怎么了,吃你家一粒米了吗?】 但大家都知道,成年后能这样与自己的身材焦虑和解,可少年时期不会,她们只会一遍遍问自己:是我做错了吗?是我不好吗? 陈桉也就是在发现这些之后开始审视自己,审视家庭与这个社会。 父母对她的爱是有条件的,要以温驯为前提,他们的培养更是以后期的收益为前提: 他们每天都会旁敲侧击问她有没有谈恋爱,因为“谈过恋爱的女生不纯洁,没有身价。初夜要留到新婚夜,这是最好的嫁妆。”却又希冀她能在高中时就能抓住身边的潜力股。 他们把她的每一次月考成绩都打印出来贴在她的书桌前,鞭策她,又每日告诉她陈榆在高中大学的优秀事迹。 他们计算着为她花过的每一笔钱,经常以开玩笑的口吻提醒她:“这些钱我就等着以后找你的老公要。”却早早就花费了大半辈子积蓄为陈榆在杭城购置了房屋。 养女儿在他们看来是一笔生意,需要前期投资。而儿子才是血脉的继承。 即使陈桉再乖巧,这也是无用的。 于是陈桉的反骨开始生长。 她后悔没有在初中时握住那个女生的手,告诉她“你很可爱,我很喜欢你”。 她后悔没有在高一时拉住同学的手,不要选文科,你之后会学得很痛苦。 后悔没告诉每一个女孩子:你们都很美好。 可现在有补救的机会。 漫画里的女孩子虽然没有遇见自己的爱情,但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她越来越好。 陈桉在短漫的最后结束语里这样说: 【可能对于很多女孩子来说,她们的一生并没有得到太多偏爱,她们是被天平里高高翘起的那一端,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们拥有一切。即使没有世俗意义上完美的爱情】 【残缺是人生常态,我们真的需要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完美的一生吗?脸上的缺点,我们可以用化妆品遮掩,而心里真正的创伤需要我们一辈子来养护。】 【所以,我最终跟金主妈妈协商一致,绘制了这个短漫。我想告诉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在书写自己的独家故事。请不要放弃继续努力。】 陈榆是在上班时间刷到了短漫。 他设置的特别提醒。 快速浏览完短漫,他下意识就想给陈桉发信息:你永远不会被舍弃。 但敲敲打打,最后还是删去了这一截。 他了解陈桉,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微博已经暴露在他面前,她一定会马上弃号逃走的。 陈桉的心理防线很重。 他问她:吃了吗? 陈桉回得很快:吃了。 骗人,她明明没到吃饭的时间。 这句“吃了”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操心她的伙食问题。 陈榆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手表,快到下班时间了,他现在很想见她。 也很想拥抱她。 (首-发:po18g.com (woo15.com)) 二十七 陈桉回复完评论之后,就地靠在沙发上闷头睡了一觉。 她这几天熬夜画稿子太累了,甚至早晨晨跑的时候都有一直自己会猝死的感觉。 但生物钟已经养成,锻炼也确确实实提升了她的身体素质。 她坚持了下来。 等到陈榆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陈桉抱着手机大喇喇躺在了沙发上,好在家里的沙发宽度足够她舒展肢体。 可到底是危险的。 陈榆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抽出陈桉的手机,轻轻地抱起了陈桉。 一边抱一边想:桉桉好像瘦了,得好好养回来。 他的动作轻柔,可陈桉睡眠浅,很快睁开了眼睛,也并没有完全清醒。 她发现自己被抱着,下意识环住了陈榆的脖子,往他怀里钻,又蹭了蹭,像木鱼那只乖乖的猫。 “哥。”她轻轻说。 意识到自己是安全的,她又闭上了眼睛:“好困。” 但在这种状况下似乎增长了她的分享欲,又或许是她今天的确是开心的。 陈桉说:“我今天做了一件大事。” 陈榆把她放到了床上,没去详细问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不过他猜想是漫画的事:“那很好。” 他半蹲在床边。 陈桉的手臂还环着他的脖子,她进而一手拉住了陈榆的领带,她拉进了跟陈榆的距离,又因为用力过度,两人之间连呼吸都是交错的。 太近太亲昵,会生出暧昧。 陈桉毫无察觉,她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控诉:“陈榆,你知道吗?刚开始我挺恨你的。” 她说出的话带着点鼻音,因为意识还处于刚睡醒的状态,说话也有点乱: “好不公平啊,就因为你是男的。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生出我来呢?就为了儿女双全吗?真的太不公平了。” 江浙这边有宗族的传统,讲究血脉传承,对计划生育的执行力度不如北方。陈桉出生之后是交了罚款的,但姐弟组合不需要。计划生育有例外:农村户口第一胎如果是女儿,还可以生第二胎。 这个政策的潜台词是,女孩子可以不算是人。 陈榆心蓦然就变得很软,但又被紧紧抓着,他理解陈桉的恨意。 他的手指摸上陈桉的脸,抚平了她眉间的小山:“那就继续恨吧。” “那对你也不公平,我们不是自愿选择出生的。”陈桉摇了摇头,她接着说,“而且我早就想开啦,不去奢求他们的偏爱,我已经赢了。” 陈榆做得很好了,她已经没有恨他的理由了。 人际关系的本质是交换,爱是交换项,仇恨也是交换项,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 所以,仇恨这种情绪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伤害他人的同时也伤害自己。 爱是显化的,从细枝末节从抠出来的不是爱,是微末的喜欢,就像她的父母。 而陈榆的爱是温柔的,像江流不绝,让她真的有一种被爱意包围的感觉。 可她爱陈榆吗? 陈桉拒绝思考这种复杂的问题,这需要牵扯到肉欲与情感的划分,需要的是计量一滴水的精确。 她又闭上了眼睛,困意上涌,她松开了陈榆的领带。 “哥哥,我要睡了。” “嗯。” 而陈榆一直维持着刚刚半蹲的姿势,他凝视着陈桉,就像臣服于公主的骑士。他轻轻说:“是啊,你赢了。” 陈榆庆幸陈桉不恨他,却又失落于陈桉不恨他。 她无法恨他,就像她无法恨父母一样。这就代表着陈桉的心里永远都有父母的一块。 可他太贪心,想要陈桉只有他。 他明白陈桉要是真的想完全摆脱父母的影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并没有完全脱敏,她的关系网络还没有完全摆脱父母。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他会捍卫她的胜利的。 然后,他们就这样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 陈桉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 陈榆已经回去上班了,留了一桌子的菜给她,每一道菜旁边都贴了便利贴,上面写了最适合的加热温度与时间。 陈桉按照便利贴上的指示热好饭菜,吃了几口。 但过了饿的时间段,又不是很想吃东西了。 她又觉得很浪费,拍照给陈榆看: 太多啦!根本吃不完。 她没意识到这其实是一句废话式的抱怨,她下意识地跟陈榆分享了自己的情绪。 就像在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什么都想分享。 木鱼走到了她脚边,喵喵叫她。 她一把抱起,才发现比起最开始见到木鱼时,它重了太多。 它本就是只还在长身体的猫咪。 而木鱼的吃喝拉撒一直都是陈榆负责的,陈桉只需要享受木鱼的温顺就好了。 陈桉脑海里闪过了很久之前在微博看到一句话: 双方关系中单方面被满足的需求,叫剥削。 她在剥削陈榆吗? 陈桉又不想动脑了,她抱着木鱼打开了微博。 微博下的评论还在涨,也有了不少转发,多数是平和的评论,也真正有人能从她的短漫中获取一些力量。 她一一回复恭喜她们。 陈桉知道,很多人不是不知道要摆脱家庭的束缚,只是少了一个契机。 她很高兴能促成这个契机的诞生。 支付宝显示尾款到账,陈桉数了一遍数字,比预期的尾款多了一点。 她打开了微博,跟金主妈妈的负责人确认数目。 对方给的回答是:因为跟博主的合作提升了品牌影响力,也让品牌在女性市场上一炮而红。 最开始的时候,双方对这个营销方案都不是很有信心。 这个故事里面没有太甜的因素,只有那个双向奔赴的故事。这是大众都觉得完美的爱情,但完美不一定能让人喜欢。 绝大多数的女生并没有被幸运眷顾,她们苦苦挣扎才可能有现在平淡的生活。 这是陈桉为她们画的,也是为自己画的。 最终效果也不错,这让陈桉松了一口气。 这代表着或许之后会有更多的画手会为了她们画画,无论是为了金钱还是热度。 金主妈妈又问她之后还合作吗?陈桉拒绝了,并提供了几个相熟的画手的微信。 她们的水平都足够胜任之后的约稿。 【那你呢?】 陈桉看到这句话,顿了顿,回复道:【我也要在自己的领域继续努力了】 时间已经到了7月了,她画稿攒够了钱,是时候准备专心考研了。 唔,不对,还有一个。 她点开“一个小号”的私信界面,沟通更进一步的画稿要求跟时间。 睡不着起来画画:我把场景设置成了高中教室,请问对教室有什么要求吗?预计两天能出稿。 她想速战速决了。 一个小号:都可以。 最麻烦的就是这种都可以,陈桉简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生怕之后触雷点。 睡不着起来画画:是这样的,您之前点的是传教士体位,但这放在校园里面影响不太好,请问排斥女上吗? 这是陈桉鬼扯的影响不太好,原因在于她更擅长画女上位,不用画太详细的dick。 陈榆轻咳了一声,又想到了先前的性事。他伸手摸向口袋,摩挲着那个桃花御守。 一个小号:不排斥。 (追-更:po18gv.vip (woo18.vip)) 二十八 但陈桉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篇画稿上卡这么久。 主要原因在于她对故事的场景设置还有一点迷茫。她以往的做法是先设定一个故事,然后截取一小节用画笔定格。 但“一个小号”给她的信息太少了,她现在完全不能凭借自己的想象力画出来。 陈桉烦躁地刷着朋友圈,然后就发现她画室的同学回到了原先集训的画室,当起了助教老师。 她发了一张在教室的自拍。