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斗白米》 第1章 引章 细雨朦朦，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停在半山公路的一座园林前。 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身穿黑色香奈儿套装的高挑女人，胳膊上挽白色铂金包撑伞进入自动开启的大铁门。 长长的青石板路穿过竹林掩映的中式园林通向一幢西式大宅。 “亦初小姐，您来了。” “他们都到了吗？” “在老爷生前的书房。” 盘旋的楼梯足够调整心情和面容，站在书房前轻轻转动门把手。 “大姐!好久不见啊，上次见面我还是个小孩子。” 一声大叫缓解了亦初刚进门的尴尬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威廉，长这么高了，可真帅啊！” “小初…”亦初寻声看去，幼年记忆里打扫芳奶奶，花匠老伯马爷爷。 “芳奶奶，马爷爷…”亦初恭敬的鞠躬，旁边还有一位抱肥橘猫的年轻女人见她进来了，只是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垂下眼皮，亦初有些不悦，大概就是一个抱猫的吧。 书桌后面端坐着老律师李塵章，抬手示意亦初坐下。从黑色的爱马仕公文包里拿出一页纸。 威廉一屁股栽到沙发上，收好长腿。 “现在宣读林禾蹈老先生的遗嘱，我最亲爱的老友，茶水小梅，花匠小黑，狸奴安娜，原谅我先走一步，你们将获得我多年积攒的私房钱各三百万。” “我的血亲骨肉们……” 亦初和威廉，同时攥紧手屏住呼吸。 “未能照顾好你们的愧疚一直延续到死亡的最后一刻，往事不可追溯，请你们原谅并照顾好我用尽一生热情请来的宝贝。不要企图卖掉它们，任何一家拍卖公司如果接收它们都会面临巨额赔偿。善待它们会感受到无尽无穷的乐趣。祝好。” 李塵章放下纸，“林禾蹈老先生的遗嘱宣读完毕。” 林亦初和威廉长大嘴一口气都很难吐出来的样子。 “这就完了？”威廉先喊出来。 “许亦然先生，完了。” “喂!”许亦然冲过去拿起遗嘱，一页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 “没了？” 李塵章点头，从包里拿出另一个皮制的盒子，“这是藏宝阁的钥匙……” 许亦然要接盒子，被林亦初抢下，掰开之后只有一把大钥匙。 “别的呢？”林亦初结结巴巴，“现金房产股票……” “林小姐，所有的遗嘱已经宣读完毕。藏宝阁在竹林里。” 李塵章话音没落，林亦初和许亦然已经冲了出去。 竹林里木结构的藏宝楼，钥匙插进和脸一样大的铜锁。两人争抢着撞开门。 “哇…哦……爷爷一辈子收藏的宝贝……”林亦初惊呼。 许亦然顺着木楼梯跑上去，没一会儿趟趟跑下来，“只有东西!” 林亦初惊慌跑上楼，三层的藏宝楼除了宝贝以外，没看到有类似于保险箱之类的东西。 “会不会有暗道？”许亦然说。 “孤零零杵这儿的房子，能有什么暗道机关。”林亦初说。 良久，许亦然瘫坐在不知道何年月的圈椅上，“所以说除了这些老东西以外，没有别的了？那只猫都有三百万!” …… 第2章 藏宝阁 “老家伙果然精明的很啊，把所有钱财都换成了宝贝，然后宝贝还不许卖!葛朗台!”林亦初打量一个雕花繁杂的玉石凳犹豫着没坐下去，一定很凉。 许亦然的目光落在一张长长窄窄的画上，“偷偷卖!” 林亦初也看到了那张画落款唐寅的画，“卖给谁啊，标价一亿？还是流落国外的拍卖会上，当民族罪人？” “啊啊啊啊……!除了东西以外没有一毛钱!”许亦然努力控制想打砸的欲望，“我刚刚订婚，房子和钻戒还没付钱!” “新娘是谁？”林亦初一脸期待。 “一个网红……” “嘁…得姑姑真传啊。” “哼…哪能和大表姐比啊，大舅和舅妈门当户对，您又嫁了富家大公子。怎么会在意姥爷的遗产呢。” “我离婚了，带着三岁女儿很难过……” “哈哈哈，对了，小舅家没来人么？” “小叔车祸死多少年了？还有什么人？” “小舅生前风流倜傥不是有个私生女么，今年好像20了吧。” 林亦初手指触摸金灿灿的千手观音像，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这坨金子融了得不少钱吧。” 许亦然凑过来，“砍一只手下来拿去卖不算违背遗嘱吧。” “老爷子过世的消息发出去，外界一定很好奇我们继承到了多少遗产。”林亦初语气严肃。 “哈，没有得到一毛钱…”许亦然摊手。 “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出去，李塵章那个老家伙就算了，抱猫的女人是谁？” “她啊…是个…聋哑人……照顾安娜的。” “那她也得了三百万。” 许亦然摆手，“三百万能干什么。” “可我们一毛流动资金也没有……” “啊!”许亦然拍手，“可以建博物馆。” “那钱呢？” “和现成的博物馆合作!” “好啊，请几个文化人来装腔作势一通胡吹，一张张卖票卖到下辈子。” “那怎么办啊!姥爷就是极品守财奴，当初我妈和我爸结婚，他都没给嫁妆!” “哈哈，爷爷毕竟是快一个世纪以前出生的人啊，不能接受千金小姐嫁给当红男演员。”林亦初打量许亦然眉眼真是他父亲的复刻，带着复古的美感。 “所以还是大表姐你最幸福啊，大舅和大舅妈门当户对，世纪联姻。您又接着门当户对，真真三代的贵族，怎么就离婚了呢。” 林亦初背身翻了一个大白眼，“你的小网红未婚妻要是知道你一分钱没继承到，会不会立刻离你而去。” 许亦然被生生噎住了，“她自己也很有钱。” “那你吃软饭喽。”林亦初转过脸，“你生的这般模样，又才二十多岁，学你爹当演员不行吗？” “哼…我倒是想，可惜没人做我的后盾，如今都是资本说话。” 林亦初皱眉，“除了茶水老婆子和两个老头，只有咱俩知道没继承到钱这事!” “嗯…旁人一定以为咱们得了少说几个十亿……” “是不可估量的财富……”林亦初转了一圈，“让他们猜去吧。” …… 第3章 一锅泡面 林亦初和许亦然在藏宝阁里登记了一晚上只处理了一楼的一小部分。 “找个机构来处理吧。”许亦然说。 “不，自己清点这样只有咱们知道老爷子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许亦然点点头深表认同，“不过那也不着急啊，先去吃早饭吧。” 恢宏的巴洛克风格餐厅里，橘猫安娜正在桌子上吃饭。 “嗨，安娜!”林亦初故意很大声呼喊，反正旁边的女人是聋哑人。 女人看到安娜来了，露出大大的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 “您好，我是安娜的保育员叫安凤。”本子上第一页写。 “您好，安凤。” “厨房在右边左转，有一些储备的食材。”安凤掀开第二页。 林亦初挑挑眉，这意思让自己做饭。 “芳奶奶在哪？”林亦初说。 “芳奶奶还没醒。”安凤拿出笔快速在本子上写。 “家里没有别人了么，以前不是很多人么。”林亦初自言自语。 “家里只有我们五个和安娜。”安凤继续写。 “那有时间跟芳奶奶说一下请个阿姨好了。”林亦初对许亦然说。 许亦然倾身子小声说，“我们没有钱，他们都有三百万。” “wh…at，何着……”林亦初看了一眼桌上懒洋洋的安娜，“咱们现在连猫都不如!” 许亦然噘嘴往厨房走。 开火煮水，林亦初抱着胳膊踱步，“看来局势比我想象的要严峻多了……” “那本来你以为怎样？” 林亦初掐腰，“本来我请了一个律师团，现在看来用不着了，根本没有钱。” “你吃什么味的泡面？”许亦然问。 “呃…”林亦初面色有些许难看，“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好了。” 一锅煮了两碗泡面，许亦然用青花瓷碗盛出来，竹筷子递给林亦初，“姐姐吃饭。” “谢谢，威廉。”林亦初接过筷子竟然莫名的想哭。 这大概是林亦初第三次吃泡面，第一次是上学时有一天她坐车停在街角等红绿灯，转头瞥见路边的便利店，有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女在窗户里吃面。车开走了，她扒着头一直看回到家说给阿姨听。 阿姨给她煮了一碗菌菇鸡汤泡面，尝了尝也很好吃但是好像和少女吃的那种杯面不一样。 另一次是她在帝国大厦工作时，在楼下的休息室看到有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吃面。她也去买一杯，用热水泡开，但是一个邮件过来耽误了，再想起吃时，面又坨又断吃了一口便吐掉了。 “煮的很不错哦。”林亦初说。 “哦，是吗，平常很少煮耶。” “那很有天分了。” “哈哈哈哈，姐姐想吃我就煮给你吃啊。”许亦然笑的很开心。 谈笑间，芳奶奶进来，“记者快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新闻发布会，我们会开的。”林亦初说。 “哦，好。”芳奶奶转身离开。 “奶奶……”林亦初很难为情，“那个…菜市场在哪，我们平时怎么买菜。” “后院有一片菜地，老爷子只吃自己种的菜，不吃肉。” …… 第4章 不速之客 林亦初身穿纪梵希经典小黑裙，脖颈上带一块硕大的蓝宝石，和许亦然一起在山脚下的华尔道夫酒店宴会厅接受满堂的记者提问。 “林大小姐，继承爷爷遗产之后会考虑赎回林氏集团的股份吗。”记者问。 “爷爷虽然是集团创始人，但他从来不认为应该把集团束缚在家庭产业里。” “那您是永远放弃进入林氏集团喽？” “林氏集团如果需要我，我义不容辞。” “您从小一直很爷爷受宠爱是否分到比弟弟更多的钱？” 林亦初轻轻摘下脸上的墨镜，闪光灯扑扑扑更加猛烈打在脸上。 “爷爷有两儿一女，我父亲是老大，许亦然的母亲排行老二，老幺小叔很多年已经过世。我父亲是许亦然唯一的舅舅，许亦然的母亲是我唯一的姑姑。舅舅很多年前饮酒过度中风，姑姑已经痴呆认不得人。我和许亦然只剩下相依为命的彼此。请大家不要再做一些无意义的猜测。骨肉亲情是捧在手上的玻璃球，碎了就再也不可挽回。” 许亦然在一旁点头表示认同，“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了。” 说完一米九的许亦然站出来冲记者深深鞠躬。 林亦然带上墨镜提上铂金包从后侧款款走向宴会厅的出口。 就在林亦初即将离开时。 “等一下，我是林泽枫的女儿!”一声尖叫吸引了所有闪光灯的火力。 “我是林禾蹈三儿子林泽枫的女儿!” 林亦初回头，冷笑了一声，继续走出大门，许亦然跟着追上来，“姐，怎么办!” “该来的总会来，不管……” “我要求看爷爷的遗嘱。”一个纤瘦的妙龄女孩穿着和她身材不相称的宽大赛车手服。 “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记者喊。 只见女孩从怀里掏出一卷海报打开高举过头，“这是我爸我妈还有我，我是林泽枫的女儿，是林家的亲骨肉!” 海报上的孩子只是一个婴儿。 “怎么证明照片的真实性!” “我母亲可以可以证明!”女孩从兜里拿出另一张12寸照片。伸到镜头前。 “我父亲生前才加过环岛拉力赛，我母亲作为赛车宝贝给他颁得奖。我身上穿的就是父亲当年参赛的衣服!” “你母亲现在在哪？” “我父亲走之后，母亲一个人为了养育我一直在大宅里做帮佣，我刚收到了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我需要学费!我有资格继承遗产!” “可这些并不能证明你的身份，怎么证明你不是为了坑骗遗产冒充的。”“你还别的有力证据么？”“你来这里会不会只是想搞一个大新闻？”记着比想象中难对付多了。 只见女孩颓然放下胳膊。突然抬起头大喊，“我可以和林亦初做亲子鉴定，如果我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我愿意承担任何法律后果!” 闪光灯扑扑扑耀的人睁不开眼睛，但女孩嘴角带笑，“我和林亦初一样都是林家的女儿!” 林亦初滑动屏幕，放大赛车服女孩的脸真真和年轻时的三叔有一两分神似。 “姐，怎么办啊。舆论已经炸了!” “哼…能怎么办？反正没有一毛钱给她。”林亦初把硕大的蓝宝石项链放回盒子，“这项链先在我这儿保存啊!” “行行行”许亦然在摆弄从藏宝楼拿出来的一盒腕表。 …… 第5章 Tiffany项链 林亦初坐在爷爷书房里视频通话。 “宝贝…你在家有没有乖啊!”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宝贝，好好和爸爸玩，妈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暂时不能陪宝宝，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好啊，哈哈。”屏幕里的小女孩穿蓝色纱裙转圈圈。 镜头突然切换了一张冷峻的男人脸。 “继承了大笔遗产就不管孩子了，你还算一个母亲么!” 林亦初换上更加冷漠的脸，“你没有看新闻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要来抢遗产，我焦头烂额好不好。” “你家永远那么……” 林亦初关掉视频，闭眼靠在椅子上，手在桌子上摸了摸，没有咖啡更没有茶。 林亦初起身去后院藏宝楼找许亦然。 “威廉，威廉……” 许亦然正撅着屁股爬在地上。 “你在干嘛!” “我刚看到一只虫子。” “这房子木头的，又在竹林里有虫子多正常啊。我们去住酒店好不好，这宅子里除了宝贝和老家伙们以外一点人气也没有。”林亦初语气像在哄小孩子。 “我不去，我小时候只来过这里几次，我现在要好好的补回来。” 林亦初叹了一口气，在架子徘徊顺手把一个蓝色的盒子放进铂金包里。 “那好吧，你有空去菜地里薅点菜，别老吃干面条。” “放心，老姐，我不是你，我很会照顾自己。”许亦然抬起头从宝贝缝隙间冲林亦初笑。 劳斯莱斯停在华尔道夫酒店门口。 “亦初小姐欢迎您。”迎宾男侍鞠躬请林亦初下车，替她停车。 林亦初摇曳进入酒店。 顶楼的总统套房可以俯视整个半岛。 林亦初一手端茶，一手拨动手机新闻。 “爸爸死后没有给妈妈留下一分钱，我小时候一直跟着妈妈到处搬家，最多的时候曾经一个月搬了三次家……”林亦初撇嘴放下手机，“贫民窟的野丫头，玩什么豪门遗珠的戏码。” “不过……这丫头还有点用。”林亦初播通电话。 “我想见那丫头。” 华尔道夫的餐厅里，林亦初像看一张名画一样审视对方的脸，分明就是三叔活着时永远桀骜的脸。 “叫什么……” “我随母亲姓郑，叫亦…萩……” “啊…郑少秋？” “不不…不是……是亦萩，跟您的名字连在一起就是‘初秋’。” “哼…好凄凉惨淡啊……”林亦初品了一口茶，“好吧，说正经的，爷爷根本就没留下钱，没法给你付学费了。不好意思。” “怎么可……” 林亦初抬手示意郑亦萩不要激动，从铂金包里掏出蓝色盒子打开。 “千禧年，tiffany给林氏家族定做的项链拿去戴。” 郑亦萩咧嘴龇牙表示那是一个笑容。 “项链上有林氏家族的标志，所以你不要想用它换钱。至于你的学费嘛，现在外界对你这么关注，你又还算聪明，可以有别的办法哦。”林亦初起身，“既然你自认是林家的人，那就劳烦有些家族荣誉感，时刻把林家的体面和荣耀放在第一位。祝好。” 林亦初走了，郑亦萩捧着tiffany的项链，“看似不可能的事，没想到走的如此轻易。” …… 第6章 Tiffany项链（二） 林亦初很贴心的让郑亦萩坐她的劳斯莱斯回家。 车驶进路口的的小巷子郑亦萩便让司机停下车。 “亦萩小姐以后恐怕会很辛苦。”司机看着街角躲躲闪闪的镜头。 “啊？是么。谢谢您哦。”郑亦萩下车，刚走进窄窄的小巷子，母亲郑淑仪便跑出来一脸急迫的问，“怎么样，那边说什么。家门口的人赶都赶不走。” 郑亦萩不理会登上墙外面的z字楼梯，亦萩一向讨厌挂壁楼梯，贫民窟的象征。 进了门，亦萩抱着包跑进屋把母亲关在门外面，tiffany!tiffany!她拥有了tiffany! 双手打开传说中知更鸟蛋蓝色的盒子。 “啊……”屏住呼吸，美到窒息的感觉。 铺开一张四开的白色纸，把项链放在上面，四周再立上几张纸做反光板，饶是这么简单的条件也拍出了tiffany的绝美。 郑亦萩把照片发到社交账号上，没有语言只有一张图片，发完了放下手机。 “哈哈哈，哈哈哈……”郑亦萩不受控制的大笑，“哈哈哈哈，tiffany，哈哈哈哈……” 再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提醒，没错这两分钟足够震撼世界。 “天啊，tiffany项链，得几百万吧!” “郑亦萩应该已经被林家认可了，项链上有林氏家族的标志!” “天啊，她就这样麻雀变凤凰了。” “她真的是林家的私生子么[疑问]……” “郑亦萩坐劳斯莱斯回来的，是林亦初的车!” 郑亦萩激动的放下手机，她当然不会做任何解释。 小心的把项链带到脖子上，“哈哈哈哈哈……”拍照片拍照片。 再发一张吧，哎呀忘记刚才一起发了，再发一张，证明她不是随便下载了一张图。 “biubiu……”郑亦萩自己配音，照片发出去了。 瞬间，真的是瞬间，消息提醒瞬间激增。 郑亦萩捂住嘴，小心触动提醒。 “这是林家的炒作吧，怎么会这么快就认可一个贫民窟长大的私生女。要来分遗产的哎!” “她能考上帕森斯怎么可能没钱!他父亲一定给她留了不少钱[羡慕][羡慕]……” “郑亦萩会分到多少财产，几个亿？” “她戴项链好丑哎，脖子有颈纹……” 郑亦萩的手指停留在“颈纹”这一条，什么？她竟然忽略了修图，哦，天啊，真是令人难过的失误，不过那又怎样，她可是拥有了tiffany! “项链是假的吧，网友们也许不知道，你一向很爱弄仿货。”手机进来一条短讯。 是陆珍珍。 郑亦萩立刻想要回击，但忍住了，不不不，她坐林亦初的劳斯莱斯回来是铁一般的事实，tiffany更是从林亦初手里拿到的，此时陆珍珍又能算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郑亦萩几乎看到了陆珍珍惊愕嫉妒要发狂的嘴脸。 “你不会已经拿到遗产了吧。”另一消息接着进来，还是陆珍珍。 她急了…她急了!何止陆珍珍急了，全世界都着急了。全世界都着急她突然成了林氏集团的千金，全世界都在猜测她能继承到林禾蹈多少遗产。 “真是好辛苦啊……”郑亦萩放下手机，“哈哈哈哈……” …… 第7章 Dior小黑裙 亦萩划手机划累了，网友无非都是拜高踩低嫌贫爱富的乌合之众罢了。 “周六我妈妈要在家开品鉴珠宝的下午茶会，要不要来？”一条短讯进来。 是欧阳瀚…… “哈哈，这就送上门来了。”郑亦萩指尖飞动，“好啊，那就周六见。” 接受邀约后第二秒，郑亦萩就开始沮丧，穿什么，衣柜里的那些破烂岂能配得上tiffany的家族项链。 “oh，my god!没有衣服，永远没有衣服!”郑亦萩拉开房门大喊，母亲就在门外看到脖上的项链，惊讶捂嘴，“真的是tiffany!你有了tiffany!” “哎呦，好有见识哦，还认得tiffany……” “他们他们……” “林亦初只给了我这条项链……”郑亦萩极尽可能的拖长音。 郑淑仪依旧很高兴，“林亦初是林家的长房长女就是不一样……” “她林大千金随便手指头抬一下施舍的就是tiffany项链!还让我顾及家族体面!” “啊!家族体面!”郑淑仪跳起来拍手，“慢慢来嘛，林亦初是你姐姐她一定比糟老头子和老妖婆好说话多了。”淑仪企图伸手摸亦萩的脖子，被亦萩一把打掉。 “周六，欧阳瀚要请我去喝他妈的下午茶!” “去啊!欧阳瀚是家里开鲍鱼宴酒楼的小学同学？” “‘他妈的’是他妈妈也在意思，不是他…妈…的…”亦萩全脸的肌肉都在用力龇牙，“我没衣服穿。” “妈妈有!”郑淑仪扭腰转身，没一会儿捧来一个白色的方型盒子。 “这是以前你爸爸亲自带我去百货大楼买的dior小黑裙。”淑仪合手放在脸边沉浸在往昔中，“那是一个炎热下午，你爸爸说晚上有一个同学聚会，要我漂漂亮亮的让所有女同学逊色……” 亦萩的脸终于舒展一些，“哼…果然烂船也有三斤钉啊。” “什么烂船……”郑淑仪醒过来小心从盒子里拉出v领露肩膀的裙子，“我只穿过一次就没机会再穿了，配上tiffany，小赫本!” 亦萩嘴角歪了一下，“那鞋呢？” “有的。”淑仪接着扭腰出去抱回来一个盒子，“鞋子穿没有特别装饰的黑色小高跟就好了。” 亦萩把身体塞进dior，腰有些紧。 “提气!”淑仪猛拍亦萩后背，“现在的女孩都这么虚胖。” 亦萩努力抻上身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真的有了几分名门千金的尊贵感。但马上笑容僵在脸上，“那包呢？总不能提已经烂大街的lv手袋吧。我起码需要一个香奈儿!” “哎呀！”淑仪也露出难色，包怎么办呢。 “这样…你就提小时候我给你织的珍珠包，妈妈的独家定制。”包是毛线织的，边上有一个小小的“萩”字。 “好好……衣服鞋子包都解决了，那车呢？难道我要戴着tiffany去挤公交车么!” “哈哈，哎呀，傻孩子，让欧阳瀚来接你啊。出去约会还怕没车坐吗。” “哈哈哈，对哦!”亦萩转圈圈，撩了一下头发，“灰姑娘没有水晶鞋但是有tiffany的项链哦。” …… 第8章 乱点鸳鸯 许亦然端一碗泡面坐在木地板上，第n+n次拒接女友来电。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拿了遗产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们已经订婚了，你别想赖掉!” “我马上就在网上曝光我们的关系!”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我算是看清你了!” 蔷薇嗖嗖进来的消息随着手机关机戛然而止。 “最后一点电居然能撑这么久。”许亦然连汤也不剩地喝完。 林亦初坐劳斯莱斯回半山庄园，直奔藏宝楼。 “威廉，你能不能不把廉价的工业气味弄到这里来啊。”林亦初摆手。 “姥爷生前也很喜欢吃水泡面条。” “是吗？”林亦初不以为意，“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是正宗的豪门千金，为了维护你难得的成色，姥爷不会跟你聊这些。” 林亦初立刻接受了这种说法。不然厨房里怎么会有囤积的泡面呢。 “好吧，那现在咱们聊些豪门子弟的话题。今天林氏集团旗下的股票都涨停了。” “是吗……”许亦然放下一串核桃佛珠。 “我们还是应该拿回林氏集团的股份，爷爷生前陆续抛售了林氏的股票，大家都以为他会有什么高深莫测的财富操作，结果他搞了一屋子这些。” 许亦然把佛珠又拿起来，“那咱们要和集团里那帮恶狼抢肉吃。” “二代们不争气，三代已经完全出局了。如果我再不努力，那四代我女儿要去林氏里做打工妞么。”林亦初一脸怅然。 “那小舅的私生女呢，算一伙的么？”许亦然抬头看林亦初。 “咱们现在势单力薄，先拉她入伙。” 许亦然一声冷笑，“那她的学费你先垫上？” “呸!” “这不就得了，要利用人家又不先给好处。”许亦然把佛珠摆进盒子。 “哼…就她秀场小模特的妈，小叔一死就取走了小叔卡上所有的钱，奶奶至死都不愿意见她。” “多少钱？” “一百多……” “哈哈哈哈，小舅前才一百多万的零花钱。” “爷爷奶奶失去儿子的痛苦完全可以在孙女身上找补回来，可是那位野生的小婶子呢。我妈本想以长嫂的身份接济她一下，谁知道前脚小叔刚死，后脚人家就进了山脚下的一栋‘茅屋’。” “姥姥姥爷以前没怀疑过小舅的血脉吗？” “当然，出生时在医院留下的血清早就验过了。” “哦……”许亦然发出了悠长的赞叹。 “那她岂不有一轮船的丑闻？我们需要这种令人尴尬的马前卒吗？” “不然用你的小网红女友？” “哎哎哎，蔷薇很笨很蠢的，不配给姐姐您提鞋。” 林亦初滑动手机，“林氏二小姐展示家族项链，遗产争夺未见分晓。” “哼…学费？学自己的母亲弄去吧。” “姐，圣天影业的一孙子和私生女年纪相仿，大不了多少。” 林亦初放下手机，“娱乐风月中人倒是不论出身，可以撮合……” 许亦然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林亦初干笑马上岔开话题，“影视圈有姑父以前的人脉没准还能帮到你，确实是不错的主意。” …… 第9章 往事必须重提 许亦然开自己的沃尔沃去圣天影业大楼。 圣天影业曾经是许父的经济公司，去圣天大楼有一两分近乡情怯的感觉。 许亦然走进大厅，坐在休息区沙发上，没两分钟圣天的漂亮前台便来问他，“您好，帮您查一下预约？” 许亦然抬起头，一副你居然不认得我的表情。 不过圣天的前台也见多了认为全天下人都该认得他的大小明星。 “许少爷，今天没有您的来访预约，帮您通报一下来访？” “嗯…我要见曾嘉铖。” “好，您稍等。”前台走了，许亦然忽然气从胸中来，想起小时候父亲欠了很多赌债，要债的举着条幅在圣天楼下喊口号，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厚厚的记者墙举着长枪短炮等着拍下母亲下车的画面。媒体用极尽夸张的标题唯恐渲染的不够，当红小生和豪门千金的失败爱情当年养活了多少本娱乐杂志。 为了躲避镜头的“捕杀”，七岁刚上二年级的许亦然被送去了海外。孤寂的成长过程中，家里的新闻尤其是跟圣天有关的新闻，永远是他最恐惧的阴影。 “嗨，老同学!”曾嘉铖打断了思绪。 “好久不见!”许亦然站起来发现比曾嘉铖要高一些。 “昨天晚上刚给财神爷上了一炷香，今天你就来了。” 许亦然轻挑眉梢，“我刚回来不久，家里事情又多又杂，赶着来拜会老友，好以后求一个方便。” “哈哈哈，林…啊不，亦然太客气了。” 两人去附近的米其林餐厅，许亦然心里盘算，这一顿应该不用他花钱。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几乎没印象的小学一年级同窗往昔，自然而然聊到发布会的事情。 “以后你就不走了吧。”曾嘉铖问。 “看情况吧，谁知道家里这一摊要处理多久，长辈都不在了，全得仰仗大姐，可大姐离婚了，自己小家的私事都顾不过来。” “没事，老同学在自是要帮忙分忧，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话。” 许亦然心里暗笑脸上苦涩难言，“发布会那天…哎呦……” “你常年在海外可能不知道，那位姑娘啊…”曾嘉铖摇晃红酒似在琢磨措辞。 “嘚嘚!你不说我也能想象到。可她到底是小叔留下的血脉啊，我们林氏一门，就剩我们仨人了。” “那就是已经认祖归宗了？”曾嘉铖努力让语气显得随意。 “我姐到底是不忍心啊，毕竟是妹妹。” “林姐姐果然飒爽!”曾嘉铖一脸钦佩之情大概是由衷而发。 “但愿她以后少折腾些事情。”许亦然摇头切下一块牛排。 “哈哈，你有所不知，您那位妹妹啊在被娱乐记者称为“干粮”，没有新闻的时候就去看看她在干什么，写几句话充数。” “胡闹!”许亦然扔下刀叉。 “哈哈哈，现在您和林姐姐回来就不一样了。” “她说考上了帕森斯，我还当她是个乖乖女!” “她确实一直书读不错，中学时拿过奖学金。新闻上说的。” “哼，我小叔就这样，虽说胡天胡地的，但是脑子还不错。她读的小叔的中学母校圣保罗，学费怎么办的？” “哈哈哈…”曾嘉铖只是干笑，许亦然后悔没翻翻旧新闻，居然问一个外人。 “不过现在她也算苦尽甘来了。”许亦然吃好了，“姐姐只希望以后兄妹能和睦，其它的不重要。” …… 第10章 往事必须重提（二） 许亦然约林亦初在林家老三林泽枫卧室外的阳台上。 “郑少秋，啊不对郑亦萩，她妈妈郑淑仪曾经参加过选美大赛取得了第十六名的好成绩，在小舅不幸车祸之后据不完全统计该选美小姐给郑亦萩找了六个‘干爹’或是‘干舅’来负担她从小学到中学的学费!” 林亦初闭眼睛挑眉摇晃和脸差不多大的红酒杯想念那条tiffany项链，“好吧，坏消息是我们认了她，好消息是我们没有一毛钱能给她。” “怪不得姥姥到死都不让她进家门!”许亦然放下手机。 “你说的那位同学怎么样了？圣天欠咱们家的应该找回来。” 许亦然冷笑，记忆马上拉回了幼年时保姆抱着他为了躲避狗仔在街巷狂逃的景象。 “圣天虽然不如往昔辉煌了，但是老本还在那儿，娱乐业又以制造是非为乐，既然他们那么爱演。”林亦初睁开眼，“咱们就当一回最佳配角喽!” …… 郑亦萩提着妈妈织的包包一身过分隆重的装扮站在路口等欧阳瀚来接她，对于藏在暗处的镜头早已见怪不怪。 欧阳瀚的红色超跑来了，郑亦萩还算满意。 “我家巷子窄，车不好开进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真贴心……”欧阳瀚的目光落在亦萩脖子上。 到了欧阳瀚家的别墅，郑亦萩不由有些紧张，撩头发时顺便摸了一下项链。哼…今天她才不会输掉。 进了别墅大门，天啊，院子里居然坐了一桌子他妈的闺蜜，好几双眼睛盯着她进门。 “这位是我妈妈，这位是王阿姨，李阿姨，孙阿姨，陈太太……” 欧阳瀚每说一个他妈的闺蜜，郑亦萩就得鞠一下躬。 “这位是孙阿姨的女儿苏安安。” 郑亦萩笑了一下，苏安安大概比她要小一些。 “真是好淑女啊。”欧阳瀚他妈先说话。 “迪奥的小黑裙啊，好复古哦。”孙阿姨接着说。 “包包很可爱啊。”苏安安说。 “哈哈，先让林小姐坐下嘛。”王阿姨示意她身旁的空位。 林小姐？她确实应该是林小姐，可是她现在还姓郑啊。这是王阿姨的下马威! 郑亦萩看王阿姨圆方圆方的脸，单手收裙摆坐下。 “哎呦…这就是tiffany的项链。”王阿姨带大钻戒的手居然就伸过来了。 郑亦萩微微摆头，双手取下项链，王阿姨不敢怠慢，双手捧着小心翼翼接过来。 “来来”欧阳瀚他妈赶紧把一块丝绸台子放上来。 苏安安伸头看，“真的是真的吗？”说完被孙阿姨凌厉目光扫了一下，头缩回去。 “这是千禧年tiffany为林氏家族特别定制的珠宝。千禧年是龙年，黄砖石吊坠是简化的龙头，两百颗大小不一的碎钻作龙鳞连接龙身，与龙头相对的既是龙尾也是林氏家族的标志竹叶。” 郑亦萩说完，众人目光都直了，王阿姨更是把她带钻戒的手从桌子上拿了下去。 “你母亲以前没有戴过哦。”欧阳瀚他妈说。 郑亦萩眨了一下眼睛，“因为姐姐和哥哥回来了，我妈才把这条项链拿出来。” “你妈妈一直收藏这件哦。”宋太说。 “我母亲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想把它卖掉换一栋房子，毕竟这是父亲的家族项链。” 钻石折射已经势微的阳光肆意闪光。 …… 第11章 郑家陋室 珠宝茶话会结束，欧阳瀚他妈一脸谄媚的把郑亦萩送出来。 “瀚，路上开慢一点，带我向郑阿姨问好。”他妈还替郑亦萩开了车门。 “今天阿姨太多，没能留你吃饭，下次吧？”欧阳瀚说。 郑亦萩哼笑，“好啊。” “我看新闻说，最近姐姐有见你哦。” “对啊，发布会之后她就主动约我在华尔道夫酒店见面，只不过没必要任何事情都和媒体说一声。” “哈哈哈，毕竟是亲…姐妹。” 郑亦萩给母亲发信息说快到家了。 “留欧阳瀚吃饭吧。”母亲回复。 郑亦萩微微皱了一下眉，母亲要招待家里开酒楼的小开？可那又怎样，她现在是“林式集团的千金小姐”了。 “到我家吃饭吧。”郑亦萩说。 “好啊好啊……” 郑亦萩回复母亲，“好啊，留他吃蔬菜菌菇面。” 红色的跑车扎眼的停在巷子口。郑亦萩突然有些嫌弃，到底是林亦然的黑色的劳斯莱斯更低调的奢华。 两人走进巷子，此时圣天的狗仔正埋伏在对面一栋楼的窗帘后。 两人进门后，郑亦萩回房间换衣物，欧阳瀚便坐在铺着紫藤花纹布的沙发上。房间虽然又小又挤，但是一切都井井有条，显眼位置的墙上挂着郑淑仪年轻参加选美时的晚礼服照片。 “不好意思啊，家里乱的很。”郑淑仪端茶出来。 “哪有，阿姨年轻时候好有风采啊。” “哈哈哈，那时候以为灿烂的日子要开始了，后来没想到居然是巅峰。” “阿姨现在也很漂亮呢。亦萩今天穿的是您年轻时的衣服吧，我妈和阿姨们都赞不绝口呢。还有阿姨亲手做的一叶知秋包包，也太手巧了。” “哈哈哈，哎呦，随便织一织啦。”郑淑仪竟然有些害羞了。 亦萩换衣服出来，“我妈看到想要又买不起的衣服呢，就会想办法自己做一件，反而练出了一手技艺。美其名曰专属高级定制。” “哎！就会拆我的台!”郑淑仪打亦萩。 “我饿死了，今天不停说了很多话讲你做的包。” “好，我去做面。” “所以你受阿姨影响也会做衣服，所以才考上帕森斯设计学院!” “算是吧，我妈对我仅有的正面影响也就这点了。”亦萩忽然很兴奋，“我给你看我的手工娃娃。” 欧阳瀚进入亦萩的卧室，虽然卧室只有十来个平方，但是少女的气息铺面而来。 “看这个!”亦萩拿一件毛线小娃娃。 “哇!” “我申请帕森斯的时候，有把这件拍成照片做进作品集。小时候没钱卖芭比娃娃，妈妈闹不过我就给做了这个，里面是废旧报纸先用线缠紧，再裹上毛线外壳。小时候我很嫌弃，但是长大之后突然有一天欣赏到了我妈的创意和才华。” 欧阳瀚点点头，深表认同。 “小时候我想，以后考上设计学院当上著名设计师，我妈的这些创意融进我的设计里就能名正言顺的值钱了。我还可以拿着这些一本正经讲创意起源。这要从我五岁的时候说起……” “哈哈哈…会的会的，以后会有专属的名字成为潮流单品买的比大牌还贵……” 郑淑仪听两个在屋里笑欣慰极了。 他们三个谁也不知道，此时网上“郑亦萩带鲍鱼小开回家”的照片已经随处可见。 …… 第12章 郑家陋室（二） 半山庄园藏宝楼里。 “郑亦萩带酒楼小开回家!”林亦初划手机屏幕念给手机不开机的许亦然听。 “哈哈，曾嘉铖快抢起来快打起来啊。别人都先一步到家里去了。” “我就说嘛，她一定有捞偏门的办法，耳濡目染，天生就会。” “趁闹哄哄的声势赶紧弄钱才对啊。” “说的就是嘛!”林亦初放下手机，“宝贝是死的，钱可是活的啊。我决定了把楼里东西捡捡去办个展览，弄点是点。” “办个对公共开放的吊唁堂，后面是林老先生的书画收藏展。票价是姥爷的年纪97!”许亦然像是琢磨了很久的样子。“可是姥爷的葬礼简单至极，只接受他几位老友的后代来献花鞠躬，我们这么大搞好吗？” 林亦初叹气，弄钱怎么会这么难呢。 …… 郑家里。 小方桌上，三碗素菜清汤面。 欧阳瀚手机，不灵不灵进来很多消息。 “回复一下吧，大概阿姨催你回家呢。”郑亦萩说。 “没事的。”欧阳瀚点看手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怎么了？” 欧阳瀚看了亦萩一眼，亦萩慌忙点开手机，“这帮天杀的狗仔!” 郑淑仪赶紧凑到手机前。 “网上说我是上杆子巴结千金小姐企图晋升阶级的厨子二代。”欧阳瀚十分气愤。 郑亦萩快速划拨屏幕，网上已经把欧阳瀚的背景扒了一个底掉，奥莱恩大学一年级学生，第一学期有两门学科成绩为c。有人说欧阳瀚可能比想象中的有钱，有人猜测郑亦萩根本就没有继承到多少遗产。下午茶话会的照片也被放到了网上，言之凿凿说亦萩在见未来的婆婆。 “这是谁发的!”亦萩举手机质问欧阳瀚。 “应该是安安发的吧，小女孩总归虚荣一些。” “什么时候拍的，我当时什么表情!”照片上的亦萩斜眼歪嘴说不出是什么不忿的丑样子。 “我还没有拿到钱!”亦萩摔下手机，“网上这样胡说八道，让姐姐和哥哥怎么想我!” 郑淑仪在一旁狠拧亦萩胳膊被亦萩一把打开，“干嘛，拧我也要说。” “亦萩对不起啊。没想到会这样被泄露。对不起，我先回家了。” “走吧!”亦萩既没有要留也没有要送的样子。 “小瀚，让你跑一趟也没有好好招待。”郑淑仪起身送。 “阿姨快别这么说，我得赶紧回去，家里也乱套了，呆的再久，新闻更不知道会怎么瞎编。” “那小瀚我就不送你了哦。” 欧阳瀚走了听着踏踏下楼梯的声音，郑淑仪却一脸兴奋，“欧阳瀚这孩子不错嘛，就算是他也蛮好的。” “哼…您倒是要求真低啊，网上都说是他攀高枝，家里就是个开酒楼的还一个差生。” “哎!”郑淑仪打亦萩的手，“有时候，要求低一点好，摘到篮子里的才是菜，再好的东西不属于你的又有什么价值呢。” “哈…哈哈哈……今天你是没见到他妈和他妈的那帮闺蜜的嘴脸。一个两个没见过世面还艳羡不行的样子。” 亦萩拿起手机回房间，“我失去的体面都要一点点找回来，曾经嫌弃咱们母女穷的人，都要踩在脚底下!” …… 第13章 无处躲藏 许亦然带着与世隔绝的心态在藏宝楼里清点宝贝，坐在窗户边一抬头就能看见竹林上的月亮。稍许体会到一两分姥爷的乐趣。 “威……廉……”林亦初的尖叫。 “二楼……” “趟趟趟”高跟鞋敲击木地板，接着铂金包甩在地板上的声音。 “老姐，房子都被你的气势震塌了!” “白天我去了睿艺策展公司!” 看林亦初的架势，一定是触了好大的霉头，许亦然指了一下雕花的玉石凳。 林亦初一屁股坐下，好一个透心凉! “他们拿出了一份爷爷生前签的合同，如果合作策展收入全部用于公益!” 没等许亦然说话，林亦初站起来大喊，“我们相当于破产了，破产了!” “别这么说…”许亦然嘘声，像是怕让一楼价值连城的宝贝们听见。 “姥爷可没有给咱们留下任何债务和坏名声，怎么就破产了。” “这些东西无法产生任何收益，不就是破产了么，爷爷他是爽了，一辈子富贵荣华把钱都花光了咱们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吧……” “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林亦初捡起铂金包拿出手机，“还有你那个叫什么紫薇还是小薇的假脸女友在媒体上瞎嚷嚷!” 许亦然赶紧拿起手机，手机没充电，只好跪着接过林亦初的手机。 蔷薇在网上晒出了一大堆和许亦然的私人合影，高调宣称是许亦然的未婚女友。 “宣布分手，让她吃个大瘪!”林亦初吼。 “分手？她现在可比我有钱!没准以后还得指望她。” “有没有出息啊!当年姑姑就给赌鬼还债!” “哎!我爸是因为太自卑了!” “和千金小姐在一起自卑？所以去赌场挣钱!哈？”林亦初顺手拿过旁边架子上的一把玉扇。呼呼扇了一下，然后啪的合上，“他不会突然出现吧!” “唉!”许亦然抱住脑袋，发布会之后他最担心的就是为了躲债消失多年的父亲以为他继承到遗产了，再冒出来。 “放心，我不会认他的!认他也没钱，一毛都没有。” “哼…爷爷真明智啊，他大概就是避免争夺财产才弄了藏宝楼。”林亦初看扇子的薄玉雕花和刺绣，太精致了，中世纪哪位贵族小姐的物件。 “手机给我!”林亦初命令。 许亦然跪着把手机递还。 林亦初45度角举起手机自拍，“得让他们来求我合作，还弄不到钱了。” 突然林亦初发出一声诡异悲戚的尖叫，“我在说什么？难道这就是没有钱的为难……” “啊啊啊…”林亦初痛哭起来。 在庄园的藏宝楼里哭穷，恐怕也就林亦初能干出来。 “公益策展的话可以形成极好的舆论，林氏的股票估计又会大涨，没准可以以此要求重进林氏!”许亦然终于说了一句有建设性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嘛!” 林亦初擦眼泪，“好吧好吧，为了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既然避免不了厮杀，那就努力奋斗吧。”“走，先去给我煮一碗面!” “好嘞！姐姐……” …… 第14章 林氏丛林 许亦然给林亦初煮了竹升面，两人挨着坐在可以当卧室的大餐桌上。 “这是林氏现在的ceo，cfo，coo……”林亦初滑动手机。 “林氏被爷爷直掌到89岁的最后一天，前资老秘书们都早已过世，甚至还熬死了一位二代秘书。元老二代们在终于得权之后，拼命挣抢了好几年，而那几年爷爷一直在抛售股权外界叫嚣林氏大厦将要倾颓的言论从未停止。所以林氏的班子一直非常不稳，而且跨越三代，派系错综复杂，咱们应该很容易找到突破口。” “姥爷真是不容易啊，养一堆不成器的儿女，一直干到90岁。” “不…工作是爷爷的养生秘诀，是逃避家庭修罗场的避风港。”“林氏股票在发布会之后连续三天涨停，而且外界看好继续大涨。说明林氏还是需要咱们。” 许亦然搜索爷爷退休的老新闻，当时股票跌到停牌，“咱们一回来股票就涨，说明股民其实希望林家后代来掌舵林氏。” “对，没错!”林亦初语气兴奋。 “爷爷六十岁之后，继承人就是最大的问题，但是老大病重，老二被名义上撵出家门，老三又早早没了。大嫂和女婿更别提了，我妈豪门联姻，但企图伙同娘家吞掉林氏被爷爷杀的片甲不留……”林亦初顿了顿，此时不知道该站在谁的角度考虑问题，母亲为了保住娘家，送她继续去联姻，结果进一步导致了她的婚姻悲剧。 “女婿作为戏子本来就不被姥爷接受，后来还沉溺赌博，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姥爷的宝贝女儿收拾烂摊子。” “唉…”林亦初长叹。 “人靠不住，所以只能寄情于物件，姥爷真可怜……”许亦然起身收起碗筷。 “谢谢啦…”林亦初说。 “我从小一个人在海外，就自己照顾自己。” 林亦初起身想去帮忙，被许亦然推开，“保住你千金大小姐从不沾阳春水的手吧。别忘了外界以为咱们继承了大笔遗产。” 林亦初一个晕倒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咱们林家。” 许亦然洗完碗把碗放进碗柜。 “姐，这些碗不属于藏宝楼，而且都很值钱的样子。” 林亦初瞪眼看许亦然惊愕地说不顺话，“怎么你想把碗拿去卖，咱们到了变卖家产这一步了么!” “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打开思路，对吧。” “打开思路是该想如何跟那帮旧臣的二代三代斗法。”林亦初呵斥。 “我错了错了。谁叫是我其实是穷孩子呢。” “奶奶不是会给你学费和生活费么？” “姥姥觉得我爹的基因不好，怕我带赌徒基因，给的钱是按天限额的。为了避免我花钱，总会把东西买好了寄给我。” 林亦初耸肩，她可是上中学就拥有了黑卡，“说正经的，我认为现阶段咱们应该继续展示舆论影响力，守株待兔!” “随便他们闹去？” “紫薇和郑少秋足够了，咱们就给记着们减少些工作时长吧。”林亦初转身去爷爷的酒窖。 …… 第15章 圣天当家主持 曾嘉铖躺在藤椅上滑手机，追女孩曾少爷自有一套降龙十八掌，一套拳法打完之后，女孩就算被他伤的体无完肤还会对他念念不忘。 “让晓燕姐给郑亦萩做一个深度专访，收视率点击率一定很高。”“内容倾向于展现一直被外界误解的豪门遗珠。” 曾嘉铖对手机说完，那边圣天的新闻车就向亦萩家出发了。 车停在巷子路口，圣天娱乐新闻的公关阿威穿着笔体窄长的小西装登上楼梯敲亦萩家的门。 郑淑仪在猫眼里看到一张窄长梳油头的脑袋。去窗户边看楼下，几个光鲜精神的人。 “会不会是林家来的人。”郑淑仪马上去看门。 “郑妈妈好!”对方九十度鞠躬。 “你好，您是……” “晓燕姐有一份专访邀请。”对方从衣襟掏出一张金灿灿的请帖。 “刘晓燕!” 郑淑仪参加选美的时候，主持人就是新人刘晓燕，比赛之后除了三甲从此腾飞，刘晓燕也成了圣天的当家主持人。 “晓燕姐想请您和萩小姐做深度专访。” 亦萩从屋里跑出来，从淑仪手里夺过请帖扔给笔挺西装，“回去吧，我们不去!还有请你们不要随意打扰!” “不!我们去!”淑仪捡起请帖，对笔挺西装说，“您稍后，我和女儿商量一下。” “好!”笔挺西装点头，下楼梯。 淑仪拉亦萩坐下，“刘晓燕在选美比赛过后只和嫁给富豪的冠军称朋友，连亚军和季军都不屑一顾，有一次记者我问她怎么看待没能进入决赛的我，她居然说像我这样既拜金又物质的蠢女当然没资格进入决赛。还说我是选美之耻，不愿意提起我。” 淑仪拉住亦萩的手，“你有要找回来的尊严，妈妈也有!” “那好，咱们去!”亦萩手扣在淑仪手上，“你就戴上tiffany去!” “可是那林亦初送你的啊。” “没事，我有帕森斯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啊。” 亦萩打开请帖，刘晓燕的亲笔手字，“亲爱的老朋友，期待和你一叙青春往昔。”还夹着一张选美时的舞台合照。 从照片上看，刘晓燕确实有不输选美小姐的气质和美貌。 “他们什么意思不请我吗？我是附属品吗!” 淑仪拿过请帖，帖子确实只像请一个人的样子。 “让他们滚!从今往后再也不受这种软刀子气了!”亦萩起身去开门，请帖甩到楼梯上，“哎，下面的人，回去告诉刘晓燕，郑妈妈拒绝!” “哎哎哎!萩小姐!”笔挺西装三步并做两步跳上来堵住要关上的门。 “晓燕姐为萩小姐准备一份了小礼物，请萩小姐帮忙美言几句。” 接着下面等候的一位短发姑娘提一个橘色盒子跑上来。 “萩小姐，卖个面子嘛!”盒子从门缝里递进来。 什么…小礼物是爱马仕! “爱马仕kelly，实在不成敬意，本来晓燕姐想定brikin的，但是最近实在没货。”短发女孩弓着腰说。 亦萩看淑仪，淑仪看盒子再看门缝外的人。一把拉过亦萩，“小姑娘家不能这么没礼貌!” …… 第16章 独自上山 郑淑仪把来的一行人请进来喝茶，确定了录制日期和时间。 把人送走之后，亦萩很郑重的对淑仪说，“林亦初能送我tiffany 刘晓燕能送kelly，我们自己也应该要强一点，置办一身好的行头。” “置办两身要很多钱啊，把存款全部取出来嘛？你还没有学费!” 亦萩想了一下，“我们去录节目是代表林家，那边肯定还是希望稍微体面一些，这样…我去山上要钱。” “萩…!” “没事的，总应该试一下，林亦初不像难说话的样子。” 淑仪把亦萩送到巷子口，“打好一点的车去，如果那边拒绝，你就马上回来。要有礼貌，见了年纪大的婆婆或者阿公要先鞠躬，深一点!” “嗯…嗯嗯…”亦萩走了，淑仪一直站在巷子口目送。 外来的车不准上山，亦萩走了好久一头冷汗终于站到了林家庄园林公馆门外，犹豫再三担心容貌快速触碰了一下门铃。 可视电话接通，“那位？” “您您您您好…我是是…那个…郑淑仪的女儿，我叫郑亦萩。” “好，请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芳奶奶开一辆四轮的便行小车来开门。 “你是小萩？” “嗯…是是是……”亦萩连连鞠躬。 大门打开，芳奶奶示意亦萩坐上来，车缓缓行驶，亦萩左顾右盼，原来这就是庄园，需要代步车。 “小初最近有提到你。” 小初那应该是大姐亦初，亦萩连连点头，“是吗…” 进了大宅，芳奶奶身上的电话响起，“我在书房，请她进来。” “走吧，小初在书房等你。” 跟着芳奶奶登上螺旋大楼梯，亦萩只觉得呼吸很困难。 进入书房，亦初端坐在大书桌后，亦萩下意识的深鞠一躬，仿佛犯错的学生进了加大的校长办公室。 “坐啊，来有什么事？” 亦萩怯懦地坐到桌子近前的沙发，“那个…嗯…就是……刘刘晓燕她邀请我和妈妈去录制访问。” “刘晓燕是那个很有名的主持人刘晓燕？” “是是…” “可以啊，你和妈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来向我报备。”林亦初耸肩。 亦萩沉了沉气，重新组织语言，“我和妈妈生活一直非常拮据，读书已经耗尽了家里的生活资金。如果有别的办法，我是绝对不会跑到这里来的，只是需要一点买衣服的钱。” 林亦初想了想，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认可这种说法的，“好，你跟我来。” 亦萩跟在林亦初身后走在空旷的大宅里，几台大型自动清扫机正在工作。 亦萩看那些机器竟然产生了一丝羡慕感。 从大宅的这一头穿过楼梯走到另一头，推开一扇像是颇有分量的大门，金碧辉煌铺面而来。 “这是是奶奶的生前的衣帽间。” 亦萩踩上屋里软软厚厚的地毯，有点担心是不是要脱鞋。 “你需要什么，自己挑，需要箱子那边有哦。”林亦初说完扭腰离开。 亦萩呆立在有三扇落地窗高屋顶大吊灯的衣帽间里，眼珠迟钝转了几圈扫过雕花椭圆形穿衣镜，喝下午茶的短腿矮桌子，长贵妃椅，带一圈玻璃灯泡的老式梳妆台，最后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张照片上，年轻时穿金色短晚礼服的奶奶，一条纤细的腿在前，一条纤细的腿在后，一手拿小洋伞一手拿扇子骄傲地看着属于她的奢华空间。 奶奶到死也绝不认郑淑仪，而此时郑淑仪的女儿居然在屋里“偷”她的东西。 亦萩根本没有勇气推开衣柜门看看里面有什么，躲开照片的注视只想逃跑。 一口气从大宅跑出来，跑到庄园里，大门怎么那么远。 “小萩…小萩…”芳奶奶开车过来。 “奶奶，我走了走了…” “上来送你啊。” 亦萩坐上车，车比来时走的还缓慢。 “这个拿去啊。”芳奶奶塞给亦萩一张卡，“密码是泽枫的生日。” “啊？”亦萩接过卡，看眼前头发盘的丝丝整齐，领口有蓝色对鱼盘口的奶奶。 “我一直很想念泽枫，他两岁地时候就喜欢在院子里开车，开的好快，谁都追不上。” 车到了门口，亦萩下车出门，“以后要是一个人就常来。” “谢谢奶奶!”亦萩鞠躬下山去，走了好远到了怪弯的地方突然回头，发现奶奶还在门口站着看她，亦萩转身远远再鞠躬，转弯下山。 …… 第17章 林亦初的礼物 亦萩出了下山关卡，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汹涌起来。说不清具体为什么，眼泪就是哗哗地哭的领子湿透了。 在路边上凳子长擦干泪，打车回家。 车停在巷子口，下车便看到母亲在挂壁楼梯上望着。 亦萩一步一顿走回家，母亲跑下来看到亦萩红通的眼睛，“受气了？被骂了？” 亦萩不回答上楼，进门，把卡放在门厅瘫在沙发上，“密码是爸爸的生日。” “要到钱了，多少钱!是遗产么!”郑淑仪大惊失色。 “是开门的老奶奶给的，说一直想念泽枫。” “老奶奶？”淑仪捧着卡，并不记得泽枫生前提过什么老奶奶。 “有没有见林亦初？” “有!” “那…这大概是她的意思吧，她真是很不错哎。” “哦……” 一时间母女之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两人都愣着不说话，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淑仪惊慌开门。 “郑妈妈你好，我来自半山林公馆，这是林亦初小姐要转交给你和萩小姐的东西。” 亦萩认得外面的人，上次开劳斯莱斯送她回来的司机。 淑仪接过帖子，司机把四个超大号的lv旅行箱依次推进门，便下楼去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淑仪递帖子给亦萩。 “你来都来了，什么不拿就走了，这脾气和倔驴小叔还真是一模一样。既然你放不下面子，那只好我屈尊放下面子喽。里面的东西如果不喜欢，帕森斯女孩一定擅长改造。”落款处还有一个笑脸。 亦萩放下帖子打开lv旅行箱。 “啊……!”淑仪发出长长的惊呼。 箱子就和百宝箱一样，从真丝睡衣到各种场合穿的长的短的礼服通勤套装，手套，各种高跟鞋! “天啊，亦初姐姐……”亦萩的眼泪又不值钱起来。 “我就说嘛，他们不可能放着咱们不管的，如果说伯伯姑姑不待见咱们，林亦初大小姐跟可咱们没仇的啊。更何况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淑仪絮絮叨叨的看衣服，小客厅一下被塞的满满当当。 “那天我就不该去闹发布会的嘛，都怨你!”亦萩抱怨，“亦初姐根本就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嘛，那么丢人!” “咱们去录节目的时候，好好表现把丢的面子全给林家找回来。”淑仪换上了一件蕾丝浴袍，愉快的扭起来，“真的舒服哎!从大浴缸里出来穿上这件，哈哈哈。” “磕塔”淑仪载倒到箱子上，屋里空间拥挤就绊倒了。 “你小心一点啦……”亦萩嗔怪忽然看到一件黑色抹胸短蓬蓬裙，拿起来跨过无处下脚的客厅回到卧室。这件裙子的款式很常规，腰上只有小小的蝴蝶结，穿这件会有那种低调的奢华感吧。 “哎呀，鞋我穿不进啦……”淑仪大叫。 亦萩放下裙子，“哎呦…”说着把脚伸到另一只鞋里，“哎!居然正正好哎!” “你看你长的像爸爸，你爸爸又像你奶奶，连鞋子都刚好合脚的。” 亦萩看脚上闪光的高跟鞋，想衣帽间的照片，和奶奶是有一点点像的哦。 …… 第18章 SSTV盛世电台 录制那天，郑亦萩和郑淑盛装打扮被圣天影业的保姆车接去盛世电台大楼。 “很多人拍照…”亦萩似乎有些紧张。 “别慌，走红毯嘛，你娘宝刀未老，我先下车!” 车停在大楼下，一条红毯铺进大楼，两边的闪光灯蓄势待发自是不会留一点情面。 郑淑仪穿一边开高叉的垂地晚礼服，车门拉开一条长腿先伸出来微低头下车，两条腿都站稳了，昂起头。 “扑啦扑啦扑啦”闪光灯映亮郑淑仪略有紧张但很兴奋的脸。脖子上的钻石们肆意折射光芒，这就是风采! 亦萩跟在后面硬着头皮下车，车到进大楼总共也就十来步的样子，可是走的艰难。 “你们母女获得了多少遗产？”记者竭力嘶喊。 “拿到遗产之后有什么计划？会在哪里购置豪宅啊!” “发布会是不是提前设计好的，只为名正言顺拿到钱!” “和林家签了什么协议!” “之前的酒店小开是男友么？” 大门保安努力挡出一条道，进入旋转门后，长枪短炮被拦在外面。 “天啊!”亦萩扶胸口低声说。 “没事，因为我们是主角……” 节目的工作人员见到两人笑脸鞠躬，“郑妈妈，萩小姐这边请!” 两人进电梯，进休息室。 终于到了只有母女两个的空间，亦萩看着桌子上的果盘，点心小食，饮料。 “还不错哦。”亦萩叉了一小块西瓜。 淑仪对化妆镜检查妆容，“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化妆师，进到屋里再化妆。带妆来显得太隆重了。” 说话间，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窜进来两位摄像师分别对着淑仪和亦萩，接着刘晓燕进来了! “老朋友，好多年没见啊！”刘晓燕跑进来跟淑仪拥抱，后面还跟着一架摄影机。 亦萩放下手里的叉子坐直了露出笑容，此时此刻被三架摄影机死死的捕捉着。 “哇，淑仪你还是这么漂亮，身材和当年选美时一样哎。小萩也是大姑娘了，刚拿到录取通知书，真是有才哎，以后来阿姨家里玩啊！”刘晓燕强行寒暄，亦萩只能努力微笑。 “好久没录节目，突然一来还有点紧张。”淑仪说。 “没事，我的节目啦，随便聊聊。” “会问什么，你可不要刁难我哦。” “做节目还是要有看点的嘛”刘晓燕头歪到淑仪耳边，“拿了多少遗产啊，节目里可以问么？” 亦萩忍不住了，“那是我家私事了，就不要聊了。” “哦…小萩你以后是姓‘郑’还是‘林’啊？” 亦萩瞪着眼说不出话。 “你考上帕森斯学院，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展示环节，给你一件大体恤你剪裁改造一下。” 淑仪帮忙回答，“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嘛，你很喜欢自己改衣服，今天的小礼服就是奶奶的老衣服改的。” “哇哦!”刘晓燕表情十分夸张，“身上的衣服是奶奶的哦!” “对，奶奶年轻时的prada曾穿着公开亮相很多次，其实没有改，我和奶奶的身材相仿。” “哈哈哈…”刘晓燕笑的有些尴尬，过去很多年的新闻一直是林老太太从不认郑氏母女，没想到还有老太太的衣服。 …… 第19章 不欢而散 开始录制，刘晓燕倒是非常专业，整个过程也还算顺利。 从淑仪和泽枫相识到生下亦萩，再到泽枫突然车祸身亡，淑仪几度情绪十分激动，亦萩也趁这次机会知道了一些以前母亲没有告诉过她的事。 刘晓燕终于还是问出了遗产的问题，亦萩说，“就像父亲离开一样，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深刻的体会到追悔莫及的感觉。亲情和内心的爱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东西，大家总是怀着猎奇的心态来打探我们母女的生活。殊不知对于当事人来说，从来都是巨大伤害。以前没有人管的时候，我还是长大了，更何况是现在，更没什么可怕的……” 亦萩说完，刘晓燕一脸怜爱的点头，“亦萩真是难得懂事。外界也请多给些空间。”“亦萩快要去上学了吧，以后母亲会很孤单哎。” “我可以带母亲一起去上学。”此话一出亦萩立刻后悔了，但是想到这是录播随口一句大概问题不大。 “哈哈哈，带母亲陪读哦，母女俩的感情真的另人羡慕。” …… 录制终于结束了，亦萩伸懒腰刚离开摄影棚，便有人来递货单，“萩小姐，送您的花篮请签收。” 花篮？亦萩看单子，“恭祝录制顺利结束，圣天影业。” 原来是圣天送的，亦萩签下单子，花篮颇为可爱，毛绒小熊小兔子簇拥的秋海棠。最中间的小熊手里拿着一张贺卡，打开看，“久闻萩小姐大名，不知哪天可以会见。”落款是“曾嘉铖”。 “曾嘉铖是谁？” “曾少爷是圣天的创始人曾学文的孙子啊。”送花篮的走了。 母亲出来，“晓燕阿姨要请咱们吃晚饭走吧。” “好啊，圣天给的花篮。” “以前，我们每场比完都有好多花篮……” “妈…妈…妈……说了三个小时了，还没说够啊！” 刘晓燕的车载母女二人到山脚下的豪宅区，林家的半山庄园要从这里再往山上走。 不过站在这里已经可以俯瞰全城的景致。 “萩，你和那个小开……”刘晓燕突然问。欧阳瀚的家离这里不远，再往下一点。 “他是我小学同学，本来我俩同一届，但是上初中的时候，我遇到点麻烦，晚读了一年。”亦萩手里还提着那个花篮。 “谁送的？”刘晓燕问。 “叫什么…曾嘉铖……” “啊!”刘晓燕惊呼，从亦萩手里夺过花篮。 “这里…”亦萩从兜里掏出卡片。 “曾嘉铖是圣天的少爷!”刘晓燕惊吼。 “哦…那……又怎样!” “你这个丫头，曾少爷你说怎样!”刘晓燕脸上分明是嫉妒产生的憎恨。 “我可不认得他……” “哼…你说实话，林亦初和林氏那帮人会轻易的给你们遗产。你们背地里到底有什么勾当？” “什么什么勾当，我和我妈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到是阿姨，从一开始阴阳怪气的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亦萩转身要走，被淑仪拉住，“你要有礼貌啊!” “是她先没有……” …… 第20章 不再回头 亦萩提着花篮在前面快走，淑仪在后面追，“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跟长辈说话稍微尊敬一点嘛!” “她有什么可尊敬，惯有的拜高踩低罢了，八成是她想请亦初姐没请到，才请咱们的，一边看不起一边又想打探消息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哎呦…我的意思是穿成这样走路很困难哎!” 亦萩停下来，淑仪穿高叉礼服和高跟鞋确实走不快，回头扶妈妈。 “哼…今天真解气，瞧她欲盖拟彰的表情……”淑仪还是很高兴。 “可是以后怎么办啊，旁人都以为咱们已经是富豪了，不得住好房子开豪车啊。万一有天露馅了……”亦萩低声念叨，“他们得怎么变本加厉的羞辱咱们…” “老奶奶给的卡里有多少钱啊，没准是好大一笔，毕竟林亦初随手送条项链就几百万足够你读两个大学了。” “对啊!”两人立刻着急要回家，可是身上的行头行动真不便。可是那也没关系，两人急急忙忙打了车，回到家。 客厅依旧被林亦初送的东西铺的满满。 “我记得回来的时候，放在门厅桌子上了。”亦萩说。 “不会丢了吧，死丫头总是毛手毛脚的，那可是钱啊!你不要上学了!” “在这里啦!”亦萩举着卡，淑仪长舒一口气。 “不要急不要急，先换衣服!”亦萩和淑仪同时抬手示意对方都冷静一下。 天黑了，两人先在窗户边观察外面的情况，再穿平时的便服做贼一样从挂壁楼梯上脚步轻盈地下来。 走到最近的24小时，atm机前，“妈…妈…爸爸的生日……” “泽枫是狮子座…七月十七下午的大晴天。” 年份的最后两位加上零七十七六位数密码，“查询金额”。 亦萩比查询大学申请结果时还要紧张。 “二十九万五千块还有几十块的零头。” 母女俩数了几遍是六位数，被巨大的失望裹挟，连卡都差点忘了拔出来。 “钱是一位奶奶给的，没准是她的私房钱呢，怎么能嫌少……”亦萩先说话。 “林亦初用一些旧衣服就把咱们打发了，还不如林家的一个下人!” “别这么说，那些衣服是奶奶珍藏，就lv旅行箱就很值钱的啊，卖了也不少钱呢。” “那你怎么办，你好不容易考上parsons要钱的啊!咱们以后怎么办，林亦初和那个什么亦然凭什么吞掉所有的钱，你爸爸才活了27岁。” “妈要说回家说啊。” “怕什么，我怕什么，现在咱们就上山去，当面质问林亦初，泽枫的那份遗产怎么算!这张卡又是什么意思，她千金小姐打发叫花子呢!” “妈……我说多少遍啦，这张卡没准亦初姐根本就不知道，是一位老奶奶给的，大抵是出于对爸爸的疼爱，不忍心看我过得太惨。也不少啦，凑一凑，第一年的学费总是很充裕的啊!” “你今天在山上的心气儿没了，连刘晓燕都住富人区的豪宅，当年她和我一样都是赶场子的新人。” “放心放心…该我的我一定都会找回来，有空我就再去山上。以后任何人再别想从我们身上找优越感!” …… 第21章 蔷薇来了 藏宝楼里。 录制的节目很快被sstv电台制作出来。亦萩说带母亲陪读的话被剪成了预告片反复播放。 “亦萩很有心气儿啊。”许亦然说。 “和她母亲真像，憋足劲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这么有底气，很像是真有钱了。”林亦初说。 “哈哈哈，这样搅和的满城风雨会更容易被抓到破绽。” “她母女俩就是破绽本身，现在也能发挥些价值了，真是不容易啊。”林亦初大概在自得明智。 “她们住在有待整理的贫民区，咱们可以炒高地价，然后蛊惑集团收购那片地……” 许亦然装作听不懂，一手拿放大镜，一手戴手套拿镊子掀一本古书。 “有钱就得去住大房子啊，买下亦萩的家和周边的一代，炒高了再卖!” 许亦然轻轻放下书，“姐…咱们一定要嘚着她们母女俩做文章么。” “咱们现在需要一个撬动的支点，会来事的母女是最佳选择。”“接下来的发展是，郑亦萩名声大噪处在舆论风暴的中心，成为交际场的新晋宠儿，加上圣天孙子曾嘉铖助力，迅速变成炙手可热的‘上流名媛’。趁她没去上学之前得加快进程。” 许亦然悄悄打了一个寒战，偷偷看静音的手机，满屏女友的消息。 回蔷薇信息，“不要闹，马上来半山林氏庄园。” …… 蔷薇在日落前到来，许亦然开小车来开门。蔷薇居然带了七个大箱子。小车塞不下，但蔷薇毫不在意，拖着箱子高兴撒欢的跑，“哇噻…这就是林氏庄园啊，你外婆家是宫殿啊，你真的大少爷哎!” 许亦然费了好大劲，把箱子和过分兴奋的蔷薇都拖进母亲的卧室。 蔷薇像一只不停扑扇翅膀的欢脱麻雀在屋里上下左右窜飞，“ohmygod，mygodmygodmyladygaga，这就是财阀千金的闺房啊，真的是公主哎!这大落地窗，每天早上起来在这里看庄园!哇…哦…椅子可以坐么，国王椅哎，喝咖啡欣赏日落……” 待蔷薇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些，许亦然非常郑重地说，“首先把你把在网上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删掉，不管外界怎么评价都不care。其次，如果你还想和我好，林氏庄园严禁任何形式拍照上传!总之，请你安…静…如…鸡，制造任何舆论都有可能被利用!” 蔷薇不住点头。 “不许问遗产的事情，不许问我妈的事情，更不许问我小舅的古早花边新闻。” 蔷薇点头。 “见到芳奶奶要叫奶奶，见到马爷爷要叫爷爷，见到大姐林亦初要叫大小姐，要知道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林氏庄园目前由她当家。后院有一栋藏宝楼，我和大姐经常在那里，你绝对不准进去!” “我懂我懂我明白，我会做的很好……”蔷薇双手放在胸口。 “最后，你住在我妈妈这么漂亮的房间里得交租金。” “哈哈哈，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我会自带房费和生活费好好做许亦然少爷的女友!”蔷薇站起来转圈圈，她入住林氏庄园了，哈哈哈。 …… 第22章 蔷薇（二） 书房里，蔷薇第一见到林亦初。 “你的账号名叫‘红蔷薇’，有快两百万的粉丝。”林亦初不抬头问。 “我…我已经都删掉了，以后也不会发和亦然相关的。” 林亦初浅笑，“这年头大部分嘈杂的声都是自己放出去引起的，然后还怪别人看到了。” “亦然已经教育我了，我知道错了…”蔷薇底下头。 “你是网红，发布消息引起关注是你的工作。男友突然消失逼他现身这也没错。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你在林家庄园里，如果把不该有的乌鸦给引来了，林家就算是如今这幅光景，律师团也还是随叫随到。” 蔷薇不敢抬头。 “家里加上你是七个人，还是热闹点好，姑姑的房间里有很多书，阅读完记着放回去。” 林亦初终于训完话了，蔷薇出来拉住许亦然，“家里怎么七个人呢，还有一个是谁…” “还有一只爷爷的猫叫安娜。” “什么意思，猫也算人么，还是故意骂我跟猫狗一样。” “我们不也是猫狗一样的么。”许亦然差点把猫也继承了遗产说出来。 “我妈的钢琴想弹就弹，珠宝想戴就戴，衣服想穿就穿，你还想怎样……” 蔷薇高兴了一些，“侄女像姑姑，你妈妈是不是也像林亦初那样，说起话来皮笑肉不笑的。” “我妈要是像林亦初那么精明，现在也不会在精神病院里。” 两人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说悄悄话，笑声格外的清晰。 “对了!”许亦然捂住蔷薇的眼睛推着往前走。 “一会儿不要叫的太大声哦，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没忍住!” “能是什么啊，不是住在老宅子里真正的第七个人老僵尸吧。哈哈哈……” “好了，睁眼!” 一柜子的爱马仕包包! “啊……”蔷薇发出悠长的尖叫。“这都是你妈的!” “这些只是我妈没和姥姥姥爷彻底闹掰以前的。我妈什么都有，偏偏中了我爸的蛊。好好的千金小姐，她怎么想不开呢。” “啊……你说不让我问你妈的事!” 许亦然摆手，“往事不堪回首，这些我做主了，都是你的!” “啊……可你说林氏大宅，大千金林亦初做主嘛!” “她是…管……”许亦然要把藏宝楼说出来了，“她还能做我妈，她姑姑的主嘛，都是你的了!” “啊……” “不要叫了，哎呦，不就是包吗……” “这是一柜子老money啊，送我了吗。” 这一下子提醒了许亦然，妈妈的爱马仕总能卖的吧，可以拖蔷薇拿出去换钱嘛。 许亦然从后面抱住蔷薇，“宝贝，我妈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堆在家里落灰也没用，我们可以让它们重新焕发价值。” “你忍心吗？”蔷薇回头看。 许亦然颓然松开蔷薇心想，“卖母亲的东西是大不孝，我妈和我姥爷真是亲父女……” “这些是谁不会永远拥有的爱马仕哎，你居然想把买都买不到的爱马仕卖掉，你怎么忍心哎。” 许亦然无语摊手，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啊。真搞不懂这些物质的人。 …… 第23章 诉衷肠 曾嘉铖联系亦萩约饭，被刘晓燕摆了一道，亦萩也乐得和圣天的公子哥吃饭。 两人在米其林三星日料店，日本大厨带一位徒弟在包间里捏寿司，亦萩很享受这种感觉，以前没机会接触的东西，现在唾手可得，没什么了不起。 “做节目就是娱乐大众，你不必太挂在心上。让无聊的人有话题念叨也是功德一件。”曾嘉铖说。 “旁人说什么我到不在意，从小就是被指指点点长大的有什么怕的，但是现在得顾及林家。” “说来我小时候跟爷爷去过林家庄园。” “是吗…”亦萩眼里闪出光彩，现在所有和林家的故事她都很有兴趣。 “林爷爷喜欢收集物件，我爷爷当时带了一份大礼，你猜是什么？” “我怎么猜得到!” “圣天影业第一部电影的原始胶片!” “哇…圣天第一部拍的什么？” “圣天第一任当家编剧写的经典故事：戏园里有一位当红花旦，花旦有一位逢她唱戏必定来捧场的金主，有一天花旦唱完了在后台卸妆，金主终于忍不住去表露心机，花旦很感动但明白跟金主地位不匹配婉言谢绝了表白。两人就继续保持角儿和捧角儿的关系。但是后来有一天，花旦的嗓子突然坏掉了。” “被人害的？”亦萩问。 “嗯，那位金主有老婆孩子，老婆恨丈夫对戏子痴情买通了戏班里的茶水阿姨。把花旦的嗓子药坏了，没了嗓子的花旦就没了魂，没多久神智也不清楚了，经常前台正唱着戏，她穿着戏服疯疯癫癫地跑上去搅和戏。戏班老板本来还顾念旧情，时间长也受不了疯婆娘给他破财，一分钱没给把花旦撵出戏班。 “花旦毁了，金主没戏听也成了废人，本就玩世不恭更加无所顾忌。有天因为一点琐事还把老婆给休了。但是这位金主啊，常年听戏才气还是有几分的，憋在家里不出门把他和花旦的故事编成本子，出钱请戏班排练，这出改良的新戏问世之后大获成功，捧红了新花旦，金主狠赚了一大笔，最后金主娶了他捧红的新花旦。而曾经的旧人穿扮好了，在雪地唱没有声音的戏，长袖飞舞，身段翩翩，最后终于倒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 “好可怜的旦角儿，那金主爱的是台子上她，并不是她本人……”亦萩感叹。 “对，金主其实谁也不爱，只是爱做梦罢了，爱在梦境中的自己，梦碎了他就活不成了。” 亦萩突然想到了母亲，父亲突然死了，对母亲来说就是一场美梦突然醒了，接着是延续至今的噩梦。 亦萩端起清酒一干而尽，“这部戏的胶卷应该还在林家庄园，有空我去找找。” “你现在可以随意出入庄园哦？” “当然……”红晕说话间就泛到了脸上，亦萩心里挠的慌，又倒了一杯，“那位花旦何错之有？把生命奉献出来让看客们做梦!看客们美梦做不下去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谁又不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别人故事里的看客呢。红尘一梦，谁也不能一直不醒过来……”曾嘉铖一下变得文艺又深沉给亦萩倒酒。 …… 第24章 诉衷肠（二） “做好梦不愿意醒过来，做噩梦得赶紧醒过来啊……”亦萩难受极了。曾嘉铖拿过清酒瓶子，“小姑娘家不要喝酒。” 亦萩夺过来，“小姑娘？我从小就没把自己当过小孩，普通的小姑娘会像我一样经历如此多纷扰么!” 曾嘉铖继续要抢，“这我懂，都是在舆论漩涡里长大的嘛!”亦萩猛摁住，“你挨过穷么你住过小房子么被同学嘲笑说没有爸爸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么，你有体会过凑不齐学费只能等下一年上学吗，你怎么能轻易地说你懂!” 曾嘉铖松开瓶子，“那些不都过去了么，你马上要去读世界著名设计学院，美好的人生刚开始……” 亦萩冷笑一声，接着倒酒，“是…现在再惨也比以前好太多了，现在突然什么都不缺了，我和妈妈不再是没人在意的孤魂野鬼。” 亦萩终于流泪了，“可是我还是不服啊，凭什么以前受那么多罪呢！凭什么别人就能快乐长大……” “别人有你看到不到的苦。”曾嘉铖倒酒陪亦萩喝。 “哼…我有在圣保罗有一位同学，没事就发阴阳怪气的消息。”亦萩点开手机递给曾嘉铖。 “陆珍珍？哪家的？” “普通人家的…小公主…最爱看我笑话。” “嗨…!”曾嘉铖递回手机，“她是羡慕嫉妒你总能轻易的收获外界的关注，像她这种平平无奇的女孩，最渴望的就是被关注。被关注是一种特权。” “因为烂新闻被关注也是特权吗……”亦萩红着脸吼道。 “只要不违法犯罪，不触及道德底线。”曾嘉铖示意上醒酒酸汤，“你知道刘晓燕还是新人的时候，为了有人报她的新闻去贿赂娱乐记者，要人家没事就来拍拍她，最好还能拍的好看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晓燕早期穿山寨带假珠宝被曝光了反而得了不小的关注，她就一直穿仿衣戴假珠宝。后来她有地位就想高贵了，各种买昂贵的大牌，可是记着就顽固的写她以前穿廉价的假东西。为了让记着不再写，她各种讨好圣天新闻部主管，不可说的那种……让人家去帮自己处理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亦萩笑的前仰后合，“她…她为了让我劝我妈去录节目，送了爱马仕kelly……” “真的!”曾嘉铖很惊讶。 “当然是真的，她可真拼命……” “所以嘛，你要容人的雅量，她也是为了自己事业。” 亦萩笑的畅快，一口喝下醒酒汤，“罢了罢了，要不是她，有些话我妈恐怕永远不会说，算了，我原谅她了。” “这才对嘛。”“说来，我和你亦然哥哥是小学同学，不过只做了一年他就去海外了。前两天，他还找我了。” “哦…”亦萩嘴嘟成o型，“你能和亦然哥哥说上话!” “当然了，我和亦然一样大，可以算你哥了吧。” “哈哈哈，好啊，那以后你就是我哥，要经常请我吃饭哦。”亦萩给曾嘉铖倒酒。 “只要萩小姐赏光，我当然乐得效劳。”曾嘉铖举起酒杯。 “那就说定了，有你这个哥哥罩着，以后我可以在圣天横行了吧。”亦萩举起酒杯。 “预告片就这么热，以后你要是老来，圣天没准能重回辉煌了!” “好嘞!”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 第25章 一碗豆腐汤 喝醉的亦萩被送回家。 “怎么喝这么多啊!”淑仪问。 “是我自己想喝的，我成年了不能喝酒吗!” “好好…”淑仪打量送亦萩回来的曾嘉铖，“你也喝酒了啊，怎么开车。” “叫了代驾，阿姨您放心。” 本该让曾嘉铖进来坐坐，喝杯茶，但是到门口，母女都清醒，屋里被林亦初送来的东西塞到没有下脚的地方。 “我家很乱的，不收留你了。”亦萩趁醉劲说。 “好，那我改天再来拜访。” 目送曾嘉铖走了，母女二人才进屋。 “我们得去住大房子。这样怎么行呢。”亦萩说， 屋里被收拾过，但还是摆不开。 “哼…我想住大房子已经想了快二十年了。” “你就是太软弱!”亦萩突然大喊，“生了孩子也没有进家门。” “你说什么!”淑仪停下给亦萩煮海带汤。 “刘晓燕人家就能憋着一股狠劲混到现在。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你呢……” “要不是有了你，我才不会混成这样!”淑仪大喊。 “因为我，刘晓燕才会巴巴的请你去做节目。别人看在林家骨肉的份上才会对你客气。” “刚得到些人家不要的旧东西就开始嫌弃我了，这么些年，林家出过一分钱吗!” “没有林家在背后我能上圣保罗吗!要不是林家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连这种日子都过不上。” “你…”淑仪过来打亦萩胳膊，“林家什么都知道，他们稍微抬一只手指头，我就不会那么为难，可他们什么都没做。圣保罗本应该主动给你发录取通知书，可是他们没有，是我豁出去脸皮不停跟记着喊话，他们才许你入学!” “那我为什么要去，为什么要和那些正宗的贵族子弟在一起，不断受他们嘲笑挖苦!”亦萩不可遏制的嚎啕大哭，淑仪也跟着哭。 “我为什么第一次去吃米其林三星，第一次穿prada，他们捐楼都上不了大学，我申请到学校也没钱读!我本该拿到的好几亿遗产在哪呢!” “哎，你小声点，不要这么嚷嚷，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一会儿吗。” “等节目播了，我就上山去要钱!该我得一分不少都讨回来!”亦萩回到卧室手机上收到一条曾嘉铖的消息，“第一次和你吃饭，就让你喝醉了，阿姨对我很有看法吧。” “郑阿姨要在乎的多了，这算什么，倒是我们都到家门口了，也没让你进来。”亦萩放下手机今天也太累了。 …… 蔷薇来到山庄之后，伙食变得好了很多，蔷薇很会做饭，许亦然终于不用再煮面条了。 “终于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让蔷薇见笑了。”林亦初说。 “后院的全自动小菜地真是一次见。” “辛苦你了，下次做豆腐和亦然一起，别自己一人忙活。” “我喜欢做饭，特别做给家人吃。” “以前这栋宅子热闹的时候，爷爷请几百人来办party，厨子十来个，食材拉了两车，现在呢，吃顿豆腐汤都觉得太难得了。真正的富有不是有钱，而是有人。”林亦初放下勺子感叹。 …… 第26章 一碗豆腐汤（二） 亦然母亲的房间里。 “没想到啊，一碗豆腐汤就把林亦初收买了，财阀千金都是这么单纯善良的哦。”蔷薇对许亦然说。 “之前不是还说她冷酷难相处么，现在就变成单纯善良了。她好不好先不说，你们这些人就爱主动给有钱人找理由!” “哈哈哈，你不也是有钱人么，不仅是有钱人，还是有钱人的儿子孙子，怎么背叛自己的出身。” “唉……我这是出淤泥而不染。” “得了吧你，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说不在乎。你要是跟林亦初一样，现在指不定什么的德行。” “嘿…我要是正儿八经的大阔少，能跟你在一起。”亦然又想到藏宝楼的事，不由有些心烦，“不行，你最好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你在外面，我在里面，咱们里外接应。” “嘁…我才刚来就急着赶我走了，到底是不把我当自己人。我凭什么不能住在这里。” “说了你也不明白，这庄园空荡荡有什么可住的，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嘿…嘿…刚还说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呢，说的多何不食肉糜啊。” “嘚嘚，等着你觉得没意思了，就会自己走了。” “我不走!”蔷薇跳脚，“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的走，知道我怎么也联系不到你的时候，我有多难受吗，我就要住在这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还能撇下林家的财产走了。” “哎…呦……”许亦然被子蒙头，“姥爷真是狠啊…狠啊……” 蔷薇恨恨地从首饰盒子里拿出一条珍珠项链带上，瞬间心情好了，转圈圈到许亦然身边，“你们有钱人是怎么忍住拥有这么多，然后不炫耀的。” 许亦然从被子里露出头，“喜欢就给你了，最好拿去卖个好价钱，然后分我一半。” “哎呦…有钱人都这么傻的单纯哦。” 许亦然把被子继续蒙上，“算了算了，我是无话可说了。” “我到底是小家子气啊，要在往常，这条项链不知道得发多少条。” 许亦然在被子里念叨，“傻妞，这还不如以前呢，以前发照片有钱，现在有什么啊。” “啦啦啦……明天你想吃什么啊，啊不，明天林大小姐想吃什么？” 许亦然从床上起来，“那我去问问她。” 林亦初正坐在阳台上吸烟。 “姐…也别太心烦了……” “哼…你有女朋友陪着，我可是孤零零的。” 庄园的路灯都亮着静谧安详，中间有一个小黑点在缓动，橘猫安娜。 “我要开party，把全城的名流都请来，人流就是钱流!”林亦初猛的甩掉烟。 “好，那…” “我看你女友不错，让她负责吧。” “她哪会啊！不就摘个黄豆磨了豆腐么。” “现在有什么用什么，咱们没有钱可以换一种方式办party，让他们自己做自己吃!” 许亦然心里盘算…嗯…是有谱的事。 “准备请帖，让你的女友报一些网红来，还不信了!” “那请多少？” 林亦初看花园，“尽可能的请，我要做成天下第一家宴!” …… 第27章 林氏丛林之秘书团 亦初和亦然开始大party计划之后，才发现这件事情有多复杂。 先是确定人员就足够焦头烂额，集团的人要联系秘书发邮件再下请帖，社会名流要通过人脉打电话寒暄再联动其它人。 亦初扶额，“我需要起码十人的秘书团。” 亦然拿古老万宝龙钢笔在厚厚的草纸上写歪歪扭扭的字，很久没有用笔写字了。 “芳奶奶一定很在行吧，她现在也是山庄的主人。” “当然，芳奶奶和马爷爷现在代表这座庄园的老人。” 芳奶奶进到书房，“小初，你让我工作的话，一小时请付我500块。” 亦初和亦然面面相觑，付钱也就算了，一小时五百块! 芳奶奶见二人面露难色笑着走了。没一会儿带来一摞库房存的请帖，让两个人继续加油。 亦初摸请帖凸起的金色底纹，“咱们现在真真捧着金饭碗要饭呢！” “有一个问题，要不要请亦萩？” “当然!” “请亦萩了，那就得请郑淑仪，姥姥到死都不许她进家门。” “那就只请亦萩，她应该懂事。” “现在走这么近，如果她在心里真把咱们当成大哥大姐，要学费生活费呢？” “哎呦喂!”亦初撂下请帖，“天生来讨债的，林家欠她们么，一分没有!让圣天的孙子出!姑父最红的时候，半个圣天靠他养!” 林亦初把爸爸称为姑父，多少让许亦然感到了一丝欣慰。 “这样，我去找圣天的孙子让他带亦萩来，让他找些当红的小咖来热场子。” “好…” 许亦然打开书房门，蔷薇正在外面。 “我是想来送咖啡。” “进去吧，能打打下手就帮一把，工作仔细点。” “好嘞!”蔷薇开心极了。 林亦初看蔷薇进来，拿过纸和笔，“写几个中英字瞧瞧。” 蔷薇不知所以然，就写了自己的网红名字，“红蔷薇rosebud。” “还不错，这沓请帖你来写，不用付工钱吧。” “不用不用…当然不用……” 电脑上一份长长带唬人title的名单，一下被重用，蔷薇既紧张又兴奋。手竟然抖起来。 “不行就先练练…”林亦初不斜眼说。 “哦…” 林亦初在努力搞清楚爷爷当年秘书团的二三代们。 林禾稻当年的第一秘书叫“陈守逸”，工作近五十年从十几岁的孩童做到白发苍苍，以至于很长时间被外界误以为他和林禾蹈有超越工作的特别关系。 陈守逸有多达四个孩子，三儿一女，除了女儿后来进入集团以外，三个精心栽培过的儿子竟然没有一个进入林氏。 第二秘书叫詹佑宁，詹佑宁在林氏工作了二十多年就宣布退休，女儿詹萍萍曾经做过奶奶申璇的特助。早年间詹佑宁有外室，詹夫人还曾请奶奶主持公道，要外人夫人立下字据永远不能生孩子，不然詹佑宁就得净身出户。 林亦初对这个萍萍还有不少印象，是个长发飘飘说话温柔的淑女。 第三秘书叫董宝禛，这位秘书曾经犯过大案进监狱坐过七年牢。但是董秘的儿子董学斌在父亲进监狱之后在集团内联升两级，很难不让人怀疑父亲牺牲自己为儿子坐了垫脚石。 除了红人高秘以外，还有一大堆高秘的高秘，有意外死亡的，有过劳猝死在工位上的，还有好几个长期抑郁以至于进精神病院的。 林亦初眼前发黑，靠在椅背上，小时候奶奶问她要不要掌管林氏的时候，她说不喜欢工作只想做公主。可她终究无法逃脱家族藤蔓一般纠缠，如今更是死死的把她缠住动弹不得。 …… 第28章 萩字来源 许亦然见到曾嘉铖的时候，亦萩也在。一边感叹曾嘉铖果然手段了得，一边憎恶有林家血脉的亦萩居然这么好糊弄。 亦萩第一次正面见许亦然比见林亦初还要不好意思。 “哥…哥…” “嗯，小萩。” “我俩是录节目碰到的。”曾嘉铖说。 “那个节目播了么？没播就别播了，闹的满城的风雨除了制造几吨的闲话以外没什么意思。”许亦然呵斥。 “大少爷，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放心，亦萩表现的很好。” 亦然从衣服里掏出请帖，“正好小萩也在，几天后山庄要开party。” “还要大少爷亲自跑一趟!”曾嘉铖双手接请帖。 “我还忙就先走了，小萩你自己来啊。” 许亦然走了，亦萩从曾嘉铖手里抢过请帖，“自己来，这是不让我妈去喽…” “小萩，林家的趴你可是主角儿啊，我只是你的客人呢。” 亦然回山上前买了一些水果放在后备箱，一想到要面对乱麻一样的事就不想回去了。 忽然想去拜访郑淑仪，好歹安抚一下，在网上搜了亦萩家的地址。 车刚开进巷子，便看见鬼鬼祟祟拿着相机的人，心里来气，更加昂首阔步的往亦萩家走。 上到楼梯上，敲门时犹豫了，叫什么好呢，难道要叫舅妈？ 正在许亦然犹豫地时候，门开了。 “呃……亦萩妈妈……” “你是泽枫姐姐的儿子吧。” 亦然鞠躬，“对，我是泽雅的儿子许亦然。” “你进来，家里特别乱…” “不，我就不进去了，路过顺便来拜访一下，过几天山上要开大趴，人多，不想让郑妈妈受到纷扰，就没请您，但是亦萩还是要出席一下，请您见谅。”亦然说完鞠躬。 “哎哎哎，不用这样，我…哎…你们姐两真是…我…那个……” “郑妈妈，不打扰您了，亦萩回来劳烦您再跟她说说。” “好好好…”淑仪送下来，看亦然上车离开。 两边的狗仔跳出来对着离开的车拍，淑仪忍不住破口大骂，“不干正经事，天天就躲着做狗，有本事上山上去拍啊!看不打断你们的狗腿，告你们个倾家荡产!” “阿姨…他来干嘛啊!”狗仔打趣问。 “掏线人费，就告诉你们!” “我掏!” “一百万起!”淑仪趟趟上楼去，关上门。眼泪哗啦啦不受控制涌出来，泽枫姐姐的儿子居然专门来看她。 千金小姐林泽雅! 淑仪翻柜子找东西，泽枫死之后，泽雅曾来找过她，说要带走女儿，还曾许诺过给她一笔钱。思前想后她终于还是没答应，没过多久，泽雅的丈夫许一言欠巨额赌债的消息被曝光。泽雅自身难保更别提亦萩了。 许多年间，淑仪反复思考，当初如果痛快答应泽雅让她带走亦萩，会不会对亦萩更好。 淑仪找到一个小盒子打开扯出一条卡地亚枫叶项链，就是这条项链让淑仪给儿女起一个单字“萩”。项链后面刻亦萩的生日，9月23号。 …… 第29章 放下自尊 林亦初对着爷爷照片上香磕头，并没有想说的，只嫌这张照片太小了，应该弄一张两米高的油画放到大厅里。 晚上许亦然回来，趁蔷薇在做饭，两人在阳台，林亦初抽书房柜子里的雪茄说，“有时间去藏宝楼抬几尊小佛下来，摆到爷爷照片旁边。” “我们还是请一个策展公司吧，那些宝贝露着摆在外面要是丢了坏了。” “哈哈哈，要是被人弄坏了，正好讹一大笔，林家的传家宝啊，哪有这种好事……”林亦初说完叼上雪茄。 忽然姐弟两个四目相瞪!一起冲回书房。 保险公司!那些宝贝没准投了巨额保险。 许亦然最快速度搜索到所有型大保险公司的电话，林亦初挨个打，然而并没有一家接受了林家的艺术品投保。 “老头子果然心思歹毒，孙子怎么可能玩过爷爷呢……”“他居然不给后代任何保障，他想咱们都死了!”林亦初终于崩溃了，发疯地把蔷薇写了一天的请帖甩到地上，“空壳，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空壳子!” “不行就卖东西，你拉不下来脸，我可以啊，蔷薇也没问题。”许亦然试图安抚林亦初。 “哼…哼……你卖，你卖给谁啊，有几个人能接手老妖怪那些东西，他一辈子吞金销银，把财富耗尽了，留我们一个空壳。空…壳……” “姐，虽然这房子隔音好，你也不要这么喊吧。要不咱们先吃饭。” 饭桌上，七个“人”都在，安安静静吃了几口。 林亦初放下筷子发话，“既然大家都在这个家里，就应该同心合力其利断金，要不然不要住在这里了吧。” 马爷爷起身，“老爷许我在这里养老，不需要任何人许可。” 芳奶奶放下筷子，“东坡肉做的真好，没想到蔷薇手艺了得。” “过几天我要办聚会，大聚会比爷爷生前办的还大!”林亦初大吼。 安娜好像被惊到了，防御性的前爪抓地撅起屁股冲林亦初龇牙，“啊……” “你个死猫!”林亦初抓起勺子要砸，安凤立刻抱走安娜，从兜里掏出本子，“您别和安娜一般见识，她真会抓人!” “哈…哈……你看到了，看到了，现在猫都能冲我大吼小叫了!”林亦初继续对许亦然喊。 许亦然两手捂脸，从手指缝里示意蔷薇收拾碗筷。 餐厅里剩下姐俩。 “姐，咱们瘦死的恐龙可比马大多了，有些旧东西倒腾出去挺好的……” 林亦初闭上眼睛终于放弃了一直坚持的底线，“罢了，能屈能伸才是好汉，明天让蔷薇出去卖东西，钱呢，二八分账，她二，剩下的八咱俩对分，各四。活人不能让物件给压死!” “好好好，我早就这么想了。” “那有个什么由头好呢？” “她不是网红么，网红和富家少爷分手，怒卖曾经的礼物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如果她卖的好的话，可以增加抽成!” 许亦然眼睛发亮，蔷薇的二加上他的四，两人一共拿了六啊。这是占便宜的买卖。“可是那…以后，我们……” “新闻嘛，十条八条假的，一条半是编的……” …… 第30章 奢侈品不保值 许亦然清点了一些母亲的珠宝首饰，在二手奢侈品网站浏览估算价格。 昂贵价格买进来的东西，饶是八九成新的成色，也卖不上价钱，能对折卖出去就不错了。 许亦然沮丧至极，“人为什么要买这些华而不实到手既贬值的玩意!” “买奢侈品不是为自己高兴么，享受过它带来的愉悦就足够了啊!”蔷薇说。 “怪不得大姐嘲笑我企图卖东西。这根本就是把尊严扔到地上踩!”许亦然心想，但是东西还得卖啊，不然钱从哪来。 “看见这些东西再想想母亲现在，我就跟扔进不见底的黑洞一样，我求你把它们都处理了!”许亦然哀求状。 “我懂我懂，长公主以前的生活越奢华就衬托她现在越悲惨。” “给你两天时间，把这些找个地方收购了，尽可能多带钱回来。”许亦然下命令。 “喂……”蔷薇摊手。 许亦然双手搭在蔷薇肩上，“林亦初的样子你也瞧见了，你来这里还不赶紧捞些实在的。一会儿出去寄请帖的时候把它们带上，找个中古店，一口气都出了!拿到钱是最实在的!” 许亦然捧出一个洛可可风格的软缎匣子，把珠宝一股脑扔里面，再用一条带古老花纹的丝巾裹上。 “体验一把从财阀家族揩油的感觉。来吧!” 蔷薇一脸不可思议。 “我妈在精神病院里已经很多年了，再看这些东西我都要神经衰弱了，这些东西过的不错的时候是锦上添的花，落魄的时候就成了束缚的荆棘。把这些杂草残花清理掉，重新制定生活的秩序是我现在最想要的!” “好吧好吧…”蔷薇抱上包袱，许亦然开小车送到大门口。 “我就不下山送你了，你一个人可以吧？” “可以可以……”蔷薇独自上车。 “快去快回啊。” 待许亦然走远了，蔷薇忍不住大笑打开副驾上的丝巾，“财主家的傻儿子，哈哈哈，这一盒子宝贝就扔给我了。你看着它们神经衰弱，我可不是啊。哪比这些更可爱的东西。”蔷薇一手捞出珠宝忍不住拍了好几张照片。 