背后,画架与椅子整齐排列,画布上还留着厚重的油彩,整齐与凌乱,顿生美感。 很适合当做背景。 陈桉很快就有了想法。 她私戳了同学询问能否前去参观。 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陈桉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还没到陈榆下班的时间。 为了防止陈榆回家找不到她,她先给陈榆发消息告知她下午的时候去跟同学聚会,顺便吃个晚饭。 发完短信的几分钟后,陈榆的电话就打来了。 陈桉一边换鞋子,一边接了电话:“喂。” “和你的高中同学吗?” 奇怪,陈榆的声音明明很正常,但陈桉就是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陈榆的确有些紧张。 他知道陈桉在杭城没有同学,又何来的跟同学聚会吃晚饭?除非是特意约见的同学。 那个同学,特意从其他地方跑来杭城跟陈桉见面吗? 比起这,陈榆更怕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怕就是因为他要跟陈桉约稿,让她回忆起了自己的高中,这样才让她跟男同学有了现在的发展机会。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逐渐涌出的害怕,用相对平和的语气跟陈桉说话。 “不是啊。”陈桉说,“是我画室的同学,发现她刚刚好回画室执教,就约着见了面。”她隐去了找灵感这件事。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算上路途的时间,就更长了。 强行让桉桉等他回去时一起去,桉桉会生气,那还是算了。 陈榆下了决定:“那地址发我一个,我等下来接你吧。” 陈桉跟老同学好久没见,等陈桉拍了好几张空闲教室的照片后,两个人就走在画室的林荫小道上聊了起来。 聊过往,聊未来,聊美术。 画室还是那个画室,熟悉感逐渐复苏。 她们去吃了附近的大排档。 点了招牌菜又上了几罐啤酒。 老同学突然叹了一口气:“想想当初拿到央美校考合格证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能够从此走上艺术的殿堂,成为全国闻名的青年艺术家,作品能入选美院教材。现在想想,真是想太多了。” 她学的是动画,在大厂里当美术设计,拿的是辛苦钱。头发都薅没了也不一定能画出甲方要的东西。最后为了更轻松自如的生活还是回到了老家这边当当助教工作。 “平平安安就很好了。”陈桉说。 “那你呢?”她问,“听说你还要考研。” 这大概就是熟人网络的弊端,消息总能传得很快。 “我还没放弃。”陈桉说。 有梦想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老同学喝了口酒:“其实我挺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失败的,你当年是央美校考中国画专业的第一名。就算没有获得保研资格,但凭借你的资质跟底子,不该是这样的。” “可能差点运气吧。”陈桉自己明白失败的原因。她当时的心理状态太差了,差到她都不愿回顾。 “不说了,反正人生还要继续。祝我们前程似锦。”陈桉闷了一口酒,避开了所有沉重的话题。 于是,陈榆来接陈桉时发现她不怎么开心。 她支着脑袋看车窗外的夜空,不说话。 陈榆也不说话。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问她有关那个男生的事情。 “陈榆,你说,人生怎么总是这么多无奈呢?”陈桉发完了呆,这样问他。 她主动提及老同学的情况跟今天的聊天内容,有些失落地表示:“其实最开始,我们都以为能在艺术的道路上走到底。大概这就是人生常态吧,半点不由人。” 复杂的情绪交织,喜在同学的身份,忧在陈桉的困扰,最终陈榆也只能吐出叁个字来: “不要怕。” 你还有我。 情绪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得到缓解。 但有人陪伴总是好的。 陈桉想。 她在下车的时候猛然抱住了陈榆:“其实,有些时候我还蛮庆幸有人这样陪着我的。” 肢体接触稍纵即逝。 陈桉没有用香水,但陈榆抬起手嗅了嗅,总感觉有玫瑰香。 夏天的蝉开始吱哇吱哇乱叫,响不过他的心跳声。 陈桉在晚上画完了约稿的大致,又经过第二天的修整。 在中午,她把成稿发给了“一个小号”。 这副画以画室为背景,设置在了午休的时间,教室里空无一人。 清风起,窗帘微动。教室明亮素静,而画架上画布涂满了大片的红玫瑰,画架与画架相接,红玫瑰也绵延不绝。 男生坐在明黄色的椅子上,全身赤裸,地上有脱下的校服衣裤。她与他的下体相连,上身穿着轻薄的夏装校服,下身赤裸盘在他的腰上。 她用他的身体作为画布,在他胸前画了一朵绽放的红玫瑰,他仰着头,露出脖颈。她舌尖舔着喉结,手上还在画,可胸部相贴,那朵红玫瑰也印在她身上。或许是过于用力,红色颜料蜿蜒流下,在地上汇集成小水洼。 而他们的结合处也因为激烈的性事流出了不少爱液,汇集在地上,与红色颜料相融,就像他们的身体一样。 相融。 陈榆看着这副画,脑子又成了一片混沌。 这副画把情色的场景描绘到了至极,但又丝毫不淫乱,男女主之间虽然做着性事,却又透露出一种青涩少年感,是少男少女初尝情事。 符合他所说的高中背景。 这是从一些面部表情跟肢体动作中表现出来的。对于画手其实是较大的考验。 而他又看见了男生右眼尾的痣。 陈榆不自觉摸上了自己右眼尾。 虽然两者的长相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可能不能证明陈桉对他的欲望间接地进行了投射,无意识的。 但想起陈桉之前跟他聊起的未来。 他看着这副画,又有些难受。 陈桉不该画这些,她该去画她真正想创造的。山川河流,泼墨山水,自由自在。 她的画,该被藏在艺术馆里,被妥帖保管。而不是现在这样。 同时,他对陈桉考研失败的第一次经历产生了探知的欲望。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是有故事的。 (追-更:rourouwu9.com (woo18.vip)) 二十九 这次转账用的是银行卡。 对方提议的。 陈桉对此无所谓。 陈榆用了一张新银行卡,确保陈桉没有见过。 这实际上是他想多了,陈桉不会关注这样的细微之处。 她只是确定了稿费到账之后,发表情包谢谢金主大大,迅速下线开始数钱。 然后,陈桉看着账号上的数字,兴奋地在床上滚了一圈。 先前的广告收益不错,加上这几年的稿费,她已经攒够了十万,这意味着她能够获得喘息的余地了。 这也是她会接情色约稿的原因,来钱快。但她也是很用心地在对待每一幅画的,这都是她的孩子,没有高低之分。 陈桉兴致勃勃地在淘宝上下单,买了一堆颜料。中国画方向的考研无论是初试还是复试都是要现场画画的。 都是命题创作,在八开大小的宣纸上画画。 陈桉考的母校,学硕,方向是中国山水画理论研究与创作实践,导师是业内大拿。 这是当年竞争最大的专业,只取一个,陈桉压力不小。初试排名还算靠前,但复试的时候因为心理压力太大落败了。 山水画笔意清淡,讲究意境。 她失了意境。 面试的老师也曾教过她,唯有一声叹息。 陈桉下笔的时候就知道的结果。 老师没有谋私。但私底下告诉过陈桉,有困难可以找她。 她也看出来陈桉当时的状态不对劲。 陈桉婉言谢绝了。 她不想把所有故事都剖出来讲解,太逊了。 思及往事,陈桉的快乐消退了些。 她打开了寝室群。 这里也没往常活跃了,只有潮州的室友在群里问大家还要不要喝茶,茶厂又出了新茶。 陈桉还蛮喜欢凤凰单枞的口感的,第一个响应了。 室友私戳了她,又嘱咐道:单丛茶属于半发酵乌龙茶,中性偏寒,新茶尤甚。你姨妈期刚过,少喝一点。 陈桉是寝室里最小的,跟室友关系好,对她这些絮絮叨叨早就烂熟于心。 但陈桉听到室友谈到月经,心中猛地一跳。 最近忙着赶稿,疏忽大意,到现在才发现这个月的月经还没有来。 而她的月经向来很规律。 陈桉掰着指头数了数,已经过去近一周了。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是她这个月刚开了荤。 她开始回忆起跟陈榆的性事,每一次都是带了套的。但搜了一下百度,带套也不能杜绝所有怀孕的概率。 她有些明白那些论坛里蹭姨妈的女孩子的心理了:是在害怕。 她抓起钥匙就往小区的药房跑,连脚上的拖鞋也没换。 下午的阳光很猛,连风都是热的,热气直直地扑到脸上。 像在蒸温度很高的桑拿,于是把她的所有理智都蒸发掉了。 她的脑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散性联想。 兄妹相奸,生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一定会很丑,比陈榆丑,比她丑,集齐了他们身上所有的缺点。 比她要闹腾得太多了。 她有点想哭。 大脑机械性地运作着,使唤着身体去药店买验孕棒。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看见她面色苍白便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陈桉摇了摇头:一支验孕棒。 就不再说什么。 店员体贴地拿了黑色袋子帮她装好。 出店门的时候,却发现天空黑了大半。 她打开手机,上面提示要出门带伞,到夏天的雷雨天气了。 雷雨雷雨。 她的脑子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到曹禺先生的《雷雨》。 四凤跟周萍是什么结果来着? 怀孕的四凤在雷雨中逃出客厅,触电而死。而周萍开枪自杀。 嘁,怎么连天气也一模一样。 陈桉不由自主地摸着肚子,是温热的,里面真的会有一个丑丑的孩子吗? 她做贼一般回了家,把避孕棒带到了厕所。 验孕最好是用晨尿,但陈桉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在焦急地等待结果。 陈榆的电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陈桉接起,第一句就是:“陈榆,之前那几次安全套有破吗?” 陈榆说:“没有。” 他对此一向谨慎,全程都是戴套的,能杜绝意外。事后,他也是给陈桉做了清洁的。 “你怀疑自己怀孕了吗?”陈榆说,“性事会影响女性体内激素的变化,你姨妈推迟几天是很正常的事情。先不要太焦虑。” 如果真的怀孕的确是件麻烦的事情,可陈桉已经慌了,他这个时候不能乱。 “你知道我的姨妈期?”陈桉问道。 “你房间厕所的垃圾桶每天都是我倒的。”