到了山下，寄完一摞请帖快递，蔷薇去回收二手奢侈品的中古店。 先拿出了一条mikimoto的珍珠项链。 鉴赏师带眼镜反复查看之后，对这条有五十颗黑珍珠带黄金花锁扣的项链开价11.8万。 蔷薇遏制激动，只卖了这一条。 带着刚拿到的现金，抱着珠宝盒子贼一般坐进车里。蔷薇决定私吞珠宝盒，先用存款糊弄傻少爷。 “有钱人的蠢真是无法想象。”平复心情，蔷薇开车到银行申请了保险箱存放珠宝，然后把卡上的钱倒手一下当做刚卖出的钱。 山下燥热，但蔷薇像沐浴在五月的阳光里，蜜蜂和蝴蝶都飞来采蜜。 买了一杯草莓奶昔准备回山上，忽然听见旁边三两中学女生私语，“许亦然的网红女友清空了所有和许亦然的合影，估计被甩了，哈哈哈，豪门梦碎!” 蔷薇推了一下脸上的大墨镜，“哼，姐姐我住在庄园里，刚存了上千万的珠宝。愚蠢的山下人类……” …… 第31章 有钱了 许亦然哼哧哼哧螃蟹一样横着从藏宝楼搬出几尊小佛，按照林亦初的构想，林禾稻的相片摆在大厅正中，两边分别六座黄花梨高桌上各一尊小佛像。 佛前再各摆一尊小香炉。 许亦然满头大汗，衣襟湿透，伸长腿坐在佛像和遗像中间。 “姥爷，您到底几个意思啊？当初狠心把我妈您的亲女儿赶出家门。对，许一言是个人渣，但是伤害妈妈最深的是这个家啊。她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人站在她身后，只会嫌弃她让家族蒙羞。” “您不愿意把钱留给后代败光，没问题啊，设立个信托基金，或者捐了做慈善，怎么不行啊，您阔气啊，都花了，整一屋子宝贝还只能看!”许亦然躺着看高顶的大吊灯。 “悲剧啊…人间至悲……” 再睁眼的时候，近处的是蔷薇的脸。 许亦然一骨碌起来，“卖了多少钱？” 铺垫的话一句没有就直接切入正题。 “快…快…500” “好啊!真棒!你赶紧转给我400万，啊不，200就行!” “哦…好……”蔷薇转了账，许亦然迈着大长腿往楼上跑去了。 “这就完了…200万就打发了，真是蠢到让人不忍心。”蔷薇抚摸胳膊上林长公主的棕皮爱马仕，“不过我会善良的。” 许亦然一阵风冲进书房，林亦初正头疼的厉害。 “滚出去!” “有钱了，卖了200万。” “啊？”林亦初愁容瞬展了，“流动的现钱？” “对!我妈的珠宝卖了500万，蔷薇两成，你我各四成。” “哎呦”林亦初搓手，“谢谢姑姑，我小时候最爱姑姑了。200足够足够了，足够好好搞一场招财聚会。” 林亦初流泪了，竟然为了200万流泪了。 看着喜极而泣的林亦初，许亦然也很欣慰，久旱逢甘霖就是这种感觉吧。 “啊…啊…啊啊啊……”林亦初嚎啕抽泣，“你知道…你知道……我多久没有花钱了么，我多久没体会消费的滋味!哎呦……我是财阀小姐……哎呦…我真是惨哦……害死我了……” 许亦然刚刚发现的良心被林亦初的哭泣给吓回去了心想，“少败点家，估计姥爷也不会做这么绝!” 待林亦初委屈的哭完，“咱们要精打细算，如今我可算是体会到没钱的难处了，卖家什也不是长久之计，今天卖点，明天卖点，早晚座山吃空。” 许亦然看别处点头，林大小姐说出这话真难得。 “藏宝楼里找件礼物送给蔷薇吧。还得麻烦她做饭。” “她已经得了不少了，我妈包柜都给她了。” …… 晚上，许亦然在落地窗户边喝酒窖里拿出的酒。 蔷薇捏手捏脚走到亦然身边，“亲爱的……” “嗯？” “我们拍一张合影秀一下恩爱好不好？” “不好!” “哎呀呀……”蔷薇跺脚，“人家只是想一个小小的认可嘛!” “拍，可以，但是拍一张你就要卖一个爱马仕!你赶紧去数数够你拍几次。” “哼，小气……” …… 第32章 六便士 有了钱，林亦初财阀大千金的气质终于开始彰显，从满月酒那天起，就生活在最觥筹交错的顶级社交场，举办一场大型宴会当然不再话下。 用最低的价钱定了9999朵白黄橙菊花铺在前厅林禾稻遗像前组成祭奠长道。和华尔道夫的餐饮部合作当日的自助餐，通过扩散消息获得新上市的西点品牌免费的甜点服务，而付出的只是允许老板来参加宴会。还有从动物园借来的在庄园里散步的羊驼，小马驹。 林亦初和许亦然在酒窖里挑酒。 “人流就是钱流，财富的艺术就是人是艺术!”林亦初一股踌躇满志的样子。 “钱的艺术…哈…咱俩不就让姥爷给艺术了么，姥爷在九泉下知道咱俩没拿到钱的样子，得多乐儿啊。” 林亦初简直想一酒瓶子敲到许亦然脑袋上，“咱们得有继承了一百亿实际资产的气魄!” “一百亿哪止啊，就梵高莫奈毕加索的画就二十多亿了。古罗马帝国的盔甲，战国出土的金缕衣，武则天的龙袍，铁木真皇后的帽子，元代的大青花，法海的旧鞋……”许亦然掰着手指头数。 林亦初听地喘不过来气儿，“爷爷说不能拍卖，那没说不能送人嘛，拿去送人情害怕没钱流。” “姐，咱的终极目的啥？”许亦然停下脚步，站着林亦初身后。 “先找到满地的六便士，再上九天揽月亮!”林亦初说。 许亦然把酒放到筐里，“那我只捡六便士就好了，上天怕摔着。” “没有月光的光照着，你怎么看到地上的六便士!真是……” …… 亦萩在家和淑仪犯难，林家的宴会啊，真正的挑战终于来了。 “妈你就跟我去，我还就不信了，他们能不让你进门!” “豪门最讲究的是体面，不能让面子上有一点破相，当初我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太年轻了，一万路，选了最差劲的一条……”淑仪又开始了老一套，亦萩躲到卧室里。 跟欧阳瀚发信息，“林家山庄要办家宴，我好忐忑。” “如果能被邀请就可以陪你去了，可惜我不配。” 亦萩放下电话，心里居然滋生一丝埋怨。 曾嘉铖适时的来了一条消息，“明天我去试礼服，一起去。” “好啊。”亦萩无法拒绝，又回到了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的原点。哦，不对，有刘晓燕送的kelly包。 亦萩去圣天的造型工作室，往常给明星做红毯造型的工作室。 穿西装的曾嘉铖亮眼的像偶像。 “萩儿，造型老师给你借了很多礼服去看看。” 一排大牌高定礼服挂着等着上身，亦萩开心极了。 “我认为你有必要穿的隆重一点，要摆出主人公的姿态!” 亦萩轻轻点头，穿上一件水蓝色露后背礼服礼服，做好发型，穿上细高跟鞋，气势真的起来。 “冰雪奇缘，爱莎女王。”曾嘉铖赞赏说。 瞧着镜子中的自己亦萩甚至担心穿成这样会不会抢了亦初姐的风头。这个念头闪了一下便打消了，牢记母亲的话，用尽一切努力维护林家的体面。 …… 第33章 林家仓库 林亦初用略带高傲的语气定了宴会策划公司的礼宾和安保服务，花费90万元。 面对所剩无几的资金，剩下的工作只能自己动手了。 亦初，亦然和蔷薇带着自动拖车打开仓库。 亦初绑起头发，“来吧，我们并不是只会张嘴吃的软脚废物!” 宴会需要几百只酒杯，各种型制的餐具，桌布，毛巾，还有许多可有可无东西，比如烛台，花瓶，牙签等等。 “这就是豪门吗，真深啊……”亦然拖车见到目标物品就拿下来，并不在意分辨装饰花纹。 蔷薇看到勺柄上有微型骑士的长勺子，拿起来看到后面有浅浅的纹理，“to celebrate seventieth birthday”。 “亦然亦然…”蔷薇跑到亦然身边，“我们可以找到带有生日印记的勺子，混在一起，这样宾客们会很惊喜。” “好主意啊，不过可能会有些难哦。” 蔷薇立刻有了兴致，寻宝一般在仓库里探索秘密。 很快又看到了柄上镶有一颗珍珠的水果叉，拿去给亦然看，“这里面有故事哎，难道是为下午茶会特别定制的餐具。” 亦然点头，从小不在这里长大，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精彩故事。 “我…那个”蔷薇把勺子塞进衣兜里。 “哎…哎？” “留个纪念嘛。” 亦然拿起柄上有花鸟的勺子，细细的鸟嘴堪堪是金色的，“这个不比那个精致漂亮吗？要这个要那个，最后把房间堆成杂货铺子？” 蔷薇噘嘴把珍珠勺子放回去。 林亦初在一架花瓶前犯愁，摆花瓶就要插花，可鲜花又是一笔大开支，也许花园里的花可以用一下，但是园丁马爷爷未必愿意帮忙。仿生花们也很艺术感，摆一摆也不错。 “选择困难癌症晚期!” 运出来两车之后，三人看到一面巨大精美绝伦的挂毯。 “姐，咱们把这个拿出来挂到楼梯上吧。” “要有审美好么，堆砌只会显得不伦不类!”林亦初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很想把它拿出来挂上。 “查一下，它为何在这里。”许亦然搜了又搜，并未在任何新闻图片上看到它。 “也许它根本没有被用过……” 林亦初也心动了，这张毯子足够震慑场子，“咱们三个运不出去，运出去了，又不好挂，挂上了还要再运回来。” “可以请工人啊……”蔷薇小声说。 “让人来泄露家里的内景然后上热搜吗？”亦然回呛。 “罢了，并不是所有的好东西都要显摆出来。”林亦初彻底放弃了。 所有餐具运出来放进洗碗机里。 蔷薇和亦然拿毛巾一件一件擦。 “豪门好辛苦哦……”蔷薇很疲惫。 “这才哪到哪啊，过两天才是真正的辛苦，脸上每一块肌肉都会僵掉好几天不能恢复。” 林亦初在书房整理名录，每一位宾客的背景相貌都要和人名对上号。 “真需要人帮忙!” 亦初去找芳奶奶，芳奶奶表示那天她会安静地呆在屋里。 亦初去花园找马爷爷，马爷爷一脸慈爱表示水仙花可以搬走几盆，不过用完了要再搬回来。 亦初甚至去找了安凤和安娜，安凤在纸上写，“她和安娜会躲起来。” 林亦初回到厨房，看到陷在繁重劳动里的亦然和蔷薇。 “让郑家母女进门，我们需要人手!” …… 第34章 金色夕阳 劳斯莱斯停在巷子口。 亦萩第三次见到了身穿黑西装的司机。 “亦初小姐请您和妈妈去半山林公馆。”司机把请帖递上，打开是落款林亦初的手字，“请萩妹妹和妈妈来山上小住。” 亦萩贴着门把请帖递给淑仪，“车就在外面。” 淑仪瘫坐地上，“萩妹妹和妈妈……” 母亲女俩拉出前几天林亦初送来的路易威登行李箱，慌乱的不知道往里面放什么，淑仪急哭了。 亦萩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妈…妈…妈……我们是去小住，要带睡衣，还有拖鞋。还有毛巾，牙刷，杯子…哦，还得有香水……” “泽枫，我要跟女儿去你家了…是林公馆来人请的……”淑仪哭地颤抖，亦萩顾不上安慰母亲，往箱子里扔东西，可是每一样东西都显得那么丑陋，不配放进路易威登，更不配坐进劳斯莱斯带入半山林公馆。 亦萩不断地放进去拿出来，眼泪流进箱子滴湿衣服。 “妈…妈妈…你赶紧动啊!” 司机来敲门了，亦萩擦眼泪把箱子周围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去，拉上拉链。 “妈走了，我们回…去山上……” “亦萩!”淑仪死拽住亦萩的手不愿意起来。 “快点，别让人等!”亦萩怒吼，此时仿佛她成了母亲，而淑仪是顽皮耍赖的孩子。” 两人终于推箱子磕腾磕腾下了楼梯。躲在周围的狗仔跳出来，“您二位这是要去哪啊？” 亦萩拿出墨镜带上，“来，好好拍一张，我们要去半山林公馆。” 车开出巷子，车窗两边尽是注视的目光，车子开到大马路上，路上的人越来越少，穿过一条不长的隧道，过了半山的关卡，一路向上没有任何阻碍。 亦萩握住淑仪始终颤抖的手，她第二回来，景色都熟悉。 车停在庄园门口，夕阳镀在本就是金色的“林公馆”门牌上。 司机下车把路易威登从后备箱提出来，然后摁门铃。 淑仪紧张的快晕倒了。 大门自动打开，司机伸胳膊请两人进去。 “走!”亦萩挽住母亲，坚定的拖上行李箱。 此时庄园的路灯还没亮起，沉浸夕阳下，肃穆又灿烂。 这次没有芳奶奶的小车，走了很久才到大宅门口。亦萩有些无措的憋气，怎么没人来招待她们。 两人傻站了好一会儿，蔷薇跑出来主动接过箱子，“萩小姐和郑妈妈你们好。” “您是？” “我是许亦然的女朋友，叫我蔷薇就好了。” 淑仪瞬间又想哭，凭什么她可以在这里，而自己才刚来。 进入大厅，正中摆着林禾稻的遗像和旁边两排佛像。 “这边还没有布置好，到时候会有很多菊花。”蔷薇把两人往楼上引。 “对不起二位，卧室没收拾出来，先住客房。”蔷薇拿钥打开房门。 房间很大，家具罩着布，床上空空的只有床板。 “床品在柜子里，扫地机器人一会儿就过来。”蔷薇拉掉一块荡起灰的布后停下来。 淑仪打量屋里随口问，“你住哪？” “我住在亦然母亲的房间里。先不打扰二位了。”蔷薇放下钥匙退了出去。 淑仪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她住在泽雅的房间里？她凭什么!” “哎呀…妈!”亦萩打开行李箱，幸亏洗漱用品都带了。 …… 第35章 初入林家 和林亦初打过照面之后，郑家母女便加入了紧张的筹备工作中，不知道在今天的sstv九点黄金档，采访节目正在播出。 淑仪心里高兴干活儿麻利的很。新劳动力的加入让亦然暂时解脱了出来，到书房里找林亦初。 “来的正好，把这个拿回去背了。” 一本看上去很厚的文件夹。 “老姐啊，您可饶了我吧，现在浑身都疼，要散架了。” “这可是我榨干脑细胞的结晶，来访的各路名流和林氏集团以前和现在的势力图谱。” 许亦然一个晕倒，“姐姐，亦萩来了，要不你培养她吧。” “呸!要不是连保洁的钱都支不出来了，能让两个贫民窟的人进门，你要和我一起守卫林氏家族荣耀，知不知道啊！”林亦初双手揪住亦然的领子。 许亦然看着林亦初癫狂迫切的脸心里说，“可我姓‘许’啊。” …… 亦萩一边干活一边琢磨上次给她钱的芳奶奶在哪。 “累死我了…”蔷薇放下杯子，“我去拿一瓶酒，咱们歇一会儿。” 蔷薇走了，剩下郑家母女二人。 “亦然哥的女朋友是一个网红。但是也多少名气，小网红。”亦萩说。 “林家果然不是以前的林家了，老人都不在了，都自由了。” 亦萩噘嘴，“那她算赶上好时候了。” 蔷薇拿来一瓶红酒起开了，倒进醒酒器，“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喝点，干活不累。” “你怎么进来的？”淑仪打量蔷薇问。 “亦然怕我在外面惹事，让我来他眼皮子底下，好盯着我。”蔷薇微微有些娇嗔。 “我和妈妈既然来了，就想住爸爸曾经的房间。你帮我去跟哥哥说一声吧。”亦萩说。 “是亦初姐吩咐的，她每天都忙的不睡觉，等过了这一阵吧。” “哦…”亦萩不由有些失望。 三人正喝酒，芳奶奶进来，“小萩你来了。” “奶奶好，这是我妈淑仪。”亦萩鞠躬。 芳奶奶冲淑仪笑，“不忙了去我屋里聊天。” “嗯嗯嗯…” 芳奶奶走了，亦萩对淑仪说，“你看我说吧，奶奶好着呢。” “是…” 亦然捧着厚厚的文件夹走过，“蔷薇”无视郑家母女。 蔷薇跟着亦然走了，空荡荡的大餐厅又只剩下母女二人，淑仪拿醒酒器倒酒进手里的杯子，一口喝干，倒一杯再一杯。 “妈…妈…” “我高兴，我是高兴的。”淑仪接着喝。 “给我倒，我也喝!” 酒并不像亦萩想象的很容易入口，猛喝一口呛到了也并不觉得味道好。再看母亲，醒酒器已经空了。 “林家的庄园豪宅，林家的杯子，林家的红酒。哈哈哈，我也有今天…哈哈哈……一切都是林家的……” “妈…妈妈……”亦萩拉住转圈圈的淑仪。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以为一辈子也进不来呢!此时连红酒都喝上了!”淑仪高举酒杯。 亦萩回头，林亦初抱着胳膊在门口，一脸鄙夷不屑。 …… 第36章 初入林家（二） 泽雅房间里。 亦然把文件夹扔在桌子上，“你学习一下，然后讲给我好了。” 蔷薇打开文件夹，一页一页用重大新闻拼贴的人物背景介绍，缝隙里布满了手写的性格分析，“天啊，这都是亦初姐做的。” “厉害吧，这就是正宗的豪门千金，学着点啊。”亦然伸头说了一句，继续专注游戏。 蔷薇翻到一张图谱，直观看林氏集团现在被几大家族性的派系把控着。悄悄拍了下来。 亦萩好不容易把喝醉的淑仪拉到屋里安抚睡下。点开手机，刘晓燕访谈节目的播出配合狗仔的爆料，舆论爆炸了。 亦萩站不稳，手机从掉到大理石地面上，她的世界在快速倍增的消息中地震。 捡起手机在碎裂的屏幕中划拨到曾嘉铖的消息，“我好怕”。 曾嘉铖秒回复两条，“别怕，现在舆论的风向挺好的。”“你现在在半山庄园么？” “帮忙准备宴会。”亦萩艰难打字。 “没事，过两天我就去了。阿姨也在吗。” “她刚喝醉了，林家好大好大……”亦萩从屋里跑出来，跑到庄园里，终于敢大声打电话。 “为什么全世界都对我有恶意，我做错什么了。他们全部都在胡说!” “节目刚播正在风口浪尖上，过两天，不，过一晚上明天早上就不是这样了。网友只是在跟风释放情绪，没事的……”曾嘉铖努力安慰亦萩。 “网友是羡慕嫉妒，必须骂两句解恨，别看就是了一句别看。” 亦萩在园子里使劲来回跑，眼前有不认识的人。 安凤从兜里掏出本子一边写一边向亦萩走来。 “您好，我是安娜的助理聋哑人安凤。” 亦萩微微点头，心想安娜是谁。 “您是泽枫少爷的女儿萩小姐吗？”安凤继续写。 亦萩点头，电话里继续传来声音，“你不要想不开啊，我现在就帮你撤掉一些新闻，再找些人引导风向……” “好好…谢谢你…”亦萩挂掉电话，看着眼前的安凤神奇的平静下来。 “请问安娜是？”亦萩拿过笔写。 “安娜是老爷的橘猫。” “哦”这座大宅的主人除了冷冰冰的人以外还有橘猫。 “你现在很忙？”安凤写。 亦萩摆手，忽然意识到在路灯照耀的静谧大宅里，外界的嘈杂其实被隔离的很远很远。 两人在园里散步，橘猫在一旁迈着肥硕慵懒的步子。 “你来这里多久了？”亦萩本子上写。 “五年。” “那很久啊。”亦萩感叹。 “我在林氏集团资助的福利院长大。”安凤写。 亦萩点点头，“爷爷生前一向热衷于慈善。” “你是明星吗？”安凤写。 “我？”亦萩手指鼻子，“我才不是嘞。明星有人喜欢，我只被讨厌嫌弃。” “不会啊，所有人都想成为林家人。”后面跟一破折号，“林禾稻”。 亦萩笑起来，“哈哈哈，爷爷这么自负，所有人都想成为林禾稻还差不多。”长寿的老富豪…”亦萩转圈圈，“富可真好啊……” …… 第37章 珠光宝气 一辆厢车停在林公馆外面。 “您好，皇家安保公司请求进入。” 大门打开，厢车开进大门，阳台上的林亦初招呼许亦然下楼。 许亦然堪堪有些紧张，就把把蔷薇叫上了。 “作为少爷我不应该多说话吧。”许亦然说。 蔷薇撇嘴，“嘁，一天没工作过心虚了吧。” 穿西装的安保策划经理和穿紧身工作服的执行主管一起走进大宅。 许亦然一米九的身高挺直腰板自带气场，蔷薇像贴身秘书。 “二位好!”蔷薇鞠躬，“叫我小薇好了。” “聚会的区域是大厅和外面的园子，二楼和两边的配楼不开放。园子里有动物羊驼马驹和临时搭建的甜品棚子。来宾进入大厅之后先要悼念林老先生，在迎宾引导上请有所考量……”蔷薇落落大方，许亦然很是满意。 安保公司走后，活动策划公司进来布置场地。 林亦初端着咖啡在落地窗边监工，郑亦萩把一大堆餐桌巾放进洗衣机洗了再一条条熨平。累的眼冒金星，整理仿真花束的淑仪却哼着小调一副很自得的样子。 “妈？” 淑仪看了亦萩一眼放下手中的花束，拿起一条餐桌巾三两下折折窝窝便弄出一朵玫瑰花来。 “嘿，郑女士，你到底藏着多少技能没显露啊，还会折餐桌巾。” 淑仪一脸得意，“偷偷练过呗，以前我总幻想进了林家门，办宴会，亲自动手把一切都张罗的井井有条，体体面面。” “不该有一堆服务员干么。”亦萩真的很疲惫。 “小家子气了吧，女主人亲自动手是对宾客的尊敬。亲力亲为……” “不进来看看还真难以想象。” “总要为家族出力嘛。” “那家族给过我什么？”亦萩从围裙里掏出碎屏的手机。 淑仪转身继续收拾花。 “妈，我不能只履行林家人义务而没有林家人的待遇。”亦萩蹲到淑仪腿边，“就这庄园，你说林家得多有钱，咱们不能亏了，少说得拿一…个…亿吧。” 淑仪放下花，“萩…” “一定要抓住机会，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妈!” “萩…你先把活儿干好了，不然怎么呆下去。” “那个蔷薇怎么不来干，咱们一来她就踩着高跟鞋出去了。她才是真正的外人。” 淑仪也有些不服气，“她是泽雅的儿媳妇。” “我还是泽枫的亲骨肉呢。等他们进来我就要去爸爸的房间住。” “亦…萩…”喊声远远飘来，亦萩吓的一激灵，是林亦初。 “跟我来。” 亦萩手窝在围裙里跟林亦初穿过长长的走廊，林亦初打开一扇房门，“这里是仓库衣帽间，宴会的衣服可以从这里找。帕森斯女孩一定很擅长。” 林亦初走了，亦萩踏进房门，里面一排一排型制不同的女仆装，男仆装，还有一些长的短的礼服，虽然质地不错，但是不像是主人穿的。亦萩很难过，上次来不是还进了奶奶的房间吗，这次只能来仆人的衣帽间了。” …… 第38章 珠光宝气（二） 亦萩挑了两件晚礼服带回房间，淑仪看了很喜欢。 “知道从哪里来的吗？” “哪啊？”淑仪一脸期待。 “‘仆人’衣帽间。” 淑仪来回翻看衣服。 “不说从哪来，是不是还觉特好!”亦萩负气坐一边，意识到林亦初其实不全然像她想的一样。 “外人不知道从哪来的啊，只要咱们被承认了，穿什么都是好的。”淑仪换上衣服，站镜子前转来转去，“以后拎假包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亦萩忽然想到了陆珍珍，在她发布tiffany黄钻项链后第一时间发信息质疑的陆珍珍。 亦萩走出去，看着庄园里布置好的一切，拿出碎屏手机，给陆珍珍打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了，破碎的屏幕里是陆珍珍惊愕不可思议但是狂喜的脸。 “嗨，珍珍我现在林家半山山庄。”亦萩转动手机，毫不吝啬展示庄园。 “哇，天啊，好大，好豪华，好漂亮，你真的去林家啊。”脸不在手机视频框里，亦萩更加生气了，什么叫“去”林家。 “过两天，这里要开宴会，你可不可以作为我的朋友参加？” “啊？” “家里每个人都请了朋友只有我没有人请，你来帮我一下嘛。” “好啊好啊。” 亦萩把脸放进视频框里，“那你可要穿的好看一点哦。”没等陆珍珍再说话，亦萩狠狠关掉视频。 “不是很会鉴别真品吗，那就来吧，好好认清一下自己的成色!” 亦萩在园子里散步，远远看到芳奶奶在遛一只鹅。 “奶奶…” “嗨，小萩…” 亦萩看鹅一摆一摆走的很慢，长长的脖子上还缠了一条亮晶晶的项链，很好奇但没有问。 “这只鹅叫小枫，老爷喜欢吃鹅肝，以前后院养了很多只鹅，泽枫小的时候，有一天开宴会，厨子拎了一只鹅要现取鹅肝出菜。泽枫大哭拦着不让还说以后都不吃鹅肝了，客人们都等着呢，老爷便让人立刻下山买了几只宰好的鹅，这只鹅就活下来了。” “哦…那它很老了？” “嗯，躲过了死劫很长寿呢。” “爸爸小时候很…单纯啊。” “哈哈，用别的鹅代替就不残忍了么。从那以后家里就再没有公开宰杀过活禽。” “奶奶，我也要参加宴会了。” “嗯，家里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亦萩面露担忧的神色，芳奶奶牵住亦萩的手，“好好享受……” “但是会对我会有很大的影响，我……”亦萩看到那只老鹅，“我可能会被公开宰杀，但是没有爸爸来救我!” “每一位少女都需要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宣告成年。没有人不羡慕宴会上的少女，就算她没有珠宝。”芳奶奶的手软极了。 亦萩差点脱口而出，别说珠宝了，她还没有大学学费。 “我是担心妈妈，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淑仪想必很坚强，以前都熬过来了，现在怕什么。” “嗯。都过去了。” 夜幕降临，蔷薇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做功课。大脑要爆炸了。 …… 第39章 只有一天时间 林亦初疯狂搜索集团的“丑闻”，林氏最初以小小的五金铺子起家，主要售卖手工钥匙锁扣，兼打制金银铜器具。林禾稻手艺精湛，生意做的颇为红火，鼎盛时期学徒杂役三五个。 本金积攒够了收购了临街二层老楼开了一家小百货，接着买下对面的小楼开旅馆开餐馆，最后一条老街都姓了林。 再往后，买地建大楼建大百货开酒楼，想买什么想买什么，盖什么盖什么，林氏如破而出的笋一样，快速长成了茂密的竹林。 林禾稻有一句名言，“想种一片稻田，只需要找到一颗元祖的种子。” 林亦初现在就在找林氏大山的缝隙然后把能撬动山石的种子卡进去。 “林氏总有赔钱的产业，赔钱的产业里有通往宝藏的密道!” 林亦初手指飞动，草纸写了好几页。 “蔷薇!上茶和咖啡!”林亦初喊但是没有人回应，这么大的书房关上门外面什么也听不见，林亦初在桌子上找到铃，连续摁了几下，当然不会有回复，林亦初只好自己起身。 门一开，亦萩在外面。 “姐……” “去倒茶!” “是……”亦萩去茶水间，看着一大堆精美器具和瓶瓶罐罐不知道该怎么办。瞬间就着急哭了，拿碎屏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你快来帮帮我。” 母亲来了，用红茶壶泡了茶，咖啡壶煮了咖啡，用牛奶罐盛了牛奶，和糖罐一起放在托盘上交给亦萩，“去吧。” “谢谢，妈。” 亦萩居然说了谢谢，淑仪很意外。 端进去，林亦初也有了好脸色，“很懂事哦。” “哪有……”亦萩悄悄松了一口气。 “以前都消费过哪些林氏旗下的产品。”亦初问。 亦萩语塞，说来她就是一直被消费的林氏“产品”。 “我去过众禾百货大楼购物，还有…” 林亦初往杯子里先倒咖啡再倒牛奶，再加了两块糖，“你觉得林氏未来的发展前景怎样？” 亦萩瞪眼珠子，这是问她的问题么。 “你学设计的，觉得众禾百货在视觉服务上有哪些细节需要改进。” 亦萩来回眨眼睛，“我…不知道…” “你只知道吃吃喝喝穿穿漂亮衣服吗？” 亦萩低头，吃喝玩乐也离她太遥远了。 “给你一天时间，我需要一份众禾百货未来的发展报告。后院的菜地里有蔬菜，下次端蔬菜汁进来。”林亦初以绝对老板的姿态示意亦萩可以出去了。 亦萩出来侧靠在门上一动不动，淑仪很紧张，“被骂了？做的不对吗？” “妈…众禾的发展报告是什么东西？” “啊？” “我只有一天时间!” 亦萩去找芳奶奶，芳奶奶只帮她叫一辆车，送到门口，“加油，你可以的!” 后座上，亦萩拿手机给淑仪发信息告诉她后院有菜地，下次要端蔬菜汁。 放下手机，眼泪糊了一脸，此时比没有衣服去聚会为难上百倍。 亦萩划碎裂的手机屏，划来划去只有欧阳瀚可求救。 “瀚，我现在去找你，等我!” …… 第40章 只有一天时间（二） 亦萩还没哭够，车已经到了山脚下的一片豪宅区。摸了一把脸看到欧阳瀚在路上张望。 “亦萩…”欧阳瀚跑来，“怎么，在家受欺负了？” “不是…我要写报告!” “啊？” “众禾百货的发展前景……” “啊？” “林亦初要我写报告，分析林氏集团旗下的众禾百货的发展前景!一天，只有一天，我怎么弄啊！”亦萩拨浪鼓一样摇头。 欧阳瀚听懂了，“没事，这事我有办法!我平常写作业都找人买的。” …… 华尔道夫餐饮部餐饮经理和大厨来探场地。 许亦然看到经理递过来的长长菜单有些懵点点头说，“我拿去给姐姐看一下。” 林亦初对于菜单毫不关心，“你看着弄吧，吃什么不重要。” “姐，这一顿花了多少钱？” “一百零八万，我自己垫了二十万。” “喂!”许亦然愕然再打开菜单，“怎么会，我们不需要酒啊，而且自己的餐具，他们不过出个功……” 林亦初一脸绝望，“不当家的许大少爷，这已经很节省了，我们真的很需要钱！钱啊…钱…钱……!” 许亦然从书房出来，微笑着把又厚又沉的皮制菜单还给经理，“林小姐非常满意，期待当天的美味。” “深为荣幸。”经理职业鞠躬职业微笑。 把华尔道夫的人送走，许亦然走到林禾稻遗像前，“姥爷，你说你自己种菜是不是为了不让钱被别人赚走？极品吝啬鬼!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妈妈服下几十粒安眠药自杀未遂送到医院，你给医院院长打电话说必须要救活她，因为还欠你钱没还，如果死了就成了死账!” “许一言虽然欠了很多赌债，但对你来说九牛一毛，你宁可不要骨肉亲情，也要钱!” “你终于还是赢了，我和你最疼爱的亲孙女为了钱很为难，钱是把妈妈的私房品卖了换的!根本不够所谓的林氏豪门运作几天。你高兴了吧!”许亦然骂完愤愤回到卧室。 蔷薇正在用功，许亦然一屁股坐到身边，“来一起学!” “哈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我还是正经一点吧，别的不说了，对不起妈妈泽雅小姐。” 蔷薇笑着打开自己的笔记，“林氏集团的许少爷请上课，林氏现在并没有一个实际的掌舵人，各个产业都有其它资本介入，具体的利益分配非常复杂，亦初姐也没搞明白。我们暂时也不需要明白，几个大财团的话事人都有请到，这些人你务必要了解。” 蔷薇翻到另一页，“林姥爷生前一直给多个基金注资，这些基金会目前由林姥爷得力秘书的后代做主席。这些人亦初姐做了特殊标记，大概要特别关注非常了解。” 许亦然打开文件夹，“好吧，姓董姓詹的，一起来吧!” …… 欧阳瀚开车载亦萩到众禾百货大楼，“豪门果然不一样啊，林亦初要的应该是行业报告，你现在没上大学不懂正常。我来帮你，找学金融的学生买!” “行吗？” “当然!”欧阳瀚露出胜利的神秘微笑。 …… 第41章 只有一天时间（三） 欧阳瀚和亦萩在众禾百货顶楼的一家日料店。 “得了，来了!”欧阳瀚拍大腿，手机伸到亦萩眼前，“五千字的行业前景论述足够应付林亦初了吧。” 亦萩嘴里塞满鸡蛋卷，狠狠点头。 “只要愿意出钱，总能买到，而且绝对原创，不用担心抄袭被发现。”欧阳瀚止不住得意。 亦萩长舒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两人在众禾百货坐了好久，天要黑了，欧阳瀚催促几遍亦萩才起身。 “林家大宅子空荡荡挺吓人的。” “回去晚了，林亦初更抓到把柄责怪你了啊。” 欧阳瀚开车把亦萩送到半山的闸口，“我上不去了，不能送了。” “还有很远的哎。”亦萩撒娇。 “等等，我推自行车过来。” 欧阳瀚推来一辆女士的悍马自行车，“我妈妈健身的自行车。” “带我谢谢阿姨哦。” 亦萩骑自行车在向上盘旋的山路上爬坡，伴着静谧的路灯光，突然有种放学回家的感觉。没有闭塞拥挤的嘈杂，没有周围投来的不友善目光。 道路宽阔，空气清新透着岁月的静好。 亦萩慢慢骑，只想把这种感觉留的久一点。 到了家门口，摁门铃，“回来了”芳奶奶的声音，推车进门，芳奶奶正开着四轮小车过来。 “小萩……”芳奶奶似乎有些激动。 “嗯，回来了。” “泽枫读中学的时候不喜欢司机接，常常自己骑车回来。”芳奶奶说。 “是吗。” “你来啊……”芳奶奶带亦萩到车库。 “这些都是泽枫的车。” 从儿时的学步车到少年时代的滑板车，自行车，摩托车，还有一排跑车赛车。 “泽枫走了二十年了，这些车也寂寞了二十年了。” 亦萩看芳奶奶，“爸爸车祸走的，我一直很害怕车。” “泽枫走之后，夫人要立刻处理掉这些令人伤心的车，但是老爷说它们都很贵，所以就留下了。” “你要守护住这些车!”芳奶奶捏住亦萩手腕，“它们是一笔资产!” 亦萩点头，并不很明白，“这些属于我么，我可以处置它们么？” “你可以卖，但是…最好不要卖，这是泽枫留下的念想。”芳奶奶深情说。 “哦…” 手机上一串淑仪的未接电话，亦萩接通，“我回来了，在看爸爸的车。” “你躲出去了，文章怎么办？” “我已经搞定了!”亦萩没好气儿挂掉电话。 芳奶奶指着一辆白黑相间的法拉利，“这是泽枫成年时的礼物，很多姑娘坐过。她们为了争抢副驾的位置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然而没有一个能坐的长久。有些姑娘甚至还期待泽枫能送她一辆，哼…愚蠢的丫头们，泽枫可不是一时高兴就撒钱的傻瓜。夫人从来不会纵容他放肆花钱。” 亦萩不免有些尴尬，那母亲是什么。 “泽枫二十岁时有第一辆赛车，全家人一起看他比赛，那时候小初还是一个小女孩。”芳奶奶指着一辆金黄色车子。 “妈妈就是在赛车场认识父亲的。”亦萩心想。 “没有姑娘不爱泽枫，全城的胡娘都为他疯狂。他是带王冠的王子……”芳奶奶喃喃说。 …… 第42章 母女嫌隙 芳奶奶终于借车讲完了泽枫短暂但是明媚的一生，回到大宅，一进大厅就遇到冲出来的淑仪。 再看淑仪心里怪怪的，不理会直接上楼，有蔬菜汁的茶水托盘已经准备好了。 “胡萝卜汁和黄瓜汁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淑仪说。 亦萩看怯懦的淑仪满脑子都是芳奶奶那句，“那些姑娘为了挤到泽枫身边用尽手段。不用应付那些苍蝇一样的姑娘，泽枫没准那天不会在高架开那么快……” 托盘进书房，林亦初闭眼靠在大背椅上，神情疲惫憔悴。 “姐姐，我准备了胡萝卜汁，黄瓜汁还有…报告我写出来了。” “好”林亦初没睁眼。 亦萩捏手脚走打印机想把报告打出来。 “萩啊…这是小叔房里的，你读大学，这块应该足够了。”林亦初拿起胡萝卜汁一口喝掉一大半。 亦萩从打印机旁边逃离，桌子上摆着一个皮盒应该是一块腕表，“芳奶奶说，最好不要卖爸爸的东西，留个念想……” “唉…人都走多少年了，他作为父亲也没给过你什么。不要有负担，多为自己着想……” 亦萩捧上盒子，“谢谢姐姐…” 林亦初摆手，亦萩如蒙大赦。刚要出门。 “回来…胡萝卜汁再来一杯。” “好嘞。” …… “你到底怎么认识爸爸的？”亦萩郑重问，“爸爸身边那么多女孩子，你杀出重围废了不少心思吧。” 淑仪疑惑看亦萩。 “某种程度上，我得感谢爸爸死了，不然源源不断心存幻想的女孩前赴后继，谁也不能成为终结者……” “你在说什么!”淑仪吼。 亦萩打开表盒拿出全钻腕表，“姐姐给的，卖了我就能上学了。芳奶奶说本来爸爸已经定下门当户对的千金未婚妻。如果他没死，大概现在有美满的家庭和尊贵的小孩吧。” “你不要听那个老婆子胡说，泽枫那时候根本没有未婚妻，他厌倦豪门生活，并不想继续和豪门联姻。”淑仪急迫说。 “我居然是他唯一的后代”亦萩带上表，“得谢谢爸爸自己把自己终结了!” “郑亦萩!”淑仪大吼。“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终于能理解一些了。理解了为什么旁人看不起我们母女，为什么爷爷奶奶到死都不承认我们。” 钻表在灯下闪光，“富贵嘛，谁能不爱呢。追求富贵的道路上，大多数人都是失败者。” “亦萩，你爸爸本来就要带我们回家的，谁知道突然出车祸了，你奶奶把所有的怨恨都投射在我们身上，这些年没有给过一分钱抚养费。还在媒体上公开说泽枫没有孩子!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你不明白吗!”淑仪打掉亦萩高举的手腕。 “可是比起攀高枝失败的女孩们，你还是幸运的啊，你现在不是站在林家大宅里，穿林家的衣服哦。” “郑亦萩!刚过两天好日子就把曾经受的苦都忘了!” “苦是你自找的，处心积虑不惜一切代价找到!” …… 第43章 宴会开场 一大清早衣着豪华的礼宾和全身带通信设备的黑衣保镖率先到达林公馆。 保镖先检查了刚从花市上运来的湿漉漉的9999朵黄白菊花，接着查验了华尔道夫运来的一冷柜车的食材，对带高帽子的厨师做了安全检查。 9999朵菊花铺在林禾稻遗像前，黄橙色做底，白色组成数字“97”。 厨师们把食材抬下来，开始备餐，宴会在紧锣密鼓中准备。 林亦初和许亦然站在落地大窗前。 “西装挑好了吗，今天可是一场硬仗。”亦初问。 “我准备穿小叔的衣服，穿爷爷的不太尊重吧。”亦然说。 “哼…照你这么说，我只能穿姑姑的喽，不然不尊重。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一下来宾们爷爷奶奶时代的辉煌荣光。” 许亦然叹气，“早知道带一箱子自己的衣服。” “你本以为来了带上钱就能回去了。”亦初苦笑。 “哈哈哈，姐姐本来准备了一个律师团来对付我，但是现在跟我在一个战壕里。”许亦然摊手。 “哼…世事难料啊!” “不过老实说有姐姐的感觉不错，姐姐如果把枪口对准我，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我也觉得有弟弟扶持的感觉不错呢。” 亦萩和淑仪在“仆人”衣帽间里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如咱们去帮忙端盘子吧，也省的应付了。”亦萩说。 “昨天还一直变着花样骂我攀高枝，今天就想脱逃了!” “我是什么东西啊，把钱给我，马上走，谁在乎他们宴会不宴会的。” “既然来了，你就好好的像个大家族的小姐。别畏畏缩缩怕这怕那的!嘲讽我的气势去哪了？”淑仪呵斥。 亦萩想反驳，但不知道说什么。 手机突然连续响了两下，陆珍珍的消息。她已经穿戴好，要准备出发了，问亦萩该注意什么。亦萩突然精神了，有垫背的啦。 淑仪最后挑中一条湖水蓝色丝绒垂地长裙，版式简单不出挑，比到亦萩身上，“这件吧，把腰收一点，头上绑一个蝴蝶结。既淑女又大方。” “老土死了，才不要!”亦萩跑出去。 找到蔷薇，蔷薇从头到脚光彩照人。 “亦然说我可以用他妈妈留下的东西。”蔷薇有些不好意思。 “亦然哥对你真好啊”亦萩酸溜溜的看来蔷薇也不能帮她了，“你之前好像有发请帖，还有剩的吗，给我一张，我也请了一位朋友万一进不来呢。” “哦，好的，剩了不少呢。”蔷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烫金请帖。 “你也有请人吗？”亦萩打开请帖内页，有林公馆的印。 “亦初姐让我请的，来烘托气氛。” 亦萩摆了一下头走了，用自己的字填上请帖，拍给陆珍珍，“如果你进不来，就先出示这个，再进不来我就去接你。不要担心哦。” 亦萩翻着白眼发完语音，“最好体面一点，贫家女!” …… 陆珍珍真的被拦在半山闸口了，那时宾客们还没到，亦萩骑着欧阳瀚给的车一溜风去接。 见到陆珍珍第一眼，亦萩便倒抽了一口气。 …… 第44章 林家家宴 豪车鱼贯驶入半山，在门口一溜排开。 偌大的林公馆大厅除了亦初亦然和蔷薇外，只有林禾稻的遗像。空旷带来的肃穆感，裹挟着所有来宾。 宾客款款走进大厅。 “住在山脚下的基金经理葛连欣。”蔷薇耳语，亦然轻鞠躬亦初点头，“葛小姐好……” 葛小姐接过蔷薇递来的黄菊花，向林禾稻遗像鞠躬，把菊花放在菊花堆里。 “证券公司的投资顾问……”蔷薇轻声耳语。 亦然轻鞠躬，亦初点头。 “山脚下律师事务所的李律师。” 亦然轻鞠躬，亦初点头。 “玛丽医院的院长……” 亦初亦然轻鞠躬。 “圣保罗中学的校长。” 亦然深鞠，亦初躬伸出双手，“老校长您来看爷爷了。” “小初啊，你回来啦!” 亦初对亦然耳语，“校长来了，郑亦萩跑哪去了。” 陆珍珍的奔驰大g停在车流队尾，好一会儿两人从车上下来，陆珍珍推上亦萩的自行车。 进入林公馆，陆珍珍止不住惊讶，“天啊，这就是林家庄园，天啊，太壮观了吧。” 陆珍珍拿出手机拍摄，亦萩翻白眼没阻拦。 “要给爷爷献花鞠躬，我们快点。” 进入大厅看到亦然和蔷薇，陆珍珍深鞠一躬，蔷薇递来花“这位是？” “我是亦萩的同学兼好朋友，陆珍珍。”陆珍珍抢着说。 “哦。” 鞠完躬，亦萩把陆珍珍拉到外面。 “哇塞!真是许亦然和林亦初哎!不是亲眼见到很难相信哎。你是他俩的小妹妹!”陆珍珍兴奋的跳脚。亦萩有些后悔请她来了。 “去看一下我妈吧。” 走在林家豪宅里，陆珍珍无法遏制激动捂住嘴。 淑仪在房间里改那件水蓝色的垂地丝绒礼服。 “萩，来试……”淑仪定睛看亦萩身上肉粉色和黑色相间的短裙，“从哪来的？” “阿姨，这是我的衣服，亦萩说她没新衣服穿。我就借给她喽，今年巴黎时装周上的新款。” “这件是你原本准备的吗？很好看的啊。”陆珍珍指淑仪手上的衣服。 “那你穿吧!”亦萩似在赌气。 “好啊。” 陆珍珍换好衣服，淑仪做的大蝴蝶结别在后脑勺上，在城堡一样林家大宅里拍照。 “你一定要拍拍拍…拍拍!”亦萩呵斥。 “哎呦…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合影好不好？” 亦萩想了想，反正她是主人，陆珍珍只是客人，“好啊!” 宾客们几乎都到了，林亦初在遗像前宣读了一小段纪念爷爷的悼词，众人默哀三秒后，宴会开始了。 园子里自由散步的羊驼和小马驹逗得孩童们发出铜铃般欢快的笑声。 餐棚里，自助餐食赏心悦目，新煎的牛肉香气四溢，亦萩端了一小块甜点，坐在花丛中的小桌子上，一股惬意享受由然而生，“这就是豪门啊……” 远远看到陆珍珍水蓝色的礼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走起路来竟真有几分优雅之气，有些不悦点开手机。 陆珍珍已经把合照发到网上了，下面的评论竟一致认为垂地礼服披肩长发的陆珍珍更显气质一些，露肩膀露小腿的亦萩很小家子气。 “呸!那是我的衣服哎!” …… 第45章 林家宴会（二） 有故事的宴会通常会有不速之客，林家的当然不例外。 在林亦初读完悼词后不久，曾嘉铖端着一杯红酒鬼鬼祟祟蹭到许亦然身边，“外面，保镖请。” 看曾嘉铖的模样，许亦然已经猜到了一两分，跟保镖出去，果不其然，圣天曾经的当红小生“许一言”。 许亦然取下腕表递给保镖，“告诉他，许少爷已经知道了。” 回到林宅，曾嘉铖那货已经躲到亦萩身边去了。顾不得和他扯皮，许亦然赶紧去交际。 “林宅还是老样子啊，上次来我还是小孩子，现在小孩子都有小孩子了。”詹萍的女儿詹妮说。 “萍姨可好？奶奶丧礼上一别，快十年没见了。”林亦初说。 “好，不过老人家嘛，老在回忆中，没事就念叨夫人。没带女儿回来吗？” “回来的仓促，在她爸爸那儿。” “我女儿也姓詹叫詹茉莉，我们家三单传。”詹妮笑道。 林亦初心下盘算，爷爷的高级秘书詹佑宁有一个聪慧的女儿詹萍做了奶奶的特助，二代女詹妮三代孙女詹茉莉。从詹佑宁开始算，詹妮比林亦初矮一辈，从詹萍开始算，她们平辈。 “单传好啊，省去好多麻烦。呶…那边我小叔的私生女。” “哈哈，跑到发布会认亲，你们认下了？” “认下了，还让她带着母亲住到家里来。哎…可别跟萍姨说啊，不想让她生气。” “我说这个干嘛啊。生气？自己家的事够多了。” “怎么…”林亦初心下窃喜，话匣子要撬开了。 蔷薇的几个网红朋友，吸晴又会来事儿，见谁都能恰如其分的地聊起来。 许亦然和蔷薇耳语，“明天不会上很多热搜吧。我真是害怕……” “亦初姐不是要热闹吗，还怕事大!” “你不准去瞎聊!”许亦然命令。 “是啦，少爷…三点钟方向董学斌来了。”蔷薇往旁边退了一些。 许亦然向右边转身，“董叔!” “亦然终于见到你了，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大帅哥啊。” “学校里管理学概论老师曾把董叔负责的商业并购作为案例讲解。久仰董叔大名!” “哈哈哈，老将军一辈子征战沙场，总会有几场值得吹嘘的胜仗。亦然现在在做什么？” 许亦然一时答不上来，蔷薇补充说，“研究戏剧，准备做导演。” “子承父业，不错不错。” 许亦然努力稳住气息，落魄鬼许一言就在外面猫着，承哪门子的父业。倒是他董学斌靠坐牢的父亲完成了基础奠定。 陆珍珍和曾嘉铖说上了话，亦萩不住向曾嘉铖使眼色，这位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没事就酸她的陆珍珍啊。 “陆小姐和亦萩是圣保罗的同学，令尊是做什么的？”曾嘉铖问。 “我爸爸是医生，妈妈是老师。” “哦，那倒是蛮好的哦，考的哪所大学？” “博艺大的园艺专业，林家的园林是经典之作，好感谢亦萩邀请我来涨见识。真是太懂我了。”陆珍珍应对自如模样更显的落落大方了。 亦萩很是憋气，让她来没踩上两脚，倒显的她格外能了，刚才还去和老校长寒暄。 …… 第46章 林家宴会（三） 林亦初四处张望，陈家没有来人!把蔷薇喊来，“请帖你都寄到了？” “陈府的请帖，您做了特别标记，发的时候很留意的。” 那他们家居然不来人，这么不给面子吗，林亦初脑子里过电影，“啊!”“陈家有可能已经不姓陈了，爷爷的第一秘书陈守逸，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年只有女儿进入了林氏，女儿的后代很大可能不姓‘陈’，儿子的后代也有可能为了避嫌不姓‘陈’!” “许亦然跑去哪了？”亦初问。 蔷薇有些为难，耳语道，“许爸爸许一言来了，外面躲着呢……” “一定圣天那边招来的，该来的找不到，不该来的倒急着冒头。让圣天的孙子带着他们的大明星赶紧走。”林亦初很烦躁。 蔷薇去找亦萩拽到一边，“你能不能带上你的朋友和曾嘉铖先走，亦初姐很介意曾少爷在这。” 亦萩瞥眼看路陆珍珍和曾嘉铖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连亦初姐都看不过去了。 许亦然此时正猫在藏宝楼里，寻找能让许一言拿出去卖不招风头，还能吃上下半辈子的宝贝。 “真不知道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 许亦然看中了一条翡翠项链，不舍得，再瞧上了一套四只雍正时期的纯粉瓷小茶碗，又担心许一言不识货，买不上价。 名画？拿出去太显眼了，瓷器？更算了。 “怪不得母亲精神分裂了，谁粘上许一言都会神经病!”手机突然震动进来两条消息，惊的亦然心跳邦邦邦。 是曾嘉铖问他在哪，亦然开语音，“曾少爷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你能把圣天的旧部下弄走安顿一下嘛。” “这真不怨我啊，许一言跟着我的车摸来的。我也很震惊!” 许亦然气的头疼，好歹是他生身父亲，曾嘉铖竟然直呼其名。 “那还是跟着你来的呗，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场合，我们林家可不需要炒作无聊的破新闻。” “亦然，不瞒你说，当年圣天可没少给许一言擦屁股清赌债，要说来他还欠着我们钱呢。” “呸!曾嘉铖这狗!”许亦然一屁股坐地上，给蔷薇发消息，“曾嘉铖，我出去不想看到他，马上让他滚。” 蔷薇收到消息，心里暗叹，这兄妹俩个真是一样一样的，对亦萩说，“曾嘉铖必须走，你想想办法。” 亦萩很为难，好端端的怎么把他请出去呢。还得借陆珍珍做个由头。 “你们两个聊的好开心啊。”亦萩看向陆珍珍，“上学时我的难堪事一件一件数家珍一样记的真清楚呢。” 陆珍珍瞬间僵住了，“不是…” “我今天看你穿的蹩脚才跟你换衣服，你倒好，不知道领情还是把好朋友的私事当做谈资在这儿哈哈哈!” “不不…不……”陆珍珍慌了，没料到亦萩会如此直接发难。 “陆珍珍你可不在哥哥姐姐要请的名录上，是我把你放进来的，园子看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吧。” “亦萩…不要这样……”曾嘉铖企图劝诫。 “还有你，也出去!别让我喊保镖进来!” …… 第47章 竹贤基金会 林禾稻生前十分关切对青年人的培养，竹贤基金会最初为资助贫穷学生读书而成立。经过三十余年的发展成了久负盛名的帮助年轻人实现创业梦想的天使基金会。 剑桥毕业的混血儿史蒂芬·王是现在基金会的主席。 “按照基金会的创立宗旨，没钱上学的郑亦萩就可以申请基金啊!”林亦初端着红酒揣摩。 “stephen!”林亦初打招呼。 “chu姐姐!”史蒂芬中文很蹩脚的样子。 “哈哈，久仰!”林亦初打量stephen汉人特征明显的脸，就不说英语。 “第一次来林家，真是叹为观止。” 林亦初心想，“这不是连成语都会嘛”脸上堆笑，“今天的菜怎么样？” “我喜欢牛排和鹌鹑煎蛋…” “爷爷最喜欢的水煮面有没有尝一下。” “哦……”stephen很夸张的惊叹，“还没有!” 林亦初做请的姿势。 一小坨绿色的面放在竹篓里煮，捞出来蜷在一张大盘子上，旁边用酱汁划出几道竹子。 “竹林素面，用菠菜汁和面，没有别的修饰。” stephen尝了一口是苦的。 “爷爷生前一直高度关心青年人的发展问题，但是就差了一点点没看到自己小孙女上帕森斯。”林亦初叹惋。 “可以给妹妹申请竹林奖学金，爷爷在天堂会知道。” 林亦初的表情刚收住，立刻放不出来，这么直接么？ “我可以为萩小妹申请三百万的激励奖学金。” “三百万!和芳奶奶马爷爷，还有橘猫拿到的钱一样。”林亦初不由警觉起来，基金会快二十年不受爷爷的直接管辖了，难道爷爷有在基金会留下原本属于林家后代但是她不知道的钱! “哈哈哈，还是不要给小女孩太多零花钱。过早有钱的年轻人很容易迷失。” “哈哈”stephen也大笑起来，“萩小姐不缺这点零花钱。” “现在的年轻人啊，把钱当做空气里的棉絮，少了当做浪漫欣赏，多了，巴不得钱快点从眼前消失，生怕呼吸到钱的味道。”林亦初轻轻吃了一口素面。怀疑stephen能不能听懂这种比喻。 “竹林基金会多年宗旨，财富取自青年人，用之青年人。让青年人感到到财富的乐趣。” 林亦初听愣了，爷爷要青年人感受财富的乐趣，但是没给亲骨肉留下钱。 “哈哈，爷爷的境界我需要再多多体会。” …… 亦萩一通发难之后，陆珍珍真的待不下去了。曾嘉铖反复道歉，亦萩也没有要消气的样子。 “好吧，我去跟亦然说一声，是他请我来的。” 亦萩拉住曾嘉铖，“你不要去烦亦然哥!” 曾嘉铖一脸坏笑俯下头耳语，“许亦然的父亲许一言在外面，他是为这个心烦吧。我就走了许一言也不会走的。他来真和我没关系，你们兄妹怎么就是不信呢。” 曾嘉铖说完，手放裤兜里往外走。 “喂…喂…许一言来了？”亦萩紧追着。 “对，‘只有一言的就是爱你’赌债情债遍天下的许一言。” …… 第48章 林家宴会（四） 亦萩躲到屋里把陆珍珍的衣服换下来懊恼极了，干嘛要多此一举穿别人的衣服呢。 “还是不自信，以后要疯狂骄傲!”亦萩整理衣服的时候赫然发现背后拉链上还带着吊牌。 “天啊!难道一直都在后面挂着，天啊!陆珍珍心机bitch!”亦萩随便找了一件裙子穿上跑出去。 “陆珍珍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珍珍一脸无辜，“这衣服穿完了要还回去退掉的啊，二万八千块啊，我可买不起!” 亦萩气的想打人，“那你…我穿的时候，你也不说一声，哎!我怎么可以穿还带着吊牌的衣服啊!” “算了……”淑仪走出来，“珍珍赶快回去吧，身上衣服就送给你了。” “谢谢阿姨，改天干洗了一定送回来。”陆珍珍接过衣服快速逃跑了。 “妈，就这样让贱人走了!” “说来不怪她怪你，谁让你非穿别人的衣服。” 亦萩回想曾嘉铖有盯着她打量然后手放嘴上笑了一下的表情。 “他一定看到了看到了。”亦萩觉得心里被狠扎了一刀。曾嘉铖是被她赶走的，此时不知道会嘲笑她。 “都是坏人!”亦萩捂住胸口。 “人心险恶，我要是能出来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淑仪走到窗口，园子里举着酒杯高谈阔论，骑在小马驹上炫耀的，围着羊驼做作拍照的。可是她作为主人却连露面都不能。每一个人都可憎可恨，尤其是林亦初! 夕阳落下，宴会上渐渐有宾客离开了。 “真想他们一下都消失了。”许亦然和蔷薇耳语。 “我刚刚求网红朋友们再多待一会儿。她们一般出席活动可是要钱的。”蔷薇说。 可林亦初依旧精神饱满，恨不得不能分身了和每一个人都深入聊天。 “目前东南亚的投资环境好吗？” “林大小姐如果有兴趣，有很多不错的项目推荐哦。” “哈哈哈，奶奶生前曾很关注东南亚女童的受教育状况。曾经捐助过多家小学。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申奶奶生前对慈善事业的关注令人敬佩，林小姐如果想继续参与贤才慈善基金会的投资，请随时联系我。慈善基金会永远秉承申璇女士祖母般的大爱。” …… “宋理事，最近海岛项目的令人瞩目啊。” “二期项目已经启动，林小姐要是感兴趣的话，随时打给我实地考察，海岛上有目前世界上第一家七星级轮船酒店。” “哇，我可一定要见识一下。” …… “院长您好，推动建立社区心理医院对全社会的心理健康发展贡献巨大，您真了不起!” “林小姐过誉了，现代社会，由心理问题引发的恶性案件越来越多，全社会需要对心理疾病增加认知。” “没错啊，现在绝望的人很多。”没人知道林亦初此时在自我独白，“心理问题不容易察觉，比身体疾病隐蔽多了。” “最近青少年相约自杀的事情看到了么。现在小孩子真是令人头疼……”另一人加入谈话。 林亦初得以抽身，能治她心病的药只有钱，很多很多钱。 …… 第49章 许一言 礼宾和保镖送走了最后一位来客，马场带走羊驼和小马驹，华尔道夫餐饮部拉走残羹冷炙。园子里的路灯亮起，宴席彻底散了。 宴会的主人此时都到达了体能和情绪的极限。 蔷薇趴在一张巴塞罗那躺椅上发怔，许亦然窝在沙发上好似已经睡过去了，猛然起来跑到林公馆门外。 空荡荡的街道只有路灯在闪耀，许一言走了？大概是走了吧，亦然长舒一口气慢慢往回走，“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又走了。真是……” 热闹过后总是格外落寞凄寂，许亦然站在恢宏的宅邸前，“所谓的豪门有什么好的呢……” “小然。”许亦然回头是遛狗的马爷爷。 “马爷爷，今天叨扰到您了吧。” “你爸爸许一言来了，现在正在我房里。” 五秒钟前还忧伤满满的许亦然立刻激昂起来，“赶紧让他走，您也知道我们没有一毛钱!” “他不是来要钱的!” “我跟他无话可说，不想见他，更不会认他!”许亦然大步走进大宅。 “小然，许一言说之前投资小吃店攒了一笔小钱，他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马爷爷他是您的客人，您要留下他，我也不好说什么。” “小然……” 许亦然走到爷爷的书房，林亦初正坐在大靠背椅上嚎啕大哭。。 “姐，你今天辛苦了，很累吧。” “我不累，就是心里难受，呜呜……” “保洁的钱我来出，估计没多少。” 林亦初摆手，“那就拜托你了。” “姐，早点休息…” 许亦然出门看到淑仪的背影。 “郑妈妈。” “啊…啊…哈哈…哈”淑仪很意外许亦然和她说话。 “今天打扰了。”许亦然轻点头。 “哪有哪有……” 回到卧室，蔷薇在打电话，“哈哈哈，好好，能帮到你们就好，都辛苦了。” “喂，你知道吗，我的朋友在今天的聚会上接到代言工作了。我应该抽点佣金吧。合适的场合挣钱这么容易。” 许亦然瘫到沙发紧闭眼睛，世界都毁灭吧，任何与钱相关的事都不想聊了。 “哎，许…伯父怎么样了？”蔷薇问。 “马爷爷把他留下了，你如果在家里见到他，就当不认识他。” “那是你爸爸，不太好吧。” “他是个丧心病狂的赌徒，欠下巨额赌债，要不是他姥爷不会对母亲彻底失望，我也不至于……”许亦然忍住，心里说，“拿不到实际遗产。” “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他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当初赌场的把他抓走，他为了脱身居然跟一帮打手说可以去绑架我，姥爷一定不会不管的，我是千亿宝贝!这是人说的话么!”许亦然越来越激动，血糖低眼前发黑。 “好啦好啦，我不理他就是了。” 许亦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冲出去。 “姐，许一言在家里，藏宝楼怎么办？” “许一言在家里？” “我们把宝贝弄出去换个地方储藏吧!” “钥匙呢，赶快把藏宝楼锁上，以后咱俩都不要进藏宝楼，就当它不存在。” “马爷爷不会透露吧？” 林亦初惊愕，“赶快把马爷爷叫来!” …… 第50章 沈家和沈記食苑 马爷爷进入书房。 “小初，小然……” “请叫我小姐。”亦初有气无力。 “老爷不在了，小初……” 林亦初狠闭了一下眼睛睁开，“马爷爷，老爷生前没允许他从来不认的许一言踏进林家吧？” “老爷和夫人生前也从不认郑家母女。”马爷爷淡淡说。 亦然和亦初同时叹了一口气。 “我是为您考虑，许一言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林亦初说。 “我自己有分寸，没事的话我就出去了。” 马爷爷走了，亦然和亦初面面相觑。 “爷爷一不在，这老头就翻脸不认人了，这就是树倒猢狲散？”许亦然说。 林亦初似是再也输入不了任何事情了，“罢了，越是这样反而说明心里很坦荡，一切都明天再说吧，我去把后院的门锁上。” …… 宴会的第二天通常醒的很晚，淑仪一个人一大早起来给大厅里的菊花洒水，在园子里捡垃圾。 林亦初被一通电话吵醒，“林家的家宴好风光好气派啊，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吧!”前夫打电话来骂。 林亦初没心情吵架，“要不，你把女儿送来吧。” “休想，我绝不会让女儿沾染到你家扭曲变态的家风……” 林亦初摁掉电话，面对前夫的指责她总是无力反驳。 林亦初还是少女的时候，母亲娘家企业沈記食苑遭遇了巨大食品安全丑闻，姥爷带舅舅来林公馆来求爷爷林禾稻出手，林禾稻仔细了解事件之后不仅觉得沈記不值得搭救，还怒斥姥爷沈泙水，在食品制作上偷工减料是最下作的行为。沈家对诚信毫无敬畏感不配经商，沈記应该为此付出沉痛代价。 那是一个寻常不能再寻常的夜晚，母亲沈梦玲如发怒的母狮质问父亲任何事都不能做主全听爷爷摆布，做丈夫保护妻子的担当在哪里？还是不是个男人! 被羞辱的父亲对母亲大大出手，说沈家所有人都如沈記生产的食品，内在霉变腐烂另人作呕。 母亲当晚只提着一只铂金包就离开了林公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母亲在娘家并不好过，全家人都没少给难看的脸色，甚至在林亦初去沈宅的时候也毫不掩饰。 林亦初在大落地窗前看忙碌的郑淑仪，“和母亲相比，还是她幸运一点。”“哼，她也配和母亲比!” 郑淑仪最起码此时能在林公馆里拾草。 沈世铃呢，在沈記接近破产的时候把唯一的女儿当做最后的筹码，逼迫她结婚获取亲家的资金支持做无谓的挣扎。 父母恨她，兄弟恨她，女儿也恨她。终于在一个雨夜用华丽丝巾绑成的绳子吊死在闺房里。 “沈小姐，不值得啊！”林亦初仰头长叹。 到底该恨谁呢？林亦初无数次想，恨沈家实力不足却狼子野心？恨爷爷林禾稻无情无义见死不救？恨父亲懦弱无能躲在爷爷的羽翼下从未自立？还是恨前夫一家子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还是从一开始就全错了。怪爷爷和奶奶制定了父母的婚事。 …… 第51章 沈家宅邸 林亦初身穿白色露臂职业套装带黑色小礼帽，手拿黑色丝绒手套，一身复古的优雅。走出大宅看到不知疲倦忙碌的郑淑仪心里怅然。 “谁知道刚刚举办过宴会的林家其实内里已经空了，打扫宴会的保洁费都付不出来。” “郑妈妈，等许亦然起来，他会安排保洁公司过来的。” 林亦初笑脸盈盈，郑淑仪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闲不住，正好活动筋骨，园子里的草很茁壮……” 郑淑仪还想再说什么，林亦初已经走了。 劳斯莱斯来到城市的另一边，停在同样气派的沈家宅邸前。 想不起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林亦初突然担心里面是不是已经住了其它人。 忐忑又迫切的按门铃。 三秒钟电话接通，林亦初张嘴空喘了一口气。 “你是林亦初!” “啊…对……”林亦初一时没分辨出是谁的声音。 门自动打开，林亦初走进去，门后院子里的草长的参差不齐，但还算有归置过的模样。 “林亦初!” 林亦初轻鞠躬，门厅下站着舅妈陈念杺，面色苍白如纸，大概很少出门。 进屋打量周遭，并没有唤起曾经的记忆，空荡荡的大厅里最显眼的是供桌，供奉姥姥姥爷还有舅舅的遗像。 原来舅舅也去了。 “走了五年了，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没通知到你。对不起。” “怎么死的？”林亦初心想，“母亲走之后他也没多活几天。” “癌症，很痛苦。” 给三张遗像上了三柱香。 “我回来是为了爷爷的后事。” “林禾稻终于死了？有一百岁吗？” “高寿97。” 陈念杺嘴角似乎有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 “过的…好吗？”林亦初问。 “挺好的。” “嗯，那思源和思琪呢？” “他们不住在这里，偶尔回来。” 林亦初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 “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对，我想卖掉这座宅子，你要买吗？很便宜的。” “我只是想念…” “沈家只剩下这栋宅子了!”陈念杺突然很激动，愣了一下降低话音，“林禾稻有关于沈家的遗言？他最终还是良心发现了？” “没有只是我想母亲了，来看看。” “那你买下这栋宅子吧。” 林亦初压住愤怒，“除了母亲，这栋宅子里还有其它人的印记。母亲的房间还好么？” “被木板钉着，好多年了。” “好吧，您保重!”林亦初准备走了。 “如果一次付清，可以打折。你不喜欢这栋房子可以拆掉，这里的地价很贵!”陈念杺在背后喊。 林亦初回头，“很抱歉，爷爷没有给我留钱。” 走出沈园，看着沈家的黑色大铁门，林亦初有种成功复仇的快感，折磨母亲最深的沈家老头老太和他们的儿子都死了，而儿媳妇陈念杺将继续和母亲的冤魂生活在一起。 就算是打折降价，能买下这座宅园的人也很少，而最适合购买它的林亦初没有钱。 这个大概是所有不幸中，最值得庆幸的安排。 …… 第52章 保洁 许亦然在床上躺到快天黑了还没起来。一想到许一言在这里，更连屋门都不想出。 蔷薇端了一碗面进来，“你起来吃吧，咱们有几千件餐具要洗。” “oh my god!”许亦然跳起来。 “郑妈妈和亦萩一直在园子里打扫，咱们闲着不太好吧。” 许亦然坐到桌子前，青菜素面。看着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又不是老年人。 …… 淑仪收集了所有的桌布，费劲捧着看不到脸。 “一会儿他们一定会嫌弃你多事，出力也讨不到好。”亦萩说。 “我闲着更心虚……”淑仪努力把头探出来，满脸心事。 “贱的慌么!” “对就是贱的，不用多，林亦初只要把学费给你，我立马走!” “张口闭口就是学费学费!能想点别的么!学费才几个钱!” “能争到学费就不错了。他们两个加上蔷薇都是笑面虎，你还有几天开学，等他们热闹完走了，你什么都没有!” “哎!能说点好的嘛!我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林亦初早上穿的跟英国王妃一样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她随时有可能带上所有钱消失!”淑仪的五官都要从脸上跳出来了。 “亦萩，郑妈妈。”蔷薇带着自动拖车过来，“咱们自己打扫，能省下几万保洁费。” 淑仪眼里放光，“那省下的钱给谁？” 亦萩穿过桌布拧淑仪。 “啊…哈哈…我的意思是宴会已经花了快三百万了，最后的保洁费能省就省嘛。”蔷薇很尴尬。 “宴会居然花了那么多，家里的资金是谁在掌控？” “啊…？” “蔷薇姑娘，你歇着吧，这些活儿我和亦萩两个人就可以。” “妈!”亦萩忍不住了。 “你跟亦然和亦萩说说保洁费打折付就行。”淑仪不看亦萩继续争取。 亦萩抬手一击打落淑仪捧着的桌布，“天生的贱奴隶么，上赶着卖力气……” 淑仪顺势摔下剩余的桌布“刚来了两天就当自己是小姐了!干活怎么了？只会享受？” “我不是小姐，更不是干杂活儿的婢女!”亦萩狠踢了一脚，“你想干别拉上我。”说完跑了出去。 淑仪默默捡起散落的桌布。 蔷薇想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偷偷溜回卧室。 “亦然，还是请保洁员来吧，亦萩妈说她要挣保洁费，还说打折也行。” 亦然放下手游，“她想干啊，那两万块行吗？” “喂，她是郑亦萩的妈妈!” “她想挣钱就成全她嘛，你不懂，不让她干才是看不起她!” 在宽阔的保洁房里，淑仪把桌布扔进洗衣机，把碗放进洗碗机，用丝绸布擦干净所有玻璃杯。 “郑妈妈，亦然说给四万。”蔷薇小心试探。 “真的么!”淑仪兴奋的脸印证了亦然的判断让蔷薇放下心来，她可私心多加了一倍。 “我会干的和保洁员一样好，这些布洗完放进烘干机里，再熨平，活儿看着多，其实挺轻松的，这么多机器呢。” “您辛苦了，餐具最后放进仓库里，不必太仔细。”蔷薇想帮忙，被淑仪拦住，“把钱先转给我吧!” …… 第53章 保洁（二） 亦萩骑着欧阳瀚的悍马自行车溜溜顺下山。 和欧阳瀚一起去酒吧，开不知道多少钱一杯的酒，窝在昏暗的卡座里，“有钱没什么意思的，林家那么大的宅子还不是和鬼屋一样。要不是母亲我才不想回去呢。” “你什么时候打算搬出来，买自己的房子才好嘛。”欧阳瀚问。 “哪里的房子好啊？要有大大的院子，窗外能看到全城灿烂的夜景。” “有城景的房子一定在很高的楼层，高楼一般不会有院子。”欧阳瀚一本正经。 “哦……这样啊，那还是山上的庄园好啊!”亦萩放下酒杯。 “我知道一个不错的高层楼盘，有路子可以让利一个百分点。” “是吗？在哪里？” “你感兴趣啊，改天我带你去看。我妈几个相熟的阿姨都有在那里买。” “哈哈哈，我就是……”亦萩又倒了一杯，“随便一说啦…” “真不贵的，复式二百平带装修，全款一次性付清可以便宜20万。”欧阳瀚打开手机展示图片。 亦萩猛然一阵厌烦，躲开手机，“我要回去了。” 出了酒吧，手机上居然一条母亲催回家的消息都没有。冷汗划过全身汗毛炸起，在路边慌忙拦了一辆计程车。 到了半山闸口，亦萩给母亲打电话，一个连一个打都不接。 亦萩不顾一切往山上跑，“接电话啊，接啊!” 上山的路原来那么远，恨不得会飞。 气喘吁吁但不敢有一丝停顿，终于爬到林公馆门口连续猛拍铃。 电话那头传来芳奶奶的声音，“这么晚才回来，以后这么晚就不许进家门。” 亦萩喘的说不出话，扒着门等开。 门开了，继续疯一般往前跑。 大厅里的菊花还没收走，绕过悼念区，在旋转大楼梯前滑了一跤，顾不得看是否受伤，跑到客房。 “妈…妈……” 没人，蹬蹬跑到书房外面的茶水间也没人。大概去后院摘菜了，可是后院的门锁着。 亦萩崩溃地倒在后院的门上无力的拍，“妈…妈妈…你在哪!” 扫地机器人检测到亦萩，触发报警装置，蔷薇闻声跑来，“小萩，你怎么在这儿？” “我妈呢，我妈呢!” 蔷薇拉着浑身散发热气的亦萩到保洁房。 “回来了。”淑仪正用蒸汽机熨斗给桌布消毒，头也不抬。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亦萩颓然问。 “我一直在忙一会儿都没歇!”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不接。”亦萩语气缓缓已经累到没脾气了。 淑仪终于放下手上的工作，从兜里掏出手机，“我从蔷薇那收了四万块钱，他们本来想花四万块请别人来保洁，哈哈哈，现在归我了。这些工作居然需要四万块，可真会烧钱。” 亦萩的目光从淑仪因挣了而兴奋的脸上移开，扫过各式各样的杯碗餐盘筷子刀叉桌布餐巾，最终落在一个精致的三层蛋糕托盘上。 轻轻用手指头勾起，高高举起来，在淑仪发觉前用力甩向一摞盘子。 “叮叮当当…铛铛铛……铛……”一连串破碎省伴着淑仪的尖叫。 “你干什么，干什么!”淑仪抱着亦萩用最大的力气拖出保洁房。 “我没办法啊，我真没办法啊，你需要学费啊。四万块不少了啊……”淑仪的哭喊静静回荡在宽阔的半地下，楼上人应该听不到吧。 …… 第54章 竹贤助学基金 一大早，亦萩端着茶盘去书房找林亦初。 “大姐，我去帕森斯读书学费加生活费大概需要270万。” 林亦初抬眼打量亦萩喝了一口胡萝卜汁。 “学费加生活费270万，很简朴了，我在斯坦福上学的时候，最多一个月花了50万，买了人生中第一个铂金包。” 林亦初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卡纸写了一个联系方式。 “去找这个人，他会给你提供足够上学的奖学金。” “我要属于我的那份遗产。”亦萩鼓足勇气说。 林亦初把写好的卡纸丢回抽屉里，“你既然说遗产，那咱们就好好论一论，你姓郑是明面上的林家人么？不是…那你从何继承所谓的林家遗产？” “不是林家人，我现在为什么呆在这里!”亦萩的五官瞬时失去了秩序，很难看…… 林亦初皱眉摊手，“你现在可以立刻走。” “你别想霸占属于我的遗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们母女就那么好欺负吗？我母亲是可以用钱随便侮辱的下人吗？” “好吧，跟媒体曝光还是请律师随便。你从未出现在林家的家谱上，完全可以告你非法入侵!”林亦初避开亦萩怒目圆睁，鼻孔喷张的脸。 “你…无赖!”亦萩好容易憋出一个词。 林亦初拿起桌上复古播号电话，“你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人请你出去？” 亦萩钉在原地和林亦初僵持。 林亦初只是转了一下，电话接通，另一头说话，“半山安保局请讲。” “这边是林公馆…”林亦初淡淡看着亦萩一字一字。 “林小姐，有事请讲。” “嗯…这里有……” 亦萩转身跑出书房，林亦初噗嗤一声，“一会儿会有来林公馆拉废旧花的车，请放行。” “好的，林小姐!” 出书房出来直接亦萩蹲在地上大哭。 “挨骂了？她说什么？”淑仪的语调如即将发出蒸鸣声的老式烧水壶。 亦萩抬起眼皮怒视淑仪，“我为什么要姓‘郑’？” 淑仪一屁股坐下，“你不姓林所以没资格继承遗产？” “我为什么姓郑？”亦萩继续问。 “我们不要多啊，只有一点点就可以了。走我们一起去求她!” “我为什么姓郑!”亦萩尖叫。 “只要你的学费就可以了，不会大张口的，起来快起来，办一个宴会都能花三百万，你的学费又算什么!”淑仪拉亦萩的胳膊企图拽起来。 亦萩歇斯底里的摇头“为什么姓郑，你说啊为什么姓郑!到这里来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姓郑!” 淑仪被亦萩挥舞的长胳膊搡到地上。 “因为我错了错了，当初应该不顾一切姓林，我错了，错了……”淑仪咧嘴伸脖子喊。 书房的德国手工大门开，林亦初附身把卡纸条塞到亦萩手里，“竹贤助学基金会，直接报你的名字，最多可以领到三百万!” 淑仪扑过去抢纸条几乎是跪着给林亦初道谢。 300万，比亦萩要求的270万还多30万。淑仪捧着纸条兴奋地蹦起来。 书房里，林亦初转过大背椅。 “stephen，如果郑亦萩去找你，请不要给她钱。严格的说她不具备领取奖学金的资格，把钱留给真正需要的寒门学子吧。” …… 第55章 特别投资 短短两三天，蔷薇的社交账号涨了一倍多粉丝。 “我现在很火哎，以前那么努力都吸不到粉…”蔷薇说。 许亦然玩手游不理会。 “有很多推广来找我，价格还挺高…” “接啊，趁这个风口赶紧挣钱!”许亦然抬头喊。 “我得挑一挑，不能什么烂东西都接，毕竟今非昔比了。” 许亦然放下手机坐到蔷薇身边，“挣钱的风口不常有，摘到篮子里的才是菜。我来瞧瞧…” “哈哈哈，到底有林家的血脉啊，满脑就是钱，钱钱!” “不能变成现金的名气没有任何价值。许一言有名么，人尽皆知的恶名!” “哎呦…你不要那么敏感嘛。什么事都能扯到那。对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许亦然没了兴致拿起手机继续玩了起来，“再说吧。” 蔷薇欲言又止，继续滑手机。 …… 亦萩联系竹贤基金会，按照基金会的要求填写申请表格。 淑仪坐在一旁发呆，“是我鲁莽了，咱们就拿了三百万，这怎么行！” 亦萩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反正我要去上学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走之后，林亦初大概不会搭理我了。你应该跟林亦初说带我去陪读。” “你是寄居蟹么!”亦萩尖叫，“你不能独立的存在么，一定要依附。如果你年轻时独立一点，现在也不会落到这种处境!” “你只要独立就好了。”淑仪回喊。 亦萩填完表格换衣服准备出去。 “你去哪？” “我去找欧阳瀚会早回来的。”亦萩懒洋洋说，看淑仪怀疑的脸补充了一句，“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淑仪果然立刻好奇。 亦萩歪头算了一下，“大概两千万左右吧，上下两层的复式。” “在哪？欧阳瀚其实蛮好的，约会穿的好一点嘛，他来接你吗？” 亦萩拿出运动衣穿上，“骑自行车去，我以前连自行车都有没有。” 出了林公馆，亦萩心情大好，学费问题和抽丝一样解决了。 飞吹长发，溜溜下山，忍不住哼起来。 …… 见了欧阳瀚，直接去看楼盘。 “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亦萩问。 “我妈妈怕我乱花钱，学期内每个月有额度，超过两万块。我妈妈就会收到全部的消费清单。” 亦萩在心里算了一下，她的生活费非常充裕。 车停到“揽月庄园”楼盘。 欧阳瀚像一个熟练的房产销售，“这边稍微偏僻，但是周边的配套还是挺好的…其实投资房产，除了买了等升值以外还有很多种操作。比如先花一千万买到房子，再把房子拿去抵押贷款，抵押款投入生产。这样既有了房子又不影响做生意的现金流。” 亦萩醍醐灌顶的感觉，心里盘算，现在有了三百万再把家里的小房子卖掉，加在一起给母亲买一套小房子，然后抵押房子贷款当学费。 “这样做的人很多么？”亦萩问。 “用别人的钱投资做生意赚自己的钱，用别人的钱买自己的房子，这是最基本的投资逻辑。”欧阳瀚一脸高深。 …… 第56章 特别投资（二） 亦萩跟欧阳瀚一起逛样板间，三层带露台的顶楼，两层带地下半层的天井阳光房。两层九十度落地窗的高层海景房。 亦萩心动了，真的心动了，在她去海外的读书之后，母亲应该养只猫或狗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享受岁月静好。 亦萩更猛然记起区区三百万的奖学金很大可能是按学期给的，假装欣赏躲进浴室，镜子里框着一张情绪层次丰富的脸。 “林亦初要是送一套这样的房子，立刻从林公馆出去。两千万对于林家跟本不算什么，应该给我们母女补偿!林亦初真是不懂事!” “亦萩…”欧阳瀚喊。 亦求努力咧嘴笑了一下，拉起脸上垂下的肌肉，走出浴室。 “这里可以付首付然后按揭么？”亦萩问售楼小哥。 “当然可以，首付只要总房款的四成。按揭十年，每月大概只需要还差不多十万块。不过这里的业主大部分选择全款，全款的优惠比较大，而且买车库可以享受七折优惠。” “这位小姐住在半山，认识吗？”欧阳瀚说。 “啊!一开始我就觉得有点眼熟，难道真是…林…？”售楼小哥表情夸张的捂嘴。欧阳瀚一脸得意点头表示认同。 亦萩尴尬地想找个缝钻进去。 “林小姐啊，我们这个楼盘真是超级划算，这里虽然比不上半山，但是全城范围内也是目前数的着的豪宅区。” 亦萩侧脸翻了一个白眼，半山上只有一个林小姐是林亦初! “我马上要去读帕森斯设计学院，妈妈住在半山，其实不是很需要房子。” “房产最重要的是投资价值!”售楼小哥突然打了一记鸡血，走到阳台上伸胳膊，“林小姐请看，靠海的那边规划了一个大型度假区，未来几年该区域的房产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您买下揽月庄相当于购置了一套带储蓄功能的休闲度假房，在一年风景最好的时段小住，空置的时候可以托管给揽月专业的房屋管理团队…” 亦萩并不想听售楼小哥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话术，只想赶快脱身。 “这么好，你家有买么？”亦萩歪头小声问欧阳瀚。 “当然!” 亦萩一时没搂住失控的表情，“真有钱啊!” “开盘之前第一波预定的，比现在便宜大概…”欧阳瀚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百万？” 欧阳瀚挑挑眉，“买房子最重要是投资价值。” “那怎么不带我看你家的房子？”亦萩并不相信。 “房子租出去了，一个月租金三万。整租一年便宜一个半月。” 一个简单的算术，亦萩也不能立刻口算了，反正几十万。 “好赚钱啊！” “当然，能增值又能提供现金流，而且其实房子还抵押出去了，里外里相当于一毛钱没花，还挣了一些……” 亦萩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售楼小哥还在突突突，“未来会有一个超级大mall……” “闭嘴!”亦萩大呵。 售楼小哥一脸懵逼，欧阳瀚有些尴尬，干咳嗽一声，“投资的事以后慢慢聊，先看房子看房子……” …… 第57章 虚拟概念 林亦初整天窝在书房里苦思冥想，想要搂钱必须整事啊，可到底该去哪搅动风云呢。 郑淑仪端茶盘进来，亦初又琢磨起拆掉亦萩家那条贫民街。 “郑妈妈，您家的房子住了多少年了？” “亦萩十岁开始住，快十年喽。虽说小了一点，还是挺方便的。” “嗯…”林亦初沉思，“彻底搬出来吧，搬到家里来…” 淑仪一时间手脚发软，“搬…到山上来？” “司机说，你和亦萩住的地方，连车都开不进去，还是早点搬出来吧。” “嗳…” “尽快吧，省的让媒体大做文章，有需要可以让司机帮忙。” 郑淑仪撑着发软的腿从书房出来便靠着门瘫下了，给亦萩发消息，“咱们要从小房子搬家了。” 和欧阳瀚在一起吃牛排的亦萩看到没来由的一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林亦初说的？”亦萩回复。 “她让咱们尽快从小房子搬到山上。还说可以让司机帮忙。” “林亦初要送房子。”亦萩低声念叨。 “什么？”欧阳瀚很敏锐捕捉到。 “哈哈哈，没什么，我和妈妈要搬家了，你有空来帮忙么？” “搬到哪？” “山上啊。”亦萩轻快的说，塞了两口蘸甜番茄酱的牛排，“我要回家了。” “好啊，回去和阿姨商量一下，这边的价钱真的很划算了。” 亦萩打桩机一样点头。 到了半山闸口，亦萩从跑车上下来骑上停在树下没有锁的悍马自行车，“家里车库里只有男士的车，要不早把车还给你了。” “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哈哈哈，怎么好意思呢，等搬家了，请你来做客。” 亦萩骑上车，风一般的往山上冲。 未来在召唤她! 刚进大厅，就被淑仪鬼鬼祟祟掖住，“林亦初突然说让咱们搬家。” “妈…妈，林亦初可能要送咱们房产。” “啊？”淑仪惊喜远多于疑惑，“真的？” “他们肯定不会在这里长待的啊，我走了之后，难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淑仪一副恍然大悟状，“所以先搬到大宅来。” “先在这里住着等选好房子再搬走，刚刚我和欧阳瀚去看了极好的楼盘，不贵，而且，欧阳瀚说了空手套房子还能赚一些的办法。”亦萩整个无语轮次。 “我们快点搬吧，夜长梦多，赶紧搬好了。”淑仪说。 “嗯嗯嗯…” 许亦然被喊到书房。 “就目前来看，还是地产行业比较好赚钱。”林亦初说。 许亦然噘嘴，“那怎么干？” “哎呀……”林亦初疲惫极了，“这可是大工程啊，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的路。” “姐，我跟你并肩作战，姐弟同心其利断金!” 林亦初欣慰一笑坐直身子，“咱们出身终究是躲不过上战场的。既然如此还是早点勇敢面对的好，亦萩家住的贫民窟，应该拆掉了改善市容。咱们以投资商的身份发起这个项目。” “可咱们没有钱。”许亦然知道多嘴，可这句话和洗澡时手里的香皂一样滑了出来。 “钱是只是人类为了方便交易制造的虚拟概念，你信那它就存在……” …… 第58章 搬家 亦萩和淑仪拒绝了劳斯莱斯司机的帮忙搬家的好意。 母女二人打开好几日没回家的家门。 站在门口，两人都互相等着对方先跨进门。 “原来这么小么？”亦萩说。 “原来这么乱么？”淑仪简直不相信这是她一直精心打理的家。 亦萩没脱鞋进屋，林亦初之前送来的衣服还堆在屋里，环顾再环顾茶几上的杯垫抽纸，餐桌上的碗筷花瓶。柜子上的铁皮饼干盒子，不够精致的装饰品。 “有什么可搬的。”亦萩忍不住嘟囔。 淑仪走进屋，取下门背后亲手织的挂毯，“捡重要的，赶快!” 亦萩回卧室收拾东西，从床下拉出箱子，打开衣柜。 “全是破烂…” 目光一转看到柜子上的书，滋生出一两分不舍得。到底是浸透回忆的地方。在这栋小房子之前可一直到处搬家租房子。 几本漫画书放进箱子，十一岁十二寸的生日照相框放进箱子。 床头的hellokitty抱枕，火影忍者手办，变形金刚车，手工做的羊毛毡，用时尚杂志剪贴的厚厚素材本，会发光的水晶兔子礼物，甚至还有带锁的小本子写的心情日记。 箱子被填满了，亦萩忽然觉得这些东西应该留在原本的位置上，它们属于这间小屋子。 “妈，算了吧，这里没有一样东西能配的上半山豪宅。不要带过去遭人嫌弃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淑仪手里抚摸一块针织披肩。 “这间屋子就保持原样吧，你想回来就回来。” “好!”淑仪和亦萩愉快的打成了共识，只带走大宅送出来的东西和爸爸的几件旧物。 劳斯莱斯在巷子口等着。 “只有这些吗？”司机问。 “我还会回来的啊。”亦萩说。 “再多带一些吧，后备箱的空间很大。” 亦萩和淑仪面面相觑，这话什么意思。 淑仪转身回家，把一直用的小缝纫机抱了下来。 “家里真没什么值得的东西。走吧…” 劳斯莱斯往山上开，母女二人在后座握着手，生活要以此为节点发生质变了。 亦萩心里不安，为那些私密小宝贝感到懊恼，好似是一种绝情的背叛。后悔正在游丝，为什么抛弃它们呢，它们怎么就不配去到豪宅里了。 亦萩晃了一下脑袋，半山的景色已然在眼前，她已经变了，不，她早就变了，只是还没有习惯这种改变而已。 大铁门打开，司机从车上提下行李箱。 “谢谢你啊！”亦萩对司机说。 “亦萩小姐。”司机从衣襟里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以后您有需要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名片上的写的是私人管家服务。 “哦，好的啊!” 车走了，亦萩和淑仪拉上箱子进入庄园，一股失去感猛烈袭来。 “妈!” “啊？” “没事…” 后备箱明明很大啊，干嘛替司机节省空间呢。亦萩看下山的路发怔。 “我先进去了，林亦初肯定嗷嗷没人给她泡茶……” “嗯!”亦萩回过神，转头看庄园有了第一次来的感觉，可真是好大好漂亮啊。 …… 第59章 密探陋室 林亦初站在窗户口看到郑氏母女进来了，便提上铂金包从侧楼梯下楼鬼鬼祟祟从林公馆出去，上了劳斯劳斯，“她们行李很少啊。” “大概许多都不要了。”司机回答。 “哼，穷人啊…总是轻易抛弃拥有的东西。不知道那可能就是全部了。” 许亦然也在窗户口看到母女二人回来。 “唉…傻丫头啊…” 蔷薇忙着拍照修图，“亦萩搬回来不是挺好的嘛，这么大的家没人住!” “要不是…谁稀罕…”许亦然把嘴边的话吞回去，“你现在多少粉丝了？” “快五百万了，哈哈哈哈…”蔷薇跳起来扑到许亦然怀里。 “他们都关注你什么啊？一群愚民……” “哎呦，人家拍照片很用心的，总归有点意思的哦。” “亦萩可以考虑在网络上搞事情，应该更容易吸粉吧。”许亦然推开蔷薇一脸认真。 “经营豪门大小姐人设？网络上也很凶残的啊，何必给无聊的网民提供攻击的入口招来不必要的伤害。” “那不是可以挣钱嘛，母女俩以后总得有得有个营生。” “人家也马上要去读名校了嘛，有自己的路。”蔷薇及时收住了话题，心说做哥哥姐姐的分一点遗产就好嘛，真是伪善。 “小舅走的太早了……” …… 车在街上反复绕了几圈，林亦初考察周边的环境。烟火气浓重的生活区。 “下去帮我买一块肉饼。” “好的，小姐。” 冒着热气的饼装在油纸袋子里递到亦初手里。 “真香啊，这种日子是不是也不错？” “郑亦萩的家大概有五十平，在拐角后的小巷子里。” 林亦初撇嘴，手里饼瞬时少了味道，五十平？连做衣帽间都不够，母女两个竟然挤在里面十年。 从铂金包里抽出湿巾擦手上粘上的油，“能进去看看么？” “破门而入？” “嗯，被人看到会不妥吗？” 司机拿出手机打电话，没一会儿，夫妻模样的开锁匠来了。只在门口呆了片刻，屋里的灯就亮了。 司机手机收到消息，“周围安全。” “小姐，可以出去了。” 林亦初下车，垫脚走进狭窄的巷子，和躺在二十层鹅绒被上的豌豆公主一样清晰的感受到透过gucci皮鞋的格外不平的地砖。 蹬上挂在楼侧的楼梯，手下意识搭到扶手上。 “啧啧…啧…哎呦…” 进入郑家，还是有些意外，严丝合缝的积木一样刚好摆在一起的小号家具。 沙发，茶几，最多可坐四人的餐桌，碗柜，置物架，进门鞋柜。 走进厨房，拥挤有序像女童过家家玩具的放大版。 “啧…啧…小屋子原来是这个样子。” 一厅一卫一厨，两间卧室。 走进大概是亦萩的房间，从书柜上拿下一本漫画《东京巴比伦》，林亦初嘴角一歪，经典少女漫画她也看过，桌上摆的零星手办，她以前有全套，冥冥中还是有不少交集。 一米二的窄床铺碎花床单，床下放着有hellokitty图案的地毯，门后卡通图案的挂历兜子，塞着琐碎的小玩意。没错这就是一件少女的屋子，丰富而有活力。 林亦初走进郑淑仪的房间，一米五的床一边放三开门的衣柜，一边放梳妆台。 一瓶lamer面霜很突兀的在一排平价护肤品中，林亦初有些疑惑，这也不带走么？ 拿起的瞬间就明白了，一个空瓶。 …… 第60章 有贼 林亦初盘腿坐在沙发上，瞥眼见置物架上摞着几桶方便面。 走进厨房打开热水壶，壶壁上隐约挂着些水垢。 “哎呀!才不要!”林亦初脱口而出。 但是想要尝试的愿望似乎更强烈。 “在郑氏母女家里偷吃？太荒谬了!”林亦初走出厨房。 “可为什么不行呢？” 林亦初转身，用洗洁精把水壶清洗了一下，加上水，摁开关。 碗柜子里有颜色各异的碗，一个一个拿出来挑，突然看到最里面透明软泡沫包着的一只碗，打开看像是家里才会有的古董碗。 纯白色，外壁有两片小小的荷叶，内壁有一朵小小的花骨朵荷花。 “不像穷母女会有的东西啊。”就在这时手机连续震动了三下，语音自动读信息，“小姐，郑家母女来了!马上进巷子了!” “咔嚓!”碗惊落掉地下。 “拦住她们啊!”林亦初惊慌的像个贼。 现在出去吗，不行巷子只有一个出口，一道楼梯。 “这俩人怎么回来了!” “林亦初关掉灯，趴在窗户口窥探。” “她们说来取一样泽枫少爷留下的东西？”语音消息。 林亦初回头看厨房，不会就是那只碗吧。 “请她们介绍周边的苍蝇馆子，往外带一带。” 林亦初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出门。趟趟跑出来，马上闪进旁边的巷子，走了好远回头，郑家母女正在远处和司机说笑。 “我出来了，不用等我，我自己回去。”林亦初发文字信息。 “哈哈哈，上次我过来吃了一次路边摊，念念不忘，今天有空就跑来了。”司机说。 “这边确实有一些开了很多年的老铺，味道经过了时间的考验。”淑仪说。 “你们回去取东西，我吃麻球顺便送你们回去？”司机说。 “这怎么好意思呢。”淑仪招呼店家盛了一碗刚出油锅的麻球丸子，付了钱递给司机，“取个东西，马上就好!” 母女二人一走进巷子。 “门是不是开的？”亦萩惊呼，趟趟跑上楼梯。 “天啊!有贼!” “亦萩下来，快下来啊!”淑仪冲上楼梯把已经进屋的亦萩拽下来，“有贼还敢进去，快快报警!告诉司机!” 司机佯装震惊跑进来，嘴里还塞着麻球丸子，“别担心，我上去看看!” 司机上楼，打开屋里所有的灯，出来招呼母女二人，“没人，已经走了!” 淑仪进屋直接进厨房，“天杀的贼啊，怎么就偏偏找到了这只碗!这是泽枫为了吃我亲手做的饭送的碗啊!” 亦萩环顾了几遍，没有被偷窃的模样，进厨房看到桌上的桶装泡面，拿出来的所有的碗，摸了热水壶，“天啊，还热着!这贼还企图在家里吃饭!” 淑仪把碎的碗捡起来，“带回去焗一下…” “贼还没走远，报警!”亦萩说。 “既然没丢东西就别报警了，省的满城风雨……”司机说。 “也罢!”亦萩回屋从床底下抽出置物的箱子倒出来把书架上收藏的东西放进去，“进来贼也不要的东西还是跟我走吧。” …… 第61章 雨夜 林亦初沿着街道漫步，忍不住发笑，方才是做了什么事？潜入拥挤的贫民窟家庭偷吃泡面。 “简直有病，哈哈哈……” 拿出手机和詹妮约饭，“有空吗，出来吃碗面。我在郑家母女住的落虹巷附近。” 天下起了蒙蒙小雨，林亦初只好站到路边的公交亭下等，詹妮开着一辆老式黑色迈巴赫过来。 “林大小姐，真有闲情逸致啊。” 林亦初坐进副驾，“90年代的迈巴赫，还是你更有意趣。” “你怎么在这儿？” “坐下再说喽…” 两人在银座的一家日料店里。 面端上来，林亦初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汤。 “好汤啊!” “下雨天，适合吃面吗？你去小巷子干嘛？”詹妮问。 “落虹巷老街由霓裳庙发展而来，霓裳庙相传是此地的落日夕阳格外漂亮，傍晚驻足留恋彩霞的人多，所以建了一座庙，然后渐渐有了挑担子的小贩，茶馆，戏台…” “你看上那边地方了？”詹妮不绕弯子单刀直入。 “嗯，寻思恢复原有的气质。”林亦初更直接。 “那郑家母女呢？” “她们在山上住。” “棚户改造，拆迁？这可是最头疼的事!” 林亦初汤刚喝到第三口，话题已经击到了要害。 “让穷人乍富是最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詹妮轻轻咬了一口鸡蛋卷。 “那只把霓裳庙搬走，在另一地复制落虹巷，发展特色文化街区嘞？” “这倒可以!”詹妮干脆极了，“不过你怎么想起收拾破巷子了，和那对母女过不去？没必要啊!” “那对母女当然没必要，但是有价值还是要利用一下。” “豪门水真深啊……”詹妮缓缓摇头。 “我们家现在只剩孤儿，和私生女的寡母了。水清见底，就那么两只王八。”林亦初放下勺子。 “哈哈哈哈，有这么骂自己的嘛，什么时候立项啊，我去讨一杯茶喝。” 林亦初心下窃喜，讨杯“茶”，不是“酒”，詹妮感兴趣呢。 “我一时兴起，就来转转，不料下雨了。雨夜约会倒也浪漫。” 外面的雨下大了。 亦萩和淑仪坐劳斯莱斯到达半山林公馆。 芳奶奶开小车来接，淑仪感动的要哭了，“芳姨，还麻烦你出来。” “你们两个，天气不好还出去，以后再这样都不许进门!”芳奶奶轻呵。 “以后再不会了!”亦萩把沉沉的箱子放到小车上。 淑仪和亦萩挤在车后面窄窄的围栏边缘坐着。车缓缓行驶，淑仪怀里抱着破碗，雨不断砰落在脸上，但是是笑的，亦萩也是笑的…… 进了大厅，见到蔷薇。 “带了什么好宝贝回来？” “哈哈哈，还不是一些少女家的东西，留在家里差点遭了贼!”亦萩说。 “啊？有人闯到家里去了!” 淑仪轻轻拍了一下亦萩，“进了贼也没什么可偷的，算他倒霉，最值钱的碗也被摔了。” “哎呦…报警了吗？” “不值一提的小事报警干嘛。”淑仪说完眼珠子轱辘转问蔷薇，“她呢？” “没回来…” 亦萩找来拖车把箱子运回房间。 淑仪心事重重，“林亦初去哪了？” “她大小姐还不是爱去哪去哪。” “她的司机怎么就刚好在咱们家附近呢。” “有他在，咱们才能把这些东西带回来啊。” …… 第62章 雨夜（二） 茶过三杯。 “别叫司机了，我送你回去吧。”詹妮说。 “好啊，我也还想再和你待一会儿。” 外面的雨还没停，路上行人稀少。 “去看过沈宅了吧？” “嗯，我一定不会买那栋宅子的。”林亦初很知道詹妮想问什么省去铺垫先说了答案，“你跟沈思源和沈思琪打过交道么？” “没有，不过他们的零食生意好像做的蛮好的。品牌叫什么“‘沈公子’‘沈小姐’。” “哈，真俗!” 车驶上盘山道，林亦初有一种不想回去的感觉，“许一言也在家里。” “哇哦…amazing!”詹妮惊呼。 林亦初瞥了詹妮一眼，“外面人都当我们家是戏台是吧。” “谁家没有难唱的戏啊，旁人家的戏没有人瞧罢了。” “没观众，戏台上随便舞，一有人瞧着，就少不了拿上腔调。稍不留神看官不乐意了，骂骂咧咧的。陈词滥调唱多了，新戏又写不出来。唉……”林亦初闭上眼睛，胳膊撑在窗户上。 “那我是陈词滥调也没唱明白了。”詹妮说。 林亦初睁开眼，“怎么，你一个人带着女儿还不够潇洒？” 詹妮瞥了一眼，“潇洒，就是太潇洒了。” “人不能活的太散，唱戏嘛，总得有个本。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时候，旁人就当你疯癫了，时间长了，自己也迷糊了，是不是疯了？原本以为是唱戏的糊弄观众，最后发现被看客们耍了。” 快到了，林亦初收住话题，“得了，今天可累死我了。谢谢你当司机啊。有空我去看萍姨。” “明天吧，我来接你吧。” “好啊，那就明天。” 詹妮递给林亦初一把黑伞，“什么礼物都别带，她如今看不得好东西。” “好…”林亦初嘴上说着好，心里还是准备去藏宝楼寻一件宝物。 詹妮走了，林亦初站在路灯下，看雨落地便顺着斜坡流进下水道，一刻也不停留。 转身进大宅，直接到后院。 雨夜，后院格外清新。 “姐……” “亦然？” “你一直没回来，蔷薇说亦萩家遭了贼，我心里突突担心的不行。” “遭了贼？平民窟可真乱啊。我明天要见奶奶的特助萍姨，想来找件礼物。”林亦初毫无波澜。 进到藏宝楼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许一言怎样？” “还没见。” “他今年…五十多了？” “六十多了，他以前当演员的时候一直虚报年龄。” “哼…从里到外的大骗子!” “现在我们也是骗子!”许亦然终究还是不许别人说许一言不好。 “骗谁了？出去坦白一毛钱没继承到，谁信啊!” “我之前见过一对有年头的簪子。”许亦然岔开话题。 “不要那些个俗物，一把年纪眼都瞧不清楚了。” “老人家就剩下回忆了，找带些有记忆的东西？” 这话提醒了林亦初，对啊，不要宝贝，去书房里找些旧物。随手抓了一块刺绣团扇，“就这个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哎，姐!” “你要是有空就出去跑跑，别天天和蔷薇窝在家里!”林亦初呵斥。 …… 第63章 林禾稻的书架 林禾稻97年漫长的人生岁月里，一定有留下许许多多不舍得带走的重要文件或者思考时随意写下的一张纸条。 林亦初对着厚重的书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说干就干，没有一丝犹豫，林禾稻的书房像一间图书馆，藏书不知道有多少册，林亦初从最里面的书架里抽出一本，翻了一下确定是正常的书之后就扔到一边，接着下一本。 翻着翻着林亦初突然意识到，柜子以书籍首字母分区，这里面没准藏着什么暗号密码。 呼啦呼啦，书被翻阅的越来越快，林亦初满头大汗，指尖被犀利的纸张划破了，也没有停下来。 “一定有我没发现的秘密。” 天快要亮了，林亦初累瘫在的书架旁，今天和詹妮还有约会，很想取消，但是去看望奶奶生前的高级助理还是很有必要。 手边随意摸到的一本书是七十年前出版的，詹萍大概也是这个年纪。 下过雨的清晨，庄园透着泥土的清新，林亦初走到阳台上，看到淑仪已经在院子里。 “当年小叔的事情，奶奶一定找詹萍处理过。” 小叔离去的21年前，当时媒体如同噬血的蚂群，黑压压的过境四处啃食所谓的内幕。 阴谋论甚嚣尘上，林家第一时间也是这么想的，所有有可能的仇家被扫射的一遍。 然而在调取了大量监控，把小叔几个月的行程轨迹梳理了一遍，不管是警方还是林家都只能把小叔的车祸归结于超速驾驶转弯变速导致的意外。 没有敌人，自身过失导致的失去更加痛苦。奶奶曾一度将冒头指向淑仪，认为是灾星克死的。在媒体上毫无保留的指责可怜的母女。家里人曾有度的阻拦过。但失去儿子的母亲根本就没有理智，以至于到今日淑仪才正式开始在大宅的第一天。 …… 詹妮打来电话，林亦初告知已经准备好出发。 迈巴赫停在林公馆外，詹妮进来和正在健身散步芳奶奶打了一声招呼。 离开林公馆。 “芳奶奶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没变。”詹妮说。 “哼，她现在成王母娘娘了，可不能叨扰到她。” “她…我这么问可能很冒昧，她也继承到遗产了吗？”詹妮可真是直接的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当然，家里的猫都继承到了，遑论在家里干一辈子的她。” “啧啧啧…申璇奶奶过世的时候，我妈也继承到了遗产了。” “是吗…”林亦初的语调有些不对。 “三千万…” “咳…”也许是刚起不久，林亦初咳得很大声。 “三千万，我妈一分没有花，每年只把利息取出来生活。” “哦？很好的理财模式。”林亦初心想，“茶水仆人当然不能和特助相比，倒也不必意外。” 车驶下山，往沈家方向走。 “我带了一本老画册书，不介意吧？”林亦初拿出书。 詹妮噗嗤一笑，“大小姐就是不习惯空着手做客啊。我妈现在有一个神奇的能力，只要是林家的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本书要不试试？” 林亦初翻看手上的书撇嘴笑，“早知道就拿一本难一些的了，这本年代感太明显了。” …… 第64章 高级助理詹萍 詹妮家离沈园不远是一栋颇具欧式田园风格的小院。 林亦初第一次来，有些紧张，好在詹萍一直在说话。 两人进屋，盖花毛毯满头银发坐在轮椅上的詹萍从窗户边猛然调转轮椅方向尖叫，“沈梦铃的女儿!” “对啊，妈，林大小姐来看你了。”詹萍及时说话，，。 林亦初深鞠躬，“萍姨…” 詹妮把詹萍推到木制餐桌旁，“好久没有客人来了，老太太今天开心一点哦。” 林亦初手里拿着那本朴素的书，走到餐桌边自然而然的放下。 詹萍的尖叫声再度响起，“拿走，不要把林家的东西带到这里来!” “这只是一本书罢了……”林亦初慌忙解释。 “哼…不学无术惯会用书籍彰显无知。”詹萍瞪着已经凹陷在眼轮里的眼睛。 詹妮使眼色，林亦初把书塞到铂金包里只能原谅没有礼貌的老太太。 “萍姨近来身体好么。”无用的客套废话像问和尚洗发水效果如何。 “嗯…没有护工么？”林亦初问詹妮。 “护工今天放假了。” “那真是叨扰了。” 詹妮端来咖啡，詹萍从毯子下伸出苍老的手，林亦初的目光随着手跟到詹萍脸上，赶紧避开目光。 “我老了？”詹萍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萍姨精神矍铄……” “我老了，快和夫人一样了。不…我怎么能和夫人相比。夫人是最智慧最慈爱的老太太，我可不是。” 林亦初尴尬地陪笑。 “夫人走之后，我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詹萍的目光柔和起来。“我是特助的时候，无人不尊敬我，连老爷也看在我的份上，善待父亲。” 林亦初想起小时候，詹萍整日挺拔的职业装加身，令人不敢靠近。 “夫人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我今日能安度晚年也是托夫人的福。” 林亦初咧嘴陪笑，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萍姨和奶奶感情真是深厚。” “确实有时像母女一样。”詹萍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笑意。 “夫人不喜欢儿媳妇，女儿也是个糊涂虫。” “妈，要不再加些牛奶。”詹妮断开话题。 “儿媳妇不孝顺，女儿确实糊涂。”林亦初搅动咖啡表示认同。 “你不要去打扰郑淑仪，她不属于豪门。” 林亦初有些意外看詹妮，詹妮好像用睫毛递了眼神，林亦初没顺着说下去。 “以前的日子，总是大晴天没缘由的下雨。像天捅破了洞，呼啦啦就是不停，河岸决堤，淹没低处的一切。而我要帮夫人水引走，引到大海里去。” “萍姨是治水高手。”林亦初说。 “不，我只是一个学徒。夫人才是治水高手，每次都能把洪水降下来。”忽然沉溺往昔回忆的柔和眼神凌厉起来。 “现在夫人不在了，林家没人治水了，已经淹了吧。” 林亦初后背一凉汗毛炸起，这话什么意思。 “妈，林家好好的呢，前几天我还去悼念禾稻爷爷。”詹妮说。 詹萍像孩子一般笑起来，“林家已经水漫金山，快要沉底了。” …… 第65章 悲喜并不相通 詹妮做了泡芙甜点，林亦初勉强吃了一个。 从詹家离开之后，林亦初忍不住问詹妮，“萍姨知道什么不得了的内幕么，什么叫林家现在已经水漫金山了。” “老人家嘛，说话喜欢刻意严重。不要在意…”詹妮说。 林亦初心想，“可是确实让她说中了啊，该死的，她果然最了解奶奶也最了解爷爷。” “奶奶死的时候除了钱还给萍姨留了什么？” “除了钱以外就是一些体己的东西。” “嗯……”林亦初心想，“已经过去十年了，再追究倒显的小气。” …… 许亦然在镜子里很正经的穿一件西服，“以后我得努力一些了，找你的商务我去谈。” “哈哈哈，好啊，许少爷做经纪人，那我岂不是也抬咖了。”蔷薇笑道。 “希望你大红大紫，财源广进。”许亦然手放兜里“大红大紫”许一言？心上立刻坠上了秤砣。 “算逑，红什么红啊，不就是挣钱让傻逼知道了吗。”许亦然脱下外套，抽下领带。 “变脸真真比翻书还快啊！” “一切都没意思……”许亦然解开衬衣口躺到沙发上玩游戏。 “你还是出去跑跑吧，回头亦初姐又该说你。” “我不是她!我算什么，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赌鬼儿子。” “那我会代替全世界爱你的!”蔷薇做到许亦然身边。 “你？”“我要是没钱的穷小子你爱吗？” “就算穷小子也是大帅哥啊!” “又穷又丑住在贫民窟里呢？” 蔷薇没回答。 “你看一切爱都是有理由的，所有的爱都标注着交换的价码。” “身世背景是你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爱一个人爱他的整体，不会因为单单因为一部分……” 许亦然放下手机，“身世背景远远大过于我本人，我不是林家的许公子，会有人带着笑脸凑到我身边？” “别人不了解你，我了解你，你对豪门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你更像一个内心热情的普通人。” “我不感兴趣是因为从来就没得到过。”许亦然摔下手机，在沙发上弹起，“我从小东躲西藏，从来没有以林家人的身份出席过重要场合。从小怕人问起父母，厌恶窥探的嘴脸，狗屁的豪门没带给我一点好处!我只能在林禾稻那老不死死了之后住进这里!” “你对逝去的长辈尊重一点，你想想亦萩母女，她们不是更可怜。” “她俩是咎由自取……” 这话让蔷薇颇感意外，许亦然只为自己委屈，却不能共情亦萩母女。 “她和你一样都是被父母伤害的无辜的孩子!” “郑淑仪很无辜？不是她，小舅没准就不会死!” “喂!你小舅在高架桥上超速驾驶撞击护栏死亡这和郑淑仪有什么关系？” “你懂什么？这世界没有孤立存在事情，要不是郑淑仪强行攀附，小舅的生活不会被搞得一团糟。他一个知名赛车手也不会区区高架上出车祸。” “你…算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对对，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 第66章 悲喜并不相通（二） 亦萩焦灼在电脑上刷竹贤基金会的网页。 “什么时候才给我学费啊!”亦萩说。 “别着急，林亦初既然引荐你了，基金会那边怎么会不给呢。” “就怕林亦初说了但下面人故意给我使绊子!” 淑仪放下手里正在勾的毛线花，“每学期给一次钱，每年要受制两次!” “唉!总是这个样子，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亦萩合上电脑。 淑眉头拧地紧，“你赶紧能挣钱了，我们就不受这个制了。” “我怎么挣钱，我拿什么挣钱!林亦初和许亦然现在能挣钱么!” “蔷薇就很会挣钱，年纪轻轻在许亦然和林亦初面前都有底气。” “她是网…红嘛!” “要不你也学学她，在网上发发视频照片，你看她随便发发东西一条就能赚几十万，学费生活费算个什么。” “才不嘞!”亦萩赌气躺到床上。 “你让她带带你，她…她也算你半个嫂子……” 亦萩腾一下坐起来，“呸!她能红的久吗，她不风光了，看她分不分手。” “那你要不去找找圣天的公子，让他随便给你弄个工作，采访啊广告啊或者别的啥。” “妈……”亦萩喊的青筋暴跳。 “哎呀，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也行!我也行!” “你能不能不这样，就算基金会不给钱，第一年的学费总有的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啊。” “不行啊，以后的事谁知道，钱就得早早的抓到手里。” 亦萩不想吵了，生无可恋的躺到床上蒙着头。 “现在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现在是林亦初和许亦然的妹妹以后可不见得!趁她们想跟你说话，得加把劲!” “啊…啊啊哎啊……我死了得了……”亦萩起来抓起背包从房间逃出去。 “你去哪啊，早点回来!” 亦萩边跑边给欧阳瀚发消息，“你在哪，我去找你!” 骑自行车下山，欧阳瀚就等在半山闸口。 “嗨，亦萩……”欧阳瀚抬手拦住一溜划过来的车把，“怎么样，要买房子了？” 亦萩盯着欧阳瀚期待的脸，从胸腔里吐出几个字，“还车而已。” 抬腿从车上下来，扭头往回头。 “哎，你怎么…”欧阳瀚追上来。 “走开!山下的人……” 亦萩倾着身子爬坡，委屈终于汹涌出来，“钱算什么东西，算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 上山的路不好走，亦萩大喘气不想上更不想下，停下来看湛蓝的天空飘着云朵。 拿手机拍了几张发到社交账号上立刻收到了回复，“好美，这就是半山上的风景？” 对啊，这就是半山豪门的专属风景。她现在想哭就哭，用袖子擦鼻涕，也不用担心周围藏着狗仔。在城市离云端最近的生活区，天然的屏障，让她只接受仰慕。 点赞评论快速增多，粉丝也在增多，也许淑仪说的没错，应该想办法从围观的目光中收一些参观费。 亦萩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回复了几条评论，果不其然那些被翻牌子的评论都很兴奋。 …… 第67章 财如空气 林亦初在书房里大海捞针一般继续翻书。手指上蒙着一层岁月积累下的纸灰。 “林家现在已经水漫金山了……”詹萍的话一边一边在脑子里回荡。 “没错，我现在快被淹死了，两个加起来快二百岁的老妖精……再加上那些特助高秘，上千岁了!” 林亦初放下书，走到窗户边透气，仿佛看到一只修炼千年的金蟾蜍嘴里叼了一枚大金币，一蹦一蹦跑了。 金蟾蜍不会叫，一叫钱就掉了。 “我就是现在没有钱呱呱叫的癞蛤蟆…贫穷果然使人癫狂…” “别的不能卖，书总能吧…”林亦初拿起电话，“我要举办文化展览，展出林禾稻珍藏的书……” “癞蛤蟆也要吃到肉!” 许亦然和蔷薇都出去了，林亦初很心烦在园子里抽烟散步。 “小初真的长大了，都会抽烟了。”芳奶奶的声音从花丛后飘来。 “芳奶奶，我都三十多岁了。”林亦初一手支胳膊，更加放肆地吐气。 “太太最心烦的时候也不抽烟，真是大家闺秀。” “奶奶吃斋念佛是个大善人啊，把身边最亲近的助理当女儿疼。但是对自己的亲骨肉不管不顾……” “太太生前最疼爱你!” “我是说她的小孙女郑亦萩!”林亦初弹掉烟头，走向芳奶奶。 “奶奶的慈爱是有选择的，这种选择近乎杀戮般残忍!而我一直在帮她修正!”林亦初从细窄的烟盒里抽出细如棉签的烟。 芳奶奶闭眼喘了一口气，“做个淑女离我远一点。” “好好……”林亦初往外撤两步，点上烟。 “奶奶死的时候给你留了多少钱？你知道特助詹萍拿到了足足三千万？” “让我永远留在大宅，是太太的遗嘱……” 林亦初摊手，“你看奶奶的慈爱分量很不同，这一点她甚至做的不如爷爷，爷爷那么抠门都给了你三百万。”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遗产，我做一辈子工有积蓄。” “爷爷用最少的钱证明了他大富翁的财气，哈哈，一只猫都有三百万，可真是……”林亦初仰头吐气。 “安娜陪老爷渡过了最后的时光。” “嗯，在爷爷眼里大概任何事物都比儿女强吧。”林亦初转身准备走开。 “小初，我在大宅里一辈子看惯了争斗，你和亦然不必继续过这种生活。” 林亦初甩掉烟头，“你当我想待在这里？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我原本领了遗产就会走的。现在困在这里，在缝隙里扒拉硬币!” “这么多年，那些人为了财富不顾一切，死的死，疯的疯，其实都不过是梦一场…” 林亦初对这种烂俗的电影台词极为轻蔑地挑起眉毛，“对一些人来说，财富是美梦一场，但对于生在豪门的我来说，是每日呼吸的空气，而我现在快窒息了。濒临死亡的求生欲会让我失去控制，奶奶……” 说完林亦初迈着大长腿走了。 远远偷看的淑仪屏气趴在地上，“她们在吵什么，林亦初怎么像个无赖。” …… 第68章 艾莉丝 劳斯莱斯接来了一位林公馆的“客人”。 “这就是林公馆，好像童话里的世界。马克你进去过么？”长直发齐眉刘海的黑衣女人摘下墨镜。 “没有。”司机说完去摁门铃。 大门打开。 林亦初站在窗户边看纤长的身影走进大宅，可以像奶奶对待詹萍那样对待她吗？当然不可能!所谓特助只不过领钱办事的罢了。 “特助知道的太多了，绝对是一个威胁……”林亦初闭眼自语，猛然睁开眼睛，“那三千万的养老钱会不会是奶奶给的闭口费!” 林亦初顺时打了一个寒颤，“亲孙女都狠心不管跟爷爷一样抠门的老太婆给一个员工留下丰厚的遗产……” 在窗前踱步的功夫，敲门声响起，林亦初从思绪中拽出来，坐到书桌后面，按开门门铃。 “林总好!” “艾莉丝，林公馆怎么样？” “林公馆大气恢宏，中式园林的格局，西式宫廷的建筑。久闻其名，今日得见果然园林建筑中的极品。” “哈哈，太官方了。好了不说闲话了，策展的方案我看一下。” 艾莉丝带着电脑走近讲解ppt。 林亦初心里烦躁根本无心听，出来工作的年轻人只会用稍快的语速堆积词汇讲解空泛的概念。 “好吧，书架在后面，就按照你的方案落地执行吧。”林亦初说完在艾莉丝脸上捕捉到既惊喜又惊吓的表情。 惊喜的当然是方案立刻就通过了，惊吓的是，就要执行了。 “这次展览还是要象征性的收一下门票，虽然做公益很好，但是付钱才会逐步引导培养社会的文化审美消费。这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那票价定到多少合适？” “按照你方案的规格你觉得多少合适呢？”林亦初反问语气有些不悦。 “那…我们是要盈利的吗？” “书是林禾稻老先生的藏品，没有成本，至于收入么……”林亦初眼神往外瞟了一下立刻收回来，“这是林禾稻老先生逝世之后林家第一次举办大型展览，外界一定高度好奇。对你来说也是第一个全权主持的大项目，就按照收入的百分之十给你奖励好了。” 艾莉丝脸上的肌肉明显在努力控制企图乱飞的五官。 “谢谢林总，我会好好努力的。” “那没什么事，就先去忙吧，期待你的表现哦。”林亦初微笑。 “是……” 艾莉丝走了，林亦初长舒一口气，终于打发走了，用收益激励，是最简单的管理办法。 “盈利一千万，艾莉丝可以得到一百万。哼…只要别贪心到把自己累死就好了。” 郑淑仪当然注意到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待客人出来谦逊地问，“您要喝茶吗？” 艾莉丝看到淑仪怔了一下，“您是…郑妈妈？” 被认出来让淑仪很高兴，“对，我是亦萩的母亲。” “谢谢您，不用了。” “这就走么，我送您。”淑仪跟上，“怎么称呼您啊？” “我是林总的助理，叫我艾莉丝好了。” 艾莉丝比曾经做过模特的淑仪还要高一些，长直发悬空在平直的肩膀边。 “哈哈，真有精英气质啊，大小姐身边的人就是体面。” “郑妈妈我赶时间，失礼先走了。” 艾莉丝迈着大长腿走台步一样走了。 “没礼貌!”淑仪在背后怒骂，“狗腿子比主人还势利眼!” …… 第69章 名牌包算什么 艾莉丝离开大宅，在下山道上狂奔，任何词汇都不能形容此时的心情。她真正等到了飞黄腾达的契机。 按盈利的百分之十的奖励，这是基本可以看做是合伙人的待遇了。 “干好了这一票，以后就不愁了。” 许亦然开沃尔沃载着蔷薇上山。看到顺着路边一蹦一蹦下山的艾莉丝，两人同时问，“那谁啊？” 艾莉丝看到驶过来的车，心里惊呼，“许亦然和网红蔷薇!” 蔷薇在车窗里和艾莉丝相视而过。 “她不是住山上的人吧。”蔷薇说。 “一股子秘书的气质，不会是从咱们家出来的吧。” “那就是亦初姐的人呗。她又在计划什么。” 许亦然心里打鼓，林亦初瞒着他搂钱这可不行。 “回去你可别急吼吼就去问郑淑仪。” “知道啦。” “咱们挣钱，林亦初不是也没管不是，人家有计划咱们也管不着。” “嘿，你们姐俩可真是有意思啊。到底不是一伙的啊。” “对外我俩是林家的后人，对内只是表亲罢了。” “你不许我多问，我能说什么。”蔷薇摊手。 “你安心经营好你的豪门女朋友人设吧。” “哈哈哈”蔷薇忍不住手舞足蹈，“没有林大小姐和许大少爷哪有我得意的份啊！” “在大树底下乘凉赶紧搂名利才是正事。其它的，只要林家不出丑闻，都与你没关系。” “是啦…” 车开进大宅。 许亦然从后备箱提出大包小包的商品袋子。 …… 林亦初看许亦然送的新品gucci稀有皮包，“又浪费钱啊，弟弟。” “林大小姐不至于吧。” 林亦初苦笑，“打个电话，品牌就会送货上门，何必亲自去买呢。更何况这种包其实不配进咱们家门。” “哈哈哈，林大小姐当然是爱马仕专属。”许亦然乖巧的凑近了一些，“姐，帮蔷薇成为gucci的代言人或者宣传大使之类的吧，拍拍新品杂志画报也行。” 林亦初眉毛飞挑，“what？” “现在蔷薇很有热度，应该往上再拔一拔嘛。” 林亦初放下包手指敲桌子，“对于gucci来说，咱们家算他们高攀，如果是蔷薇的话那差不多可以扯平。” 许亦然开心的打了一个响指，“钱算做家族基金。” “哼…可以，把这个包送给亦萩，顺便问候她学费到账了没有。” “学费你给了？” “毕竟是妹妹嘛，不能太寒酸了。” “果然大姐啊。”许亦然收起包，“那我就静候佳音啦。” 林亦初哂笑摆手。 待许亦然出去，林亦初转到椅子背面，“名牌包代言人，心思还不少。” 查看通讯录播了一通电话，既然许亦然张口提了，那就展示一下她林大小姐的能量好了，让时尚杂志，商业街的海报上出现蔷薇的照片，那也算林家的广告。 “林亦初答应了。” “真的!”蔷薇捂嘴不敢相信。 “我就说了，这是一件小事。” “真的？”蔷薇跳起来。 “哼，假的!真是…所谓奢侈品就是贵人用的东西。现在你也是贵人了，名牌包算个什么。” …… 第70章 尴尬 许亦然把gucci包拎到亦萩眼前时，亦萩带着娇羞的惊喜神色，让许亦然觉得这小妹妹还是有点可爱。 “谢谢亦然哥。” “算你考上帕森斯的礼物。亦初姐说给你申请奖学金了，收到了吗？” “呃…还没有，快了吧。” “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有竹贤基金给的奖学金。不过我不爱读书，没有给家门增光的名校学历。亦初姐读斯坦福，姥爷那么抠门的人都会特别给她零花钱。” 许亦然两句贴心的话一下拉进和亦萩的关系，好像两人是一起长大此熟悉的兄妹。 “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充裕的学费了。有家里支持真好。” 许亦然在心里叹惋，就晚了一点点，要不然林禾稻总会给亦萩留点钱吧。 “有空去寻寻圣天的曾嘉铖，别客气让他给你弄点媒体资源。告诉你啊，相对咱们林家，曾嘉铖根本不算什么公子哥，不必怵他，就是一绣花枕头。” “嗯嗯嗯。”亦萩不住点头，许亦然眉眼仔细看当真帅极了。 回到房间里，亦萩抱着包包转圈圈。淑仪也难得舒心畅快，“这包是最新款吧，许亦然真是不错。也没什么能送给人家的。” “我发到网上吧，说哥哥送的礼物。” “哎哎，小家气了不是，不要有点东西就着急显摆。” “偷着乐多憋屈啊。” “一个包好几万，要是给钱多好。” “就知道钱钱钱!人家一片心意你就知道惦记钱钱钱，到底谁小家子气啊!”亦萩倏然怒了，放下包收到盒子里，“真是无话可说，到底是穷!” “我穷酸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啊，一天钱不到账，一天心落不到肚子里。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 “哎啊!”亦萩气地跺脚，“你知道什么啊，许亦然上大学也是基金会出的钱。” “爷爷不是没了嘛，俗话说人走茶凉。老爷子一去，世道就变了，基金会不上心就是……” “没完没了!”亦萩尖叫。 淑仪闭嘴，噤若寒蝉。 “我希望马上去上学，离开贫民窟的碎嘴老妈。”亦萩气呼呼的穿上外套，要出门的样子。 “去找欧阳瀚玩啊，背上新包呗。” “谁要找他啊，一说话就烦死了，别管我。” “早点回来啊，芳奶奶喜欢在庄园里遛弯，你晚回来她就来训我。” “天啊……”亦萩抱着头逃也似地跑了。 从大厅出来，芳奶奶当真在院子里。当做没看见小跑着出大门。 到了门外给曾嘉铖发信息要他来接。 蹦蹦跳跳哼着没调的曲下山，今非昔比了，她郑亦萩是豪门小姐了。 “新包更重要的场合再用吧，亦然哥说了，不必怵曾嘉铖，我可是林家的二小姐，哈哈哈。” 到了山脚下，等了好一会儿，曾嘉铖也没来，亦萩有些急了，这人! 发了几条消息催促，越等越气。 “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回去了!” “来啦，着什么急啊。”曾嘉铖发来懒洋洋的语音。 跑车出现在半山公路，由远及近副驾上赫然坐着陆珍珍。 …… 第71章 尴尬（二） 跑车开近。 陆珍珍下车，冲亦萩跑来，“你打电话，巧了我也在。” 亦萩尴尬到笑不出来。 “你坐副驾吧，我坐后面。” 亦萩坐到副驾上，被陆珍珍坐热的位置，她居然接受了。 “去哪？急着找我什么事啊？” 亦萩别扭的说不出来话，陆珍珍在后面搭腔，“萩儿就是想见你嘛。” 曾嘉铖噗嗤一笑，那一笑让亦萩瞬间觉得受了侮辱。 车开往市中心。 “停路边我要下车!” “啊？” “怎么啦，你不高兴啊？”陆珍珍伸头问。 亦萩没理会，只烦躁喊，“我要下车！” 车停靠在路边，“哎，算了算了，还是我下车吧，一定是我让亦萩觉得烦了。” 亦萩来不及解开安全带，陆珍珍已经推门下车了。 “你们好好玩哦，今天我就不奉陪了。”陆珍珍扒在窗户上说完走了。 曾嘉铖点头示意，亦萩简直懵了。 “好了，郑小姐，让你不痛快的人走了，现在想干嘛说吧。” 亦萩干瞪眼说不出来话。 “陆珍珍做预备新学期的课设作业让我帮一下忙，不赶巧您打电话来了。” “我…我只是……” “小女孩之间就是这样吗，好歹你俩以前也是同学。见面连一句客气的话都不说。” “我就不该坐你的车!”亦萩下车，立马看到对面马路上有鬼鬼祟祟的镜头。惊觉这里是闹市商业街。 亦萩不安地撩头发挡住脸，只想快速逃离现场。顺着路快跑，可恨对这里也不是很熟。 忽然有一男人闯到跟前，手机直怼到脸边，“你在和曾嘉铖交往吗？” 亦萩一手挡脸想要逃掉，但是对方堵着不让走。 “走开!”亦萩忍不住发怒。 “你刚才从曾嘉铖的车上下来，你是在跟他交往吗？” “我只是顺路坐他的车。” 周围目光交错，亦萩恨不得原地消失。 手机在这时响起，“往前走，一直走，第一个转弯的路口我在那等你。” 亦萩不顾一切都往前冲，拿手机拍她的人倒也不敢拦。 一直走，走到第一个转弯的路口，曾嘉铖的跑车就停在转过弯的路口。 跳上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逃离现场。 “我不会被乱写吧。” “我们不是都在被乱写中长大的吗。有什么可怕的。” “唉…我只是心烦不在家里，又没人可以玩，所以才打给你!” “好啦…是今天不巧。”“你们兄妹在家都干嘛？” “自己待着，反正家那么大，不想见也根本见不着。” “见过许一言吗？” 亦萩扭头看曾嘉铖，“许一言还没走么？” 曾嘉铖不自然地干笑，“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啊。” “那更没见过了。许一言是圣天的老牌明星怎么后来堕落成那个样子。” “傲慢的豪门，连当红巨星都看不起，当初如果林老爷子和老太太宽容一点，许一言一定不会是后来那样。” 这话听的亦萩有些不舒服，不过林家真的也没什么好的，她也同样是豪门傲慢下的牺牲品。 …… 第72章 蛊惑 曾嘉铖带亦萩到一家圣天投资的酒吧。 “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一般人我是不会带他来的。” “那你以后会带陆珍珍来么？”亦萩打量周遭，宾客稀疏，远处几个气质别致的人，一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care一切的模样。 “小女孩真的很会生气吃醋哎。” “你不知道我讨厌她么，还跟她做朋友!” “我也很为难啊，总有仰慕我的小姑娘想尽一切办法联系我。” “那我也是么！”亦萩大喊不担心有人看。 “你不是不是，你住在山顶的高贵小姐，和野花野草不一样!” 委曲和曾嘉铖打开的气泡水一样呲啦啦冒出来，亦萩想哭，她现在是高岭之花，那以前住在小房子里的时候是什么，比野花还不如呢。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没钱吗！有钱就是跟林亦初一样的高贵小姐，没钱就是……就是我以前的时候，没人看得起!”眼泪溢出眼眶滑进嘴里。 “人世间不就这样，风光得时候花团锦簇，落魄的时候恨不得谁都来踩一脚。我家开影视公司，从小到大看惯各种传奇故事。没关系啦，郑小姐!”曾嘉铖从衣襟拿出一块软软的香奈儿帕子给亦萩擦泪。 “我本该姓林的啊，爷爷走了，我也没认祖归宗。我才不要做郑小姐。” “郑小姐还是林小姐都没差啊……” “有!有很大差!” “钱拿的不一样哦？” “一切都归林小姐管!林亦初掌管一切，连许亦然都要看她脸色。” “是吗，毕竟是大姐啦。” “大姐怎么了，家里的老仆人就不用看。” “哇，林宅现在还有老仆？” “当然有，还给我钱，出手还好大方。” “真的？” “他们花钱的模样，我算是见识了，我妈……”亦萩倏然住嘴，她脑子可是清醒的，怎么能把母亲收钱做保洁的事情说出来。 “随便便找个名头就给几万块，施舍以羞辱!” “哼…用钱羞辱啊？那可真是不…能…忍……” “许亦然倒还不错，送我gucci包包。但我又不是买不起!” “你这不就不对了啊，人家送你包你还怪上了。” “对啊，我是不该怪他…”亦萩端着脸，失落落的。 “哎，我瞎问啊，许亦然姓许不姓林，钱没有分多少吧。” “不知道，反正怎么样都比我强。” “你跟许亦然一定要搞好关系，二人一起对抗林亦初。” 亦萩看曾嘉铖，“不可能的，被林亦初捏的死死的，她现在还捏着我上大学的钱。” 心里最纠结的事情终于说出来了，亦萩瞬时畅快了不少，一杯气泡水下肚。 “一切都是争取来的，你不争指望别人发善心给你是不可能的。” “怎么争啊，她是林家唯一的大小姐林亦初哎。” “越是一无所有才有越有争的勇气，我家的老牌艺人很多是贫苦出身，他们面对机会不顾一切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那许一言成功了吗？”亦萩机智反问。 “他现在不是在林家么，他都没有放弃，你更不能放弃了啊。”曾嘉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第73章 徐筱悠 林亦初约时尚集团的总裁徐筱悠吃饭。徐筱悠多大年纪了，不知道，反正林亦初小时候，筱悠总已经是时尚圈里叱咤风雨的大红人，在任何和时尚相关的领域都能看到她娇小的身影。 “徐总，我不绕弯子了，我想和贵集团合作投资一个项目。” “林小姐想投，我当然求之不得啊。”徐筱悠飞翘的兰花指上带一个明晃晃的大钻戒。 “我弟弟有个网红女友，叫蔷薇，一直在低端打滚，我想扶她一把。” “蔷薇？我有听说…” “您听说过那就好。我看徐总的杂志长大，很多时尚感知都由徐总启发。”林亦初从包里拿出方形表盒，“家里的收藏，不成敬意。” 徐总的脸上终于闪现非职业的微笑，“哎呦，林小姐哪里的话，之前林公馆开宴会，还以为哪里得罪了林家没有收到请帖。” 林亦初打开表盒，“这是爷爷的收藏，欧洲宫廷的一块手工表，权当我表达歉意。” “哈哈哈”徐筱悠盯着那块镶满钻石的表，饶是时尚魔头，也没立刻看出来这块表的背景。 “蔷薇虽然是许亦然的女友，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预测，话说的太早太满后期很容易打脸。” “哈哈，年轻男女嘛，跟盛夏的天气一样刚阴天就下雨，天气预报都报不准。进行中的事情我有分寸。”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徐总导好戏喽。” “我搭台子至于戏唱的怎么样还得看角儿的本事。” 林亦初点点头，“我会嘱咐弟弟好好鞭策她。还请徐总不吝啬赐教。” 见完徐总，林亦初直接坐车回林公馆，送出一件大礼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反正没有交易价值放在藏宝楼和任何一个地方有什么区别吗。 林亦初想象徐筱悠在她走时候立刻带上表反复查看贪婪又欣喜的样子，噗嗤笑出来。 “时尚女魔头……今年有五十岁了吧，脸皮拉的真光滑呢。” “小姐，徐总好像快六十吧，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和她在一个百货公司做柜员。” “what…徐筱悠还做过柜员!” “千真万确，我妈妈当时就在她隔壁的柜台工作。” “哈哈哈，果然英雄怕见老邻居啊，既然如此马克你就帮我查查徐老妖精以前的底细。什么时候飞黄腾达的。” 车停到林公馆门前，林亦初下车，“代我谢过伯母，她不会白忙活的。” “小姐哪里的话，能帮到小姐将不胜荣幸。” 林亦初进大宅，芳奶奶正在门口附近。 “奶奶还没睡啊。” “亦萩那丫头还没回来。” “亦萩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人家妈妈还没急呢。您操哪门子闲心啊。” “到底是没规矩的野丫头，你以前敢晚回来吗？” “我从小有司机，家庭教师还有林家的大管家管着。我也很向往叛逆和自由!” 林亦初散步往前走，“芳奶奶有空也出去玩玩嘛，整天待在宅子里有意思吗？” “老爷离开时说，我在林宅就在，我要奉行老爷和夫人的遗志守护林宅。” “真令人敬佩啊。” …… 第74章 零花钱 酒吧里。 “你在ucla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月有多少零花钱啊？”亦萩问曾嘉铖。 “我应该算比较节约的，很少买名牌也很少参加聚会，那时候我比较敏感，总觉得别人靠近我都是有目的的。” “哈哈，ucla的同学知道你是谁么，还有目的。” “这个你就幼稚了，有些人你就算看见八百次也不会跟他有交集。能出现在身边的一定都有原因，看起来不经意的相遇，背后可能有复杂的心机。像你这种身份更要小心，坑很多的，郑小姐。” 亦萩挑挑眉，“好吧。你还没说零花钱多少呢!” “嗯……一个月几万吧。” “几万还少!纨绔子弟!” “哈哈，住在半山上的人说别人是纨绔子弟，贼喊捉贼啊。” “住在半山上就一定有钱吗……” “怎么，你的学费被管控的很严吗。” “嗯，要通过什么基金会，而且还拖着不给。” “等你去上学的时候就有了嘛，而且你肯定会比想象中要多花很多，女孩子的哪有不攀比花钱的。到时候只怕不知不觉一年花掉几百万。” “才不会，几百万开什么玩笑!” “哼…走着瞧喽。” 亦萩嘴上说着不可能，但心里美滋滋，要什么有什么随心所欲的生活就要成为现实了。 “我要回家了，太晚就进不去门了。” “好啊，我送你。” 车行驶到半山闸口，亦萩说，“就在这里吧，我走路上去。” “不是吧郑小姐，你嫌弃我把车停到你家门口么？” “没有没有，我走路回去会少挨些骂。” “好啦，我明白，大晚上有辆车停在家门口，会被家里人反复盘问对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拜拜，有空再联系。” “有空我去找陆珍珍。” “哎!”亦萩倏然大叫。 “哈哈哈，走啦走啦。” 亦萩目送曾嘉铖的车开走，慢慢往山上走。 手机除了淑仪的一大串信息以外，还有两条陆珍珍的未读信息。 “我跟曾嘉铖没什么的，你没必要在我走之后还生气走掉吧。”“新闻上都说你和曾嘉铖在交往，你要不要澄清一下。” “真是绿茶!”亦萩气不打一出来，更恨狗仔捕风捉影。 “你能和曾嘉铖有什么!美得你!”亦萩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理会陆珍珍，她也配! 一路小跑到大门口，摁门铃，果然是芳奶奶。 “今天你是最后一个，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和朋友聊天，坐末班车回来的所以晚了。” 门开了，淑仪站在门后不远处。 “还没到十二点!”亦萩抢先说话。 “你还想十二点以后回来啊!姐姐哥哥都比你回来早，你有多了不起的事情啊。” “好啦好啦，以后我早点回来。这一路跑回来都要二十多分钟啊。” “那你搞个车嘛！” “那你给我买嘛!”亦萩撒娇。 “单车还是可以买一辆的。” “唉……就知道，自行车!”亦萩噘嘴。 静谧的园子里，母女二人悠闲的往回走，“这里还是好啊。”亦萩伸开胳膊转圈圈。 “当然好啊，每天都不想出去呢。” …… 第75章 柏家寧 “嗨，宝贝！”林亦初和女儿视频通话。 “宝贝，每天有弹琴么？” “有…还有背唐诗!” “哇，好棒啊，背一首给妈妈听听好不好。”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是初唐诗人骆宾王七岁写的，被称作神童…” 前夫的身影终于还是出现在屏幕里。抱起女儿，“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哼，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宝宝，妈妈很爱你，每天都在想你，但是现在回不去，妈妈以后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你每天给妈妈背唐诗，好……” 女儿被保姆接走了，林亦初柔软的内心瞬间硬成了石头。 “你是电子母亲么？只会在手机里重复几句话，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出了什么事？我出了几百亿，几千亿的事，你一个字都听不懂!”林亦初关掉视频，依在靠背上顺气。 被前夫看笑话？那不如去死! 前夫柏家寧长得高大帅气，林亦初也不是没期冀过远离金钱纷争的宁静日子。甚至她还怀着一丝英雄气概，她结婚爷爷给的丰厚嫁妆，没准可以拿给母亲缓解沈家的危机。 可惜结婚没多久，一个寻常的清晨，吃过早饭，林家送来一封纸质的信件，打开来看是母亲的讣告。死亡时间是三天前。 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林亦初至今没有原谅沈家。 母亲的丧礼上，林亦初站中间，看几家人各怀心思尴尬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情感。 丧礼结束后林亦初便开始如同白开水的一般无味的生活。 林亦初到底姓林，区区做日化批发起家的柏家岂敢对她明着不尊敬。 结婚三年后，林亦初终于怀孕了。 生下宝宝的第二天，林亦初和抱着女儿的柏家寧微笑着接受厚厚的记着群咔嚓不停的闪光灯。 媒体用各种极尽的字眼形容新生的宝宝，“千亿重孙女”“豪门千金新世代”“生在云端举手就能摘下月亮的小公主”。 而热闹繁华的背后，是林亦初愈发臃长干瘪琐碎枯燥的生活。曾经璀璨的钻石变成了蒙灰的玻璃渣子。 终于又在一个寻常的早晨，林亦初提出了离婚。 柏家寧毫无波澜的答应了，从保险箱里拿出离婚协议。 林亦初的嫁妆如数折还花掉的由柏家补全，并且对外界尽可能维护林亦初名誉，但前提是女儿归柏家抚养。 林亦初接受了，但是心里很愧疚，她和母亲沈梦玲一样用女儿做筹码! “不!绝不能灰溜溜的回去见女儿!她才不是搞的一团糟还连累女儿的沈梦玲!” 林亦初气息急促，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想不明白到底该怨谁，该从何事开始怨起。 没有一处是正确的! 林亦初摁桌上的铃，淑仪端茶盘进来。 “谢谢你啊，郑妈妈，本不该让你干这些事。” “没事的，我闲着也是闲着。” 林亦初端起一杯带冰块的红茶。 “那个…有些凉……” “凉的爽快。” 淑仪看林亦初一脸惆怅，终于还是没有把奖学金的事情问出口。 …… 第76章 半山庄园的蔷薇花 一大早，蔷薇就没闲着过，几乎把所有衣服鞋帽拿出来分类。 “您能不能安分一点啊，有什么可兴奋的。”许亦然刚醒没多久。 “当然兴奋啊，终于要有正经事了。” “那你以前都不正经啊。” “哎呦，大少爷，你不知道人家以前都很不入流嘛!” 许亦然懒洋洋地起来，“林亦初还挺瞧得起你，我提了一嘴，真替你去跑关系了。” “托少爷您的福!”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感激，她……”许亦然总得提防自己把两人都没继承到钱的真相说出来，“哈哈哈，她总归是我唯一的姐姐嘛!” “跟你们这种大少爷千金小姐一起生活，伴君如伴虎啊，高兴的时候什么都好，哪时候不高兴了，把我一脚踹开。所以我一定要抓住机会!” “不要妄自菲薄…其实没了钱，大家都什么不是。你看我连工作都没有。” “你不说要当我的经纪人嘛，忘了？” “哈哈哈，对对对，我要带你跻身上流做真正的明星!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推广一个都不要接了，开启全新的人设，云端社区的新人。” “哼…还摔死我呢。看来看去，没多少像样的装备啊。”蔷薇撒娇。 “林家就是你最大的武器!谁敢瞧不起你，让他把家门亮出来!”许亦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哈哈哈，好好，背靠大树好乘凉，我要好好的抱住林家的大腿，快速成长!” 许亦然心想:“你发达以后不会甩了我吧，既然做经纪人，那就要从我这里走账!哼，才不会吃亏呢。” “拍时尚画报，肯定要做采访吧，说点看似牛逼哄哄，但是弯弯绕绕不知所已然的东西。” “要是问我在林公馆的生活，我怎么回答啊。” “你要这么说。”许亦然坐在贵妃椅上跷起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昂头说，“我睡在有落地窗的房间里，被清晨照进来的第一缕阳光叫醒。起来之后在阳台的小桌子旁喝一杯热牛奶，吃一片煎蛋。然后脱掉真丝睡衣穿上运动服去庄园里晨练，跑一圈就会满头大汗。住在能欣赏日出，能晨跑的宅院里，生活可以很健康。” 许亦然造作地说完立刻换了铿锵的语气，“混时尚界就是要装，使出全部的劲头使劲装!” “噗…哈哈哈…好吓人哦!” “拿出气势把时尚圈那些不知道岁数的老妖精踩到脚底下，傲世一切，你可是住在半山上的人!” “哎呦，真是…才不嘞…” “刚还说要抓住机会，这就蔫了，咱们要一炮打响!” “好…”蔷薇一副有些勉强的样子，“我努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时尚是什么，today you are in，tomorrow you are out !鸿运当头的时候哗哗挣钱，无人问津的时候，鬼都撞不着。时尚新贵，开在半山庄园的蔷薇花!”许亦然伸出手要击掌。 “我算是看出来了，最有钱的人最在乎钱，三句话离不开钱…” …… 第77章 书展 淑仪察觉到蔷薇和许亦然的状态，时刻注意二人何时出门。 做保洁时蔷薇给的四万块钱，越想越气，一个女朋友而已，居然敢施舍她。 家里有事发生，她和亦萩一定不能被排除在外。 淑仪打定主意要去问问林亦初。在茶水间琢磨的时候，艾莉丝竟然适时的出现在眼前。 “您好，我来了。”艾莉丝恭敬的鞠躬。 “哈，哈哈，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向林总汇报工作。” “好啊。”淑仪端上茶盘和艾莉丝一起进去。给艾莉丝倒了一杯咖啡。 “这位是亦萩的妈妈郑淑仪，年轻的时候是选美小姐。”林亦初对艾莉丝说。 “郑妈妈身材现在也保持的很好。”艾莉丝说。 “哈哈，哪有，一直也没注意保持。”淑仪搭腔，但是林亦初和艾莉丝目光相对已经开始对接工作。 “这个项目要推进的快一些!”林亦初声音很大，似在提醒愣在屋里忘了出去淑仪。 而淑仪依旧站着没动。 “很多书都绝版了，对于大众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文化教育。一些特别的书要用单独的展柜展…览!”林亦初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直直盯着淑仪。 淑仪恍然大悟，转身离开，在出门最后的一刻一手扶着门，用很大的力气说，“她姐姐，能帮的上忙的话，叫亦萩一起吧。” 话说出去，摔到地上，安安静静似乎听到了每一个字摔碎的声音。 林亦初的指头在电脑上敲了一下，轻轻说，“亦萩是学设计的，展会策划确实能帮上一些忙，好吧，叫她来…” 艾莉丝扭头示意淑仪，淑仪僵硬的如一尊雕像。艾莉丝只好跑上去，“郑妈妈，林总要亦萩过来。” “啊？好好好。”淑仪关上门，但自己没出去。艾莉丝帮忙把门打开了，才出去。 “唉…”林亦初靠在椅背上长叹，“做长姐容易么，得给弟弟妹妹打算考虑。人家可随时等着讨要…” 淑仪踉踉跄跄回到房间，亦萩还躺在床上玩手机。 “起来!”淑仪粗暴把亦萩薅起，“没出息的东西!” “你干嘛啊!”亦萩莫名其妙。 “你…你你，林亦初找你!” “找我就找我，激动什么。” “你要有事干了，她是林总，有大事，什么文化教育，展柜。啊，绝版书。” “你在说什么？” “你学设计的不知道嘛。”淑仪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你要去做事，你要有用，你要跟着林家混!” “哎呦喂!”亦萩推开淑仪，撩拨头发，拿湿巾擦脸。 “你要赶快成长然后自立啊。” 亦萩摔下梳子从屋里走出去，淑仪紧紧跟上，“屋里有一个叫什么艾莉丝的，是高级秘书。注意一点。” 亦萩走到书房门口摁门铃，一下好像摁在淑仪的心脏上。 “姐姐我来了。” “叫林总!”淑仪在一边嘘声说话。被亦萩狠瞪了一眼。 艾莉丝来开门，亦萩进去。 淑仪趴在门上几十万德国皮制铁门上，可什么也听不到。 …… 第78章 成为代言人 书房里。 林亦初问郑亦萩:“作为年轻人你有什么先锋的想法？” 亦萩端坐着，此时比参加过的任何一场面试都紧张，“年轻人大都喜欢新奇时尚的事物。” “新奇时尚？”林亦初冷笑，转向艾莉丝，“我们找个有人气的流量明星代言好不好？” “嗯，具有文化属性的明星不是很多，请明星的话很容易搞得过于娱乐和恶俗。和娱乐公司打交道不仅复杂而且经费也是很大的问题……”艾莉丝说。 林亦初点点头，“那请一些文化学者？我最讨厌酸腐满满又故作清高的所谓知识分子。” “主打年轻人的市场的话可以走潮流文化的路子。”艾莉丝说。 林亦初点头问亦萩，“你有什么看法？” “啊？潮流文化很好很好…” “以你逛艺术展的切身体验，有什么想法？” “我…我……那个……没怎么逛过艺术展……” “哈？你不是刚考上帕森斯么？” “我平常都看书学习…”亦萩声音越来越小。 “那倒挺有天赋啊，自学就考上了。我小时候有四位专职家庭教师来上课，教美术的，教钢琴的，教文学的，还有一位什么都懂的杂学老师。以前我最讨厌文学，既不能动手也不能独立思考，只能听他吧啦吧啦反复阐述经典文学的深刻奥义。但现在我最喜欢文学，好想有闲暇惬意的听人带我穿越文字的时空，和书里的生动角色见面……” “林总!这就是咱们办书展的初心啊!” “啊，是吗。”林亦初从自己独白中惊醒。 “把书展做成家庭书房的形式，逛书展就是接受一场特别的私教课!”艾莉丝眉飞色舞。 “哎!”林亦初也开心了，好像有了思路。 “目标人群主要设定在年轻男女上，主题就是‘都市里的家庭私教课’。”艾莉丝一口气说。 林亦初兴奋的拍桌子，“好好，设立艺术，文学，还有……乱七八糟杂学分区!” “还可以请一切特定的人来扮演家庭教师的角色!场馆设计以家庭书房为背景可以做梦幻一点，主打千金大小姐的书房!” “可以可以，什么中世纪的贵族小姐闺房啦，中式园林的君子居啦，就是能让年轻人喜欢拍照喜欢传播的那种。” “是是是!”艾莉丝不住点头。 “那就赶紧联系策划公司出方案落地吧。” “好!”艾莉丝这就开始收拾东西。 结束了？亦萩偷偷松了一口气即将解脱。 “慢着…既然是家庭私教课，那也不找别人了。亦萩你就是这次展览的宣传代言人，去拍海报广告!” “啊？” “对，萩小姐刚刚考上帕森斯设计学院，和这次展览的主题很切合。” “我…我我我……” “你你…你什么你…艾莉丝以后就是你的家庭教师，跟着老师去见策划公司去跑项目。挺大的人了，一问三不知什么都说不出来。像你这么大都时候我早就独立出去社交了。”林亦初说完一副工作结束的样子闭眼靠在椅背上。 艾莉丝背上电脑冲亦萩笑。 …… 第79章 预备 淑仪高兴的又蹦又跳转圈圈，“就得勇敢的争取，当时我扶着门心一横，当着下属的面她能不给面子，就说了。你看这就成了吧!你可得谢谢你妈，为了你啊，真是，什么都豁的出去!” 亦萩除了叹气不理会，随便吧，终归是好事，沾了家里的光。不过那个艾莉丝，以后就要密切跟她打交道了。 “妈，艾莉丝是林亦初的亲信!” “那叫总裁身边的高级助理。威风着呢!” “她怎么不找个男高助……” “哈哈哈，那哪行了，总裁和男秘书？不知道艾莉丝年薪多少，给我二百万，我也愿意给她打杂。” “出了事，第一倒霉不就是这种最亲近的干事嘛。” “那倒也是，不过人家赚的多啊，老板指头缝里随便掉一点就喂的饱饱的了。”淑仪凑到亦萩身边，“你可要机灵点，不能被牵着鼻子走，怎么好歹你也是二小姐!” “林亦初小时候有四个家庭教师!” “豪门大小姐嘛，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我没有啊！”亦萩倏然激动，“到时候我露怯怎么办？被人笑话死!” “家庭教师不就是来家里上课嘛，老师专门教她一个嘛。” “不一样，你不懂。”亦萩很烦躁，“家教是专属vip定制，最高级的知识付费。就像世间只有一件的高级定制服装一样，穿在身上，妥帖帖整整好，别人穿上就不是那个味了。” “你要自信，妈妈就是你的专属家教。” “嘁……” “嗳，代言人不得挂大照片在街上，到处露脸……” “虚荣，肤浅!这是书展，文化代言要气质!” “你怎么没气质了，凭几个人能考上帕森斯，真是，我女儿……”淑仪去撩亦萩的头发，被一把打掉。 “我出去静静，跟你能聊出什么…” 走到庄园，满脑子都是陆珍珍跟一帮人在碎嘴她过去的事。住在狭窄巷子里，从小学费都费劲，根本不可能请按分钟计费的家教。再有一帮人围着提刁钻的问题难为她。 “唉…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说的就是我。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林亦初也是，说交给我就交给我，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手机里连续进来消息，是艾莉丝。赶紧点开，一串文件。 “来了，就来了。”亦萩赶紧回屋去。 “萩同学，这是一场责任重大的战役哦，我们一定要赢的漂亮。” “姐姐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文件你先看一下，明天10点我们去设计公司见设计师。” “好的！” 亦萩点开文件，天啊，十几页的东西。 “早知道就不该接这个活儿。” 回到房间，亦萩不敢耽误马上进入学习状态。 淑仪满脸欣慰，“我去弄个果盘。” “明天十点去设计公司，天啊!我穿什么衣服，坐什么车!”亦萩惊叫，淑仪被吓了一跳。 “我穿什么!”亦萩打开衣柜，“破烂全是破烂，我就知道要出洋相!” 淑仪的愉悦一下没了，眉头拧紧，“穿的得体就好了，还要怎么样啊。” …… 第80章 深聊 一大早，亦萩背双肩包出门，遇上一起出大厅的蔷薇和许亦然。 “看样子，萩是要出去工作？”许亦然。 “哈哈哈，姐姐让我跟艾莉丝学习，我不能再在家睡懒觉啦。” “正好，跟我们一起，送你下山。” “好嘞。” 淑仪在窗户边看三人一起出去，欣慰极了，“终于熬到今天了，不容易啊，这些年可算没白忙活。” 林亦初站在书房的露台上看三人出去，连连冷笑，“都能自食其力了也省的给我添麻烦。” 林亦初回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本之前发现的封面掀开有字迹的书，“1987年8月于火车站”。 都市故事会，定价2.3。 林禾稻在等车的时候也看故事书打发时间？林亦初浅浅一笑，大总裁也需要娱乐嘛。 “终究是个人啊。” 林亦初翻书页，看故事很需要心情，像林亦初这样被事故缠身哪有兴致。 “唉……”林亦初放下书，靠在椅背上，“重回林氏集团，执掌林氏大权……做梦!异想天开的白日梦!” “啊……!”林亦初捂脸，“我应该一毕业就进林氏，居安思危，谁能想到老头最后玩这么一手……” “连沈家的思源思琪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可难死了。” “要不再嫁一回，就嫁林氏现在最大的股东。”林亦萩从指缝里睁眼， “虽然荒唐，但是个绝佳的法子啊。” 林氏股东错综复杂，明面上最大的股东是‘根深资本’。掌舵人是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林亦初看到照片就不再看了。 “嫁给他？开玩笑人家还有太太，挤走做外室？哈哈，嫁给他儿子更不可能，还不知道能不能继位，什么时候继位呢。” “哎呀……”林亦初趴在桌子上，“想什么呢，疯了吧。疯了真是疯了，比母亲当年还疯!好不容易从火坑里出来还想再跳一次。” 想起母亲，林亦初不免又忧伤烦躁，“寄希望于别人，都是一场空。出了事，老公不巴不得老婆快点死就不错了。” 林亦初不小按了桌子上的铃，淑仪送茶水进来。 “亦萩一早出去和艾莉丝去见广告公司了。” “哦…好好干…” “她姐姐真是谢谢你啊，亦萩天天无所事事我早就看着烦了。” “郑妈妈，坐下聊一会儿吧。”林亦初似在请求。 “啊…好啊…”淑仪很意外局促地坐下来。 “这些年你很不容易吧。” “苦是苦了点，但也没那么苦，亦萩聪明听话，母女俩相依为命倒也其乐融融。” “没有固定收入的情况下，你怎么挣的钱？” 这话问到了淑仪的痛处，慌张起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小报上乱写的消息？不是那样的，我虽然穷但一直都清清白白的。虽然林家一直不认我们母女，但是我们还是有自尊心的啊!” “不不不……郑妈妈你误会了，我是真诚的，我只是好奇……”林亦初也表达不明白了。 “我以前是求过一些人，人家看在泽枫的份也愿意帮我，并不像外面胡乱传的那样!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一直住在那栋破房子里……” “哎呀，郑妈妈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把日子撑下去的。别误会别误会!”林亦初慌忙给淑仪倒了一杯咖啡递到手上，“我们是一家人，没有坏心思……” …… 第81章 深聊（二） “当初连泽枫的葬礼都不允许我参加，我一个人穿黑色衣服给两个月的亦萩裹上黑色罩衣远远躲着看。全城的大小媒体都看我们母女的笑话。没有什么比穷女人未婚生下豪门的孩子，还不被承认更值得嘲笑!”淑仪神情激动，林亦初觉得很不好意思，林家对于这对母女确实有些过分。 “当初带着襁褓中的亦萩，不少心怀不轨的人凑过来。他们除了看中我‘遗孀’的身份，更觉得我肯定偷偷拿到了钱，连我自己的妈也是这么认为!林家随便赏一点就是好大一笔。我带着亦萩小心翼翼与他们周旋，想来占便宜，就让他们占不着!”淑仪脸上悲愤又得意的神色让林亦初有点不敢直视。 “郑妈妈您不容易……” “我憋着口气，想看我笑话，偏不让看，想践踏我想踩我，偏要硬挺着像个钢豌豆一样。硌的他们栽跟头。” 林亦初心虚，喝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小叔的葬礼，她已经是上中学的大姑娘身高与现在相当，瘦如竹竿，做为林家的长孙女，穿一袭黑衣站在奶奶身后，旁边是拉着许亦然的姑姑。 奶奶没有哭!林亦初猛然记起奶奶没哭。 几岁的许亦然和姑姑都哭的泣不成声，但奶奶却没有眼泪! 大抵最深邃的悲痛是哭不出来的。林亦初一手摸索电脑键盘，想搜索小叔丧礼的日期。 惊觉竟然不记得具体的日期，淑仪一定清晰的记得。 “我恨啊，恨那些没有道德的记者，把我的血泪当做钱赚。更恨自己和女儿变成腐肉吸引噬血的蚂蚁，我恨啊……”淑仪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林亦初双手端杯子送到嘴边才发现已经喝完了。 “我想有一天他们都跪下来求我原谅，我希望有一天全世界都赠与我赞誉!”淑仪泪流满面，“我凭什么，亦萩凭什么。泽枫怎么就死了，他是赛车手，怎么会转个弯撞在高架护栏上……” “呜呜呜…泽枫要是还活着，这些年哪会吃那么多苦…” “小叔还活着，家里确实会不一样吧。”林亦初沉思，林家似乎就是在林泽枫离开之后从热闹繁华一日一日逐渐冷清到今日空荡荡的家里说句话都能听到回声。 手机铃声打断淑仪的哭声，淑仪用力止住哭泣，脖子上蹦出几根青筋。 “喂，萩啊…” “项目谈完了，顺利吗？几点回来。哈哈，你要虚心学习，不懂的别多嘴。好好，回来再说，我现在忙。” 淑仪笑了挂断电话，“亦萩说推进的很顺利。” “嗯……”一瞬间林亦初羡慕了，她从来没有这般跟妈妈打过电话。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互相等着对方先打断。 淑仪猛的抽鼻涕，手摸了一把脸，“今天说太多了，耽误你的工作，茶都凉了。” 淑仪站起来端走茶盘。 “郑妈妈……”“嗯，那个林家对不起你，但是爷爷奶奶都没了就原谅吧……” “我没真恨过林老爷和林老太太，他们也是可怜人。哦，不，我哪配可怜他们，我的意思是他们也有不得已的难处。” …… 第82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亦萩欢天喜地的回来，拉着淑仪着急着要说话。 淑仪努力隐藏在林亦初面前释放的情绪，“好好好，你终于见大世面了。” “……面对设计总监，艾莉丝全程气场压制，我们是可是甲方。哎呦，我今天穿的太学生气了，完全拉低了艾莉丝的气场。” “哈哈哈，甲方就可以颐指气使啊。不是还得要人家把活儿干好。” “出钱的是大爷啊！而且给豪门林家做项目是公司隐形的宣传。想接手公司抢的啦，排长队的啦。” “搞这个书展要花多少钱啊？”说到钱的事情，淑仪终于把自己从方才的情绪中摘出来了。 “我哪知道……” “哎呦，你个傻丫头，机灵点啊，凡是和钱有关的，哎!你可得注意啊，尤其是千万不要瞎签什么字啊!”淑仪一下子激动了，“你要是不小心背了什么锅，这辈子可能就完蛋了，哎呦，不该让你掺和进去。你是最好的替罪羊啊!” 亦萩摊手一个晕倒状，母亲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我要洗澡，在外面吃过饭了，很棒的餐厅，艾莉丝付的钱。” “你得对艾莉丝留心眼，别一点点好处就把你收买了。被卖了还傻乎乎替人数钱。知不知道人心险恶啊!” “算了算了，跟你什么也聊不着，我一开心飘了，我错了居然企图和你聊正事……”亦萩进入浴室。淑仪一副洗澡她也要在旁边的架势。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林亦初那么高傲的人怎么突然好说话了。也怪我!人家姿态稍微一低，我就把心里话交出去了，这些年净吃这种傻大姐的亏!” “你早就是傻大妈了!洗澡就别看了好呗!” “我给你搓背……” “不用!”亦萩把淑仪推出去。 趁亦萩洗澡的功夫，淑仪坐下复盘和林亦初的谈话，“‘这些年怎么过的……’‘还提林老头老太向我道歉，说林家对不起我们母女’，她别是憋着什么大坏吧。哎呦……今天真是，居然把她当知心伙伴了。一把岁数一点长进都没了。” 亦萩的手机放在一边，嘀铃铃进来好几条信息。 淑仪瞧着手机，手指头搓脸，她不能干猥琐的事情，亦萩今天挺高兴的。 可是亦萩一个没上大学的小姑娘和林亦初的亲信搞在一起。 淑仪崩溃瘫在厚重的沙发上，何必呢……何必啊，贪心不足自找苦吃，亦萩没事干不是挺好的嘛，现在好了，都不够担心的! 淑仪坐直了，一把拿过亦萩手机，一不做二不休，这是在保护女儿。 手机有锁屏手势，只能看到屏幕上提示有几条艾莉丝发来的消息。 “哎!” 淑仪被吓了一跳! “你看我手机!”亦萩大叫。 “有锁，啥也没看着!” “大妈，你越发不可理喻了，什么卑鄙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我怎么卑鄙了，卑鄙能用来说我。” 亦萩裹着浴巾返回浴室，“艾莉丝说，明天早上10点要上班。”瞪淑仪，“我需要一辆自行车，起码悍马牌。” “好啦，明天就去给你买，先将就一下。” 亦萩嘟嘴进去泡澡。 …… 第83章 搬砖辛苦 蔷薇接到了商务，中档连锁酒店的推广。 推广费大概50到60万，许亦然心里窃喜，看上去挣钱很容易啊。 “这家酒店连锁成立不到五年还在品牌营销的初期。如果合作愉快的话，会形成相互成就的双赢局面，就像早期的王力宏和娃哈哈矿泉水。互抬身价!” “哎呦，一个简单的推广，这种酒店肯定会找很多网红持续不断的营销。” “不，既然来找咱们就要做到最好，这家品牌我预测应该前景很好。” “哈哈哈，那你干脆收购他们好了。” “好主意啊，如果你的形象能和他们深度绑定互相成就ip，咱们可以持资金加入。” “你不要任何时候都商业思维这么严重，就是一个拍视频拍照片的商务推广嘛。轻松一点……” “你不懂!”许亦然情绪激动，“抓住转瞬即逝不起眼的机会，才有可能成功!” “大少爷你只做这一锤子买卖么，别的商务来不接了。钱也要一单一单挣嘛，我现在的境况已经比之前好很多。” 许亦然偷偷喘了一口气，确实有些心急了，人穷果然会心慌慌，不择手段的出招。什么都想薅住。 “唉……”许亦然叹气出声。 “你是不是对我现在干的事情很不屑？”蔷薇质问。 “没有没有，你很厉害，比我强多了……” “你就是在讽刺我!” “没有啦……”许亦然笑着摊手。 “你就不是嫌弃这件商务不够高端吗，我也想五星级酒店来找我啊。” “好啦好啦，不说了。” “你总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说了，你有什么不痛快通通说出来啊！” “好吧，我错了!” 蔷薇抱着胳膊，“谈事情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就是嫌弃。对于我来说，接到工作是很开心的事情。你是不需要挣钱，但是对于努力工作的人应该有起码的尊重吧。” 许亦然长叹一声，手扶额头依在沙发上，心里狂吼，“我就是太需要挣钱了，才会这样啊……” “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没错，你怎么会错，我只能接这种工作让你觉得丢人了。” 许亦然放下手，强止住马上就要脱口的话。挂上笑脸，“好啦好啦，怎么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晚上我们让郑姨做一桌好饭庆祝一下。 “郑姨？叫郑姨了？” “难不成叫小舅妈？” “应该叫舅妈，现在家里就她一个长辈。” “那我…许一言呢!许一言不是人啊!” 蔷薇知道自己说错了，不敢再和亦然生气岔开话题，“我去郑妈妈说，让人家忙活总得给个礼物吧。” “酒店的金卡给她。” “对对，借花献佛，东家的礼送到西家去。” “让亦萩也来，郑小姐要是也出入那家酒店不是加强宣传效果吗。” “哎呦……”蔷薇笑道，“三句不离商业，我算是明白，有钱之所以是有钱人真的是有原因的。” “有钱人之所以是有钱是因为可以继承家产!所谓的命好!” “知道啦，有家业继承的亦然大少爷!” …… 第84章 家宴 淑仪张罗了一桌子饭菜，没有在巴洛克大餐厅里，搬了一张平日里只摆一件花瓶的圆桌子。 六张木圈椅围坐。 “姐姐，哥哥，蔷薇姐…”亦萩把竹筷子放在青花瓷盘子边。 亦初看许亦然，许亦然感受到亦初的目光但故意不接触。 一张桌子上有姐姐有哥哥有妹妹，吃长辈亲手做出来的饭。这种情况居然在林家大宅里发生了。 淑仪端上最后一锅汤放在菜中间。 掀开锅盖子，冒着香气的汤，氤氲着亦初和亦然都难以承受的氛围。 六人坐下来，等着亦初说话，亦初喉咙里像堵住了，居然似乎比开一场股东大会还要难。 “嗯…今天很特别啊。”亦初试图掌控氛围，“嗯……庆祝蔷薇和亦萩开启事业，尤其是……” 林亦初瞬间想到，如果亦萩做艾莉丝的助手策划运营书展获得收益，可以抵消学费。 好买卖，林亦初笑了。 “亦萩自食其力的开始，要加油哦!” 亦萩连连点头，“谢谢姐姐给我机会，我会好好珍惜，努力学习努力工作!” “还有蔷薇，接到了比较不错的商务，咱们家……虽然不需要挣钱，但是事业上获得的成就感是任何东西无法替代的。是最宝贵的财富!” “谢谢姐姐，亦然忙前忙后帮我分担了很多。”蔷薇看许亦然。 许亦然垂眼，“开吃吧！” “好，吃…尝尝……郑姨的手艺。”亦初说。 被叫郑姨，淑仪明显激动一下，“吃…吃吃…” 许亦然夹了一大筷子白菜，从没有吃过母亲做的菜，今天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吃了吧。 “还行吗？”淑仪问。 “好，好吃呢。” “我不会做什么好菜，你们平常也不在家里吃，难得有这么一回。” 亦初盛了一碗菌菇蔬菜汤，软糯的豆腐在嘴里化开，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汹涌的往心头顶，亦初突然放下勺子，逃离饭桌。 “姐!”亦萩喊。 “不用管她，林大小姐是高兴的。”许亦然不停往嘴里塞。 淑仪和亦萩面面相觑。 “郑姨啊，以后常做饭吧，省的我们吃顿饭还得下山。一月多少钱好呢？”许亦然看蔷薇。 “哎!瞧你说的，给家人做饭，我多开心呢。”淑仪摆手，“你们要是真吃，我乐得天天做!” 亦初跑回卧室里，眼泪哗哗流出来，居然被一顿寻常的家常饭破防了。 “爷爷奶奶知道我有今天么？” 郑亦萩，林亦初竟有些嫉妒她，天天和母亲在一起，有母亲亲手做饭。 郑淑仪，贫民窟里的妇女，登堂入室张罗豪门家宴。 “哈!好厉害的母女啊，怪不得奶奶就不认她。她们早进门了还得了。” 林亦初手顺胸口，亦萩发筷子时的神情狠狠戳着心，“姐姐，哥哥，蔷薇姐……” 原来那才是家的感觉吗，林亦初不敢承认，她从未真正感受过的东西对于别人稀疏平常。 “呸……菜没菜相，还没味道。”林亦初赌气喃喃。 …… 第85章 家宴（二） 林亦初并没有出来接着吃饭，好再许亦然似乎都吃的很开心。 淑仪和亦萩收拾碗筷。 “林亦初居然跑了……”亦萩还是很不解。 “不懂了吧，林亦初这种豪门姑娘，很少有机会感受到寻常的生活气息。大场面难不住她，反倒会接不住这种亲密的小场合。” 亦萩噘嘴，“是哦？” “当然是，不然…泽枫怎么被我拿下的……” “嘿……心机哦……” “哼!有机会，什么都难不住我。” “那你倒是多给我搞些资源啊。” “别急啊，一点点来，咱们都进门了。” “唉……爸爸要是不死，我早就过上这种日子了。” “唉……这些年我都不能接受，泽枫平常开车很小心的，绝对不会在普通的路上飙车。怎么就……” 亦萩放下手里的青花瓷盘子，“不会是豪门斗争把爸爸当牺牲品了吧。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继承家业，现在林亦初和许亦然就可以继承全部财产，我就得等着姐姐大发慈悲赏赐三瓜两枣的。” 淑仪停下手上的活儿，“泽枫是林家的二少爷，谁敢……” “那我还是现在的二小姐呢，这些年过的比一般人还不如……” “不至于……”淑仪继续洗碗。 亦萩噘嘴，“当初奶奶死的时候，咱们想来祭拜都被拒绝了。等爷爷也死了，都没了，才进的门。”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何尝不是更委屈。失去的都会找回来!”淑仪甩下抹布，“有时间咱们去看你爸，如果蔷薇和许亦然愿意的话就叫上他们一起。” “蔷薇凭什么去？长辈们死的死，糊涂的糊涂，她真好一点障碍没有就进来了。” “哼……也不见得能长久。” “那她得到的足够多了，傍着许亦然啥也不缺，还有商务工作。” “唉……她是赶上好时候了。泽枫…泽枫要是在，哪有她在咱们跟前嘚瑟的份!” “好啦好啦，不提爸爸了，我还有资料要看，省得给人留下话柄。” “你要努力!”淑仪气鼓鼓，“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哎呦喂，这位郑姨，想一出是一出，之前还说出去干活干嘛呢，现在又斗志昂扬了。就是不能跟中年妇女多说话。”亦萩擦手准备离开，淑仪跟出来，“你爸爸失去的，你得全部拿回来，才能对得起他。” 亦萩倏然转头，“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所谓的爸爸，我从出生到现在，大部分的喜怒哀乐却都由他起!他给过我什么，我要对得起他!” 淑仪看亦萩流下泪来。 “你不要哭不要哭，最讨厌看你哭!” 亦萩转头，走了两步停下说，“忙完了赶紧歇歇吧，别人家说两句好话，就心肝情愿当老妈子。芳奶奶都不听他们使唤呢。” 淑仪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今日的委屈与往日不同，泪也格外酸苦一些。 淑仪摸一把泪，“对，说两句好话就想我当老妈子。林亦初连饭都不敢多吃几口，到底是没福份。” …… 第86章 进展 书房里。 林亦初选出了这次要策展的书。 “这些书里，已经绝版非常珍贵的老书，全部都要单独上保险。”林亦初说。 艾莉丝点头记录。 “除了绝版书，这些已经按照艺术，自然，社科类，娱乐分类了。可累死我了。” “策展公司的设计方案啊，差不多就开始布置展馆吧。不要难为设计师们改来改去，第一时间的灵感往往最有活力。改的次数多了，就会出现疲态和各种应付的操作。” “林总，策展公司帮咱们找的展馆，需要先预付展馆使用的资金。” “好，打定金，但是你要提醒他们，这样非常不礼貌。大家合作，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完美的做成，如果彼此不够信任，那就没必要开始。” “我明白了，定金最好还是不要先付。” “这是和多放机构合作时的技巧，对方还没有拿到钱，他们只能尽可能的配合，只会希望第一这个事情不要黄掉，第二不要突然有变故，特别是竞争者加入。最好在开展前的两三天再付定金。展出结束后付尾款。” 林亦初语速很快，艾莉丝记录打字也噼里啪啦。工作推进十分高效。 亦萩越听越紧张，林亦初不会突然问到她吧。 “你说咱们要不要和大学合作？找一些不要钱的大学生志愿者，还能彰显青春活力？” “嗯，大学生的加入会加强舆论传播的效果。而且会有一定的公益性。”艾莉丝说。 “那缺点呢？”林亦初自问自答，“不太好卖票，穷学生没什么钱，而且他们也不是目标人群，算了算了。” “4a那边公司那边我去谈。还是需要请一些有名气的人来助场，你和亦萩主要盯展馆。” “林总，我这次的财务……” “财务…这样…我先预支给你二百万，反正主要花费在策展上。” 林亦初在电脑上一番操作之后拿出一张卡，递给艾莉丝。然后目光忽然转向亦萩。 “萩，你会记账么？” “啊？”亦萩立刻紧张起来。 “我会识数的时候，就会看简单的账本了。”没等亦萩说话，林亦初说，“财务你来做吧。” “我…我我不是要做宣讲员么!” “你代表林家，林家的姑娘要对金钱有感觉，你来记账，爷爷的家业是从一厘一毫慢慢算计出来的。这对你体悟宣讲也有好处。” 亦萩勉强点头答应。 从书房出来，亦萩支奔母亲那里。 “林亦初让你做账？完了完了，但凡公司一出事，会计第一个跑不了，坑啊，大坑啊!”淑仪焦躁起来。 亦萩呆坐，虽然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她马上就要知道一个大项目，钱是怎么花出去的了。 “做账，那不得签好多字啊，你一个小姑娘，你怎么知道那些是对的呢。”淑仪啪啪拍手。 “林亦初预支了两百万给艾莉丝，再大的事情也就是两百万嘛。” “哎呦喂，二小姐，这就不把二百万当钱了!二百万足够你上大学了。出点什么事，你的前途也完蛋了。” “那她说让我做，我能不做嘛!有什么怕的!倒要看看能怎么样……” “完了完了……我把你推到我管不了帮不了的地方去了……我何必啊。”淑仪一脸难言的担忧。 …… 第87章 偶遇许一言 亦萩买了一些财务的书抱着啃，头晕眼花，脑袋沉，躺在床上哼唧，“太难了啊，太难了，豪门水深啊，我要溺水了……” “别胡说!”淑仪翻书呵斥，“我以前怎么没想着报着一个会计班学学呢。” “哎，那你去跟林亦初说一声，这事你干吧，煮咖啡多浪费啊。” “对啊，我就是被耽误了。不然现在咋滴也能风风火火独当一面了。” “哎…呦……”亦萩脑袋埋在枕头里，“郑姨总是这么有活力。” “钱在艾莉丝那里，你只是记账，你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劳务合同，可千万记得啊，你可没签过任何合同，就是帮杂忙的。出了事可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啦……” “记账就知道项目的盈利!这种商业机密，林亦初居然让你知道!” “我觉得这个所谓书展应该挣不到钱，就是一个卖吆喝让人看热闹的事情。” “我看也是，要是很有利润，她能让你搅和进来。” “那她到底图什么啊……”亦萩呼噜脑瓜子，“闲地慌啊……” “人家这也是在培养你。” “郑淑仪女士，你的立场能不能坚定一点，你到底是那边的啊。” “我当然跟你一条心啊。” “我现在虎口里拔牙呢，林亦初能让咱们白占便宜么，我算是明白，豪门太难太难了。” “咱们已经进来了……” 亦萩坐起来，“爷爷奶奶都不在，就一个林亦初和许亦然都这么难，如果真有一大家子，喔天……根本就活不了几天。”“我去山下的咖啡馆待一会儿，在豪宅里要疯了。” “单车我订下了，最顶配，没有现货过两天才到。” “好…我先走路下去。” 郑亦萩出了门，看到前面一个高瘦的男人背影。 吓!许一言…是许一言么…… 郑亦萩放慢脚步，这人居然还在林公馆里，现在是要去哪。 许一言像是感知到了脚步，忽然一回头，就在一条路上，无处可躲，亦萩很尴尬。 “嗨，小萩……”许一言主动打招呼。 “啊……嗨……许……伯伯……” “我下山买菜，你出去玩啊？” “嗯…哈哈……” 不愧是当年最红的小生，许一言声音浑厚嘹亮，站在半山豪宅路上微笑，简直像一幅画。 亦萩走近，“伯伯好，我去山下玩。” “我经常站在窗户边看你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不敢冒出来让你们看到。” “哈哈哈……” “你妈妈可好？我记得她以前是选美小姐。” “嗯，好的…前两天还做了一桌子菜和亦然哥还有蔷薇姐一起吃。” 提到许亦然，许一言果然闪过异样的光，话也说不出来了。 “许伯伯，我约了朋友的，就先走了。”亦萩一路小跑下山，转过弯，“好家伙，许一言!许一言!真是活在老娱乐新闻里了，这一大家子里都什么人。” 亦萩到山脚下，路过欧阳瀚家所在的小区，顿觉出来一两分社区设计的蹩脚小家子气。 “哼，不过如此嘛，经不起多瞧……” …… 第88章 开心做戏 林亦初坐在屋里企图写一些宣讲文案，忽然想起少女时代的一次演讲。 站在舞台上讲“时代责任”，她作为出身“上流”的青少年对这个社会应该肩负更多的责任。 林亦初哑然失笑，一句具体的话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台下掌声雷动而且获得了一枚由女校董颁发的“杰出少女”的徽章。 那篇稿子是谁写的？ 学校老师写的，主要讲给台下的大人们听。学生家长，投资的校董，可能把孩子送进来读书的各界名流。 “好荒谬……”林亦初揉太阳穴，不过这种始终存在的荒谬中她受益满满。 “继续这种荒谬，可以挣到钱……”林亦初叹气又想起一次演讲，高中毕业典礼时作为学生代表演讲。那天爷爷也在，帮她出了极大的风头。 “我们结束了如梅雨季节一样的中学时代，随时由烈日骄阳变得阴霾密布，暴雨倾盆……我们在细腻多变中成长，今天终于到了可以骄傲宣告成年的一天……”林亦初闭上眼睛回忆那天，，心里原谅几分爷爷林禾稻。 那篇稿子好像是自己写的，林亦初一下精神了，那时候林禾稻独揽林氏集团大权，毫不吝惜公开表达对长孙女的支持，曾一度被外界认为是林家着重培养的接班人。 当时林亦初还曾有过一个浮夸的名号，“没有竞争者的女继承人。” 林亦初在中学母校沃丁瀚中学官网上搜索，学校一定留下了这段视频。 郑亦萩刚高中毕业，把曾经的毕业典礼演讲模拟一遍，一定能掀起舆论高潮。 “我是一个天才!商业宣传，本小姐要想做法，必定能让雷电同鸣!” 做戏只管做全套，看客们只在意当下的感受。 “爷爷坐在台下捧我，那我就坐台下捧郑亦萩；把我推出来愰做继承人，那我就轰轰烈烈把郑亦萩推出去。哈哈，贫民窟的少女摇身一变成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继承人。势必会狠狠击中坊间百姓的八卦兴趣点。” 林亦初打电话给徐筱悠拜托她给郑亦萩策划一期选题，蔷薇的事情先放一放。 然后打电话给詹妮，告诉她即将要开始的商业项目，已经完成了整体搭建，她可以直接来摘果实。再打电话给艾莉丝，展览宣讲内容由她直接把控。 最后林亦初拨通了一个电话，算是母亲留给她的“遗产”。当初母亲作为链接沈家和林家的纽带，饱受媒体的伤害，而沈小姐也并不是没有努力反击。 “喂，半山林公馆林亦初，我有个独家内部消息应该会让你们网站的点击率暴增……” “林小姐为什么赏这个光呢？” “我母亲生前一直对娘家给得伤痛耿耿于怀。我母亲不能释怀得事情，作为女儿的我当然也是不能释怀!” “我明白了，林小姐大方的给独家，我也一定不会让林小姐失望。” “好哦，那我拭目以待，祝网站迎来足以崩掉服务器的流量高峰。” …… 第89章 淑仪觉醒 亦萩在山下溜达了一会儿，回山上，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是半山豪宅区的居民，似乎从来都住在这里，以前怎么过的早如消散的烟云记不得了。 回到林公馆，很自在在庄园里散步，在小花园的圆桌上吃淑仪准备的点心蜂蜜柚子茶，继续看书。 淑仪在一旁看一本法律书。 “从哪搞来的？” “屋里犄角旮旯的地方发现的，豪门啊，打官司当三顿饭吃。” “哎呦……”亦萩叹气，“我还不如当初学法律呢，学什么艺术啊，都怨你，说什么小姐们都学艺术。” “现在学也不晚啊，为自己争取权益，得多知道一些。” “那当初怎么没争，现在记起来了……”亦萩小声抱怨。 “呸!林家如日中天的时候，谁能和林氏的法务斗。” “那现在也不能啊，谁能跟林氏斗……” “嗳，林亦初和许亦然都不再林氏啊，咱们就算是要打架也是单个跟她们两个打啊。”淑仪小声说。 亦萩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虽说林氏集团如今依旧是庞然大物，但是林亦初和许亦然都不属于林氏的巨兽。 “咱们就算要打架也只在宅斗的范围内。” “哎哎哎，电视剧看多了……”亦萩打断。 “不不…不……”淑仪一本正经，更加放低了声音，“虽然他们都是继承了遗产的豪门后代，但已经基本脱离了靠山。除了钱也没什么……” “林姐姐还有豪门婆家呢。” “许亦然除了在精神疗养院里的母亲，完全过气名声败坏的赌**亲，只有一个网红女友；林亦初虽然还有丈夫，但是很明显关系不咋样。不然那男人怎么连面都不露一下。” “嗯，有道理，其实他俩没什么……” “林亦初虽然是林总，手下也没什么兵的样子，一个司机，一个艾莉丝，还有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她作为正经的豪门千金，人脉可不是随便说说。” “嘁…所谓的人脉没有利益交换的时候有什么用？” 亦萩接着点头，母亲分析十分有道理。 “这个宅子里，芳奶奶和那个抱安娜的安凤，林亦初根本使唤不动。安凤甚至几乎不来跟他们两个问好。” “啊…是是，安凤住在这里相当坦然。” “所以啊…”淑仪眯起眼睛，“在他们两个跟前，不用着卑微，咱们现在也堂堂正正呢。她林亦初还不是用的着你。” 亦萩深表认同，“除了我，她也找不到别人!” “咱们以后得找机会搬到泽枫屋里去，老住在客房算怎么回事。” “住在哪儿倒是无所谓，空屋子多了去了都挺好的。” “有所谓，得争啊，拿回原本属于咱们的东西。现在林亦初是你大姐，许亦然是你二哥，可以后未必是啊……” 亦萩噘嘴，相对于思考那些还是手上的功课更吸引人一些。 “妈，这里蚊虫多的很，回屋去吧。” “哦，是吗，好家伙，给我咬的。回去回去。” …… 第90章 淑仪觉醒（二） 淑仪睡不着，一个人起来偷偷溜达。她还没有晚上在这座大宅里走过。捏手捏脚到大厅，也许是脚步稍微重了一些。 楼梯旁的灯，依次亮起，捶的淑仪心口砰砰砰，简直要爆炸了。 缩在楼梯上，等灯都亮倒也没什么害怕了，原来在旋转大楼梯的一侧上有一溜温暖的小路灯。 淑仪坐着楼梯上心里腾起异样的感受，她就现在就在曾经无数次期待的梦里。 站起来轻轻下楼，没什么可怕的，考虑居住体验，一切设计都刚刚好。 淑仪自顾自在大厅里转起圈来，“嗒嗒嗒…嗒嗒嗒……嗒……”抬起胳膊，像有舞伴跳交际舞。 淑仪转啊转啊，像从高处落下的树叶最后轻轻的落下，躺在地上看高高的屋顶。 “泽枫，我进林家了，可惜你不在了；泽枫，我有了曾经想有的一切，独独没了你；泽枫，这一切是还是托你的福；泽枫你为什么早早去了……” 淑仪躺着眼泪肆意地流下来，泽枫离开时的一切都清晰的记起来。 她在路边快餐店的电视上看到正在直播的新闻，泽枫的黄色跑车!她挺着大肚子不可置信的往事发地跑。 一辆的路过的计程车看到努力奔跑的孕妇便在车里喊她，“上车吗？我送你吧。” 到了事发地，黄色的警戒线，闪着车灯的警车，新闻车，重型吊车。 想喊喊不出来，原地转圈圈。 “你认识车祸的人啊……”司机问，“是辆跑车哎，是个有钱人么？” 终于在现场记者输出的口播中听到，“林家二少爷，林泽枫……” 淑仪回到计程车上，“去医院去医院!” 林家私家医院前，更是挤着各路人马。 她试图冲进去，但被保安拦住，她疯狂地大喊，“我是泽枫的女朋友，让我进去!” 没人在乎她，全世界都自动忽略了她。 直到林家的劳斯莱斯加长车开过来，远远看到匆匆忙忙的林老头和林老太。 记者们在外面等了一夜，淑仪也等了一夜，天将破晓时，林老头走出来向记者平静的宣布的了泽枫的死讯。 记者们蜂蛹而上，被叫骂的保安拦住，淑仪一个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没有见到最后一面，身上还怀着女儿。 她试图通过记者联系到林家，记者告诉她，独家爆料很值钱，让她尽管说来。 但是最后她不仅没拿到新闻费，和记者的私下交谈还被曝光，男友死亡第一时间想的是炒作，以孩子要挟。 她是最恶劣的豪门女友，所有人都唾弃她，连亲生母亲也是。无人关心她的心有多痛，无人为她和孩子考虑半分。 亦萩出生的时候，医院把消息卖给了记者，记者把出生几个小时的亦萩刊登的杂志封面上。她曾以为外界的关注总会起到一些推动的作用。 她错了，完全错了，有的只是伸着脖子窥探猎奇的看客，她只是被观赏被咂摸被取笑的人物符号，在豪门宏大叙事中一两句可有可无的注脚。 不过……现在，林老头林老太都死了，林家大少爷痴呆不记事，大小姐在精神疗养院，唯一的儿媳妇早就上吊自杀了。 “哈哈…”淑仪无声的笑，她当然不要笑出声，就要偷偷的笑。她郑淑仪要继续笑下去笑到做最后的大赢家。 …… 第91章 富裕而早熟 亦萩骑新到的单车下山去和艾莉丝会面。 “我妈妈送我的车，怎么样？” “住豪宅的女孩骑单车出来工作，很正能量了。” “哈哈，我一个小跟班嘛。” “你快去上学了吧？” “嗯……”亦萩一下子忧伤起来，学费学费还没到账，眼前好多事，又舍不得母亲。 “入学前综合征啊，我以前也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艾莉丝安慰。 “以后可能没机会和姐姐哥哥同时生活在一起，这个项目我还是很重视的，当我的成人礼了。” “嗨，也不用这么隆重，以后你自己做项目，有的是机会呢。” “借你吉言啦。” 两人照例穿梭在写字楼和各种工作室里。逢人艾莉丝便介绍，“林公馆的郑亦萩，也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对方或惊喜或惊讶，亦或是打量怀疑的神色。亦萩已经可以应对自如。大方的露出微笑，“您好，我是郑亦萩，请多多指教。” 亦萩往电梯口走，突然被艾莉丝拽住，“喂喂喂，时尚女魔头!” “啊？”亦萩定睛看去，强大的气场面而来。看到她似乎停顿了一下。 “时尚集团也在这座写字楼里，还是让她自己乘电梯好了。” “为什么……”别的电梯下来还需要时间，无知无畏的亦萩就走进去了。 “哎!” 大概五平米的大电梯，亦萩背过身子悄悄斜眼，感觉墨镜下的一双眼睛也在注视自己，原来如芒刺背是这种感觉。 “郑亦萩？” “啊？” “哈，真是你？”徐筱悠摘下墨镜露出职业的微笑。 “您好。”亦萩微微鞠躬。 “前选美小姐郑淑仪的女儿。” 亦萩继续鞠躬点头。 “未来设计界的储备人才有空接受访谈么？” “啊？” “我本来还想怎么能联系到，没想到在这里遇上，有缘人就是会不期而遇。” “哈哈，我来…来谈一个展览项目。” “家境富裕的孩子总是成熟的比较早。”徐筱悠眼神里似乎有赞赏的意思。 电梯门打开，徐筱悠带上墨镜回了一下头，“帕森斯女孩应该喜欢看我的杂志。” “嗯……” 电梯门关上留下郑亦萩傻傻的。 手机响起，“你在楼下么？” “嗯，我在。” “二小姐，你可行啊，林总以前也是这样，不管后面人有没有进电梯就直接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妈以前老跟我说徐筱悠，凭什么电梯她进去了，别人就不能进去啊。”亦萩出了电梯，艾莉丝在另一电梯门口。 “怎么样，和她打招呼了吗？” “她居然认识我!” “哼……你没少上新闻，她认识你不奇怪啊。” “她还说什么访谈什么的。” “好啦，名利场的人就是会假客气装熟。我们去吃饭，然后上山。” “嗯……” “富裕人家的孩子总是成熟的比较早？那反过来说穷人家的孩子就是会晚熟喽。”亦萩在心里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吧，不上山她怎么能进出这些场合。还和徐筱悠说上了话。” …… 第92章 有女初长成 回到林公馆，亦萩已经可以语句通顺的向林亦初做汇报。淑仪进来送咖啡，一脸欣慰。 “年轻就是成长的快啊，好令人羡慕。”林亦初说。 “我不想给林家丢人。” “要强，像小叔!” 亦萩看淑仪，淑仪端着托盘出去，递一个意思不明确的眼色。 “今天我在电梯里遇见了时尚大主编徐筱悠。” “哈，她跟你说什么？”林亦初端起咖啡。 “她好亲切啊，居然认识我。” “哼……时尚圈那帮人啊，第一次见谁都是‘亲爱的’‘宝贝啊’，第二次见面就是，‘哇，你最近好瘦!’搞得谁稀罕瘦的跟麻杆一样啊。” 艾莉丝和亦萩都笑起来，气氛很轻松融洽。 “她一见我，就跟很熟悉一样，还说让我去玩。” “哎，她要是找你拍封面可以答应她，杂志封面可是能吹的东西。” 亦萩挑挑眉，心里窃喜忍不住吐舌头，“封面女郎？” “我成年之后有一段时间沉迷上封面，小女孩嘛虚荣的很，包里随时装着自己的杂志，时不时拿出来看，哈哈哈。” “我第一次知道林总就是在财经杂志娱乐版上。‘林家有女初长成，千亿身价难自弃’。” “哈哈哈，我当时坐在一堆钱上，手上还拿着一把往天上撒，哈哈哈，太傻了太傻了。还有我变成洋娃娃在一个硕大的娃娃屋里，然后外面还有我的一张大脸惊喜的瞧着。” “对啊对啊，那张特别经典，自己看了都会羡慕的财阀少女。” “哈哈哈，唉……曾经真的有一段还算美好的时光。” 林亦初说完，亦萩心里更痒了，“她也值得羡慕嘛…” “郑姨说今天做意面，你尝过郑姨的手艺嘛。家里现在里里外外都是她张罗呢。”林亦初对艾莉丝说。 亦萩很开心，母亲得到认可了。 席间，林亦初喝着红酒对亦萩说，“你是成年人了，很多事可以自己决定，你要学会形成自己的社交圈子。” 亦萩点点头，下定决心去寻一趟徐筱悠。 艾莉丝走后，亦萩也算下班了，在庄园里和淑仪吃小点心。 “妈，其实我可以很有力量。” “怎么说？” “我出去的时候，见到的人都对我很尊敬，我可以把自己的意志传达给他们然后由他们最终表达到的实体产品上。” “哈哈哈，好啊，真的涨见识，不过你得知道，别人买你的账，是因为你是被林家承认的二小姐，而承认你的人是林亦初，万一有一天……” “在那个万一之前我会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地，以后单说郑亦萩，也能让人高看一眼。”亦萩抢着说。 “哎呦!”淑仪高兴拍手，“我女儿终于长大了，我真快熬出头了。” “妈，你能去酒窖拿红酒吗，以后我也得学着喝红酒。”亦萩摇手势。 “哈哈，不许学的太快，小姑娘家家的。” “林亦初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是社交达人了。我才哪到哪啊。” “好好，其实我也想喝。” …… 第93章 没有浪漫 日落后，跑车开回来。 “停在园子里好了。”许亦然下车。 淑仪给二人准备了鸡蛋饼，肉粥和家常小咸菜。 “真幸福啊，工作回来有饭吃。”许亦然感叹。 “现在在忙什么？”淑仪问。 “见人谈商务谈商务……” “郑姨，这个是客户送的，您别嫌弃。”蔷薇拿出一套化妆品礼盒。 “这多不好意思。”淑仪接过礼物。 “托郑姨的福啊，这家终于像个家了。我们给您添麻烦了。”许亦然说。 “一家人何必说这种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吃完饭，两人回到房间。 “累死了，挣钱真不容易啊。”许亦然心想，“要是真继承到了遗产，现在会干嘛，整天无所事事，吃喝玩乐？” “难为你了，今天品牌方的老板娘不还夸你了么，‘又高又难得一见的人间公子’。” “哈哈哈，说的我都不好意了，直勾勾的盯我，怕不是对我有意思。” “来书房。”林亦初发来消息。 “长公主召唤。” 书房里。 “现在怎么样？”林亦初问。 “我还好，扮演刚继承了巨额遗产正在努力提携女友的绝世好男友。”许亦然翘脚说。 “好，你能挣到钱我就不担心了，我这边马上要开书展，亦萩忙完就要去上学了。” “亦萩走之后，郑淑仪还在家里吗？” 林亦初靠在背椅上，“郑淑仪没准以为自己步步为营已经要在家里站稳脚跟了。” 许亦然噘嘴深表赞同。 “我看她挺怡然自得的，就到时候再说吧。” 许亦然点头，“挣钱要紧，流水的活钱比什么都强。” “哎呦”林亦初冷笑，“几天功夫就变了。” “我这是长大了，以前我很抗拒跟人接触，现在发现其实没什么，逼到份上了，都得出去营业讨生活。” “好啊……”林亦初心说，“姑姑会欣慰的。” “许一言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他，最好相安无事，他要是闹事立刻撵出去。” “许一言和马老头在一起，他如果知道咱们其实没继承到钱……”林亦初轻轻说，许亦然背后汗毛炸起，“他敢……” “他一个赌徒，有什么不敢的……” “他!”许亦然站起来又一屁股蹲进沙发，“欠我和妈妈本就还不清，还想……” “走一步瞧一步吧，马老头没必要告诉他家里的事，毕竟还是爷爷的忠仆。” “姥爷为什么不肯放过他的后代。那么多年，他有去看过她疯了的女儿吗!”许亦然神情激动。 林亦初闭上眼睛，“咱们卖一件宝贝吧，把钱分了吧……” “呸!”“他要是真喜欢那些玩意，应该带下去陪葬!留给咱们做什么!” “你记不记得奶奶下葬的时候，飞来一只好大带花纹的黑蝴蝶，爷爷深情的说奶奶来了，那只蝴蝶是小叔吧。奶奶走了，这家的庇护没了。” 许亦然不管林亦初神神叨叨说些什么，拿了大钥匙准备去后院藏宝楼。 “没准是上吊的儿媳妇，更也许是累死掉的秘书们。黑心的老资本家唱哪出的《梁祝》。” …… 第94章 半夜 许亦然进到藏宝楼，一楼的古董，加起来不知道得几千岁。莫名的鬼气森森。 “咳…咳……”许亦然咳嗽，好像在和宝贝们表达自己来了。 “我来打扫卫生，都落灰了吧。”然后自答，“不用啦…” “你们呆在这个拥挤的地方会不会觉得委屈啊，随便换个地方，你们个个都是镇馆之宝。有专门的架子，好几个灯打的璀璨辉煌。”“唉…和我一样都失意，被迫待在这里。” “闹鬼啊…”林亦初脚步没声的出现。 许亦然看到林亦初长舒一口气。 “它们会不会在这里偷偷哭泣啊，都是被重金绑架来的。” 林亦初双手撸胳膊，“哎…渗人的。” 两人蹑手蹑脚生怕一步踏重了。 “玉如意，拿到书房摆吧。”许亦然说。 “嗯，书房还宽敞点。”亦初说。 “有一个铜镜，拿去用吧。”林亦初说。 “嗯，好…让蔷薇拿去拍照。” “还有字画，拿出去挂上几副，总比堆在这里强。” 姐弟俩撸起袖子，搬出来一批能装在盒子里的东西，在前厅碰见穿着长裙的淑仪。 “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林亦初没好气儿。” “用我帮忙吗？”淑仪迟疑着走过来。 “不用不用，把自动拖车叫过来。”许亦然说。 “后院有仓库吗？” “哎!”林亦初一声大叫，淑仪恢复怯懦的神色，悻悻地走开。 “我真恨啊。”林亦初咬牙小声说。 “她在家就是个雷!”许亦然亦咬牙切齿。 “那也不能撵她出去啊。” 拖车来了，两人小心翼翼把东西放到拖车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林亦初打量淑仪身上的裙子像是晚礼服。 “我我…我睡不着……” “那出来跳舞吗？大宅里不跳广场舞!”许亦然说。 “不是…不是……” 三人很是尴尬，幸好拖车发出电子音，“装货是否完毕？” “没有!”林亦初大声喊，似在向淑仪下逐客令。 淑仪小跑着回到卧室，对着镜子瞧自己，本想穿着礼服在大厅来一场华尔兹独舞，怎么碰上她俩了。 “不该去问，该偷偷瞧他们在干什么。” 淑仪拿梳子梳头，“为什么不白天干，晚上鬼祟祟的……” “他俩在偷家里的东西!吓!”淑仪想立刻叫亦萩起来。 “不行不行，我要稳住稳住，不能着急出手。要偷偷捏住姐弟俩的小辫子!” 拖车到书房，亦萩端起桌上剩的凉咖啡一口喝尽，“指不定自己做什么梦呢，小家子德行!” “跟个鬼似的，要是让她知道藏宝楼指不定闹出什么呢。”许亦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正好也不怕她偷，偷了也卖不上价钱。” “怎么不行，她拿到什么黑市上……” “哎!”林亦初瞬间有了主意，“她偷了去卖，咱们正好打着追讨的名义弄回来啊!” “嘿!”许亦然也有主意，“放出风去，让买家去黑市上买，就能值上钱了!” “哈哈，好啊，白的不行来黑的嘛。”林亦初打了一个响指。 …… 第95章 半夜（二） 两人合计了几句。 “我始终担心芳老太和马老头，这两人大半辈子都在林公馆做工。”林亦初说。 “咱们也没地方搬啊……”许亦然耸肩。 “唉……我现在有点理解谋财害命的人怎么想的了。” “哎呦姐姐，可别这么说。害人换钱的事可真干不来。” “唉……”林亦初仰头长叹，猛地低下，“爷爷奶奶积累了这么多财富害过不少人吧。” 许亦然撇嘴到不能再撇，“姥姥不知道，姥爷一准害过不少。” “不踩人就没办法挣钱吗？” “姥爷把咱们逼到这个份上到底什么居心!” “继承这件事上自古就没有骨肉亲情。”林亦初摊手。“他没把咱们当骨肉，咱们要不也算了吧，大不了对媒体曝光，不承认他给那些玩意儿签下的合同，全部送去拍卖行拍卖!有多少钱算多少!” “我困了，先去睡了。”许亦然站起来。 “你的女友，没问题吧。” “她很单纯的!” 林亦初冷笑，“那你也提防着点……” 许亦然又坐下来，“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时刻小心翼翼!” “那你去跟她坦白没继承到一毛钱啊。她会让你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 许亦然咽了一口唾沫，“这个世界的真相，我幼年的时候就看明白了，我又不是豪门大小姐你!” “不管是精神分裂还是臭名昭著的赌徒，你好歹父母都在。我被迫嫁人，母亲被逼着上吊，你跟我说你了解这个世界？” “好好好了，咱俩五十步和一百步不要互相嘲笑，反正都是一个泥潭里的蛤蟆。” “我凭什么是蛤蟆!” “好，你是天鹅，不幸掉到泥潭里跟我这个蛤蟆在一起。” “我明天就去卖宝贝，拿了钱我就走，才不在泥潭里。” “对，分了宝贝各奔东西。”许亦然一手击拳。 “能搬多少搬多少!”林亦初拿过钥匙准备再去后院。 “这家早就该败了……” 林亦初浑身颤抖，走到许亦然跟前顿了顿，“奶奶曾经也说过这句话，然后没几天小叔就出车祸了!” “啊…呸呸呸!”许亦然往后撤身子。 “好歹家里还这么多人呢，干嘛丧气!”林亦初哭了，好久没哭过了。 “我错了……” “马上要办展览，所有人风风光光的……” “对对，我错了，错了……” “你不姓林，这家里现在就我一个姓林的，单诅咒我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亦初嚎啕大哭起来，像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 “哎呦……姐!大半夜的……” 许亦然去倒茶，茶壶里只有一点凉水，去拿纸巾，一抽居然是最后一张。 “我以后叫林亦然，小时候妈妈就让我随她姓，结果那个赌鬼爹死都不愿意，说姓林，他就断子绝孙了，什么东西明着骂我死。” “噗……”林亦初被气笑了，“当初不是让他入赘么，他不乐意。” “他最后的一点点自尊就是结婚生儿子跟他姓许，命苦的摊上这种爹。” …… 第96章 半夜（三） 凌晨三点多，此夜也不必再睡。 林亦初拿出半瓶红酒，“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了……” “有啊，每天都在想。” 林亦初闭上惺忪的眼睛，“就这么认输？” 许亦然笑了，“我没有在爷爷这里讨过多少好处。从未得到也无所谓失去，但是……人嘛，总还是要博一博。” “爷爷到底怎么想的……”林亦初眉头拧紧，“芳老太和马老头会不会知道咱们不知道的!” “他们继承了三百万可以在大宅里继续养老，也许他们才是姥爷心中林公馆的继承人。咱们就是纯粹被抛弃了。” “指望安娜生了小猫然后一代一代把林公馆撑下去？” 许亦然龇牙咧嘴，“也许他就这么恶趣味……” 林亦初面目狰狞，“他活了97岁，一辈子见惯刀光剑影。最后就开这种无趣的玩笑？” “唉……会不会他有别的私生子，钱已经被转走了，剩藏宝楼做幌子。” 林亦初寒毛炸竖，手上的红酒拿不稳，“不…不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会不会外面人看咱们像傻子？” “啪!”林亦初甩掉酒杯，红酒泼在地上像喷溅的血。 “奶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姥姥也死了好多年了。” “不…不…不不会……” “姥爷并不爱的姥姥生的孩子，事实证明他也不爱咱们，那他一定会……” “住口!” “希望我是胡说……” “当然是胡说……奶奶过世的时候一直念叨小叔，爷爷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可是看见的。” “他痛心疾首，那为郑家母女做了什么，他就是没有慈爱!” “爷爷对我还是很好的!”林亦初瞪圆眼睛。 许亦然耸肩，“你是长子长孙女，境遇确实和旁人不一样。但是他没有长子长孙……” 林亦初一下扑到许亦然跟前揪住领子，“怎么，你看不起我？” “这话怎么说。” “长孙女怎么了，没有继承权么？” “我母亲作为女儿都没有，你没有也正常……”许亦然小心吐字以免把气吹到林亦初脸上。 林亦初的手缓缓松开泪珠从眼眶里一颗一颗掉出来，“不至于，爷爷虽然不是善人，不至于为了想要一个男孙就……” “对对对，姥爷是枭雄很有格局……” “奶奶十年前才过世，怎么可能!” “我只是一个猜测，姐没必要动气……” “血脉对于豪门意味什么，信口胡诌？”林亦初再发狠揪住亦然领子。 “如果有的话，那一切会变得非常简单，我们去夺去抢就好了啊，怕就怕除了藏宝楼什么真的都没有了……” “啊……”林亦初颓然瘫软，“对，有才是最好的……” 许亦然轻轻把胳膊拿开扶起林亦初。 “如果的有话，撕碎他，一切就结束了。可是没有啊!”林亦初抬起泪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要有早和郑亦萩一样去闹发布会了。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啊，有会一丝风声的都没有嘛。” …… 第97章 发现藏宝楼 亦萩吃早饭就看淑仪在一旁发呆。 “你咋了？” “没事，你今天去哪？见谁？” 亦萩调皮一笑，“不告诉你。” “好吧，你自己有主意但小心别把自己坑了。”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啊，成天坑坑坑的，登陆月球啊。” 淑仪噗嗤一笑，“你最近还和朋友联系吗？” “我哪有什么朋友!”亦萩搁下筷子夹的饼。 “多和朋友交流，你不能只把自己圈在这个家里。” 亦萩不耐烦离开餐桌，“只圈在这个家里的明明是你。” “骑车慢点，蔷薇出去吗，坐她的车出去吧。” “哎呦…喂……”亦萩拉起一旁的双肩包背上。 淑仪跟着亦萩出门，长长的路惹的亦萩直在前面翻白眼，“好啦，你别跟着了!” 亦萩扭过头想发火，但远远看到芳奶奶在一边晨练。 “回去张罗你的早茶吧……” “萩…，其实可以在家里的。” “哎呦，真是受不啊，你到更年期了，天天反反复复有一出没一出，我整天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咱们就母女两个人，你一出门我的心就悬起来了……” “你不多嘴叨叨惹人烦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芳奶奶闻声走过来，为了不应付芳奶奶，亦萩立刻推上车子跑了。 “年轻人真朝气啊。”芳奶奶笑道。 “嗯……”淑仪难掩忧虑。 “没睡好？” “为孩子操心的娘睡不安稳。”“芳姨……后院是有一个仓库吗？” 芳奶奶一贯和颜悦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对啊，是有一个仓库，堆着老爷生前的收藏。” “哦，这样啊。”利索的问到答案，淑仪有些不好意思。 “老爷生前喜欢收宝贝，还喜欢藏起来自己欣赏。” “哦……” “那些宝贝不属于任何人。”芳奶奶似乎看出淑仪的心思。 “啊…哈哈哈，是吗。” “老爷说，艺术品不被任何人占有，只是被暂时守护。” “对对，艺术品嘛。”淑仪悻悻的搓手往回走。 “后院里有一大堆宝贝，好啊林亦初许亦然到底吞了多少财产，昨天晚上分明就是在偷，被我撞见了还不礼貌!”淑仪满心愤愤恨。 “我不能任他们搓扁揉圆，这么多年了，该我的都要拿回来。”淑仪眼圈通红，气充胸腔，“今时不同往日，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 穿过大厅直径往后院走，晚上姐弟二人出来的地方有一道打不开的自动门锁。淑仪上到天台，小菜园子旁边，翠绿的竹林掩映着一座中式木质古楼。 “就是那了吧，藏宝贝的地方。”“宝贝不属于任何人……只是被守护……？” “芳老太意思是她们不该占有宝贝!总有一天会让她们公开继承明细，一笔一笔给我分清楚了!” 淑仪盯着藏宝楼的飞檐，心里汹涌着破釜沉舟的怒气，“大不了鱼死网破曝光了，林家姐弟侵吞遗产!把长辈当佣人使唤!” 风轻抚竹叶，露出雕花的窗棂。淑仪恨不得立刻飞进去瞧瞧里面有什么。 …… 第98章 时尚恐惧 写字楼里的一间工作室，算是林亦初林总的公司总部，对面的艾莉丝指尖飞动敲键盘。 亦萩一直惦记着去见时尚女魔头徐筱悠有些心不在焉。 “姐，我去给买饭？” “你想出去逛就出去逛吧。”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坐班嘛，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了。” “林总的公司就咱们两个嘛。” “二小姐，这里一个月的租金知道多少嘛，能在这里坐着就已经证明实力了。” “哈哈哈…”亦萩环绕四周，几乎没有陈设，可以说空旷，也可以说是极简。“公司起码得有一个前台吧。” “你有推荐嘛，招一个帅哥？” “可以么？”亦萩很惊喜。 “我有一定的财务支配权，不要太贵就好了。” 亦萩马上想到了欧阳瀚，可惜已经算闹掰了。 “我去买饭，和昨天一样么？” “哦，对了，钱没给你。” “哎…饭钱我是还有的啦。” “你还是个学生，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请。” “喂……学生也有零花钱的啦！”亦萩一脸认真，艾莉丝也不好再坚持，毕竟是林家二小姐，倒显得的在寒碜人。 “好吧，那我就占萩小姐的便宜喽。” 亦萩开心的扭头出去，徐筱悠的时尚杂志就在写字楼的另一边，亦萩决定先去瞄一眼再去买饭。 空气逐渐传递来压迫感，两边匆匆路过的人自带勿近的气场。亦萩不由有些灰溜溜。 推着衣服架子进进出出的，一边打电话一边还能托着电脑敲字的，脸上没有情绪但似乎气质很高级搞不清楚是不是模特麻杆一样的人，时尚集团总部就在视线范围内了。 这能往前走嘛，简直可怕。 亦萩走远又走进，心里的底气晃悠光了。 “喂？” 亦萩吓一跳。 “你是郑亦萩!” “啊，林……总的公司在附近。我路过……” “林总是林亦初？” “对啊。”亦萩有些无措的挠脸。 “我在策划关于你的专题，正好你来了。” 什么？什么？这是哪和哪。 “呐…这期的主题是新长成的豪门的少女，徐总高度关注。”眼前的人拿出平板就展示起了ppt，好像本就约好了见面一样。 “我们需要拍一组硬照，做一次面对面采访。大片由摄影师limo掌镜。limo老师你知道吧，拍过上季度最多封面的新锐摄影师。采访的问题主要围绕在……” “喂…哎…那个……嗯……”亦萩企图插话进去。 “有什么问题么？”对方闪着好奇的眼神。 “我只是来……”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吧，那边有个小咖啡厅。” “啊，好……”亦萩只得答应，一手偷偷给艾莉丝发信息，晚一点回去。 开放的咖啡厅里，眼前的人语气连贯，思想明确，讲话很自然。趁她喝咖啡的间隙。 “那个你认识我，可是我不……” “哦不好意思，我叫朱丽。是徐总身边的……”朱丽眼珠子转了一下，“得力助理。” “哦……我和徐总之前在电梯里见过，她有说过可以去玩。” “哈哈，本来我还想怎么去半山拜访林公馆，没想到徐总早就安排好了。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 “其实……” “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先采访吧。” “我我我是……”手机响了几下，进来艾莉丝消息。 “我是出来买饭的，公司的人还等着我回去，先这样先这样……对不起对不起。”亦萩夺路而逃。 …… 第99章 寻求力量 亦萩回到工作室，艾莉丝笑的前仰后合。 “时尚圈的人啊，套近乎求合作就和喝水上厕所一样简单。只要是当下有名气的，碰见了就要凑上去，时尚圈的名言‘today you are in，tomorrow you are out!’今天上杆子巴结，明天就能视而不见，不用在意她们啦。” 亦萩眨眨眼，觉得并不像艾莉丝说的那样，朱丽明明有详尽的准备，“原来徐总早安排好了…”那是什么意思。 “饿死了，你说买饭也没去……” “那咱们回山上吃我妈妈做的饭吧。” “好啊。” 回到山上，艾莉丝去书房汇报，亦萩凑在淑仪身边。 “我今天碰到一个事。” “啥事!”淑仪瞬间警觉的样子让亦萩一句话不想说了。 “没…事……” “有事可不能瞒我!” “哎呦……就是今天时尚集团的一个人拉着我说要做专访，徐筱悠知道吧，我还没答应。” “做啊！”淑仪瞬间眉眼飞挑。 “真是不爱跟你说话，我就知道，职业变脸。” “有机会就把握住，你要增加自己的实力。” “郑女士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不懂!” “我又不是没参加过访问，我以前选美那会儿……” “跟一群人一起上过杂志封面!”亦萩熟练的接住淑仪的话，“除了那点陈芝麻烂谷子，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不想随随便便就…搞的自己很高调一样……” “你知道有些人就是天生注定要活在闪光灯下，被好奇被仰望，你就是那种命!” 亦萩看着淑仪肯定的脸，“算了先不说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也别提。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懂我懂我都懂……” 小饭桌上，一切进展顺利，林亦初有些高兴的样子。 “亦萩最近有有什么心得？” “感觉自己长大了不少，有许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哈哈，好官方啊。有点说话滴水不漏的意思了。言多必失，宁可不说也好过说错。” 亦萩看淑仪，嘀咕起时尚采访的事情。 可淑仪并不回应亦萩的眼神。 “自己家的项目，不必压力太大，注重体验。”林亦初接着说。 亦萩笑着点头，“我会好好感受的。” 吃完饭，艾莉丝走了，淑仪和亦萩在园子里散步。 “我要不要接受采访啊？宁可不说好过说错!” 淑仪一脸军师的模样，“既然她……这么说……那你更要去!” “啊？” “说出去的话是没办法后悔的，不说其实就是留后路。应该努力留下一切日后可以追溯的痕迹!” 亦萩不太懂淑仪在说什么。 “接受采访，告诉外界大姐对你很好，帮你弄奖学金，给你安排工作。对就这样!反过来倒逼她!” “吓……”亦萩有些意外。 “满足外界的好奇，才会获得持续的关注，这种关注可以保护你。而且林亦初和许亦然也会因为这种关注保有一定的敬畏心。” “我有什么可让他俩敬畏的，妈!” “你不懂，你要赶紧强大起来成，找到可以制衡的力量!亦萩你林家第三后代，和他俩有一样的地位。” …… 第100章 无题 许亦然和蔷薇在外面吃饭。 “我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之前一直很热情联系我的时尚编辑现在不搭理我了。”蔷薇说。 “她们不理你，那你不理她，以后再凑上来巴结，也别搭理!”许亦然说。 “嗯，对…就是这样……” 许亦然心里嘀咕，林亦初在背后捣鼓什么鬼。说好的扶蔷薇一把的。 “咱们要稳重，不出招好过瞎出招。” “好的啊，许少爷。咱们今天住外面吧，正好给宾馆拍个推广视频。” 一听不用回林公馆了，许亦然竟一下心情舒畅，“好好，这回我一定把镜头拿的稳稳的，多拍几条，挑最完美的。” “哈哈哈，许少爷真的不一样喽，咱们确实得专业务实起来。态度好了，不愁商务。” …… 林公馆里，淑仪和亦萩正躲在园子角落里合计。 “妈，我们需要这样吗？未免太心机了。” “心机？这是保护自己!你现在是上流社会的人了。常言道，‘豪门深似海’，你在里面游，多备几条船以免翻船。” 亦萩直翻白眼，哪有母亲说的那么惊险。 “好啦好啦，以后每句话每个字都会注意的。” “你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及时告诉我。我已经输了一辈子了，不能让你再输!” 为了结束这场谈话，亦萩只得点头再点头。 “你不能再输!” “好好好啦，许亦然和蔷薇大概回来了，不做饭了吗。” 两人往回走，路灯都亮了，可是没见到许亦然的车。 “没回来……”亦萩好失望。 “他们现在掌握全部的主动权，咱们太被动了。想不回来就不回来!”淑仪托腮。 亦萩在一旁抱头，简直要爆炸了，不再听淑仪说话，一路小跑回到大楼。 站在大窗户边看园子里发呆的淑仪，纤细的身躯被路灯拖出长长的影子。心里有几分凄凉。 “魔怔了，压抑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有对手了。恨不得立刻大战五百个回合，唉……我得保持清醒，不然真没人拉一把了。” 淑仪在园子里，看着恢宏的林家大宅。 “马老头，芳老太，许一言，哑巴安凤，这些人都应该拉拢。尤其是许一言，能给许亦然致命一击的只有许一言!林老头一死，他就奔着遗产来了。哼……想的美!” “亦萩……” “嗨，大姐!” 林亦初走到窗户边没往外看，“这么久了，咱们姐俩也没私下聊过天。” “嗯……”亦萩干笑。 “林公馆我本是不想回来的，但是没办法，林家总得有人撑着。” 亦萩点头，偷偷往园子里瞥了一眼，淑仪竟然还呆站着。 “说来家里对不住你啊，如今成了大空壳才把你接回来。” 林亦初一句话，亦萩立刻要哭了。 “外面的人觉得林家是豪门，各怀鬼胎凑过来，没占到便宜就算亏了。伸着脖子巴不得有家族丑闻，好让他们看热闹……除了房子大了一点，咱们家和别人家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某种程度上，其实咱们过的更辛苦……” 亦萩点头，窗户外，淑仪终于走回来了。 …… 第101章 无题（二） “姐，我心里其实特别感激你和哥哥，以前从来不敢想象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林亦初看亦萩心里默恨:“现在的日子，我做梦也没想到!” “心里忐忑没底的时候，想到有家族在背后撑着，也就不害怕有底气了。这种感觉太幸福了。” “好啊…你现在觉得家门的荣光保护你，撑着你，以后因为家里受了委屈平白背了骂名，也别恨就是了。双刃剑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明白”亦萩满口答应。 可是林亦初扭头走了。 淑仪慢慢悠悠一步一顿从旋转楼梯上来。 “妈……” “嗯…”淑仪心里想事，怔怔的。 “亦初姐正跟我说心里话。你早不在，晚不在，你一上来她就走了。” “嗯…” 亦初回到房间，“哼…哈哈……有家族在背后撑着觉得很幸福？早晚吃够苦头见识到厉害。多少不知好歹的蠢丫头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了，也没摸到一阶门槛儿的边。她竟以为已经进来了。” 亦萩拉淑仪进屋，“亦初姐真不像你想的那样，亲人终究是亲人，不要有那么多猜忌。” “亲人？以前他们把咱们当过亲人吗？” “以前不是爷爷在嘛……” “那死老头凭什么不认咱们，凭什么他死了，咱们才能进来。你是他们的亲骨肉，他们好狠的心……”淑仪大吼，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我生下来也没见过他们，没得到也无所谓失去，现在不是都挺好的么。” “你这就忘本了？你忘了你小学没钱交课外活动费，老师上门来要，说没钱就不要上贵族学校。住在破巷子挂壁楼那么多年，你这就忘了？林家人但凡出来过问一下咱们的日子，能被狗仔记者们胡编乱写羞辱了二十年么，二十年啊，我白白被毁了二十年，找谁去要说法!”淑仪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你被我毁了？没有我这个拖油瓶，你没准能过上好日子。”亦萩平静的说。 “有没有你，我失去的都得找回来。我现在就去找林亦初要一个亿!”淑仪要往外走。 “别闹了!”亦萩拦住淑仪。 “听了两句好话就被忽悠了，胳膊肘往外拐!一个亿都要少了，林家家产的三分之一拿出来!怎么不能也不能比许亦然拿的少!” “疯了……”亦萩猛把淑仪推回去，“刚才还说要沉得住有心机，慢慢和他们周旋。” “啊啊…啊啊啊……”淑仪坐在地上大哭，“二十年了，我挣扎了二十年了，有没有头啊……我盼着你有出息啊，你个没用的丫头啊……” 亦萩翻白眼，转身出门，随淑仪哭去吧，无心吵嘴。 “这种妈，爷爷奶奶能看上她才怪，天天脑子想的什么东西。愚蠢狭隘又低级，人心不足蛇吞象!”亦萩穿过园子出门下山。 好巧不巧许一言又在前面走。亦萩转头跑回去，这么大的家居然还是能碰到。 “小萩……”许一言在背后喊。 …… 第102章 话不投机 “许伯伯……”亦萩应答。 “下山去玩啊？” “嗯，出来走走……” “我也是，上山下山走一趟就能出汗了。” “哈哈哈…哈哈……”无处可躲的只好尝试聊天，“许伯伯在家里都干嘛啊？” “我啊，和马爷爷聊天照顾花草，坐在窗户边玩游戏，看家里人进进出出。” “主要看亦然哥吧。”亦萩一时嘴快，说出来觉得有些不妥。 许一言咯咯笑，“他开车出去，开车回来，倒也看不着他。最常看见你风风火火的身影。” “哈哈哈…我没有车嘛。家里太大，天天跑进跑出，都长不胖呢。”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真令人羡慕。” “许伯伯年轻的时候是大明星那才令人羡慕呢。” “啊…哈哈哈……”许一言爽朗地笑起来，笑声浑厚透亮，“对，很大的明星，呼风唤雨的那种。街上的广告牌，报纸杂志，连最廉价水杯瓶子上都印着我的头像。不过到你出生的时候已经臭大街好多年无人问津了……” “哈哈哈，怎么会，盘点经典的时候，怎么也绕不过您的作品。老师上产品包装设计课，还会特别提到当年这款成功的产品由时代巨星许一言代言。” “哈哈哈……烂船也总有三斤钉子嘛。我最红的那几年天天都在工作，合约能签到第三年。可惜好景也只有那几年……”许一言言语里透着些许伤感，看亦萩换了郑重的语气。 “年轻人要小心走路，尤其是你这样的女孩子，诱惑太多了。不知道哪片花丛下面藏着大坑。要学会揣测别人的恶意，人不总是善良的。行为并不能说明一切。” 亦萩点点头，心里涌出从未有过的感觉。 “你和亦然关系怎样？” “哥哥待我很好，对女朋友也很好。” “哈哈，那就好，亦然像他妈妈。哦…你该叫姑姑。” “嗯…”亦萩哪见过这位姑姑。 “侄女像姑姑，你和亦然也有几分相似呢。” “哈哈，哥哥还是更像姐姐吧。他俩很亲密呢。” “林亦初是个好姑娘，大气懂事理，默许我留在林公馆。” 亦萩点点头，“姐姐确实很好，相识之后就一直在帮我和妈妈。比没见过面的所谓长辈好多了。” “你姑姑以前也很惦记你们呢。” 这句话冷却了原本和谐的聊天。亦萩仰起脸，“那她大概在心里有过几分怜悯，但也只局限在心里。” “小萩，据我所知，你姑姑和奶奶为你们娘俩做过很多打算……” “许伯伯，我不陪你了，我有一个朋友就住在山脚下，先走了。”亦萩小跑着逃了。 “许一言这个老赌鬼。和儿子说不上话，就来忽悠我。叫他一声许伯伯就…” “呸，呸呸!”亦萩努力摇头，方才有那么一刻，对许一言似乎有了父亲的感觉，父亲才会那样认真的忠告女儿吧。 眼泪不自觉流下来，“大概是我太缺父爱了，但凡有人说两句好话就被感动了。呸!” …… 第103章 亦萩觉悟 亦萩溜达到山脚下的一条商业街，临近顶级豪宅区号称全城最奢华的商业街。 亦萩惊觉来山上这么久还没有去逛过，但是既然住到了山上，这种街铺又有什么好逛的呢。 曾经连向往都不敢向往的地方此时居然满心的不屑一顾。璀璨繁华褪去了盛气的外衣，不在令人畏惧。 进甜品店，点了188块的冰淇淋和一盘66块乳酪夹心小饼干。 付钱的瞬间还是自责了一下太奢侈。 “身体跟不上灵魂啊。”亦萩心里自嘲。 高脚大肚圆玻璃杯盛的冰淇淋，白瓷碗装的小圆饼干，光亮到反光的勺子放在印着淡淡花纹的纸巾上。 芒果块和紫红色的小酸梅落在色泽浓郁的冰激凌上，螺旋蛋卷条可以吃也可以吸。 亦萩想立刻拍一张发出去，但是忍住了，这是高档甜品店，一个人来吃就算了，拍照让周围人尤其是店员瞥见怎么办。更何况她现在是林家二小姐晒这种东西干什么。 勺子挖了一口，不舍得破坏又急不可耐。 “哎，真好吃哎。”亦萩还是忍不住偷偷拿手机拍了一张，存在自己手机里有什么不行。 小饼干蘸冰激凌，哈哈哈就是这个feel。 从甜品店出来，短暂满足后的落寞的空虚感。点开手机看到刚拍的照片更觉得无趣，区区冰淇淋而已，小时候居然没享受过。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住在半山也吃不起甜品……”恨意不受控制的滋生。 所谓爸爸，姑姑，爷爷奶奶，大伯没有一个人为她的成长付出过一点点。每一个人都可恨，就算已经死了也可恨。 “大伯中风疗养，姑姑进精神病院，哼…报应都是报应……”悲怆袭来，亦萩抱着胳膊坐在路边。猛然意识到林家其实就是传说中的败落豪门! 亦萩掰着手指头盘了一边，除了带着伪善苟活的许一言，林家已经没了中坚的第二代，第三代只有林亦初，许亦然和她。 “林家兴盛的时候进不了门，如今承认我和妈妈就是因为败落了……” 亦萩撩起额发推到脑后，“怎么才想到……” “林亦初和许亦然为什么不拿了钱走人，而要住在林公馆呢？她们本来也不住林公馆啊!” 亦萩站起来往山上跑，这里面的猫腻，母亲一定明白。 进了家门，远远听见母亲的笑声从花圃后传来，花园的桌子上堆着礼品盒子。 “萩儿……快过来，亦然哥有礼物送你。”淑仪招手。 “哥哥破费了。” “不破费，就让他花钱……”蔷薇努嘴笑。 亦萩打开袋子，香奈儿经典款荔枝皮链条包。 “小香包比较适合少女，爱马仕过两年。”蔷薇说。 亦萩点头，看母亲笑颜如花。 “你现在商务很多？”淑仪问。 “是不少，所谓潮流嘛，就是一个人起哄其它人跟风。我也没比以前强啊，可现在就是忙的脚不沾地。” “哈哈哈，鸿运当头挡不住嘛。” 亦萩看母亲，满心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 第104章 制衡之术 淑仪对着镜子穿蔷薇送她的衣服，橙红色修身连衣裙很衬淑仪的气质。 “要是黑色就好看了，能穿的场合也多。”亦萩说。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再好的衣服，穿一次就可以了。” 亦萩屏住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妈，我觉得你说的，要对姐姐哥哥有防备，想办法牵制她们是有道理的。” 淑仪把一个卡地亚手镯带在手腕子上，放在脸上摆造型，“哥哥姐姐是这个世上血缘最亲的人……” “妈!你能不能不随时变化，你坚定一点好不好!” “我坚定啊，我当然很坚定啊，他们给好处，咱们就坦然收着，想害咱们是不可能的。” 亦萩站到淑仪面前挡住镜子，“我是认真的，你之前不是怀疑林亦初和许亦然……” “你发现了什么？” “他们…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淑仪瞬间脸色大变，看了一眼门和窗户，“你知道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啊，他们不应该拿上遗产就走了嘛。为什么要住在这里，难道是稀罕这大园子，而且允许咱们进来，还一副相亲相爱兄妹情深的模样。”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淑仪搓亦萩的手，“你终于开窍了，知道豪门的厉害了……” “因为老头子的宝贝……后院里有一栋古楼，藏着老爷子一辈子收藏的宝贝，总价值无法估量……我曾经撞见他们姐俩半夜偷宝贝!” 亦萩一时无法消化淑仪说话，瞪大眼睛长大嘴。 “我猜啊……那栋古楼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淑仪眯起眼睛，“林老头子的遗嘱里一定也给咱们分配了财产，但是他俩想侵吞。或者……古楼里的财富想要获得的话，有特殊的限定条件，这是她们为什么让咱们住进来的原因。” 亦萩眼珠子不动睫毛忽闪忽闪，“那咱们去和林亦初说说……” “傻冒!这能说吗!她们既然让咱们进来，就说明离了咱们这事她办不成!”淑仪下牙摩擦上牙，下巴前伸，“牵制他们，如果咱们得不到，他们也别想!” 亦萩把手从淑仪手里抽出来，“真要……斗么……就凭孤儿寡母……” “不要怕，虽然看上去咱娘俩势单力薄，但是……卯起劲儿来，一切都不好说呢!” 淑仪喷张的鼻孔比眼眸子里的影子还瞩目。 “三家，每家都只有一个孩子!林亦初有丈夫，许亦然有蔷薇和关系并不好的老赌鬼许一言。你有妈妈!”淑仪双手箍住亦萩的肩膀，“咱们并没差多少，你要相信!” “妈……” “不要小看自己，当初林家势大，欺负咱们母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就是她们最势弱的时候先制衡她们的发展，等到合适的机会，反扑，死死的咬住脖子，咬死他们!”淑仪双手呈现爪子状，配上身上的紧身橙红色裙子，活像被母虎附身了。 “妈……”亦萩拦腰抱住淑仪，“简简单单的好不好……” …… 第105章 时尚大片拍摄 cbd写字楼里。 时尚编辑朱丽在办公室外探头探脑，亦萩抬眼皮看艾莉丝。 “有人来找你吗？” “嗯……” “你有事就出去嘛，不用跟我汇报。” 亦萩如蒙大赦呲溜跑出去。 “哎哎哎，我只有一会儿空闲，我们抓紧时间。” “好嘞!我们先去摄影棚!” 朱丽引着亦萩快步小跑，时尚行业的人做事当真不会慢慢走路。 推开一扇门，拥挤但有序的一切让亦萩瞬间呆住了。 传说中时尚大片的拍摄现场! “节省时间，一边化妆，一边做采访!”朱丽把亦萩拉到椅子上。 明亮的化妆灯照着亦萩搞不清状况的脸。 化妆师娴熟地把亦萩头发箍到脑后拉过带滑轮的工具盒。朱丽搬椅子坐在一旁，拿出笔记本。 “现在开始回答问题哦。” “啊？”亦萩余光一瞥，旁边满架子的衣服都是给她准备的吗! “你和妈妈为什么会回到半山林公馆生活？” 问题把亦萩的目光拉回来，“因为……姐姐让我回来的……” “哦，好的！下一个问题，初进林公馆时什么感觉？” 身边近距离有二个人，回答这个问题，亦萩觉得很不好意，“很大…林公馆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化妆师在脸边发出一声轻呼，亦萩心跳加快，后悔怎么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 “和想象中一样吗？” “虽然以前看过照片，但是亲眼看到时还是很震惊。”亦萩不自觉笑起来。 “哇哦…可以想象!”朱丽也很兴奋。 “你的房间大么？” “大概有四十平吧……” “哇……”化妆师再次发出惊叹。 这种赞叹让亦萩觉得很受用，“是那种欧式巴洛克风格，很大的落地窗，白色的窗帘，很重的木头家具，皮质的沙发，连抽纸盒都是皮质，还有水晶吊灯。比以前住的小房间好太多了。” “生活突然发生质变，好令人羡慕啊。”朱丽在本子上记下。 “我家……”亦萩打开手机，给妆发师和朱丽看。 “哇……” “哇塞……” “这是宫殿吧!” “住在这里真的会有是公主的错觉。”亦萩慢慢放松了，看镜子里，底妆已经打好了，修饰过的皮肤让整个人显得清秀了不少。 “早上我会在花园里晨练。” “大到可以跑步的家哎!”朱丽满脸艳羡，“从小房子搬进庄园，心态上怎么转变的？” “嗯……”亦萩转正身子看镜子，“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心情并没有特别大的波动，我自己也挺意外的。我曾经以为住进豪宅之后，心态会飘起来，但其实并没有。可能从小遭遇的事情比较多，本身心态就比较平和。” 朱丽赞赏的点头，“成长的经历让你早早拥有了成熟的心态。” “我没有觉得自己很成熟。从小的经历一直让我保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生活态度。” “具体怎么说？” “嗯…从小我莫名受到了很多没有来由的恶意，很多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就讨厌我，就会盯着我看，指指点点。我去问妈妈，妈妈总是小心翼翼的措辞避免伤害我。慢慢长大了，懂了一些事会自我调节心态。外在的恶意，必须忽视，不然就没办法活了。出身没办法选择，好的坏的我都会欣然接受。” 亦萩说完，有些惊讶，居然可以一口气如此连贯的讲话。 “你的真的很棒哎!”朱丽眼神炯炯，“小时候因为身世蛮辛苦的吧。” 亦萩笑笑，这一题早就和母亲讨论过答案，“还好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姐姐和哥哥都对我很好，尤其是姐姐，她主动帮我申请了竹贤基金解决了我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还让我参与到大项目中。姐姐还要求我学习财务，对我要求很高。” “财务？” “对，最新的书展项目由我完全负责财务。” “你还没上大学哎，可以身兼如此重责么？” “姐姐说，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主持运作过很多大项目了。我起步已经算很晚的了，要加快学习步伐，不然以后怎么迎接更大的挑战。” “那未来有什么计划？” “这个当然主要听家里的安排，姐姐这么悉心的培养我，我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 第106章 突发状况 “对即将开始地大学生活，有什么期望？” 亦萩止不住笑起来，“我真的很期待每天都在想，不过有些舍不得妈妈，我去上学，她要一个人在大豪宅里。” “和妈妈感情很好，郑淑仪女士以前是选美小姐，对你的时尚感有没有影响？” “当然有，我妈虽然没有受过美学教育，但是天然的美感非常好，你们应该采访我妈妈，她很多年都期待能再次上杂志封面。” 朱丽笑着点头。 “我认真的，她一直非常怀念选美的时光，经常念叨。她现在身材维持的很好，你们该请她和我一起拍摄嘛!” “这次我们的主题是豪门新世代，你是绝对主角!下次吧……” 亦萩扭头打量镜子中的自己，精致的认不出了。根根分明的野生眉，眼尾拉长上挑的眼线，淡淡轻微的小烟熏，更加立体的鼻子，整体成熟中带着一点点野性。 “嘿嘿…”亦萩露牙咧嘴笑，但似乎破坏了妆容的气氛，立刻收住。 化妆师用细细的夹板一丝一丝拉头发，“这个妆比较酷一点。” “亦萩是内心坚定的酷女孩么？”朱丽问。 “我？我应该算吧……”亦萩微微转头尝试做微表情。 “成长中，有什么让自己觉得很酷的事情？”朱丽问，亦萩立即想到带爸爸的海报大闹新闻发布会现场，那件事并未很久远，一切都因为那件事天翻地覆了。 如果…… 亦萩没征兆的晃了一下脑袋，妆发师扯到了头发，“哎呦，抱歉抱歉!” “没有如果……没有……” “你在说什么？”朱丽问。 “啊…我……其实没有很酷啦，很多时候都很胆怯……” “少女时期的心思比较细腻也拥有最难能可贵的勇气……” 亦萩手机连续进来好几条消息，“到底去哪了？”“还不回来啊”“林总来了!” 亦萩猛地要站起来。 “别急马上就完事了。”妆发师按住亦萩。 “和妈妈相依为命一起对抗外界的风暴时，有什么印象比较深的事情么？” “没有!”亦萩语气不耐烦且干脆，朱丽一时有些错愕，“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没关系，你可以记忆并保持这种情绪，拍摄的时候释放出来会出非常精彩的片。” “林总在骂我，你去哪了？”艾莉丝继续来消息。 亦萩必须回消息了，“我在拍杂志照片，就上次跟你说的。” 艾莉丝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亦萩崩溃状。 “怎么了？”朱丽问。 “就…就是……我姐姐来了!” “啊!林大小姐林亦初!”朱丽惊呼，周围的人瞬间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投来目光。 “她…其实……不知道我在这里!” 片刻的安静中，响起清脆的语音，“各位注意，林公馆的林小姐来了!” 一瞬间亦萩不知道是该捂脸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姐姐不是很喜欢你吗。”朱丽安抚惊慌的亦萩。“没事的，林小姐应该是来看老板的。” 手机里继续传来艾莉丝的消息，“抱歉，我救不了你……” “啊……” …… 第107章 突发状况（二） 林亦初和徐筱悠一起走进来，所有工作人员都卑躬屈膝状。 “徐总……” “林总……” 亦萩怯怯地站起来，“林…总……” “哇……一下子认不出来了，收拾一下还是很有范儿的啊。”林亦初走近一个胳膊轻轻拦住亦萩。 “今天的大片很期待哦。上杂志是很多千金小姐的成人礼，算给你补上了。”徐筱悠妆容浓厚的脸不敢细瞧，只得低头含糊答应。 徐总和林总同时探班，现场氛围不再轻松。艾莉丝溜到身边帮亦萩穿衣服，“我是真拦不住。” “林总今天怎么来了？” “她还不是想来就来……” 亦萩先穿了一套看上去有些朋克的衣服，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好像混混。 “这不太好吧!”亦萩对服装助理说。 “这是xxx这季的新品，很适合你啊。” “换换…我从来不穿!” 亦萩真想找个地缝躲进去，徐筱悠和林亦初在不远处说笑，不会在说她和妈妈吧。 从简单围成的试衣间出来，摄影师招呼拍摄，站在简单的布景前面，三盏明亮的大灯前后照着，亦萩空白了。 在干什么，要摆动作吗……所有人都在看她…… 林亦初抱着胳膊气场分明就是候场的模特，歪头和徐筱悠说悄悄话，在笑话她吧，一定是! 贫民窟女孩成了豪门新世代，多荒谬啊。 艾莉丝也在看她，也在心里笑话吧…… 摄影师指手画脚的，哈…对了…是在跟她说话。 “萩小姐，放松一点…不要紧张…要不要来点音乐……”摄影师走过来，“平常你都听什么歌，听说唱么？” “嗯…啊……我……” “来点爵士吧，亦萩你的肢体太僵硬了，拍杂志和选美小姐程式化的摆pose是不一样的。”林亦初指点。 爵士乐立刻在摄影棚里响起，周围的人都微微的晃动起来。 亦萩也想让身体松弛，但似乎眼泪要先运动起来! “舒展…忘掉镜头，想象你现在要去参加聚会……”摄影师努力的调动情绪。 “哦，对想象你收到大学offer的时候!” 眼泪终于脱离控制流下来了，但是摄影师却很兴奋，怼上镜头，“真实的感情很动人!” 什么!流泪的样子要被拍下来，亦萩想擦泪，又怕弄花了妆。不安的撩动头发，慌张地拉衣服搓手。 想暂停一下想安静一会儿，摄影师为什么在一直大喊大叫。 林亦初为什么一直和徐筱悠窃窃私语，朱丽为什么一直在本子上写写写，艾莉丝为什么一直抱着胳膊审视她，还有那么多人盯着屏幕在看什么! “喂!”亦萩猝不及防的大喊，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快门嗖嗖摁了几声。 细小的声音，“有了，出片了。” “好，换一组!” 喊叫声似乎只引起了一秒钟的注意，服装助理妆发师冲过来。搬了一把椅子拿鞋子外套配饰，同时被几个人摆弄，是优待还是被当做物件。 不知道被弄成了什么样，拍摄继续。 “走起来，走起来，想象和男友逛街的感觉。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嘛……” 亦萩走了，直接走出了镜头的范围。 …… 第108章 突发状况（三） “萩小姐……”朱丽拖住亦萩，“累了咱们就歇一会儿，咖啡还是奶茶？要不，冰淇淋!” 两人坐在写字楼里的花园城景咖啡厅，亦萩这才发现手上提着一个包! “这是什么包？” “爱马仕啊!” “哦…这是爱马仕哦……”亦萩反复打量，也就那样嘛。 “刚才你表现得很好，非常有感染力。” 亦萩戳心的暴击，刚才……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啊! “萩小姐，你可得把工作完成了啊。这是我第一次全权负责一个项目，你是我最特别的贵人。坚持一下，就快拍完了。” 朱丽要哭了，整得亦萩反而不敢哭了。 “如果这次搞砸了对你可能没什么，对我可能就保不住工作了啊。” 亦萩只好安慰朱丽，“别急别急……” “徐总平常很凶很冷漠，像我这种底层员工基本上就不被当人看。让我滚蛋，只需要她一句话。” 亦萩轻轻跺脚，怎么搞到现在的局面了，成害人又害已的坏人。 “我们回去吧，徐总骂我了!”朱丽把手机放在亦萩眼前。 亦萩一脸决然的悲戚，被朱丽拉着往回走。 回到摄影棚，桌子上摆着成排的林总送的奶茶和纸杯蛋糕，林亦初正站在衣架前。 “萩，我们穿的淑女一点好不好？”林亦初拿出一条常规版式的长裙。 亦萩顿觉有了一丝安全感，保守就是最稳妥的，连连点头。 接过长裙去换衣服，这才意识到，身上穿了一件非常贴身显身材的内搭和短裤。 “这会拍成什么样啊，腰上还有赘肉!”亦萩又要哭了。 换好衣服出来，林亦初一脸赞赏，“还是这种风格适合。” “那刚才一定非常不适合吧。”亦萩心里打鼓。 “我们一起拍，不要紧张啦!”林亦初就穿着身上的衣服，走到摄影区域。亦萩怯生生地站在身后，虽然成了配角，但必须承认心踏实了不少。 迷迷糊糊的拍了几张，林亦初扭头握住亦萩的手说，“我走了，努力工作早日买下属于自己的公寓。” “林总辛苦了辛苦了!”众人错落的喊。 林亦初带着艾莉丝在徐筱悠的陪同下走了，朱丽过来说，“姐姐真的对你很好哦。” “嗯……” 也许有了姐姐撑腰，亦萩适应了很多，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米其林餐厅里。 “我知道时尚集团那帮人为什么不搭理我了，因为她们现在在巴结林家的二小姐，郑亦萩!”蔷薇说。 “啊？” “她们现在忙着给郑亦萩做专题，连时尚大片都拍好了!”蔷薇举手机给许亦然看。 “看看，她们的工作照，林亦初也在!” 许亦然拨照片心里嘀咕，“林亦初在搞什么鬼，当初明明答应的好好的。” “真是，我不要回林公馆了，到底我是外人嘛!” “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上时尚杂志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有了不起，那我也上不了啊，说变就变。” 许亦然也很不高兴，被林亦初耍了？ “不被主流时尚圈认可，我就永远只是小网红嘛!”蔷薇越说越委屈。 “好啦好啦，豪门女友不比什么主流时尚圈高级，咱们还看不上呢!” …… 第109章 言多必失 大片拍摄完成，亦萩和工作人员一起聚餐吃饭。 饭桌上亦萩坐中间，一直强忍着想哭出来的激动。这就是成为主角被簇拥的感觉么。 “恭喜郑亦萩小姐，第一次时尚大片拍摄圆满完成!期待以后的合作!”朱丽领头说。 “恭喜萩小姐!”众人一起举杯。 “谢谢大家!大家都辛苦了，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原谅我的年幼无知!我先干了!”亦萩仰起头喝光一整杯果啤。 “好…嘞…”干了酒众人坐下。 “开席!大家自便!”虽然这顿饭是时尚集团报销，但是亦萩完全是主人的感觉。主角当然是主宰者啊。 “萩小姐，以后你发达可不要忘记我这小喽啰啊!”朱丽单独向亦萩敬酒。 “哪有哪有，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完成不了拍摄，直接原地爆炸了!哈哈哈……” “你姐和徐总进来的时候好大的气场哦!她在家里也那样吗？” “我姐…我姐挺亲切的啊，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啦。” “豪门大千金哎……” “哼…豪门大千金也得我妈每天做饭给她吃。” “啊？郑女士每天做饭给林大小姐吃？”朱丽惊呼，引的所有人安静聆听。 “哈…哈，我妈每天无事可做就在家里为大家做饭。别看那么大的庄园豪宅，其实一个干活的也没有。空荡荡的，住着也没有很舒适。” “好朴素啊。”朱丽小心说。 “哼…那叫抠门!越有钱越不舍得花钱。”亦萩喝了一口啤酒，“不怕你们笑话，我都没有零花钱的!” “哈哈，你对零花钱的概念和大家不一样吧……” “不不不，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真的一点没有，不是嫌少!” “你以后可以自己挣钱了啊……”朱丽说。 “自己挣多难啊，姐姐哥哥可以继承家族遗产，而我就没有……” “啊？你没有继承到遗产么……”妆发师忍不住问。 “唉……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很有钱啊……”亦萩托脸。 “那姐姐哥哥继承到多少？”一个快嘴的低音。 “很多很多，但是虽然已经很多了，他们还要偷宝贝!”亦萩说完看到周围人一般无二惊愕又各怀期待的眼神，立刻意识到说的太多了。 “哈哈哈，我醉了，胡说的啦……哈哈哈……” 可周围人明显不买账，“林氏集团的遗产一定很丰厚啊。” “多少钱，都不敢想象哎。” “我要回家了，回去晚了，就进不去家门了。”亦萩慌张的站起来要逃离现场。 “我送你吧。”朱丽说。 “不用不用，我有骑单车!” “林家二小姐骑单车，真很朴素啊。”摄影助理说。 亦萩一句也不敢再多嘴，快步离开。 “骑车小心啊!”朱丽在身后喊。 “没事没事，我到家给你发信息。” 亦萩推上车跑了。 骑到半山附近，周围没什么车，亦萩一脚撑在地上停在路边，脸因喝啤酒有些肿烫，“真是…一不留神就忘乎所以了……” “我不该说没有零花钱啊，就该说一个月有10万零花钱，瞧他们一个一个鄙夷的眼神。” 身后有车开来的动静，亦萩回头看，“嘿!亦然的跑车!” 亦萩挥动胳膊招手，可是跑车丝毫没有停顿减速，从身边开走了。 看着汽车的尾灯，亦萩蹬上车子奋力往山上骑。 “刚才那是郑亦萩？”副驾上的蔷薇说。 “嗯，骑单车的贫民窟丫头下班回来了。”亦然说。 车直接开进林公馆，停在门口。 “我去和林亦初聊聊。” “注意讲话啊。” “我又不是傻子……” …… 第110章 成熟的边缘 许亦然端果盘进来，林亦初便合上了电脑。 “最近挣钱还顺利吗？”林亦初问。 许亦然咯咯笑，“一见面问就问挣钱。” “不然呢，被金钱裹挟是宿命。”林亦初接过果盘，叉了一块黄桃。 “郑亦萩在干嘛？” “我在花心思培养她自食其力。” 许亦然点点头，“她去上学之后，她妈怎么办？撵出去？” “唉…真是头疼啊!”林亦初放下叉子。 “亦萩作为帕森斯的学生往时尚圈发展挺适合的。”许亦然说。 “哼…凭她？贫民窟里丫头。” “您一番操作，她早就飞上枝头了……” “哈哈哈，贫民窟的生存逻辑我不懂，但豪门的法则只有一个，血脉…血脉…血脉!一个从没被认可过的遗腹女，底色实在太过悲凉了。”林亦初轻轻摇头。 许亦然一下忘了想说什么，“姐，可咱们也不是从前了啊。”许亦然塞了一块西瓜。 “也就是到低谷，郑家母女才有了些许机会，不然现在又能是什么。” “哈哈哈，我现在可是体会到挣钱有多不容易了。心态成熟了不少，很多事情可以原谅了。”许亦然岔开话题。 “原谅什么？”林亦初笑道。 “以前其实零花钱也不少；创业确实不容易。” “你的生活费都是奶奶给的。狠心的爷爷没给过钱……”林亦初叹惋。 “姥爷连唯一的亲女儿都不在乎，更何况我这个外姓的孙子。” 林亦初叉了一块黄桃掩饰沉思，“奶奶对儿女一向慈爱有余，为何偏偏对郑氏母女绝然冷漠。” “我本以为继承了姥爷的遗产会原谅他的吝啬无情，没想到啊……我就算不为自己，为了精神分裂的母亲也得做些什么。” “果然是成熟了。” “如果自立是成熟的标志，那我还差的远呢。”许亦然伸开长腿依在沙发上。 “如果先死的是爷爷，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姥姥死前为所有人都做了打算。可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是姥爷啊。姥姥没有先把姥爷解决掉真是遗憾。” 林亦初一脸费解的看许亦然。 许亦然只好尬笑，“哈哈哈，不肖子孙啊，晚上爷爷会不会来找我。” 林亦初并不是在怪许亦然的言语，她在想，奶奶为了所有人做了打算甚至包括身边的特助都留下了丰厚的养老钱。难道真的什么都没为郑家母女做吗。 “报复爷爷最好的办法是拿回林氏。” 许亦然一个晕倒状起身，“姐，林氏我不敢更没能耐觊觎。” “你这样想就不对，林氏的根基从来都不稳，爷爷生前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把持林氏到最后一刻，让下面的人为镜花水月长年内耗。” 许亦然走进两条长胳膊撑住桌子，“相对于林氏，姥爷对自己骨肉更无情，我不想和林氏有瓜葛，想更彻底的保留对他的恨意!” “哈哈哈，看来你还需要再被外界捶打啊。还惯性的意气用事。” “姐姐如果要冲锋杀敌，我愿做左膀右臂，但是对于实在是林氏毫无兴趣。” …… 第111章 旧事了无踪 许亦然走了，林亦初打开电脑，屏幕上是几个人的基本信息。 奶奶生前作为财阀贵夫人，当然有不少自己人。如果爷爷缔造的王国依旧城墙高围很难入侵。那奶奶的秘密花园就比较好探寻了。 “‘奶奶生前没把提前把爷爷解决了……’许亦然也真敢说。” 奶奶雇佣秘书当然只会挑选女子，被林太太认可的毕业生，曾经也是一种带光环的名号。 林亦初找到一条三十年前的新闻，“贫穷女大学生获得林太亲自签发的聘用合同。” 冯宝祯，目前查到的信息最晚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作为特殊人才派驻海外。 “那应该是留在海外没有回来。奶奶是她绝对的恩人啊，奶奶过世的时候她有来么。” 林亦初找出来奶奶过世的录像，恢宏的葬礼曾经被媒体称之为“世纪送别”。 林亦初看到了二十多岁穿黑色垂地长裙带贝雷帽的自己，因为奶奶的死亡特意推迟了三年婚约。 一时间突然呼吸困难，浩荡的黑衣队伍像是在给整个林家送葬。 相较于爷爷朴素的丧礼，其实十年前林家就已经高调没落了。 “咳…咳咳……”林亦初捶胸口。 “不…不……不是的……林家明明好好的矗立在半山上傲视全城。 林亦初手指头划过键盘，光标停在一行字上，“申璇多年未见的娘家人也列席期间……” “‘申’家，奶奶的娘家人!” 林亦初对奶奶的娘家并没有多少了解，只知道大约是个小富无忧的门户。而奶奶也只有一位老姐姐而已。 “这位老姐姐的后代姓什么……”林亦初一阵搜索什么也没寻到。 懊恼瘫在椅子上，富贵鼎盛的时候果然不屑于给穷亲戚眼神。 林亦初一根手指头滑动，继续在茫茫信息中寻找蛛丝马迹。 “詹萍说，林家现在水漫金山了，那老婆子一定什么都知道，不能放过詹妮!” 林亦初坐直了，给詹妮打电话，约她一起去看展馆的进展。 …… 亦萩在房间里被淑仪一个细节一个细节拷问聚餐。 亦萩说的颠三倒四让淑仪急得又是蹦又是拍手。 “外面很危险!你一个人姑娘跟一帮刚认识的人吃饭!” “都是拍摄片场的人啦，人家还说要送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亦萩不耐烦极了。 “以后你出去工作，我都得陪着!” “天啊，你以为天天都有好事来找啊!好好在家伺候林亦初吧，好让她能对我客气点!” 淑仪焦躁的脸突然露出笑容，“我在背后偷偷帮到你了吧。我这叫润物细无声……” “得得得，变脸王啊!” “你出去发展我不反对，高兴着呢，就是你得小心啊，以前我混的时候……” “郑女士从片刻的旧梦里醒醒吧。你懂个球啊!” “哈哈哈，我不懂不懂，那你给我说说嘛!”淑仪喜笑颜开。 “真是…我采访的时候有提到你，等发出来，没准会给你带来一些关注。” “哎呦…好好好，那我就等着托萩小姐的福了。” …… 第112章 老本深厚 林亦初坐詹妮的古董车到展会现场。 现场已经基本布置完毕，亦初有些得意，“还不错吧。” 詹妮点头，“我会带女儿来看。” “哈哈，赞赏的方式我很喜欢。目前我能做的只有文化产业了。” “那这么说，没兴趣回林氏喽？” “故国不堪回首……我还是回避比较好。” 詹妮点点头表示认同。 “我家的那位小妹要负责宣讲。” “哦？看来关系处的不错嘛。” “没办法啊，上一代的恩怨还不继续延续了。合家欢!” 詹妮笑笑，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内容被林亦初敏锐捕捉到。 “林氏的竹贤基金曾经资助了很多穷学生，我本来想请这些人，后来想既然不准备回去还是和林氏划清界限比较好。” “竹贤基金是挂靠的独立机构，和竹贤合作倒也不失风度。” “竹贤答应我资助郑亦萩，很nice了。” “哦…那真是不错。说来以前我也拿过申奶奶特批的竹贤奖学金。等到领到钱的时候，才知道要为竹贤拍物料做宣传。硬着头皮去了，然后被媒体挂在头版头条上大肆抨击，说我占用贫苦学生的资源……” “哈哈哈，奶奶一度很懊恼，还担心给你留下心理阴影。” 詹妮莞尔一笑，“妈妈曾说她能续约继续在申奶奶身边工作，当年我遭遇风波受了委屈也助了一臂之力。” “哈哈哈，奶奶哪离得开萍姨。” “不，妈妈的职业道路很凶险。你这个大小姐是不能想象的。” “愿洗耳恭听哦。” 詹妮轻呼了一口气，“想混到申太太身边野心勃勃的女孩很多……” 林亦初微微挑了一下眉，做功课是有用的。 “在非男性主导的环境里获得成功是很多女孩不顾一切想要的。妈妈做为第一特助常年如履薄冰。” 林亦初轻轻点头，詹妮继续说，“为了把母亲搞下去，那些姑娘们的心机简直发挥到了极致!这些姑娘里甚至还包括一些自称‘姑娘’的男人!” “还有这种事情？”林亦初简直难以置信，“为了前程自称跨性别的男性？” “对，为了名利男子们更像水一般适应善变。而男子身份更方便他们骑墙做‘间谍’。” 林亦初倒抽一口凉气，看来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很难以想象，“做爷爷的间谍么？” “各种人的间谍。”詹妮闭上眼睛。 “林氏曾经为了集团形象推出过很多特殊人群的代表人物，有兴趣可以看看。”说完詹妮抿嘴，她在向林氏长公主介绍林氏。 “哈哈哈，真是受教了!”林亦初笑道。 “不敢不敢，我本不该说这些。” “你不说，我就再也无处可寻了。”突然林亦初灵机一动，“应该展出林氏初期的账本和人事资料，我在爷爷的书架上见过。 詹妮亦满是好奇和惊喜，“那一定是很好的宣传点。” “嗨嗨嗨……”林亦初像孩子一样拍手，全然忘了刚刚才说要和林氏划清界限。 “马上开创意会，调整方案，詹妮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林亦初在手机嗖嗖发消息。 …… 第113章 时刻小心 亦萩风风火火地跑出去，蔷薇和许亦然也不在，只剩下淑仪，不需要张罗饭，自己一个人，就下了一点挂面。 “啊……”淑仪心不在焉，盛面的时候，滚烫的面汤洒在了手上。 叮叮当当不管不顾把手放在放在流水下冲洗，家里没人，连心都散了。 忍住火辣辣的疼从冰箱里掏出碎冰用保鲜膜缠在红彤彤的手上，从厨房跑出来想找药，站在宽阔的走廊上情绪崩溃只在一瞬间。 家里没有人，淑仪可以尽情的哭，多年的委屈琐琐碎碎一股脑全出来了。 哭啊哭啊，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坐在地上，冰块化了，滴湿了衣服流到地上，手上只剩下贴在手上的膜。 淑仪拼命扯膜，“明知道没人还不小心，让你不小心!让你干杂活，要你吃饭!疼，活该!” 那边亦初手机里传来警报和几秒钟的实时监控视频，林公馆的监控总系统链接在林禾稻书房书桌的抽屉里，林亦初第一次坐在那时就发现了。 “又整的什么幺蛾子……”林亦初心里念叨，“亦萩给家里打电话说今天加班不回去吃饭了。” “嗯……”亦萩停下记录给淑仪发信息。 “今天在公司开会，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淑仪另一手从围裙的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撇嘴哭的更厉害了。 “臭丫头!臭丫头……跟她爸爸一样，需要她的时候永远都不在，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 另一手指头在屏幕上敲出，“好，晚上回来等你夜宵!” 爬起来，走进厨房，湿毛巾缠在手上，另一只手干活。擦掉洒出来的清汤，清掉锅外的面条。捡起地上捞面的筷子和碎掉的碗。 “不回来好，不回来我就一个人……” 一手插在盛满碎冰块的碗里，一手吃面，疼痛在冰块的镇定下逐渐散去，“没事，现在就算是哭也是在豪宅里哭。” 淑仪笑了，现在不用担心会惊扰到随时窥探的邻居，更不用心疼碎了区区一只碗。 把手指头从冰里抽出来，“就算经过滚烫的沸水也依旧玉指纤纤。” “哼…林亦初有这种生活经验吗？没有…她只是一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绣花枕头罢了，里面是爬满虫子的废草。” 呲啦啦的疼痛感传来，淑仪赶忙把手再插进冰里。 “我以后不会自己动手了，我住在全城最豪华的宅邸里，居然要自己煮面!”淑仪把手抽出来，等等到疼得时候再插进去。 “我是为了当煮饭老妈子才住进来的么!” “我是为了吃素面才住进来的么!” “就不做饭!看他们能怎么样!” 淑仪拿出手机给亦萩发，“回来帮我买烫伤的药膏。煮面的时候烧到手了。” 亦萩收到消息，担忧的表情被林亦初捕捉到。 “怎么了？” “我妈好像烫伤了。” “怪不得”林亦初心说，“我联系卢医生。” “谢谢姐姐。” “一会儿家庭医生会到家里给你看伤。”亦萩发消息。 …… 第114章 无题 天黑了，亦萩和林亦萩坐劳斯莱斯回来。 到门口，看见淑仪在灯下等着，林亦初有些晃神，好多年前的一天，母亲也是站在那个位置等她，那是因为什么，林亦初下意识扶了一下脑门。 “姐姐累了？” “今天是有些累。” “手怎么样，摸药了么？”亦萩跑过去问淑仪。 “一点小事情，还请个私人医生带药箱到家里来，我都不好意思了。”淑仪给亦萩展示手，确实有浅浅的一小片红，“喏，幸亏还有个印子，不然人家来了看什么。 “我在外面，你说烫伤了，吓我一跳。” 母女二人窃窃私语，林亦初加快速度从身边走过。 “她姐姐，我准备了夜宵。”淑仪在背后喊。 “不了，我先回去了。”林亦初没回头。 “手烫了也不不歇着，可以让我买了带回来嘛。”亦萩握住淑仪手说。 淑仪使眼色，“我总不能做闲人。” 等林亦初走远了，亦萩兴奋起来，“我就要露大脸了。” “是吗是吗!” 亦萩在淑仪耳边小声说，“书展会展出林家很多稀罕东西……” “吓!” 亦萩一脸神秘的得意，“这是上流社会的书展，你没看那个馆啊，著名设计所弄的!再配上时尚杂志的宣传，我马上就是上流名媛了!” “哎呦!哈哈哈，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啊!风风光光的去上大学，以后还要参加名媛舞会。穿顶级设计师的高定礼服，拍时尚大片……”淑仪居然激动的哭了。 林亦初回到楼里站在窗户前看院子里的母女俩，好像学生时代看结成小集体的幼稚女同学。 “啧啧…小家气!和这种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林家真是没落了。奶奶在世她们连门口都别想站。” 想到奶奶，又想到母亲，方才进门的时候想的事情。 “那天是和妈妈吵架，从家里飞跑出去……” “为什么吵架？”林亦初想不起来，这个家哪天不在激烈纷争，现在是太安静了。 “母亲已经走了很多年了……”林亦初双手合十，“愿魂魄永远远离是非之地。” 另一面落地窗户边，许亦然看着院子沉思。 “现在局面对我很被动啊，林亦初和郑亦萩结伙，蔷薇蒙在鼓里，我成了孤军奋战了。” “许一言……？”“呸呸呸!死都不会理赌鬼一下!” “蔷薇!”许一言转过身，“我有话跟你说……” “说啊……” “那个……”许一言表情如便秘。 “怎么了？” “那个……很多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时尚集团的事情我已经不计较了，给亦萩也好啊。其实我也怕跟时尚界那些人打交道。” “不是…我是说……爷爷的遗嘱里没有……没有……亦萩的份。”许亦然大喘气。 “哦…所以家里想别的方式补偿她们母女。我真的没有那么小气，不会介意啦。” 许亦然表情更拧巴了，坐在沙发上，拳头托额头。“爷爷的遗嘱非常不…合理……” “老人有自己的想法，晚辈们只能接受嘛。”蔷薇摊手。 …… 第115章 往日浮现 林亦初把在书架找到的老笔记本拿出来，带着手套拿镊子一页一页翻着看。 “这一个小小的笔记本恐怕爷爷自己都忘了吧，现在只能是有什么卖什么了，让老头子不让后代安生!” 林亦初把笔记本拍照扫描，原件装进塑料袋子里。在电脑上看扫描件。 这本流水账本，每天只占一页，有时下面会有当天的备注。最多的是天气描述，偶尔会有一些感悟随笔。 写不下时，字会变小挤满缝隙，但那也不会跑到第二页。这大概是林禾稻的态度，不管一天有多少事都只属于这一天。 “可是时间延续的!”林亦初脱口而出控诉，“当时当刻的决定可能会影响几代人!” 那时候经营小百货一天的流水从几块到十几块而已。有一天，有一个人来进货，提走了一百多块的东西。那一页下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林亦初放大字。 “我殷切地想让那人留下更多信息，说有空可以到隔壁街上喝茶，但对方态度冷漠。我说，对面的商铺都属于我，对方终于露出一点点惊异的神色。我继续说，这一代生意都不错，是聚集财富的地方。对方终于有了些好奇。后来我们聊了不少，下次见面应该是朋友的关系。” 林亦初笑出来，早年积累财富的时候真的不容易啊。往后翻，销售额激增的一天，果然下面字迹密集。 “他又来提货了，我想稳住他，和他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但是他对自己的背景非常防备。对我却很好奇，问了很多，特别是我如何买下了周围的店铺。我不由有些生气，但还是尽可能的坦诚告知。” 林亦初往后翻，在另一页密集的字迹里发现，“来的人大概是他的马仔，他大概打上了我的主意，既然觉得能吞下我，那必定有些实力。” 这一页的销售额足足有五百块。那是父亲都没出生的时候，相当于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 林亦初兴奋极了，迫不及待的往后翻，“今天参加了重要饭局，虽然喝的很多，但真的没有醉，金钱令人清醒。” 林亦初停下来往前翻，中间发生了什么，不是有人要吃掉他么。 继续往后翻，从那以后销售额确实上了一个台阶，每天起码一百多块。 “销售结构提升了!爷爷此时已经算是富豪。之前的人失败了，被爷爷反杀了？” 终于在最后几页发现一些信息，“饭局不是很想去，但是旁人总是很期待我讲故事便去了。他们有人叫我大哥，有人叫我先生。我还是比较喜欢‘先生’。先生说的话总是要听一听的。” 再往后没有! 林亦初很焦急失落，“没头没尾的故事。” “不，销售额才是故事本身。”林亦初闭上眼睛，脑子勾画了一个画面，“一家小百货一天遇到了一个背景神秘的大客户，一来二去，小百货老板和客户成了能吃饭聊天的朋友，再后来这个客户的心机被小百货老板发现。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给百货老板做了嫁衣……” …… 第116章 往日浮现（二） 为了弄清小百货的往事，林亦初从书架上取下林禾稻的几本自传。 随便一翻就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全家福。 “哈…哈哈…传闻中的豪门生活。” 林亦初翻到目录打开“林氏前世”的章节。 虽说是自家故事，但是每一句都很难读下去，嘴捏鼻子找到相关信息。 “……那时光顾小百货的只有周边一代的邻居……” “……客源打开之后，进货渠道和出货渠道发生了质的改变。这期间林禾稻嗅到丰富的商机……” “……扩展客户就是交朋友，交朋友无非喝茶和喝酒……饭局上的语言与别处稍有不同……” 林亦初翻到下一张章，“饭局”。 郁闷地合上书，“全是屁话，关键操作只字不提!这种东西居然也有人信，愚蠢!” 按照林禾稻自己宣称的奋斗史，林禾稻慢慢垄断了一条街形成了业务丰富的小商圈，正式建立了林氏的雏形“商贸合作公司”拥有了最初的一批员工，并在那个时期认识了奶奶家。 已经是富豪的爷爷和奶奶家也算门当户对。 林亦初闭上眼睛，“那这么说，奶奶其实并不了解小百货时期的事情。奶奶参与的是爷爷拥有第一桶金之后的人生……” 亦初后背发凉，心里又慌又毛小笔记本拿出来，“有一块重要的拼图隐藏在岁月里……” 虽然如此，可能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书架的缝隙里塞得老文件也不少。 林亦初拿出林禾稻私人收藏的其它文件，早期商贸合作公司的团建饭局照片，员工生日购买的礼物清单，以及一些特别的趣事。 林亦初认出一些奶奶的笔迹，“一年又过去了，公司的业务范围继续扩大，员工多了三十余人。办公室总在扩建，一些年轻的员工没有住处要安排宿舍甚至要帮忙接待家人，忙忙碌碌中时间悄悄溜走。停下来回头瞭望时总会惊觉，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么？以后还要继续走下去。虽然不知道未来会遇到怎样的风景，但是只会比以前更坚定更勇敢。” “奶奶早期为公司付出很多啊。”林亦初念叨。 那时候的奶奶风华正茂，干练笔挺，笑容爽朗明媚。和记忆中总是严肃少语的奶奶很不一样。 林亦初扫描了几页发给设计公司。 掀开的历史像打开的水闸。 林氏建造的第一栋大楼剪彩照片，站中间的是奶奶，这一张著名的照片一度成了爷爷尊重奶奶的铁证。 发达的林氏像坐上了高速列车，成为层层包裹看不见本体的没有人味的庞然大物。遇见他要么躲避要么被吞噬。 “没有一个富豪能说清发家的第一桶金。我当然更不必为第一桶金解释……” 林亦初在老照片里看到了做高密的詹萍便想给詹妮打电话邀她来叙旧。 电话没打出去看到了小叔，奶奶抱着小叔参加公司的年会。 恻隐之心萌动，这张应该送给亦萩，她一定没见过幼年时众星捧月的父亲。 …… 第117章 往事浮现（三） 林亦初整理了一些集团老照片，在詹妮的见证下交给淑仪。 “拿给亦萩看看吧。” 林亦初继续说，“对于亦萩而言，父亲林泽枫可能只是一个抽象的名字。这些老照片能让父亲的形象鲜活一些。作为家里的小儿子小叔集万千宠爱。重要的场合里代表林家站在中间，马上亦萩也会承载这份家族的荣耀。” 淑仪接过从来没见过的照片，除了说“谢谢”，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张照片是小叔带我去新开的游乐场…嗯……就是摆拍。”林亦初拿出另外一张。 “我小时候很顽皮，需要盛装出席的场合总是暗暗地想搞出一些事情。小叔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一直用一只手拉着我。还一直安抚我，早点拍完才能早点回去。” 淑仪的眼泪慢慢流出来。 “林氏在疯狂扩张的那几年，家里所有人都很忙，大人们见不到，相对而言和小叔独处的时间比较多。不过…早知道后来……我一定多和小叔留下一些记忆。” 淑仪沉浸在照片里，亦初便和詹妮一起看关于詹萍的记忆。 詹萍作为林太申璇的高密，从某一个时间节点开始，有奶奶的场合必定有詹萍。 “萍姨最好的年华都给林氏了。” 詹妮笑道，“我妈妈常说，她人生大部分的第一次都是林氏给的。第一次住豪华宾馆，第一次出席大场面宴席，第一次上电视接受采访。很多很多第一次的时候，她都是惶恐害怕的，但是也得绷住了装的泰然自若。后来她退居二线，看新人们一遍一遍经历她曾经经历的。” “萍姨有很多徒弟。”林亦初说。 詹妮点点头，“个个都是‘学会了就想饿死师傅’。” “啧……”林亦初一脸唏嘘。 “不过这也怨不得她们，林氏最辉煌的时候，恨不得入职林氏就光宗耀祖了。一个人的薪水能养活一大家子。每一个人都奔着最高的枝头飞，谁也不觉得自己会‘啪’一声摔下来。” 詹妮说完，林亦初使了一个眼色，旁边还有默默无声的淑仪呢。 詹妮马上意识到，刚才的话很不妥有点映射淑仪的意思。 “泽枫不出意外，现在一定是继承人了……”淑仪低声说。 林亦初微微蹙眉。 “可惜林家现在人丁单薄，连一个林姓的男丁都没有。” 眼看林亦初脸色突变要发怒，詹妮赶紧插话，“好多照片，我妈妈都不记得，拿回去给她捞捞回忆能锻炼大脑。” “自从小叔死后，奶奶一蹶不振，几乎把所有事务交给了身边的秘书。原来她多么意气风发啊，林氏的半臂江山都是奶奶打下的。”林亦初盯着淑仪说。 “失去孩子的母亲当然很痛苦，连孩子都能忽略的母亲一定能干成大事。” 林亦初被触怒了，淑仪在讽刺她不管女儿？ “我在这儿是想撑着林家家门的荣光。你不理解也没什么，毕竟刚踏进门槛没几天。” 呲啦啦差枪走火，冲突眼看就要起来。詹妮拿起包，“林总咱们去展馆，马上要开展了，总有想不到的细节没准要出问题……” …… 第118章 许一言表仗义 亦初和詹妮走出大宅。 “瞧见了吧，我让她们母女住进来，但好人不是那么好当的。我把林公馆的门一锁一走了之不行吗。”林亦初气鼓鼓。 “怨我怨我，今天的事情怨我!我就不该说那句话!”詹妮安慰说。。 林亦初打定主意，等书展办完就带上收益回家休假，至于她们母女谁管她们呢。 “书展要大爆，我要引领社会文化的潮流!”林亦初狠狠说。 淑仪站着窗户边看两人从庄园走出去。 “泽枫要是活着，有她什么事!区区一个个秘书之女，老主子都没了，还趾高气扬!呸!”淑仪愤恨恨骂。 再看手里捏的照片，亦萩长的太像爸爸了，突然呼吸急促。 亦萩像爸爸，但是爸爸是枉死的。 “不不不，亦萩会幸福平安一辈子。” “都怪你都怪你啊，为什么开车不小心，把我们母女害到这种地步，看尽旁人的眼色!”淑仪死死捏着照片几乎想撕掉。 “你失去的亦萩必须继承，我会不顾一切帮助亦萩!林亦初算个什么，我才这个家辈分最高的人。” 窗户里闪过许一言和马老头的影子。 淑仪迟疑的一下，下楼去。 “马伯伯，许大哥!”淑仪打招呼。 许一言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鞠躬。 “我上学的时候买过您的电影海报。” “哎呦，那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就算许多年过去了，许大哥还是气质非常。” “哈哈哈，他们…他们都出去了？” “对，都出去忙了，不用我这个老妈子做杂活，偷得一会儿闲。” “都是大人，你不用太为他们操劳。”马爷爷说。 淑仪莞尔一笑，“那那行啊，我不好意，总得做些事情。” “嗨…林公馆几十年了，离了谁都能过。”马老头摆手。 “亦萩什么时候去上学啊。”许一言问。 “唉……大姐许诺的学费至今还没到账，我天天都担心。” “读大学能要多少钱。”马爷爷说。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要有学费也不至于去发布会上闹。” “亦萩妈妈，要不学费我出吧。” “啊!”淑仪和马爷爷同时发出惊叹声。 “我之前做生意攒了一笔小钱，虽然不多但是上学省省应该够了。” “不不不……”淑仪瞬间语无伦次慌了神儿。 “亦然爸爸，你这不是说笑吗，林家孩子怎么可能连学费都出不起。他们不缺这些钱，自家妹妹必须给。”马爷爷肯定地说。 “是是是…怎么能让您破费呢。”淑仪说。 “对于这个家，我就想出点力，帮点忙。” “不不不，其实…我也是有些积蓄的，只是亦萩她姐说帮忙申请了竹贤奖学金，然后一直没到账，我有点心慌罢了。” “竹贤奖学金啊，那是林家运作多年的基金会，你不必担心。”马爷爷说。 淑仪很不好意思，“哈…哈哈哈…我就爱胡思乱想，非得操心点事才行。” “这是做父母的幸福，为了儿女担忧，为儿女操持。”许一言喃喃说。 “哈哈哈…”淑仪尴尬的笑没事提学费干什么呢，徒增笑话。 …… 第119章 彩排 人员在场馆里演练。 亦萩拿着稿子踱步，“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见过世面的，怕什么。” 亦萩当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刚会说话的时候有一天拉着妈妈的手，被狗仔和正在直播的电视台记者堵在街上。当时几岁的亦萩在没有人教的情况下对镜头喊出，“请大家多多爱我一些，我只是一个小朋友啊。” 这呼唤通过电台播出去，引发了一轮社会性怜爱。甚至于妇女儿童权益组织也公开声援郑氏母女，要求保护小朋友郑亦萩。 而如今她依旧很需要外界的怜爱。不，现在需要的是尊重，是向对林亦初那样臣服式的崇敬!” “我要端起架子来，没错端起来!” 林亦初和詹妮进到展馆看到亦萩的背影。 “喏，那个丫头在学着怎么装模作样呢。”林亦初说。 “总得经历‘炸富’的心态转变。” “哼…只怕抗不过这个过程就摔了。” “林总，詹妮姐。”艾莉丝来打招呼。 “辛苦辛苦，最近天天加班。”林亦初说。 “工作带来的成就感感觉不到辛苦。” “好一枚干将!”詹妮赞赏。 “票出的怎么样了？”林亦初问。 艾莉丝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点开出票报表。 “嗯!情势很好，越到开展前出票越快。宣传这方面不用担心，时尚集团那边会有很大的助力。” “杂志出了，我先包100本。”詹妮说。 “哈哈哈，我第一次上杂志封面的时候，很担心杂志上市卖不出去，我妈也是大手一挥，‘卖不出去，就把仓库买了。’” 三人的说笑声，吸引来亦萩。 林亦初一副不爱给眼神的样子，詹妮便主动自我介绍，“我叫詹妮，亦初的校友。” “您好！”亦萩鞠躬。 “我有常看到你的新闻。今天见到也是很努力的样子。” “哈哈哈，哪有，姐姐安排重任不敢出差错。”亦萩下意识摸头。 “前途无量哦……”詹妮轻拍亦萩胳膊。 “哈哈哈……” 亦萩傻笑，林亦初浅浅翻了一个白眼。 “咱们这个展是不是晚上延长一点会比较好？晚上可以做文学沙龙。” 艾莉丝连连点头，“七点过后可以摆上桌子椅子。” “联系一家咖啡品牌让他们晚上来摆摊驻场到11点半，他们不用付场租，咱们也不分收益。” “好的!”艾莉丝记下。 “消防那边怎么说？” “消防已经来检查过了，说没问题。” “保险公司呢？” “明天来。” “好…”林亦初回头看詹妮，“你觉得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詹妮环视，“宣讲有特定的时间，展览一般早上的人相对下午的人要少一些，没有赶上宣讲的人应该给予视频文件。” “嗯!”林亦初点头，“宣讲员们都提前录一个比较完美的版本，发到群里。” “好的。”艾莉丝说。 “现在詹妮也在，把所有宣讲员叫来，大家彩排一下。” “现在看没有悬念了啊。”詹妮说。 “万无一失才对，要什么悬念。” …… 第120章 搞砸 “家庭教育是学校以外的教育，是一个人成长中最重要的底色……”亦萩站在中间侃侃而谈。 “一个赛车场举牌的攀高枝失败的女人能提供什么家庭教育。‘庶子得志’夸夸其谈……”林亦初心里念叨，下意识摇了摇头被亦萩看到。 “……家庭教育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对人格的形成塑造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亦萩声音越来越虚，一些画面强行闯进大脑。 “……哺乳期的婴儿，美学教育已经开始渗入每一次的啼哭和欢笑中……” 亦萩顿了顿，小时候请不起私教也去不起培训班，淑仪经常陪她对着小画书画画，经常母女二人共同完成一张画，贴在出租屋的墙上铺满整面墙。也会一起听音乐学弹琴，在玩具琴盘上也能弹出几十首古典乐。 “……挂满名画的林公馆，目之所及……” 亦萩说不下去了。 “忘词了？”艾莉丝在一旁紧张提醒。 “没有……” 林亦初忽然一声清晰的冷笑，“让亦萩讲这个其实有些为难了。” 说完起身上台，“美学渗透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目之所及的每一件的家具，物品，窗外的风景都经过悉心的规划，设计。美学教育是沉浸式教育，环境会浸润进人举手投足的气质中……” “不对!”亦萩脱口而出。 “环境只是一部分，生活艰苦的我也考上了著名设计学院帕森斯!” “what……”林亦初乜斜眼看亦萩。 “良好的家庭教育不一定要请昂贵的家庭教师，不一定……要沉浸在昂贵的环境中……”亦萩低声说。 “亦萩……马上开展了，你怎么掉链子!”艾莉丝过来扯亦萩。 “只……只是我的想法罢了……” “你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展览要呈现的主题和格调!”艾莉丝轻吼。 “亦萩，如果你个人的意志很强烈和整体氛围冲突的话，那就不要参与这次展览了。”林亦初说。 “不…不是……” “大家准备了这么久，付出这么多，你不行早说啊，现在整幺蛾子!”林亦初忍不住嗔怒。 “我……错了!” “这不是错没错的问题，如果你不认同展览表达的主题，就不要为难自己，换个人就好了。”林亦初目光如炬，亦萩不敢触碰。 “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 “哈，现在才几个人，你就紧张了，开展的时候，少说要聚集几十号人围在跟前。” “林总…亦萩会再练习的。”艾莉丝说。 “不……既然你有不同的想法，现在彩排而已，说出来与大家听听……” 亦萩低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事情搞砸。 “文化本来就需要交流，你可以畅所欲言。” “我……错了真的错了，浪费大家时间了。对不起……”亦萩抬起头又立刻低下。 一时间场馆里尴尬的只剩下背景音。 “林总!”詹妮起身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好啊……”林亦初的目光还盯在亦萩脸上，“我送你回去。” …… 第121章 猝不及防的崩溃 亦萩一个人在街上走，一遍遍复盘。 哪错了…… 就是从那个林亦初摇头晃脑的笑容开始的。 为了躲避不必要的偷拍，亦萩此时带着黑色口罩和大檐的黑色棒球帽。有口罩的遮挡，想撇嘴就撇嘴。 要流泪了便从包里拿出墨镜，全副武装掩饰自我。 一直被努力吊高的自尊心被林亦初一个轻微摇头的笑容击粉碎。 “展览的格调要高，要有超越小资的高端感，要形成一股新的潮流……”艾莉丝如是说。 所谓的高格调是她豪门小姐林亦初的格调，而属于郑亦萩的，是在生活的夹缝中勉强求得学习的机会。站在人前讲不属于她的话语，这是人格的强暴。 淑仪打来电话，亦萩没有接，这么快就知道了。 