陈榆避过不谈。 陈桉的余光已经瞄到了验孕棒,目前还是一条杠。 她算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六七分钟了,一般最长十分钟能出结果。 百度说的。 “现在,还是一条杠。”她跟陈榆汇报。 陈榆顿了顿,决定还是用其他事情来安抚一下陈桉:“我去结扎了,之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你说什么?”陈桉反问,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雷声也恰巧响起。 “雷声太大了。”她说。不知道是在给谁做解释。 “我结扎了。”陈榆提高了点声音,语气是平和的。 “那爸妈怎么办?”陈桉下意识地质问。 “陈桉,我以为你第一时间会关心我,但你想到的是爸妈。” 陈榆在电话中的呼吸声加重了。他有些生气,陈桉似乎没想过他们的未来。 可最开始动了心的不是她吗? 陈桉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办法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今天疑似怀孕跟陈榆结扎这些事情都在告诉她,原本她的设想是错的。 她原本以为跟哥哥做爱这一件事情,或许只是相处方式上的改变。他们有了更深的肢体接触,相处更加的粘糊。 仅此而已。 可是陈榆认真了。 他很认真地把她考量到了未来里。 “桉桉,既然我们不能有孩子,为了安全考虑,结扎是最好的选择。” 结扎加上避孕套,是他为陈桉的身体考虑出的最佳避孕方式。 这像是蒙头一棍,猝然就让她面对了惨淡的现实。 她不排斥跟陈榆在一起。 可是,可是,他们是兄妹啊。 “陈桉,你这个时候才想起我们是兄妹吗?或者说我们需要考虑爸妈吗?”他反问她。 像是知悉她的全部想法。 陈桉没有回答,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陈桉告诉了他最终结果:“一条杠。” 窗外电闪雷鸣,开始下起了暴雨,雷雨天气真正到来了。 “陈桉,你等我。” 陈榆说。 (追-更:xs85.com (woo18.vip)) 三十 陈桉打完电话,有些懊恼。 她不明白怎么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是陈榆先主动的,他应当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建设。 她以为陈榆已经默许了这个故事不会有后续。而谁会去构想没有未来的事情? 怎么现在陈榆开始妄想以后了。 他们是兄妹,是同一个子宫里出来的兄妹,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他们会各奔东西,只有血缘的纽带。 而不是现在这样,用爱情,用责任,用愧疚感绑住她。 陈桉这个时候才更深层次地意识到陈榆的不可控性。 他不是自慰棒,不是情绪垃圾桶,是人,活生生的男人。 跟哥哥做爱这一件事情本身就是错误的,而他们一错再错了。 陈桉想要纠正错误。 她把验孕棒扔进垃圾桶,回房间整理自己的东西。 因为太匆忙,她就坐在地上胡乱地搜集着东西:日程本、ipad、充电线…… 迪士尼的纸质票就悠悠然地在这片混乱中掉落。 这是陈榆送她的。 木鱼听到声响从猫窝里跑了出来,跳入了她的怀里。 这也是陈榆送她的。 与来时不同,她的衣服如今已经塞满了小箱子,桌面上零零碎碎摆着她淘的小玩意,床头柜里也放满了她喜欢的零食。 很有生活的气息,像一个家。 她好像就这样,跟陈榆组成了一个家。脱离了原生家庭,像个世外桃源。 陈桉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手机响起,是妈妈的。 偏偏是这个时候。 陈桉接起了电话:“喂,妈。” “桉桉,看天气预报,杭城下雷阵雨了,你得好好关心你哥哥,他是个工作狂,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又是陈榆,字字句句关心的都是陈榆。 那我呢? 陈桉心里突生恶意,想一股脑告诉电话那头: 你骄傲的儿子跟你的女儿上床了,上了好几次,他的精液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差点就能涌入你女儿的子宫。 你的儿子去结扎了,你再也不会有孙子外孙,你期盼的儿孙满堂永远不会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兄妹乱伦的丑闻,你跟爸爸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 门外有钥匙声音,混在在雨声与风声当中。 咔哒一声,门开了。 陈榆回来了。 陈桉垂下眼帘,恢复了理智,她挂掉了电话。 “怎么在地上,地上凉,湿气重。”陈榆的语气好像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般。 他走近,把木鱼抱到地上,再抱把陈桉抱起,稳当地放在了床上。 陈桉任由他动作,毕竟她跟陈榆之间的体力差距,她不是没有体验过。 然后,她就看见陈榆把散落的衣服都一件件迭好,帮她放进行李箱里。 他也不问什么。 “你是自由的,陈桉。”他说。 他继续帮她整理行李,上衣跟裤子分开,迭的整整齐齐的。再用专门的内衣收纳袋收纳她的内衣——这被陈桉伸手夺过了。 陈榆侧了一下身子,他的皮夹连同桃花御守都掉落了下来,那个突出的健康御守因为皮夹扣不牢,于是也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陈榆的动作没有陈桉快。 她捡起了那个健康御守,问他:“是在去过寺庙的那天之后去做的手术吗?” 陈榆点头。 “多久了?” “两周了。” “那怪那天你没碰我。陈榆,你是不是觉得特痴情啊,为了肏妹妹都去结扎了。” 陈桉没意识到自己流了泪,今天一连串的事情让她觉得有些精疲力尽。 陈榆没有回答她,他轻柔地抹去陈桉的泪水:“不要哭。” 他任凭陈桉发泄情绪,只要她能好受一点。 “事情已经是定局了,不是吗?” “陈榆,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是真的想跟我走下去吗?” 其实这是无意义的话,陈榆比她理智多了,他做的事情向来是考虑再叁之后才去做的。 陈榆知道,陈桉也知道。 “桉桉,我们不能有孩子,我也不希望你因为孩子受到任何损伤。如果我们有孩子,这个孩子之后要面临的风险太多了。基因是个概率游戏,你永远不知道它会给你怎样的组合。我们不能冒险。” 他只字不提做结扎最深层次的原因是让陈桉产生一点责任感,即使很稀薄。他只提以后,跟陈桉联系在一起的以后。 “可是,陈榆,我们是兄妹,即使我们现在这样生活很好,可是,我离了你我也能生活得很好,你也是。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是兄妹啊。” 她说着重复的话,自己也开始不能说服自己。 陈榆看着陈桉,他想起了曾经很久之前的看到的一句话:变成猫,变成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桉桉,我已经是你的狗了。 狗会一直在等待主人,无论是怎样的倾盆大雨。而不会表现的狗,会被主人忽视。 所以,桉桉,你看着我。你要看见我的所有痛苦,挣扎过后的血肉模糊。 我被淋湿了,我无家可归,你不可以抛弃我。 “不是的,桉桉,现在是我离不开你。”他平静地说,“你保持现状就很好。” “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陈桉强调这一点,语气轻飘飘的。 她快被说服了,只靠着自己薄弱的道德感支撑。但她也知道, 陈桉的手机铃声响起,熟悉的602在屏幕上出现。 陈榆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602的几个未接来电。 先前她挂断了妈妈的电话,妈妈也没有再打回来,她只是安心地去拨打了陈榆的电话。没有想过,她的女儿为什么会突然挂断电话。 原来是找不到陈榆才来找她的啊。 心里有根弦崩断了。 “桉桉,不要接。” 陈榆抱住了她。 他的拥抱带着雨天的潮气,湿漉漉的。好像外面的大雨也下进了心里。 那点道德感开始瓦解。 “陈桉,我知道你接了之后或许就会回家了。所以,不要接。” 他是那么地脆弱,他在渴求着她。 陈桉看着陈榆握着她的手,愣了很久。 “好。” 而后她摸上了他的阳物,抬头看他: “疼吗?” (首-发:po18sf.com (woo18.app)) 三十一 陈榆的身体有轻微的战栗,因为陈桉的暗示。又或者说是陈桉的任何的举止都能牵扯他的欲念。 陈桉是他所有欲望的源头,是他用各种手段都想留住的人。 他能够用数据分析制作模型,能用固定的社交逻辑面对任何人。可唯独陈桉,他不能用任何数据分析解构她。 他永远猜不到陈桉下一秒会做什么,她是他的意料之外。 陈桉的确是自由的。 可他想要囚禁她,所以要先用全部的爱绑住她。 陈桉还在看他,等待着一个答案。他们面对面坐在床上,她的手已经灵活地伸进他的裤子里。 等到陈桉的手真正透过内裤那层薄薄的布料摸上性器时,陈榆的性器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哥哥,你硬了。” 她笑着说。 嘴唇牵扯的弧度很僵硬,这表明她不开心。 她很快就收回了手,语气轻蔑:“对着妹妹也能发情吗?” 外面大雨倾盆。 陈榆贴近了陈桉的嘴唇。 “你是不是后悔不恨我了。” 陈桉的笑意僵在了嘴边。 是啊,她原本以为真的能跟原生家庭和解,能够跟陈榆和解的。 她真的以为只要说出了委屈,一切伤害就能复原。她的恩怨一笔勾销,她的人生还可以重新洗牌。 她原本可以真的不恨陈榆的。 可是陈榆的所作所为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他如此强硬地介入了她的人生,又潜移默化地让她认为他是无害的。 她咬上了陈榆的嘴唇,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才松开。 “后悔了。”她说。 陈榆的嘴唇破了点皮,殷红的血抹在了他的唇上,也留在了陈桉的唇上。 陈榆托着她的后脑勺,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血腥味在她的口腔蔓延,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她是吸血而生的魔鬼,在汲取他的血液。 口腔的每一处都被他扫荡,得到亲吻结束时,陈桉歪过头咳嗽了几声。 “我教你怎么报复他们。”陈榆强硬地摆正了她的脸,却轻柔地把她额间的碎发拂到一边。 陈桉抬起眼看他,她的嘴唇上还有他的血,因为亲吻,嘴唇红润,带着水渍,可眼神是混沌的,她还没有想清楚未来。 她的未来啊,不就是回归到他的血肉生命里吗?他们应该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陈榆的一只手摸上陈桉的手,包着她揉着他的性器,一上一下地撸动。 “它会变得更大,然后进入你的小穴。”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钻进陈桉的耳朵里,陈桉别过了头,却再一次被陈榆摆正。 陈榆从她的眼角开始吻起。 他舔掉陈桉眼角的泪水,再一点点下移到耳朵,沿着耳廓舔湿耳垂。 他感受到陈桉不自觉地往挺起身子往他靠,冷硬的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 他的唇下移,叼着她脖颈上的软肉,用齿尖慢慢地磨。 陈桉收缩着小穴,她感受到下面汹涌的湿意。阴蒂想要被抚摸,被安抚。 陈桉想伸手去触碰,却被陈榆握住:“桉桉,只有我才可以满足你的欲望。” 他跪在床上,把陈桉的内裤褪到腿上,把她抱起来,让陈桉在他的怀里,摸着她的胸,打圈,按压乳尖。 他无法看见陈桉的脸,也不想看见陈桉的脸。 如果她是抗拒的… 陈榆不能想象这一幕。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手上的力度也加强了。 陈桉呻吟出声,感觉到越发地痒。她用下身蹭了蹭陈榆的,隔着布料像是隔靴搔痒,但还是抚慰了一点。 她小穴里的水黏黏糊糊地粘上了陈榆的内裤,显现出它的模样。 “桉桉,你说爸妈看见我们这副样子会怎么样?”陈榆附在陈桉的耳边说。 会怎么样,会被妈妈骂不要脸,会被逐出家门,因为他们眼里只有陈榆这个哥哥。 陈榆才是血脉的延续,陈桉不过是批了陈姓的外人。 兄妹乱伦对于陈榆来说是完美人生里的污点。他不该有污点。 他们会想办法抹去这个污点。 “他们会看见自己儿子的性器插在女儿的阴道里,肢体交缠。他们最疼爱的儿子会把精液都射到女儿的子宫里。” 她哭着说:“不要。” 她不想变成这个样子,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跟着陈榆的思路想了下去。好像子宫真的被精液冲刷。 父母会看看她坐在陈榆的身上,他们的性器紧密相连,两张相似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欢愉。 他们彼此渴求对方,陷在情爱里,不管世俗。 可这是错的。 “不要。”陈桉说。她开始挣扎,对陈榆拳打脚踢,但始终没有用尽全力。 陈榆用双腿夹住陈桉,他脱下了全部的衣物。 他现在是赤裸的了,陈桉也是。 他俯下身来亲吻,从陈桉的嘴一直到下身。 他吻过陈桉的所有敏感地带,看她的战栗。 曾经被陈桉赞过适合作画的手在陈桉的穴里抽查,每次进入深处都会挤压到她的敏感点。 她放弃了挣扎,眼睛湿濛濛的。 “哥,你真的快乐吗?” 陈榆没有回答,他最终借着淫水的润滑把整根性器都推进了陈桉的小穴里。 她的小穴在排斥他,连同她的心。绞得他有些疼,但更疼的是她的态度。 不该是这样。 陈榆舔着陈桉的耳廓,在她耳边湿漉漉地讲话,声音很轻却很有蛊惑: “你看,桉桉,哥哥变成了只要你的色情狂了。” “作为对爸妈的报复,你不快乐吗?” 如果陈桉与世界和解的结果是只能当陌生的兄妹,拥有一季的欢愉。那还不如让她保持愤怒,让她在深渊里陪他长长久久。 陈榆在听到陈桉说“爸妈怎么办”时就知道,相比于爸妈,他会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所以,光用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陈桉依旧想要逃。 算好角度的御守与皮夹,能够因为陈桉的轻轻一推就掉落,用回忆与责任感绊住她 故意不接的电话,雷雨天气的天时地利人和,用父母的偏爱激怒她。 他不得不背叛自己的誓言毁了她的胜利。可他没跟陈桉言说,誓言也就不算数。 桉桉,在深渊里陪我吧。 他终究会成为陈桉所有爱与恨的根源。 她没有赢,他也没有赢。 多好。 (免广告app下载:woo18.app) 三十二 这是陈榆第一次没有戴安全套。 陈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阴茎上的青筋,任何细微的跳动都被放大,仿佛会在她的花穴里印出痕迹。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完完整整地在一起了。 她被填满了。 呼吸里到处都是陈榆的气息。 同时,陈桉也感受到了陈榆身上的戾气。就像他的性器,之前能用避孕套修饰出圆滑,就像是能任凭她使唤的自慰棒。可现在却是杀气腾腾地在她体内抽插。 陈榆的手一直在她的阴蒂运动。用中指抵着略微肿胀起来的阴蒂,随着身下撞击的频率走。他的手指跟阴茎配合得完美,陈桉很快就湿透了。 陈桉哽咽了一声:“不应该是这样的。” 尽管这句话轻飘飘的,又被略显激烈的性爱断成了几节呓语。 但陈榆还是听见了。 这句话换来的是陈榆更过分的对待。 他用手指勾了抹交合处的体液,伸进了陈桉的嘴里,抽插着。 有点腥,更重要的是与之而来的耻辱感。 陈桉用力地咬了下去,她的牙齿很尖,咬痕的印记很重,没有出血。 “桉桉,你留情了。”陈榆说,“你就应该再用力点。” 他把陈桉抬起,转过来变成面对面的姿态。 性器离开花穴,陈桉能感受到被堵住的体液又留了出来,大腿是湿濡的。可又能感受到那根东西还抵在穴口,随时能够突破防线进来。 陈榆把自己的脖颈递到陈桉的嘴边:“你应该咬这里。” 血在皮肤之下顺着青色血管汩汩流动着,是脆弱的美感,好像真的可以被折断咬断。陈桉已经能想象陈榆肌体上流血的场景。 陈桉撇过了头,她的声音有点哑:“陈榆,你是不是有病。” 陈榆没回答陈桉,他抱紧了她,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又一次撞了进去,大开大合地动作着。 他咬着陈桉的耳朵:“桉桉,你自动放弃了,现在到我的回合了。” 这还是回合制的吗? 私密处被他撞击,分泌出更多的爱液。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身体的本能舒想要更多,但理智告诉她要克制。 陈榆,为什么会变? 最开始是因为结扎这一件事他们之间有了分歧,她想走,可是羁绊早就产生。母亲的电话是转折点,在这种极端状态下她久违地感受到了恨意。 然后就是陈榆的失控。 陈桉突然想起了林安安在那次来杭城之后跟她的对话。 她说:陈桉,你哥真的很完美。可是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人吗?没有的。除非是伪装的。 林安安看人向来比她准。 可那时的陈桉却没有想太多,她贪图陈榆的好,愧疚感作祟,为他辩解了一句:其实也还行吧,每个人都不是赤裸地在相处。 而现在,陈榆撕开了他的伪装。 不是狰狞的,是陈桉不能了解的东西。 他们的肢体交缠着,陈桉整个人都像是挂在陈榆身上,陈榆一顶一顶地往上送着性器,抚慰她花穴里的骚动。 陈桉渐渐出了一身汗,在夏天的雷雨天气下,生出一点凉意。 而身下她的汁液被陈榆捣得四溢,在大腿处,在夏日的竹席上都留下了痕迹。 场面混乱而淫靡。 陈桉的大脑在这片混乱中试着去理解陈榆的世界,他们有相同的家庭背景,相似的人生轨迹,而陈榆明明走得比她还顺利。他拥有这大好的未来,而不是现在跟亲妹妹陷入乱伦的危险当中。 不该变成这样。 “共犯关系。”陈榆提醒她,“我们是共犯关系了,陈桉。” 他把陈桉握住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再贴合,十指交叉。 “桉桉,你不是一直想要摆脱那个家吗?我们现在是同盟了。” 放屁。 陈桉想这样说,可一开口就是破碎的呻吟。 她跟陈榆怎么组成同盟?资产阶级跟工人阶级会是好朋友吗?他们在利益上就是对立的。 她承认,最开始跟陈榆上床她的确存了一点心思,一点隐晦的得意感。父母他们骄傲的儿子成了她的自慰棒。 所以她也不回去纠正陈榆的错误。 她成功地在陈榆身上烙下了一个小小的烙印。无人会发现,这将是兄妹之间最隐晦的秘密。 可错误逐渐扩大到现在这个地步,陈榆结扎这个举动影响的不只是他自己,是整个家庭。 陈桉不敢赌,她的理性始终紧绷着。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亲上陈榆的下巴,嘴角,毫无章法地亲吻他。舌尖搅动,她没听到陈榆的一声叹息。 这是陈桉想出来的最稳妥的说法。 她想,陈榆先前用父母激她应当是想让她加深对父母的恨意,转而加深对他的依赖。 陈榆的一些举措,好像都是在留住她。 快感堆积,陈桉感觉高潮即将来临。眼角分泌出的生理性眼泪成了最好的伪装,她抬起眼看向陈榆:“哥,我不会离开你的。” 陈榆撞得更恨了。 阴道跟阴蒂的双重刺激,陈桉的高潮来得猛烈,阴道剧烈收缩着,像有几百张嘴在吮吸,汹涌的爱液也刺激着他的马眼。 马上要射了。 而即使在这种时刻,陈榆还保留着一点理智。 他抽出了自己的阴茎,他拉着陈桉的手一上一下的撸动着。 最后那些白灼射在了陈桉的手心里。 不是热的,但偏偏像是灼热得能烫手的东西。 她不明白陈榆为什么还留存着这点体贴。 射精过后,陈榆喘着粗气,呼吸沉重。 他把陈桉遮挡住眼睛的头发别在耳后,直视着她,认认真真地说:“桉桉,永远不要离开我。我爱你。” 他的眼角有泪。 陈榆哭了。 陈桉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的陈榆,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就只好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陈榆步步紧逼要一个结果。 她把陈榆逼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可她真的给得起结果吗? 低头的陈桉没发现陈榆眼底的阴霾。 他知道她有一天终究会离去,可还是愿意相信她的谎言。 如果用爱浇灌不出盛开的花,那再加一点恨,一点脆弱。用愧疚感把她困在身边。 就像是攻略游戏中最精妙的数据分析,将先前的错误攻略补正。 桉桉,再陪陪我吧。 (首-发:po18sf.com (woo17.com)) 三十三 陈桉醒的时候陈榆还在睡,她躺在陈榆的胸膛之上,肌肤是赤裸的,相贴的。 