短信嗖嗖接连不断地发来，亦萩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你马上就要不一样了，怎么就不能忍一下。回去吧，道个歉就过去了!” “出来工作要为别人着想，不要总意气用事!” …… 亦萩简直想把手机砸掉，没有人理解她，没有……根本没有…… 接了淑仪的电话，只是想吼两嗓子，“你不要再说了，我就是在贫穷中长大的穷女孩，永远都不可能高贵起来，装什么装，有什么可装的!” 电话那头久久无言。 “是那个詹妮对你说难听话了，她母亲只是老婆子身边的一个秘书，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是不是……” “那是林亦初说难听话了!” “不是不是…不是……什么都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啊!艾莉丝说你忘词了，然后林亦初上去接着录视频，然后你说你有不同意见……” 亦萩挂断电话，和淑仪完全讲不通，她一个没上过学的落选选美女郎能懂什么。 她能理解身份认知错位带来的自我迷失感么。她能理解林亦初当时当刻林亦初那个笑容的摧毁力么。 她一辈子都活在虚幻的豪门白日梦里，孩子只是她追逐白日梦的工具罢了。 唉…… 今天的崩溃足够漫长，而且还没有修复的迹象。 原以为已经是刀枪不入的金刚石，谁知还是轻易就破碎的玻璃杯。 “如果过去都能抹掉，如果一切都能重来……” …… 林亦初把詹妮送回家。 “那位萩小姐……？” “唉…始终都是个问题啊。” “等到能自立门户就好了，现在还需要投入培养。” “林家上一代算都废了，我作为长女真难啊。” 詹妮也免不了轻轻叹气，“上一代的斗争太过惨烈，这一代能平平淡淡就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罢了，我得回去了，郑淑仪还不知道会唱哪出戏。” “哎呦，我要是你啊，就躲得远远的了。” “我也想啊”林亦初心里说，坐进劳斯莱斯，“代我问萍姨好，我一直都惦记她……” “萍姨也老念叨你呢，有时候我都怀疑到底谁才是她女儿。” 劳斯莱斯开走，林亦初通过手机自拍看看车后镜里站着目送的詹妮。 “那我干脆认个干妈……” …… 第122章 无题 亦萩一步一顿不情愿的往山上走，好似考试考砸时的心情。 “我想马上去上学，逃离这个环境……”亦萩顿住脚步，抬头看蓝蓝的天飘着几朵蓬松的白云。 “如果有足够的学费和妈妈养老的生活费，我才不要呆在这里……”“其实也没有想要很多钱啊，不过九牛一毫，怎么那么难……” 余光瞥见了山下豪宅区的屋顶，虽然没有那么“高”，但山下屋顶里的生活也不错吧。 “在山下找个人嫁了会不会就好了……” 亦萩使劲摇了摇头，她还没上大学，嫁到小家门里，妈妈还得看人脸色。 “唉……既然都是看人脸色，那还不如在林家庄园里看脸色。”亦萩好似被自己说服了。 往山上跑了几步，毕竟是山上豪门里的生活啊，怎么会简单。 “回家……先和妈妈道歉……再和大姐道歉……” 嘴噘到鼻头上，“只要看了林亦初一人的脸色，便不用再看其它人的脸色，这买卖不亏!” “对，不亏，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亦萩完全被自己说服，往山上跑。 淑仪果然站在门口向外巴望。看到淑仪的身影，亦萩站住不走了。 亦萩不走，淑仪便跑下来。 “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哎……啊……”亦萩刚安抚好的心情又焦躁了，“你跑出来干嘛，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亦初还没回来。” …… 林亦初确实没有回林公馆，在李塵章老先生的律师事务所做咨询。 “林小姐已经是完全的成年人，对于尊敬的长辈想要尽孝的话，并不需要法律认定的养父母和子女关系。”一位年轻的女律师说。 林亦初笑笑，“家大业大，任何决定都可能会引发连锁的是非，总会考虑的多一些。” “林小姐想把奶奶身边的秘书当做母亲来孝敬，真是令人敬佩。” “何来敬佩……詹萍阿姨是奶奶生前的高秘，大多数时候都可以代表奶奶的意志。奶奶离开十年了，詹萍阿姨便是最亲近的人。” 林亦初打量眼前的女律师，说话还带着明显的喘气感，“刚进律所不久吗？” “嗯嗯，对，刚刚结束一年的助理律师实习期成为正式律师。” 林亦初微微点头，“没有预约突然前来，见不到李塵章老伯，碰到你是缘分了。” “林小姐，我…是李塵章的表侄女。” 林亦初眉毛微挑再看姓名牌，“李佳僮”。 “我毕业于哈佛法学院，希望以后能为您多多服务。” “法学世家果然名不虚传啊。李塵章伯伯一直为爷爷服务，希望咱们也能有类似的合作情意。”林亦初说完起身。 “服务不周，请您见谅……”李佳僮深深鞠躬。 林亦初离开律师，那天的一切历历在目。 “呜呼……”林亦初阵阵心痛。 李塵章从手提包里拿出林禾稻的遗嘱，一只猫都继承遗产的情况下，没有遗产…… 林亦初捂住心口龇牙咧嘴。 “林小姐，您不舒服吗？”司机问。 林亦初摆手，“一会儿就好了，无事……” …… 第123章 安凤的红包 亦萩在淑仪地督促下在花园子里在楼梯走廊大落地窗前反复录视频。 母女二人齐心合力，视频出来居然很有些模样。 “当时为什么要犯倔…”亦萩一边剪片子一边深深后悔。 “你的脾气应该好好磨磨，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明亏暗亏。”淑仪说。 亦萩把粗剪好的视频发给艾莉丝，三分钟收到回复。 “太棒了吧，你终于开窍了。到底是设计名校的学生，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亦萩既即既欣慰又不好意思，“大家忙了这么久，付出这么多，总不好在我这里翻船了。” “你想通就好，我发给林总看一下。” “深宅豪门里的感情都很难得，林亦初能做到那个份已经不容易了，咱们不说知恩图报，总不能恩将仇报吧。除了自家姐姐旁人谁还会给你机会……” 亦萩默默修图片，听淑仪念叨不回嘴。 “林亦初不会一直呆在这里，你也马上要去上学了，共同生活的情意，你现在不懂，以后就明白了。以后万一遇到纷争，‘打’起来的时候，对方念着过去的好才会手下留情……” “其实林亦初和许亦然都不错。许伯伯…就是许一言，他还说要帮你付学费，虽然可能只是随便说说，但是能说出那个话，就很难得了。” “我现在也算过上好日子了，以前在小破屋里那叫苟且偷生……” 亦萩修好几张图片发到网上，标注展览的时间和买票链接。 刚发出去就立刻收到很多点赞，看来真的很受关注啊。 亦萩关上手机，“我去上学之后，你也尽可能找些事做吧。反正也没人敢瞧不起你了。” “唉……”淑仪叹气。 母女出现了沉默，亦萩点开手机。 “要不我陪读吧，我……没法想象一个人生活……” “郑淑仪女士，你不能总和女儿捆绑在一起，你要做独立女士。” 淑仪背过身，“我以前是郑泽枫的女朋友，现在是郑淑仪的母亲。挺好的……” “你还年轻啊，你才四十出头，比林亦初大不几岁，她每天风风火火的，你也不要放弃自己。” 母女二人之间又沉默了，亦萩拿起手机说，“我出去走走…” …… 林亦初收到艾莉丝发来的短视频。 点开之后，惯性的冷笑。给艾莉丝发语音，“哄着她，好好把展览办完了，其它的随她去吧。” 说完点开票务后台，销量非常好，欣慰的微笑，她林亦初想做事有什么难的，继续发语音。 “时尚集团的新杂志，预定一千本账算我的，小姑娘出来混第一仗要绝对漂亮。” “好的，林总。” 花园里，安娜懒洋洋窝花坛边。 安凤拿小本子写给亦萩，“最近很忙？” 亦萩点点头，止住了想邀请安凤的念头。毕竟安凤是听不到的聋哑人。 安凤忽然跑掉，没一会儿回来，拿一个小盒子给她。 亦萩打开，有一件绣花的丝绸手帕，和一个厚厚的红色皮制红包。 “你要去上学，一点心意。” “安凤，不用不用的，谢谢你的好意，我绝对不是嫌弃。我不缺零花钱的，你拿给安娜花吧。”亦萩推辞。 安凤在纸上快速写，“老爷给我们留了很多，住在宅子里是托林家的福。小姐还是收下吧。” 亦萩看字，再看安凤真诚迫切的表情，“爷爷给它们留了很多……” …… 第124章 安凤的红包（二） 亦萩把红包给淑仪看，“三千块……dollar!” “爷爷允许安凤以照顾猫的名义留在林公馆还‘留给她很多东西’……” “安凤是个聋哑孩子，老头儿对她有怜悯之心。” “老头儿谁都怜悯，却唯独不怜悯亲骨肉？”亦萩把绣着花猫的手帕子扔回盒子。 “也许……林老爷儿给你留东西了，但是被林亦初或是许亦然扣下了!”“见过老爷子遗嘱的只有林亦初和许亦然啊!” 亦萩看淑仪，“她们既然认下我，那应该可以要求她们给我看遗嘱啊……” “别急!”淑仪大喘气胳膊挥的如刚下锅的螃蟹。 “别急别急，不能乱来……” “那我仔细去问问安凤，爷爷到底给她留了多少……” “她只是聋哑人!”淑仪把亦萩拉回来，“听不见又不会说，无关紧要就偏有福享……” “你我都等了二十年了，不差这一会儿……” “唉啊……”亦萩抱住脑袋，“给我学费，我马上从这里走!” 淑仪觉悟的竖起手指头，“林亦初大概是想用钱拿捏住咱们，毕竟咱们也是有价值的人力对吧。” 亦萩窝在沙发上，“我没有心思鼓捣什么豪门内斗，我就想有学费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去上学……” “老爷子的遗嘱……估计让她们把林家继续撑下去，芳老太马老头儿安凤甚至那只肥猫，其实林家就剩这些了……林亦初给你弄奖学金，给你安排工作，老爷子肯定还是对你有安排的!商业巨鳄的打算不是咱们能揣度的…你……” 亦萩起身又从屋里逃了，房子大，想躲避家庭成员很容易。 亦萩上到天台上，眺望属于专属于顶级富豪的景色。然而此时不得不承认就算看到了这种风景也没有什么。 低下头揉眼睛，山上无遮挡的夕阳格外刺眼。 转身躲进暗地里看到后院那片绿竹林，还没去过哎。 “置这么大的家业，最后还不是要死的嘛。生前再富贵显赫，死后的遗嘱也只能悄摸摸地说。人生啊，到底图什么呢……” 瞬间掉进哲学虫洞，从哪来该到哪去。似乎已经站到了金字塔尖，又似乎一无所有。说不上糟糕但也绝对不享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一脑门子抽象的黑线团…… “哎哎哎……去上学就好了，离开这里拿到毕业证一切迎刃而解……”亦萩闭眼举起胳膊。 睁开眼时黑色的劳斯莱斯驶进林公馆大门，从车上下来挽着包的林大小姐。 “好像电影啊……”亦萩一时间看呆了。 “林亦初回来了!”淑仪发信息。 “看到了。”亦萩念叨着跑下去。 在大厅里碰到刚从大门进入的林亦初。 “姐!您回来了……”亦萩鞠躬。 “视频我看过了，再编辑一下，可以发布到网上。” “是……”亦萩弯腰低头看林亦初迈着剪刀步走远了才直起腰。 “呜…呼…哈哈，这一关算过去了……上去剪视频。” …… 第125章 开展 凌晨四点钟，纵然山上的早晨会来的早一些，此时院子里也是黑漆漆的。 淑仪在厨房里忙碌，亦萩踱来踱去嘴里念念有词。 “哎呦…”一阵叮了桄榔。 亦萩跑过去看，淑仪被热牛奶烫手了。 “你小心啊，比我还沉不住气儿!” 淑仪哗哗的流水下冲手，“我不会耽误你事的……” “我可以下山吃早饭!”亦萩摊手。 “林亦初快起来了。”淑仪擦手继续干活。 “不会有事的，今天会打一个漂亮仗!”亦萩语气坚定。 可淑仪竟撇嘴哭了，亦萩转身逃跑，跑到大厅里，灯光自动亮起。 “欢迎大家来到书展，我是今天的特别宣讲员郑亦萩，今天由我带大家领略林公馆纵跨一个世纪的藏书……”亦萩不自觉讲起来。 林亦初穿着睡袍站着落地窗前，今天只是一个小场面罢了，居然紧张到不能安睡。 “结束了就带钱走，从这个烂泥潭里抽身……”“那许亦然那边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回去看女儿……” 蔷薇和许亦然也醒了。 “就算今天不去，开展览的期间总也要去一下的吧。”蔷薇说。 许亦然闭眼睛心想，“按理确实应该去，不过展览是林亦初和郑亦萩的合作，他一毛钱也捞不着，站什么台!” “林家办展览，隔空造势更体面一些。” “啊？” “你去参与别的商务，然后提一嘴，林家正在办文化书展，大家关注一下，希望展览顺利完成，这样不是更好嘛。” “哦，是哦，这样确实更好。” “豪门…有点事情就聚在一堆一起出现多蠢啊，又不是蟑螂臭虫……”许亦然翻个身继续睡。 “那要是姐姐来请咱们呢？” “就说有别的事情嘛，谁天天闲着就等着她的事。” “嗯……可是最近没有事情啊。” “你傻啊!逛街购物不是事情啊！”许亦然突然发火，蔷薇有些莫名其妙。 “真是，我是怕是你们兄妹之间出嫌隙。” “表的…”许亦然睁眼。母亲林泽雅才是正儿八经的林家大小姐，她林亦初算什么。林氏集团都不姓林了，一毛钱没继承到，还带着姓郑的假小姐装千金。 母亲最痛苦的时候，大舅和大舅妈也没出手拉一把。 “亲的都还不亲呢，更何况一个表姐加一个几乎不认识的表妹!” “哎……你怎么回事，和她们吵架了!”蔷薇扒住许亦然问。 “哎呀，没有，睡觉!” 蔷薇捏手捏脚从屋里出去，躲在走廊的墙边里看到大厅里站着的亦萩。 “许亦然分明有事，天啊，住在一个宅子里居然没意识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亦萩在看着大厅里的吊灯转了几个圈，她马上要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蜕变了，渡了这一劫，她就脱胎换骨成豪宅里的小公主了。 “我可以，我可以!” “林公馆在林禾稻老先生在世时，几乎每天都有宾客造访，这些客人也为林公馆带来了丰富的藏书……” …… 第126章 开展（二） 陆珍珍一大早作为第一波观众在馆外排队。 第一天，前一百位观众可以获得一份免费的礼物，还没正式面市发售的郑亦萩做封面的时尚杂志。 陆珍珍拿到杂志，high fashion的郑亦萩有些认不出。旁边有一行文章标题。 “吾家有女初长成，豪门新世代。” 往后看了一眼排队的队伍，陆珍珍突然从队伍中走了。 馆内躲在窗帘后窥探的亦萩也看到陆珍珍走了。 “挺识趣的嘛，还知道走……”可接着就看到陆珍珍把全新的带塑封的杂志扔进了垃圾桶。 亦萩从窗帘边走开，想出去把杂志捡回来，杂志对观众免费，但对他们是有成本的。更何况那是她第一次做封面的时尚杂志! “已经让人去捡了……”艾莉丝在一旁说。 居然被艾莉丝看破了心思，亦萩很不好意思。 “观众的素质参差不齐，不要往心里去。大多数观众还是好的。” 艾莉丝走远了，亦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陆珍珍已经不能对她的情绪产生任何影响了，嫉妒到面目全非的嘴脸想想就解气。 “怎么样，开始了吗？”“我去陪你吧”淑仪的消息适时的进来。 “还没有，一切井然有序，你不要来!” 林亦初在楼上休息室看监控。作为幕后推手自是不必露脸。 “妈妈办的展览马上要开始了，等展览办完了，妈妈就回家了。” “预祝妈妈的展览大获成功。”女儿在屏幕外的教导下牙牙学语。 “等妈妈回去带你去游乐场，去看小朋友看的儿童剧。” “好啊，妈妈你快点回来。” “拜拜啊，宝贝，记得练琴，妈妈回家要弹给妈妈听哦。” 林亦初关掉视频，有些哽咽，忙忙碌碌为了区区几两碎银子，不过好在终于要开始了。 …… 许亦然和蔷薇赌气不出门，窝在床上刷展览的消息。 “哼…连八百年前的老账本都拿出来编故事了，姥爷泉下有知，得气到无法安生了，相对于林亦初，我可太善良了。” “善良有个屁用……” 许亦然一骨碌起来穿着睡衣到后院，打开藏宝楼的大锁，推开门的一刻似乎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 “old money的味道从来都这么迷人!” 许亦然寻寻觅觅，最后站到那尊千手观音前。 “融了就是一大坨金子，掰一只手下来也行!”许亦然捏住一只兰花指手，目光停在观音的脸上。 “才不是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傻子……”许亦然倏然把手抽回来。做到玉石凳子上冷静冷静。 “谁都在工作挣钱，就我不能……” “我凭什么去挣钱，这个家欠母亲的，欠我的，还过么!” “守着一屋子宝贝无处要饭，好一个豪门新世代。” “家里办了展览有空去瞧瞧。”许亦然给圣天的曾嘉铖发信息。 “许兄张罗的展览，一定抽空去捧场。”曾嘉铖秒回。 “傻冒，我可没出一点力。” “不过可以顺手摘取成熟的果实，哈哈哈哈……” …… 第127章 忆往昔 干活的时候不见人，事情顺利开始了，许亦然吆喝的最响。 换一件像样的衣服，坐在藏宝楼的玉石凳子上，背景是不用刻意入画就很丰富的宝贝。模仿亦萩的宣讲词，“……林公馆丰富的收藏，希望以后能多多和大家见面。独孤躺在架子上的宝贝很寂寞渴望被欣赏……” 许亦然发布了视频，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大量点赞转发，很显然大家根本就没点开视频，并不在乎内容，只在乎这是林公馆的许亦然发的。 淑仪第一时间看完了视频，虽然许亦然一直坐着，背景没怎么动，不过能感受到在类似于仓库的地方，每一个细节都可以细细探究。 “许亦然一定在后院那栋老楼里!”淑仪迅速跑下楼梯，可依旧晚了一步，见到许亦然的时候，他已经从大宅的小后门里进来了。 “嗨，郑姨，亦萩今天真棒啊，亭亭玉立讲林公馆的家学。好多东西我都没听说过，厉害厉害……”许亦然竖起大拇指，可神态和语气分明是在嘲讽，“郑亦萩也能妄谈林家的家学家风。” “许少爷，从哪来，后院有个秘密花园吗？” “有啊，姥爷生前的收藏馆。” “啊？” “您好奇就去问问亦萩，林家的家教私塾她都知道。” 淑仪被呛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看着许亦然抄着兜迈着长腿上楼去。 “大家都出去工作了，就你在家里。” 许亦然停住脚步，依在围栏上居高临下，“我是少爷啊，少爷有出去劳碌遭罪的吗？还有你不是也在家的吗，你怎么不出去干活儿去？嘁……” 淑仪被气到了，许亦然终于露出了令人厌恶的真面目! 等许亦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上，“呸!我跟泽枫在一起的时候，全城人天天都看你娘和你爹的笑话!顶级的出身最后落得那种下场，极致的愚蠢，你就像你妈!” “怪不得林亦初不让他去讲呢，吊儿郎当的纨绔习气能讲出个屁!” 淑仪骂完到前院去。 芳老太穿一身粉色轻衫在练太极，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一副岁月静好，闲适悠然的模样。 “芳姨，今天书展开幕!” “哦，是吗，忙活儿这么多天终于开了。” “好生热闹啊，乌央乌央的人都是去看亦萩的。” “林家一贯如此，台子上唱大戏让大家一起热闹。” 芳老太见怪不怪的样子让淑仪有些不服气。 “亦萩还不到20岁，比我可强多了。” “这才哪到到哪啊，亦萩要是早点回来……唉……”芳奶奶收了动作轻轻摇头，“小初成年的时候，林公馆的门槛真真要被踏破了，谁都想来一睹大小姐初的风采。” 淑仪更不服气了，“那亦初的姑姑泽雅小姐成年的时候岂不是更加尊贵荣华！” “唉……那时候真好啊，泽雅小姐就和电影里的茜茜公主一样，既处处优雅又聪慧活泼。”芳老太怀念往昔的神色，让淑仪觉得更加自讨没趣。 “那后来可真可惜了……” …… 第128章 小宴席 亦萩在场馆里很快发现，来来去去的观众没有几个能有耐心听完她说话的。观众们最好奇最想偷偷留下记录的是展出的老账本和老照片。 他们期待的是有人逐张逐页地讲解林禾稻如何顺着这些痕迹白手起家建立了林氏商业帝国。 林亦初坐在楼上吃水果对艾莉丝说，“今天结束了，给郑亦萩发一个红包。” “我给不太好吧……” “辛苦劳动的奖赏，谁给不是给。郑亦萩还算是个不错的孩子。” 艾莉丝轻轻点头，“展览结束她就该去上学了。” 林亦初想起竹贤奖学金的事，恻隐之心动了一下，但也只是动了一下，“最近新开了一家米其林餐厅，报名我的名字看能不能临时定位置。我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享受了。” “谢谢林总。” …… 亦萩穿一身收腰身的淑女裙，一直保持微笑的说话状态，着实有些疲惫。 宣讲的缝隙躲进休息室里休息。点开手机果然有淑仪一连串的消息。 “很顺利不用担心啦。”敷衍了淑仪，搜索展览的新闻。 所有标题都醒目的标注“林禾稻的手写老账本”之类的字眼。 亦萩咧嘴笑觉得很轻松，焦点不在她身上，简直太好了。 “萩儿…”艾莉丝走来。“一会儿我们去吃大餐，林总请客。” “哈哈哈，今天要胡吃海塞。” “叫上阿姨一起吧，她在家多担心啊。” “好啊好啊。” 淑仪收到邀请，便立刻开始梳妆打扮找衣服，女儿的大日子当然得隆重一点。 衣柜里的衣服审视了好几遍，最后选中一件长度至小腿的黑色长裙。 洗了头发，发动隐藏技能吹个蓬松高头，再仔细地画了一个妆。 出门的时候碰见了在走廊里晃悠的许亦然。 “哎呦，这是要出席重要场合啊？郑姨不愧以前是没名次的选美小姐，啧啧啧…风韵犹存。” 淑仪昂昂头，撩了撩头发，“顺利开展，第一天当然要庆祝一下。” 许亦然一下一下地点头，上下打量淑仪，“不过您这衣服也太旧了啊，几年前的？还有现在不流行把眼线画的太粗。您挎的包，是皮的吧，得个一千块吧！” 二十多岁的男人嘴贱起来能把人气死，淑仪懒得扯皮，拎包快走。 “哎……要不要我送一下啊，总不能走着去吧！” 淑仪顿住脚步，确实需要一辆车啊。扭过头，“许少爷既然有心，那麻烦您了。” “哈哈哈，好好，等我换一件体面的衣服!” 许亦然和郑淑仪一起走出大厅。 许一言身影一闪快速躲进花丛，淑仪瞟了一眼亦然，快一米九的人应该瞧见了。 许亦然的跑车从来不开进车库，一直放肆地停在门口。 绅士的拉开副驾车门，“郑女士请……” 淑仪自是也不客气，“谢谢许少爷。” 车下山，淑仪止不住扑通扑通激动的心，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日常。穿西装开车的许亦然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这一天等了很久吧。”许亦然扭头坏笑。 “哪天？”淑仪有些气急败坏。 “哈哈哈，郑姨算命好还不好呢？进豪宅顺带死公公婆婆，算是不错的命吧！” “停车!我不坐了!”淑仪怒吼。 “副驾没有话语权，坐好了，要下山了。” …… 第129章 小宴席（二） “我这车开了好久了，该换换了……”许亦然说。 淑仪头一歪，不予理会。 “您说我是换魅影还是曜影啊，法拉利太土了，随便一个蹦迪小妹张口闭口就是‘恩佐·法拉利’，但是甭管魅影还是曜影都有点驳姐姐面子……” “你换了，姐姐就会换更好的……” “哈哈…哈…哈…咳…咳……”许亦然一下一下往外蹦气儿，让淑仪怀疑自己说错了话。 “姐姐那辆尊贵的劳斯莱斯幻影是她爷爷我姥爷送的，没再往上的空间了，只能往下出溜……” “你换车的钱也是姥爷留下的，左右都可以说是姥爷送的。” “哈哈哈……咳咳咳…咳……”许亦然笑的太用力，脖子都红了。 “我一个烧水做饭的，你取笑我不懂也显不出格调。” “格调？我长这么从来就没过格调，那些惺惺作态想要表现出所谓调…格的人多蠢啊，您说对吧。” 淑仪点点头，马上又把头撇向窗外，和许亦然也能在某一时刻达成共识。 车驶进商业区，空旷的停车场里，许亦然依旧会给淑仪开车门。 “谢谢，真是绅士……” “哈…”许亦然一手搭车顶上，“所以会有前赴后继的女孩爱上给她开跑车门的男人？” 淑仪把头发撩在耳后，就是一刻也不能相信许亦然的人品，“亦萩说在这个店，我们上去吧。” “好，您请。”许亦然主动摁电梯。 米其林三星日料店，包厢门一拉开，满满淑女气质的亦萩端坐在优雅的日式房间里，像老电影画报。淑仪简直激动的想哭。 “许少爷好!”艾莉丝轻轻鞠躬。 “林总不在吗？” “林总想要和女儿好好聊天。” “哦，对啊，她好久没陪女儿了。可怜的小侄女。” “亦然哥开车送我来的。”淑仪说。 “谢谢亦然哥!”亦萩说。 “亦萩今天气质真好，上大学不知道会招多少男生喜欢。” “哪有…”亦萩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就咱们四个，不介意我再叫一个人来吧。” “给蔷薇姐打过电话了，估计快到了。”亦萩说。 “真是长大了，会办事啊。”许亦然赞赏。 四人坐好，等蔷薇来。 “书展这么红火，收益很高吧？”许亦然问。 艾莉丝犹豫了一下，“林总运筹帷幄，书展很成功。” “哈哈哈，是是，你能在林总身边必定也能力了得。怎么到林总身边的？” “我拿过竹贤奖学金是林总的校友。” “哇，姐姐真厉害!”亦萩惊呼。 艾莉丝扭头对亦萩笑，“林总在学校里设定过一个专属于女生的俱乐部，现在还存在。我就在那里认识林总的。” “啧啧，真不了得啊。”淑仪欣羡之情溢于言表，“亦初在学校里还有俱乐部？” “林总上学的时候是风云人物，毕业了学校里也一直流传她的传说。” 许亦然撇嘴，就多余问，林总和她的女子俱乐部还有崇拜她的员工，真是值得吹嘘的美好关系啊。 门拉开，蔷薇来了! 许亦然一股解脱感起身迎接，“没去接你，真抱歉。” 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受到男友呵护的蔷薇好像是这场小宴席的主人。 …… 第130章 小宴席（三） “亦萩恭喜你啊!”蔷薇送上礼物袋子。 许亦然介绍艾莉丝，“这是姐身边的高级秘书，刚才还聊到和姐姐是斯坦福校友。” “是吗，真厉害，幸会幸会!” 艾莉丝有些尴尬，这一桌只有她是外人加员工的身份，“林总让我来陪大家，我们开席吧。” “好啊。”蔷薇看向许亦然，许亦然点点头。 头上绑着绷带的日式厨师进房间捏寿司，烤牛排，榨果汁。 亦萩愉快的拍照发布，收到接连不断的点赞和吹捧。 “这些网友是时刻等着我发图片吗，才刚发一分钟就嗖嗖来了这么多消息。”亦萩说。 “粉丝对你的账号开了特别提醒，发布就会看到。”蔷薇说。 “是吗，粉丝就那么期待随时收到我的消息。”亦萩说。 “很多时候真的很疑惑，粉丝们到底爱什么啊？但后来就习惯了，他们要表达就随他们表达好了。”蔷薇说。 “蔷薇是大网红，每天多少人不停说爱她啊，你才多少粉丝。”淑仪笑道。 “哈哈哈，多少人表达喜爱也比不过哥哥一个人啊。”亦萩说。 “我也有粉丝的。”许亦然掏出手机，“我也是随便一点动静就能引发海啸的人。” 几个人欢声笑语，艾莉丝被无形排除在外，她只是名利场里的服务生，连配角都算不上。 “别飘了啊，这才刚开始。”淑仪又开始母亲式的絮叨，“好事第一时间传出去但不一定被长久的记得，坏事可是能打上烙印跟一辈子的。” “哎呦…你是没去看，来的人都往账本那个小展台前挤。我在一旁其实是很失落的。听几句就跑了，没几个能听完了。”亦萩喝了一口清酒，被淑仪拿走酒杯，“差不多差不多了。” “账本是什么？”许亦然伸头问艾莉丝。 “哦，就是林总带来的林禾稻老先生早期创业时的账本。” “哈…这和展览主题有关系么？展览不是什么豪门的私家家学么？” “这个…是林总的安排，展览的效果非常好。” “啧…啧，亏她能想的出来。”许亦然一脸懂王的模样，“林亦初不亏是大小姐啊，深谙外人窥探豪门时的心理，就是想知道你林家到底是怎么变富的。那老账本是账本么，和耶稣的裹尸布一样，摆出来让人膜拜的‘财富密码本’!” 除了艾莉丝其余三人无不点头。 “唉……大家到底还是慕富啊。”亦萩感叹。 “慕富就随他们慕去，咱们岿然不动就好了!”许亦然举起酒杯，“来干一个!” 五个杯子举起，蔷薇和亦萩赶紧拍照。 “咱们一起发，看客们又该大惊小怪，‘她们在一起吃饭啦’。” 艾莉丝一口喝光酒有些伤感，没人知道这场小宴会她不仅在而且还是负责张罗的人。 “艾莉丝开车了么？”许亦然忽然问。 “哦，没有，我打车回去。” “那就好，我喝酒了还得叫个代驾。” “我叫林总的司机来吧。”艾莉丝说。 “麻烦了啊，带我谢过林总。”许亦然举酒杯一口干。 “我分内的事。”艾莉丝说。 …… 第131章 小宴席（四） 林亦初独自在华尔道夫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摇着红酒复盘发生的一切。 从爱马仕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账本的扫描件。 “这本老账还能再挖出金子么……”林亦初打开电脑随便敲字写些方案。 “出版，拍影视剧，搞新概念做文创……” 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能看到半山上的点点星光。这种工作的感觉非常好，某些瞬间内心深处似乎原谅了爷爷。 “原谅是不能的，只可能恨得没那么深了。”林亦初自言自语。 夜深了，艾莉丝发来消息，“和林总家人的饭局结束，代驾开车送回林公馆，请林总放心今晚非常愉快。” “林亦初只吝啬的回复了一个“好”字。 林亦初不知道“家人”还包含了“郑淑仪”“许亦然”和“蔷薇”。 劳斯莱斯载许亦然和蔷薇在前面，后面代驾开许亦然跑车载母女二人。 “麻烦你了，大晚上送我们几个人回来。”坐副驾的许亦然说。 “哪有，为了林总和家人服务是我的工作。” “怎么称呼？” “mark，马克都行。” “在姐姐身边很久了吧？”许亦然继续问。 “毕业之后就一直在林小姐身边。” 许亦然再打量马克，也是一表人才啊，毕业之后居然一直给林亦初开车。 “怎么到姐姐身边的？” “投简历。” “哦……”许亦然点点头。 “我和妈妈以前在曼哈顿唐人街讨生活很幸运碰见了林小姐。” 许亦然连眨了几下眼睛，好家伙，马克有故事啊。 见许亦然不解，马克继续说，“那时候林小姐在华尔街，有时会去唐人街我妈妈开的店吃小吃。” “妈妈可以开店那很厉害啊。”后座的蔷薇说。 “谋生罢了。” 车停到林公馆门口，许亦然和蔷薇下车，劳斯莱斯下山离开。 亦萩和淑仪从跑车上下来，车停在门口，亦然也不打算挪进去，随便车横在门口挡路。 “马克这人…有意思啊……” “家里闹贼那天，正好他在落虹巷老街还给他买了麻薯球。挺好一个小伙。” “啊？”许亦然看蔷薇，蔷薇微微耸肩。 待母女二人进大宅，许亦然拉住蔷薇，“贼不会是林亦初安排的吧。” “有可能哎。” “林亦初厉害啊，我身边要是有像艾莉丝和马克那样的人就好了。” “嘁…艾莉丝那样的斯坦福精英能看上你。” “狗屁的精英，给林亦初提鞋的丫鬟罢了。” “那你是红楼梦里贾环，宝玉的丫鬟都不稀罕你。” “我呸!你信不信我给打个电话，她马上愿意当我的小三!” “你…你说什么你!”蔷薇跳起来指许亦然的鼻子。 “还不是你使劲拱火，真是!”许亦然进大宅。 “你先说想要她那样在身边的嘛，饭桌上她就没少给你使眼色。” “啥？啊？”许亦然被气笑了，“什么时候……” “她眼角眉梢，各种小动作，头发丝都带着意思。” “喂，你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 第132章 私会艾莉丝 展览继续，亦萩第二天便很自如了，主动给参观的人打招呼，尤其是碰到带着小朋友的家长来，会主动问要不要合影。 更多林禾稻早期的物品被展出，没签名字的老支票，写着“作废”的几十年前欠条，参与政府工程奖励的钢笔。甚至于一张在餐巾纸上手画的“规划图”。 亦萩也被个别观众询问林氏集团的历史。 “我觉得我没必要在这里了啊。大家对我讲的内容根本不感兴趣。”亦萩给艾莉丝发信息。 “林总托我给你的红包，再坚持一下嘛。” 一万块，消散了亦萩所有的抱怨，发现有人拍照便顺势开心比v。 楼上林亦初和艾莉丝讨论财报。 “商场只用事实说话，是骡子是马就得拉出溜溜。”林亦初看报表非常满意。 “林总，好几家出版社发来合作邀请。”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以后会把独立事业做大的。进什么林氏…哼……” 艾莉丝低头偷笑。 …… 许亦然睡懒觉到中午才起来，醒来不见蔷薇，昨晚上吵架蔷薇直接去了客房。 “你在哪啊？”许亦然发语音。 “能干嘛，出工挣钱啊！今天要换一百件衣服拍照。” “什么低端厂商啊，新品一百件……” “谁不想接高端商务啊!”蔷薇又生气了。 许亦然晃晃悠悠起来，坐在窗前，恨起林亦初来，当初说好要拉蔷薇一把的，现在全便宜郑亦萩了。 忽想起艾莉丝，拿竹贤奖学金上斯坦福可以啊，昨天没再多了解一些背景了。 “姐，我去书展探班。”许亦然给林亦初发消息。 “好啊。人多你注意些。” 书展这边。 “许少爷要来了，你接待一下。他要问起收益，就说赔钱。”林亦初说完拎包下楼。 “我明白，林总。”艾莉丝说。 许亦然开着超跑拉风的停在展览外，帽子和眼镜更显的瞩目非常。 上到二楼。 “许少爷今天一个人来啊。” “嗯，蔷薇去拍片了。林总呢？” “林总和出版社有约。” “林总都忙的没私人时间了，我还跑来给你增加工作量。” “许少爷见外了。” “别一口一个少爷了，叫我亦然就行。” 艾莉丝微微挑眉，“您从小在海外长大，叫您的英文名可以吗。” “哈哈哈，虽然在海外长大，但是那并不是美好的时光，我小名叫鑫鑫，叫我阿鑫吧。” 艾莉丝噗嗤一笑，“没旁人的时候可以这么叫。” 许亦然暧昧地笑起来，没有旁人的时候，三言两句之间，他们已然有小秘密了，“好啊，我说了我的小名，出于公平你也得说你的小名。” “嗯…我叫果果，苹果的果。就叫阿果吧。” “好，那就叫阿果。” 艾莉丝给许亦然泡了一杯加奶的茶。 “我看人挺多的，挣钱么？” “哈哈，不赔就是挣啊。” “东西都是家里搬出来的，能有多少成本还不赔!赚太多林总不让说是吧。” “文化产业有几个是能挣钱的，只要不赔就能继续做下去，总有一天会挣上钱的。” “哈哈哈，好好，话术滴水不漏，我来是想求林总帮蔷薇张罗张罗。蔷薇还想大红大紫做明星呢。” “您对女友真好……” …… 第133章 一件往事 艾莉丝点开手机，“蔷薇已经是百万级的大网红了啊。” “嗐…瞎混不入流。”许亦然拿起桌上亦萩的新杂志，“怎么着也得弄些这种资源啊。”翻到采访页，“‘豪门新世代’，都新世代了啊，了不得，不得了。”许亦然嘴快歪到耳朵上了，“这种滑溜溜腻歪歪的语言也有人看的下去？” “时尚圈有自己的表达语言嘛。” 许亦然点点头，“那按照所谓时尚圈的语言，蔷薇属于什么？” “嗯，上流新名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fashion圈真是词汇贫乏啊，来来回只有‘名媛’‘千金’‘新贵’“上中下流”这种无聊幼稚臭大街的词汇。”许亦然摊手。 “那蔷薇小姐可以开创语境…比如……”艾莉丝竖起手指头琢磨。 “嘚嘚，甭想了，虚头巴脑的说起来牙酸听起来倒胃口。” 艾莉丝耸耸肩，许亦然喝了茶，“行了，我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我去接蔷薇下班。” “蔷薇具有独立新女性精神。” 许亦然有些厌恶地回头。 “有刚继承了遗产的豪门男友，依旧坚持努力工作。独立又美丽的大女性。”艾莉丝一脸崇敬。 许亦然愣了一下，“没错，她很好很厉害，起码比我强多了。”趟趟下楼。 艾莉丝在窗前目送许亦然坐进跑车，在轰隆声和周围人不加掩饰的手机镜头中消失。 “蔷薇……”艾莉丝看手机上的图片，“到底不是玫瑰……” 林亦初坐车到郊外，暂时躲避一下事务纷杂透透气。 郊外有条天然的野湖，林亦初沿步道走。 一件往事随微风撩拨过的湖面被忆起，那是上小学的时候，一切还都美好如同童话。 有天她带几个同学回家玩，有一个很懂事的女孩备受母亲夸赞。女孩便一直用得意的笑偷偷看她。 走的时候，母亲包了点心让她们带回去，那女孩乖巧地问，“以后可以常来阿姨家玩吗？” 母亲笑着说，“那你得问亦初啊。” 女孩便继续当所有人面问亦初，“以后可以常带我来看阿姨么？” 亦初只得点头。 司机送孩子们回家，刚刚还对每一个人挥手微笑的母亲，待车开走之后冷冷说，“她爸爸很快就没有工作了。小小年纪就知道攀龙附凤，僭越不守本分，子不教父之过。” 没过多久，校园里真的再也看不见那女孩，听说转去学费低的学校了。 林亦初轻轻一叹，既慈爱护崽又狠毒无情的母亲，“妈妈……” 从那以后，她便明白力量不对等的交际很容易让弱势的一方受到伤害，再也没有带任何同学回过家，性格也愈发高冷。 那个女孩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去小学查入学资料应该能找到。 “我想去拜访曾经就读的小学，你安排一下。”林亦初给艾莉丝发语音。 “好的，林总。” 千帆过尽，最起码还是林大小姐。纵使前路艰难，那也是林家的大小姐。 …… 第134章 无题 这天，一个正常的周一入学日。 林亦初坐劳斯莱斯去曾经就读的圣希斯小学。 圣希斯一是所百年老校，当初校长尹婕妤女士亲自手写信到林公馆邀请林亦初入学。林家的鼎盛辉煌早就和童年一样远去了。 车内。 “林总，怎么突然想要来拜访母校。” “哈哈，可能我初老了吧，开始格外怀念童年。” “林总，我昨天做了一个和中小学合作的项目策划，您要不要听一下。” 林亦初微微一愣，艾莉丝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只要她提一件事就能自动翻出三件事。 “昨天晚上又加班了吧，不必这么辛苦。放松点……” “不辛苦，努力工作收获成就感很满足。” 林亦初点点头，“当初我真是没看走眼啊。你才24岁，未来不可限量。” “已经26了呢。” 林亦初心头一惊，艾莉丝已经跟了她三年多了，不禁哑然失笑，“你看我，对时间都没概念了。记忆老停留在以前。” 劳斯莱斯停在校门外，保安殷勤的过来迎接。 二人进入校园，一切都和记忆中没有区别，欧式古堡风格的建筑被时光浸润的更加厚重，青青绿草地里四叶草拖着小白花。 进入校长办公室，尹校长也还是记忆中的风韵气度。二十多年前她就是一头纹丝不乱的银发，收腰西装裙和三厘米高的浅口皮鞋。 “小初!申璇的孙女!”尹校长声音明亮，目光有神。 “小初都有小小初了呢。”林亦初笑道。 …… 淑仪在房间里计算钱，自从来林公馆之后，零零碎碎得的钱加起来也不少。 “积少成多啊，豪门的金墙上刮点灰下来也够吃了。” 可是亦萩的学费还没着落，淑仪不由又心烦起来。 “竹贤基金会到底怎么回事!”淑仪搜索“竹贤奖学金”。 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助学基金会，竹贤可谓桃李满天下，通过竹贤的资助拥有成功人生的人遍布社会各界。 淑仪的心稍微宽了一些，没背景的人还能混的这么好，更何况郑亦萩。 要是以前淑仪这时候已经充满希望了。但是现在在林公馆呆了这么久，淑仪在想别的。 以后亦萩势必要和姐姐哥哥打遗产官司。 请大律师不知道得多少钱。 “唉……总是这么难，总是缺钱，亦萩赶紧发达啊。唉……” 突然有些疯狂的想法进来，林亦初和许亦然要是死了，林家的遗产就全是她们母女的啦。 “疯了疯了，贪婪使人疯狂!”淑仪抱住脑袋，林家长子虽然中风了但还活着呢，林家唯一的女儿虽然在精神病院但也还活着呢，更何况还有“女婿”许一言。这么多人都还在呢，她和亦萩算老几。 “大不了全都……”淑仪收拾算钱的账本准备出去走走，脑子里一万匹脱缰的马在奔腾。再这样下去，她也要疯了。 淑仪打开手机看亦萩漂亮的照片，“豪门不易啊，太容易迷失了，亦萩要好好的去上学，以后的日子还长……” …… 第135章 往事随风 圣熙斯校长办公室里。 一阵寒暄过后，校长从档案室拿出林亦初小学每一年结束时的班级大合影。 几张照片放在一起，林亦初很快找到了那位女孩，“能一起到毕业的同学蛮少的，大家从小时候开始就不断地经历分分合合。” “分离本是人生常态，但孩童时期格外深刻。”尹校长笑道。 “童年是美好的，那时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姑姑小叔都在。” “这次回来是为了处理爷爷离开后的家事？” “嗯，这次回来已经待了快两个月了，马上该回去了。想找故友叙旧，但也不知道该找谁。大家最关心的有且只有林家的遗产。”林亦初不由叹气。 尹校长继续从档案袋里拿出文件。 “圣熙斯的学生，大多数来自富裕家庭，视野更开阔一些。很多人一生都在接连不断的绚烂风景中。”尹校长笑道。 “哈哈，永远不知道下一幕是恐怖片还是悬疑片。”林亦初手里拿着那位女孩的档案页，“我记得她转学走了。” 尹校长看档案，“这位啊，我也有印象，本来挺好的家庭，爸爸是外贸公司的高管，可惜后来在公司犯了大错丢了工作，家境一下跌落。我记得当时她当主妇的妈妈到学校里恳求让她女儿继续在这里读书。我劝她，继续在这所学校里更不利于成长，还是离开吧。” “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亦初喃喃念叨。 尹校长点开电脑，在内网输入学籍号，该学生在校期间以及毕业的之后信息都可以查到。 亦萩很意外，尹校长眼角的皱纹彰显着得意，“圣熙斯会追踪学生的成长轨迹，通过未来的发展研发更适合学生成长的教育方案。” 亦萩一时说不出奉承的话，仔细看屏幕上的内容。此同学离开圣熙斯之后读普通中学，普通大学毕业后进一所普通公立小学当老师。 “你上学的时候，学校对你所在的班级非常重视。同班同学其实都有挑选。比如这位同学，从她后面的成长轨迹来看让她离开是非常正确的。她的平凡不足以承受圣熙斯的生活。继续呆下去只会让她连普通人都做不成。” 亦初只得笑笑。 给校长许诺了500万的捐款之后，亦初离开学校。500万既可以收获圣熙斯名誉背书，又可以在内网资料中留下良好的记录。这波买卖不亏。 “老妈当年真是厉害啊，一个不高兴就能隔空把别家的高管从公司里撵出去。”亦初的负罪感没有了，从宋佳琪后面的履历来看，本身就是一个天资一般的庸碌之人。不然……她大可以像家境一般的艾莉丝一样拿竹贤奖学金上名校。 “和老校长谈了一会儿，心情很舒畅。”亦初对艾莉丝说。 “智慧的老太太很魅力。”艾莉丝说。 “老校长连二十多年前我的同班同学都记得，了不起啊。” “不奎百年贵族学校啊，我的小学校长恐怕就不知道我这个人。” “连上斯坦福的学生都不知道么？” “哈哈哈，学校里应该只知道考上好中学的学生。” …… 第136章 突然到账的钱 蔷薇在家里睡懒觉休息，许亦然莫名的心烦意乱。 这种感觉小时候经常有，迫切地想多了解一些事情，但是被更大的恐惧遏制住了好奇。 “能有什么……反正也没钱可争……潘多拉魔盒根本不存在啊……”许亦然跑到天台上抽烟，他很久很久不抽烟了，也不喜欢抽烟。 在高处看到宽阔的园子里散落着这个家里所有的长辈和安凤安娜。所有人都怡然自得，养花的，练太极的，晒太阳的，吹牛攀谈的。 “吓，不会许一言和郑淑仪搞一起了吧!”“呸呸呸，许一言没有底线，但是人家起码有!” 许亦然又抽了一根，看夹烟的两根手指头。 “现在别说十个亿一个亿，就算只有两千万，我就立刻从这里走!” “两千万，蔷薇挣一挣都有了，啊，呸呸呸呸!吃软饭和许一言一个德行!” “都怨姥爷!”许亦然甩掉没吸完的烟，继续点了一根。 “不给母亲好好做人的机会，更一点没留给我!死老头子……” …… 底下花园子里。 “名利场没什么意思，亦萩还是要好好读书。林家的姑娘走到哪，旁人都巴结着。”许一言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学业要紧，其它的无所谓，晚点好。” “上学之后，各种名媛舞会的邀请肯定不少，裙子特别定制，出现一回一百来万还是要的，名媛就是金贵……” 淑仪脸上笑嘻嘻，心里更加嘀咕，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养个名媛哪那么容易。 “泽雅以前是多么风光无限的大小姐，可惜我那时候不懂事，媒体也紧紧相逼丝毫不留余地。一步错步步错……”许一言翻起老黄历，淑仪便不想再多谈，有什么痛能比得上泽枫突然出车祸。 “我回去准备饭了，亦萩快收工回来了。” “她们不在外面吃嘛。” “亦萩喜欢吃我做的菜。” 回到楼里，淑仪念念叨叨，“就说那点奖学金不够嘛，置办点像样的行头都要好多钱，哎呦真是头疼死了。” 到厨房倒了两杯冰水，“书展的收益应该给亦萩分账，发个红包就想打发了。” 给亦萩发信息，“早点回来，别那么拼命，到头来还是给林亦初做嫁衣。” 淑仪又开始查银行卡余额，有时候一天要看上无数次，好像多看几次数字就会变长一样。 输入密码…… “哎？啊……啊啊啊……”淑仪连续抬腿尖叫，“两个逗号，七位数？七位数!” 淑仪手机拿不稳，“一三四五六七……一百万？多了一百万!哈哈哈……竹贤奖学金到账了……哈哈哈……这是第一笔钱吧……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淑仪简直想跑出去大喊三声，“淡定淡定，要稳重，今时不同往日啦。” 淑仪给亦萩发余额截图，“刚刚第一笔奖学金来了，一百万!见到姐姐要谢谢她。” “耶……!”亦萩捂住嘴，现在还在场馆里，“钱不声不响的来了!” “我一会儿…讲完最后一场就回家。”亦萩捂嘴说。 …… 第137章 来路不明的钱 亦萩讲完最后一场去找艾莉丝。 “姐，我妈让我立刻回家，我得先走了。” “嗯，好啊。” 亦萩掩饰不住兴奋凑到艾莉丝耳边，“竹贤奖学金到账了，替我谢谢大姐，是她帮我申请的。” “哇，恭喜哦，快回家吧。” “哈哈哈，突然就来了，第一笔是一百万……” 等亦萩走远，艾莉丝冷笑，“还用奖学金上学，是没继承到遗产吧，奖学金是什么毛毛雨。” 亦萩骑着单车迎风上山，淑仪果然在大门外等候。 “到账了，真的到账了？”亦萩扔下车问。 “当然，你看你看，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位数，多了一百万，刚到没两个小时。”淑仪举着余额页面。 “哈哈哈，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少我上学的钱。这钱是我上学用的，要全给我!” “你个死丫头，咋的，我还能惦记这钱不成!这一段时间日日夜夜等着我这个心哦……”淑仪捂住胸口，脸上是合不拢嘴的笑。 “咱们出去吃饭吧!” “好好，上次的日料店就不错。” “米其林三星当然不错，不过上次艾莉丝可以找大姐报销，咱们就省点吧。”亦萩娇嗔道。 “哈哈哈，真是长大了。” …… 晚上，林亦初从外面回到展馆。 “林总，辛苦了!” “唉…恨不得会分身术……” “林总，亦萩说第一笔竹贤金到账了，今天欢天喜地提前走了。” 林亦初愣住，艾莉丝继续说，“她托我谢谢您呢。” 林亦初转身出门坐进劳斯莱斯。艾莉丝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林亦初生气亦萩没有当面道谢。赶紧给亦萩发信息，“林总回家了，她可能生气你提前跑了，回家好好谢谢她奖学金的事情。” 劳斯莱斯开到半山闸口，林亦初说想下车走走。 一手握手机，一手反复的撩头发。稳住气息拨通手机，“stephen，你是多担心亦萩没钱上学？给她放款!” “what!三百万起码可以另外资助三个贫困优等生，奖学金应该发给最需要的人。” “那你还给钱!” “what!你之前主动要求我不要放款，你忘记了？我有电话记录为证，你不要想栽赃我，我没有给钱!” 挂断电话，林亦初几乎站不住了，stephen那边没有给钱，那亦萩的钱哪来的，stephen居然还把他们之间的通话录了音。 林亦初奋力往山上跑，可恨山道居然那么陡那么长。 跑了十几步，给许亦然打电话，“我在山路上，下来接我!” 林亦初歇斯底里的语气，许亦挂断电话便跑出来了。 在路上看到颓然的林亦初，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碰见坏人了？” 林亦初撩开额前的头发不回答直接上车坐到副驾上。 “亦…萩……今天是不是收到钱了？” “啊？什么钱？” “不要跟我装傻!现在打电话问她!”林亦初瞪着眼睛命令。 “好好……”许亦然拨电话开免提，“亦萩你今天是不是收到钱了？” “对啊，姐帮我申请的竹贤奖学金到账了，这一笔是一百万……” 林亦初头在车靠枕绝望的一撞。 许亦然把身子歪一边，“好好好，恭喜你啊！挂了啊。” “竹贤奖学金没有给郑亦萩发钱，她从哪收到的一百万？” 许亦然连续眨眼消化这两句话里的矛盾点。 “有咱们……不知道的……来路不明的钱给亦萩学费!”林亦初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 第138章 来路不明的钱（二） “你一边告诉亦萩给她弄了奖学金，一边告诉竹贤的斯蒂芬不给她放款。她拿不到钱不会跟你要么，那你要怎么办？”许亦然问。 “这是重点么？重点是这样发现了有人秘密给亦萩钱!”林亦初不服气。 “那你一早就怀疑会有人偷偷给郑家母女钱了？” “你听不懂重点吗，重点是有一笔咱们不知道的钱!”林亦初大喊。 “那不这不正好么，她上学总是需要钱的啊，虽然不知道是谁给的，但是给了，就不用咱们操心了啊！” 林亦初绝望地搂头发，“你真不懂还是装傻？” “我是为她感到庆幸，她的人生还是有防线的，不然指望姐姐哥哥…哼……” “你在骂我？” “姐，才一百万!咱们就随她去吧……”许亦然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林亦初后脑猛撞了一下靠枕，“我难道是在打穷母女学费的主意么？没准爷爷奶奶偷偷给亦萩留了一笔咱们不知道的钱!” “那也是她的钱……” “许亦然!”林亦初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除了那一楼卖不出去的宝贝，咱们一毛现金都没有!” “如果是爷爷奶奶留给她的，不想让咱们知道，那咱们就装作不知道。”许亦然摊手，“她们这些年挺不容易的，咱们何必……” 林亦初听不下去了，推车门下车。许亦然跟着下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就算不跟她抢钱，也得弄清楚这笔钱的来源……” 林亦初撩头发，“你要是没兴趣呢，这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在她们母女面前也别表露出来。我谢谢你了。” “不是不是，我其实也无比期待姥姥姥爷在遗嘱之外还给咱们备着一个金库。”许亦然降低声音，“可这不是情况不同嘛，她上学需要学费，然后正好有一笔钱……就算是秘密资金流，但也可能是很小一笔，不值得咱们兴师动众……” “我承认我承认，在亦萩学费这件事情，我做的很不厚道。但是我在别的地方也尽力提携补偿了，我要是有钱，甭说三百万，林公馆送给她们母女好好住也没问题。我没有钱……”林亦初的指头戳许亦然不常健身的胸膛，“辛辛苦苦挣点钱还要为了维系所谓的豪门面子捐出去!” “捐出去？你捐钱了？” “只有装的大大方方，才没有人怀疑我们其实没有继承到……一毛钱……”林亦初的指甲简直要戳进许亦然的肉里了。 “唉……”“这一切都怪林禾稻，当初他就是这么逼我妈的，他把我妈逼成了精神分裂!” “你妈好歹还活着，我妈已经死了，在沈园上吊死的!”林亦初甩掉手上的铂金包，大口喘气，“对外只能说旧疾复发，还…买买买通了医院……但是医生为了更多的钱把消息泄露给媒体……” “我妈是夹在两个家族的缝隙里被逼死的……”林亦初蹲地痛哭。 许亦然仰头长叹，在林亦初身边单膝跪地蹲下，“姐，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不起我……” …… 第139章 来路不明的钱（三） 许亦然接蔷薇电话，下工了要亦然去接她。 “姐我去接蔷薇了，马上就到家了，你自己可以吧。”亦然对坐在路边的林亦初说。 跑车轰鸣着走了，林亦初站起身，上一次这样徒步走回家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中学，大学时候，她已经不常在家了。 进大门穿过长长的庄园步道，刚进楼，亦萩就从旁边蹿出来，“姐，你回来啦！”吓亦初一跳，脸上表情自是不好看。 “姐，我收到竹贤奖学金了，您没在，我一时高兴就先回家了。哦……艾莉丝说您去谈事了，还顺利吗？” “我…累…了…”林亦初一字一字说。 “您早点休息!”亦初走了，亦萩在身后微微鞠躬。 亦初倏然回头，“竹贤怎么没一次性把钱给你？” “分开给也挺好的啊，艾莉丝说她当年也是一学年一发。” 林亦初挑挑眉，“好啊，那也省的你乱花。” 回到房间，亦初反复踱步，“看样子，郑亦萩真以为那是竹贤奖给的奖学金。这倒好办了。” 给艾莉丝发信息，“明天督促亦萩学做财务报表。” …… 许亦然去接蔷薇，满脸心事。 “你不高兴啊。” “我能有什么不高兴……”许亦然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你在家里躺了一天，来接我一趟还不乐意……” “在家里躺着就舒心了？那个家多复杂啊!” “哼……我要是不知道，你装装逼也就算了，家里除了你姐和亦萩母女不就剩两个老仆和猫了吗。哦…对了，你亲爹在家，这对少爷你来说就是最大的打击了……” “下车…下车!”许亦然怒吼。 “下车就下车!”蔷薇说话就下车。 许亦然踩油门，轰隆一声，跑车走了。 “许亦然你个大坏蛋!” 车漫无目的瞎开，以前经常这样，早几年更小的时候，甚至还期待和小叔一样出车祸没了，要是突然死了，姥姥姥爷还是会伤心会后悔一下的吧。 “不不不，姥爷一定会开心，傻冒女儿没了后儿，一了百了……哈哈哈……” “钱如果是姥爷安排的，那没道理对他和宝贝大孙女绝情啊。也许是对小儿子更愧疚一点……那他对女儿和长儿媳妇就不愧疚么。死老头子!” “咔……”许亦然忽然猛踩刹车，前方突然跑出一只小狗，像是被吓到了，瘫在车前也不知道跑。 许亦然下车，“找死啊，你是不是找死!” 再看狗身边一摊深色。 “吓尿了……哈哈……我稍不留神你刚刚就去见上帝了，知道吧!” “哎呦哎呦……”一位老太太颤颤巍巍跑来。 “谢谢你啊，这狗一般都是拴着的，就今天没拴着……” 许亦然一下没了脾气，“算它命大，大晚上您一个人出来遛狗啊。” 老太太抱起狗，“我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 “您住哪我送您回去吧。反正我正好也没事……”许亦然打开车门，邀请老太太上车。 老太太倒也不客气坐进副驾，“你这车经常载漂亮姑娘吧？今天老太婆运气好啊。” 许亦然噗嗤一笑，立刻想起刚把蔷薇扔路上了。 “奶奶，您家不远吧，咱们快点……” …… 第140章 无题 许亦然送完老太返回去找蔷薇，跟他猜的一样，蔷薇果然还在原地等他。 “嗨…美女!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啊，要不要坐我的车去兜风啊!”许亦然带着墨镜在车里喊。 蔷薇看许亦然气到扭头就跑，许亦然缓缓开着车在后面默默跟着。 “上来吧，刚才我送狗乱跑的老奶奶回家。耽误了一会儿，要不早就来接你了。”“我出来的时候，是把林亦初放在半道上然后来接你的，我总不能一个人回去吧。” “对不起，我错了，好丢人的好不好!” “你也知道丢人？”蔷薇终于接话了。 “知道知道，从小我就特知道我丢人……” 蔷薇说完快速扭头。 “我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蔷薇气到停下来走到跑车边，“你苦？你要是苦孩子，天底下还有苦命的人么？真可恶!”蔷薇的包不由分说抡到许亦然身上。 “我特别苦，唯一的甜就是你了!” 蔷薇终于被气笑。 “快上来回家吧，我最不想在街上被人看!” 蔷薇坐进车，包甩到后座上，“你那个大家又出什么事了。” “唉……一言难尽，总之，你只要知道，那个家的斗争是海下的冰山，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 “果然亦萩要去上学了，就开始出事了。” 亦然斜眼瞥蔷薇，“你和她扫听扫听，看……竹贤……给的奖学金够不够，小女孩还是有豪门名头的小女孩花钱肯定多啊，她一定不好意思主动和我说，跟你应该会说实话。” “哼……你倒是心底善良的好哥哥啊。” “我小时候，姥姥怕我乱花钱，每天花的钱都有份额，超过了银行卡就会自动锁定。然后有一天，我突然可以无限花钱了，那是因为姥姥过世，银行卡设置的权限到期，没人管我了……” “嗳……”蔷薇轻叹。 “我一遍一遍在街上溜达，就是没有想买的，橱窗里的所有东西对我都没有吸引力。钱花不出去，我急地坐在路边哭……我那时候真好奇，别人怎么就把钱花的开心花的有格调的。” “你确实不会买东西，总能把大牌最莫名其妙的款式买回来送我。”蔷薇说。 “审美是钱堆出来啊，我没受过‘培养’当然不会。” “所谓上流的审美也没什么意思。” 许亦然看蔷薇笑道:“你这样想啊，那真好。” “我的商务只服务于低端客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蔷薇又装生气。 “以后会有的，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哼……” 车停到林公馆外。 “唉，又回到修罗场了。”许亦然不想下车。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事……”许亦然想下车被蔷薇拉住，“我比你想象中更坚定，你可以把你心底的秘密说出来!” 许亦然看蔷薇坚定的眼神，“我一个人的事，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但是这是……许多人……甚至全城的事……” 蔷薇震惊小声道，“到底是什么？” 许亦然噗嗤一笑，“看你说什么信什么，林家的任何小事都是全城的事!” …… 第141章 钱的猫腻 奖学金来了，亦萩已无心做展览，艾莉丝还要她做财务报表。 “我妈不让我参与财务的事情。”亦萩给艾莉丝发信息。 “放心，就是让你学会怎么样做，财务的事你想经手也经手不了呢。”艾莉丝回复。 亦萩沮丧叹气，要去上学了，她不该好好出去玩一下顺便肆无忌惮购物嘛。 林亦初去找詹妮，半跪在詹萍的轮椅前，“萍姨，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您就是最亲的人……”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何必绕弯子，我是申璇女士的特助，跟你可没关系。”詹萍冷冷说。 “好，我之说，我小叔泽枫的遗孤郑淑仪的女儿郑亦萩，最近收到一笔来路不明的钱，可是奶奶安排的？” 詹萍的的眼神里射出一丝的惊异的光。林亦初赶紧追击，“萍姨我绝对没有打这笔钱的主意，亦萩还小得上学，她们母女住在闭塞的小巷子里那么多年非常可怜，是她们母女的钱就是她们的，我林亦初这点良知还是有的……” “不是我……太太走的时候没有交代我任何事……”詹萍缓缓说。 “那……” “哈哈……太太果然是奇女子，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詹萍满意的闭上眼睛，意思她要休息了。 詹妮把林亦初拉出来，“怎么？还有来路不明的老钱？” 林亦初垂眼睛，“我实话告诉你，爷爷的遗嘱中没有给郑氏母女的钱，竹贤基金会也没有批奖学金，可是她前两天收到一笔钱。虽然不多，只有一百万，但也解了她上学的急……” “哈？那许是郑淑仪别的故交给的？” “嘁……她们母女住的鸽子笼一样的破屋子。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她能有什么故交……” “这可不好说啊，郑淑仪以前是选美小姐啊，没准有一直爱慕她的老故交只在关键时刻出手呢。” “哼……这倒没准……罢了，不是奶奶安排的最好，随便她自己有什么能耐。” “哎哎，这事你还是查查的好，万一……” “我懂我懂，所以才来叨扰萍姨嘛，背后的猫腻总得挖一挖，不害人也不能被人给害了。” 林亦初离开詹妮家，闭目复盘，“郑淑仪等钱的慌张劲，拿到钱的高兴劲，不像会有人背后帮忙……可万一有人，郑淑仪在家里就在她身边每天张罗伙食还泡茶……” “啊……”林亦初捂住胸口，心悸尖叫。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马克惊呼。 “去医院，体检…我要体检……” “我大意了，太大意了……”林亦初歪在座椅上念叨，“郑淑仪当然是冲着遗产来的，她和亦然出意外一死，钱就全落到她手里啊。她知道没有遗产，所以没有防备，但别人不知道啊。” “我恨啊……”林亦初绝望痛喊。 “小姐，我已经联系了方医生，马上就到医院了。”马克说。 “亦然…你快来啊…亦然……”林亦初哭了，她好久没有哭了。 …… 第142章 病床前摊牌 许亦然到医院的时候，林亦初正在vip病房里躺着，已经做了基础检查。 “林大小姐，您这又是哪出啊？”许亦然问。 “你也赶紧去做个检查，好好查查……”林亦初说。 “您不会因为一百万然后疑神疑鬼到住院了吧。”许亦然一脸无语摊手。 “我去问过詹萍了，奶奶没有给她们母女安排钱，而且我出去过她们在落虹巷住过的房子，非常狭小简陋，从哪来的钱……万一背后有不得了的力量，咱们得防备着啊!” “这都哪和哪啊!姐…我觉得这事情非常简单，你爷爷我姥爷林禾稻先生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资本家老头，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当然这也不完全怪他，他这一辈子都在尔虞我诈，买进卖出的算计中，见惯了人性卑劣世事无常，他内心的温情可能早已经被磨光了。从那座藏宝楼就可以看出，他晚年把感情都投射到物品上了嘛……”“至于钱吗，再等等，既然都花钱了，那必定有所图，他自己会冒出来的……” “好，你说的这些都成立，马爷爷芳奶奶不说了，他对安娜安凤怎么解释？” “呃……”许亦然语塞。 “这些年我乖乖做好孙女，还不如一只猫？逼死我亲妈，他心里对我就没有一丝愧疚？他大儿子中风，二女儿精神分裂，三儿子枉死……”林亦初拿出手机，“这是我在书房里发现的，他手写的诗，他内心很痛苦，很自责觉得自己很失败，他甚至觉得是自己造孽吸走儿孙们的运势。你看这几句，‘回首皆憾事，件件悔断肠，若能从头过，愿做小店郎，忙时出力气，闲时做羹汤，儿女绕膝前，不负岁月长。’” “哎？”许亦然捂脸，“难不成遗嘱有假……”说完立刻打了一个冷颤。 林亦初往上拉了拉被子。 “不会吧……”许亦然坐到床边。 林亦初一手搭在许亦然肩上，另一手捂胸口，“哎…我心口疼…心口疼……” 许亦然转身去冰箱里拿水。 “难道李塵章有问题……” “李……塵章!是除了家人以外唯一知道咱们没继承到钱的人，他是著名大律师，就有问题，也不可能去挑他的毛病啊!” 许亦然拧开水，自己喝了一口，“那咱们两个……” “先找钱，找钱……追溯到了钱，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林亦初一脸死灰…… 许亦然一口气喝完水，“亦萩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突破口就是郑淑仪!”“我看她经常在院子里和许一言聊天!” 林亦初脸上闪过一丝神采，“你想通了？” “我去认爹，让许一言这老帅叔去套郑淑仪的话，不信套不出来!” “那是你爹和郑亦萩的妈!” “得了，你就别装了，你急吼吼的来医院检查不就是吃了几口郑淑仪做的饭么。林公馆里能套淑仪话的只有许一言，蝇营狗苟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一茬。” “我还不是担心你!” “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国外，许一言可从来没去看过我，他个老赌鬼要是能派上点用场，也不枉这一世做一下父子。” …… 第143章 父子相认 许亦然和蔷薇在法式餐厅。 “我准备和许一言相认了。”许亦然切下一块五分熟的牛排。 “你终于想通了!”蔷薇惊呼。 “想通了，姥爷都没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许亦然抿红酒。 “哈哈哈，你肯定不好意思，没事儿我帮你。” “那你要怎么帮？” “嗯……哈哈哈…这是一个浪漫的故事，老派明星父亲和帅气的豪门少爷再续父子情……” 许亦然狠狠切牛排。 “父亲虽然老了，但是往昔大明星的风采依旧在……儿子更是倜傥潇洒，两人各自经历了……” “行了!”许亦然摔下刀叉，“说正经的，我和他相认也是为了这个家，不然成天在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都尴尬。” “说着说着你又生气了。你一个少爷还能为大家着想，稀了罕了!” “我…”许亦然皱眉，“我就是觉得许一言以后可能都会赖在林公馆，然后郑淑仪也是……” “蔷薇去上学了，郑淑仪没地方去，许一言……” “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许一言既没地方去，又不是好东西。对吧，就得把身份明确一下!”许亦然响亮的拍手。 蔷薇摇起红酒，“你这个儿子真挺有意思的啊，黑起的自己爹来比无良小报的记者狠多了。” “我妈一个大小姐被弄到精神分裂，许一言‘功不可没’，冲这个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唉……住在泽雅阿姨的房间里，确实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昔日大小姐的娇宠……” “许一言当年那种油头粉面的混儿，哼…搭上富家千金小姐还不知足，赌博欠债出轨，前脚姥爷刚走，后脚就赖进林公馆!” “哎哎哎，咱们不是商量和许一言相认的嘛。往事不可追，还是顾着当下吧。” 许亦然闭上眼睛心想，“当下就得赶紧利用上许一言那个老废物。” “这样，你安排吧，找个环境好的复古一点的；气质和林公馆相符合的；最好是那种会员制的。钱……” “我来我来，不用你。” “既然是相认，那就得大家都到，马爷爷和芳奶奶就是安娜安凤也得到。马爷爷估计许一言自己会请。安娜安凤芳奶奶让郑淑仪请好了，反正瞧着她们挺熟的。” “好嘞，趁亦萩上学前，把这事搞定了，她也能安心去上学了。” “嘿，你到挺为她考虑啊。” “亦萩人家多好的孩子啊，从小和母亲住在外面，家族好处没享受到多少，风波一点可没少承受。” “哼……”许亦然冷笑心想，“可如今她是风波制造者了。” “林亦初最近累病了，我还要去医院看她，你先去找会所吧，麻烦你了。” “亦初姐什么病？” “病的全称叫‘豪门不整事儿就憋屈二十一三体综合征’。好好的没事儿。你千万别带鲜花去看她啊，越看越有事，越看她越要住院cosplay病人。” “哈哈哈，你们家的人真是有意思。” …… 第144章 父子相认（二） 亦萩在淑仪的注视下极其不情愿嘚做财务报表。 “我以前学过会计，当时想着要不然找家小公司做前台算了。”淑仪说。 “你说过八百遍啦，‘幸亏当时没去，要不留下做小文员的经历多难堪……’”亦萩瘪嘴。 “对啊，你看我现在坐在林公馆里帮你做财务报表。” “那你做你做，能的你!”亦萩把电脑推给淑仪，淑仪乐得接过来。 “豪门挣钱就是容易啊，这随便折腾一下，进进出出都是几百万。” “再多的钱落不到我手里有什么用。”亦萩拿一包零食出去透气，晚上沿着大宅散步，静谧闲适无人打扰。 “真好，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一定报一所家门口的大学……”莫名想起把她的杂志扔进垃圾桶的陆珍珍，“嘁……我要是跟一个学校，不不不，她也配跟我一个学校。丫鬟罢了，不足挂心。” “亦萩……” “许伯伯。” “呐，别嫌弃!”许一言递出一个包装袋，“你去上大学，我还没送礼物呢。” 亦萩接过礼物盒子，百达翡丽的手表。要是以前，她一定会震惊然后惊呼太贵重了慌忙推辞。但是现在不会了，大大方方接过礼物，露出得体的微笑，“谢谢许伯伯，我以后一定经常戴!” “我真是羡慕你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啊。长到我这个年纪，才深刻的意识到亲情是最重要的，我愿意用我曾经的一切换取一份最朴质的亲情……” 亦萩一手挠耳朵，收了礼物就得听人家说话，可许老伯说的话如同打开袋子吸收了一夜空气的薯片，嚼起来既没有灵魂也不脆生。 “会好的，亦然哥其实是很好的人。”亦萩说。 “亦然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我一直默默关注他，他高中毕业了，上大学了，大学毕业了，恋爱了，现在他虽然不理我，但是经常能看见他，我已经很满足了。” “哈哈哈……”亦萩只得战术傻笑。 “亦萩……”蔷薇适时从走廊窗户露出头冲她招手。 亦萩不好意思地看许一言，许一言点头默许。亦萩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你在和许一言聊天!”蔷薇激动抓住亦萩手腕子。 “许老伯送了我入学礼物。” “好好，你现在赶紧出去告诉他……”蔷薇趴到亦萩耳边“……” “啊？真的!”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正好你去说。” “我不去，和老伯说话我也不自在……” “家里适合说这事的只有你，你办成了，我送你今年限定款爱马仕包包!”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什么身份，连个新款爱马仕都没有像话么!” 亦萩打开袋子带上许一言刚送的百达翡丽手表，“那说定了，办成了你可别赖!” 蔷薇接过袋子，“我静候萩小姐的佳音，好痛快地被你宰上一刀。” “哈哈哈，反正亦然哥血厚，我才不要放过他。” 亦萩跑出大楼一边跑一边冲对正往副楼走的许一言喊，“许伯伯……” “许伯伯……你渴望的质朴亲情马上就要得到了……” …… 第145章 森林化妆舞会 湿地公园里有一片树屋度假区。 亦然看着建在假树上的小木屋，对蔷薇很是感激。 “童话里的秘密森林啊，我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 “开了好几年了，外面的一片对外营业晚上星星点点非常梦幻，里面最大最高的那棵树上是会所。” “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带着面具，看不见脸……趁乱打个招呼，就聊起来了。”蔷薇说。 许亦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这么多年都绝对逃避的事情，居然仅仅只为了追查一笔钱的来源就主动面对了。 “我一会儿要扮小丑，你呢？” “你扮小丑，那我就是小丑身边的小熊。” 淑仪和亦萩在宴会厅的化妆间里。 “上流社会的化妆舞会，今天可算要见识到了……”淑仪认真理从林公馆仓库里拿出来的羽毛面具。 “这次主要是为了亦然哥和许伯伯，你别太激动出幺蛾子……” “哎，我在重要场合从来不会掉链子!” “那你在选美那么重要的场合怎么没有赢!”亦萩打理一件银白色的假发，这次要做一回森林精灵公主。 “你装扮的什么？”亦萩发消息问艾莉丝。 “不告诉你，就让你认不出来。” “咦……”亦萩噘嘴看镜子幻想起公主偶遇王子的情节，面具揭下一张英俊绝伦的脸，“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嘿嘿……” “想什么呢，傻乐!”淑仪说。 “妈，来宾们也都戴着面具，不知道都是谁哦。” “能进来的一定都来头不小，反正都是厉害的人。” “现在真的比以前好太多了，连我自己都羡慕自己了。”亦萩戴上及腰的闪亮银发。 “可不嘛，要是泽枫还在就好了。” “又开始了!” 这次舞会，詹妮帮忙请了不少人。好多林亦初根本没听说过的。 “当年的那些高级老秘书家，我都下到了请帖，不知道他们来不来。”詹妮说。 “唉……”林亦初使劲扇一把从藏宝楼里拿出的老扇子，“林家长辈都不在，许亦然和许一言父子相认，许一言正式拥有林家女婿的名份，得需要一些有辈分的人在场。” “陈年旧事总得有个了结。这种好事，应该不会出乱子。” “唉……到底是心虚啊，不然直接开新闻发布会好了。”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都讲了还什么当讲不当讲……” “许一言都有女婿名份了，那郑淑仪不该也有儿媳妇名份。既然要解决那好事成双算了。” 林亦初啪一声合上扇子，转向化妆镜，瞅着镜子里的人使劲追问，要不要一起弄了得了。 “林家如今人丁单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多个自己人总比多个敌人好。” “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个人来分‘遗产’，什么名份不名份的，她都在林公馆了还咬怎么样。” “不，遗产一定有猫腻，顺着才能让对方露出马脚。” 林亦初一手撑头，“头疼简直头疼!” “林总，李塵章的车到了。”艾莉丝发来消息。 “李塵章!”林亦初下意识惊呼。 “怎么了？他是你请的吧，我不知道。”詹妮被吓了一跳。 “抱歉，咱们赶紧换衣服吧。” …… 第146章 森林宴会 林亦初身穿类似于白雪公主后母的衣服。脸上化张扬的深色眼妆。 “我要黑化了？”林亦初停下图眼影的手。 “黑化就黑化，释放出来总比端着装云淡风轻好。” “姐我到了，开下门。”许亦然的消息。 门打开，装扮好的俩人都愣了，许亦然先说话，“是我啦！” “看身高也是你。”“怎么样？今天有把握么？” “小意思!”扮成小丑的许亦然站在镜子前使劲咧嘴露出瓷白的牙齿。 “别咧了有些恐怖……”林亦初说。 “人没有办法面对自我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开始伪装，一直装到自己都忘了原本的模样……” “亦然……你要不舒服，今天就不……” 许亦然理头上橙绿相间的卷发，“伪装是安全的，咱们这种桃花源的仙鹤可无法承受暴露在野外和猛兽共存的危险!” 林亦初长舒一口气，原来许亦然斗志昂扬，“李塵章也来了，戴一副墨镜，怀里抱一只兔子。” “哼…每一个老年人心里都有一个马龙·白兰度的梦想。” “他不会是来示威吧，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喂!姐!” “我心里突突突的!”林亦初跳起来。 “淡定淡定，今天晚上是我的场子，再说了……”许亦然把音量降到最低，“就算退一万步，李塵章只是知道……内容……并不知道……那些宝贝不可以……”“对吧……” 许亦然轻轻拍了一下手，林亦初直接颤抖了一下。坐到镜子前把眼线又加长了一些，“今天晚上媒体大佬也在，横竖都有事的时候作为主角就要贡献最佳表演!” …… 亦萩没想到，陆珍珍也挽着欧阳瀚的胳膊来了。 “谁请她们来的!”亦萩问蔷薇带着质问的口气。 “我啊，今天这种场合家里所有人都有朋友来一起见证。上次聚会你的朋友不就是她么。” 亦萩吃了一个闷亏，“那你怎么不先问我一下!” “事情突然，就按上次的发帖名录发了一些。你和她已经闹掰了么？”蔷薇一脸不置可否的随便。 亦萩气鼓鼓走开了，扔她杂志这一茬事可不能便宜了陆珍珍。 盘算盘算，一百万竹贤奖学金，蔷薇要送她爱马仕包都可以显摆一下。 亦萩对自己的憎恶瞬间超过了陆珍珍，就是要显摆陆珍珍也不够格，可是居然要先把自己搞成讨厌的人然后再以此去恶心陆珍珍。 走到阳台上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除了陆珍珍竟然还有被她带来的欧阳瀚。倒胃口的人永远会聚堆! “不理他们，不理就好了，今天是亦然哥的场子我不能影响气氛……”亦萩不停地顺胸口。 “亦萩!”“看背影就觉得是你，今天是精灵公主嘛，真漂亮!”亦萩眼前是穿汉服戴凤冠眼睛和脸颊都涂的红红的……嗯……陆珍珍…… “你也很漂亮嘛，头上那个不沉嘛，看着像随时会掉下来。” “这是仿古凤冠，看着沉其实是塑料的……” …… 第147章 许一言道歉 舞会开场，林亦初上台致辞。 “……逃离城市森林来到真正的湿地雨林，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这里的视野一目千里；这里的酒在等它的故事；希望大家都好好享受。”林亦初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许亦然站在下面挨个偷瞄，马爷爷说许一言扮成了当年让他走红的武侠角色。跑哪去了…… 找不到去洗手间，在门口碰到正在低头绑裤带布条的“大侠”。 许亦然浑身一激灵低头准备走掉，只听背后浑厚的声音，“阿然……” “这些年，此时此刻是我离你最近的时候……” 许亦然大翻白眼转身大踏步走出去，“茅房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步……” 许亦然大踏步走在前面，许一言在后面灰溜溜地跟着。 两人进入有路灯的森林公园。 “把腰上的剑扔了……” “这是假的，根本就拔不出来……” “我不相信你，让你扔你就扔!”许亦然语气强硬。 “好!”只听重物的被甩远的声音，许亦然往后偷瞄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姥爷留下的遗产大头不在我这里……” “阿然我不是为钱来的，这些年我改过自新，也存了一些钱，足够养老了。我是……觉得…这些年的恩恩怨怨也该随着林老先生的逝去了结了……” “不要跟我念恶俗台词，我让大姐安排今晚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你可以继续待在林公馆，如果要以林家女婿自居请务必顾及林家的颜面，毕竟林泽雅小姐还活着。” “好好……谢谢你，更谢谢小初……” “你刚才说不需要养老钱，那最好立个字据，省得以后说不清楚。” “好，可以，但是阿然，我真的不是为遗产来的，我的钱以后也是你的!” “嘁……”许亦然的冷笑在安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 “真的!这些年我做小生意也攒了小几百万，我早就改好了，早就准备重新拥抱生活，可惜世界不给我机会。强行对我按下了禁止前行的终止键，把我禁锢在黑暗里……” 许亦然忍不住回头，“能不能说人话，真是…要……yue了……” 夜晚幽静的小森林，许亦然的小丑装扮散发着莫名的恐怖气息。让许一言不敢靠太近。 “姥爷活了97岁潇洒地走了，留下了…大量的财产和无休无止的纷争。” 许亦然扭头往前跨了一步嘘声说，“姥…爷的遗嘱里……”又往前跨了一步，“没有老三家……” 许亦然说完扭头继续往前走，“我们这一代被上一代的恩怨折磨的已经够够了。以后只想安安生生的过……血浓于水……对吧!” “对对对，你们都是内心善良的好孩子，从小到大被迫随家族里风波沉沉浮浮，以后咱们都安安生生平平和和的过好日子。” 许亦然顿住脚步，倏然扭头，“你想过好日子？那我妈呢!她现在还在安定医院里随时都会发病!” 许亦然突如其来的暴怒，让许一言瑟瑟发抖，腿一软竟然直接跪下了。 “阿然，我错了!错了啊……” 许亦然一把薅下头上的卷发，“我特么真是……” “我对不起泽雅……我对不起你……我不对起林家……我错了啊……” …… 第148章 陌生号码来信 “快起来……演戏呢演戏呢!”许亦然急得原地打转，“我没功夫陪你演……” “这些年……我过的很不容易，以前号称过命的兄弟朋友一出事就躲起来了，为了还钱我借过高利贷，被小流氓堵在巷子里打。威胁要切我的手指，废我的腿，毁我的容。但就算在最难的时候，我也跟他们说有什么都冲着我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啊呸!”许亦然收住想踹许一言的腿，“我从小被送到海外，一直是姥姥家保护我，你做了什么，还都冲着你来？” “要不是姥爷的名望，你早不知道被砍死多少回了!二十年钱就敢在赌桌上一晚上输掉五千万!我妈为了帮你还债婚戒都拿去卖!” “人难免会犯错啊，当年我最红的时候，拍一部电影片酬三千万，现金结账，钱装三大袋子，那时钱花光了总能再赚回来……没想到后来他们都不找我拍戏了……” “啊呸…呸…呸…呸!”许亦然用力的快把舌头吐出来了，“踩狗屎拍过几部烂片就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我以前真是巨星，要不泽雅也不会看上我……” 许亦然攥紧想揍许一言的拳头，手机在裤兜里持续震动，大抵不是蔷薇就是林亦初。 “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和好总得拿出一些诚意来吧。” 许一言立即慌了，两手连连比划，“我总得养老吧。小生意又累又不争钱其实没多少……” “二百五万!一口价，今天晚上就安生的过去，以后你可以继续用‘林家女婿’的名号招摇撞骗……” 许一言犹豫了，依旧跪着不起来…… “哈哈……装不下去吧，我就知道，老演员了。”许亦然扭头要走。 许一言站起来，“好，我给!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以后你得公开叫我‘爸爸’。” “250万买个爹？滚!”许亦然捡起地上的卷毛假发，大踏步往前走，居然对许一言抱有幻想，啊呸!瞎了心了。 从裤兜掏出手机，停在手机屏幕上的一条，“1000千万，买你叫许一言爸爸……” “哪来的……” “叮叮……”银行卡显示到账一百万。 许亦然手忙脚乱点开，查询账号余额。 眼睛快盯进屏幕了，真多了一百万，颤抖着拨通银行人工客服查询。 “先生，您的账户截止您来电前，今日现金为流水，支出4589块，收入1000000万。” “卧槽……”许亦然急转身，许一言在玩他？但是视线范围内不见许一言的踪影。 “信了吧，只要在舞会上叫许一言一声‘爸爸’，九百万尾款立刻打入你的账户。”不知来源的号码继续发来消息。 “你是谁？”许亦然试探回复。 “叮叮……”银行卡继续收到50万。“最后的机会，只需要一声‘爸爸’。” “许伯伯您在这儿啊，到处找您呢……”远处传来蔷薇的声音。 “绝不可能是许一言……那是谁呢……”许亦然死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一声‘爸爸’一千万……” …… 第149章 森林舞会（二） 许亦然全身汗毛炸起，谁在暗处盯着他，谁在给他打钱，跑回宴会厅，在一屋子牛鬼蛇神中找到“后妈”林亦初。 “姐……”许亦然愣住了要告诉她么，刚刚一会儿功夫收入了150万，忍不住蹦了一下。 “你别担心，一会儿走个过场就行了。”后妈轻轻拍拍小丑，继续去交际。 许亦然站在场子里环顾四周看带着伪装觥筹交错的来宾们，“不能说，这样才能把对方钓出来，来做客还玩上主人了……不能说，要不见着有份，林亦初一定有别的想法……不能说，反正已经得了150万，就算不认也不亏……” “亦然……亦然……” “谁？” “我啊!”装扮成大熊的蔷薇。 “蔷薇!”亦然下意识双手扣住蔷薇的肩膀，“我…我……” “哎呦，你别紧张……”蔷薇把许亦然从场子里引出来，“我和许伯伯说好了，你们就一起上台站一下就好了，大姐会说致辞的!” “不是不是……”许亦然语无伦次。“有人…”许亦然顿住一把抱住大熊。 “瞧你，简直就是小孩子!多大点事情紧张成这个样子。” “一千万买你叫许一言一声，‘爸爸’。”短信的内容在反复回荡，小丑把熊抱的更紧了。 “今天晚上很快会过去，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蔷薇安抚道。 “亦萩也收到了钱，找到钱发出的账户就好了。”小丑突然松开大熊边走边说，“亦萩呢…亦萩呢……” “亦萩好像和她的朋友在一起。” 亦萩真的和陆珍珍一起在阳台上。 “收到请帖的时候有没有很高兴？”亦萩看着远方璀璨的树屋灯火。。 “当然啊，林家的宴会，我第二次来了。” 亦萩忍不住看陆珍珍的表情，心里骂道，“我但凡稍微留心一点，你都不再次出现。” “亦萩你拍的杂志真的漂亮，我有好几本送给朋友……” “嘁……”亦萩真是恨的有些反胃，好一个绿茶! 许一言找到淑仪，刚亲耳从许亦然嘴里听了重要的家族秘密，“姥爷的遗嘱……没有老三家……”想赶紧得到验证。 遗嘱上没安排，那郑家母女还一对穷人。许一言不由有些得意。 “今天我总算和儿子说上话，虽然他骂骂咧咧的，我心里还是高兴的。” “孩子嘛终究是孩子，胡天胡地的就是在撒娇，心里有就行。” “那我也算是熬出头了，以后不仅可以继续在林公馆，外面的人也会高看我一眼。” “哈哈，恭喜你啊，许大哥……” “你的好日子也快来了。” 淑仪有些不悦，不过好在戴着羽毛面具，“只要一直和女儿在一起就是好日子。要去上学虽然舍不得，但是母女连心就没什么可怕的。” “泽枫走的突然，你们母女相依为命这些年挺不容易的。” “泽枫没办法不可挽回了，好在给我留下一个争气的女儿。也算对得起我了。” “我听说亦萩收到了高额学费是家里给的么？” “小初帮忙张罗的竹贤奖学金。” “遗产的大头不在我这里……”许一言忖度，“那就是说，‘林亦初继承了大部分钱，亦然拿了一小部分，亦萩没继承到钱。” “哈哈哈，小初真不错，真是做大姐的。” …… 第150章 许亦然的小聪明 宴会到了必须要进行的环节。 走道角落里蔷薇堵着许亦然。 “意思一下就完了!”蔷薇捶许亦然胸口。 许亦然的心快拧成麻花打成结了，叫一声“爸爸”会有850万尾款打进了来吗？可是150万已经实打实进账了啊。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他”到底图什么…… “许一言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许亦然说。 “对啊对啊!就算他千错万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互相给个面子，也显得你的大气体面。” 雕花大立柱阳台上。 “他姐姐，就算亦然不原谅我，我也不怨他，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该!” “许伯伯别这么说，大男孩就是嘴上倔，心里明白着呢。”林亦初转向淑仪，“您说是吧。” “对对，他出现在这个场合就说明已经服软了。孩子都倔毛驴得顺着捋。” 三人说话间，只见小丑许亦然走进宴会音响台，拿起话筒。 “喂…喂喂……” 林亦初放下高脚杯一个箭步冲出去，好端端作什么妖! “亦然，我们私下怎么说的!” “放…心……” “感谢大家的到来，为了活跃气氛，我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小丑从宽大的裤兜里掏出三个球，两手便抛了起来。 “嗳…嗳…嗳嗳”手忙脚乱，三个球都滚落到一遍。 现场发出笑声，林亦初只好陪笑。 “对不起大家，我再来一个……”手里伸到兜里掏啊掏啊掏，许亦然似乎有些表演的天赋。 小丑一脸窘迫无奈，把里兜掏出来，里面居然有个大洞，这回连林亦初都发自内心地笑了。 “对不起各位，我今天准备的不充分……”许亦然顿了一下，从另一兜里掏出彩条口哨滋溜一吹。 “可生活就是这样，不管准备的多么充分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 “刚刚就有一件我长这么大都觉得意外的事情……” 林亦初紧张极了看蔷薇，蔷薇更是一脸慌张无措。 “大家都知道，我许…亦…然是林家的外姓孙子，这些年家里奇奇怪怪的事情没少见，怎么说都算见过一点点世面吧。但是刚刚…就在刚刚……”许亦然字字砸地，目光如炬挨个扫过聚精听他说话的宾客的脸。 许一言躲在阳台的门后面，“造孽啊，造孽啊……我就知道……” 淑仪站在阳台门口一眼往屋里看，一眼往外面看，生怕出意外，可恨亦萩这时不知道跑哪去了。 亦萩急中生智端托盘，从宴会厅边缘往音响台后台溜，打定主意，万一许亦然胡说就去把电源线薅掉! “有人……跟我说……250万买我叫他一声，‘爸爸’……哈哈哈哈……” 许一言想从门后冲出来被淑仪死死拦住，“许哥哥许哥哥，他在表演节目……” 林亦初狠狠闭眼，这个不省心的许亦然! “看不起谁呢!姥爷刚走才多久，就着急来轻贱我，不过…要说叫爸爸啊，不多一千万，一千万我就叫许一言一声‘爸爸’!” …… 第151章 许亦然的小聪明（二） “当然如果有人出价更高，我也可以叫他‘爸爸’……” “别胡闹了!”林亦初呵斥。 “一千万起拍!有人加价么!一千万…第一次……”蔷薇冲过来要抢话筒，“大少爷可别闹了!” 裤兜里传来一下微微震动，许亦然如遭电击，放下话筒仓惶出逃。 林亦初只好接过话筒继续说，“哈哈哈，小丑想出丑取悦大家，活跃…气氛哈哈哈……” 许亦然迈大步子，疯一般跑进小树林，掏出手机，腿一软栽倒躺地。 850万尾款真的到账了，这是真的! 许亦然躺着拨通银行客服电话。 “您好，截止您拨电话之前，您账户今日的现金流水……总收入为1000万……” 许亦然平整躺下，太疯狂了，太疯狂!就这样…多了一千万! 寂静的小树林，手机电话铃在耳边轰隆震响，许亦然惊地跳起，拿起手机开始猛摔! “砰…!砰…!”手机被摔得像弹球，可是依旧在响! “中毒了中毒了，中病毒了!”许亦然更加猛烈的把手机捡起来摔下去。 可手机就是金刚不坏，屏幕上一条裂纹也没有! 许亦然简直要疯了，揉搓掉卷曲假发，揉乱贴头皮的真发! “哦哦哦……”许亦然恍然大悟，手机外面裹着金制的钢化壳。 捡起手机，正要把壳抠下来，蔷薇冲过来打掉手机! “你闹够了没有!我为这次宴会付出了多少，姐姐付出了多少!郑姨和亦萩付出了多少，大家都为了谁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就不能稍微为别人想一下嘛!” “不不不……不是……你的那样!”许亦然捡回手机屏幕碎的花花的。 “你怎么样才能成熟一点你这样周围人都很累……”蔷薇泪流满面。 许亦然慌忙擦手机，“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心里永远都只有你自己!”蔷薇说完，扭头走了。走出几步，猛然回头，许亦然依旧坐在原地摆弄手机，“许亦然……!我要和你分手!” 许亦然终于停下来，怔怔看蔷薇。 亦萩也跑了出来，看到二人这样，便不敢再靠前。 “你…不…懂……”许亦然又一次说出了这三个字。只见蔷薇一刻也不停留扭头跑了…… “蔷薇姐!”亦萩追出去。 许亦然大喘粗气，在衣服上反复擦花掉的手机屏，还能开机。 余额两个逗号，八位数! 一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也真的不少…… 不要告诉林亦初，她也不是什么都告诉他，要查自己偷偷查就好了。 “哈哈哈……”许亦然仰头大笑为方才的机智感到得意。既叫了许一言爸爸，也没违背内心，还白得一千万。 “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真是姑姑的亲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林亦初的声音穿静谧的小树林，一字一字扎到许亦然心里。 许亦然慢慢站起来抖掉身上的碎屑，捡起卷发好好戴上，“林公馆是林家的，怎么说您都是第一继承人，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反正我也……不…缺…钱……” …… 第152章 森林宴会（三） 亦萩追上蔷薇。月夜下，一头落地银发的公主追逐一直肥肥的熊很有童话的气息。 蔷薇倏然回头，“萩我可不是冲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怪不得他要穿成小丑，怕是早就计划好了。我才是小丑!” “亦然哥，他一定很为难……他大概是想玩笑过去……” 亦萩说了这句话，蔷薇的气消了大半，“也难为你了，受家里影响，上学的时候，同学难免说三道四。” “嗐，我从小就习惯了，别人说什么我都能当耳旁风，充耳不闻…哈哈哈……” 蔷薇忍不住叹气，“我算是明白了，家大就是事多!” 两人在一条小路上散步，远远看见许亦然大踏步往外走。 “他把手机摔了，大概是不不想有人联系他，我俩正好互相冷静几天。”蔷薇说。 宴会里阳台上，淑仪关上门。 “许大哥，孩子不闹心就不是孩子!做父母的意义就是时刻被孩子把心吊在嗓子眼!”淑仪努力安慰。 “你是不知道啊，刚刚我都…给…他跪下了…他还是不放过我，一定要这么当众骂我!” “哎…呦哎呦呦……”淑仪被惊到了。 “我是错过事，可是那些早都过去了，我能怎么办，非要我死了？我一头碰死在他面前，他就满意了是吧!” “呦呦呦，孩子嘛，有时候就能把人气死!” “他从来看不起我没关系，可他作为一个出身显赫又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不该这么做出这么不绅士的事!” “对对对，今天晚上他太过分了，私下里怎么胡闹都行，公开场合这样就是他不对!” 许亦然走后，林亦初愣在原地，“反正我也不缺钱……”是什么意思!他哪来的钱! 林亦初此时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许亦然和郑亦萩一样收到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钱。 认许一言是他提出来的，临场变卦搞到不可收拾也是他，许亦然到底揣着什么主意，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林亦初被气的肝疼，她不想管了，宴会里什么样都随便吧。反正林家聚会出大篓子又不是第一次!小时候，门外堆积的记者打起来，家里面记者的老板们指着鼻子互骂，都嚷嚷着要立刻见新闻曝光对方。 没有是非的林家那还是林家嘛，今天才哪到哪! 林家的主人都不在，詹妮友情上台撑起场。 “……我叫你爸爸就意味着我是你的继承人。‘继承人’就好比已经签了名字但有提取期限不明的支票。这份父爱有可能明天立即兑换，也可能是…一万年……”詹妮的即兴脱口秀效果非常好，引的台下，笑声和掌声连连。 “父爱有时候也像内容未知盲盒，可能是一座银行，一座矿厂，一座永远锁着门的仓库，也有可能就是空的。打开之后什么都没有，这种父爱就是皇帝的新衣，只有智慧的人才能看到……成年人一般都有智慧，小孩子才会大喊大叫这是一个空盒子……” …… 第153章 未知短信 宴会散场，蔷薇独自走了没有回林公馆，亦萩和淑仪带着备受打击的许一言坐林亦初的劳斯莱斯回林公馆。 林亦初则和詹妮留在森林度假村。 “今天晚上谢谢你!”林亦初说。 “不用谢……”詹妮淡淡说。 林亦初双手拖腮看詹妮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不烦你了，你今天也够受了。休息吧。” “你别走，我心乱的厉害……” “今天说来也不算大事，许一言一向和丑闻挂钩，许亦然少爷胡闹一下更没什么……” 林亦初到嘴边的话只好都生生咽了回去。 詹妮走了，林亦初一个人在屋里，森林湿地清凉的空气从窗户外渗进来。忽觉得手脚冰凉，躲到被子里，也不能抵御寒气。 “乱套了，一切都脱离掌控乱套了……” …… 回到林公馆，进到大楼，今天明亮奢华的大楼里只有淑仪和亦萩母女二人。 “林家最有出息就是咱们亦萩了，许亦然那个混不吝的样子!我要有那种儿子简直要气死。” “人家的父子的事你又不知道，干嘛背地里说人家。” “嘿，你这就护上他了。许亦然和他妈都是典型的豪门废物点心!除了出身好，一无是处!”家里没别人，淑仪说话都变大声了。 “当众羞辱父亲真是欠揍!” “你可不能跟他们似的，不知好歹，心里一点畏惧都没有，许亦然以后一定会栽个大跟头。” “好了啊！人家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凭什么以后就栽跟头了。有底气还不是因为继承了遗产。我要是跟他一样，我也……算了……累死了回去睡了……” “你几个意思，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他就算继承了遗产，妈妈是个疯子，又不认爹有什么好的。” 许亦然从度假村出来买了一个新手机，碎屏手机也没舍得扔，毕竟未知短信是发到坏手机上的。 找了一家平价连锁酒店住下，开始琢磨白捡的一千万。 “暗中观察一切不露面，说明不是什么好东西，必定是在正在计划不可告人的大事；出手阔错干脆是想立刻获得我的信任，跟我成一伙!” “白得一千万，虽然不敢用，但也不能便宜它。存到银行也能吃利息!先薅了毛再说!” 许亦然点开手机又关上，不能通过手机操作任何事情，不然就算通过大数据他也跟透明的一样! “算了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有钱…先吃饭!” 许亦然点了一份夜宵烧烤，吃着喝着，新手机里由弹出一条短信。 “还有很多钱，你想不想要!” “别觉得区区一千万就把我买了，再装神弄鬼我立刻去报警。”许亦然回复。 短信出去，许亦然紧张地盯着屏幕等回复。 “叮叮……” 银行短信，账号再到账一千万。 “啊…”许亦然捂嘴，刚吃进去大腰子想吐出来。 “有一笔钱，只想给你!不想要嘛……” “只想给我!那就是不想给林亦初也不想给郑亦萩……” …… 第154章 许亦然的决定 这一夜注定难眠…… 许亦然退了房在大街上闲逛。身上还穿着小丑服。 行人稀少的大街，期待有人突然冲出来劫钱劫色都可以，只要有人来找他随便讲几句缘由。 “嗨，帅哥……”远远有一个女孩喊他。 许亦然抬头，快到酒吧街上了。掉头换另一条路。 从黑夜逛到黎明，许亦然站在高架桥上。 终于艰难的从目前的状况中提取出来一些要点。 “不明势力偷偷给他和亦萩钱，而且他是这股势力主要想合作的一方……” “偷偷和外面人合作，就要‘背叛’林亦初，但是有可能会获得大笔钱……” 许亦然点开手机看余额，“两千万，一天的利息都不少钱……” 阳光一缕一缕叫醒沉睡的城市。 许亦然把手机卡从新手机抠出来，小心放进胸前的彩色袋子里，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在备忘录里建立一篇文档，“朋友手机就是送给你的。”放在高架桥上，等待一位幸运的缘人。 徒步下高架，去找记忆里的一家网吧。 小时候的生存经验，有一片地方不会被认出来，被认出来也无人在意。 长长的地下道，隔一段就会遇到流浪汉，路上堆积的物品都有主人。 “今天生意好吗？”忽然有人问。 许亦然愣了一下，随即咧嘴大笑起来，“发大财了!”下意识隔着小丑服挠肚子，摸到小小的电话卡。 从地下道出来，下一个坡，路过一个大型垃圾处理厂，网吧还在! 许亦然快步走进去。 老板果然还是那个当年的老板。里面满满当当的人，许亦然从小丑花边袖子里掏出腕表。 “老板当物!” 老板从手机直播上抬起眼皮，“进去吧……” 许亦然放下腕表，找到一个空位置。先看了一下热点新闻，大抵那些娱乐八卦工作者还没起床上班，网上还没有开始讨论昨晚的事。 登陆童年注册的第一个邮箱。 静下心来给蔷薇写信。 “我很多话不知道该如何讲出来。对你来说，我的痛苦和纠结大多是无病呻吟。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因此造成了许多无法解释的误会。 不过那也没关系。我们只要把能互相理解的部分拿出来交流就好了。 我要给你一笔钱，这是我目前所有的最大的一笔钱，交给你，是因为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值得信任的人。” “这笔是我赠予你的，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合同。我希望你保存好这笔钱获取合理的增值。增值部分由你随意处理，为了以后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本金请务必不做激进的投资。” “短期内我们也不要再见面，因为我真的有些事情要处理，就是那些你认为是无病呻吟的事情。” “收到，电邮联系。” 许亦然打完字，来回读了几遍。点击发送。 写电邮的功夫，网上已经开始弹出关于昨晚的报道。 “许亦然放话一千万他就叫爸爸。” “许亦然和许一言父子关系依旧恶劣，聚会互相羞辱。” “豪门少爷许一言扮小丑取悦宾客。” …… 第155章 重生 许亦然用小丑服和网吧老板换了一身衣服。短裤子盖不住许亦的长腿，露出一截。 “公子落魄了？”老板问。 “对，落魄了……” “常来啊……” “好，常来……” 从网吧出来去银行处理转账。两千万全部给蔷薇，要签字的时候，突然如遭重锤，蔷薇拿上钱从此消失了怎么办! 许亦然放下笔，从贵宾室仓惶而逃。 阳光明媚空气湿度正好，许亦然在街上暴走。 “我就知道!遗传了林泽雅的天真无知，当初许一言怎么一言没有消失的!蔷薇带钱跑了，债务就都成我的了!傻瓜!蠢货!天下第一白痴!昨天晚上因为一点屁事，她都能闹着分手，要是再得了两千万，呵呵，女人最不可信……” 昨晚的事情，网上一定沸沸扬扬了，但是手机不在身边，嘈杂的虚拟世界看不到也听不着。 “哈哈哈…哈哈哈……” 许亦然走啊走啊，走到饥肠辘辘，走到眼皮子打脸。身上分文没有，只好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车。 “我是许亦然，去半山林公馆到了付钱。” 上了车，窝在后座上。 司机拿手机对着许亦然瞧，“你真是许亦然？” “嗯，混蛋恶少许亦然……”许亦然点点头。 司机笑笑开始开车，“有钱人果然不一样……” 许亦然不理会，只想睡觉。 司机大概第一次上半山，一路上言语兴奋问个不听。 “有钱人住这么偏僻不害怕啊，山上的空气有隐约的甜味……听说有钱也买不了山上的房子，看房子都得先提供资产证明……得一个亿吧……” 许亦然舒展了一下蜷缩的身体，“房子我不太懂……” “对对对，真正的有钱人都不在乎什么房子车子的，只有一般的老百姓才会天天挂在嘴边上。今天房子涨价了，明天房租也要涨一涨，买个车子更要比来比去，有钱就直接买最好的，不用挑……” 到了半山闸口，许亦然欠身出车窗口签了一张证明。车才得以继续向上开。 到了林公馆门口，许亦然让司机等着，他进去拿钱。 司机很扭捏的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他其实刚开出租车没多久，希望许亦然给他写几个字。 “恭喜发财可以吗？”许亦然问。 “可以可以!” “出入平安，恭喜发财。”许亦然拿着笔努力的想写的好看一些，可惜字体不会天生潇洒。 八个字每一个字都歪斜透着窝囊，许亦然有些丧气，想再写一遍，可司机很高兴的收起来，“许少爷，今天见到你能来山上看一看真是太幸运了，祝您生活愉快！” “嗯，好好，谢谢你!” 司机手放额头上行礼，许亦然目送车下山，穿着不合身的短衣站在林公馆前，恍然隔世感油然而生。 一夜过去，林公馆还是那个林公馆，家人也还是那些家人。 但一切都坍塌了正在高速重建中。 昨天的许亦然和小丑衣服永远都留在宴会上，而此时的许亦然是全新的许亦然。 …… …… 第156章 钱要大大方方的聊 林亦初坐在书房阳台的藤椅上抽书柜里找到的老雪茄。对面是郑淑仪。 “郑姨，按辈分我该叫你舅妈，您有什么心里话可以直接跟我聊聊……” 淑仪双手交错扭捏起来。 “咱们是一家人，话敞开了说，又没外人……” “嗯…哈哈哈……”淑仪摇头晃脑地笑，“小初，要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有些一直操心的事情……” 林亦初放下雪茄，洗耳恭听状。 “小初你知道的……”淑仪提紫砂茶壶倒绿茶进白瓷茶碗，“亦萩以后的路还长，很需要支持……我呢，一直都是没本事的，以前亦萩小的时候，还能帮她张罗打算，以后恐怕就不行了，还得指望家里的姐姐哥哥……” 林亦初端起茶碗，微微点头示意淑仪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淑仪谄媚的笑把林亦初的目光催到窗外。 “我们母女也没有多大的期望，以后能不惶恐的过日子就好……” “多少钱够你母女二人不惶恐的过日子？”林亦初转过脸淡淡问，淑仪瞬间表情失控，手脚无处安放，连坐着都不是了。 “您说个数，我听听……” 淑仪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她…她她姐姐……” “钱就要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聊嘛……” “是是是……我母女……”淑仪的手指头接连翘起来，又不好意思的背到身后。 “亦萩以后要读硕士…博士，读完了弄自己的事业，还要结婚……我也要养老……” 林亦初一下一下随着淑仪说出的词点头。 “那大概要……”淑仪的手还是忍不住从背后拿出来放在胸前。 “要…要……” “三…三……不是…四……就……几千万吧……” 淑仪说完低下头如犯了错惭愧的小孩子，不敢看林亦初。 “山下脚下的院子便宜的都要五千万呢!” 淑仪怔怔点头，这意思是说少了…… “那郑姨打算怎么弄这几千万？” “啊？”淑仪疑惑地抬起头。 “如今的地价房价早就和天上的乌云一样，遮天蔽日下的雨都是民众欠银行的钱还不上的眼泪……太难了……” “是是是，一切都比以前贵了……” “当初爷爷买家里这块地也就才一千多万，如今一千万能干什么啊，这地更是没人能接手的了。唉……”林亦初端起茶碗，茶盖子轻扫碗缘。 “几千万是少了些，但是我和亦萩可以省吃俭用。” “哈哈哈……”林亦初咂了一口茶笑起来。 “那郑姨预备怎么弄几千万来省吃俭用？” 淑仪愣了，“她姐姐，不是你……” “今天有您的话我就放心了，外面的瞎传那些我是不会在意的。”林亦初起身。 淑仪忙想拉住亦初，“她姐姐，我们要的真不多啊……” 林亦初点头，“确实挺节俭的计划……” “哎？”淑仪结结巴巴说不出。 林亦初往屋里走。 淑仪跟出来，亦初回头问，“您还有事？” “展览一收，布展立刻就要拆，耽误一天就要补钱，我得去盯着省的出岔子……” …… 第157章 新篇章 许亦然迷迷糊糊醒来，手习惯在周围摸，摸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摸到不由烦躁的打滚翻身。 “啊！” 一个鲤鱼打挺猛弹起来，电话卡放在小丑服前兜里了。 在网吧老板给的旧衣服里一阵瞎掏。 “嗳……”一场虚惊许亦然瘫躺地上，不至于马大哈到那种地步。电话卡和碎屏手机都在兜里。 安心在地上迷糊了一会儿，出来吃饭，淑仪不在厨房，林亦初也不在书房。 从大楼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瞧见。嘿，这偌大的宅院可有点恐怖哦……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亦然一激灵。点开手机。 碎裂的屏幕上弹出的是蔷薇的消息，“还好吗？” 许亦然大喘气回拨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就回去，你心情还好吗，网络上……” “网络上那些狗屁言论才影响不到我呢。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个新手机，手机屏幕被你摔坏了。哦，还有来的时候带饭啊，我快饿昏过去了。” 挂了电话，许亦然再次打开手机银行查询余额。 站在林公馆的私家花园里两千万没了威力，许亦然感受不到任何心跳的变化。一切都只道是寻常…… …… 淑仪窝在被窝里，手脚冰凉颤抖，怎么都暖不回来。没表现好的懊恼悔恨惊惧快把她冻僵了。 林亦初是在试探她…… 一定是说太少，说完几千万之后，林亦初鄙夷不屑的翘着指头说，“山下的院子便宜的都五千万……” 一定是说少了，暴露了水平让林亦初看不起，最少也该说一个亿!对，起码一个亿起，应该说几个亿吓傻林亦初。她郑淑仪才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给林亦初落下口实了，以后她要分钱就会拿今天的话说事，只给几千万…… “完蛋了，全完了……”淑仪捂着脸嘤嘤痛哭。 林亦初在屋里和女儿视频通话。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之前说马上就要回来了!” 林亦初崩溃了，没告别就挂断了电话，枕着胳膊大哭。 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如今简直成了一片荆棘。每根刺都在逼进就要一起扎死她了。 不能放弃! 如果放弃了，一切都白忙活了，没过多久，大家就会忘了林家，更忘了她林亦初。永远会有新贵族出现，而她只是无力续写辉煌，没落的豪门里强撑体面的虚荣老小姐。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林亦初从房间里冲出去，跑到后院，推开阁楼木门的那一刻，林亦初惶恐燥郁的心安定下来。 拜一拜千手金观音，坐在冰凉的雕石石凳上。感受凝聚的富贵荣华给予的慰藉。 “许亦然你死到哪去了？”林亦初渐渐恢复往日的状态。 “姐，我就在藏宝楼里啊。” “哼，是吗，那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刚发现了一件中世纪的隐身衣，正穿着呢。” 许亦然踩着吱吱呀呀的木楼梯下来。 “哼…原来你也在啊!”林亦初想起来的时候没开锁的动作。 “我先来的，这话该我说……” …… 第158章 误会 “新闻很热闹呢……”林亦初说。 “热闹才是正常的嘛。”许亦然不自觉嘴边带笑。 林亦初看许亦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出丑就那么高兴？” “哈哈哈哈……”许亦然放声笑出来，他的开心没人懂。“蔷薇马上就来了，姐吃饭了吗。” “我没胃口……” 许亦然揣着一串珍珠项链到前院，蔷薇提了一大兜子火锅食材。两人在院子里吃露天。 “饿死鬼转世重生了!”许亦然吃嗨了举起胳膊。 “真是弄不懂你。”蔷薇娇嗔的摆弄那串大珍珠。 “不懂就对了，我堂堂许大公子，岂是旁人随便便就能懂的。” “我明白了，你就是喜欢被人议论，被当成瓜啃!” 许亦然呼哧呼哧终于吃饱了。瘫在椅子上。呆滞的目光从林公馆上空的天空落下来，看到淑仪忧愁落魄的脸。 “哎呦……郑姨您这是……” “阿然，你可得帮我啊!”淑仪一把扣住阿然的胳膊。 亦然被吓一跳，蔷薇去扔垃圾了也不在。 “刚才刚才，亦初问我和亦萩需要多少钱，我…我……没考虑好，随口说了一句……”淑仪龇牙咧嘴眼泪说话间就流出来。 “什么意思……”许亦然想把胳膊抽出来，哪知道淑仪的两只手跟钳子一样。 “山下的房子便宜的都要五千万一套，然后我才说了几千万……” 许亦然听迷糊了，“山下的房子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您无心说错了，也没什么啊。” “我不是没见过钱，我省吃俭用惯了，冷不丁让我说多少钱，我就说不出来。” 许亦然紧张的东张西望，蔷薇怎么还不回来，淑仪这婆子是在干嘛。 “这些年我一个人带亦萩，心酸委屈我没给别人说过一句，我从没指望林家补偿我什么，只想该我的别少就好……” “郑姨，您这是……” “我知道你们不一样，和林家的长辈不一样……”淑仪哭的很狰狞。双手也越扣越紧，许亦然有些害怕，突然发癫可和他没关系啊。 “郑姨，这样，您有什么委屈慢慢说慢慢说……” “哼……啊啊啊…啊啊啊……”淑仪猛的松开手，瘫地上大哭起来。 许亦然真被眼前的状况整懵了，正要给蔷薇打电话，只听淑仪捶地说，“许哥哥……跟我说……老爷子的遗嘱上没有我和亦萩……小初问我，我又随便说了只需要几千万……完蛋了完蛋了……” 这都是哪和哪!许亦然蹲下来，小声问，“许哥哥是许一言？” 淑仪点头。 许亦然一拳砸地上，许一言这个大嘴巴!什么不懂就胡说! “郑姨郑姨，许一言压根就不知道遗嘱什么内容……” “那你知道对不对!”淑仪又扣住许亦然的胳膊这次是一只手，跟掐他似的。 “哎哎哎……不是不是……您不要看新闻上胡编乱造的那些，没一句是真的!” “不不不，亦初亲自和我聊的，然后许一言亲口跟我说的……都是事实……” “郑姨郑姨……这样被人看到容易产生误会……” 蔷薇终于散着步子回来了，许亦然如见救星大喊，“救命……” …… 第159章 淑仪挨打 蔷薇来了，淑仪也没有收敛，更大声瘫地嚎哭。 指着蔷薇，“你个小丫头太好命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蔷薇和许亦然面面相觑。 “亦萩妈妈我没有得罪你吧？”蔷薇说。 “郑姨，你要讨厌我讨厌这个家，冲我来，关蔷薇什么事!”许亦然说。 淑仪哭到哽咽的说不出话，恨恨地瞪着蔷薇，此时只有她知道蔷薇的存在是如何像一根刺一样随时戳她心窝子。 “给亦萩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许亦然对蔷薇说。 “不准告诉亦萩!”淑仪嘶吼。“她是一个好孩子，和你们不一样有才华又努力，不是靠家里才有大学读……” “哈……你意思是，我和亦初都是靠家里的名头才上大学的？可真是小家子啊……啧啧……那亦萩上大学的钱哪来的，真是!” “才一百万……”淑仪继续懊丧捶地，“一百万能干什么，一百万也只是竹贤的奖学金，你们两个吝啬鬼，一毛不拔……” 许亦然一下一下从胸腔里出气儿尬笑，蔷薇试图拉起淑仪，“亦萩妈妈，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嘛。” “你起开，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林家的孙媳妇？敢教育起我来!” “哎!郑淑仪，别乱咬人啊，蔷薇从来就没得罪过你，你不就是想要钱么？告诉你吧!连奖学金其实都没给你女儿弄……”许亦然话刚出嘴，面对淑仪和蔷薇的眼神惊觉说错话了，“不是…那个……” 淑仪慢慢站起来往前仆，“走……跟我去和林亦初对峙，什么叫奖学金也没弄……” 许亦然往后撤，死命给蔷薇使眼神，蔷薇跑开了给亦萩打电话。 打开手机有些犹豫，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闹起了。 “贫民窟的老婆子别用你那一套来对付我……” “要不是泽枫意外没了，轮不到你这么跟我说话，我才是这家正经的儿媳妇，你个外姓小子没资格住在这里!” 许亦然抬胳膊搡开淑仪，蔷薇眼看事态要严重，跑回来用力拉住淑仪，“亦萩妈妈咱们去屋里说，屋里说……” “你算什么东西，脸上不知道打过多少针的假美女，才只是女友而已就把自己当主人了，天天张罗这个张罗那个的……”淑仪企图搡开蔷薇。 许亦然一把拽过淑仪脸对脸说，“那你更什么东西都不算，姥姥到死都不让你进林家门!” “你……”淑仪抓起两手要打，被长胳膊的许亦然抢先，一巴掌甩到淑仪脸上。 “哎呀……啊……”淑仪顺势倒地，歇斯底里不管不顾哭起来，“打我…你小子打我啊……” 随着这一巴掌，事情彻底变质了…… 蔷薇束手无策急得的不知道怎么样好，许亦然一脸又好气又好笑走远了一些，胡搅蛮缠的大妈真是头一次见。 “亦萩妈妈……”蔷薇也要哭了。 许一言远远从副楼里跑出来，后面跟着芳奶奶和马爷爷。 林亦初在藏宝楼抚摸宝贝找安慰，完全不知道前院已经乱套了。 …… 第160章 淑仪挨打（二） 林亦初捧着一张落款南宋时期的长卷画。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唉……故国不再……” 林亦初唏嘘着小心卷起来，毕竟是古董。卷好了系上丝带放进窄木盒子里再放进防火的lv箱子最后推进柜子深处。 透过窗棂看翠绿的竹林，多好的世外桃源啊，本该已再无奢求…… 微风轻过，夹杂着奇怪的破坏声音，静心细听…… 手机在震动？ 去摸出手机，一连串消息。 “郑淑仪闹起来了，快出来不然要到后院去了。” “一会儿都不消停!”亦初跑出藏宝楼。 刚从后院的门进来就听见前面几个人的声音。 “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到哪都被欺负啊……我是为了亦萩才住这里的啊…我一个人我回去住小房子……” 林亦初翻看手机大概明白了，最可恨的事情发生了，许亦然把奖学金的事情说漏嘴了，还“不小心手挨到了淑仪的脸打了她”。 林亦初真想躲着不出来了。给蔷薇发信息让她赶紧把亦萩带回来。自己妈的德行自己好好瞧瞧。林亦初在手机上调监控，好家伙，活脱一个底层泼妇，两三个人都拉不住。 “一不做二不休发出去得了。反正已经很丢人了，丢人个彻底……” 林亦初发信息征求许亦然的意见。 “发出去钓一下的背后的认怎样？” “你先出来处理一下……”许亦然回复。 林亦初走出来，马爷爷芳奶奶许一言分别在不远处站着，蔷薇已然被折腾到没脾气，许亦然更颓的像霜打的茄子，脸都歪了，“亦萩妈妈这是怎么了？” “他打我，我从没挨过打呢，他居然打我!” 许亦然真想一脚踹到淑仪脸上让她闭嘴。 “好好说好好说……”林亦初拉起淑仪给亦然使眼色。 “她姐姐，你可得给我和亦萩做主啊，竹贤奖学金的事是你张罗的吧！” “是是是……” “奖学金是三百万吧!” “对对对……” “你听听，你胡说个什么劲!”淑仪指着亦然嘶吼。。 亦初拽着淑仪进到书房，门一关上，不再伪装，一脸嫌弃的开始教训，“郑淑仪，家里起码还有马爷爷和芳奶奶，就算他们不在意，让许一言看见就不嫌丢人么？” “我…我…” “你你你什么你，一天天没一会儿消停的，奖学金甭管是谁给的，给你不就行了嘛！”林亦初似在训斥小孩子。 “可是太少了啊……亦萩……” “嫌少就别要!”林亦初在尖叫!郑淑仪终于安分下来。 许亦然长腿伸展瘫在沙发上，一脸赖皮状。 “有骨气就自己拿钱上学，伸手要钱的人还理直气壮？”林亦初丝毫不留情面。 “竹贤奖学金是社会奖学金，本只提供给需要它的人，郑亦萩，人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林亦初抱着胳膊，说的模棱两可。 “许亦然给郑姨道歉，虽然是不小心，到底手挨到郑姨的脸上，打了她!”最后三个字咬的很重，分明不是数落许亦然而是在示威。 “对不起……”许亦然语气无所谓。 “我不要道歉，我要钱!”淑仪字字狠咬。 …… 第161章 谈判 “说个数……”林亦初坐到大靠背椅上，一副早有预备稳操胜券的样子。 “我要的不多，两个亿!” 林亦初和许亦然对视了一下，同时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淑仪倒也淡定，静静等两个人停下来。 林亦初从抽屉拿出一沓已经失效的支票签上两亿元，示意许亦然拿给淑仪。 许亦然接过支票双手恭敬的呈给淑仪，“您收好了……” 淑仪一下子不知道该惊慌还是惊喜，手足无措的模样，又引得许亦然和林亦初哈哈哈大笑。 淑仪这才意识到一定被戏弄了。翻来覆去的看支票，有林氏的标志，银行的防伪水印，还有林禾稻的印章。 “得了，钱给过了，咱们就人钱两契了啊。”林亦初笑道。 “我要看遗嘱!”淑仪接着喊。 提到遗嘱林亦初和许亦然的脸同时黑下来。 …… 艾莉丝带亦萩做书展最后的手尾工作，收到林亦初的信息，只道是林亦初要检查工作。 “林总催呢！要你回家看妈妈，哈哈……” “林总一直变着法子刁难我!” “机票我给你订了，头等舱两张……”艾莉丝说完，亦萩又喜笑颜开，“还是你真的心疼我!”又想起蔷薇许诺的爱马仕包更开心了。 “好，回家吃我妈做的面……” 蔷薇在院子里和马爷爷芳奶奶，还有许一言坐着聊天。 “早点闹起来正好，反正总要闹这么一场……”芳奶奶说。 “许亦然这孩子就是爱冲动，早晚栽个大跟头。”许一言说完，马爷爷乜斜他，“你巴不得他栽跟头？许亦然和小雅一样是善良孩子。” 蔷薇赶紧顺着马爷爷的话说，“今天的事真不怪亦然，亦萩妈妈像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怎么都劝不住……” 许一言一副知道内情高深莫测的样子，“得罪亲爹没后果，得罪别人可就不一样了……” 书房里。 “遗嘱你都不知道了吗？”许亦然说。 “知道了，我也要看，不为我，是为了泽枫和亦萩!” “遗嘱由大律师李塵章委托宣读，要不你去问他。”林亦初说。 “我谁也不问，就问你两!你两要是还有一点良心，要是还把泽枫当小叔和舅舅就把遗嘱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就算……”淑仪哽咽忍住抽泣，“就算，遗嘱上没有我们母女二人……” “您何必呢……”林亦初说。 “你们两个看不起我嘲弄我，我都认，谁让我命不好呢，但是亦萩不该继续这种命运。亦萩是个聪明努力的孩子，只需要一点点助力，她一定会做出成绩，成为林家的骄傲!” 林亦初有些被感动了，可是被感动有什么用呢，她自己都只是金身外壳的泥菩萨。 许亦然抽出手机想未知来源的信息和两千巨款，这是一个适合说出来的时刻么。 “其实两千万也行……”淑仪一句话打破许亦然的思绪惊的他直接跳起来，“两千万？为什么是两千万？” 好在林亦初和淑仪都各自沉浸在情绪里并没有注意到许亦然的异常。 “一千万五百万买一栋小房子，剩下五百万足够过日子，我们母女两个一直都很节俭，亦萩小时候只穿我亲手做的衣服……”淑仪的眼泪簌簌不停。 …… 第162章 谈判（二） “两千万你就愿意和林家撇清关系？”许亦然试探问。 淑仪昂起头，“如果你们现在给钱的话，我立刻带上亦萩从林公馆走!从此绝口不提林公馆!” 许亦然愣住死死盯着淑仪，越发觉得这里面有联系，猛的一摆头“唉…可真廉价……” “口气好大啊……”林亦初一手扶额闭着眼。 “这就算大了，姐真是变了……” “往日用爷爷的钱，现在可不是了……” “哈哈，啥钱还不都是老钱生出来的。” “好，那你来出……” 许亦然后背发凉，林亦初难道知道什么!声音微颤，“为什么我出……” “那不就得了，钱脉断了!” “你们别扯这种鬼话!再怎么没钱两千万总归是有的，我不是泼皮无赖，签合同设违约金去公证什么都行!” 林亦初转椅子背过身去。 许亦然憋着一肚子说不出口的话，握拳蹬腿难受的很。 “亦萩要回来了，你们考虑一下，大家…好聚好散，还是一家人……”淑仪说完摸了一把脸离开书房。 门关上，估摸着走远了，林亦初椅子转过来，“呵……她凭什么？还好聚好散一家人……” 许亦然一手抓着头发埋在臂弯里。 “反正没钱，随便她爱滚不滚……” “姐……”许亦然抬起头，又埋下。 “她理直气壮跟咱们要钱，咱们跟谁要去啊!一毛钱都不能给她，一定会得寸进尺，两个亿才是她心里真正想的，嘁……也配!” “唉……你胃疼么？”林亦萩问蜷缩的许亦然。 “那个……也许……唉!”许亦然跳起来来回踱步。 “你慌什么？管她怎么闹就是没钱啊!” 此时许亦然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在想也许立个字据把两千万给淑仪能把背后暗中操作的人给钓出来…… “爷爷这一招蛮好，任凭她怎么把苦肉计使尽，没钱就是没钱!” “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郑淑仪像是能卧薪尝胆的人!”许亦然停下踱步。 “哈哈哈……”林亦初笑的脸都红了，“你可真看得起她啊!” 许亦然解开衬衣上两颗扣子，“算了，跟你说不清楚了……” “慢着!什么意思？你有事情瞒我!”林亦初目光如炬! …… 淑仪收拾好仪表等待亦萩回来。 亦萩挽着艾莉丝的胳膊进门。 “妈，艾莉丝姐已经帮咱们把去学校的机票定好了!两张头等舱!” “哎呦，真是麻烦你了!”淑仪对艾莉丝说。 “您客气，这本是我分内的事情。” “代我谢谢林总啊。”亦萩一脸俏皮，淑仪侧过脸憋住想流下的眼泪，“我给你们两个煮拉面。” 亦萩顺手看了一眼手机，“哇!哇哇哇哇哇……” “第二笔奖学金到账了，50万。” “啊？”淑仪夺过手机，望向大楼。 “哦吼!”亦萩张开双臂像小鸟一样欢快的跑。 “恭喜您啊，郑阿姨……”艾莉丝说。 淑仪捧着手机，怔怔的说，“林总她这是什么意思……” …… 第163章 “且有的斗!” 淑仪无心做饭，亦萩和艾莉丝在厨房嘻嘻哈哈的煮拉面。 “我上学的时候，竹贤奖学金是直接打到学校账户里的，根本不过的学生的手，以至于我对奖学金都没感觉，现在想想没感觉才是真的幸福，说明一点都没费心。”艾莉丝说。 “直接打到学校账户是怕学生把钱乱花了？” “嗯，以前有过一起著名的骗奖学金案件，有一个考霸，其实已经读过大学了，伪造背景，把自己包装成家境贫寒，早早辍学打工但是依旧奋发图强的励志典型，拿走了当年竹贤的最高等奖学金，去大学待了几天出车祸骗保不成功，才暴露的!” “他还搞了另外一票？骗保险金!” “骗子一般不会只骗一次，只要有一次成功了就会一直骗下去。” “噫……这种聪明人既然能拿到名校offer那干点正经事不行嘛，何必呢！” “就算是聪明人，成功也需要时间啊，等不起心就着魔了。他以前读的那所大学很差劲的，后来再考拿到offer，中间必然付出了很大努力，拿到奖学金的时候他可能也想过好好读，是后来……”艾莉丝耸肩。“编了一个故事就白得了一笔钱，这种‘成功’对人性的考验是毁灭性的!” “也许是上了大学之后发现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周围人都青春活力，对比之下就更心理变态了……” “车祸”“心理变态”“一大笔钱”这些字眼都在一下一下轻弹淑仪紧绷的神经。 “作为原动力激励前行的美梦破碎了，人会发狂的。” “住口住口!”一旁的淑仪突然挥舞胳膊，怒目圆睁。 “妈!” “你在讽刺谁啊!”淑仪的手指头直戳到艾莉丝脸上。 “我没有啊……”艾莉丝一脸莫名其妙。 “妈!我和艾莉丝聊竹贤奖学金没说你啊！” “竹贤没给你奖学金!”淑仪终于喊出来了，“奖学金是林亦初的面子!”“刚刚又给了50万，都是她的面子……” “钱是林总给的？”艾莉丝问。 淑仪再瞪住艾莉丝，“你装什么？就是你办的吧!” “郑姨，这你可误会了，我虽然是林总的高级秘书但是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啊。这事我就不知道。” “妈，你干什么啊，不是竹贤给的，是姐姐给的那不是更好吗，我这就去谢谢她。” “不准去!”淑仪心想:“刚和她要完两千万，她就打50万来搪塞，想以小博大，门都没有，给了那就收着，大头的钱一分都别想少!” “妈，你到底怎么了!”亦萩看淑仪面目狰狞的脸，疑惑极了。 淑仪回过神瞟了艾莉丝一眼，“哼…且有的斗呢!”转身离开。 “阿姨对我有意见？讨厌我？” “不是不是，刚进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妈有时候就是神经兮兮的，可能是…更年期提前了……” “罢了，我还是走吧！在这里说话招人嫌弃!” 亦萩不知该说什么表示抱歉，只得抓住艾莉丝的包说，“别走别走啊!” …… 第164章 乱如麻 许亦然几经心里斗争还是决定不把两千万的事情说出来。 “我头疼的要裂开了……”林亦初回房休息。 许亦然从书房端了一盒雪茄到天台上抽，两千万存在银行一天的利息也不少呢。 “嗳!”许亦然突然把雪茄用力甩了出去，从天台上划出长长的抛物线。 “不如把钱给许一言……”这无疑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把钱给许一言，出了事去找他，哈哈哈哈哈……”笑容突然僵在脸上，青蛙一样蹲着双手抱头。 “把钱给许一言，如果他带钱跑了，就向媒体通报，我是完全的受害者，要钱的话就去找许一言。也或许……许一言已经变了，会老实帮忙收着那笔钱……” 许亦然双手揪着头发，要用这番操作把背后的人钓出来顺便考验一下许一言的人性么! “要么？”许亦然站起来望向院子，看到艾莉丝在前面走，亦萩在后面跟着追。 院子里。 “我妈因为学费的事情，神神兮兮很久了，你理解一下嘛!” “理解理解，但我真的该走了。” “那…林总给我学费，我又欠她一个人情，我该怎么谢她好呐。” 艾莉丝停下脚步回过身，“林总是你姐姐，给你学费是手足情意没什么啊。” “哎呀…你能不懂嘛……”亦萩蹦起来，拉住艾莉丝袖口，“这一茬情啊理啊的说不清楚，以后越来越麻烦……” 艾莉丝莞尔一笑，“小孩子家操心的挺多。” “我得操心啊，这跟我有根本的关系。”亦萩跺脚噘嘴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艾莉丝忍不住笑道，“林总既然偷偷给你就是不想你多心，那你就不必多心啊。” “哎呦喂……我直说了……”亦萩贴近艾莉丝耳朵，“她这样一点点给我钱算什么，该我的遗产不是还被她死死的捏在手里，全权由她支配嘛。” 艾莉丝有些惊讶，亦萩居然跟她说这些。 “你们的家事我哪懂啊!” “你懂你懂，你一直在她身边，你不懂谁懂啊……你得帮我想想办法……” 艾莉丝望向大楼，心虚的担心林亦初此时不会正在窗户后面看吧。试图撸掉亦萩的手，“豪门的事我可不明白，你别问我……” “我得问你，我怎么跟林总提那事才好呢？过两天我就要去上学了，我妈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 “我把你知心姐姐才问你的，我身边没有能帮忙出主意的了!蔷薇是许亦然的女友不暗地里踩我一脚就不错了，她才不会希望我能分到钱呢。”亦萩说着竟然抽搭起来。 艾莉丝拗不过，只好语气缓和地说，“你毕竟是你爸爸的女儿，你和林总有血缘关系，一家人有事好商量，慢慢说……” “要快快说!我应该应该勇敢和林亦初提遗产的事情，不然越拖越难办，趁现在我们还在一栋大宅子里。” “对对，你要勇敢，听从内心的想法。”艾莉丝净说废话。 “你帮我!帮我!帮帮我啊姐姐!”亦萩把艾莉丝的衣服都拽歪了，脖子上的项链落在锁骨窝里。 …… 第165章 一场噩梦 既疲惫又很难的入睡的感觉很反胃。林亦初强忍着难受昏昏沉沉睡下。 “许亦然行为明显有问题……” 大脑不受控制的一遍一遍搜寻捕捉许亦然的各种表情细节…… …… 天气晴朗，林公馆外一排集装箱车上下来一群带白手套的黑衣人。列队整齐进入林公馆。 “你们是谁？” “哎，你们是谁啊!” 这群人进入后院，砸掉藏宝楼上的大锁，有秩序的开始搬宝贝。 “你们干什么，私闯林公馆，我要报警了!” 没有人听话，都像机器一样鱼贯而入鱼贯而出，队伍从后院一直延伸到到大门口。 宝贝很快被搬空了。 飞奔到门外，只见许亦然依在加长林肯边上。 “亦然，我们……” “谁跟你是‘我…们’？要不是没拿到遗产你会把我当弟弟看，这世界最看不起我的不就是你么？” “你把爷爷宝贝的搬走了干什么？林公馆就剩下这些值钱东西了啊!” “干什么用你管？真把自己当林公馆的主人了？”许亦然坐进加长车，车内除了蔷薇还有花枝招展的郑淑仪穿着选美冠军的王冠和绶带。 “郑姨!郑姨!” “郑姨？谁是你郑姨啊？” 一回头，郑亦萩在身后。 “小萩我们都是林家的儿女，我们是姐妹啊!” “姐妹？把我妈当厨房做饭的阿姨，把我当丫鬟？还赏我旧衣服？” “闪开!” 一把被甩到地上，郑亦萩坐进林肯车。 一把大钥匙从车窗里扔出来，“好好守着林公馆当你的林家大小姐吧！林亦初!” “你们别被他骗了，这些宝贝都是不能卖的!有合同……” “哈哈哈，林亦初你可真天真啊。”许亦然从包里掏出另一沓纸，“我早就在藏宝楼里发现了这个，只有你不知道罢了!” 亦萩，淑仪，蔷薇三张脸一起说，“只有你不知道!” “我要看，我们是林家的共同继承人，我有权利知道!” “看个屁，开车!” “你们不能这样，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苦心经营都是为了这个家!” “没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亦萩和淑仪一起回头。 车开动了，长长黑色车身从身边开走，像一列火车。追着车跑企图搭上车尾。 “别丢下我，我离婚了什么都没有了，等等我等我，求求你们!” 车终于还是开走了。 园丁马老头和茶水芳阿婆走到面前，面容冷峻的像两尊雕像一把扫帚扔到眼前，“从今往后你在园子里打扫卫生!” “你们这样对我，对不起爷爷奶奶!” “老爷和太太让我们永远住在这里，可没说也让你永远住在这里。马上开始干活!不干活别想吃饭!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啊!” 安娜跑过来马上被安凤抱走，捡起扫帚，恍然间远远看到母亲，“妈妈…是你么？” “哈哈哈，以前我也是金尊玉贵的沈家大小姐，进了林公馆后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丈夫公婆不待我好，爹妈兄弟也怨恨我!如今你落得一样得下场，唉…谁让你也是林家人呢，林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妈…妈…妈妈…你别走……” 林亦初惊醒，一眼看到天花板上的古罗马大灯。翻个身，身下是柔软的蚕丝被单。 梦…… 只是一场梦，想的太多就会做噩梦…… 第166章 秘密协议 许亦然始终坐立难安，蔷薇做了一个果盘追着喂水果。 “你消停会儿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淑仪发了疯嘛!” “我想到了!”许亦然跳起来，一拳砸在另一手里的手机上。 “完美的主意!啊哈哈哈……” “什么主意？” 许亦然手指点了一下，露出神秘的微笑便跑出去了。 亦萩强行把艾莉丝留下，两人躲在拱型花圃门后面的石凳上。 “就当做一个项目策划嘛，这种大项目除了姐姐谁还能给捋顺了。” “别给我带高帽子，我背着林总和你一起搞事情，不想要前途了……” “这是帮林总稳定后院，对未来的发展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再说了，林总要怪起来也只会怪我和妈妈啊。” “好吧，这回就当舍命陪君子了，先设定一下项目理想目标和保底目标；可能出现的情况从最坏到…上不封顶。”艾莉丝打开电脑建立了新文档。 许亦然打算好了，悄悄把两千万给郑淑仪!一来把钱的大锅转嫁出去；二来，掌握对郑家母女和林亦初的主动权，三来，钓出暗处的人。 “亦萩妈妈，我想和你聊聊，顶楼天台。”许亦然发信息。 郑淑仪端着茶盘上天台。 两人目光相交的那一刻，许亦然的心脏直奔嗓子眼，长这么大第一次独自操作如此重大的决定。 淑仪也很紧张，猜不到许亦然可能会讲什么。 “郑姨，坐…坐……”许亦然招呼。 “嗯嗯，你喝…喝……”淑仪放下茶盘。 两人都极其不自然，但是淑仪还是要稍微笃定一些。 “山上的月亮很明，星星也很亮……” “嗯，今天的事好多啊。” 淑仪有些羞涩，“今天出丑丢人了。” “哈哈，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你和亦萩是上流社会的体面人，不要跟我的疯言疯语计较。我一直穷没依靠，没安全感总会用力过猛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淑仪此话一出，四两拨千斤的把许亦然的阵脚打乱了。 许亦然开了一易拉罐啤酒，两千万就是炸弹，既然是炸弹就要赶紧甩出去放别处。一刻都不能多留! “嗯…那个……今天我们聊的事情吧……” “啊，我是随口说的，我很喜欢住在这里，现在是我这辈子活的最好的时候了。比天堂也不差多少了。” 许亦然到嘴边的话又被噎回去了，“哈哈…其实……” “亦然你是好人…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品质很好，我说的那些粗鄙的混账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郑姨!你先听我说……”许亦然微微低头把易拉罐捏地咯咯做响。 许亦然一抬手，淑仪被吓的往后一缩，旋转的易拉罐甩出剩余的泡沫，磕嗒一声清脆的落在地上，一时间，安静的只能听到微风流动的声音。 “你说的数，我给……但是咱们两个要签一个协议……”许亦然音量很低，但淑仪字字听的清楚。 “一个只有咱们两个知道的协议，不能告诉这个宅子里的任何第三人……” …… 第167章 一夜风云 “得了，天都快要亮了……”艾莉丝拉拉身上宫廷花纹的羊毛毯子，“打份工，我容易吗。” “姐姐是出卖智慧的高级顾问。” “我毯子先带走了。” “嗯嗯嗯，姐姐慢点啊。这附近没有能吃早餐的地方，恐怕得走远一点了。” “哼，早起的虫只有被鸟吃的份!”艾莉丝收拾好公文包收在毯子下快步离开。 亦萩目送艾莉丝离开，捏手捏脚进入大楼。手机上居然没有收到一条母亲催促的消息不由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母亲居然不在屋里! “妈你在哪!”突然而来的消息把淑仪吓一跳。 “不行了，亦萩催我了，我得走了。” “那咱们就说好了，郑姨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要把握住机会啊!” “嗯，我会的。” 淑仪离开天台从小楼梯进入大厅正遇上在前厅瞎溜达的亦萩。 “妈，你干什么去了？” “什么干什么去了……”也许是清晨的湿冷冻得，淑仪浑身微颤。 “我在小花园里将近一晚上，你也没问一句，你在干嘛呢？” “你在小花园里一晚上不进来，倒先倒打一耙……” “你怎么那么紧张？你有事瞒着我!”亦萩继续追问。 “哎呀!你这个孩子!”淑仪抱头嚷，不理会亦萩直接回屋。 艾莉丝离开大宅在路边的石凳上把刚刚写给亦萩的文档发给林总。 林亦初在梦初醒未醒中收到邮件，点开看到的第一句话是，“亦萩母女迫切的在遗产问题上想要寻求出口。” “贫贱母女!”林亦初醒了。 “亦萩在遗产问题上最高希望是收到多达几亿的份额遗产，最低期望是拥有解决母亲养老问题的基本财产。” 下面附有一段亦萩的录音。林亦初点开，“……要是有几亿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名媛小姐了，那当然是我最希望的，其实我也该有嘛，我明明跟她一样是林家一支的独生女……” “呕…呕……”林亦初猛烈点击屏幕关掉录音头伸头到床边干呕。 “好个不要脸不知好歹的穷贱丫头……”林亦初手抖着给艾莉丝发消息，“通知媒体炒作郑淑仪的旧闻，把她之前卖身换钱的金主都扒出来!” 艾莉丝收到指令，冷笑着回复，“林总放心，天亮了，郑淑仪的旧闻会铺满门户网站的标题。” 亦然回到房间，倒头睡下。蔷薇轻轻在耳边问，“干嘛去了嘛？” “别问，我可累死了……” “那解决了么？” 亦然猛然睁眼，一个翻身面对蔷薇，“我家有啪一下就解决的事情吗？只能是暂时被延迟冻住了!” “哎呦…你瞧你…我只是担心嘛，想帮你分忧……” “你什么都帮不了，你要做的是把自己摘出去，摘的干干净净。咱们两个不能都在泥潭里，你只有完全干净，到时候才能拉我一把!”亦然摁住蔷薇的肩膀。 “哦，好好，我明白了……”蔷薇抚摸亦然的脸擦掉眉毛上沾的一颗微型露珠。 “好奇害死猫……”许亦然躺下，心里默念，“只要知道了就没有回头的路……” …… 第168章 家规 林公馆新的一天从芳奶奶的太极拳，马爷爷的太极剑开始。 中午以后安娜迈着慵懒的步子在花园里随处而卧享受柔软的阳光。 “今天还没人出门……”芳奶奶说。 “昨天没少折腾。”马爷爷说。 “哼，两代儿孙加起来不抵老爷太太的一根毫毛，这帮孙子别把大宅折腾没了就行。” “噫……后院的宝贝只怕一直被他们往外偷。” “老爷一世英雄最后只落得一些个物件值得念想。” “唉…泽枫去了之后，林家就没了元气……” “都是命……”提到泽枫芳奶奶不由难受起来，“那对母女迟早把林家最后的体面折腾光了。” “孤儿寡母也是没办法……” “我说那个谁和谁!” 马爷爷一下心领神会，“我也担心这个，他们应该还是懂廉耻的。” “懂廉耻就不会未婚先孕；懂廉耻就不会……”芳奶奶掏出手机连晃屏幕，“带着孩子住到别人家里去，还好几个!” “哎呀呀，外面小报瞎写的东西……” “太太要是知道得气活过来!至死都不许她进门，被林亦初那个丫头打破了，现在好了，八百年前的烂事一件一件翻出来，‘卖身多名金主’爱慕虚荣的拜金女!” 马爷爷一脸无奈，“我去找人，把新闻下了。” “你能去找谁啊？” “烂船也有三斤钉，我去寻寻能说上话的老人们，应该有门路。” “别上赶子去丢人了，她们都不姓林!狗改不了吃屎，她和姓许的老白脸没事就嘀嘀咕咕说说笑笑，等过两天亦萩那丫头走了，就更肆无忌惮了!” “怎么那么没脸没皮啊。撵出去!”马爷爷抬起胳膊伸出两个指头，“就那两个货色，不费什么功夫。” “哼…那是…动起真格的，比扫落叶还简单。”芳奶奶眯眼道。 亦萩凌晨补觉，午后被枕头下一连串消息震醒，都是陆珍珍的。 “你还好吧，现在的媒体越来越没底线了。” “发律师函让媒体道歉，那帮人不能惯着，杀只鸡儆猴!” “我一直在为你发澄清信息，但是人微言轻帮不上忙。” “说的什么鬼话!”亦萩厌烦极了，接着看到艾莉丝的信息，“不好了，森林宴会引起了联动，把一些老谣言又带起来。” 亦萩一骨碌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手指头手腕胳膊没进食的小肚子甚至小腿无处不在发抖，网络热点新闻是昔日选美女郎郑淑仪的旧八卦。 亦萩想立刻把淑仪叫起来，但马上意识到这会多么另她伤心难堪，从房间里跑出去，在走廊里打转跺脚。 “曾嘉铖!”圣天影业的大少爷曾嘉铖，处理娱乐新闻他是内行啊。 亦萩腾腾下楼给曾嘉铖打电话约见面。 “萩小姐，你还没去上学啊，哪天走啊，我送一件礼物。” “后天就要走了，不要礼物，真有事求你帮忙!” “什么事？” 亦萩为难了，一边希望曾嘉铖赶紧看新闻，一边又不希望他看。 “见到了再说啊。” 亦萩没梳妆跑出大楼，被芳奶奶堵个正着。 “慌慌张张往哪去!” …… 第169章 家规（二） “我有要紧事!” “有什么要紧的，梳头洗脸了么？衣服也不穿像样的!”芳奶奶拦住亦萩。 “顾不得了，先处理事!” “跟我说说，没准能帮上忙。” 亦萩又急又气，“您不拦路就算帮忙了。” “你这个丫头!”芳奶奶一把薅过亦萩，长年练功手上可是有劲道，“说出来，上天入地也能帮你办了!” “口气真不小，你帮不了的!” “没家教，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样子么!”芳奶奶怒斥，捏胳膊的手跟钳子一样。 “林氏现在董事长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你个野丫头说话不用敬词？” “我约了人要迟到……”亦萩如被老鹰钳住的小鸡要哭出来了。 “约了谁？有没有点淑女样子，跟小盲流瞎混？” “不是小流氓!是圣天的影业的少爷……” “许一言以前卖身的公司圣天？果然一丘之貉!跟娱乐业花花公子混在一起有什么好的？” “哎呦喂……”亦萩使劲扭，眼泪极不服气涌出来，“网上出现好多谣言，得想办法下掉啊!” “洁身自好谁能嚼舌根子!一身污点还想进林家门!” “你…”亦萩另一手指芳奶奶，“更没礼貌!” “啪!”芳奶奶竟然抬手甩了一巴掌，“没教养的野丫头，这是替泽枫打的!” “倚老卖老的!不就是端茶递水的吗，也就跟我逞能，有本事去打林亦初啊!” …… 林亦初和许亦然一同坐在落地窗边喝咖啡刷新闻。 “姐姐的手笔真厉害啊，我再学几年也比不了。” “也该敲打一下那对母女了，往事永远都在并不会一笔勾销。” “啧啧…”许亦然想到和郑淑仪偷偷打成的协议，越发觉得自己智慧，嘴边露出难得的好看笑容。 “书展挣了些苍蝇腿的钱，可把心操碎了。给你50万。” 许亦然心下愧疚，林亦初居然会分给他辛苦挣得的钱，“不用不用，我又不缺钱。” “咱们是一个家门里的人，你上新闻，旁人看的是整个林家。甭跟我客气了，你扮小丑是为了这个家。” 许亦然张了张嘴，两千万的事情要脱口而出了，幸亏蔷薇及时发来消息阻塞了即将发现的良心，“芳奶奶要对亦萩用家法。” “啊？” 大厅里，芳奶奶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一旁站着淑仪，蔷薇，许一言。 亦萩愤愤然站在另一边。 “老爷走的时候，要我和马哥一起守住这个家，我原想年轻人受过教育会有分寸，但是现在看来，老爷说的‘托孤’是无法瞑目的涕泪之言!” 蔷薇低头偷瞄淑仪和许一言，芳奶奶话说到如此地步，这二人脸上哪还能挂的住。 “芳姨，亦萩顽皮初入林公馆不懂事，您告诉我，要打要骂我来教训她，您一把年纪再气出个好歹呢。” “且轮不到你说话，小初善良让你进门，就忘乎所以了？林家就算败了也要清清白白的败……” 林亦初和许亦然站在楼梯围栏边瞧着剑拔弩张的一切，犹豫着该不该下去。 “你个端水下人凭什么一口一个林家的!”亦萩大喊。 “凭老爷临走前给了我林公馆土地的处置权!” 此话振聋发聩字字如洪钟敲击，楼上的二人对视震惊，“林公馆的土地处置权!” …… 第170章 保险遗嘱 林亦初趟趟从旋转大楼梯上跑下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芳奶奶，林亦初陪笑道，“芳奶奶，媒体上闹得沸反盈天，一家人内部再有矛盾，遇见事情也应该先齐心合力一致对外啊。” 淑仪抬起头，“嫌我丢人？林家的体面都被我们母女丢尽了对吧!” “开发布会，我可以一条一条和胡编乱造烂心烂肺的记者们对峙!这么多年了，我都忍着不发声，如今进了林家还要忍么!” 林亦初没看淑仪，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弄清林公馆土地所有权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开发布只会越描越黑!拿着肉往黑乌鸦嘴里喂。”芳奶奶说。 淑仪腾时捂住脸哭起来，亦萩更是气不过一字一句说:“本来，我今天出门是要找圣天的曾嘉铖处理这件事的，偏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巴掌，外面人侮辱也就算了，家里人不帮忙还变本加厉的折磨……” 蔷薇想安抚亦萩但当下的场合似乎不太合适，抬头看楼梯围栏边站的许亦然。 许亦然此时并不想进入下面的决斗场中。手机再没有接收到未知来源的短信，对方看来对淑仪的老八卦不感兴趣。 “我都不想去上学了，我走了，我妈要被你们欺负死了!”亦萩抱住淑仪哭，林亦初简直厌烦透了。 “芳奶奶，咱们去书房聊？” 面对苦情的母女二人芳奶奶有些尴尬，点头接受了林亦初的提议。 两人上楼梯，许亦然看一直努力抬头使眼色的蔷薇犹豫了一秒还是跟着进了书房。 …… “老爷生前曾给林公馆留下一份特别的保险遗嘱，我，马大哥，还有安娜，我们三个人的手印一起盖在合同上的时候可以把林公馆卖掉。” “安娜？橘猫？”林亦初惊呼。 “对，就是继承了遗产的橘猫。” “那……”林亦初大脑短路了，橘猫的手印？猫爪子! “万一橘猫出了意外呢？”许亦然问。 “出意外，条件不满足交易就无法进行。” 许亦然满脸疑惑地点头。 “万一橘猫出意外了，那这个…就是…它拥有的决定权，应该…”林亦初不断翻动手掌努力想把逻辑捋顺了，“有继承的吧？” “嗯，橘猫可以指定继承人，没有那就由监护人安凤继承……” 林亦初和许亦然同时一个晕倒状，猫拥有决策权已经够离谱了，居然还能再把权利继承下去。 “芳奶奶您不是在跟我俩说笑话吧!” “我没有说笑话，早在老爷去世的两年前，就有这份保险遗嘱了。” “那为什么没有宣读!”林亦初大喊。 “这是我们的三个遗嘱没必要跟你们两个宣读!” “那还有没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遗嘱？”许亦然问。 “老爷生前抛售了林氏集团所有的股份，林公馆就是他最后的财产。” 许亦然和林亦初同时看向对方，眼神中两个人大抵都认可这种说法。 林亦初瘫在椅子上，明显还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许亦然托下巴，两千万会不会跟这个事有关系。 “你俩既然知道了，我就出去了，郑氏母女的事情我闹出来的，我解决……” …… 第171章 各奔东西 老式唱片机激荡贝多芬第五乐章交响曲。 林亦初躺在大靠背椅上，此时的她就是命运曲谱上一个可怜的音符。 许亦然伸腿躺在另一张椅子上，虽然林公馆并不古老，但此时整个宅子里的尘埃都散发着难言的沧桑。 “再厉害的肖邦也弹不出我的忧伤……”林亦初呓语。 “明明是贝多芬……”许亦然回答。 “再厉害的李甫杜白也写不出我此刻的绝望……” “李白杜甫交换了灵魂没准是两草包。”许亦然睁开眼，“还是把李塵章找来仔细问一下。” 林亦初狠咬嘴唇再也憋不住泪，“不问!还有什么可问的!还能再惨么!” “其实当初读遗嘱的时候，咱们应该想到这个问题，但是那时候太慌了，后来又一直有事情催着，就……唉……” “啊…啊啊啊……”林亦初嚎啕的像三岁的孩子，“我不能接受这种变故，一贫如洗一无所有，一个铜子都没留下，好狠的心……” “其实…其实……”许亦憋不住了，两千万的事情就要露出来了，“咱们是瘦死的大象比马大嘛。” “没用了，一切都结束了……姓林的老头子宁可把遗产给一只猫都不愿意给你和我。好狠的心，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他事情。就是奶奶死的早，奶奶要是知道他这个样子不会瞑目的啊……” “我要曝光他，他自己活了快一百岁把儿孙的福报都吸光了。他是转世的老妖精么!” “不至于不至于……”许亦然满脑子都是现在起码还有两千万的本金，不算输光了。 “没人做主了，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别哭丧了!”许亦然慷慨大喊，拿出手机想要给林亦初转账。 但是…… 屏幕上停着一条消息，“开始我们的合作吧。你拿走钱，我拿回想要的真相。” 合作？真相？许亦然真的懵了。 “什么真相值几个亿？”许亦然回复。 对方秒回，“几个亿都是便宜的，你不嫌弃就是积德了。” “我结婚离婚都是被这个家害的，欠我的，谁来还，都欺负我是没有妈的孩子。妈…妈妈……你为什么要嫁进来，林家本就是没有德行的家门啊……妈妈……” “姐……”许亦然拿着手机企图给林亦初看，被一把推开，“你妈当初怎么欺负我妈的，谁还不是千金小姐了，偏儿媳妇就看小姑子的脸色……” “姐!现在不是哭都时候，光哭有什么用!” “你妈起码还活着，我妈早就没了。神经病住疗养院花的也是林家的钱……” “林亦初!你疯了吧你!” “我没疯!疯的人是林泽雅你妈!” 许亦然指鼻子，“你再说一遍!林泽雅是你能直接叫的!” “林泽雅林泽雅林泽雅!林泽雅截胡了一笔我爸给我妈周转资金拿去给赌徒还赌债!” “什么？” “要不是那一笔关键的钱，生意根本就不会崩盘，我妈不会走上绝路……”林亦初的语气缓下来，“丧礼上，还有债主探头探脑，她是这个城里首富家的儿媳妇。可是结局呢？林泽雅和许一言欠了那么多债都有人给他们擦屁股擦到一切都干干净净。我妈只是需要钱周旋生意而已，夫家没有一个人支持她，只好拿她唯一女儿的幸福做筹码。可就那样，我不仅没能救她，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许亦然放下已经虚指的手，收好手机，转身离开，走到书房门前，“既然……那咱们就各走各的路……省的再造恩怨，姐姐保重。” …… 第172章 离开林公馆 许亦然和蔷薇很快打包了行李准备离开林公馆。 原来卧室里的东西还留在原处，它们属于这间房间，属于原来的主人，使用它们已经算“僭越”。 “真的要走吗。”蔷薇问。 许亦然一言不发戴上棒球帽，蔷薇知道这是动真格的了，无需再问。 两个人带着两个大行李箱，沿着林公馆一边玉兰路灯一边喷水池的步道往外走。 淑仪和亦萩站在走廊窗户前，“我天天嚷嚷着走，没想到先走的是许亦然，他走不是因为咱们吧!” 亦萩沉默不说话，看着许二哥修长的身体坐进跑车。 突然亦萩不顾一切地跑出去，想要一个答复，就是现在! 行李箱直接放到后座上，缓缓开出林公馆大门，出了大门，跑车冷不丁发出一声轰鸣，似乎在表示道别。 “以后住山下也省的爬坡了。”许亦然说。 “嗯，都听你的。”蔷薇说。 另一声轰隆，跑车发动。 “亦然哥……蔷薇姐……”亦萩追出来大喊。 “亦萩在后面!”蔷薇惊呼。 许亦然不理会，依旧加速。 亦萩沿着下山的盘旋公路全力奔跑。 “不要这样嘛，先听听她说什么啊!” 许亦然几乎要直接爆粗口了，两千万的许诺取消了，可去她妈的吧。 “哥…蔷薇姐……” “先停一下嘛!” 跑车减速，刹车! “你下去告诉她，以后各混各的，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相遇只是意外。” “哎，不要这样吧，她马上要去上学，留个好印象嘛。” 跑车又干响一声轰鸣。 “好好，真搞不懂你们兄妹。”蔷薇小跑着迎上亦萩。 “别跑了别跑了，我们就是到山下住了，没多远嘛。”蔷薇说。 亦萩双手抓住蔷薇，额发凌乱贴在脸上大喘气。 “慢点说慢点说……” “我…我还是他…妹妹吧？” 蔷薇有些意外，“当然是啊……” “不不不不是这个，他还是我哥吧？” 蔷薇笑了，明明是一个问题。 “我要亲自去问他!” 蔷薇反拽住亦萩，“他现在正在牛脾气上，大家都冷静冷静再交流。先回去吧，慢慢走回去，家里的事没有隔夜的。” 亦萩稍稍平静了一些笑道，“我好不容易有了哥哥，突然要失去了，接受不了。” “哈哈哈，瞧你说的，之前答应你的爱马仕我已经托sale去拿货了，可能会来不及，但是你放心货到一定给你寄到学校去。” “谢谢姐姐。” “不谢不谢……” 许亦然坐在车里懊恼极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和淑仪打成的口头承诺以后不知道会衍生出多少幺蛾子。 “真是无底洞的巨坑!”许亦然猛砸方向盘，喇叭发出突兀的尖叫声把自己也吓一跳。 蔷薇听到鸣笛，对亦萩说，“没事的，回去吧，就算在家里不舒服也待不了多久了，美好的未来在等待你。” “你们在山下什么地方？” “他临时决定的，还没找到房子，我们先住酒店。” “我后天的飞机……能不能来送我？”亦萩一脸迫切，蔷薇不好拒绝只好说，“我尽量”。 …… 第173章 意外 外面的舆论依旧沸反盈天，但林公馆里却是不同过去两个月的死寂。 林亦初受不了这种气氛，晚饭后，拎着提包离开了林公馆。 劳斯莱斯上。 “林总，去哪啊？” “择时不如撞时，去机场回家!” “好嘞。”马克的应答透着高兴。 “你是不是在想终于结束出差了。” “哈哈，我在想林总终于要见到女儿了。” “对啊……”林亦初难得舒心地笑，“偷偷到家亲手做一顿早饭，给宝贝一个惊喜。” 外面微微下小雨，有些冷。 林亦初琢磨着到机场给女儿买礼物再顺便买些新衣服，这段时间过得是什么朴素极简的日子。 车行驶到机场专线高速上，周围的车辆逐渐稀少，林亦初终于想到一直没想起来的事情是还没订机票，毕竟这一般是艾莉丝的事情。 “马克，机票怎么定啊？” “现在通知艾莉丝？” “嗳，不用了，马上都到了，自己来吧。” “您在官网上订就可以。” “官网……”林亦初很笨拙的下载了航空公司的app。注册了新用户，查看可选航班。看到每个航班后面都有红色小字标注剩余票数。 最近的航班只剩四张票了，刚点了一下，剩余票数就变成两张了。 “哎呀，哎呀呀，这怎么弄的啊，说没就没啊!”林亦初慌忙把手机伸到前面给马克看。 马克回一下头的功夫，旁边车道上加速蹿出一辆车横插就要撞过来，马克余光一扫，猛地打轮加刹车，错过去了。 “林总稍等!” 马克推门下车声如洪钟的怒吼，“怎么开车的!会不会开车!出了事情你全责，付得起责任嘛!” 虚惊一刻，林亦初捂着胸口懊恼极了，都怪自己影响马克开车，再看手机，剩余票数还停在两张。屏幕拨到通讯页面，正要给艾莉丝打电话，突然进来一条短信。 “林泽枫是下雨天在高架上撞到护栏死的。” 什么……林亦初浑身战栗，看车外马克正在对方驾驶室窗户边痛骂。 “你是谁？”林亦初颤抖着手回复。 车不能一直停在路上，马克骂几句后上车，“没事的林总，辛亏这条路上车少，要是在市中心……” “林总…林总？” “报报报…警……” “啊？这种事不用报警吧？” “要，需要!”林亦初想举起手机但手机从手上滑落掉到车座下面。 马克想帮忙捡，被林亦初先捡起来，“打电话给许亦然，他不能不管不顾就走了。” “林总？小姐!车不能停在路上，先掉头回去了。” 马克语音通知艾莉丝赶紧来工作，又通知了一位相熟的律师。 “我收到了恐吓短信，刚刚差点出车祸死掉。”林亦初颤抖着手给许亦然发信息。 而许亦然此时正戴着耳机沉浸在游戏里。 林亦初从林公馆离开之后，郑淑仪终于有机会到她一直好奇的后院去一探究竟。 芳奶奶用钥匙打开后院的门。 “芳姨啊，要是早知道林公馆其实是您做主，之前我也不用看她们姐弟两个那么多脸色了。”淑仪说。 “我只有一部分土地处置权，林家当然还是小初做主，你们母女能进来还是因为小初善良。” “是是是，小初是个不错的孩子。” …… 第174章 迷雾 许亦然没第一时间回复，林亦初打给蔷薇。 “告诉许亦然我差点死了……!”林亦初拼命尖叫，蔷薇冲到许亦然身边一把拉掉耳机，手机对准耳朵。 “这是阴谋是谋杀，我差点死了，我只是不会订机票，就稍稍分心了一下下……”林亦初崩溃呜咽。 “你你你你在哪啊!我去找你找你!” “你不要开车!”林亦初的尖叫冲破屏幕。 “现在地铁公交还没停运。”蔷薇说。 “好!”许亦然戴上棒球帽和口罩，蔷薇拎上包。 “还是我自己去吧。” “为嘛!” 许亦然双手按住蔷薇肩膀，“如果咱们都去都陷入局，就真没救了，在这里呆着随时等我电话。” “好…吧……”蔷薇既犹豫又担忧。 许亦然背上双肩包立刻多了两分少年气，大步流星刚走出宾馆，手机收到两条短信。 一条是银行发来的，入账五百万，另一条来源未知，“只是一场小小的意外，劝说林亦初不要报警，事成之后尾款一千万。” 夜晚，蒙蒙细雨，许亦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既然对方希望事成，那一定不会攻击他，门童帮忙打了一辆车。 “姐，我马上就到了，先不要报警，以免刺激到对方。”许亦然发了一条语音。 车开回半山豪宅院，劳斯莱斯停在门外，许亦然下车查看，只是有些剐蹭，补一下漆就好了嘛！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进到书房，看到毫发无损的林亦初长舒了一口气。 “少爷，您来了。” “马克，怎么回事？” “在去机场的高架上遇到突然变道别车的。” 许亦然挑挑眉毛，“就这样？” 马克使了一个眼神，表示就这样。 “马克你先出去吧。”林亦初说。 马克走后，许亦然凑到桌子前，林亦初拿出手机，“发生事故之后收到的匿名短信!” 许亦然看了之后冷不丁又打了一个寒颤。 “我是临时兴起想回家的!车在外面瞎开了一会儿，才去的机场!就算被人监视，能预知我的想法在路上等着么？” 许亦然后背发凉寒毛炸立，掏出手机，看到最近的两条消息，又放了回去。 “会不会只是恶作剧刚好碰上了意外？” “会是谁？” “这两天，媒体上一直在扒郑淑仪的旧事，可能有人气不过……” 林亦初平静了一些，“好，让通信公司查电话的来源，揪出来告他个倾家荡产!” 许亦然又哆嗦了一下，对方要求劝阻林亦初不要报警，那通报给通信公司算不算。 “姐，还是算了吧，这会激发更多的好事者，暴露更多的行踪。” 林亦初对手机发语音，“郑姨麻烦你来一下书房。” 郑淑仪来到书房，林亦初和许亦然都不说话看着她，几十秒的功夫，淑仪不安地自招，“我是去到后院看了一眼竹林和藏宝阁，但是…是芳姨带我去的!” “你去了藏宝阁!”许亦然和林亦初异口同声。 “嗯啊……锁着门呢，什么也没看到。” “芳老太还跟你说了什么!”林亦初严厉呵斥。 “她说……老爷志趣高洁并不是土气的财主。” “还有呢!”林亦初完全是在审判。 “没有了啊，我只是好奇，看过了以后就不好奇了嘛。” …… 第175章 大场面 雨淅淅沥沥一直下第二天。 半山脚下聚集着大量记者。 林亦初身着香奈儿套装，正在梳妆台前认真地化妆，旁边全身穿衣镜前站着正往头发上发蜡的许亦然，“这么隆重的送机，我都要羡慕了，太有面子!” “背后要是有人捣鬼，一定不会错过这种大场面。”林亦初说。 许亦然心里一咯噔，心虚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尾款一千万还没到账，不会又出新任务吧。 蔷薇打来电话，许亦然直接吓地原地蹦起来。 “我之前答应亦萩了要去送她……”许亦然拿着电话从屋里跑出来，“你可以来，但是最好躲在人群里观察。” “为什么!凭什么躲着!” “我告诉你……”宽阔的走廊明明空空荡荡，可许亦然弓腰缩头一手捂着电话，“林亦初收到了匿名威胁短信，背后估计有神秘莫测的黑暗势力，今天这种被媒体隆重瞩目的时刻，估计对方会有动作!” “你在说什么？” “其实我也收到过……”许亦然说完连蹦两下，似是要把已经倾泻出来的话堵回去。 “听我的，媒体主要是来看郑淑仪的笑话，你掺和进来惹一身骚干嘛。” “好…好…好……不让我去正好，也省的化妆打扮了。” 亦萩和淑仪在房间里恨不得变成八爪章鱼，东西怎么就那么多呢。 “都怨你不早收拾，整天神神叨叨的!”亦萩抱怨。 “就知道怪我，这几天出了多少事情啊!” “真是，还不如不来这儿，要不然现在我就可以安安静静地去上学。” “还说这种话，不来哪来钱给你上学啊。” “可是……”亦萩一把抱住淑仪，“也白白让你挨了很多骂，那两个做哥哥姐姐的根本就不管，还故意难为你。” “我大风大浪见多了，这才哪到哪!林氏集团鼎盛，老头子和老婆子都在的时候我怀着你面对外面的滔天巨浪，也一点都不怕的!” “妈……我什么时候才能保护你啊!我不想去上学了!” “是妈妈一直没保护好你!” 劳斯莱斯载着艾莉丝停在林公馆。 “林总收到匿名短信，后续她有说什么么？”艾莉丝问。 “没有，我问了律师，这种没有实质性伤害的信息就算查到人也不能怎么样。” “最近媒体在狂欢，少不了有不知好歹的做些小动作。” “林总换了新号码，而且是隔两天就再随机换一个，如果联系林总不顺畅，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好。”艾莉丝暗笑，她认为这场意外大概率也是林总自己安排的。搞来搞去还不是要搞郑家母女。 “你给亦萩带了什么礼物？” “没什么，就是品牌送来的公关礼物。” “有时尚集团的吗？” “有啊。” 马克扭过头，“我告诉你啊，时尚集团的那个徐总以前就是在商场站柜台的。” “哈？真的？” “千真万确。”马克点开手机，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的一角，“这个就是徐筱悠，最早在服装店卖衣服，后来撬了一位相熟顾客的老公，去国外留学学设计，回来之后就变成什么富商之女开始混时尚界了。” “真的真的!”艾莉丝满脸兴奋，“你怎么知道？” “哼…我妈以前跟她一个商场站柜台。” “哇噻噻噻…你可真行哎。” “还有一个事，被徐筱悠撬老公的顾客找到了。陈年旧事爆出来足够她身败名裂!” “哈哈哈……怪不得啊，她一直蛮配合林总的哎，原来是有小辫子被林总捏着。” …… 第176章 送机 林公馆大门口，站着包括安娜在内的所有家庭成员。一通嘱托之后，林亦初坐进劳斯莱斯副驾，亦萩和淑仪坐在后座上。 许亦然开自己的跑车载艾莉丝。 “今天麻烦二少爷了，第一次坐您的车。”艾莉丝说。 “麻烦你了才对，林总身边的工作不好干吧？” 艾莉丝微微叹了一口气，“哪有…” “要是我啊，多少钱都不会干，不够闹心的呢。” 艾莉丝扭过头，“您当然不用工作啊，我不工作可就没饭吃了。” “以你的学历和外形在哪不是高薪啊。”许亦然心说，“还不是贪图这份工作能接近豪门。” “嗳，再高薪还不要工作嘛，就一卖力气的。你女朋友怎么没来。” 许亦然一只手放开方向盘伸进胸口口袋摸索出手机。 “至于么？这就要和女友报备!” 许亦然确定了没有任何消息进来，悄悄松了一口气缓缓停下车，“要不…你来开吧。” “啊？怎么你女朋友不许别的女人坐副驾？至于吗!” 许亦然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我开车，万一收到林总的信息不方便看嘛。” 艾莉丝抱胳膊看许亦然，“啧啧，还是跟女老板工作容易一些啊。” 许亦然一脸坏笑打开副驾的车门，“好姐姐，我听林总说，你车技了得，让我体验一下嘛。” 艾莉丝拉长飞翘的眼尾扑闪着眼盯许亦然，“我车技好，你就非得现在体验么？” “赶紧露一手吧，咱两在一起机会难得。”许亦然打开副驾车门，亲自解开安全带，伸手请艾莉丝下车。 艾莉丝起身坐进驾驶坐戴上墨镜，“您女朋友的车技怎么样？” “我从来不让她开车。” “哼，可真幸福呢！” 跑车跟着劳斯莱斯下山。 林亦初果然一路给许亦然发消息。 “最后一场戏，做戏做足一点啊。” “放心吧老姐，演戏生还不是生来就会。” “我心里慌的很，不会半路杀出什么意外吧。” 许亦然心里也很慌，按照匿名信息的要求阻止了林亦初报警。虽然已经到账的五百万已然不少，但是按照之前立刻到账的诚信度有些不应该啊！ 两辆车即将到达下山闸口，远远的就看到等候的长枪短炮。 “戴上墨镜!”林亦初命令道。 淑仪和亦萩立刻照办，在两辆车一前一后通过闸口的瞬间，路边的闪光灯如落地的炸金花，劈了啪啦一通狂闪之后，扛枪的战士们冲上开门的车跟在两辆车后浩浩荡荡一条长龙，奔向机场。 亦萩没见过这种阵仗，忍不住从窗户边探出头，“都是来看我去上学的吗？” “你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看姐姐和哥哥。”淑仪小声说。 林亦初闭目养神懒地说话，但愿今天也和往常一样，热闹咋呼的平静渡过。 蔷薇戴口罩棒球帽墨镜穿宽大没形状的衣服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在机场等候，手里还提着一件送给亦萩的礼物，万一用的上呢。 …… 第177章 送机（二） 到了机场，林亦初恍然惊醒，这么大的场面居然没有雇保镖!天鹅老天鹅，林家如今真是徒只剩气势没有内在了。 林亦初不禁一声深叹，硬着头皮下车，马克似乎看破了林亦初的心思，赶紧笔挺地站到身边。 有司机有秘书，林大小姐倒也不算太掉价，只见郑氏母女二人费力的从后备箱拖出两个大号lv旅行箱，心里不禁又暗骂，小家子穷显摆，上个学当搬家呢。 箱子很沉，亦萩和淑仪尽可能表现得优雅。 马克和艾莉丝在前面开路，一行人迎着记者的闪光灯不回答所有叽叽喳喳扔过来的问题，快步进入登机vip通道，脱离了镜头的捕杀，林亦初摘下墨镜大甩头发。 “得嘞，今天够出风头了吧!那帮记者恨不得把咱们吞到镜头里!” “谢谢姐姐!”亦萩说。 “以后就是一个人了，学着照顾自己啊。和同学相处的时候，要懂得分析别人靠近你的目的。特别是一些个小男生……” “能说会道油嘴滑舌的要格外注意!”许亦然插嘴帮腔。 “不要贪图他们给小便宜，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过分娇纵更别过分谦虚让别人伤害你……”林亦初絮絮叨叨真有了一两分长姐的意思。 “嗯嗯嗯”亦萩点头答应。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眼睛瞪地滚圆，再看林亦初和许亦然。 “又到账了50万!” 亦萩话音没落地只见许亦然两只手慌乱的捧着手机翻。除了蔷薇的消息再没有别人的消息。 “你给的？”林亦初问。 “不不不…不是……” “二哥，不用这样!蔷薇姐刚给我发了好多话道歉不能来送我，然后你就给钱，不用这样的!” “蔷薇给的？”林亦初继续问。 许亦然紧张的脸通红，“蔷薇其其实在外面。” “啊，她在外面？” “不是是…那么多记者她不想靠近。” “哎呦真是的。”亦萩要给蔷薇发信息，许亦然一抬手打落亦萩的手机。 众人皆惊。 “哥你干嘛啊！” 许亦然惶恐不知所措地时候，蔷薇捡起手机，“真是笨啊，蔷薇姐没准就是想你上飞机了，把钱打给你，正好一落地就收到。你嚷嚷出来干什么，坏了蔷薇姐的好意!” “哥，蔷薇姐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姐姐了。” 淑仪使劲偷拧亦萩胳膊，亦萩立刻会意，“不不，除了家里以外最好的姐姐。” “你这样一个人跑到外地去了，我可要天天担心的睡不着觉了!”淑仪骂道。 许亦然大喘气，再看林亦初戴上墨镜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偷偷看手机，天啊，亦萩的钱到了，之前承诺他的一千万尾款还没到。 “你在哪”许亦然给蔷薇发消息。 “记者的墙太厚了根本不可能靠近!” “外面有什么异常？” “他们当然还在等你们出来了啊，到底有什么可拍嘛，真是有够无聊!” “卧槽!”许亦然忍不住骂出来，“你看看外面有没有不对劲的人!” 许亦然手指头不听使唤，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外面有鬼!” …… 第178章 送机（三） 把亦萩送上飞机之后，一行人离开机场，一进入劳斯莱斯，林亦初就给许亦然发信息。 “钱的事怎么说，不是你给的，也不是蔷薇吧!到底是谁!” “我还要问你!学费的事明明是你在张罗!” 要不是淑仪还在车上，林亦初要直接打电话开始骂了。 许亦然更像被安全带困着的蚂蚱，一不留神就要从车窗外蹦出去了。 艾莉丝握着方向盘很紧张，后面还有大量追车的记者。 “二少爷，淡定一点，到山上就好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通过半山闸口，世俗的窥探和纷扰都被闸口的栏杆拦在了山下。山上是永远的宁静的世外高地。 林亦初大力甩门下车走到跑车前，“下车!” 许亦然解开安全带下车，艾莉丝和马克很识趣的把车开走了。 两人到路边的绿化带。林亦初从铂金包里抽出细细的烟，口红模样的打火机啪一声点上。 “说!” “钱不是我打的，更不是蔷薇打的，钱的事情我并不知道……”许亦然昂头道。 “好，还有呢……” 许亦然愣了一下，“是…没错，我在等另外一件事……” “许亦然，你最好不要吃里扒外……”林亦初纤长的手指夹着着细长的烟，犀利的眼神框得许亦然无处可逃。 “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藏藏掖掖背地里搞什么勾当？” 许亦然侧过身子，脸瞥到一边。 林亦初轻轻弹掉烟，“林氏一直和各家银行有深度合作，这个城市所有的大笔资金流，林氏想知道都会知道……” “是对方主动找到我的，我一直想把背后的人钓出来!”憋了许多天的话终于从嘴里喷泄而出。 林亦初弹出烟的胳膊优雅地僵在半空中，像突然定格的电影画报。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且我说的是郑亦萩的资金流……” 许亦然蛙一样蹲地抱头，裤兜的里手机震个不停也不再理会。 “哈哈哈，我现在有些理解爷爷了，亲情算个什么。”林亦初狠狠踩住烟头使劲碾，“就算是一个屋檐下看似并肩作战的两人，心里也盘算着另外一套!许亦然你深得令尊的真传啊……” 许亦然一下弹跳起来，“我是无辜的，对方出其不意找到我，我摸不清对方来路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这些天我快爆炸了!” “哈哈…哈哈哈……你快爆炸了!你终于暴露了你!” “我其实早想告诉你，是你那天……”许亦然摸出手机，颤抖着指纹解锁，屏幕上停留着的短信，“好好合作最后能得到几亿。” 点开下一条，银行的信息，入账一千万。 许亦然猛吞了一口口水，手机塞进裤兜晃了晃脑袋，“蔷…蔷蔷薇……蔷薇催我回去呢，咱们两个是姐弟，遗嘱除了两个家伙和猫就咱们两个知道，不要内讧……” 林亦初摊手，“要内讧是你啊……” “我…我我…也收到过恶作剧的匿名短信，我想自己调查出来不想麻烦你，我也该有自己的空间。” “喂……” “反正我肯定不会害你的啊，你也肯定不会害我……”许亦然迫切急了。 林亦初一脸疲惫，她不想再逼问了，这一天在镜头的追击下逢场作戏够累了。 “下来接我!” 没一会儿，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山上下来，林亦初坐进劳斯莱斯，“回家”。 艾莉丝眨巴眼看许亦然，“二少爷，回家吗，还是别的地方我送你。” “下车!”许亦然烦躁怒吼，粗鲁地拉开车门把艾莉丝揪下来。 “哎，你干嘛冲我发火啊。” 许亦然瞥也不瞥，“回去照顾好林亦初，付你薪水的是林总。” 跑车轰鸣，一溜烟消失在半山公路上。 …… 第179章 许亦然的考虑 艾莉丝傻傻地站在路边，全身的细胞都随着山上清凉的微风颤抖。 “许亦然是个什么东西……” 林亦初回到林公馆，没走成又回来了，自从重新踏进这座院子就被困住了。 “啊………………”林亦初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 马克垂手站在一边不敢离开。 林亦初喊叫完，瞬间装作无事发生，撩拨头发，挽挽挎包优雅地往院子里走。 马克愣了，林大小姐虽然会崩溃但是失态绝对不会超过三秒钟，一直目送林亦初进大楼。 要走的时候看到艾莉丝失魂落魄地走上来。 “喂!”马克招手。 艾莉丝毫无反应，马克只得跑下去。 “怎么了？” 艾莉丝抬起眼的瞬间，眼泪滑落，“他们有钱人就可以随便侮辱人？” “啊？许亦然？” “打工仔就不配和他们平等交流？每天跟着他们看眼色使唤来使唤去!” “刚才还好好嘛。” “他早晚出了一个大事!”艾莉丝看手机里进来的新消息。 马克一时不知道艾莉丝骂的是“她”还是“他”就没有再接话。 艾莉丝从包里掏出粉饼补了补的脸上的泪痕，整理情绪要进入林公馆。 “起码这还是一份高薪的工作。”马克说。 艾莉丝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没错，努力工作，挣到钱才会有选择的自由。” 马克也笑了，“有空咱们一起吃饭，给你讲徐筱悠不为人知的八卦往事。” “哈哈，这个我一定要听，哪天要是失业了还能给八卦杂志爆料挣些钱。” 艾莉丝小跑着进入林公馆，马克滑了滑手机，坐进劳斯莱斯。 许亦然没有立刻去找蔷薇，在脑子里仔细复盘，林亦初说林氏可以知道全城的现金流流向，那没有和林亦初合作必定是为了隐藏身份。不然林亦初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查出来钱从哪流进来的。 对方大抵和外界一样不知道林家已经是一个空壳子了，出手这么大方必定怕露怯。事成之后几个亿也许只是空头支票，一定要清醒。 许亦然有了打算，去保险公司给林家三兄妹各买一份大额保险，一来把钱利用起来，二来也是一份保障。 到了保险公司直接vip贵宾室接待，许亦然决定买三千万，三姐弟一人一千万的巨额保单，万一，只是说万一，最高赔付金额可达一亿六千万。 等到写受益人的时候，许亦然犹豫了，别人的都好说，林亦初的收益人是女儿，亦萩的受益人是妈妈，那他自己呢！ 写蔷薇？写许一言？还是在疗养院里的母亲。 终于搞最后最孤独的还是他自己，许亦然口头约定了买大额保险的项目，付了几万元的定金从保险公司离开。 将要上车的时候，忽然灵光乍现，就算意外出车祸的小舅没有买人身保险，那他那辆车保险公司也应该赔了不少，可林家二老居然真的一点钱没给郑氏母女留下。 许亦然想立刻回林公馆问个究竟，但是忍住了，林亦初此时估计还在盛怒之中。 …… 第180章 互诉衷肠 书房里，林亦初一脸呆滞，眼珠子偶尔转一下，然后就久久地停住。 “林总，你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老老实实说的。” “别多心，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林亦初把眼珠子转到艾莉丝身上，“你有没有想过林家要是破产了会怎么样？” 艾莉丝不知该怎么回答，林亦初自顾自笑起来，“林家已经破产了，林氏都不归林家了，林家现在最值钱的就是这座院子了。你名校毕业，跟我这个没落家族之女其实很委屈的……” 艾莉丝紧张起来，这话什么意思，“林总，我做的不好地方请您直说……” “你一直做的很好，林家这个泥潭，林家的子孙待在这里就足够了，不该把外人再扯进来。” “林总，您要炒我鱿鱼？”艾莉丝惊呼。 林亦初笑的很疲惫，“你应该去大公司，跟我只能在家长里短里扯皮，太不值得了。” 艾莉丝手脚无措，“我跟您也学到了很多啊，书展就是非常好的项目……” 林亦初无奈地摆手，“我的能量很有限，爷爷去世的时候已经林家最后的荣光都带走了。”“这样我给你写几封推荐信……”说着从抽屉里抽出纸。 “林总!”艾莉丝跑到桌子前简直要跪下了，“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告诉我，可别撵我走啊!郑亦萩奖学金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就听她说过她一直以为那就是竹贤奖学金，还很感谢您，真没听她说过别的……” “不是亦萩的事情，她那点钱算什么，爱是谁给谁的。我难受的是许亦然，能相依为命的就剩他了，居然还背地里搞别的勾当。我现在真的觉很累……” “那您更不应该撵我走了啊。我留在您身边好歹能分担一下!” 林亦初撇过头咯咯笑，“如果我说是为了节省一份开支你信吗？”“其实爷爷真没给我留下什么，该给的，他生前都已经给过了。我也不能总想着从长辈那里索取，甚至于说，他们都已经仙逝了还在怪他们，为什么没有给的更多……” “林总，这一段时间你累了，亦萩终于去上大学了，您好好散心放松一下吧。” 