性爱之后的困意来得绵长,他们相拥而睡。就像是亲密爱人。 而她的身体已经被清洁得干干净净的了。 是陈榆。 在双方关系中他永远充当着善后者。 混沌的大脑因为这个念头就像被劈开了一般。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陈桉迫切地想去整理一下思绪。 她起身的时候头发划过他的胸膛,酥痒的。陈榆抑制住了自己的动作,连手指都没有细微的颤动。 房间里很安静,木鱼在昨晚就逃到了客厅,可能现在正在客厅的某个角落捣乱。 陈桉回头看了一眼陈榆。 他睡得那么熟,对她毫无防备,又仿佛之前的狂风暴雨般的性事不存在一样。他依旧是陈桉最体贴的哥哥。 她眨了眨眼睛,轻手轻脚地掩门走到了厕所处。 她在厕所里林安安发了几段话。 把她跟陈榆之间的故事跟林安安描述了一下,隐去了姓名也隐去了关键信息,甚至故事里的两个人还不是兄妹关系。 以“我有一个朋友”式的标准开头开始,只说男方对女方有愧疚,女方心安理得地接受,两个人纠纠缠缠,但男方似乎越来越想要一个结果了。 不出意外,几秒后她的电话就响起了铃声。 陈桉接起电话就是林安安火急火燎的声音:“陈桉,你是不是又同情心泛滥在微博接了什么狗屁倒灶的投稿?” “你怎么不问我这个朋友是不是我啊?”陈桉问。她的手指绞着衣服边,这件衣服本就因为她不好的睡姿起了褶皱,这下更是皱得不能看了。 她屏住了呼吸等林安安的回复。 如果…她是讲如果,林安安真的窥探到了这个秘密,她就和盘托出。 但是没有。 “怎么会是你啊?”林安安很自信地说,“你又不是这样的人。” 温和,有才气而不尖锐。这些都是陈桉对外的标签,她热爱着这个世界。 “如果真的是你的话,你早就愧疚得不得了了,根本不会有之后缠缠绵绵的故事。你啊,就是道德感太高了。你要是像故事里的女生那样自私点就好了。” 不。 陈桉在心底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是自私的。 她爱这个世界的前提是世界也爱她,她能够从中得到足够积极的反馈。 就像喂食校园里的流浪猫能得到它们感激的亲昵。跟粉丝互动能得到从父母处得不到的情绪价值。 她是靠这么一点点善意汇集活在人世间的。 而她愿意延续这种善意循环的最大前提是,她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她跟猫咪不会有,跟陌生的粉丝也不会有。他们彼此是扯平的,是对抗平庸人生的同盟。 可陈榆不一样。 她无法确定陈榆是她的同盟,他实在是从家庭处获得太多的红利,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些红利包括爱,包括金钱。 陈榆获得越多,她能得到的也就越少。 所以,从这一个角度来说,她跟陈榆是对立的。就像天平的两端,保持平衡的契机是一方源源不断地向另一方倾斜。 但这个天平是有外力的,陈榆也不是永动机,单方面的付出总会累的。 所以陈桉吝啬地给予给陈榆同样的反馈,以至于到了现在才发现覆水难收。 只是… 只是被宠爱的感觉太好了。 她有些理解校园流浪猫被她妥帖照顾之后对她的亲昵了。 可是,这只是暂时的。 她有自己的生活。她离开了学校,流浪猫还是要自己生存。 全身心依附他人就相当于把命脉交给他人,会逐渐失去独自谋生的能力,总有被抛弃的风险。 流浪猫懂的事情,陈桉也懂。 所以流浪猫对她也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她没有驯服它。 就像陈榆也没有驯服她。 陈桉以往自傲于这一点,可是听林安安这一说,她才发现好像她给予陈榆的实在是太少了一点。 她对陈榆毫无道德感可言。 这是不公平的。 “但是,你会觉得故事里的女孩子不对吗?”陈桉问。 “怎么说呢,性转一下就是浪费姑娘青春的渣男了。可是,为什么要性转呢?女孩子不需要给自己太高的道德感的。”林安安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女孩子完全可以吊着他的,然后骑驴找马,快快乐乐地找合心意的下一春也挺好的。” “嗯。” 但陈桉知道,她找不到下一春的。 她对男性始终抱有一种警惕的态度,他们大多数轻浮、浪荡、自以为是,他们洋洋得意自己所拥有的不合理的利益。陈榆是例外,而这个例外能保持多久? 这个社会是大染缸,陈榆总有一天会发现从妹妹的血肉中能够汲取利益。只要血缘关系存在,他们就是相连的。 所以,他们是天生对立的。 陈桉回到了床边,她从包里找出一枚硬币。 心里默想:花面是走,字面是留。 硬币上抛的那一瞬间,陈桉的脑海里想过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陈榆的眼泪、父母的脸、校园里的流浪猫,以及那根验孕棒。 想得太多以至于她接不住落得很快的硬币。它掉到了木制的地板上,有沉闷的响声。旋转了几下很快就倒了下去。 在硬币落地的瞬间,陈桉看了一眼陈榆,他的眉毛动了动,但很快就舒展开了。 他没醒。 陈桉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她看向地面。 花面朝上。 硬币上的菊花栩栩如生。 掉地上了,不算。那再来一次吧? 她抛了叁次,每次都是花面。 就像是上天的一个启示。 陈桉想。 可是人定胜天。 她偏要。 眼睛闭上之后,其他的感官变得敏锐。 陈榆听到了陈桉细声跟电话里的人交流,陈榆猜是林安安。 他不喜欢林安安,原因再简单不过,她是陈桉的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这能从陈桉的肢体动作和语言中都可以感受到。 她们亲昵得像是一个人。 可为什么不是他呢? 他为什么在当初没有承担起救世主这个角色呢? 是那错过的二十多年。 他自顾不暇的二十多年。 脸上有猫咪爪子拍打,陈榆顺势睁开了眼睛。佯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 是陈桉,她抱着木鱼说:“都怪你,木鱼昨晚在家里捣乱了,客厅一团乱。” 木鱼在她的怀里配合地咪了一声。加菲猫标志性的小丧脸显得无辜又委屈。 陈榆嘴角有轻微的上扬,他说:“是,都怪我。” 都怪我。 (极限短打,考前攒人品。有bug考后改。上来之后发现大家很纠结这个he还是be,大纲因为剧情变动有改变,俗世意义上的he不能保证。但是兄妹俩纠纠缠缠在一起中间插不进任何人我是可以保证的,就酱。评论考完回) if线的be结局(无h,慎点) (预警: if线的be结局,承接囚禁番外, 这个是最be的情节了,正文结局不会比这更惨了 想好再点 算不算反杀自由心证 个人感觉不虐但也不爽) 没有人能真正在这个社会失踪,只要她有羁绊,有真正关心她的人。 陈桉倚着窗户看着一片夜色,杭城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就算是居民区也是如此。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五点半,还有几层楼零星亮着灯。 陈榆还躺在床上。 陈桉转过头来凝视了陈榆片刻,忽地就叹了口气。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困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呢?哥哥。” 陈桉想了很久,都没想到陈榆做这件事情的理由。 因为爱她?那这种爱跟父母充满控制欲的爱又有什么分别。 只是因为掺杂了爱情吗? 可是爱情也是最无用的东西,关于爱的谎言她听过太多了。 “陈榆,是不是凝望深渊久了,也能成为深渊里的怪物。” 她的哥哥,曾经是出现在学校表扬栏上的少年,是父母的骄傲,是别人家的孩子。 从小到大,她听过他太多的故事。 可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陈榆说:“不是,或许我本来就是怪物。” 他睁开了眼睛,支起了身子靠在床头板上,他的嗓音有点哑。 头发服帖,样子很乖。 仿佛还是那个被师长父母夸赞的少年。 陈榆没睡着。 陈桉没有觉得意外。 自从陈榆做了囚禁她这一件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情况下,他夜里会醒来无数次,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确认她的存在。 无效睡眠让他很快就消瘦下去。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从陈榆做出这一件事开始,她跟陈榆之间就没有任何情谊了。 “你好像低估了我跟安安,也低估了我。你觉得我跟安安的交流会仅仅因为止步于这些日常琐事,对吗?” “我也会因为父母妥协,为了世俗妥协,会永远留在你身份。会因为囚禁而患上斯德哥尔摩,对吗?” 陈桉问他。 她的眼睛在晚上依旧是亮晶晶的,即使是这样的困境,她也依旧充满希望。 他没有的希望。 陈榆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桉,没有回答。 “可是,我豁得出去。世俗的眼光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陈榆当然知道这一点。 她是悬崖里开出的花,不能独占,不可采摘,只能在峭壁悬崖上观赏。 他只是卑劣地想拥有一瞬,哪怕只有一瞬。 “哥哥啊,或许你真的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是多么不安,对男性是多么警惕,即使这个人是她的亲人。” 说到这,她笑了一下。 “包括你,陈榆。” 陈榆知道陈桉说这话的潜台词,她的意思是她从未完全信赖过他,而林安安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报警了,或许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所以,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 但他都没有问出口。 是他棋差一招。 陈桉又看了一眼手表:“快到六点了,倒计时了。” 之后她会是自由的。 她笑眯眯地补刀: “陈榆,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之后会拥有很好很好的人生,跟你没关系的人生,我会忘记你的一切。” 楼下警笛声渐响。 “来了。”陈桉说,“你还来得及逃。也不要怪我这个时候才告诉你,我只是不想你自首从轻。非法拘禁罪的基本犯是叁年以下有期徒刑,我们之间本就有血缘关系,可能会成为法官量刑从轻的原因,所以我不想这个量刑再轻了。” 她坐在了窗边,闲适地看向陈榆:“致人重伤是非法拘禁罪的加重情节,我本来是想着跳楼或者拿刀伤害自己的,但想了想法律上的重伤标准太高了,我犯不着为了你搭上自己。” “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吗?不过不要问我爱不爱这一个蠢问题。” 陈榆起身,打开衣柜换上了熨烫温帖的西装。他沉默了一会,只是问了陈桉这样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跟林安安会聊些什么?” 陈桉歪了歪头:“你知道我的毕业作品吗?” 她是山水专业的,毕业作品自然也是山水画。 “我给她取名叫做《溺》,她被学院评为优秀作品,但是学院公众号做作品展示的时候并没有把她放上去,网上也搜不到这个作品的任何信息。原因在于她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作品,她太尖锐了。我的老师喜欢,但是领导们不喜欢。” “我画了被扔到江流里溺亡的女婴,满山的小坟。而远处的山村,岁月静好,正在举办喜宴为男孩的诞生而庆祝。” 用得都是白描的手法,将丧与喜都描绘到了极致,白黑两色却为整个画面都增加了悲壮惨烈的意味。 陈桉很喜欢这副画,谈起她,话不由自主变多了:“这个主题很冒险,我的指导老师劝过我很多次,但我还是画了。我知道我不是带着祝福降生的。” “安安见证了这一幅画诞生的全部故事,并且,她也会见证我画出更多的这样的画,直到我能做出一个完整的作品集来。所以我每周至少一次都会跟她谈论一下相关的理论与进度。而你不了解我,所以就算是每天都跟安安聊天报备日常,她还是会发现不对劲。” 陈桉的眼睛直视着他:“所以我看到昨天她试探性地问你《溺》时你的回答,我就知道,安安会采取行动。不过我很好奇,哥哥,哦不,是陈榆,你真的以为囚禁能够困住我吗?这真的值得你拿前途来赌一个喜欢吗?” 她的眼里是疑惑,是嘲弄,是可怜,唯独没有爱。 “所以,我又一次让她当了你的救世主?”陈榆闭上了眼睛,“如果,我们没有中间十几年的离别,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我不知道。可是即使这样,陈榆,你也不会爱上一个工具的。”陈桉说,“你真当他们生我是为了儿女双全吗?我不过是被置换的那个资源,为了你跟那个家庭铺路罢了。” “陈桉,我没有把你当成工具。”陈榆有些无力地解释,他也知道陈桉不会相信。 “占有欲,控制欲,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就会控制好自己的欲望。而不是现在这样。” 陈桉抬脚,锁链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嘴角的笑是嘲弄的。 “陈榆,我永远不会爱你。”她说得很诚恳,诚恳到残忍,“跟你在一起,我永远会想到父母的偏爱。” 门口有开锁的声音。 一切都将迎来结束。 陈榆走到她身边,在唇角落下一个吻。 “桉桉,你要记住我。” 陈桉没有回应,她看向了窗外。 夏日的早晨亮得很早,有飞鸟掠过。 我自由了。 脑海里蓦然跳出这一个念头。 她问:“那你会请律师吗?” 陈榆明白她的意思,律师是能扭转乾坤的存在,会破坏她所有的布局。 “不会。”他说。 “那你能拖住爸妈不来找我吗?” “能。” “那买卖成交。哥哥。我们再也不见了。” 她把哥哥这两字拖得很长,跟他做最后的道别。 而陈榆沉默地吻了她的眉心,迎接他的结局。 这半个月全身心拥有她就是他黯淡人生最好的结局,他并不后悔。 三十四 陈桉的确没有走,她与陈榆像往常一样生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在房间画画复习,等着他下班回来做饭,共进晚餐,逗木鱼。 平常得像是之前的每一天。 但这并没有消退陈榆心中的不安。陈桉有先例,她随时可以逃。她终究会发现他心底住着不堪的猛兽。 而在那之前,他想留住她。 用阴谋用阳谋,用尽一切手段。只是陈榆也知道触底反弹之后的结果。 于是被迫选择温柔。 但是很明显,有些东西已经跟往常不一样了。 陈桉会下意识拒绝他夹过来的菜,会拒绝跟他单独相处。 她在他面前不再自然,像戴了一个假面,好像他不是她的至亲哥哥,而是一个陌生的合租异性。 陈榆明白这是挑明关系的后遗症,男女之间需要避讳,他与陈桉之间必须要经历这段阵痛。 只是,只是… 尝过甜之后怎么可能愿意放手。 而他愈温柔殷勤,陈桉愈觉得难堪。 她会觉得自己是做错了选择,但她必须要承受这一切,因为没有人会替她收拾残局。 这从很小的时候就注定了。 少时也曾迷糊顽劣,把作业本落在家里,等到中午午休时才知道。打电话给家里的时候,收到的回复是:“你自己回来取。”而海城正午的阳光最是毒辣。 陈桉其实已经记不得当时自己的心理活动了,只是记得在奔跑过程中走马观花式印在眼帘的街边梧桐树,它们丝毫没有遮掉半点阳光。而她一直跑一直跑,仿佛没有终点。 而她最后拿到试卷回学校的时候,不出意料被老师批评了。 她旷课了。 她想要辩解自己不是偷跑出校门,以为父母会打电话给老师解释了才跑回家。 可是这些最终都没说出口。 小孩子莫名其妙生出的脾气让她放弃了一切抵抗,她安安静静地罚站了半节课。 从那个时候,她隐隐约约就意识到一件事情:她只有自己了。 类似的事情当然还有很多,绝望不是一下子就生出来的,是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丧失了勇气。 陈榆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父母并不会告诉他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而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组成了她的少年时期,就像是梅雨季节挥之不去的潮湿触感,是必不可少组成部分,令人生厌。 跟陈榆继续相处是陈桉深思熟虑的结果,逃跑不能解决一切事情。 当然陈榆的眼泪的确占了相当一部分的原因,还有另一部分原因是陈桉从陈榆身上看到了一种希望,能够抚慰当初的自己的希望。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不会改变主意。 陈桉试图想把双方的关系掰回正道,陈榆还是她的哥哥。 这是她对于自己曾经的选择做出的回答。 “能吃饭了吗?”陈桉看着电视机上的电视,等到电视传来嘈杂的广告声,等到厨房里不再传出碗筷的声音。 她抬眼看向走出厨房的陈榆,用很冷静的口吻。 陈榆把一杯常温的水放在陈桉的餐桌位置上,嗯了一声。 餐桌上照例还是陈桉喜欢的菜肴。 陈桉突然说:“如果我不是你妹妹,我们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面对面吃饭吧。” 说这话时,她挑了一下眉毛,像是在挑衅。 语气冷淡地说起了两个人之间的差异: “你呢,走的是正规的理科生的路子,一路顺风顺水,不出意料之后会成为优秀的乙方,能做出很多优秀的项目。你应该出现在那种西餐厅的相亲宴上,对面的女孩子妆容精致,吃进口牛肉。” “我呢,就适合懒懒散散地画画,随随便便地过一生。” 而陈榆只觉得陈桉可爱。 她选择了最不讨喜的一种方式来撕掉自己身上的标签,她以为这些标签是他所爱的。 而事实上,这些经历完整地组成了陈桉。 陈榆怎么可能对陈桉过往的经历毫无察觉。 他知道陈桉会买很便宜的国产眉笔;知道她的口红之类的化妆品平价而稀少;知道她经常买9.9包邮的t恤;知道她最常用的软件是1688,服装量大能走批发价;知道她很多快递都是薅的淘宝羊毛,几毛钱买的大肠发圈已经堆满了她的首饰盒,但事实上,她却很少使用。 除此之外,陈榆还知道她的其他习惯。 陈榆剥完大半盘子的虾,把虾肉都整齐码好,连同蘸料一起摆在陈桉面前。 “如果,你想过懒懒散散的一生的意思是等着买超市的降价蔬果,买一送一的零食的话,我觉得还是让我来照顾你能比较放心一些。” 陈榆所说的事情是最开始陈桉来到杭城的那一天,她买了小一百的蔬果,但最终这些蔬果都没有留到次日。陈榆替换了它们,最终出现在餐桌上的,都是他静心挑选的新鲜食物。 陈榆最开始也不能理解陈桉的这种心理。陈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吃穿不愁,年收入远超当地平均。养出来的陈桉对待金钱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实际上,陈桉的不安全感比他想象中来得深远。 “6万块。”陈桉突然说。 陈榆愣了一下,6万块这个数字让他有一种熟悉感,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 “这是我出生之后交的超生款,每一次妈妈对我不满意了,她就会强调一遍她在我身上花费的钱,从超生款到每一笔大额开支。当然,她不是经常提这个。”说到这,陈桉无力笑了一下,“可是我记得很牢。” 她永远都记得母亲说这话的口吻,好像她是个物品,是六万块钱买来的机器,只要不好用随时可以销毁掉。母亲爱她吗?爱的,可是有太多其他因素了。有些时候真的像是因为这六万元的沉没成本而不得不继续培养她。 又因为印象过于深刻,所以陈桉对金钱就有了执念:“我想早点攒到这些钱,所以我可以在自己身上少花一些,这样我就能更快偿还他们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用钱来买断一切,只要感情能够用金钱来衡量。” 而陈榆明白,这对陈桉的影响远不止此。 她购买这些廉价商品更深次的含义是:我好像只配得上这些东西。 所以斤斤计较这些花费,最开始时才会想用金钱跟他撇开关系。 而现在,她走不了的原因也很简单,感情不能量化成金钱,只能越陷越深。 她的的确确被他绊住了脚步,她贪恋毫无保留的爱意,尽管她极力避免反馈出这一点。 ——下面是作者有话说—— 6万块这个数字我参考了一下亲戚的超生费+相关条例的规定,10年的时候浙江省大概是十几万吧,所以90年代折合一下 兄妹俩的名字算是一种隐喻吧,我最喜欢搞这些没有用的隐喻跟伏笔。 榆树抗旱,保土力强,有富贵的寓意,是大众眼中的良种。所以父母就把这个名字给了哥哥。 父母就想着跟哥哥的木字旁凑个对,女孩子平平安安就好,所以是桉。但实际上桉树对水分跟土地营养的需求量很大,会造成土地肥力下降,释放的气体有一定危害性。 然后桉树又叫断子绝孙树,暗示两人没后代(bushi)反正两个人互补就完事。 林安安跟陈桉也是对照组,应该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吧。 三十五 “陈榆,你真的爱我吗?”陈桉问他。 而陈榆面色如常,没有半点犹豫:“是。” “你真的能分得清楚亲情跟爱情吗?” “我们这种关系又能持续多久?” 她也问得冷静,一连串的问题显然已经在脑海里想过无数遍。 陈榆凝神看着陈桉:“可是,桉桉,你又能分得清楚吗?” 他明白他们之间的这一场谈话,是一场割据。如果不想失去陈桉,他必须占据优势。 陈桉很冷静:“陈榆,现在是我在问你。” 她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只是现在最要紧的问题不是这样。软刀子磨人,快刀才能斩乱麻。 陈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果我没有来杭城,你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只当我是个符号,对吧?再者,我们的越界也是在这几个月才有的,对吧?” 她从桌上找到了一个略小的玻璃杯子,将陈榆先前放着的水倒了一些进去。 “这两杯水是你跟我。” 两杯水的水平面相齐。 陈桉继续倒,小杯子的水将溢未溢时,她停住了:“陈榆,这杯水是我,我已经到了承载的极限,我没有那么多容量去承载你的感情。我会毁灭,你会枯竭。你应该把自己的感情投向其他人。” “所以…” 陈桉把小杯子里的水倒了回去:“把一切恢复成原状是最好的选择。” 她看向陈榆:“你明白了吗?” 而陈榆只觉得陈桉可爱。 她根本不明白她之于他的意义。不是妹妹,是爱人,是独占欲与保护欲发酵而成的独一无二。 “但是,我们已经越界了。” 他伸出手臂递给她看:“你的手指甲划出来的。” 陈桉选择低头不看,却被陈榆强硬地用左手握住了下巴,动作轻柔地摆正。 陈桉直视着陈榆,她的下巴处的软肉不停传来陈榆的体温,不容忽视。 而他坦然自若地单手解开了衬衫的领带,解开扣子,慢条斯理地扯下了衬衫的领口,露出大片裸露的皮肤,带点性感的蜜色,更重要的还有陈桉留下的吻痕。 “桉桉,我们真的能回到最开始吗?” 他问。 陈桉咬着牙不回答。 她咬得用力,在嘴唇上留下齿痕。 陈榆知道她算是铁了心想要一个了断。他顿了顿,又掏出手机来。 他慢悠悠起身,走到陈桉的背面,双手环过她的上半身,把她按在座位上,再握住她的右手。 陈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面前的支付宝界面。是陈榆的。 一个默认的灰色头像。 陈榆在她的面前点开了安全中心,点开了指纹一栏,然后握着她的手指,一步一步把她的指纹录进他的账号中。 他连支付密码都没有对她隐瞒:“980427,是你的农历生日。” 她生于1998年的农历四月二十七。 陈榆对她的生日记得清清楚楚,那她记得陈榆的生日吗? 陈桉竟然已经想不起来了。在家里,总有父母记得他的生日,她无需记得。 心底的天平歪来歪去,她忽得叹了口气。 陈榆心神都在陈桉身上,他当然听到了这一声叹气,他低头想看陈桉,却只看见她的发旋。两个。 老人总说“头顶双旋之女,自幼六亲少缘”,命理师也曾讲:额有旋毛,有反叛精神,刑可父母。 海城靠海,同样靠海吃饭,民俗跟闽南地区相似,迷信得很,对这些民俗很是推崇。陈家父母对陈桉的不上心多少也有这些民俗的影响。但他们又做不成彻底的坏人,嘴上说着:“都是封建迷信。”却始终忌惮陈桉会与他们离心,处处限制,把陈桉塑造成一个乖乖女,不越雷池半步。也正是因此,一步一步地把陈桉往外推。 如今看来,陈桉的少缘应在了父母缘上,陈榆巴不得,他巴不得断了这段缘。 陈榆在搜索栏找到了母亲的支付宝账号。他握着陈桉的手,在转账界面的数字上输入了60000。 陈桉从陈榆按下第一个6时就觉得不对劲:“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我在给母亲转账。”陈榆声音愉悦。 手机界面上显出指纹支付的图像,陈榆握着陈桉颤抖的手指,按在了感应器上。 “第一笔生缘,两清了。” 当那个勾出现在陈桉眼前的时候,她难得失神了片刻,心底涌起的居然是快感。 6万块钱对陈桉来说,确实像是一个心魔。在高叁大考前,她整晚整晚地失眠,心里不断重复的就是母亲说这句话的样子。事实上,她当时的文化课成绩与校考合格证足以让她上国内的任何美院了。但她还是害怕达不到父母的要求,被一口一个的6万元羞辱。 在他们的眼里,金钱不就是能代替感情的吗 ?那么,还给他们。 接着,陈榆在陈桉的耳边轻轻道:“第二笔,养恩。各类学杂费加起来,我定了一个数字,五十万,桉桉你来转。” 他完全放开了陈桉的手。陈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机,她盯着手机的眼神,仿佛是一个潘多拉宝盒。 她想起了自己毕业时没有收到任何父母满意的offer被父母骂:没出息,学美术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到头来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她考研落榜是因为她不努力学习吗?不是的。 是母亲高频度的电话催促她向家乡的中学投递简历成为美术老师,是父亲说:“去考公考编,进入体制内,你这样才好在海城找对象。” 理智告诉她如果顺从父母的意愿,她会继续成为父母口中炫耀的对象,光耀门楣的吉祥物,唯独不是活生生的人。她需要掌握自己的人生。 但情感又会因为父母在电话中透露出的些许柔情而变得软弱。 “桉桉,你哥哥已经在杭城安家了,我们不想再失去你了。” 被需要,是人类永恒的情感诉求。尤其是陈桉从未被父母如此急切地需要过。 理智与情感拉扯,又加上毕业季的迷茫,她在徘徊中丧失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心不静,自然也画不好画。 陈桉始终记得复试结束后毕设指导老师失望的神情,才惊醒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所以才这么想弥补。 如果真的能就此一刀两断。 陈桉看着那转账界面,最终下定了决心,转了账,就像陈榆说的那样,生缘与养恩已经了结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已经自由了。 这个想法令她畅快,她抬起头看向陈榆:“我会还你钱的。” 而陈榆把代表着陈桉的那个小水杯拿起,往代表着他的水杯倒了叁分之一的水:“桉桉,我只是求你的些许的爱。” 他笑着说:“毕竟桉桉,你是自由的了,我们之间再无亲缘关系。” 陈桉知道这不可能。 血缘上他们还是兄妹。 但她还是在想:“万一呢,陈榆是真的爱我呢?” 她愿意赌一把。 三十六 陈桉不是没有想过理想型。 她年少时也曾喜欢意气风发的少年,叛道经离,寄托着她逃脱世俗的梦想。 年岁渐长,反倒更加坚定地偏爱这样的少年意气。也因为世事无常,众生皆苦,少年终会明白苦海难渡,不再意气风发。 意气风发这个词,更像是年少限定。 所以,陈榆从不是她的理想型。 那怕是最张扬的高中时期,他也是沉默的大树,枝繁叶茂,往下扎根,积蓄力量最后远离故土。他是一个符号,是所有亲戚口中的理想型--关于孩子的。 他太克制沉默,就像是坚毅的钢铁,无法被打破。 但偏偏,现在是陈榆说:“陈桉,你是自由的。我只是求你的些许的爱。” 陈桉突然觉得很安心。 就像是年少时一些残留在身体里的不安终于通过某种方式沿着相同血液传递到了陈榆身上。 他要与她共享这样的不安。 某种程度上,陈榆是在救她。 可是…… 陈桉问:“那你又怎么确定我就会喜欢你?” 她挑了挑眉,带着宣泄而出的恶意。 “毕竟我是自由的。” 这是陈榆早就知道的结果。 他说:“确实。那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你吗?” 然后去游乐园、逛商场、看电影… 陈榆脑海里冒过许多东西,但说出口却卡了壳,其实这些事情他跟陈桉都做过,在还是兄妹的时候。 陈桉在注视着他。 最后陈榆说了下去:“做一切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 声音发涩。 他在紧张。一向沉稳的陈榆在紧张。 陈桉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不是恶意的推拉。虽然,她脑海里涌现的第一个想法的确是痛快的报复感,但接着就是愧疚。 对陈榆的愧疚,对父母的愧疚。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来杭城会怎么样?她跟陈榆会不会还是平行线? 越线的恐慌笼罩着她。这来源于她的道德感。但也有摧毁陈榆带来的快乐。 这些情感太过复杂,所以她不想做出任何回答。 恰在这时,陈榆的电话响起。 是没有标注的叁个数字602,来自他们的母亲。 陈桉的视线移到了陈榆的手机上,她自然记得母亲的电话。而大脑突然回过神来——陈榆刚刚转了大笔钱给母亲。 没有缘由的大笔钱。任是谁无缘无故收到,总是要问个究竟的。 陈桉舔了舔唇角。现在轮到她紧张了。 陈榆接起了电话,开了免提:“妈。” 陈母的语气温和:“小榆,你怎么给我转了这么大一笔钱?” 陈榆说:“让桉桉讲吧。” 他把手机横在陈桉的面前。里面传出陈母的声音:“桉桉?” 一瞬间,陈桉的心跳如雷。 陈榆在等陈桉的回答。 在转钱的时候,陈榆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情绪上头,陈桉必定会选择转款。但接下来面对父母,她不会选择撕破脸,即使她非常想逃离家庭。可是,积重难返,尤其是精神上的依赖。 在没有面对父母的时候,陈桉可以狠下心来做决定,可是一但回归到现实,陈桉的心态只会不稳。 陈桉声音有些颤:“妈?” “欸!桉桉在杭城好不好啊?有没有给哥哥…” 陈榆知道陈母接下来的话或许是一些规劝的话,宗旨或许是劝陈桉少给他添麻烦,这会引起陈桉的逆反心理。 所以得引导:“妈,桉桉在这挺好的。就是最近天热,身体可能有点不习惯。” 陈桉心神大乱,全然没有注意到陈榆的小心思。 电话那头在继续:“桉桉,你还容易中暑吗?要多走走呀,就算是学习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要不我寄点新鲜的海鲜过来?杭城那能买到喜欢吃的吗?” 语气很急,像是连珠炮。 “嗯,我都还行。不怎么会中暑了,每天都有在运动,杭城什么都能买到的。”陈桉说。 “那就好。”陈母切回了主题,“那你哥哥转款是怎么回事?” 该来的总会来。陈桉深吸一口气,眼睛无焦距地盯着手机涣散:“妈,关于哥哥的那些钱,是因为我想…” 我想跟你们断绝关系;我想一个人逃到没有你们的地方;我想拥有没有你们介入的生活;我想成为我想成为的人而不是你们想成为的人。 可是怎么可能说出口? 在听到母亲关切的话语的一瞬间,陈桉仿佛又回到了海城,她还生活在父母的范围内,得不到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父母面前,她永远是不会表达情绪的哑巴。她早在一日又一日的缄默中丧失了对父母提出意见的欲望。 因为只会迎来打压,而残留的爱意作祟,不希望父母因她的话语而受伤。 所以下意识放弃任何激烈的言语。 陈榆早在陈桉的表情中窥见了一切。 他以玩笑的口吻说出了陈桉没有说出的话:“妈,这是桉桉向我借的钱。她说,想要还清欠你的钱。” “嗨,家人间还说什么欠不欠的。”陈母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陈桉的想法很可笑,“我又不是因为想要钱才养孩子的。养孩子可费钱了,有这个钱我攒起来不好吗?” “可你经常跟我说生我花了6万元。”陈桉忍不住说。 “那就是说说,你还当真了啊?这说明你精贵啊!”陈母大笑,完全不理解她的话会对陈桉带来多大的伤害。 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陈桉自嘲。 “我知道了。” “那还有个50万呢?也是桉桉借的吗?”陈母问。 陈桉没有回答,她本来想一笔一笔给母亲算这些年她在自己身上投入的金钱。就像母亲之前做的那样。 但还是算了。 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情绪。 “是我的老婆本。妈,帮我攒一下吧。”陈榆接过话茬。而以往,面对家里的催婚,陈榆向来是采取抵触的态度。 听到儿子第一次流露出想要结婚的念头,陈母很高兴:“行。妈等着。” 挂断了电话,陈榆接下来说:“我不会结婚的。” 陈桉的脸色很冷:“你可以回归到正常的轨道的。我不会跟爸妈说任何你跟我之间的事情。”她在迁怒,因为父母的态度。这正合陈榆的意。她对父母的伤心越深,到时候割断牵绊就会越决绝。 她还太小,又没有经历太多。不明白对于某些人来说,亲情只是工具,趁手好用就行。比如说,陈榆。 金钱不可能切断感情,陈榆想要的是陈桉自己在精神上主动割断与父母的感情。所以,这些钱只是一个引子,表面换得她的自由,实际上却是步步引爆陈桉与父母之间的矛盾。 他要一个只爱他的陈桉。 虽然这很难。但总归有希望,不是吗? “我又何必去祸害其他女孩子。”他注视着陈桉,这样说。 语气平和,似乎只是感慨。 …… 我应该没说过陈榆是好人吧,所以也没崩人设。反正在我的设定里他就是个烂人啦 三十七 其他女孩子… 这几个词像是一剂镇定剂。 陈桉越发冷静下来,她在心底反复念着这句话。 她不是圣母,她清楚父母对陈榆的人生规划:功成名就,娶一个合适的女孩子。能让他们在亲戚面前拿得出手,挣得了排面。 至于孩子之间是否有爱情,爱情在合适的婚姻面前并不重要,婚姻是利益交换。 但陈桉以己度人,这样的婚姻真的幸福吗?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让陈榆回归到结婚生子这样的人生轨迹,对于陈榆的另一半的其实是一种背叛。 她脱口而出的,不假思索的对女性群体的背叛。 陈桉没说话。 她又缩进了壳子里。 要戳一戳。 陈榆说:“如果我真的结婚了,那个女孩子大概会过得很一般。” “我结扎了,我们不会有孩子,即使是我的问题,大家可能也会对她指指点点。” “她会守着一段没有爱的婚姻,她会奇怪过年的饭桌上我与你的暗潮汹涌,奇怪于丈夫对小姑子的特殊对待,奇怪我们之间的默契与缄默。桉桉,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停止爱你。但你是自由的。” 他说话慢悠悠的,却是一个字一个字锤进了陈桉心里。仿佛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她是畸形兄妹关系中夹缝生存的玫瑰,是在不伦恋中缓慢窒息的“美好家庭”的陪葬品。 她是全然无辜的人。 “你真让人恶心。” 陈桉强撑着说出讥讽的话语。 但她心底又清楚,陈榆是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前提是她真破罐破摔想跟陈榆一刀两断。 可这个前提绝不会成立。 因为陈桉的道德感。她可以跟哥哥乱伦,她在心底里觉得这伤害不了陈榆,又或者说伤害了陈榆也没关系,他夺走了太多爱。但她绝对不会伤害一个全然无辜的,与她同一性别的人。 她的高道德感是对全人类的,除了陈榆。 陈桉可以肆无忌惮伤害陈榆,陈榆可以伤害其他人。 陈榆明白这一点,陈桉也明白。她投鼠忌器,不敢赌陈榆的选择。 “所以,我们难道还要维持这种关系下去吗?” 而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又响起了铃声。 是另一个短号,来自她的父亲。 “爸。”陈桉接起了电话。 对面没有寒暄,单刀直入:“你妈明天要来杭城,坐高铁,说要找你。” “她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随即挂断了电话。他不关心发妻心血来潮找子女的原因,这个电话也只是作为通知顺便把妻子交接给女儿。他很忙,忙着工作,忙着交际。 “妈明天来。”陈桉连抬头看陈榆的动作都变得很慢,“不能让她看出任何问题。” “嗯。”陈榆应了一声。 于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又稀里糊涂回归了原位。 次日,在陈榆接母亲的时候,陈桉没有闲着。 她把卫生间里的她跟陈榆的牙杯放在一起,在客厅小书架上摆放了陈榆的工具书与她学习用的画本,又在墙壁上挂上了好几幅画,自己画的。 她在每个房间都喷了好几泵空气清新剂,柠檬味布满了整个房间,好像这样就能掩盖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做完这些,她从冰箱里拿出牛肉与蒜苔,做了个蒜苔炒肉。这是陈榆喜欢的菜,平日里他回家,谢婉总会做这个。她又快炒了几个小菜,整齐地摆放在饭桌上。 最后,她扔掉了房子里所有的垃圾,再把木鱼的所有东西转移到了陈榆的房间,包括木鱼这只猫。 陈榆跟陈母谢婉来的时间刚好。 陈桉准备把碗筷放在桌面上,视线跟陈榆对上的时候很明显看到了他眼中的讶异。 陈桉在这一段时间基本上没做过饭。 但她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谢婉自然地接过陈桉手里的筷子与碗,夹了一筷子放在正中间的蒜苔炒肉。 “牛肉炒得有点老了。”她点评。但是表情满意的,满意女儿有照顾哥哥的意识。 陈桉没回答,她按照谢婉的饭量给她装了小半碗的饭。 谢婉略瘦,皮肤白皙,头发都整整齐齐地收拢在脑后扎起,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形象凌厉得不太符合婉这个名字。 谢婉是海城第一初级中学的数学老师,常年当班主任,对初中的孩子管教严格,多少也带了点脾性到家里。 陈桉的头发在在这一段时间长了,没有扎起,还有点毛燥,于是得到了谢婉的絮絮叨叨:“头发怎么不扎起来?女孩子精神点好看。” “嗯。等下吃完扎。”陈桉应了一声,又把陈榆的饭装好递给他,像是这几个月陈榆的行为倒转。 这明显不对劲。 但他没有说话,就势坐在了陈桉身边。 兄妹俩都在谢婉的对面,相似的五官,亲密无间的距离。 谢婉欣慰地点了点头。她想到了什么问:“那只猫呢?”兄妹俩都没主动跟家里说过养了猫,但陈桉丝毫没有诧异。她的母亲谢婉是多么敏锐的人,凭几声猫叫就能猜得差不多。 “在哥房间里。吃饭它出来不太好。”才怪,木鱼在这个家拥有绝对的自由,只是现在不怎么喜欢动物的谢婉来了。 “这样啊,桉桉,我知道你哥是为了你才养的猫。你要好好对你哥哥,你看他多疼你。” 是啊,疼到床上去了。 陈桉没接话,瞄了陈榆一眼,恰好对视,她低下了头腹诽。 不过这也是陈桉把猫咪相关用品放在陈榆房间的原因。母亲总是对陈榆宽容,要是知道木鱼平日里都与她一块,又要念叨“畜牲上床不好”。 陈家有自己的价值秩序,比如宠物永远不是人,得不到人一样的待遇,而女人是高等宠物。 谢婉的视线瞟到了书架上,问:“那上面放了什么?” “哥的《营造法式》,建筑院最近接了市政的单子,要求仿古建筑。上面还有《中国花鸟画史》,我考研用的。”陈桉说。 她低头,略过了陈榆若有所思的一瞥。 当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时,除非是一方时刻戒备森严,不然掌握一些生活工作信息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陈榆这种偶尔有工作带回家的人。 他当然不会将工作内容全盘托出,但陈桉也能猜个大概。 “嗯。好好考试,研究生毕业后工作选择余地就大了。”谢婉说,“按你这个学历回一中当个美术老师也不是什么难事,总比我在初中当班主任来得轻松。” 我不要。 陈桉在心底默念。 她不喜欢小孩,更不想成为被无数规则束缚住的人,按照相亲-结婚-生子的步骤过完一生,就像妈妈一样… 陈桉假借吃饭,余光在关注谢婉。 谢婉凝视着书架上的书籍,片刻缓过神来,像被烫到了似的收回了视线,却又忍不住流连。 陈桉眨了眨眼睛,眼中有嘲讽的笑意。 她说:“妈,你看墙上,这都是我画的,得过奖的那种。” 陈榆明白陈桉不是张扬的人,他在谢婉的脸色中窥得了几分缘由。 她在刺激谢婉。或许是出于一种隐晦的报复。 谢婉也曾是个业余画家。说是曾经,是因为谢婉在生子后就选择了封笔,原因很多,但主要在于陈父不需要一个文艺的媳妇,他需要借助谢婉数学老师的身份结交更多的人。所以他接了上司孩子的补课任务,谢婉的空闲时间多数都填在无偿补课上。 所以,陈桉选择绘画,她没有反对。 未实现的梦在子女身上延续也算是幸运。但人非草木,看到家里处处是画画相关的东西,谢婉又怎么可能没有波动。 她点了点头:“嗯,很好。” 三人各怀鬼胎地吃完了饭。 谢婉饭后去了卫生间,看见两兄妹的牙杯排排坐,她最终放下了心来。 还是相亲相爱的兄妹,看来转账的事情确实跟小榆说的差不多。许是在杭城要负担起妹妹的开销,让他有了点要存钱的危机感。 这也说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放弃自己的爱好培育子女是永远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