林亦初示意艾莉丝坐下，“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不回家散心要一直呆在这里？” “您当然有您的理由……” 林亦初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盒子，“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这个就当做奖励吧，别拒绝!” 艾莉丝接过来打开是一块手表。 “据说英国皇室也很喜欢这个牌子，如今家里穷的只剩下这些了。真可怜……” 艾莉丝忍住嘴角的笑意，“谢谢林总!” “得嘞，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是，林总!”艾莉丝捧着盒子高高心心从书房退出来，在院子里碰到正在等她的郑淑仪。 “我说林总的秘书，亦萩的钱到底是谁给的啊？”淑仪昂着头，目光下垂问。 “我怎么知道。” “不是林亦然，不是许亦然，更不是蔷薇!”淑仪字字重咬。 “甭管谁给的，有钱不就行了吗。”艾莉丝并不想跟淑仪多缠。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淑仪眯缝眼，“甭管谁，想拿捏我们母女，没那么容易!” 艾莉丝耸耸肩轻轻握住拳头，“那您加油哦，郑妈妈!” …… 第181章 和蔷薇的坦白局 山下的华尔道夫酒店套房里。 蔷薇点了一桌中西混合的菜，许亦然刀叉切一块牛排蘸番茄酱和春饼一口吃下，再挑一筷子海鲜竹升面。 “这吃相够土鳖的啊。”蔷薇嫌弃道。 许亦然放下筷子，往红酒倒橙汁，“还有更土的呢。” 摇晃着被橙汁稀释的红酒，许亦然一脸微醺。 蔷薇见状便开始说，“咱们两个好好聊聊最近的事情吧。” 许亦然眉头微蹙，蔷薇赶紧说，“你先别说不让我瞎问，跟我没关系，如果以后你出了什么事，我连怎么帮怎么救都不知道，那这女朋友不白当了吗。”“你总该给我透露一些，就算不能触及核心部分，也该让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蔷薇言真意切，许亦然犹豫着往酒杯里倒红酒，“西洋酒就是不如白酒。” “你始终担心以后分手了，我把你的秘密也带走了。” 许亦然停住动作，蔷薇趁热打铁，“你总说不让我搅和进去，就算要作为旁观者清，我也得先看一下局吧。” “其实没什么，就是现在有……一个外部势力在离间我和林亦初。”许亦然缓缓说。 “外部势力？国外机密间谍，007？” 许亦然被逗笑了，“对，邦德特工要和我合作调查林家的资金流。” “啊？”蔷薇一副深信不疑入戏的模样。 “说什么信什么，一直有匿名信息发来说和他合作最后能得到几个亿。” “诈骗信息!” “我当然不会轻信，但是那些信息总是很巧合的出现，好像在暗中窥探着一切，我一边不敢轻举妄动，一边又想把对方炸出来。” “都发了些什么？” 许亦然顿了一下，“比如说，那天林亦初临时决定要去机场，路上遇到一个别车的，然后就在那时候手机上收到信息，‘林泽枫是出车祸死的……’” “吓……”蔷薇捂嘴。 “还有森林化妆舞会那天，本来咱们是预备我和许一言公开恢复关系，但是……”许亦然手指晃了两晃，“有不明短信就在那时候进来说……我如果公开叫许一言爸爸，就给我打钱!” “所以你那天才疯癫失态!”蔷薇惊呼。 “没错!”许亦然击掌，“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可能只是好事者的恶作剧，但可疑的是……”许亦然坐直身体，“林亦初出车祸那天，我赶到林公馆发现林亦初安然无恙之后收到短信，‘阻止林亦初报警……’” “啊……”蔷薇一惊一乍，“手机被监听？” “林亦初现在时不时换号，也许是我一直不换号，才出现这种问题。还有亦萩的学费，我，你，林亦初任何一家基金会都没有给她钱，那钱是从哪来的，联系匿名信息不难猜测对方有大计划。” “可是…这样也没有离间你和林亦初啊，反倒是促进你们同心协力联手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咳…咳……”许亦然被口水呛住了，连喝好几口酒。 “咳…林亦初以为亦萩的学费是你和我在捣鬼，上飞机前，她还收到了50万!” “哦……”蔷薇点点头。 “机场送机那天，不早不晚就在郑亦萩上飞机前，要不是你不在场，当时就没办法圆过去。” “啊…这样啊……”蔷薇了然，“还是你思虑周全。” “不过郑亦萩那边还是小钱不值一提。”“咳咳…”许亦然又呛住了，“但林亦初那么敏感的性格，对我已经很有戒心。” …… 第182章 柏家寧突然造访 林公馆在许亦然搬走，亦萩去上学之后，愈发冷清了。 少了两份年轻的活力，恢宏的大宅的又苍老了几分。 院子里的落叶像一夜间从地里冒出来的，马园丁拿耙子扫，居然装了满满一gucci编织袋。 “以前太太在时候，扫落叶也会办宴会聚会纪念一下。现在再金黄满地也没人在意喽……” 马老头拖着gucci编织袋去门外往垃圾桶里倒落叶的时候，远远看到一辆宾利开了上来。 “这是谁啊？” 车缓缓停到了门前，司机下车开车门，接着就看到一个小娃娃从车上跳下来。 “哎呦……大姑爷来了!” 林亦初的前夫柏家寧带女儿来了! 马老头赶紧去门铃边通报，“柏家来人了，带着孩子来的。” “老人家，冒昧地请问您是……”柏家寧很有礼貌的问。 “我是林家的老园丁。” “您好!”柏家寧鞠躬，拉身边的小女孩“快叫爷爷”。 “爷爷!我叫柏小果” 嘹亮清脆的稚声喊的马老头心花怒放，“哎哎，好孩子!” “没听小初说你们要来啊。” “来的时候确实没告诉她。叨扰了……” “哪有哪有，快请进。”马老头关上大铁门，心里琢磨现在家里一顿像样的宴席也摆不出来了。 林亦初还在床上懒洋洋地窝着，接到马老头的电话颇不以为意响了几声才接起来。 “喂……” “你女儿和她爸爸来了，快下来。” “我女儿和……”林亦初腾一下下床，拉开大窗帘，穿风衣的男人和一团粉色小人就要进大厅了。 林亦初手忙脚乱，一边换衣服一边化妆。心里既开心又怨恨，果然是柏家寧的做派，就要杀她一个措手不及看她难堪。 柏家寧带女儿进入大宅，虽说来过林公馆，但还是被大气豪华震惊到了，“宝贝，妈妈家漂亮吗？” “好，好大!”女儿说话间就跑了起来。 “以前家里人多的时候也不觉得有多大。许久没有孩子的气息了，真好……”马老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柏家寧看向旋转楼梯不由紧张起来，下意识整理衣服。 淑仪闻声从大厅走廊进来，引得柏家寧浑身一颤。 “郑亦萩的妈妈，以前的选美小姐郑淑仪。”马老头介绍。 “您好，我在新闻上看到过您。您女儿刚去上大学，恭喜啊。”柏家寧微微欠身鞠躬。 淑仪打量柏家寧再看满屋跑的小女孩儿，“你是柏家人。” “对，柏家寧。” “真是仪表堂堂啊。” “果果”柏家寧喊来女儿，淑仪抢先说，“叫郑婆婆就好。” “婆婆…”柏小果叫着扑到淑仪怀里。 “哎呦，小宝贝……”淑仪抱起小果，“谁家的孩子这么漂亮啊，妈妈是谁啊？” “我妈妈叫林亦初。”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妈妈一直不回来，我就来找她了。” “哎呦，这么聪明啊，喜欢吃什么婆婆给你做啊，你妈妈经常说婆婆做饭好吃呢。” “我喜欢吃汤圆。” 两人的谈话冲谈了见面的尴尬，柏家寧也放松了一些，再看向旋转楼梯，这里终究是女儿的外婆家，都是亲人。 …… 第183章 争吵 芳奶奶和淑仪一起在厨房准备迎接柏家寧和女儿的晚饭。 三岁的柏小果和安凤安娜在院子里看马老头养的花草。 林公馆多几分寻常人家的温馨气息。 全景大露台上，天际线和城市的地平线交融在一起。 “谢谢你啊。”林亦初说。 “咱们两个有什么可谢的，家里的事处理的还好吗。” 柏家寧的这句话差点把林亦初的眼泪引出来了，这两个月的委屈岂是两三句话能说清楚的。 “不好，而且是越来越不好。” “我看新闻，好像每一件事都处理的蛮好的，从最开始亦萩大闹发布会要钱，到把她送上去大学的飞机……” “哈哈!”林亦初轻蔑地干笑，“现实是片汤新闻里描写那样，几根菜叶子，几片薄薄的肉，就是绝顶的饕餮大餐了？” 谈话立刻走向以往的气氛，林亦初居高临下的教训，柏家寧惶恐不安不知哪里说错更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能放在台面上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十分的苦说出来一两分就不错了!” 柏家寧怯懦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你照顾好女儿就好了。这回准备住几天？” 才刚来，林亦初就一副准备送客的样子。 “果果很想你，天天要找妈妈，每次期待都落空，这对小孩子……” 林亦初示意柏家寧不要再说，“我真的遇到了非常非常棘手的问题，比我妈……在世的时候的遇到的严重的多的多的多!” 柏家寧一副很不解的样子，“那是什么事？” “我要能说出来，早就说了啊!”林亦初无征兆地怒了。 柏家寧轻轻叹气，“你永远都是这样，不会改变。不愿意分享问题，又怨恨别人没有帮你。” 林亦初摊手转圈圈，“所有问题都是可以分享的么？我妈以前怎么迫切向她的父母，手足，丈夫，女儿分享她的问题，最后有谁能帮她解决，不仅没有!还羞辱她折磨她，为什么她总有那么多的问题!” “你和妈妈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你们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你不能总生活在母亲离开的阴影里，要尝试走出来……” “哈哈哈，象牙塔里的柏少爷，当初我妈相中你，就是觉得你温润老实，没有历经风浪的心眼，可你未免也太单纯天真了。” “我家固然没有林家的泼天富贵，但经济学我也懂，你何必高高在上总把别人当白痴。” “哼…真是书呆子，你在学校里读了经济学就真的懂钱了吗？懂经济的前提是先要懂人。你的生活里最让你觉得无法理解的人也就是我了吧。”林亦初说完准备下楼。 “没错!最让我觉得费解不可理喻的人就是你，随便找一个女人，我能比现在过的好得多!” 林亦初定住脚步，缓缓转身，“对啊，所以我们离婚了啊，你现在只是果果的爸爸。这座宅子是林家的，是我林亦初的，以后是果果，而你永远只是客人!” “踏踏…”林亦初用力踩着高跟鞋下楼。留柏家寧一人站在落日火红的夕阳下…… …… 第184章 无题 “林亦初的前夫柏家寧现在正在林公馆。”许亦然看新闻大喊。 “哦，对啊，我也看到了带孩子来的。”蔷薇说。 许亦然来回大步踱，“林亦初居然不叫我去，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孩子的舅舅!” “哎呦…人家好久没见女儿肯定就先顾不得别人了好嘛。” “我要去山上。”许亦然穿衣服拿钥匙就要出去。 “去得带礼物啊，这会儿去哪买啊，不急不急……”蔷薇说。 许亦然便顺势把衣服扔下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套房大阳台的藤椅上，“算了，林家没有真正的亲情……” 蔷薇坐旁边，“口是心非，得不到就说不在乎。” 许亦然冷笑，“那种家庭里在乎所谓的亲情就是给别人递刀。” “嘁……净说玄乎的，我看你在林亦初和郑亦萩之间当好弟弟好哥哥享受很。” 许亦然收好长腿规矩地坐起来，“不知道哪天就闹掰了，然后每天都在媒体上撕架，互相恨不得弄死对方……” 蔷薇嘘声说，“你们三个现在都没因为遗产打起来，那以后应该也不会。” 许亦然一个晕倒又躺回去了。 “郑亦萩母女就不说了，林亦初……她就是百足之虫，除非她自己乱套了，不然别人根本不可能打倒她。” 蔷薇眼睛左右瞟了几下，“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己乱起来？” “因为她没钱，没钱的人心慌慌，总有一天会出错。” 蔷薇努力控制脸上的肌肉不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毫不在意的口气，“她没钱，那其它人岂不是赤贫了……” “不说别的，只告诉你，我现在比她有钱。” 脸终究没能包住牙，蔷薇笑的合不拢嘴，“真的？” “当然是真的，所以我才害怕，林亦初要是真对付起我来，我有什么啊，她再怎么说还有前夫一家子，亲舅舅沈家的两个孩子产业做的也挺大的。她就算不吃林家的家产，也是名流阔太太。” “你也是许少爷啊，母亲豪门大千金，父亲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是巅峰永驻影史。” “不一样!”许亦然捶腿。 蔷薇眨巴眼睛，笑容僵在脸上，苹果肌缓缓下降，“你嫌弃我，嫌弃我不能增强你的实力，你终究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心心念念的还是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 “你想哪去了，我是在说找对象的事情么!” “你就是，你和林亦初差的不就是另一半的实力么！她都离婚了你还是那么害怕!” 许亦然抱头，“我真是服了……” “就算你们继承了几亿十几亿，几十亿，那又怎么样，我一成年就靠自己挣钱了，我自食其力我骄傲!”蔷薇离开阳台。 许亦然拿出手机，邪恶之气涌上心头，最脆弱不值得一提的骄傲就是穷人的自食其力。一番操作之后，手机塞到屁股下面。 屋里的蔷薇像发条上满之后开始运动的组装玩偶，咔咔咔跳起来，跑进阳台捧着许亦然的脸猛亲了一口，“谢谢亲爱的!” “我给你钱，你可不要乱花，好好存着，我什么时候要，你就要立刻给，不然我可要去告你非要侵占他人财产。” “好…好…，我是许少爷最稳妥的金库银行。你放心存，想存多少存多少……” …… 第185章 无题（二） 跑车在半山上爬坡，许亦然坐副驾搜索柏家寧了解他除了离婚几乎完美的小半生。 “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居然碰到了林家，还是林亦初，估计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离婚了” 蔷薇瞥了一眼，“那我这么好的人，居然也碰到林家，还是许亦然……” “哈哈哈……”许亦然大笑，“当初我也机会叫林亦然的，但是我妈为了向崇拜的当红小生表达恩赐，让我姓了‘许’。” “你是不带林家标记的林家人，那我可以躲过碰到林家的就倒霉的惯性么。”车停在大门外。 “当然不可以，我可是林家世纪名媛林泽雅的儿子啊。不疯魔不存在的那种!”许亦然下车，从后备箱里提出给柏小果带的礼物。 车没有开进大宅随便停，大抵想给孩子留点好印象吧。 许亦然进门时才给林亦初发信息。 林亦初站在落地窗前看到许亦然提着礼物盒子慢慢往里踱步。转身对一旁正在研究钟表的柏家寧说，“许亦然带女友来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探一探他最近在搞什么。” “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懂，不掺和……”柏家寧放下手上的放大镜嘴角露出微笑，“爷爷真是神仙老人，这钟已经走了两百多年了，不准的分针就像老去的岁月，虽然慢但还在延续，而且两百多年才慢了几个小时而已……” “哼…对于钟而言最多也只能慢二十四小时，超过了就重新计时，也许它已经慢了一个世纪了，但是显示出来的只有几个小时。” “有哲理!”柏家寧拍手，眼里满是顿悟的惊喜光芒。“这就是时间的轮回，不管几天还是几个世纪最终只能在一天内呈现。千古一夕间……” “没功夫陪你瞎扯品鉴古物，我要去应付许亦然了。” “我随你一起去。”柏家寧把放大镜放进盒子，摘掉手套。 许亦然同时看到林亦初和柏家寧的时候心里深深赞叹，好一对从时尚居家画报走出来的上流夫妇。 “果果的舅舅许亦然”“许亦然的女友”“果果的爸爸柏家寧”林亦初分别介绍。 许亦然伸出手微微欠身，“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面是结婚的时候。你还是喜欢穿棒球服的学生。” 许亦然心下嘀咕参加林亦初的婚礼的时候不愿意穿正装，故意穿了一件棒球服新郎官居然还记着仇，一来就给下马威。 好在淑仪及时抱着孩子出现。 “叫舅舅，舅舅帅不帅。” “舅舅!这是舅妈么？”果果嘹亮的问。 “还不是，叫姐姐吧。”蔷薇说。 “哈哈，姐姐漂不漂亮。”淑仪说。 “叫姐姐是什么辈分，叫阿姨吧。”许亦然说。 “辈分低，我也不愿意被叫阿姨。”蔷薇说。 “舅舅抱一下。”许亦然接过果果挺沉的，整体长得像她爸爸，鼻子像林亦初也有点像她舅舅。 “真漂亮啊，像姐姐呢。” “像谁不漂亮，家里有丑的人么。”林亦初说。 “对，咱家就生不出丑孩子。个顶个的聪明漂亮。”淑仪说。 …… 第186章 荷叶糯米鸭 蔷薇在厨房里帮忙，今天家宴更加热闹有氛围。 “我想亦萩了，她要是在就好了。”淑仪说。 “刚去上大学，现在正是开心的时候呢。”蔷薇说。 淑仪看看周围确定此时应该不会有人进来，贴近蔷薇，“那50万不是你给的吧，也不是许亦然给的，到底谁给的？” “亦萩妈妈…这个事情还得问您啊，您之前……” “媒体上说都是胡扯的!”淑仪倏然抬高声音，“我从来都清清白白的，从来没要过不明不白的钱!” “您别急别急，我没别的意思，钱总得有一个来源吧，不是家里给的，那就只能是外面人给的啊……”蔷薇小心翼翼。 淑仪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手上的活儿，“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晚上觉都睡不好。谁会给富豪发善心啊，还给的很是时候。” 蔷薇也放下手上的菜，“大姐她怎么说的……” “哼，她才不在意，又不是多少钱。” “哦…”蔷薇继续备菜。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就害怕这里面有坑，到时候还没人能拉我们母女一把。” “姑娘……”淑仪突然伸过来的手让蔷薇感到无所适从。 “我是过来人啊，豪门水深，人心冰冷，你和许亦然……” “亦萩妈妈，时代不一样了!”蔷薇及时打断。 “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是赶上好时候了，以前天大的事情放现在都不是事了……”淑仪喃喃道。 蔷薇很不自在，只好手上利索起来，葱姜切成丝，大茴香捣碎。 芳奶奶提一只处理干净内脏的鸭子进来，放在案板上从颈处开刀去骨，“感觉回到几十年前，那时候，家里还没有这么大，太太经常亲手做菜。” “以前好啊……”淑仪有些阴阳怪气。 “以前就是好!”芳奶奶语气坚定似在回怼，“每天热闹的像打仗，太太指挥一切井井有条。那时候真是豪门贵府。” “啪啪啪…”鸭子被干脆地切成大块。 白瓷盆里加入料酒，盐，味精，葱姜丝，糖，一点老抽，调制。 鸭块泡入料酒腌制，“以前市长夫人来家里做客吃这道荷叶糯米鸭，觉得可口非要把厨子喊出来见见。我出来了把烹调方法仔细地讲了一遍，夫人特别满意一直说羡慕太太府上高人多。太太抬举我说特别请的大厨子，今天市长夫人来了才有的福份……” 淑仪冲蔷薇使眼色，蔷薇不敢对视，只盯着芳老太手上的动作，“奶奶真是好手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哈哈哈，小嘴甜的。” 淑仪在一旁鼻子哼气，“芳姨，我们那天去上学的时候，不知道谁往亦萩卡里打了五十万，问一圈都没人认呢。” 蔷薇惊讶看淑仪偏要这时候说吗。 “到自己手里的钱都弄不清楚怎么来的，财神爷知道了也得摇头。” 淑仪在背后翻白眼，“我也觉得奇了，菩萨知道我们亦萩没钱上学偷送红包不成。” 芳老太停下手上的活儿回头，“用来路不明的钱，迟早遭殃!” 淑仪急了，“遭什么殃，我家亦萩好的很，真是!” 芳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转身继续在料酒盆里按摩鸭块，“人到了一定程度，钱是在身后追着跑的，要是不分香的臭的什么钱都往屋里拦，到时候不知道哪钱上擦着火药，一点就炸了。” 淑仪不服气极了，看蔷薇，蔷薇也不好帮腔背身子，递给芳老太麻油和鸡油。 …… 第187章 荷叶糯米鸭（二） 包着荷叶的鸭从蒸锅里拿出来，放在八人围坐的八仙桌中央。 林亦初看到了不太高兴。她对于有腿有爪子又做的很复杂重口味的禽类都不感兴趣，带着野蛮落后又自以为的意味。 “在家就听闻芳奶奶的手艺，今天终于有机会尝一下了。”柏家寧说。 “哈哈哈，不是我自夸，我做的这道荷叶糯米鸭可是林公馆的名菜。”芳奶奶一碗一碗舀上一小口糯米放上鸭肉。 许亦然思绪飘飞想起记忆里的一场林公馆家宴，一桌子他讨厌的中式菜肴。 中式家宴为什么讨厌，因为桌子上每一个细节都暗含着等级地位，桌上的菜以放在中间的那道为核心，向外扩散围着二等三等的菜，被放在配角地位上的菜也并非不精致不美味，但它就是配菜，它越好就显得中间那道更隆重。 吃饭的时候等最尊贵的一位长辈先动筷子，然后其它人才能依次按照地位接着动筷子。 所有人都等着从一盘菜里分食，排在最后面的小孩子就是在吃剩下的。并且尤为的不准多说话，不准只盯着一道菜吃。 这种感觉太拘束了，而如今摆在中间的居然只是一道荷叶糯米鸭。林家没落了，连鸭子都晋升等级压全席了。 许亦然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味道还不错，随口送出一句场面话，“小时候的味道啊。” “舅舅小时候也吃过…”跑到淑仪怀里的柏小果问。 “吃过吃过，你长大之后也会深深地记得这种味道。”许亦然说完忽有一丝伤感划过，“多吃点啊…” 七个大人坐在一起并没有自然而然的话题，幸亏小果果吃两口就要到处瞎跑，忽来喊去有了几分生气。 “这次来多住几天，我养了几株昙花可能要开花了。”马老头对柏家寧说。 “是么，我要是能赶上昙花盛开那就太幸运了。”柏家寧说。 林亦初在一旁徐徐咀嚼一小口咸味过重的糯米直到咀嚼出丝丝甜味，昙花？是什么不吉利的花，只开一会儿就败了，可不要让她看到。 “我一直在尝试培育淡蓝色的玉兰花，快成功了呢。”马老头一脸自豪。 “蓝色玉兰我头一次听说。”柏家寧表示感兴趣。 “哈哈，就在后院的棚子里……” 提到后院，许亦然和林亦初默契的四目相对。 “后院有一个温暖的小棚子，一些热带的植物也能长的不错。不过要娇气一些，需要多费些心思。” “我也要去看!”柏小果扑到马老头怀里。 “好好，爷爷有养含羞草，一碰它，它的叶子就娇羞的缩起来了。” “哈哈哈，真的？” “真的，还有会捕食蚊子的要吃肉的。” “食人花？”蔷薇惊呼也来了兴致。 林亦初给许亦然使眼色，两人离开宴席。 宽阔的走廊里。 “这场合把许一言一个人撇开不太合适啊。”林亦初说。 “呵…这家里有哪一处是合适的，不差这一点。姐夫那种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谦谦君子不也要，真是够奢侈。” “嘶……”林亦初忍不住龇牙，“你的事我还没追究!” “姐…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其实我也没二心。亦萩的钱从哪来的，咱俩好好查一查怎么样？” 林亦初往屋里瞥了一眼，“毕竟是给人家的钱，咱们揪着不放显得多管闲事。” “喂…”许亦然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第188章 肉食植物 一家子除了林亦初和许亦然都在后院的温室里看马老头培育的奇花异草。 柏家寧凑到蔷薇身边，“您社交账号做的蛮好的，几百万粉丝。” “哈哈，不值一提啦，发发照片赚一些零花钱。”蔷薇说。 “自媒体是这个时代的先锋时尚。” “哈哈哈，哪有哪有，其实谁都可以做嘛。” 马老头从琉璃罐子里夹出肉乎乎的小虫子依次放进捕蝇草张开的红色内衬叶片里，叶片立刻合上，虫子被交错的“锯齿”锁住，越夹越紧。 “啊!”小果果惊叫。 淑仪亦拉着柏小果往后撤了撤，“噫…好凶狠的植物。” “嘿嘿…”马老头一脸得意，“捕蝇草就是通常所说的肉食植物。” 柏家寧有些后悔让女儿看张着血盆大嘴的植物。 马老头指着一株叶片内外都是红色的捕蝇草说，“人工养殖的才会有这种一整棵都是红色的状态。野生的一般都是内红外绿。” “整株都是红的说明更凶吗？”淑仪问。 “嗯，可以这么理解，捕虫夹内侧呈现出的红色色彩是消化腺体的色素，当植株接受充分的光照时便会促进植物色素的产生，甚至会在消化腺体之外产生色素，因而使整株植株变红。”马老头徐徐讲解。众人皆微微点头。 “那它会长的很大很大，大到能吃下小动物么？”柏小果问，柏家寧更后悔了，这并不是好的启蒙。 “它只有这么大，只能补杀小昆虫，所以叫捕蝇草。” “为什么不能长大……” “果果，还有很多漂亮的花，看看别的。”柏家寧忍不住说话。 “走走我们去看温柔的花。”淑仪拉柏小果往别处走。 柏家寧停下来回头看正在进食的捕蝇草。 “它的价值就是为人类表演吃小昆虫。”蔷薇说。 “哈…哈哈…是哦，捕猎有观赏性。植物也不例外。” …… 书房里。 林亦初闭着眼睛捏鼻梁，“托马老头的福，小时候我的自然课总得满分，我总能做出全校展览的标本。我想长大了当植物学家，环游世界，采集天山的雪莲，深海的珊瑚，开个人展览。” 许亦然闭着眼睛微笑，“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对大猩猩很感兴趣，想长大了开越野车当野外生物学家，研究野生的大猩猩族群。写森林传奇故事。” “哈哈哈，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还想研究猩猩。真是……” “唉……不管有什么梦想，整到最后还是要研究钱。” 刚刚蹦出的愉悦火星，瞬间熄灭了。 “钱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有意义的是掌控钱的人用钱做了什么。”林亦初睁开眼说。 “给我打钱的人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许亦然心里默念。 “为什么过成这样了…灵气和天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林亦初喃喃自语。手机进来柏家寧发的图片。 “只有你家会有大片的食肉花。” “没见识，以前鱼缸里有小鲨鱼，园子里有喜欢开屏的孔雀。” …… 第189章 诈骗信息 许亦然和蔷薇结束了半天的亲情维系，下午茶时间准备从林公馆离开，再晚就要吃晚饭了。 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远远地闪出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许一言! 蔷薇很默契地对许亦然说，“在外面等你。” 许亦然两手抄兜里，仰天轻叹，终究躲不过的啊。往身影处走。 “咳…咳!” 许一言从灯柱后面蹭出来。 “有话就说!” “你怎么搬出去了？” “想搬!” “是因为不想看见我么……” 许亦然鼻子一酸，“不是!” “你住在家里的时候，虽然咱俩不说话，但我心里踏实，你搬走之后，我心里空唠唠的。”许一言说话自带戏剧感，温情氤氲起来。 许亦然敏锐意识到及时把气氛遏制住，“你很空虚啊，需要有人帮你填满啊，那去找个老伴？扒着我干什么。” “你是我的亲骨肉，别人都是外人，你不在这儿，我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哎呦…你以前不打招呼消失的无影无形的时候，记得有个亲骨肉么？” “亦然，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往事如烟…再多沉重的爱恨也不可追忆……” 许亦然撩了撩额发，不行他受不了，感觉在演舞台剧，而且随时会有观众冲进来看到尴尬的剧情。 “那个好吧，你自己注意，我要走了。” “亦…然……” 许亦然尬到跺脚，“有话说，不要唱词!” “我年轻时没积德，如今老人格外碍人眼了。我没有什么奢望，就算是骂我也请跟我说说话。” 许亦然强忍着说，“我回来是来看看孩子，以后没别的事情不会回来了!” 许一言温柔地笑起来，“孩子总是令人欢喜的，还会给我发问候信息。很可爱……” 许亦然连续眨眼，往前跨了两步，“有人给你发信息？” “对啊，以前也能时不时受到问候我早安晚安的信息。我还以为是你匿名发的。” “我才不会给你发呢!”许亦然低吼。 “对，一定不是你发的。” 许亦然又往前跨了一步，想把许一言的手机抢过来。 “你有没有收到比较…就是那种奇怪的信息？” “嗯，除了电网公司就是诈骗信息。” “什么样的诈骗信息？” 许一言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许亦然竟然多说了这么多话。 “骗人挣钱的那种嘛，我什么骗术千术没见过，不会上当的啦。” 许亦然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热情了，拉了一下衣服，“老年人是诈骗多发人群，被骗了会连累别人。” “嗯，现在的骗术很了不得，还有一上来叫人爸爸的。” 许亦然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冒充我的？” “估计骗子是群发的，说什么要给我钱，哈哈，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你给我钱!” 许亦然急了，“到底说的什么？” 许一言点开手机，拨了几屏，“就是这种嘛。” 许亦然只好凑近了，“爸爸，我给你两百万，你把不属于家里的女人赶出去。” “不属于家里的女人!”是谁？郑淑仪，把郑淑仪赶出去干什么。 …… 第190章 和许一言合作 这么多年这是许一言和许亦然挨得最近，相处的时间最多，说的话也最多的时候，许一言娇羞的像个小姑娘。 “你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我的对吧……” 许亦然扭头这才意识到许一言的脸就在脸边，一下子弹开，极幼稚夸张的表示厌恶，“呸，呕……” 但许一言笑的像个占了心上人便宜的少女。 两人僵持了片刻，许亦然还回手机大步往外走。 出了门坐在副驾驶上，蔷薇看一脸晦气的许亦然咯咯笑。 “我才不是因为他，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快走!” 跑车开了一会儿，许亦然说，“你先走吧，我想下车走一走。” “好，早点回来啊。” 许亦然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最近经常抽烟，一抽就停不下来。 “心一下沧桑了十岁……”吐出一口烟圈。 “为了一点钱就老了，呸!‘把不属于家里人女人撵走’，不会是蔷薇吧……不会不会，要是蔷薇，对方就直接给他打钱了。难道是淑仪得罪了什么人……不对，淑仪和亦萩也得钱了……” “这人既给钱让亦萩上学，又希望淑仪不在林公馆……” 许亦冉双手揪头发，有那么零点一秒钟思绪的游丝无限逼近了真相但是立刻又抽走了。 甩掉没抽完的烟，又点了一根。吸一口吐两口! “突破口就是郑淑仪!找许一言再去聊聊，只要许一言打通了郑淑仪这一环，一切就会明朗!” “去找许一言!呸!啊呸!呸呸呸!” 像刚学会抽烟的青少年一样嚣张的抽烟。再看银行卡余额，“到底是人有这么大手笔，跟钱不是他的似的……” 许亦然狠揪了一下脸，有那么零点一秒钟，思绪发散的纤丝又飘近了真相，但没触到又断了…… “哎呀呀!”许亦然狠狠甩掉烟，烦躁的继续从盒子里抽出新烟点上。 “冷静冷静…也许林亦初也收到钱和命令了，也在装傻……” “对方和林家有仇，势必要拆散林家……不对，林亦初差点出车祸，对方是想让林亦初死!” “咳咳咳…咳咳……”许亦然被呛到干呕。 “对方之前说只想让他一个人得到钱，难不成对方是林亦初的仇家，林亦初关系复杂，她还关联沈家和柏家……” “啊…啊…啊啊……”许亦然抽自己巴掌抽想给抽清醒了，蓦地停下来，许一言就在余光里。 丑态被撞破了，许亦然夺路而逃。 “亦然…亦然……”许一言在后面追。 许一言老当益壮，眼看就要追上了，许亦然猛地停下转身等许一言跑近，上身前扑胳膊一挥结结实实照许一言脸上给了一拳。 许一言硬生倒地。 “哈哈哈…哈哈哈……”许亦然舒畅地挥舞胳膊，“你跟踪我？” “我只是想送你下山。”许一言慢慢爬起来。 许亦然叉腰心中憋闷的气一下放出来了，打了许一言一拳多年的仇怨也可暂时放一放，“对不起啊，让你见笑了。” “咱们两个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这样，我给你打一些钱，咱两合作。” 许一言打打身上的土，“你莫要再戏弄我，我是到底老人家了。” “是真的，你看看，我这张卡上有八位数。你帮我个忙，我给你……一百万……” …… 第191章 不愉快的晚餐 晚上，柏家寧亲自下厨，林亦初带女儿看林公馆里的陈设。 小厨房里。 “柏家少爷。” “郑姨，您叫我小寧就好。” “哈哈，不敢不敢，我是林公馆的新人。” “这家明显您操持的多一些，没有您，亦初张罗不了的。” “哈哈哈……”淑仪的开心难以掩饰。 柏家寧拌了沙拉，做了意面，煎了三块牛排，放在三个大盘子里，一旁摆上柠檬酱汁。 “这份您吃吧。手艺不好，千万别嫌弃……” “哎呦!还有我的啊。”淑仪受宠若惊。 “您照顾果果辛苦了，她很喜欢您呢。” “哈哈哈…哎呦…一家人不用谢来谢去的。” 林亦初卧室外面的小阳台上，铺上桌布，点上蜡烛，倒上红酒，果果坐在几十年前的木马晃晃椅上，难得的一家三口时光。 “最近忙晕了，已经忘了生活本该宁静闲适。”林亦初摇着红酒说。 “忙完了，什么时候能回去？” 当着果果的面问这个问题，温馨的气氛没开始就结束了。 “柏家寧!”林亦初低声呵斥。 “如果没什么事，你应该回家了啊。”柏家寧全然无视林亦初的提醒。 “对啊，妈妈你该回家了。”果果说。 “你要是想妈妈，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你不是很喜欢郑嬢嬢么。”林亦初对果果说。 “郑嬢嬢只是一个过气了二十年的选美小姐，而且以前又住在一条小巷子里，她能带好……” “柏家寧!你的尖酸挑剔总是不出意料，你刻薄我就算了，不要说别人!” “对你来说，随便谁都是亲人，比果果和我重要多了。” 林亦初强忍着直接把红酒泼过去的冲动。 “果果我们去院子里玩，有会发光的萤火虫。”林亦初拉起果果。 “果果还没吃饭，吃了饭再去玩……” 果果很乖巧的挣脱林亦初的手仆到爸爸怀里。 林亦初无奈叹气，一个人走出房间，在走廊里碰见郑淑仪。 “今天的牛排不错吧，哎呦，柏少爷人真不错，会做饭，又谦逊。哪去找这么好的人啊。” “亦萩妈妈!”“不要被表象给迷惑，就他……” 林亦初懒地多说直径下楼。 “亦初啊，你不要怪我多嘴啊，泽枫离开的早，我这辈子的遗憾是没办法弥补了。当然你是大小姐，要求会高一些，但是小寧我觉得他还是很不错的，两个人又有孩子。” “郑淑仪!”林亦初怒吼。 淑仪倒也没意外，“对不起对不起，这个家没我说话的份，我说错话了……” “不是…郑姨……” 淑仪转身走了。 林亦初更甩头蹬蹬下楼梯，给许亦然打电话。 “你在酒店吗，我去找你，我要吃最顶级的牛排!” “你没在家里吃饭啊，好，我现在定位置。” 出了大楼给马克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没接通。 林亦初已然没了耐性，“一个一个都不中用。” 终于通了，林亦初的怒气直冲屏幕“为什么不接电话!” “对不起啊，林总，我刚刚……” 电话里夹杂微弱的女声，林亦初敏锐的听出是艾莉丝的声音。 “你在和艾莉丝约会？” “啊，不是，林总…我们……那个……”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在一起，那就一起过来吧。我没有多少耐心，立刻马上!” “好的，林总!” …… 第192章 徐筱悠往事 “林总让我一起去？”艾莉丝担忧地问。 “没事的，别担心，就说是我主动约你的。” “一般老板很讨厌下属搞在一起结成小团体。”“如你所说，这份工作虽然很一般，但到底薪水很高，我不想失去它。” “你怎么这么害怕，我在林总身边的时间比你长，越是豪门，越习惯和熟悉的人在一起，不会轻易换掉自己的亲信。” 可艾莉丝依旧很忐忑害怕出现电视剧里的情节，林总只说了几个字，“你明天不用来了”之类的就把她打发了。 “今天我们也没聊什么，就说了你妈妈以前的在柜台的生活。” “对啊，只是私事而已啊，我们难道不能做朋友聊天么，放轻松啦。” 林亦初站门外等来劳斯莱斯，直接坐到后座上。 “嗨，林总!”副驾上的艾莉丝赶忙打招呼。 “走走，许亦然订了位置，别让他等。” “林总，马克和我聊了他的成长故事，说阿姨以前在商场里站柜台……” “许亦然定的一家正宗的法国餐馆，你们也一起吧。人多了热闹。”林亦初根本没在听艾莉丝说话，艾莉丝只好点点头坐好。 车到了餐厅，许亦然正在外面等。 “哎呦，林总搞团建啊。” “蔷薇怎么没来？” 许亦然正在和许一言嘀咕的时候，林亦初来的电话，当然只有他一个人，“我本以为咱们姐弟两个说家常话。” “耽误林总和许少爷了。”蔷薇说。 “是我影响你们两个约会了。”林亦初翻了一个不经意的白眼，“马克有没有聊到，时尚集团的徐筱悠以前是在商场里卖衣服啊。” “啊哈!还有这事!”许亦然惊呼。 “瞧瞧，一听见八卦眼都冒绿光了，旁人听到咱们家的八卦怕也是这样。” “咱们不能只单方面是别人嘴里的嚼谷，咱们也得使劲嚼别人啊!看谁便宜谁!” “哈哈哈”林亦初自然而然的挽住许亦然，四人走进包间，法餐大厨在落座后开始做料理。 “来，先干一个。然后愉快把别的故事当成下酒菜，一起嚼舌根子。”林亦初举起高脚杯说。 “对，嚼舌根子!”许亦然举的更高。 四人喝了第一轮酒，马克开始讲过去的故事。 “林总和许少爷都知道，商场很依赖地段，旺铺就算只一个小小的柜台也不少挣。徐筱悠卖服装的铺子，一开始自己进货，后来联系了裁缝作坊，打板国外的牌子做贴牌，销路不要太好，日金斗金绝对不为过。那时候我妈也看着眼红，便去巴结她想做徒弟，但是人家已经不满足了，不想只是卖服装，说要出国去学设计，搞自己的原创……” “挺有想法一个人啊。”许亦然赞叹。 “徐筱悠那个时候是商场里的红人，很多人都想学她。学她做服装二道贩子，学她攒钱出国……” “你妈妈当时怎么带你出国的？”许亦然问。 “我妈带我投靠的亲戚。” “什么亲戚？” “我爸爸那边的亲戚。” “你爸爸干什么？” 许亦然一再追问，林亦初不由白了许亦然一眼。 马客倒是很不介意的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和我爸就离婚了，对爸爸没多少记忆。一直以为我爸在国外混的特别好，出国之后才知道，也是打零工的。” “那你很聪明啊，还能申请到好大学，我靠家里也没读上好学校。” “你是什么纨绔子弟。”林亦初笑骂。 “我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是豪门培养的精英，嘁，现在还不落的跟我一样……” 林亦初瞪了一眼许亦然，“徐筱悠从一个售货员混到今天的地步，真厉害啊……” …… 第193章 宴席散场 牛排吃的非常尽兴，从马克的成长故事聊到林亦初在斯坦福读书再聊到第一次见艾莉丝，许亦然被不知不觉挤压到陪客的位置。往事种种都在谈笑间，着实有点令人羡慕。 许亦然喝到微醺，“马克，以后你兼一份职吧，林总给你多少，我也给你多少。” “我总共就两个人，你还要抢!是兄弟么!”林亦初似怒非怒。 “多挣一份钱不好么？”许亦然举酒杯问马克。 “你不要为难人家，我涨一倍薪水好了。”林亦初说。 “哈哈哈，哈哈哈……”许亦然跺脚拍腿大笑，“这就上当了，马克你可得谢我啊，我帮你多争取了一倍的薪水。” “少爷和小姐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的薪水已然很高了。。” “挺好的？你就想给林总开车？艾莉丝都经手过大项目了。” 艾莉丝瞪眼看许亦然，扯到她干什么，分工不同干嘛要拿来比。 “以前爷爷的老司机就在年近古稀的时候辞职出去创业……” “风筝电子!”许亦然说。 “对对，叫什么不好，叫‘风筝’……也是风光过的，毕竟那么多年的老司机，载过各种大佬，随便投点钱够他折腾几年的，后来赔光了，回来求爷爷搭救。爷爷念及旧情帮他清了所有债。” 提到爷爷，林亦初不由怒从心来，一口干了红酒，接着倒了一杯，“他对外人总是有情有义，对自己家人……” 眼看林亦初要喝高，许亦然偷偷踹了她一脚。 林亦初拍拉扯许亦然，“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怕我一秃噜嘴说漏了，堪比性命一般的大事，放心…放心……” 许亦然坐立难安，林亦初这是真醉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让蔷薇来接我，你两叫个代驾。” “好的，许少爷……” “哎…哎…我不想回家，回家看柏家寧那张脸。”林亦初真是醉了，一皱眉要哭出来了。 “柏家寧怎么了？”许亦然问。 “柏家那位公子哥……”林亦初字伸一根指头正腔圆刚准备说，顿了一下，摆摆手，“算了，你们不懂，更说不着……” “林总今天就到这里吧。”艾莉丝也说。 “都怨你!”林亦初指许亦然，“好好的破坏气氛!” “怨我，对不起啊。”许亦然拿出手机给蔷薇打电话。 马克也开始联系代驾。 哪有不散的宴席，好在今晚还算愉快。 许亦然悄悄给许一言发信息，让他告诉柏家寧来接林亦初。 最先来的是在附近蹲活儿的代驾，在许亦然和林亦初的催促下，两人坐劳斯莱斯先走了。 “许亦然，我警告你，不要想打我的人的主意。”林亦初冷冷说，方才的醉态似乎是装的。 “好，毕竟林总总共就两个手下……”许亦然带着嘲讽的语气。 “两个怎么了，奶奶身边说白只有一个詹妮。” “你能跟姥姥比，姥姥是集团夫人，你如今是什么，没肉养下属，小心有一天被反吞了。” “我没肉那你更没有!” “那可不一定……”许亦然悠悠说。 蔷薇开跑车来了，林亦初狠狠骂道，“开了几年的破车!” “对啊，破车，您就别坐了。”许亦然坐进副驾带好安全带，“一会儿，您的前夫柏家寧会来接你回山上的，相信我!” 许亦然敬礼示意蔷薇开走。 “姐姐真的有人接嘛？” “当然，林家大千金还用你担心……” …… 第194章 裂痕 “把大姐一个人扔下没事吗？” “她又不是小孩子……” “你干嘛故意刺激她，提什么前夫!” 许亦然暗笑，突然意识到林亦初这位千金小姐，一旦身边的司机和秘书不在，其实她也就没什么了，还得一个人站门口等前夫来接。 不过如此…… 许亦然憋笑摇头，“哦吼…咱们去兜个风吧……” “你喝的有点多了，赶紧回去吧，在外面我害怕。” 林亦初站在餐厅外，她其实可以让门童帮她叫一辆车，但是此时她僵在原地好似在跟谁赌气。 不确定柏家寧会不会来，也不想走，站着只是站着。 山下的空气确实要比山上的更沉更浑浊些，这也难怪，毕竟山下是真正的红尘。 手机震了一下，收到一张图片，是银行流水，但是只有存入的时间和钱流出的时间没有账户信息。进账出账的资金数都是七八位数。 冷风吹过，林亦初打了一个寒颤，把额前的头发撩到耳后。 自从那次车祸之后，她就换了手机号，知道她手机号的人了了，居然还能发到她手机上…… 林亦初裹了裹衣服，再看流水最近的一笔只是几个小时前，几个小时前大家还都聚在一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远处一束聚光射过来，柏家寧从车上下来。 “久等了吧，快上车。” 柏家寧开副驾门，但林亦初绕过副驾想要坐后面。 “喂，我不是司机。” “哦…不好意思。”林亦初怔怔坐进副驾绑好安全带。 车开动了。 “聚会愉快吗？”柏家寧问。 “你知不知道我的电话？” “嗯…许伯伯告诉我，亦然托他转告我来接你，中间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们都走了吧，剩你一个人……” “你直接回答我知不知我的电话。”林亦初一脸急迫的神经质。 柏家寧叹气，“我来接你，你就先不要责难我了吧。” 林亦初无奈低头抚发，“谢谢你来接我，你只要回答知不知道我的电话。” “林亦初，我对你挑刺的能力表示赞叹。你永远对任何事情都不满意。” 林亦初闭眼轻轻呼气，算了算了根本无法沟通。 车过半山闸口，开始爬坡，山路迂回也比不过林亦初此时心里的弯弯绕绕。 “难道是许亦然!” 突然诸多细节一股脑涌过来，不知道该先想哪一个。 “你头疼吗？”柏家寧问。 林亦初摆手示意柏家寧不要说话。 “‘我没肉那你更没有!’‘那可不一定……’” 许亦然说那句，“那可不一定”时的分明表达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不如你的挑衅。 再看银行流水，许亦然背着她进行现金交易。而且数额堪称巨大。 许亦然之前对郑亦萩学费的态度一直也很迷惑。既好奇又欲言又止。 “许亦然……”林亦初双手撩开头发。 “许亦然怎么了，你们见面都聊了什么？”柏家寧继续发起话题。 “叛徒…”林亦初轻呼。 “盘图？你们玩了棋盘图吗？” “许亦然是个无耻的叛徒，集合了她母亲的愚蠢和她父亲的狡猾演技!” “what？”柏家寧一脸懵逼。 …… 第195章 林亦初晕倒 回到半山林公馆，林亦初在院子里抽烟。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讲讲，我保证只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憋在心里不好受。”柏家寧说。 林亦初背对柏家寧，她无法预估说出真相的后果，承受不起，无法想象，就是不能面对。 “你知道当年我妈是因为什么死的么？” 柏家寧走近了一些迟疑地说，“岳母当年有……抑郁症？” 林亦初淡淡一笑转过身，“她常年忧郁燥郁情绪不稳定，我觉得我不可遏制的越来越像她了。” “不要对自己做这种心理暗示，你和岳母完全是不一样的人。” “她嫁进这个家生下我，我是父母命运的综合延续。”林亦初狠抽一口烟甩掉烟，她控制不住要说出来，要憋不住了。 “父亲给了我姓氏，标注了我的出身，我姓‘林’，林氏集团的‘林’。母亲，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母亲，不自量力挑衅这个家大家长的权威，失败之后选择自我毁灭!我也要步她的后尘了……” “亦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恨这个家，我恨它给我打下的烙印，更我自己不能摆脱它!” 不等柏家寧说话，“你，不仅不能救赎我，在某种程度上还加重了我的苦难!” “哈…哈哈哈……尊贵林大千金，您出身第一富豪之家，我是高攀金枝玉叶的贱婿。您如何需要我来救赎？你有什么苦难……”柏家寧摊手转眼珠看恢宏的林家大宅。 “对，没有人会来救赎我，所有人，高级一点的等着瞧看我笑话，低级一点巴不得来吃我的肉!”林亦初甩掉烟的手在颤抖。 柏家寧把脸撇到一边，“你现在情绪不稳定，需要冷静一下。” “你想逃？刚才不还说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吗!你怕了，胆小鬼!” “任何人碰到你这种女人都会害怕!”柏家寧爆发低吼。 “我是哪种女人!”林亦初很大声。 “你傲慢自我，你心里装不下任何人，连自己的女儿也一样!” “你闭嘴!你胡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要不是因为女儿我早就扔下这一切不管了!”林亦初的惊叫响彻林公馆上空。 柏家寧不争吵转身离开，林亦初疯一般追上扯住他，“我正在重演我妈的悲剧，碰到一个丝毫不能依靠的老公。还用女儿羞辱她，刺激她!” “林亦初!我要不带女儿来，你会回家么？你只会一直待在宫殿里做公主!”柏家寧用力甩开林亦初整理好衣服。 “我比任何人都想见女儿!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林亦初止不住蹦起来。 “你想？那你做了什么，在一家吃人饭的时候，当着女儿的面跑出去跟别人喝酒。林亦初，我没指望你做的多么好，但是当着女儿的面的时候你总该稍微收敛一下吧。” “是你是你是你……”林亦初浑身颤抖说不出来话。 “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譬如办书展这种，难道比女儿还重要吗？你让大批记者拍你送郑亦萩上学，那你送过女儿去上幼儿园吗？女儿已经到了明白事的年纪了……” “闭嘴……”林亦初轻呼。 “她会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接送上学，而自己的妈妈只出现在媒体的闪光灯下面……” “柏家寧……我让你…闭……” “她几乎每天都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妈妈爱我么’，我一直帮你兜着，用各种话搪塞糊弄她，你难道想让女儿从小就生活欺骗和失望中……” 林亦初的视线变的模糊，只看到眼前的人嘴巴不停的一张一合，“嘴……” duang…… 林亦初晕过去了。 …… 第196章 摊牌 林亦初再醒来的时候，躺在山脚下一家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里。 周围没有人，林亦初赶忙摸手机。手机在身边的床头柜上，伸手刚把手机拿在手里，护士就进来了。 “林小姐，您醒了。” “您好……” “您没什么事，各项指标都良好。您的家人在外面，让他们进来么。” “不要不要!”林亦初说话的气量确实像是没什么事。 “那好，您好好休息。” 林亦初坐起来，点开手机看那张图，气血又涌上来，伸手拿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老娘且打不倒呢!” 门外，许亦然和蔷薇大踏步走进来。 许亦然从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怼到柏家寧脸前，“林公馆的监控，姐姐是和你吵架的时候晕倒的，你是不是觉得林公馆没人了，啊？我现在给媒体打一个电话，在前妻家把前妻气晕到住院，你立马身败名裂，我是看在果果的份上才跟你废话，不然直接见律师，警察和记者去吧！”许亦然一口气说完，气势如虹。 “对不起……”柏家寧怯懦鞠躬，“是我太冲动，言语不当。” 蔷薇拽拽许亦然，“先去看姐姐吧!” 许亦然摁病房门铃，林亦初赶紧躺下盖好被子，摁床上的按钮让许亦然进来。 “姐…？” “我好着呢，没事……” “吓死我了，刚跟我吃了饭，回去晕倒了，没想到柏家寧竟然是那种人，披着谦谦君子的皮能把人给气晕了。” 许亦然几句话让亦初心里好受了不少，到底是一家人。 “我以前跟他吵架绝不是这样的，我能把他给气晕了。” 蔷薇忍俊不禁。 “看她，这时候还要逞能!”许亦然也觉得好笑，“你两因为什么争吵？” 林亦初的脸沉下来，柏家寧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许亦然背着她运作大量资金。 “两口子吵架嘛，你别问了。”蔷薇及时插嘴。 “我跟他早不是两口子了，他现在对于我只是果果的爸爸。”林亦初说。 “哎……实在不行让他走，把孩子留下。” 亦初的脸更沉了，“先不提这个了。”面向蔷薇，“我想单独和亦然聊几句。” “好。”蔷薇立刻转身出门。 许亦然看蔷薇即将拉门出去，突然说，“有什么话是蔷薇不能听的!” 蔷薇回头，“你们姐弟俩个，肯定有想说的悄悄话，我在这儿不合适啊。” “别走别走……”许亦然走过去拉住蔷薇，他似乎感受到了林亦初要和他说什么。 林亦初气愤地撩头发，“好…好，你们两个一起听正好。” 许亦然突然拉开门要把蔷薇推出去，“快走，跟你没关系。” “哎，这个人!”蔷薇生气了，推开许亦然，“干什么，我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物件，姐，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林亦初来回打量两人，噗嗤一笑，看来许亦然心里有大鬼，连最亲近的女友都是不知情的。 一时间也不忙说了，捧上杯子喝了一口水，“你们两个先决定是一个人听还是两个人听吧。” …… 第197章 摊牌（二） 尴尬的空气总是难以呼吸，许亦然和蔷薇面面相觑。 蔷薇转头看林亦初再看许亦然，“我要听，毕竟……最近我从你那收了一笔钱，你一向很抠门居然会给我钱……” 许亦然一个晕倒状往后撤了好几步，摊手大笑，“也好也好，我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许亦然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停着最新一条消息，“不要说出来，不然后果自负。” 在林亦初和蔷薇的注视下，许亦然如然被定身的雕像，“后果…自负？” “会有什么后果，能有什么后果。”许亦然缓缓蹲下来抱住脑袋。 林亦初放下杯子，掀开被子，脚伸进拖鞋里，起身，轻轻走到蔷薇身边。 两人眼神交流，谁也不知道许亦然怎么了。 第二条消息进来，许亦然一屁股蹲地上，“你会因为非法运作资金被质控!” “许亦然……有事你说出来，家人会帮你的。”林亦初说。 第三条消息进来，“你会身败名裂，还有可能坐牢!” “到底是谁？”许亦然甩掉手机。 蔷薇试图去捡手机，许亦然怒吼，“不要捡，让我再想想……” 林亦初和蔷薇都被吓住了，蔷薇讪讪缩回想捡手机的手。 “好啊，那你就好想想吧，想明白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林亦初说完转身出病房门。 门外除了柏家寧还有马克和艾莉丝。 “林总你还好吧!”艾莉丝急切的问。 “好，我好的很。”林亦初不看柏家寧直径往外走。 “我要出院。” “好，我去给您办手续。”艾莉丝说。 待林亦初和两个手下走远了。 柏家寧推开病房门，看到坐在地上抱头的许亦然，走到蔷薇身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蔷薇一眼没瞧柏家寧挎上包转身离开。 屋里只剩下许亦然和柏家寧两个人。 “哎呦，刚才还对我气势汹汹的呢，现在怎么蔫了？林亦初对你说了什么？哈哈哈，你们家人只有彼此之间互相降服。”柏家寧抱起胳膊。 许亦然放下胳膊，撑地站起来，盯着柏家寧一步一步走近，“是不是你？” 面对一米九的许亦然的压迫，柏家寧放下胳膊扶眼镜脸撇到一边，“什么…我啊？” “就是你，你对林公馆很了解，现在跑来，就是想亲眼看被你制造是非的林公馆乱成一团。” “喂，许亦然，我和你无冤无仇。” 许亦然快速捡起手机举起来，“你对我恶作剧没关系，但是对许一言……哦…对了，林亦初之前本来要回家了，但是在路上莫名其妙遇到车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柏家寧气横起来，“你们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点精神问题，你在林亦初那里吃了瘪不要想发泄我身上!神经病!” 柏家寧说完快速离开，许亦然看柏家寧离开的身影，放下手机。 “不可能是他…” 再看手机，短信发来的时间，其实是在他医院之前，大概是对方以防万一的警告。 “哎…啊!我真是……” …… 第198章 芳老太昏倒 林亦初坐进劳斯莱斯。 心乱的时候，她习惯手写文字。林亦初反复抄写银行流水账目。经济学教授曾说，资金的变动里包涵这个世间所有的秘密。 许亦然的账单，到底有什么秘密…… “未婚”“网红女友”“疯子老妈”“古早明星赌**亲”林亦初依次写下这些词。 要说秘密资金流，郑亦萩也有一张。 林亦初掀开另一页，“未婚生子”“单亲妈妈”“贫民窟的少女”。 “没落豪门”林亦初再另一页上写下四个字，长叹一声合上笔记本。 “艾莉丝，最近亦萩怎么样？” “从她的社交账号来看，大学生活开始的很不错，粉丝也涨的很快。快突破一百万了。” “是吗……她都晒些什么？” “和新同学一起吃饭，花花草草，记录心情就是小女孩都会有的那些。” “有男同学吗？” 艾莉丝点开手机查看亦萩的社交账号。 “密切关注她的公开动态，特别是她新关注的账号。” “好的林总。”艾莉丝记下工作日志。 “蔷薇最近怎么样？” “蔷薇也涨粉很多，商务很好。” 林亦初想起蔷薇说的那句话，“我想听……最近有收到你的你的一笔钱……你那么抠门……” 林亦初再打开笔记本，银行流水里有一笔是给蔷薇的。林亦初在两笔支出里犹豫，一笔三百万，一笔五百万。 一笔给女友，那另一笔呢…… 林亦初闭眼静思，许亦然的关系很简单，那只能是…… “许一言!只有可能是许一言!” 林亦初激动的本子上标注下。 许亦然得到钱只给了最亲近的人，说明……这人还处在理智和有良心的状态中。 “马克，掉头!” “是，林总。” …… 林公馆里。 芳老太在莲子炖乌鸡汤。淑仪在一旁打下手。 “这个柏女婿啊，离婚了好!”淑仪说。 芳老太不理会，只顾做汤。 “就是可怜了孩子，还那么小，要我说啊，孩子还是跟着妈妈好，爸爸靠不住……” “一会儿，你也喝一碗。”芳老太打断淑仪。 “哎呦，那我可有福气了。” “吃了就不要背后嚼舌根子。” “哼……”淑仪摇晃肩膀翻了一个白眼，“我本也没资格说，压根没体会过婚姻。” 芳老太撂下汤勺，“你不要提泽枫，这个宅子里，每一个人对泽枫的感情都比你深，你不过是只谈几个月的女友!” “胡说，我和泽枫相爱超过五百天，我和他有孩子，他是我这个世界上除了亦萩以外最重要的人!” “泽枫是老爷太太最心疼的孩子，什么都顺着他，所以才能容许你这个女友。可就算千依百顺，泽枫还是没了!” “泽枫死了怪我吗？这么多年这家人不仅对我和亦萩不管不顾，林老太太还觉得是我把泽枫克死了，这家人都没有良心!枉有豪门名号，其实只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林亦初婚姻不幸，她活该!” “你…你你你……你滚出去，站台的卖货女……” “哎呦……好好…我以前当过showgirl，在赛车场边举过牌子，但是作为亦萩的亲妈，那也比你这个端茶倒水煮饭老子妈强吧！” “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泽枫就是沾了你的贱气才……” “再贱也比一辈子的老丫鬟高贵!下人做久了，把主人都熬死亡光，终于扬眉吐气能当家了，是吧!”淑仪惊叫。 “没教养!泽枫是被你勾引的!贱人…贱人…贱……” “duang……”芳老太指人的手垂下晕过去了。 …… “” 第199章 暗处镜头 芳老太躺在林亦初躺过的vip病房里。 屋里的沙发上坐着淑仪和许一言，根据许一言的建议并没有通知林亦初和许亦然。 “马老头不会告诉他们么？”淑仪悄声问。 “放心，我编瞎话骗过去了。”许一言说。 “她不会是装的吧，怎么说两句话就晕过去了。” “这老太太一直生活在山上，心性比只怕比主子还娇脆呢，要是跟我一样从年轻时候就天天被人恶意评价，怎么骂心里都不会有一丝丝……”许一言手指头捏起来，“波动!” 淑仪心里好受了不少，怪这老太太自己太玻璃心。 “哎…有个事……”许一言伸脑袋凑近了。 “她不是有一部分宅子的土地所有权嘛……” “吓!”淑仪心里大惊。对啊，这老太太以前就以拥有宅邸土地所有权把林亦初都给凶了。 “老妖婆”淑仪心里默念。 一个念头毒蛇一般窜了出来。 如果老太婆死了，土地所有权总得有继承人吧，她一直对泽枫很怀念，爱屋及乌甚至还会给亦萩钱，那她应该会想把继承权留给亦萩…… 亦萩有了半山林公馆土地所有权，那从此她们母女就真的可以扬眉吐气了。 淑仪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从被子里摸出芳老太的手，轻柔地攥住。 “老太太，对不起啊，你要赶快好起来!” 许一言也走过去，拉淑仪示意她离远一点说话。 两人从病房出来，到走廊外的天台上。 “淑仪妹妹，有一句话，我考虑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讲出来妥不妥当……” “一言哥哥，您只管说吧，我也是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抗过来的，没什么受不了的!” “亦然……”许一言拧起的眉头自带一股深邃的魅力，“他曾经跟我说过……” “啊？”淑仪已经掉进许一言眉眼之中。 “遗嘱的事情……” “啊!”淑仪捂嘴。 “林禾稻老爷子的遗嘱……” 淑仪的手从脸上放下了抓住许一言的胳膊，使劲盯进许一言的眸子。 “许亦然曾经跟我说，林禾稻的遗嘱上……” “什么!说啊!” “并没有你们母女二人一句话……”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如遭重击，淑仪的手无力松开，有些站不稳。 “淑仪妹妹……”许一言双手扶住。 “死老头子……” “对…那家老头就是没心肝!以前我早就领教过了，亲女儿都被他逼的精神分裂……” “连下人都有!连老丫鬟都有!”淑仪再度暴起死死揪住许一言的衣服。 “淑仪妹妹，咱们刚还说呢，和那个老婆子不一样，咱们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啊！” “呜呜呜…呜呜……” 淑仪终于哭了，再也无法掩饰了…… “凭什么啊，我恨啊，我好恨啊……” 许一言双手揽着淑仪，“这就是所谓的豪门，外人瞧着光鲜，里面脏的臭的烂的，闻不可闻，视不可视……”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呜呜呜，命苦啊，我们母女命真苦啊!泽枫那个滚蛋把我们母女留在世界上受苦!” “咔嚓咔嚓” 远处躲避的镜头拍下搂抱在一起的二人。 …… 第200章 无题 林亦初看到狗仔拍到的新闻照片的时候第一时间在想芳老太怎么昏了，许亦然看到照片的时候在想，许一言果然风流不老，出手既中。 “亦萩一直在发信息问我。”蔷薇对许亦然说。 “问你干嘛啊，问她亲妈去啊!” “你们打算怎么平息舆论？” “嘁哎……”许亦然躺着玩游戏，“晚辈给长辈擦屁股？没听说过……” “亦萩也太可怜了吧!” “她本来就是孽缘之下诞生的，就这命……” “人家起码还有人暗中给学费关爱!”蔷薇很不服气。 许亦然放下游戏机心想:“对方到底和郑淑仪有什么缘源。” “你想好怎么和林亦初交代你背地做的事情了嘛？”蔷薇语气生硬。 许亦然起身穿外套，“时机到了，一切都会自然而然说出来的。”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说，‘豪门深似海了’，深海里都是不能见人秘密!”蔷薇一脸鄙夷。 “我去医院看芳老太，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蔷薇似在赌气。 “好，那我早去早回。”许亦然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你真的不觉得尴尬吗？” “尴尬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才哪到哪儿。” “我不想有一天变成你们这样……” 许亦然顿住，“‘我们’是什么样？” 蔷薇只是一声冷笑。 …… 林亦初坐在芳老太病床前。 “人都是一下子变老的，果然没错。”林亦初刚发现芳老太脸上的皱纹如此深刻。 手机里不断传来艾莉丝的消息。 “亦萩的社交账号上满是调侃挖苦的评论，她快扛不住了。” 这就受不了了？那神仙也没办法，林亦初不以为然。 “芳奶奶…” “小初……” “您饿么，我让护士给你送饭？” “小初，我真是老了。” “您只是需要休息罢了，身体好着呢。” “小初……”芳奶奶伸出手，林亦初赶紧握住，“你是好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您是长辈，不要说这种见外的客气话。” “我和园丁马一直想把土地所有权过渡给你和小然……” 林亦初的眉头跳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起来，“是吗……” “但是害怕你们因为…因为……没有……所以把老宅子卖了……” “不会!”林亦初急切回答。 “郑淑仪你要防着她!”芳奶奶眼睛睁大了，语气清晰起来。 “她啊，您放心，会有人治她的。” 芳老太身体从被子里伸出来一些，降低声音说道，“当初太太曾经想过，把孩子杀死，但终究不忍心。”“孽债一旦开始，除非人死了，不然不会停息。” 林亦初松开芳老太的手放回被子里，“我心里有数。” “你太善良了，没有狠劲。”芳老太的语气似乎在埋怨。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给她们看遗嘱，反正也没东西可争。” “小初!”芳老太抓住林亦初的手，“人心的坏，淑女如你是想象不到的，她今天能把我气昏过去，明天就能发疯去逼你。你要长出獠牙!” 林亦初含混点头。 …… 第201章 愈演愈烈 林公馆小花园里，淑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许一言则一脸淡然，“放宽心啦，咱们在山上，只要不下山，山下的嘈杂根本打扰不到咱们的清净。” “女儿也误会我了!她在学校里别人怎么想她!”淑仪惊叫。 “小孩子总有一天会懂事的……” “狗娘养的狗仔拍拍拍!早晚有一天把他们都送到监狱里关一辈子!” 许一言抽雪茄静思，林家鼎盛的时候，平息舆论确实很容易。一个电话打到报社，立即撤稿，不撤稿就打给老板开除总编。林家还曾暗中收购过一家娱乐杂志社，后来因为内容没有吸引力倒闭了。 以前的时光总归比现在强得多…… “你说该怎么办啊!”淑仪对许一言大吼。 “随它们去，最多吵不过三天……”许一言轻吐气。 “你看看网上说的!”淑仪把手机怼到许一言脸上，“你可以不在乎，许亦然也不在乎么，这么侮辱他老爹，他就什么都不做!” 许一言撇过头躲开手机屏幕，“许亦然不是没见识的孩子，这点事他不会往心里去的!” 淑仪的努气全都打到了棉花上，简直想抽许一言的巴掌。 “你是不是男人？能不能解决问题？你不在乎，我在乎啊!” 许一言摊手，“这就是你修为不够了，你何必在乎呢!” 淑仪一手揪头发，“我明白了，怪不得…林泽雅会发疯!跟你这种没用的软饭男在一起谁都会发疯!” 许一言甩掉雪茄，“泽雅也是你能叫的，你算什么东西，没人要的女人对我大呼小叫!” 淑仪直接扑过去，“谁没人要!你说谁没人要!没人要的是你，我是林亦初请回来的，你才是强行挤进来的!林泽雅就是个疯子，谁不能提疯子!” 许一言努力治住淑仪两只胳膊，“你才是疯子，又穷又失心疯，攀附豪门未婚生女，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淑仪被许一言推到地上的瞬间便开始放声大哭，许一言跑回副楼。 凄厉的哭声响彻空旷的林家大宅，配合深秋色彩浓厚的小花园，如一副意境幽怨的油画。 柏家寧站在落地窗前，用手机录下一切。 “林公馆里的腌臜真是不见不知道啊……” 把视频发给林亦初撇嘴假惺惺发信息，“你快回来看看吧，家里又出事了，我都不敢下楼了。” 林亦初收到视频，第一时间恶心到颤抖，郑淑仪和许一言居然在院子里打架，还被柏家寧看到了。 “两个狗东西，网友骂的都是轻的!” 林亦初打开语音，“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管他们!” “不行啊，女儿一直吵着要和郑嬢嬢玩呢。” 林亦初心口疼，好个郑嬢嬢。 “你带女儿走吧，家里事情太杂，让她看见不好。” 另一头的柏家寧嘴角满是笑意，“我无所谓，但女儿只怕不愿意。” “柏家寧算我求你了，那个家太复杂，你把女儿带回去吧。” “你承认林家复杂啊？” “对啊，我承认，林家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摊子，我求求你带女儿回去吧。”林亦初关掉电话，泪水亦夺眶而出。 “让那个女人进门就是错误!” …… 第202章 淑仪发狂 柏家寧经过短暂思考之后，决定继续留林公馆看几天热闹。而淑仪收拾行李想去陪亦萩读书逃离林公馆。 柏家寧带果果在院子里玩，淑仪鬼鬼祟祟走近。 “嬢嬢!”果果先发现了淑仪愉快地扑到怀里。 “哎呦，小宝贝!”淑仪抱起果果顺势在脸颊亲了一下。 柏家寧有些嫌弃，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柏少爷，果果她小姨想我要我去陪她读书呢。” “小姨是谁？”果果问。 “小姨就是妈妈的妹妹，嬢嬢的女儿啊。小姨在帕森斯读大学呢。”淑仪嗲声道。 “啊，我也想看小姨。” “好啊!”淑仪的眉眼都要飞起来了，说话间就有能顺着爬的杆子了。 “柏少爷，亦萩去上学没拿到竹贤奖学金，家里也没给钱，是旁人赞助的。” “哦？”柏家寧下意识惊讶，但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坑，收回表情。 “生来就可怜的孩子，这个世界很吝啬给她爱。” “哈哈……”柏家寧接过果果，“小姨很有艺术天份，很有才气的。” “果果爸爸，自从进了这个家门之后，我一直辛苦操劳给林亦初准备三餐茶点，就算当大宅保姆一个月也得有几万块的啊，林亦初不给我钱，要不你给我一点吧。我只有机票和基本的生活费。” “哈哈……郑嬢嬢，您这就说笑了，据我所知林亦初可不是小气的人。” “我在这个家待了几个月，算是看明白了，虽说这个家富丽堂皇，随便便一件物件都很值钱，但是这一切跟我跟亦萩都没关系。区区一点学费，就费劲周章。” 柏家寧抱着果果就往回走，淑仪在后面跟着，“林亦初明明搞一顿宴席，买一个包就很多钱，却对自己的亲人一毛不拔!” “郑嬢嬢，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她母亲的坏话!”柏家寧怒斥。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淑仪不管不顾的惊叫。 柏家寧见状也不再理会，快步往楼里走。 “你为什么和她离婚，是不是受不了她!” 果果应声大哭，柏家寧顿住脚步，缓缓转身，“郑淑仪……待会律师会联系你。” “装什么装啊，谁怕你们口中的律师啊，叫律师来直接给我看遗嘱啊，我倒要看看林亦初和许亦然到底都继承了多少钱!” 淑仪喊的脖子上青筋突出，她终于说出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柏家寧抱果果跑进楼，安抚受惊的果果，“郑嬢嬢精神不太好，她胡说八道，爸爸马上带你回家。” “我要妈妈…要妈妈……”果果大哭。 “这家人，我真是服了，一群疯子，再呆下去我也要疯了。” 淑仪喊完，发现安凤抱着安娜远远站在余光里。 一个哑巴和一只猫罢了，淑仪撩撩额发，不打算理会。 但是安凤跑过来，从怀里掏出本子打开，“我有钱给您去陪读。” “哈哈…哈哈哈哈……”淑仪笑的前仰后合，“你有钱，你也有钱，为什么……什么人都能在我面前说她有钱呢……” 淑仪倏然收住笑容，面目可怕，“为什么!” 安凤合上本子，写下另一句，“安娜吃的很少，确实有些余钱。” 淑仪夺过本子摔到地上，“它的钱谁给的？林禾稻给的对不对？很得意嘛!” “郑淑仪!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这个家被你搅和成什么样了!”马老头走出来怒斥。 “我搅和？哈哈哈，这个家不行啊，我搅和一下就乱了，也是就你们区区几个人，老的老哑的哑的，都不够我施展的……” …… 第203章 遗嘱 林亦初被惊扰回大宅。 小花园里。 眼前的郑淑仪，之前怯懦讨好的神情已全然不在，取而代之是一脸不管不顾的嚣张。 “我就明说了，给钱我立刻离开林公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还和以前一样两不相干。” “多少？” 林亦初的直接，淑仪稍微惊了一下，“一亿……八千万!” “好!” 淑仪直接跳了起来，“你不要跟我玩花活儿，我有录音，你不要想现在随口答应了日后翻脸不认人。” “巧了，我也有录音。”林亦初从兜里掏出录音笔。 “那好，咱们就敞开了说，遗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林亦初瞪眼珠子但还是很镇定，“你知道？” “对!那天我在医院天台上情绪失控就是知道了遗嘱的事情!” “那这么说是许一言告诉你的？” “我和他是清白的!要说有关系，也只是同属于这个家的……局外人。”淑仪抽噎起来。 “说来其实我并不恨你，相反还很感激，毕竟是你让我和亦萩进这个家门。这么多年憋的气不应该泼在你身上，但是你说我该去找谁!” 林亦初垂下眼睛再瞪起来，“许一言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淑仪咬着嘴唇忍着不让泪留下来，“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但是总是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知道真相真是很难接受。” 林亦初收到消息瞥眼看，“没事，她只是知道遗嘱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 许亦然另开了一间房间，听林亦初手机同步来的录音。 看到消息，林亦初忍住冷笑，“郑姨啊，我还这么称呼你，这个宅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很为难脆弱，并不想外界想象的那般幸福自如。” “你不要拿我的苦难跟你们比!你们经历的才算个什么。” “哈哈……”林亦初仰天干笑，“您要是这般不讲武德，咱们就没得聊了，只有您经历过生死离别么？” “不一样!我可以不计较，这个家对亦萩不公平，必须补偿她。” “好……” 另一头许亦然听的直发愣，什么就好了，一亿八千万一口一答应。 “您等一下!我去拟个合同。” 淑仪也不懂了，林亦初如此好说话吗。 淑仪走进大楼，一直在落地窗边拿望远镜偷窥的柏家寧赶紧把望远镜收起来迎出去。 “你遇到麻烦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林亦初眼珠都不转一下，“一点小事罢了……” “我认识专打遗产案子的律师，打个电话就会来的。” “爷爷的遗嘱里交代了一切，没什么好麻烦的。”林亦初趟趟上楼。 柏家寧转头看进门的郑淑仪。 “咳咳……” “你还没走啊!”淑仪丝毫不客气。 “这是要到…钱了？亦初性情单纯，对付不了你这种下层打滚出来的贱人!” “嘴恶毒的男人果然会被离婚!” “哼…离婚怎么了，您结过婚吗？拿了钱终于可以包养小白脸，慰藉你那口枯井了……” “柏家寧!”淑仪挑起来指鼻子。 “马大爷还在医院呢，不指控你就不错了，撒泼，我可不惯着你!” …… 第204章 分产 林亦初在电脑找到早就准备的好的合同略作修改，打印出来，让淑仪来书房。 “郑姨这份合同，您仔细看一下。” 淑仪迟疑的拿过合同，一字一句手点着读，“价值约一亿八千万的物品？约是怎么个约法儿。” 林亦初点头，“嗯!一亿八千就算掰成几瓣分期给，数额也一定会惊动银行经理，到时候他们随便找个借口阻止从银行取款，这事不就没完没了夜长梦多了吗。” 淑仪皱眉思量，林亦初继续说:“咱们家一直备受外界关注，现金流是最不安全的。” “那…那那……那”淑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钱是活的，东西是死的，最保值还是固定资产。” 淑仪继续看合同，“我要和亦萩商量一下。” “好啊，她大了，应该知情。” 因为和许一言的照片，亦萩根本不搭理淑仪，淑仪只是装样子给亦萩发了信息。 “你为什么这么痛快？” “快刀斩乱麻嘛，拖得越久，就会出现意外。” “这不像你们家人的作风。” 林亦初摇头浅笑，“林家从奶奶过世的以后就没有昔日的荣光了，爷爷在的时候表面的繁荣撑了十年，随着爷爷离去如你所见，林家已然是一座空壳了。” 郑淑仪沉默了，久久没有回话。 “您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准备签字了再联系我。”林亦初起身准备出去。 “不用了……我签!” 林亦初眉毛飞挑，“这事很重要，您还是慎重一点。” “这些年我心心念念地想，现在终于等到了，还犹豫什么。” 林亦初在淑仪身边坐下来，“您还是再看看吧，合同签了可不能反悔……” “我想看到一亿八千万的东西……” “好!”“就在后院的一栋楼里，我去拿，您稍后。” …… 没一会儿，林亦初用电拖车拉着一车东西进来。 “您瞧瞧喜欢什么？” 淑仪眼睛放光，“这些可是真品？” “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每一件都在保险公司有备案。” 淑仪束手束脚，看着卷轴也不敢摸，“我是俗人，字画那种东西不懂，我就想要些看着就值钱的。” “呐，玉如意，翡翠就是不太好带走。瓷器也不太好带，还是字画最实惠!”林亦初带上手套打小心打开一张画，“这是宋代的啊，拍卖会上都难得一见的东西。”“合上合上了啊，瞧一眼就好几万呢……” “这些就是拍卖会上，不停举牌子叫价的东西。”淑仪手舞足蹈。 “啊，对啊，拍卖会才是最上流的场合。为了钟意的东西一掷千金……” “还有别的么？后院的那栋楼我没去看过，我能不能自己去挑。”淑仪脸上又恢复往昔的谄媚。 “您别得寸进尺!”林亦初一字一顿。 “哈哈哈，一亿八千万听上去多，买宝贝的话，其实也买不了几件，当然还是这些宝贝最保值。”淑仪搓手。 “最多就这些，您要是瞧上了，好生带走，把合同签了。” “是是是，谢谢她姐姐。” …… 第205章 分产（二） 华尔道夫豪华套房里。 许亦然从厕所里冲出来，对正在认真护肤的蔷薇说:“我上山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能会在山上过夜，你自己吃饭不用等我。” 蔷薇头也不回毫不在意。 许亦然穿上外套，跑出门又跑回来，没换拖鞋。 “山上现在动真格儿的了!” “哦……” 许穿上皮鞋跑出门，站在门口不走，蔷薇感到没关门扭头看。 “如果……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劲……” “第一时间联系媒体和警官!”蔷薇不顾脸上褶皱的面膜喊，似在催亦然快走。 许亦然开车回半山林公馆。 一进门，一股恐惧便压迫着许亦然，偌大的宅院空荡荡没有人气。 进了大厅，上旋转楼梯，孩童的稚嫩嘹亮的笑声让许亦然瞬间松了一口气。 “果果……” “舅舅!” 许亦然抱起果果，“今天吃了什么？” “爸爸给我做了苹果粥。” “哇，爸爸那么厉害还会做饭。” 柏家寧正在书房外面的小厨房里准备果盘。 “姐夫不错啊，在家做煮夫。”许亦然放下果果。 柏家寧扭头看许亦然，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马爷爷和芳奶奶怎么样？” “挺好的，在医院里养着呢。” “哦，那谁可真够那啥的哦。” “泼妇，我算长见识开眼界了。” 许亦然手机连续震动几下，吓得直接蹦了起来，溜出厨房。 林亦初发来的，“搞定了!” 搞定了，什么搞定了!郑淑仪被搞定了？ 书房大门紧闭。 许亦然在门外螺旋踟躇。 门冷不丁开了，许亦然立正站好。 “郑姨……” 郑淑仪满脸兴奋中夹杂着些许警惕。紧紧胸前抱着的字画。 “你来了。” “那个……” “已经签合同了，尘埃落定!有合同保护!”淑仪鼻孔对许亦然。 “哈哈哈，好好!”许亦然稍稍鞠躬。 “这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和…林家的事情!”淑仪补了一句。 “嗯嗯”许亦然合着手止不住要冲进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淑仪狂笑着跑了。 许亦然进门，林亦初就在门后。手指头轻轻点住许亦然的额头，制住即将扑过来的一米九的身体。 “完事了？” “嗯!” “给了几件宝贝…”林亦初轻声哈气。 许亦然“o”着嘴，眼珠咕噜转。 “那……” “已经签合同了……”林亦初继续哈气。 许亦然放松嘴部肌肉。 “等她走了，咱们也走。”林亦初稍微大声了一点。 结束的太快，许亦然有些不知所措，“这就!” “别这个那个的啦，我可不想再和她纠缠。以后违约直接走法律程序。不知好歹就去蹲几天牢房。” “那……” 林亦初摆手，“这段时间真是够了，我要去度假。” 许亦然凑到跟前，“你要走，那我怎么办？” “你还不是想干嘛干嘛，我能管着你。” “姐，我……” “哎，对了，和果果合张影，让孩子记得有你这个唯一的帅舅舅。” …… 第206章 下山 林亦初回房间休息了，柏家寧也带孩子进屋去了。 留许亦然一个呆傻地站在走廊上。 淑仪被林亦初解决，而且亦初没有再追问他钱的事情。许亦然很失落一个人缓缓沿旋转楼梯下楼看墙上挂的油画，天天挂在这里当然会落灰啊。 出了大楼在门口碰见许一言。 “亦然，我有重要情报告诉你。”许一言鬼祟的像个特务。 许亦然不理会，问题已经被林亦初痛快处理掉了，还什么情报不情报的。 许一言跟在许亦然身后走到前院喷泉。 “咱们去山下找个咖啡厅聊吧，在这里总觉得有暗处的眼睛盯着，好多监控。”“郑淑仪根本不知道钱从哪来的，因为急着用钱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知道遗嘱没有她和亦萩的份之后，直接崩溃了，和林亦初撕破脸了吧……” “已经结束了!”许亦然倏然转头。 “郑淑仪已经签合同高高兴兴的走了……” “啊？什么合同？” 许亦然双手恰腰上，心里抓挠的难受，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场本该有的风暴居然没刮起来跟抽丝一样完结了。 “淑仪和林亦初签合同了，写的什么？” “哎啊!”许亦然干吼，“管好你自己吧！” “哎!你这个孩子，我为了你老脸都不要了，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总得讲点道义……” “你拿了钱就该办事!”许亦然说完大步朝门外走，坐进跑车，许一言追到车窗边，“淑仪这个女人，你们应该防着!还有芳老太和马老头手里的土地所有权你们预备怎么办？” 许亦然戴上墨镜，发动引擎，“过两天，林亦初会走，你也别住在这里了，这么空荡的宅院住着不害怕吗。” “那你呢!你也要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许一言死死地扒着车门。 “我本来跟你就没什么聊的，要不是……”许亦然顿住突然噗嗤笑出来。 “本来宣读完遗嘱那天，我和林亦初就该走的，居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算把小时候对栋宅院的感情补回来了一些。” “亦然!除了你我再没有第二个人牵挂了。” “你不牵挂妈妈么？”许亦然扭头看许一言，锡面镜片上映出两个影子。 许一言沉默了，许亦然开车门，一把拍掉许一言的手。 “她从骄傲的林公馆大小姐变成安定医院里的疯子，我比以前更可怜她。” 引擎轰鸣，跑车开出林公馆。 每一次，沿半山公路下山的时候，许亦然都会有一种下凡的感觉，而今天却觉得像从地下牢笼升上来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只要郑淑仪和亦萩不再有异议，他和林亦初似乎都接受了林禾稻的遗嘱，林公馆的一切随着它们旧主人的离开应该完整的保留在原处。 结束了也好…… “喂，我下山了，出来吃饭吧。” “今天挺速度啊，没什么事吧。” “没有……” 半山闸口在后视镜中一闪而过。 下山了，就下山了。 …… 第207章 林亦初车祸 淑仪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给亦萩打电话。 “别怨我了，不管怎么样，弄到财产就好了啊。” “林亦初为什么答应你!” “可能是怕我再继续出事吧，这就是策略你懂吗，就得让她花钱买清净。” “你要不要脸啊!” 淑仪对着镜子抚摸容颜尚在的脸，“要脸能当饭吃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先不告诉你有多少钱，反正咱们娘两个以后不愁了。” “多少钱，你也不能不要脸啊!”亦萩的语气就没缓和过。 “等你放假回来，咱们一起去皇家美容院做脸，天天去!” “你和那个姓许的到底怎么回事!” “哎呦，什么怎么回事啊，周围嘈杂的闲言碎语你不在意就好了啊，那些对你说三道四的人，她们是什么出身，有多少名望和家底，说白还是嫉妒，不用在意。” “你…真不可理喻!”亦萩挂断电话。 “这个孩子……” 淑仪对着镜子摆弄姿态，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眼泪横流。 “我郑淑仪终于熬到了等到了，哈哈哈哈，老婆子老头子看不起我，不让我进家门，最后他们收藏的宝贝还不是得给我，他们要是知道了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啊哈哈哈哈……” 郑淑仪笑啊笑啊，笑到脸上的肌肉僵了，笑到空气里的尘埃都被震远，空出一片凄然的落寞…… “泽枫……” “这一切终究还是泽枫给的……” “泽枫!我要好好的活着给所有人瞧瞧!”淑仪猝然大哭。 …… 许亦然窝在沙发上，发呆好一会儿了。 “芳奶奶出院了吗？”蔷薇尝试问。 许亦然不回答。 “芳奶奶和马爷爷是林公馆的老人，出于礼貌也应该多尊重一些。” 芳老太和和马老头…… “两个老人要是死了，一方面没人知道遗嘱的事情，另一方面林公馆的土地所有权应该被他和林亦初继承。一举两得……” 许亦然嘴角上翘，立马垂下来，居然会这么想，太可怕了，他被那个家污染了，内心变的丑恶开始扭曲。 “哎!”许亦然一声大喊。 蔷薇被吓一跳，“干嘛……不想去就不去，跟小孩子一样惊叫。” 许亦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往外走。 “你去哪儿？” 许亦然怔怔的，拨弄头发，要去干嘛。 “我……我…去？哦，去医院!” “哎哟喂，要去也明天再去啊。”蔷薇把许亦然拉回沙发上，“敷张面膜吧，脸色真难看。” 蔷薇把凉凉软软的面膜平整地贴在许亦然的脸上，“贵公子还是得稍微讲究一点。” “我变了么？”许亦然支吾着问。 “没有!”蔷薇回答的很干脆。 “相由心生，我脸色不好就是因为我心已经变了。” “啊，是吗？”蔷薇故作好奇。 “我妈大概就是这样变态的，脸上慢慢出现奇怪的纹路越来越狰狞，越来越不可理喻……” “林泽雅大小姐年轻的时候一定比林亦萩还有气势。” “那当然了，含金匙而生，林亦初顶多算含个银勺吧。” “哈哈哈，那你算含什么？铜勺啊，那我呢，木勺都算不上。” 许亦然终于在面膜的抻力下舒心的笑了，“人贾宝玉都含块玉呢，我凭什么就成含铜了。” “哈哈哈，贾宝玉啊，那你可真比不了。人家是遗憾没能去补天的灵石转世，玉是命根…”蔷薇随手点开手机，目光盯死在屏幕上。 “咋了？” “实时新闻，林亦初一家出车祸了。” “啊!” …… 第208章 林亦初车祸（二） 许亦然穿着拖鞋跑出去，在走廊上重重摔倒爬起来继续跑。 “慢点，等等我” 等蔷薇提着许亦然的鞋跑出宾馆大厅的时候，跑车已经一骑绝尘。 蔷薇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叫车还是先看明白新闻。 “亦萩，你看到新闻了吗，你能不能先回来。”蔷薇给亦萩发信息。 …… 跑车在街上呼啸而过，后面追着一辆交警。即将经过十字路口，前面堵着大量的车。 许亦然跳下车，“啊……啊啊啊……”引得路人侧目拍照。 艾莉丝躲过记者长枪短炮的围堵进入医院，先看到芳老太和马老头。 “一家三口都在车上，司机伤的很重。”马老头说。 “马克……”艾莉丝站不稳腰晕倒，此时她居然最担心马克。 许一言和郑淑仪两个人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林公馆里。 “亦萩妈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她们一家不会都…死了吧……” “难说，这家人的命有点邪……” “别胡说，亦萩和亦然也是这家的孩子。” “亦萩和亦然有咱们的福份保佑。” 山上时时会有冷风吹过的感觉。淑仪裹紧衣服，“咱们去医院吧，指不定发生什么呢。” 柏家人第二赶到医院。 “家寧怎么样，孩子怎么样!”柏家母对着医生大喊。 “放心，三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一家三口没有大碍的消息一息间就从病房外通过大量记者狗仔买通的线人传到了互联网上。 许亦然在接受罚单的时候被交警告知了这个消息。到医院时，蔷薇已经在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 “姐怎么样？”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估计得再休息一会儿。” 许亦然抱着脑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报警，马上报警!这明显不是意外!” “肇事车辆找到了吗？”许亦然放下胳膊问，蔷薇点开手机查新闻，“对方车辆损毁更加严重。” 画画举到许亦然眼前，许亦然蹦起来，“‘自杀式’袭击？报警，马上报警!” 蔷薇大惊，扣住亦然胳膊拖到楼道隔间，“你干什么，要追究也不是现在，事发有监控记录。” “不…不是……一切都是阴谋，一切都是冲着弄死我们去了。” “不要吓我，你在说什么。” “我要去警局报案!” “我陪你去我陪你!”蔷薇死死拉住。 两人顺着楼梯进入医院地下停车场。 亦然掏出手机，“这事跟你没关系，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都这个时候，你还瞒着我!”蔷薇喊。 “这是可能会坐牢的无耻事情。”许亦然放低声音，“我一直背着…家里……接受不明来源的钱，有时还按照对方的吩咐做事。” 蔷薇一脸终于确认疑惑的模样，喘了一口气淡定说，“给我的钱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你不干净我也不可能干净。” “你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了我的钱只是替我保管，这事跟你没有关系!”许亦然上车准备走。 “亦然!”蔷薇扒住车门。 “‘他们’既然敢搞林亦初，那接下来一个绝对是我了，你千万保护好自己。” …… 第209章 林亦初车祸（三） 许亦然一个人开车去警局报案，留蔷薇在医院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手机放在方向盘旁边的支架上，到了这时候，任何消息都不能再影响他了，许亦然的大脑此时十分清晰。 没有直接去警局，在外面瞎跑，他预测这段时间可能会有新指令进来。 逛了不知道多久，甩掉了好几辆跟踪的狗仔车，对方毫无动静，许亦然心一横，电话语音报警。 “警官，我是半山林公馆的许亦然，我要报案，我最近被监听，而且怀疑此事和最近发生的我表姐林亦初的车祸有直接关系。” “我现在不方便去警局，咱们能换一个地方见面吗？” “好的，许先生，已经检测到您的信号，我们会派警车跟您汇合。” 跑车开到路人稀少的郊区和警车汇合，许亦然上警车，跑车由另一位警察开着。 “我最近一直收到来源不明的短信和…和…”“和汇款，数额巨大!” 身边的警察用笔记本做登记。 “每当一些的特别时刻，都会有信息进来，一直觉得暗处有眼睛在密切的监视我。” “好的，许先生，您的手机暂时由我们保管，会做详细的调查。” “还有!林亦初在之前就险些遇到车祸!当时收到意有所指的匿名短信，对方对我们家人的行踪了如指掌。” “这个情况出现很久了，您为什么没有早报案？”警察问。 许亦然沉默了，承认失踪需要勇气。 “因为!对方给我汇款，我出于好奇，想把对方钓出来，没想到越陷越深，这应该算诈骗!” “好的，许先生!” 医院里，蔷薇终于等到亦萩的回复。 “我已经买了回去的机票，准备出发去机场了。” “别回了，你还是待在学校里吧。亦然说大概下一步就是针对你们了。” 亦萩发来一个惊惧的表情。 受伤最轻的果果先醒过来，柏家二老松了一口气，此时郑淑仪在疯狂的盘算。 就算父母都没了，只要孩子在…… 郑淑仪想到了泽枫，当年出车祸的时候，她本以为，泽枫死了，作为泽枫唯一的血脉，林家应该会高度重视。但是万万没想到，林家不仅对她和孩子不管不顾而且连泽枫的葬礼都不让她参加。 陈年旧恨汹涌上心头， 这种恨最好让林家和柏家都体验一下才好! 淑仪捂住胸口躲到厕所里，大口大口喘气。抬眼看镜中的容颜。 “也许，这是上天给的补偿，曾经那么年的苦楚到了给说法的时候。亦萩已经成年了，有名望有才学，而对方只是一个小娃娃。” “哈啊…哈哈…啊……”淑仪的气越喘越急。 “泽枫…泽枫，你在天上看着么，这是林家的孽力回报么，泽枫……” 镜中的容颜越来越模糊，淑仪昏倒在洗手台盆边。 “来人啊!” …… 蔷薇坐在淑仪床边，许一言为了避嫌不敢靠近。 该告诉亦萩么，蔷薇在对话框里打了几次字都删掉。蔷薇心累地扶住额头，这一切怎么开始的，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第210章 林亦初车祸（四） 许亦然的手机再也没有收到匿名消息，对方似乎知道许亦然已经报警了，而之前的信息来自于境外，一时间无法追查。 许亦然拿着警察给的新手机回到医院。 好消息，林亦初和柏家寧已经醒了。 “姐!”许亦然轻轻握住的手。 “孩子呢？” “果果好着呢，没事……” “这是谋杀……” “我已经报警了，警方正在调查。” “家寧怎么样？” “他也无大碍。” “医疗费，我全出。” “姐，您放心养着吧，钱有我呢。” 许亦然从病房里出来，心情憔悴的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别太担心，先回去休息吧。”蔷薇说。 “如果我早点报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果我早点和姐姐坦白，她一家子是不是能躲过这一劫。” “没有如果，对方来头不小，一定会整出别的事，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他们三人有一个人有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蔷薇有些为难，车辆撞击的部位在前半部，马克伤的比较重。 “先回去吧，你不能再倒下了。” 许亦然要走，许一言冲过来拦住，“有个字我觉得还是你签比较合适。” “淑仪也躺着呢。”蔷薇无奈说。 许亦然到淑仪床边。 “郑姨？” 淑仪睁开眼睛。 “您为亦萩考虑一下，坚强一点，这个家还有好多人呢，别怕。” 淑仪盯着许亦然眼睛泛泪光。 “好!” 许亦然握了一下淑仪的手，离开医院，第二天天亮了，居然还有记者和狗仔在。 两人回到华尔道夫，躺到床上，许亦然心想，如果对方找不到，那钱是不是就是他的了。 战栗划过全身，对方到底图什么呢，背后一定有大阴谋。 “蔷薇!” 许亦然抱住蔷薇，“我好怕!” 蔷薇也很累很怕，“你这些年，我是知道的，但是…林亦初是得罪了什么人？” 蔷薇一句话提醒了许亦然，他虽然对林亦初有隐瞒，但是林亦初肯定瞒着他更多。 “什么仇什么怨能痛下杀手，车上还有一个孩子!”许亦然激动起来。 蔷薇伸手抚摸安慰许亦然，“这不是没事吗!有惊吓，但是没事啊，没事……” 许亦然疲惫地闭上眼睛，但大脑不愿意休息。 潜意识最深处的门被打开…… 表姐林亦初其实是从幼年起最令他羡慕嫉妒的人。 在林公馆门庭若市的日子里，他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在开户外烧烤。 从小他就有知道，他是不够体面的。 顺着走廊楼梯跑出来，远远站着，身穿白色纱裙的表姐扭头看到了她，翩跹地挥手让他过来，他犹豫着走过去，桌上的白布白地耀眼。客人身上的珍珠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芒。 “长的好看吧，多像泽雅啊。”姥姥介绍他时，笑的很勉强，姥爷更是没有看他。 他惶恐地站着，想辩解他不是明明长的像爸爸吗。 “小然!” 是舅舅，一把把他抱起来的舅舅，“舅舅带你去开卡丁车，好不好。” “好啊!” 餐桌上响起笑声，“外甥就爱黏着舅舅。”“长得多像舅舅啊。” 坐上车远离明媚灿烂，周遭越来越暗，越来越空荡。 “舅舅…舅舅…舅舅……” “舅舅!” 亦然惊醒，睡了多久，他不是刚睡下么…… …… 第211章 回山上 许亦然满头大汗，大喘气，口干舌燥，爬起来喝凉水。刚喝一口，去摸手机，手机是警方给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许亦然窝回床上，“小舅…小舅要是还在，现在肯定一切都不一样。” “凄风冷雨中，多少繁华如梦……”许亦然低声吟唱，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 也许清贫可以忍受，但这种暗处里的威胁简直要把人逼疯。 点开手机搜索新闻，肇事者一方也醒了，但坚称只是意外。 许亦然坐起来，“必须找到证据，不然此事将不了了之!” 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充满全身，许亦然静悄悄起来，穿上运动衣，带上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背上双肩包，留下一张字条，“我回山上了。” 坐计程车上山，回到林公馆，空荡荡的大宅散发森森恐怖之气。 走过喷水池，看到安娜和安凤。 许亦然挥手打招呼，口型夸张的喊，“山下一切都好，放心。” 安凤跑过来，从兜里掏出本子，“我可以为您服务。” 许亦然笑道，“您是安娜的看护，我不需要你服务，你要是愿意，我们就一起。” 安凤笑起来很清秀明朗，两人上旋转楼梯，进入林禾稻的书房，虽说林亦初经常待在这里，但一进入还是满满姥爷留下的古典氛围。 “以前你常来这里吗？”许亦然问。 安凤手写，“不经常，但是安娜常在。” “姥爷真宠爱安娜。” 走到书架前，许亦然想起上次林亦初住院时提起发现姥爷生前手写的打油诗。 “姥爷…嗯…林老先生你对他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吗？” 安凤想了想，在本子上写，“很和蔼的老爷爷。爱说笑话。” 许亦然莫名有些心酸，林禾稻对于他始终是一个很符号化的形象。 “他怎么讲笑话？”话出口，许亦然立觉不太礼貌。 安凤咯咯笑起来两手比划，“不用听到就知道很好笑很有趣的笑话。” 许亦然更心酸了，林禾稻那么丰富的一生，当然可以很有趣吧。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猜测姥爷有没有“临幸”过这一本。 “你去过后院的藏宝楼么？”许亦然突然问。 安凤摇摇头。 许亦然稍微安慰了一些，起码姥爷有给亲血脉留下一些独家记忆。 “人的一生最极致的表现就是一座图书馆和一座博物馆吧。” 安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单是这些已经是一座宝藏，作为后代其实不应该再有奢望。” 书房很安静，能听见落地座钟每一下的行走。 “林亦初一家子都没有大碍，尤其是孩子，但是司机伤的有些重，前不久我们才在一起吃过晚饭。”许亦然在钟面前喃喃自语。 “司机叫马克，又高又帅，书读的也好，竟然安于给林亦初开车，如今又遭遇这等无妄之灾……” “警察怎么说？”安凤问。 “还在等待中。”许亦然长叹。 安凤转身去给许亦然泡茶。 许亦然闭上眼睛，轻轻许愿，“姥爷，帮我们渡过这一劫吧……” …… 第212章 书房苦思 许亦然坐到书桌后大靠背椅上。感受掌控一切的感觉。 安凤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许亦然端起来喝了一口心想:“姥爷最后一次坐在这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时候对它说过什么吗？” 安凤似乎看破了许亦然的心思，“老先生在这里手写了遗嘱。” “哈哈”许亦然往后一靠，闭眼想象当时的场景，林禾稻想起他的儿孙们，无限的憎恨，带着愤怒和恶趣味，想到遗嘱被公布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邪恶的笑容。 但是姥爷连叫安娜的猫都安排妥当了…… 许亦然脸沉下来，这是他和林亦初始终无法接受迷惑的点。 “你觉得为什么林禾稻老先生没有留下…实际可流通的资产……”许亦然终于问出来了。 安凤想了想在本子上极速写下，“再多的钱也是没有意义的。” 许亦然看了一眼，“嗯，到了他那种境界确实会这么想吧。” 但是这肯定无法说服许亦然，“他认为猫需要现金，但是我，姐姐林亦初，特别是妹妹郑亦萩却不需要钱？” 安凤目光真诚地看着许亦然，这个问题似乎太难了。 “嗯嗯，他或许觉得猫无法自己创造价值，但我们可以，所以不用留钱……” 许亦然摊手…… 终于愤怒了，“可是比如说现在，林亦初一家子经历了一场车祸，就算没有生命危险有保险金，不需要赔偿司机吗？谁会觉的林家没有钱？”“他是不是想他了了的后代都饿死!” 安凤写“谁也无法预知意外。” “呵……”接着浑身一激灵给专案组组长陈警官发信息，“警官，有接着收到匿名信息吗？” “目前没有，有的话，会第一通知您配合。” 许亦然放下手机，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但是暗处的眼睛似乎可以，而且现在适时的没有音信了。 脑子嗡嗡地响，林亦初当初做的那本林氏集团势力图谱去哪了。当初为什么不能居安思危，现在落到这种地步。 “唉……”许亦然揉太阳穴，“林氏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姥爷相当于净身出户，能给的都给的了，他们没理由恩将仇报赶尽杀绝啊。” “为什么，为什么……” 蔷薇发来信息，“大姐，在做警方的笔录。” 许亦然腾一下起身，“安凤，我要下山了，家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尤其是芳奶奶和马爷爷，许一言和淑仪要是做妖，第一时间联系我。” 安凤点点头。 许亦然跑出大楼，坐进跑车。要出门的时候，下车握住安凤的手，“你也是姥爷的孩子，我们相当于兄妹，现在家里遇到了难关，有劳你多分担一些。” 安凤点点头。 跑车轰鸣开出大宅，后视镜里安凤的影子一直在目送，许亦然有些想哭，曾经辉煌不可一世的林家如今在家门口送别的，只剩下一个同样孤苦无依的哑女了。大厦倾颓不过如此…… “蔷薇，告诉警官和姐姐我马上就到了。” …… 第213章 迷雾 许亦然到医院的时候詹妮也在。 趁警方给林亦初做笔录，两人在医院的咖啡角。 “妮姐姐我就直说了，我们全家被窥视威胁。” “跟亦初的车祸有关系么？” “我猜测有直接关系!” “对方要直接至亦初于死地？” 许亦然浑身一激灵，“现在看是这样的。对方很大方的给我打钱，指使我做事情，而我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不信这个邪!” 詹妮沉思慢慢说，“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不知道，也许姐姐一家子得罪了人没告诉我。” 詹妮轻微点头，“好在现在所有人都没事，一定会慢慢水落石出。对方如何给你打钱的？” 许亦然很难为情，很难说出口，“对方出钱的时机很讲究，让人很难拒绝。但我绝对不可能是成心的!” “了解，你放心，这次我不会袖手旁观。我会和你们齐心合力把背后的黑手揪出来。” “谢谢姐姐。”“但是…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我怀疑是林氏里的人干的!” “你们和林氏现在毫无瓜葛，对方这么做图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就这样觉得……” 詹妮左顾右盼了一下，头前倾，“我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许亦然往前坐了坐，“您但说无妨!” “可否与老先生的遗嘱有关系……” 许亦然咂了几下嘴。 “你别多心，我这么问只是提供一种思路，对方既然能把手伸的那么深，必然有很深的关系纠葛。” 许亦然微微点头。 “呐，我去看亦初了，你缕缕思路。” 詹妮走后，许亦然一个人喝咖啡，“姥爷的遗嘱”从这个思路想的话，最有可能的反而是家里人，许一言和郑淑仪…… 呸!那两个老草包别说借他们三个胆子，更别说哪来的几千万! 许亦然在手心里比划，“家里人不可能，林氏的人没瓜葛……” “哦，天啊，成死疙瘩了。” 病房里。 林亦初做完了笔录很疲惫，眯着眼睛躺着。 “妮儿，我是死过一回了。” “那说明有厚福哦。” “马德，我要把黑手揪出来，让他倾家荡产蹲一辈子监狱。” “你觉得会是谁？” 林亦初闭眼思索，好一会儿睁眼，“想不出来，我一直安安分分没有树敌啊。柏家据我了解，做生意一直保守，至于沈家……还没人来看过孩子。” 詹妮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大概了解了，回去做一份分析。” 林亦初从被子中伸出手，“麻烦你了，这时候只有你能依靠了。” 詹妮附下身子轻声道，“亦初，这话不当问，你和许亦然真的没矛盾吗……” 林亦初噗嗤一笑，“他我完全放心。” “没有在遗嘱上有分歧。”詹妮语气依旧严肃。 林亦初合上嘴，旁人有这种怀疑完全合理。 “你需要休息，我先走了，不要思虑太重，警方一定能让真相大白。” 詹妮走了，林亦初扶脑门，也许不应该对许亦然抱有太多信任，毕竟他真在背地搞了不少事情。 …… 第214章 迷雾（二） 林亦初很大方接受了记者的拍照，虚弱的样子模样登上各大平台头条。 许亦然被警方带走仔细问询。 “在真相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认为这些钱还是暂时由我保管比较好，并且不接受任何形式冻结账户的操作。这钱是对方主动打给我的。” “许先生，你认为对方给你打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警官问。 “彻底离间我和姐姐。” “但是按照您交代的过程，对方的钱似乎都白花了。”警方的问题很犀利，许亦然一时无法回答。 “我更多的是好奇对方的来头，为什么跟在监视我们家一样。” “许先生如果这次车祸真的造成林女士一家的生命危险，您认为最大的收益者将是谁？” “你什么意思!”许亦然暴怒。 面对警方冷峻的眼神，许亦然意识到这种行为更是瓜田李下另人怀疑。 “wait，wait……我懂你的意思，但是tmd……”许亦然简直要把遗嘱说出来了，林亦初根本就没钱，他有什么好受益的。 “捋一捋，我只是林亦初的一个表弟，表弟对吧……且轮不到我呢!” “许先生你不要误会，我只是问询据您所知林小姐最大的利益纠葛是哪些人或事。” “她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自从三个多月前，您和林小姐一起在媒体上亮相之后，就一直住在半山林公馆，为什么？” 许亦然再度凝噎，“那是我们的家，住有什么理由!”“警官，我报警是想在你们帮助下把背后的人找出来，最起码找到匿名信息都是谁发的。而不是被你们没有根据怀疑!” “许先生，这是备受外界关注的大案，警方压力很大，该有的办案流程是不会少的。” 许亦然从问询室出来，看到另外一间房间里，许一言正在被问话。瞬间激愤，转身一拳砸墙上。 “亦然……”淑仪接着进入许亦然刚出来的问询室。 “郑姨……” 两人目光接触了一下，被门隔开。许亦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在外面等还是立刻从该死的地方离开。点开手机划了两通出发去医院。 医院里，林亦初并不接受许亦然的探视。 许亦然只好去看马克，马克浑身包纱布，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 “最近别太辛苦了，要是你也病倒了，可就真没人了。”许亦然对憔悴的艾莉丝说。 “那天如果不是车里坐不下，我可能会送林总去机场。” 许亦然叹了一口气，“艾莉丝，警方很快会问询你，你觉得……林总最近有哪些不对劲，可能得罪了什么人？” 艾莉丝疲惫地摇摇头，“我想不到，我只是一个秘书。” “好吧，很抱歉这样问，你放心，林家一定会给马克补偿保障他后半辈子。” 艾莉丝眼神里露出一丝欣慰。 “少爷，不过有一件小事很疑惑。”蔷薇说完，许亦然掏出手机关上，警方给的手机难免有可能窃听。 “说吧……” “我总觉得，亦萩的奖学金来的很诡异，对方能把钱在不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精准的打入郑亦萩的账户，而且最开始还能迷惑亦萩让她以为是竹贤奖学金，这里面可能涉及到重要的私人信息泄露!” 许亦然点头，打入他账户的钱也是如此这般。 “嗯，找到打钱的户头，相信真相很快会水落石出。” …… 第215章 话不投机 半山林公馆。 许亦然在芳奶奶和马爷爷居住的副楼。 “我想要您二老的真话。” “你问吧，我尽量回答。”芳老太说。 “姥爷还有别的遗嘱么？” “没有。” “林家有仇家么？” “林家商业上的仇家，老爷去世前应该都妥善处理了。”芳老太说。 “既没有留下可支配遗产，又有仇家来暗算子孙的性命!”许亦然激动起来。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先等警方的调查结果。”马老头说。 “你们不心疼大小姐林亦初么？不怕她和小舅一样？” “别胡说!”芳老太呵斥。 “这可是不是胡说，小舅当年出事，林家尚在鼎盛时期。如今破落成这般模样，连面子都维系不住了，但凡遇到点事情，连运作的钱都拿不出来。” 二老不在做声，许亦然起身打量屋里都陈设，当然和主楼的奢华不能相比一二，但是小家的精致细腻还是处处可见。 “二老一辈子在林公馆，无儿无女，难为了。” “不难为，这辈子在林公馆已经活了别人几辈子。”芳老太说。 “哼…除了寻常人几辈子难见的富贵，更有几辈子难见的腌臜!再过个二十年，您二位都百年了，连那只猫也死了，这个家除了那些一无用处的宝贝还剩下什么……”许亦然望着窗外归置的妥妥当当的大院子，想象荒草丛生的景象。 “在我俩离世之前，你和亦初，还有亦萩一定会发展出事业。我相信!”马老头说。 “事业？事业是什么东西，不就是搂了钱然后堆到自家的后院么。” “小然你有母亲的勇敢果断还有父亲的英俊潇洒，你是难道好孩子，以后一定会长成顶天立地能成就一番大事的人杰。老爷和太太生前遇到的困难何止西天取经的八十一件，每天没有几件头疼的事，一天就算白过了。你不要使性子，耐心地去解决……” 芳老太突如其来的苦口婆心，打乱了许亦然的阵脚，最开始想追问的，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目前的状况不是我能解决的，没准我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林家这种家门，就算有憋着一口气，打算报仇十年不晚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有时候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目前的信息不是都显示那只是一场寻常的交通事故吗。” 许亦然翻了一个白眼，“寻常的交通事故，您也说的出来，司机就伤的挺重的。” “司机今天还接受采访了呢，真当我不看新闻!小然……”芳老太一拳砸到许亦然胸脯上，“你是家里的男丁，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这才是大丈夫。老爷之前遇到多少事，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要不怎么能活97岁……” 许亦然彻底被堵的不能说话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听我的，你不在乎，就什么事都没有。心眼子要是太细太小，什么都穿不过，就和大便堆在肠子里拉不出来一样……” “啧，什么比喻啊。” “你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旁人就不会神神叨叨地编故事蛊惑你再出乱子。民众就是恨豪门没新闻，每天不整十出八出的闹剧，就难疏他们心头的恨!” “好了好了，芳奶奶，算我错了，跟你聊不着，走了走了，您好生休息……” 许亦然没说完便仓惶逃走。 …… 第216章 沈家兄妹 想来医院里探望林亦初一家的人不少，艾莉丝在病床前盘点访客。 “憋着看我笑话的人，不能便宜了他们……”林亦初有气无力。 “林总好着呢，哪有笑话可看。” “不知道多少人恨我没死呢，就那些狗仔记者，估计都在骂我，怎么没死呢，挡了他们一笔横财。” “林总，要不要好好画个妆。”艾莉丝岔开话题。 “要，时刻保持战斗!”林亦初坐起来便开始收拾容颜。 “马克家人联系到了么？” “马克家里只有妈妈，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妈妈担心了吧。” “嗯…当时真的很凶险，要不是马克反应及时，就撞到后面了……哎哟哎哟……”林亦初捂着胸口滑躺下。 艾莉丝赶紧递上一杯凉水安抚林亦初，“保险公司打电话说已经进入豪车大额理赔渠道，会很顺利。” “马克一直兢兢业业，不能亏待了他。” “嗯嗯，许亦然也这么说呢。” “姓…许的……”林亦初脸皱在一起，“我只怕就是被他坑的……” “林总放心，詹姐姐说她会仔细盯着案子。” 提到案子，林亦初恢复了一些精气神，“访客赶紧拿来我看看。根据犯罪心理学来说，罪犯会到第一现场审视作品。” 蔷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把平板拿给林亦初。 “沈思源沈思琪？这两人要来？” “他们是您的表兄妹啊。” “哼……论亲戚远近的话，他们和许亦然并没有区别。”林亦初扶头喃喃默念，“对啊，都是表兄怎么就和许亦然纠葛起来了。因为许亦然的妈是林家的姑奶奶。林家的姑奶奶比沈家的姑奶奶受尊重，从来都是这样的……” “先见这两人吧。” “好。” …… 沈家兄妹一起进来的时候，林亦初仿佛看到了妈妈和舅舅年轻时的模样，一时间竟难以自以。 “姐姐，好久不见。”思琪先说话。 “回来这么久，现在才来看你，实在很失礼，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思源说。 眼泪流下来，被林亦初及时抹掉，“来了就好了。” “看到新闻的时候，我吓一跳，本想早点过来，可是外面记者一大堆，担心来了添乱。”思琪缓缓说，好像两人从未相隔十几年没见面，从铂金包里拿出一个锦袋，“去庙里求了出行的平安符，以后放在车上。” 思琪的神态语气和她姑姑，林亦初的亲妈沈梦玲说不出来的相似。 林亦初忽然哽咽起来。 “听我妈说，你之前去看过她，她一个人生活难得见人，一直念叨你的好。” “一个人住有什么好。” “没办法，她如何都不愿意离开老房子，说那里才是家。” “舅舅不在了，你们为什么不联系我。” “爸爸死前一直说对不起姑姑，没脸见你。他一直受病痛的折磨，离开是解脱。” “去看孩子吧，她都不认识你们。”林亦初越发哽咽的说不出来话。 “好。” 思源和思琪暂时离开病房，林亦初蒙着被子大哭。 …… 第217章 无题 林公馆。 亦萩和淑仪视频通话。 “你好好在学校里待着，这边有我呢。”淑仪躺在沙发上用银叉子吃杨桃。 “你有什么用，能干什么啊。” “现在他们乱套了，林亦初和许亦然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好。他们打起来了。”淑仪眉飞色舞。 “你不要幸灾乐祸，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懂不懂啊，他们要是不好，咱们更好不了!” “咱们又不欠她们的，她们倒霉是她们，要是……”淑仪顿住，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你就当看热闹，且看她们能整出什么。” “我的荣辱和林家紧密联系。别人尊敬我完全是看在林家的份上，我应该做一些事情!” “你躲开就是最好的啦，指不定谁能笑到最后呢。”淑仪摇头晃脑合不拢嘴。 “你这样，我更担心了，要马上回去。” “别回来，好好念书!好好物色金龟婿，哦，不对不对……物色门当户对的富家子弟，我警告你啊，家境一般般的男生可理都不能搭理的哦。扯上瓜葛，掉价了以后可就难涨回来了!” “什么涨了跌的!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以前怎么说要自立自强要有骨气的……”亦萩拿着手机简直不知道怎么嚎叫好。 “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人是会随着境况变化而变化的……” 亦萩不打招呼便挂断了，正好淑仪想看新闻，划拉来划拉去，都是旧的。林家大小姐遭遇车祸这种大事件后续报道不足啊。 “千亿集团继承人和前夫一起，险丧命!” 淑仪点进去，“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林亦初日前遭遇车祸，座驾劳斯莱斯车头损毁严重，修理费估计高达百万以上……” “嘁!可笑至极!”“林集团氏现在和林家没有一毛线关系，林亦初还‘继承人’呢……” 不过这篇水平低劣的娱乐水文拱的淑仪心里飘飘然。不明真相过渡渲染的戏剧性吹捧，放到她是什么样呢。 “前选美小姐获得百亿遗产，新晋女富豪。” “哈哈哈哈哈……”淑仪一脸臆想的美滋滋。 “以后亦萩变成百亿千亿儿媳妇，她是丈母娘。哈哈哈哈哈……”淑仪心里有了注意，趁两个“对头”在最低谷的时候，得意得意？吃吃人血馒头？ “风水轮流转，怎么也得轮到我了啊。”淑仪起身踱步，“接受采访，吸引舆论，在众说纷纭的浑水里摸大鱼。” 淑仪叭叭拍手，“陈年旧事得掀一掀提一提了啊，故事都是活人讲出来的，两个老东西再有能耐也已经死了!” 淑仪打定了注意下山找刘晓燕，以她如今的地位，必然不会被拒绝。 一番精心梳妆之后，淑仪身着黑白相间的套装出门。 “没有车!永远都没有车!” “哼，没事，林亦初也没有!就那么一辆车还被撞的稀巴烂，怎么没给撞……没…了呢。” 从山上悠悠晃晃走到山下，右脚大指头被挤得生疼。 “刘晓燕，姑奶奶找你算账来了!” …… 第218章 饭局 淑仪冒然来访并没有扑空。 “怎么称呼好呢？”刘晓燕抱着胳膊问。 “叫淑仪就好了嘛。” “我记得以前叫‘小郑郑’。” “小郑就小郑。”淑仪打量了一圈坐到沙发上，“反正不是林太太。” “哈哈，你倒不避讳啊。林亦初一家子怎么样了？” “好好的，在医院里整天一群人围着。” “你来不是叙旧的吧。”刘晓燕没坐下来依旧抱着胳膊俯视说话。 “我想上节目。” “聊什么？” “节目需要收视，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节目是需要收视，但是更需要格调。”刘晓燕抬头看天花板撩了一下头发。 “一个娱乐访谈节目有什么格调不格调的。我出现就有收视!” “你要跑到节目上闹啊？你在山上住了那么久也该体面了吧。” “进来说了好几句，连杯水都没有，还谈一口一个‘体面’‘格调’。”淑仪起身，“我想聊聊遗产的事情，你瞧不上就算了。” “家里的茶一般，咱们出去谈，我请客。”刘晓燕立刻改口。 “没格调了吧，大宅里谈要事都吃私家小厨房。” “我哪能和山上的豪门比啊，小门小户的，只能不惜钱委屈客人随便点。”刘晓燕说话间穿上一件没过小腿肚的大衣，带上墨镜，提上铂金包。 淑仪瞄了一眼刘晓燕顺便的打扮，“有狗仔队整天追着你吗？” “带墨镜是习惯，在外总得有些武装。” “我以前和女儿住在小破屋里，外面长年驻扎着野狗，我也不戴墨镜，怕什么，想看就看吧。这是多少钱多少名牌logo都堆不出来的气度。” 刘晓燕撇嘴笑了一下，“要不您能住山上，没您的境界不是。” 淑仪终于赢回一局，得意地昂了昂头，“去哪吃啊，你找地方我点菜。” “好嘞。” 刘晓燕开车，两人到圣天大楼顶楼餐厅。 “这里是圣天自己的地方，放心绝对安静。” “打电话叫曾嘉铖一起吧。” “哎哟，曾少爷你想叫来就来的。” “他以前经常约会亦萩，说我请的话应该会来。”淑仪说的语气真的不比从前了。 刘晓燕照办，两人成电梯到达顶楼，环形落地窗确实环境不错。 “呐，窗户边上的位置拍过很多著名的照片。” 淑仪走到窗前坐下，窗外的城景很漂亮。 “放心，这个高度除非无人机飞上来，绝对不会有镜头拍到。” 淑仪反倒有些遗憾，她巴不得有镜头拍下各角度画面，然后看图编故事。 “我吃牛排就好，不喝酒，喝果汁。” “好。” “趁姓曾的没来，我先说要紧的，林亦初这次出车祸确实吓了我一大跳，不瞒你说，我差点以为要直接上富豪榜了。” “哎呦，哈哈哈，真坦荡啊。” “我本来已经很满足了，我和亦萩两个人能用掉多少。拿到的钱已经够花两辈子了。” 刘晓燕不自然地扭了一下，淑仪继续说:“幸亏没事，不然……家里直接打起架来，我可出不了招。” “家里只有许家父子嘛。” “许家老头是人精中的人精，千金小姐都被他吃干抹净，我可不够他塞牙缝的。” “他们父子关系好吗？” “说不上好不好，有利就聚无利就散。他不请自来住到大宅里，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刘晓燕点点头，“亦萩还好吗。” “亦萩是个内心很坚定的孩子，她经历的事情换别人不知道会长成什么可怕的样子。” “亦萩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高大的身影出现，“今天的局有意思啊。” 曾嘉铖一身紧致的运动服似是刚从健身房直接上来。 …… 第219章 饭局（二） 曾嘉铖坐下，“郑阿姨，亦萩最近还好吗？” “你没有联系过她？” “联系，但是她并不回复。” “家里这么多新闻，她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承受的。”淑仪手捂鼻子说话间眼圈就红了。 “我觉得亦萩内心还很强大的，在风暴中长大的孩子每一个都是勇士，内心有自己的准则。”曾嘉铖说。 淑仪不由有些自豪，她的女儿当然不会是小角色，“说正事，我想上节目，公开回复一些问题。” 曾嘉铖垂眼思索了一下，“以我不成熟的看法来说，我觉得现在您保持安静比较好。” 淑仪一脸不认同，“我不能纵容外界对我的误解一再加深。我要公开回答质疑!” 刘晓燕示意服务生上了一瓶红酒。 “小郑不喝酒，这是曾少爷的。”刘晓燕说。 淑仪赌气似的晃了一下脑袋，“我也喝!” …… 酒空了一瓶，牛排没吃几口。 “钱壮怂人胆，继承了遗产之后，走路都带风了。以前没钱的时候觉得有钱了一定想买什么买什么，但实际上真有钱了根本懒得消费，能买来的东西还是不够贵!” 刘晓燕和曾嘉铖都配合点头。 “真正奢侈的都不能拿来交换……” “像亦萩，纵然之前受那么多苦，看上去是被遗忘的被抛弃的，但血脉在那儿，遗产还是一分不少嘛，她比那些名媛千金二代小姐有更丰富更多维度的人生体验……”淑仪趁着微醺的醉态边说边比划。 “是是是，你和亦萩都是苦尽甘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刘晓燕说。 “我不会和亦初亦然争啊抢啊的，不会的，我是长辈，这点人品还是有的。更不会……”淑仪狠狠喝了一口酒。 “许一言是什么老瘪三？还编排我和他!可笑至极!” “许一言当年真的是红极一时，可惜一步错步步错，林小姐也是可怜。口水能淹死人的年代，纵然是林千金也没渡过劫。”刘晓燕话起当年。 “我比他们受的几倍都多!”淑仪突然嚷起来。 “林泽雅变疯是她太矫情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受到一点挫折就受不了，她要是经历一下我经历的恐怕早就自杀了!” 刘晓燕脸色不太好看，“她现还在安定疗养院里。儿子常去看他么？” “儿子我不知道，反正许一言根本不去看她。还说‘他和林泽雅属于互相毁灭，但是大家对于出身不好的他苛刻’。哈哈哈，你们说就这种男人，谁会稀罕!” 曾嘉铖有些尴尬，许一言曾经是圣天的当家小生，是黄金年代的象征。 “有空了我去拜会一下许伯伯。小时候还抱过我剪彩呢。” “嘁……许亦然几乎不认那个爹，你怎么还称呼伯伯。” 曾嘉铖不高兴了语气变生硬，“许一言是圣天的功勋艺人，为圣天的基业立下了汗马功劳，私德是私德，我不可能因为一些生活问题就不尊重一位长辈。” 刘晓燕看曾嘉铖认真了赶紧岔开话题，“如果做节目的话，得有一个主题啊，核心表达什么？” …… 第220章 林亦初的计谋 淑仪喝到满脸通红，被刘晓燕扶着送上车。埋伏在附近的狗仔快门连按拍下多角度照片。 病房里的林亦初更是第一时间收到媒体的照片，“郑淑仪在圣天大楼约见刘晓燕和曾嘉铖”。 “真不安分啊，既然如此，可得好好遂了她的愿。”林亦初念叨。 “林总，郑淑仪八成是想抢占舆论高地。” “这女人真是头脑一点都不清楚，她现在拥有的尊重都基于外界认为她得到林家的承认继承了遗产。” 艾莉丝眉毛轻挑，这话分明在说郑淑仪没有继承到遗产。 “那您要动手吗？” “当然，这次就不手软了。到底谁在施舍她女儿学费揪出来!” “可是…亦萩……” “你可怜她？要不资助她上学!” 艾莉丝垂下眼。 “我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还带着女儿……”林亦初没说完，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林总，叫医生吗？” “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了，我…对人善良，谁对我善良啊。想斗是么，那就斗吧。” “您要斗也得把身体养好啊。” “马克怎么样？” “全身包纱布，得得再养养。” “哎呦喂，可怜的马克，我得给他报仇啊！” 艾莉丝眼神迷离轻轻叹气，“还活着就好，胳膊腿都在，也没伤到脑子……” “詹妮有消息了么？” 艾莉丝发怔。 林亦初坐起来，“查查邮件!” 艾莉丝回过神要哭了似的，“这些天，我心一直慌慌的，晚上整夜整夜的做梦。醒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但总有一片黑压压乱七八糟的影子。” “被吓到了，吓怕了。” “林总!”艾莉丝抓住林亦初的手，“我们面对不会是特别……强大可怕的敌人吧……” 林亦初僵住了，眼神直勾勾看着艾莉丝。 这眼神好熟悉，母亲也这样看过她，惊恐怀疑中夹杂着哀求，迫切的向她要答案。 林亦初扶着额头靠在床头，“对方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啊。”手慢慢下滑捂住全脸。 病房里久久安静沉默，只听见中央空调输送空气的声音。 “公开遗嘱!” 艾莉丝被吓一跳。 林亦初掀开被子下床，“公开遗嘱，打消外界的好奇，省的让人惦记!” 艾莉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那要和许亦然商量吗，毕竟，遗嘱也属于他。” 林亦初嘴角一歪，“这就不必了。” “那会不会影响到警局对车祸的调查？” “好问题!公开遗嘱，并不代表我要把遗嘱一字一句的公开，那是爷爷留给大家的，我凭什么!我能公开的只有属于我的部分。” 艾莉丝大喘气，“没准会伤害到您啊。” “还能怎么伤害我，最多也就是死了。”林亦初转身背过艾莉丝，“发布一篇对外界报平安的长信。” 艾莉丝开始敲字。 “爷爷奶奶在天上保佑，虽受惊吓，但全家平安无事。这次事件让我对人生有了许多思考。我想把继承到的遗产捐赠给社会……” “林总，您……” 林亦初扭过头，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 第221章 非常节目 刘晓燕带领团队为突然加入录制的节目做准备。 淑仪在单独化妆间，化妆刷扫过闭着眼睛的脸。 “闪亮登场，以郑淑仪的身份正式搅动风云，掌握舆论的主动权。做名人，做真正的名女人!” 淑仪猛睁开眼睛，“把眼线画重，眼影加深!” “导演说今天的妆要端庄大气不留妆痕。”化妆师说。 淑仪抬眼看化妆师，“我今天的访谈会引起巨大的轰动，我需要一个很有气势的妆。给我画一个女王妆!” 刘晓燕坐在舞台上看台本，对今天的工作非常不情愿，只是为了可能会有的爆炸效果勉为其难。 现场导演突然急急地跑来递过手机，“小燕姐……” “真的？” “这是林亦初身边的秘书发来的。消息准确。” “哈哈……”刘晓燕品味短短两行字，“我就觉得不对劲嘛。” “提问调整一下吧。” “嗯，当然得调整!这期节目会成为著名的娱乐史料。还极大可能会影响林家后续的一系列操作。赶紧发通告预热，这期务必录完就播!” “好!各部门注意……”导演对对讲机说话。 “哎!最好能连线郑亦萩，如果能得到她亲口证明，那就锤死了。” “好!”现场导演跑到化妆间，“郑女士，我们想连线萩小姐，您看可以吗？” “不好，她不知道我录节目，不要打搅她。” “网友们很关心萩小姐现在的生活，对她有不少误解，这次可以一次性澄清外界的不实传闻。” 淑仪很犹豫，突然联系，亦萩要是不管不顾的发起火，不好不好…… “误解都有我来解释，她已经够心烦了。” 现场导演还想再争取，被淑仪狠狠白了一眼，灰溜溜退出去到录制现场。 “晓燕姐，她不愿意，要不还按照预定的台本走，既然林亦初发来消息，以后必定要公开拆她的台。到时候再找林亦初做一期节目。” 刘晓燕眯眼笑，“对，不做反应是最好的。她们豪门斗争不能拿咱们当枪使啊，就算是林亦初发来的也未必是真实消息。让她过来，马上开始录制。” “好嘞!” 各部门一切准备就绪，节目开始录制。 淑仪一个人站在后场区，久违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在选美的时候。泽枫死之后，她无数次想公开喊话，可是竟然没有一家媒体敢接受。二十年过去了，终于等到了。虽然晚了，但终究来了…… 刘晓燕在台前开场词说了好几遍，淑仪心突突的很烦躁。 刘晓燕又一次说错了。 “她怎么回事？”淑仪忍不住问，“老主持人几句话也能反复说错。” 刘晓燕确实有些反常，现场导演在摄影机旁示意她先休息一下。 刘晓燕太兴奋了，做节目二十多年，已经很少有这种兴奋到吞字卡词的情况。 “燕姐，你怎么回事。”导演到台上小声问。 “耽误大家了，我知道真相之后完全无法再按照台本演下去了。”刘晓燕捂嘴偷笑。 “燕姐，大家今年就靠您再辉煌一把了，一定是今年末最劲爆的热点。”导演攥住拳头。 “对，加油!”刘晓燕也不由攥住拳头。 导演跑下去，聚光灯打到刘晓燕，“二十年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人，没有任何怀疑的相信未来的一切都在等待。一晃到了现在的年纪，时常会有往事不堪回首的唏嘘……” …… 第222章 逼问 节目录制中。 刘晓燕拿写满问题的手卡，一条一条向淑仪提问。 “入住半山豪宅，会偷偷躲在屋子里笑么。”刘晓燕问。 “会啊，当然会，住豪宅还能不笑!”淑仪直白干脆。 “那会觉得以前过的太惨了么？” “以前确实过的挺惨，但是也不会过分哀伤，什么样的生活都能过，好的坏的都能接的住。” “在大宅里和家人都关系好么？” “很好，非常好，大宅里的芳姨，我们经常一起给家人做一大桌家饭菜。普通人一大家子怎么过，我们就是怎么过的，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复杂。” 刘晓燕点点头，“有一种说法是，芳姨住院是和您发生了矛盾？” “我不知道这种谣言怎么出来的，难道说这些话的人也住在半山林公馆么？他们亲眼见到了么？” “哈哈，这是芳姨自己说的。” 淑仪一惊，芳老太也会和媒体说三道四。 “芳姨曾表示，您在林公馆里比较强势，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角色。” “她什么时候说的……”淑仪的表情开始失控。 “我们下一题吧，您和许一言的关系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吗？” “当然不是，全是胡说八道!”淑仪激动起来。 刘晓燕示意录制暂停。 “小郑你需不需要缓和一下情绪再录制？” 淑仪在方才的一瞬间意识到，芳老太并不是一个只深居豪宅的老婆子，她也会联系媒体偷偷透露一些事情。过期老明星许一言肯定更是啊。 场务递来水，淑仪喝了一口。气势一下消减了大半。 “关于林亦初和许亦然的问题，你愿意回答么？” “不要!” “回答一些比较温和的吧，比如平常会和林亦初聊天吗？” “当然，我还给带孩子呢。” “哇哦!林亦初这次车祸，可以讲吧？” “不讲!” “喂……咱们说好的，这次不设防的，你怎么突然变卦了!” 淑仪又喝了一口水，“你们想知道总会知道，还用我说么。” “哎!”刘晓燕眼看要发火，现场导演拿着台本跑上来，蹲在淑仪旁边，“郑女士，外界对您在大宅里生活很好奇，想知道一些生活的具体细节。您像聊天一样说一些家常就好。” “你们去问芳老太啊！” 刘晓燕眼神示意现场导演离开。 “录制继续。”导播喊。 刘晓燕恢复职业假笑，“外界传闻说，您和女儿亦萩继承了数额惊人的遗产，是吗？” “是!”淑仪昂起头，“虽然以前过的比较惨，但现在一切都变好了！” “遗产治愈了过去所有的苦难对吗，哈哈哈。” 淑仪不置可否。 “那大概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方便说么？大家一定超好奇!” 淑仪昂头，“你这样很失礼，亦萩是林禾稻的孙女怎么会被亏待。” “林老先生有在遗嘱上承认亦萩……”刘晓燕试探性反问。 淑仪腾地站起来，“你真的很失礼!” “哈哈哈，大家并了解不你们的家事，所以才有沸沸扬扬真真假假的消息。关于继承到的遗产可以有一个比较抽象的形容吗？比如说，相当于多少栋豪宅……或者……一个普通公司职员工作多年……”刘晓燕表情戏剧夸张。 “我不知道……”淑仪反应不过来了。 “亦萩在帕森斯一个月生活费多少？经常和你联系分享大学生活吗？” “没有…不……我们当然经常联系，我们关系很好。” “亦萩如果在大学里交男朋友你同意吗，在她这个年纪，您已经参加过选美，已经谈恋爱了吧。” “是…那个年纪我已经和泽枫恋爱了……”“泽枫……” 面对刘晓燕咄咄逼人的提问，淑仪招架不住了，要溃败了。 …… 第223章 逼问（二） “不不…不是…不是!你让我说!” “好好，您说!” “林亦初送给亦萩几百万的项链还给亦萩学费，亦萩和姐姐的关系非常好!和哥哥关系也非常好，哥哥送过她几万块的包当上大学的礼物。” “噢？项链上一次上节目的时候见过。亦萩学费是姐姐林亦初给的？” “不…不是……亦萩不缺学费，是是是…分期打来的学费……” “啊？这具体是什么情况。” “不不不…不是!亦萩继承了遗产怎么会缺学费!她有很多零花钱，花不完的零花钱!” “哈哈哈，是吗。” 淑仪乱套了，表情失控，言语失控，肢体失控，一切都失控了。 “小郑小郑录节目不用那么紧张，咱们休息一下吧。”刘晓燕说罢起身快步离开录制场地去休息室休息。身后跟着一大堆工作人员。 淑仪瘫在沙发上，刘晓燕方才离开时的眼神里分明带着鄙夷。她有什么资格凭什么瞧不起。 “郑老师，您喝点水吧。”一位短发姑娘过来递水。 “还要录多久，什么时候播？” “哈哈，这个我不知道，应该很快就播了吧。” “导演是谁？我表现不好的地方可以剪掉么。我女儿看到了不好。” “播出前应该会把样片给您看，您同意了才播出。” 淑仪稍稍松了一口气，喝一口汽水。 …… 医院里的林亦初收到用手机拍摄的节目录制片段。 “真是无语到天边了，都不用我动手，就这丢人劲儿……” 林亦初闭眼思考，“下手太狠，不会出岔子吧。亦萩…需要考虑她吗。毕竟是小叔唯一的血脉。血脉怎么了，她可差点全家都死了呢……找出幕后黑手比什么都重要!” “艾莉丝!写通告!开始写!” “好的，林总!”艾莉丝打开文档。 “贫民窟母女没有继承到任何遗产，林禾稻至死不认可二人身份。” “吓!林总您说的是真的？”艾莉丝大惊。 “当然是真的，遗嘱上根本不存在她们母女!奶奶死了不认她们，爷爷死了也不认!我让她们进家门是天大的恩赐!” “那亦萩怎么办？这对她是致命伤害!” “有人暗中给她打钱。”林亦初轻飘飘。 “那…” “你只管写，舆论起来了，对她们其实是一种保护。关注度就够吃饱饭了。这可不是害她们!” 艾莉丝很犹豫，没再说什么。 “写郑亦萩拿到了竹贤奖学金，逼竹贤那边出来澄清!还有……” 林亦初手机轻敲下巴颏，“郑淑仪和曾嘉铖见面，郑亦萩以前和曾嘉铖约会做一波联动。暗示他们的关系。” “还有……许一言……” 想到姓许的，林亦初心胸发闷，“暂时缓一缓，他们父子可比那对母女难对付多了。” …… 刘晓燕回到节目现场趁录制还没开始，“淑仪，我们是老相识了，当年还是小姑娘的我们怎么会想到日后经历的那么多事情呢。” “可不么，大风大浪都过去了，以后我要潇洒的活着!” 刘晓燕微微撇嘴，“那我等着看喽……” “各部门注意，录制继续!” …… 第224章 无题 林亦初被艾莉丝扶着去看马克，马克精神很好，饭也吃的很多。 “林总……” “马克，你放心，这笔帐我定会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总，肇事车辆没准真是失误，不要太难为他了吧。” “你可够仁慈啊!我全家差点重蹈小叔的覆辙……” 林亦初说完浑身震颤，马克也跟着一抖。 “媒体那边怎么样了？”林亦初扭头问艾莉丝。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您一句话，新闻就会铺天盖地发出来。” “好!” “什么事？马克着急问。 “跟你没关系!”林亦初说罢准备走，马克很急迫抬起打着石膏绷带的手，“林总，车祸的事我希望您等一下!” “马克，这跟车祸没关系，放心吧，林总会把一切都梳理明白的。”艾莉丝说。 林亦初离开马克的病房，“警局那边怎么说？” “警局一直在等给许亦然发匿名消息的人再发来信息但是一直没动静。” “嘁……满嘴跑火车掩盖他背后干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先放着他!且看他能整出什么东西。” …… 郑淑仪录完节目自己打车回半山林公馆。 路灯下林公馆散发冷峻的光。淑仪迟疑着不敢进去。 “喵…喵……” 淑仪后背发凉，汗毛炸立! “谁，安娜？是你吗？” 安凤跑出来抱走即将跑出大门的安娜，冲淑仪挥手。 “你个丫头，不会出声啊，要吓死人。” 安凤没理会，抱着猫跑了。 淑仪在门外站着，副楼里住着芳老太，马老头，安娜安凤还有许一言，而她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偌大的主楼。 白天也就算了，大黑夜连踏进门的勇气都没有。 进去不敢，下山更不敢，微风吹着，此时此刻正如她人生的困境。 淑仪蹲在门口的路灯下嘤嘤地哭起来。 这么多年她从没后悔过，而此时此刻却后悔了。当初和林泽枫在一起真的不是虚荣么？真的是因为所谓的爱情么! 和亦萩这些年吃的苦值得吗! 风越来越凉，门口是待不住的，不可能在门外一整夜。淑仪站起来，一股做气，往里面跑，穿过石砌的长喷泉，两旁的玉兰路灯不断在脑后消失 跑进主楼，灯应声依次亮起，明亮辉煌! 心中的胆怯瞬间没有了，大宅在欢迎她回来，在欢迎唯一的女主人。 淑仪信步走上旋转楼梯，一步一阶。 她得到了这一切，可是女儿不在身边，泽枫更不在身边。 淑仪在楼梯上坐下来，依着扶手柱子，“就算有鬼也是好的，我太孤单了……” “泽枫，我现在看过你看过的半山日落，走过你走过的花园，坐在你曾经每天上上下下的楼梯上。可是有什么用呢，依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笑话，没人尊重。” “你本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一辈子荣华富贵无忧无虑。偏偏被我迷惑了，从一开始就没得到过任何人的祝福。你还英年早逝，都是我害的你，也害了孩子。” “泽枫，我后悔啊，真的后悔啊……” …… 第225章 桥归桥，路归路 许亦然在健身房里跑步，汗吧把背心都湿透了。 跑啊跑啊，就是想不通。 如果真相是一块拼图，那现在只有边缘的几块。中间是什么，整个图案又会是什么! 许亦然终于停下来了，对旁边的蔷薇说，“我要去医院，一起吗？” “不要!” “一起吧，我要和林亦初好好聊聊。” “把我摘出来，万一有事你可以联系我救你，这不是你一贯的做法吗？” 许亦然点点头，洗澡换衣服去医院。 医院里，林亦初和艾莉丝正在激烈讨论。响起访客提醒铃。 “许亦然?丧气东西，不见!” “林总，还是见吧。” “做不到，现在根本不想看到他，更别提和他说话，简直想呕吐!” “那我去和他聊。” 林亦初闭眼，心想艾莉丝能聊什么。 “罢了，不管他，先对付亦萩母女。” “也许两件事有关联的啊。” “我当然明白也许有某种联系，但是现阶段我就是没办法见他。” “林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如果许少爷父子和亦萩母女勾结，您一家子出事了，最终最得益的不是许少爷么。” “哼……”林亦初一声冷笑心想:“别人误会也就罢了，许亦然最清楚，我没了他可什么也得不到。” “这样，你去帮我问他几个问题。第一，把背后运作的资金，就是他号称匿名账号打过来的钱，打到我的账户上替他保管，他愿意吗。第二，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把亦萩母女收拾彻底，干吗。第三，如果他真对我谋划过什么，敢不敢去自首，等到被我查出来，我可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艾莉丝在医院的天台向许亦然转述了林亦初的问题。 “第三点，随便她怎么查，我要有一点点对不起她!我身败名裂把牢底坐穿!” 艾莉丝举着录音笔，录下许亦然的对天诅咒。 “那第一第二呢？” “我先说第一点，那些钱我一点都不稀罕，我许亦然眼皮子还没浅到那种程度!把我当成什么了？扔两个钱就装不下的破罐子?已经报案了，那笔钱就不能再动了!”许亦然双手掐腰，刚健完身的胸肌要把衬衫撑爆了。 “第二点，郑亦萩母女!往远了说，我跟她们无冤无仇，往近了说，亦萩是我表妹啊，是舅舅唯一的血脉，干嘛要收拾人家？” “最后，既然林总不想见我，那我以后也不打算见她了。这三个问题我也看清楚在她心里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了!” 许亦然说完要走。 艾莉丝关掉录音笔，“许少爷，我个人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说!” “如果这是对方离间你和林总的计谋，那不就中计了吗。你和林总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 “原本我很想和她坦诚沟通，但是刚才那三个问题。没有以后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吧。” “许少爷!” 许亦然没理会大踏步走了。 艾莉丝打开笔记本划掉一些猜想，“背后到底有什么呢。” …… 第226章 贫穷的烙印 午后，淑仪收到了节目组连夜剪辑出来的样片。 快速浏览之后，淑仪还算满意，录了三四个小时，节目时长只有不到一个小时。惊慌失措，口不择言的片段全部被剪辑掉。剩下的部分还算端庄大气，毕竟自己表现的也不好。不能要求太多。 …… 病房里，林亦初也收到了样片。 “节目里郑淑仪表现的越好，爆料就会越炸，哈哈哈哈!” 艾莉丝点头，偷偷将已经编辑好的文字发送给亦萩。期待亦萩能立刻看到。 “你不要觉得这对亦萩太残忍。” 这句话让艾莉丝瞬间心惊肉跳，手指颤抖。 “她要是真想做豪门里的千金，这种场面才哪到哪。豪门从来不是温室花园，是九死一生的极限生存游戏，你说对吧。” 艾莉丝的心差点从喉咙里吐出来，“是……” “她们最惨也不过是回到破巷子里继续生活。和原来一样啊。” “嗯……”艾莉丝强挤出笑容。 …… 许亦然接受了曾嘉铖的邀约，在圣天大楼顶楼，淑仪之前去过地餐厅。 “你们家最近在闹什么？” “新闻我们家天天都有，哪一天太平过。”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大姐这次可是奔着下死手去的。” 许亦然转了一下眼珠，“亦萩母女啊？” “我以为林姐姐不是那种会为了遗产公开撕架的人，还是我肤浅了。”曾嘉铖喝了一口红酒，眼睛盯着许亦然脸上的表情。 “不会，林亦初是有分寸的人。” “争产啊，大哥，哪有什么亲的。打起来不会波及到你吧？是很大一笔么?” “伸脖子等着看热闹呢!”许亦然倏然呵斥，“我告诉你，我家可不是你们戏子窝，成天粉墨登场唱完一出又一出!” 许亦然说完站起来就走。 “你一只脚的一半也踩在我们戏子窝里呢！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善意提醒你一下，林亦初要配合刘晓燕播出最新一期节目，整一个大动作。” 许亦然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最坏还能有什么事，根本没产可争!” 电梯到了，许亦然还在电梯间里发呆，门再次合上的时候，灵光乍现。 许亦然下意识双手扒门缝，还猛揣了门一脚。 “先生，您要去几楼?”旁边人小声问。 “一楼!” 门再次打开，许亦然不管几楼直接出来，瞎走了一会儿，走到楼梯间下楼。 “没错，林亦初一定是想曝光亦萩母女根本没有得到任何遗产。贫穷的烙印对二人来说是最深的羞辱!让她们永远没有体面不能翻身。” “林亦初真是够狠的!” 从圣天大楼出来，冷不丁看到路边躲闪而过的镜头。 “要死啊！”许亦然指着怒骂。“改不吃屎的狗!” 跑车刚回酒店，蔷薇发来消息，“你搞什么?”接着一张实时新闻截图。 “林家外公子许亦然毫无功德，怒踹电梯门!”新闻封面就是他刚刚手指狗仔怒骂的照片。 “曾嘉铖，好你个孙子!” …… 第227章 还有谁 许亦然回到房间，没心思理会曾嘉铖甩过来的飞刀。 “怎么办，我得做些什么!”许亦然冲蔷薇摊手。 蔷薇在看时尚集团最新一期杂志，不抬头。 “先捧进这个圈子里，然后打上贫穷的耻辱烙印，一松手摔个粉粉碎，这太残忍了。亦萩刚20岁!” “林亦初收拾完亦萩母女，下一个绝对是你，你要不要先未雨绸缪一下?” “哼，收拾我?能的她，我有什么可收拾的。” 蔷薇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看杂志。 看蔷薇的模样，许亦然几乎要说出来了，没有遗产!根本遗产!不存在所谓的遗产之争。 狠跺地了一脚，两个拳头互打，“哎，你不要一副跟你不想干的样子好不好!” “警局那边怎么样了?查到了么?”蔷薇抬头说。 许亦然刚想起来似地摸出手机，打给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莫警官。 “查到了么，还没查到?你们怎么回事，有没有在认真查案啊!” “许先生，你先不要着急，对方再发信息过来，我们一定会秒追踪到。” “喂!我们家的人跟透明的一样，天天被人怼着偷拍。对方肯定察觉出来异样了啊，你们是这样办案的么!” “许先生，你全家这三个月以来接触过的所有人我们都已经在走访和摸排中，因为涉及的人身份都比较特殊，所以这个过程会麻烦一点，请您有多一些耐心……” 许亦然把手机拿远，不想再听了。 长叹了一声，准备出门。 “哎!林亦初身边有一个叫詹妮的人，据说是你姥姥生前特助的女儿，而且她祖父背景了得，你要不要去问问她。” “知道的挺多啊，她既然是林亦初的人，我去有什么用。” “林亦初能和她太近乎，你也能啊!” “许亦然思索了一下，是这个道理。 “那我自己去啊，你跟我一起吧。” “我不掺和。” “好，有事我跟你打电话。” 许亦然立刻开车去詹萍的住宅拜会，没提前打招呼，冒然来访自是极不好意思。 在小区外踟躇很久，正好撞见出门要去医院的詹妮。 “许少爷?” “啊，哈哈哈哈，妮姐姐，真是巧了，我开车到这附近见朋友，就碰见了你了啊。” “别装了，这扎眼的跑车停这里好一会儿了，特意来找我的吧，什么事?” “就是姐姐的事嘛，她现在根本就不搭理我。” 詹妮浅浅一笑，“许少爷，这是您的家事我不该评价，但是吃里扒外的这种勾当，换谁也不可能接受。” “喂，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现在比任何人任何人都想快点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能联系到你，说明最起码对方对你很熟悉，这事不该去警方，最该问的人是你!” “哎!”许亦然被怼的哑口无言。 詹妮坐进车，“走了，有空一起吃饭。” 许亦然僵在原地，詹妮果然是个心直口快句句一针见血的人。 “我熟悉的人，那谁啊……蔷薇，许一言，还有谁，还有谁!真是……” …… 第228章 出手 病房里只有林亦初和詹妮两个人。 “我查了最近几年来林氏的商业大事件，基本上都属于林禾稻老先生生前项目的收尾。没有纠葛复杂的全新项目。” 林亦初闭眼舒了一口气，“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点就是外面人都知道，我们家三兄妹如今都和林氏没有瓜葛，平平庸庸毫无作为，如果是来寻仇的，那这个仇的根到底在哪!” “我对许一言也做了背调，他真的很多年都不赌了，而且自己还做了一些小生意赚了些钱。”詹妮说。 “问题还在亦萩母女身上?” “亦萩在我看来是个好孩子，她们母女这些年主要的事情就是亦萩的学业。以她们母女的能量，我认为是应该最先排除的。” “所以现在是一摊死水喽。”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这件事不该从外部找原因，该从家庭内部探究。” 亦萩一个晕倒状，一手按住胸口，“我脑子都快想的裂开了，我的生活很简单，前夫女儿，一个秘书一个司机。爸爸中风，妈妈早不在了。许亦然，一个疯妈，一个落魄到狗仔都不愿意看一眼的老师傅。能找出什么原因!”“必须丢个炸弹进去，总能炸一些虾米出来。” 詹妮无言，不知是无奈还是表示赞同。 “我等不了了。我要出手了。” “既然你已经考虑好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去看看孩子吧，她难得见你一面。” “好啊。”詹妮一下变换轻松的表情。 詹妮出门之后，艾莉丝进来。 “电视台那边怎么样?” “节目会在两小时后播出预告片。两天后上架。” “好，节目一上，就通知媒体发通告，不留一点喘息的时间。” “是，林总!” “为了出现不必要的岔子，给亦萩预定一下时段内机票。” “是。” “那就去准备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总，好好休息。” 病房里只剩下秒针走动和心跳的声音。久违的兴奋感，像草丛里趴着的野兽等待正在靠近的猎物。 身姿矫健腾起一击得中，把猎物按在爪子下，欣赏它如何挣扎。 溢散的兴奋突然聚集成了锥子，狠狠地扎到心上。 林亦初大喘两口气，母亲，她又想到了母亲。 母亲当初也是这样被命运箍住，在挣扎中耗光了所有力气，绝望地走向了死亡。 不不不，怎么能拿母亲这样类比。 也许…… 她在才是猎物，暗处的眼睛正在欣赏她所做的一切。 “不不不……来人啊!” 护士和詹妮一起进来。 “亦初你怎么了？” “詹妮我要见萍姨，我要见萍姨，带我去见萍姨!”林亦初扑过来摇晃詹妮的胳膊。 “好好。”詹妮被林亦初的模样惊到了。 林亦初裹着黑色连帽大衣坐进詹妮的副驾。 “喂，你不会有潜在病发症吧。”詹妮一脸嫌弃。 “放心吧，我只是心跳有些快而已。就算猝死，前一秒也会开车门自己滚下车的。” “哈哈哈，瞧你，开不起玩笑。” …… 第229章 暗处的子弹。 医院里。 马克大口大口的吃小米粥，艾莉丝在旁边，“你好的挺快啊。” “皮外伤，我又常年健身，小意思啦。” 艾莉丝深重地叹气，引得马克中气十足的大笑。 “是真的，我完全可以下床活动……” “我是在叹惋亦萩，再过一会儿，她就要从虚无的繁华中跌落了。” “怎么?她要自杀?” “哼，差不多少能算做是‘她杀’了，新晋的豪门小名媛要毁灭了。” “怎么说?” 艾莉丝耸耸肩，“一会儿看新闻喽。” “哎呦，卖什么关子嘛。” “林总要公布遗嘱关于亦萩的部分了。”艾莉丝嘘声说。 “吓，那是……” “亦萩一毛钱都没有，在上流社会这无疑是被判了死刑。” 马克一脸惊愕，喃喃说道，“这么狠?” “林总也是没办法，更何况，遗嘱又不是她写的。” “那老头子根本没考虑小孙女?”马克快嘴。 “说谁是老头子，我可不敢再和你聊了，我要工作去了。” “哎哎哎…遗嘱是真的，还是林总为了打击亦萩编造的。” “哎呀！你受伤了，林总对你很愧疚，可别胡说八道了。”艾莉丝急急出门。 发给亦萩的邮件没有回应，就算看到也已经晚了。 “也许不知道更好……” “喂!”马克突然出现在身后。 “哎呦喂，伤了还不老实。” “不对劲啊，林总为什突然要收拾亦萩母女，难道林总怀疑亦萩母女在背后捣鬼?” “你赶紧回去躺着吧。” “你跟我说说嘛。” “你想被解雇么?就算你想被解雇，也不要害我被解雇。” 马克有些无奈的模样，“欺负孤儿寡母很没劲哎。” “再孤儿寡母也比咱们强啊。再说我只是干活的。”艾莉丝抱着电脑跑了。 …… 詹妮家的小院里，詹萍坐在落地窗旁边晒太阳。 “萍姨，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见不到就见不到，见不到的人多了去了。”詹萍语气缓缓。 “萍姨，我如今是无处磕头的孤儿了。您心疼心疼晚辈吧。” 詹萍仔细打量林亦初脸上的表情，“我只是一个无能的老婆子，年轻的时候也只是打杂处理琐事的。你一个千金小姐多大的造化，需要我心疼。” 林亦初头一低，眼泪就流出来了，“您别取笑我了，爷爷在奶奶过世之后就开始大手笔处理资产，整个林氏都没留下。小时候，别人一直说我是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长大之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笑话。根本没有大任等着我来接，有的只是一个华丽的空壳而已!” “可如今这个壳子也满是裂痕。我女儿也差点……” 林亦初泣不成声，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委屈过。 詹萍的表情柔和起来，“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对林家沈家柏家下手。” “晚辈觉得这事奇怪的很，对方好像在监视我们，而且迅速就和许亦然勾连上了，虽然许亦然是一个风流少爷，但是我觉得人品还是可以的，不大可能故意作恶。” “暗处射来的子弹，不知道狙击手是谁，更不知道还有几颗。” “啧……”詹萍陷入沉思，屋子里响起摇椅微微晃动的吱呀声，“不是每一颗子弹都能准确的击中目标，而且子弹有打光的时候……” …… 第230章 匿名短信 节目的预告片发了，亦萩的社交账号转发了，并配文，“一直遭受误解但默默承受的妈妈，是我眼里最坚强乐观的人。” “可怜的孩子，命运的牢笼已经开始关门了……”艾莉丝轻轻感叹，第一波渲染气氛的新闻推文已经发出去了。 “你收到邮件里么？”艾莉丝在对话框里打下这行字又删掉。看了又怎样，如果她向她求救，她又能做什么。 无法拯救就不要给人希望，保持冷漠是一种高段位的善良。 艾莉丝说服自己了，安心观察舆论动态。 …… 詹妮家里。 詹妮在厨房做饭，詹萍和林亦初在深度聊天。 “我听来听去，许亦然那个网红女友最可疑啊。”詹萍说。 “她……?”林亦初低头沉思。 蔷薇…… 蔷薇是许亦然的女友，高度参与最近的生活，知道所有人的行踪，和许亦亦然有资金往来都很合理，而且……而且! 很多场合蔷薇都不在，她完全有时间和空间折腾匿名信息。 “啊!”林亦初大喘气。 詹萍抬手示意亦初冷静，“如果是这样，警察应该早查出来了。” “警局到现在都没进展，他们根本就有查案的智慧!”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詹萍问，林亦初接着大吸了一口气，“她她她肯定是觊觎于遗产啊!” “野心这么大?”詹萍语气满满怀疑。 “现在的做明星没门路，发骗人照片做网红的小姑娘都心比天高。” “那许亦然知道还是不知道?” 林亦初后背发凉寒毛炸立。知人知面不知心，许亦然到底是什么路数? 哎?不对啊，他明明知道，压根就没遗产，明明是和她一起维持虚假繁荣的亲密战友，许亦然一定是被那丫头蒙骗糊弄的。 “事出反常!有妖!”林亦初怒呼。 摇椅吱呀晃悠，“当年泽枫出事，全天下的媒体都希望能挖出什么背后的大秘密，各种悬疑诡谲的猜测，把新闻报道都歪成地摊文学了。” 林亦初不甘心的撩头发搓脸，“种种迹象，不可能只是一场意外。” “姑娘，现在平安无事不是最好的嘛。” “不不不，我的感受不会错。”林亦初摸出手机这就要问许亦然。 “吃饭了。”詹妮喊。 “先吃饭，万事不着急。”詹萍离开摇椅。 …… 酒店里，许亦然搜搜刷新闻。 “我帮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真会找借口。”蔷薇在录化妆视频。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许亦然倏然发怒。 蔷薇瞥了一眼，“好吧，我多嘴了。” “嗳!”许亦然打了一拳空气，拿衣服准备去健身房。“两姐妹撕逼，我搅和什么啊，管好自己几块肌肉得了。” “想办法让许亦然‘想点办法帮帮亦萩母女’。” “还什么办法不办法的!” “我手机收到一条匿名信息。”蔷薇说完，一下好安静，耳边响的是尘埃互相撞击的沙沙声。 “什……么……” “想办法让许亦然，‘想办法帮帮亦萩母女。’” 许亦然扔下鞋，一把夺过蔷薇的手机，“终于来了!” …… 第231章 开始 “对方知道你的手机被监控，发到我这里来，还知道咱俩一定在一起!”蔷薇说。 许亦然在原地转了两圈，不知所措。 “报警?”蔷薇喊。 “去找林亦初!”许亦然要往外走。 “等等等，我和你一起。”蔷薇带着脸上化的浓重的教学烟熏妆和许亦然一起跑出去。 蔷薇开车，许亦然做副驾思考问题。 “芳老太和马老头，会不会是他俩，两个老东西心思深不可测!” “你要不要想办法帮帮亦萩，对方不是让你帮亦萩么?” “我有毛线办法!我自己都被监视。” “你劝劝林亦初不要对自家妹子下手太狠。外面人看她们其实是一体的。” 许亦然到医院，发现林亦初不在，林亦初从詹萍家吃完饭出来回了林公馆。詹萍反复劝说她再静观一段时间。 可是林亦初再也等不了，她要当面质问郑淑仪。 淑仪在花园子里看到林亦初气势汹汹地走来。心里大感不妙，林亦初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姐姐……” 林亦初走近没开口说话，只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复打量郑淑仪。 “我参加节目，是…是受邀请的，曾嘉铖不是亦萩的朋友嘛。” “做节目嘛，本来就是真真假假，人家电视台为了节目好看，会诱导说话，好多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去的。” 林亦初不语，就抬着头垂着眼从睫毛和下眼眶的缝里盯着郑淑仪。 “我也要吃饭啊，多露露脸，没准商务就找来了啊。我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亦萩打算啊!” “那你以前怎么不露?”林亦初突然发问。 “以前以前……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林亦初坐下来。 “以前……现在……对吧。”淑仪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仔细说说，以前怎样，现在怎样?” 看林亦初铁定了要找茬，淑仪也不示弱，“以前我是没人认的单亲妈妈，现在有身份有地位，有家人!” 林亦初轻轻点头，嘴角微翘表示赞同。 “有身份没遗产，你打算怎么办呢?” 淑仪下意识掐腰，一副吵架状，林亦初不由轻蔑一笑。 这一笑彻底激怒了淑仪，“你还好意思问，亦萩和你同样是这家的女儿，而且她是受天大亏欠的女儿，她应该拿最多的遗产!” 淑仪说着双脚离地狠狠地蹦起来，亦初看呆了，泼妇吵架还有这种架势。从兜里掏出手机露出摄像头。 “亦萩这些年遭受的苦，怎么算，你说!”“没有父亲，没有爷爷奶奶，除了寡母，她什么都没有!”淑仪挥舞指出去的手，“看不起我算了，连泽枫也看不起么，泽枫的亲骨肉啊！唯一的女儿啊!” “您这样吓到了我。” “被逼的，被你们逼的，谁不想像你们一样装模作样，呸!没有钱你们算什么东西!” 林亦初摇摇头，“不算不算……” “亦萩起码比许亦然强多了，不学无术，上的什么破学校。纯粹的蠢货!” 林亦初掏出手机，摁下暂停键，这些已经足够，再多她都于心不忍了。 “不是有人给你打钱，那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给你钱的人都不知道?” “你整天什么事都不干，知道钱是怎么流到你手上的么?”淑仪掐腰瞪眼反呛。 “嗯，那以后都会给你们持续打钱么?” 淑仪终于停止输出，愣了一下。 “要是有持续的资金做生活费，没有遗产也可以吧。”林亦初说。 “当然不行!遗产还是要的，你别想再亏欠我们。” “这话说的，您不老实交底，我凭什么优待您呢？”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去查过对方的账户，有两个，都是瑞士的。” 林亦初心头一震，两个瑞士账户，可算有突破了。 “爷爷奶奶的安排，应该是智慧的公平的，只是愚钝的晚辈们可能一时体会不到苦心的良苦。”林亦初缓缓说。 …… 第232章 怀疑蔷薇 知道打钱的是两个瑞士账户，林亦初便不想再和淑仪多聊。想去查账户的线索。 “郑姨，我原以为咱们签过合同，你总会安静一段时间，没想到，我前脚出车祸，后脚您就着急的跑到媒体上嚷嚷东啊西啊的。”“怎么滴，您希望我最好没了，您和亦萩好继承全部遗产?” “我没有没有!”淑仪慌张摆手。 “哼，就算有，也是人之常情嘛，碰到利益纠葛至亲手足都能互捅刀子。何况认识没多久的表姐妹，可惜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以后更会好好活着。你和你女儿都好自为之吧。”林亦初说完甩手离开花园，看到许亦然的车开上来了。 “来的正好啊！” 许亦然看到林亦初大步跑上前，“姐!” “回书房说。” “姐，我没告诉警察，先来告诉你了，匿名信息又来了。”许亦然在身后小声说。 林亦初扭头远远看到带着浓妆的蔷薇，噗嗤一声冷笑。 “挑这个时候又来了。” “我也奇怪呢，发到蔷薇手机上，而且内容是‘让我帮帮亦萩’。”许亦然把蔷薇的手机伸到林亦初脸前。 林亦初瞥都没瞥。 “对方厉害啊，全方位监视咱们家的人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亦然螃蟹一样挥舞胳膊大喘气。“简直不寒而栗!” 林亦初背着许亦然翻了一个大白眼。 两人进入大厅，许久没回来的家，尘埃里都带着一丝落寞。 “这家太大了。”许亦然不由感叹。 “是啊，太大了，不知道藏了多少双眼睛一直盯着咱们。” 一阶一阶上楼梯，许亦然一直憋着等进了书房，才捂着嘴说出来，“会不会就是芳老太和马爷爷。” “哈哈哈，许亦然，你到底是像谁啊?富不过三代，第三代都是活活被蠢死是吧。”林亦初居然出现方才郑淑仪的架势。一手叉腰，一手指人。 “你已经知道了?”许亦然一脸惊愕。 林亦初抱着胳膊，一手捏鼻梁，真是愁到脑袋要裂开了。 “我说，你……”“那个网红知不知道遗嘱的事情?” “当然不知道啦，这事怎么可能告诉她!我才不会蠢到这种地步，万一哪天分手了呢。” 林亦初依到沙发上一手扶额头眯着眼睛，“那就是了……” “啊?” “她是不是以为你继承了巨大的遗产?” “呃，她从不问，很多事都很自觉的把自己撇出去。” 林亦初闭着眼睛，一手撑头，今天一刻不停太疲惫了，“无闻不问，一副淡漠金钱不关心的模样，揣着目的爱慕虚荣的拜金女从来就这些招数。” “哎?怎么责难起她来了。” “去给我倒杯咖啡，多加糖和牛奶。”林亦初命令。 “哦……”许亦然想去忙活，但是许久没回来，有些搞不清状况。 “姐，我不会啊。等下我叫蔷薇上来弄。” “报警，立刻报警，把她抓起来!”林亦初大拍沙发。 “把她抓起来审!设计了多少圈套，背后有没有同伙!” “姐!你干嘛啊！” …… 第233章 怀疑蔷薇（二） 蔷薇在花园里陪失魂落魄的淑仪。内心激烈斗争要不要把知道的告诉淑仪。 “你们来干嘛?”淑仪先问。 “许亦然急着见亦初姐，我就跟来了。” “你和许亦然在一起多久了?” “有几年了，以前一直没公开。” 淑仪抬起眼睛，蔷薇冷不丁被那眼神吓到了。 “你挺幸运啊。” “啊?” “像你这样寻常普通的女孩，攀上豪门可不就是很幸运么。” 蔷薇一下懵了，支吾着说不出话。 “许亦然继承了多少亿?你别以为以后就可以享福了，豪门可以分分钟扫你出门，连个招呼都不打!” “郑姨，你也太可笑了吧。” “哼…你只是女朋友，一时的风光说没就没，多年后谁还记得你啊。” “像你一样生个私生女就会被永远记得了，对吧!你跟本没继承到一毛钱，装什么装!我是女朋友，但是离开了许亦然依旧可以活的好好的，不像你连女儿上个学都得到处要饭!” “你!”淑仪的手指头一下戳到蔷薇脸前。 蔷薇站的笔直寸步不移。“就您这种品行，看来谁也不必施舍好心。” 说完扭头走掉淑仪在背后大骂，“不知道打过多少针的假脸，十八线小网红装什么!谁知道背后有什么脏事烂事，早晚扒出来……” …… 书房里，林亦初来回踱步。 “我问你，有谁能同时满足，第一，在咱们身边知道所有行踪。第二，收到匿名信息时，她又不在场。第三，在恰好的时机白给你钱吊住你的注意力!” 许亦然迷惑了，如果是蔷薇的话，那给他钱那就说的通了。相当于存在他这里嘛。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地方，她大概早就算好了，怎么也查不到她头上。” “不对!那她为什么要我帮亦萩，亦萩跟她没瓜葛啊。” “因为我要搞她啊!”林亦初啪啪拍手，“我去搞她，你冒出来阻拦，这不明摆挑起矛盾嘛!”” “那……她不可能和车祸有关系啊!” “有没有关系警察说的算!”林亦初说话间就要报警。 “姐…姐……，这里面一定有大误会!你先等等!” “许亦然!你一定要等到被坑死的时候才醒悟么?幸亏咱们根本就没有遗产，要不然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全家被她吞掉，然后你被无情抛弃!” “不可能，你想象力太丰富了!”许亦然阻拦不住，直接扑通一声跪下。 林亦初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为了一个女朋友，你居然……” “姐，蔷薇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就算她……我也想用柔和的方法处理。” 林亦初撩头发，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真是许一言的儿子，不去演爱情电影都浪费了。” “你先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窝囊!” 许亦然抬起腿坐在地上，一手捂脸，“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可是……总觉得……那也演的太好了吧。” “你要不去翻翻以前的老新闻，许一言当初为了让姑姑替他还赌债，演了多少出苦情戏。他所谓的至情至性的崇高爱情，就是把心爱的人折磨进疗养院?人类的愚蠢就在于永远不会从历史中汲取教训，许亦然，这种事情居然又在你身上上演了!” …… 第234章 逮捕蔷薇 蔷薇出了门坐在跑车副驾上，林公馆终究是林公馆，又不是她的家，才不要进去。 山上总是很安静，不时有羽毛漂亮的鸟从高空中略下停在路两旁的枝头。 蔷薇想象从鸟的视角看她是什么样的，跑车副驾的姑娘，连门都进不去，独自在外面等着。 蔷薇噗嗤一笑，这里的鸟怕也看不起她呢。 …… 书房里，林亦初和许亦然都吵到没力气了。 “煮锅面吧，弟弟，一万块小费。” “我叫蔷薇进来，让她最后发挥一下有效价值。” “好，我要饿晕死过去了。” 蔷薇再进大宅的时候，淑仪还在小花园里坐着，灯光照耀着她落寞又孤单的影子格外凄然。 许亦然看到蔷薇，神态依旧和往常一样，生理上的饥饿此时主导了思维。 “随便做点吧，大脑疯狂燃烧，一闭眼就要晕过去了。” “好好好。” 许亦然破天荒的研究了一下老式咖啡机，煮了一壶咖啡加入醇香的牛奶端给林亦初。 “你去盯着蔷薇做饭。” “好!” 厨房里，弥散着工业食品的香味。许亦然突然有些感伤，这样烟火气的寻常生活就不能留存的长久一些吗。 “好嘞!”蔷薇把面条盛到精致的瓷碗里，“米其林三星大厨的料理。” 许亦然把两碗面端进书房，和林亦初一起吃的狼吞虎咽。 “还要吗?” “要要要!” 两人把汤都喝干净了，瘫在沙发上，吃饱喝足，出走的精神慢慢回归以往的频率。 “报案吧，夜长梦多，就说是例行询问，她毕竟是案件密切相关人员。” “好……”许亦然轻呼，似是决心已定，“报案你来吧，我下不去手。” “好，我来。”林亦初起身，转进后面的书架。 许亦然两手捂脸，内心既纠结又迫切的好奇。也许这时候该去和蔷薇说些什么，像临别遗言一样。 许亦然想起第一次在安定医院里见到妈妈。 皮肤白皙透着红晕，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身上浅蓝色的丝绸病号服清秀文雅。但是眼神惊恐又慌乱。 “妈…妈……” “走开！” “妈妈我是你儿子许亦然啊。” “走开走开!”泽雅一边后退一边抱着脑袋。 从全城艳羡的千金小姐变成全城嘲笑的对象，城堡一样坚固的世界坍塌了，找不到庇护所，变成时刻彷徨痛哭的小女子。 “不能走妈妈的老路，得像个成熟男人一样，果断坚决。不能被区区的儿女情长缠绕迷失了方向。” 林亦初很快打完了电话。从后面走出来，“马上就来了。” “从家里带人走么?” “嗯，这宅子太阴冷了，需要外界强硬的力量冲击一下。” 两人静坐，只剩下时间行走的声音。 “我去把碗端出去。”许亦然突然说。 “不急……”林亦初说。 大门铃响起，警车的鸣笛，把芳奶奶和马爷爷都引出来。 “你们干嘛的?有搜查令么?”芳奶奶上前询问。 “您好，我们接到报案来的。” …… 警察把蔷薇带出大宅的时候，淑仪从旁边的小花园里冲出来。 蔷薇和淑仪长长对视了一眼。 在蔷薇即将坐进警车的时候，淑仪大喊，“蔷薇姑娘，和我没关系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保重啊……” …… 第235章 等待 这夜一夜无眠。 第二天临近中午，艾莉丝提着米其林的外卖盒到林公馆。 三人坐一起吃了早饭。 林亦初眼神问许亦然，许亦然轻微摇了摇头。 “最近一段时间风风火火的，都累了，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一下吧。”林亦初对艾莉丝说。 艾莉丝下意识咧嘴笑然后愣住了，低声问，“为什么?” “放心，带薪休假。”林亦初说。 “不不…不是……”艾莉丝不知所措。 “怎么，这么喜欢工作?带薪休假都不愿意。”许亦然笑道，“去北海道看雪，马尔代夫晒沙滩，迪拜购物，干什么都好。” 许亦然这一说，艾莉丝更紧张了，“林总，我最近哪做的不好?” “哈哈哈，看你，真是天天工作，都忘了怎么生活了，先给你一周的假。” “那您呢?” 林亦初瞥了许亦然一眼，“我也想歇歇了，这段时间太紧绷了。” 吃完饭，艾莉丝从大宅出来，看到小花园里发呆的淑仪，便去打招呼。 “郑姨……” 淑仪抬起头，看到艾莉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亦萩还好么，我有给她……”艾莉丝把邮件的事咽了下去。 “好，好着呢，成天跟我视频。” “哦。”艾莉丝想起还没完成的工作，难道林亦初要放亦萩母女一马。 “你挺忙啊?” “我……刚放了假。” “挣得很多吗?” “能糊口。” “林亦初不是小气的人，跟着她确实挺好吧。” “嗯，您吃饭了吗?” “没有，不饿。” “哦，那我走了。” “路上开车慢点，下坡踩着点刹车。” “嗯，我走路来的。”艾莉丝说完走了。 淑仪看着背影默默起身送艾莉丝。 走到门口，艾莉丝蓦的一回头看到淑仪。 “郑姨，您有事么。” “没事没事。” 艾莉丝顺着路往慢慢下走，越走越快直到转过弯，才再回头。淑仪当然看不到了。 书房里。 “昨天晚上蔷薇在警局里过了一夜。”许亦然说。 “最简单的办法，如果蔷薇被管制的期间，再没有匿名信息进来，那这事就和她脱不了干系。” “如果还有呢……” 林亦初倒吸一口凉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在房间里对坐，除了时间游走声就是喝咖啡细微的吞咽声。 一声手机来信息的铃声，打破了沉寂。 “莫警官说，蔷薇‘吐’了。” “什么?”许亦然惊跳起来。 “审了一晚上，快有谱了。”林亦初长舒一口气。 “这…这这……她……真是!” “再等等看，警方的笔录。” “不…不可能啊……”许亦然糊拢头发跳脚。“一定是搞错了……”“我应该早告诉她，我根本就没继承到钱，是我让她有了错觉，以为我得了起码几十个亿，迷了心窍……” “现在还不算晚，你可以去监狱里告诉她，你其实还没她有钱呢。”林亦初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 “一定搞错了，她不是那种人!”许亦然歇斯底里的喊。 林亦初回头看了一眼，转过身一声冷笑，“居然没被坑死，真是奇迹。” …… 第236章 对话 放了假的艾莉丝去医院看马克，马克居然已经在病房里铺着毯子健身了。 “喂，你真是已经好了啊。” “卧床拘的难受的很。” “林总给我放假了。” “啊?”马克一声惊呼惹的艾莉丝很不高兴，“放假了，不是被解雇了。” “这时候不是正忙的时候吗，怎么会有假。” “我也不知道。” “林总现在住哪?” “和许亦然住山上。” “那出门还得需要我吧。” “你也太爱工作了吧，都这样了，还念叨着。” “这么贵的病房住着，过意不去。” “噫……你这是正儿八经的工伤，说句不好听的，你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她得负责你家人一辈子。” 马克坐到小凳子上喝了一口柠檬水。 “不对啊，许亦然不是和她掰了么，怎么又一起住大宅了?” 艾莉丝愣了一下，确实前两天还一副此生不愿意再相见的感觉。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眼神交流感觉很默契啊。 “谁知道，她不一直都很情绪化么。” “她不会是怀疑你吧?”马克试探问。 “怀疑我做什么?”艾莉丝一下炸了。“我要是能搞事情，还看她脸色。” 马克抬手示意艾莉丝小点声音。 艾莉丝话音刚落，脸色突然惊恐了起来，“八成是她知道我和亦萩偷偷发邮件了。郑亦萩得到我的好心忠告之后，告诉了她。”“啊啊啊，一定是这样的，郑淑仪看我的神情就很不对!” “你真是……”马克一脸唏嘘，“就算内斗个你死我活，也不屑于让外人管一下。你这就叫‘僭越’。” “哎呀……”艾莉丝抓耳挠腮，“我太善良了，还替那对母女担心，她们能混到现在，哪需要别人操心。” “你都跟她说什么?” “我说，让亦萩提醒母亲注意说话，不要吹的太大，以免被林总戳穿之后，名声就此坍塌。” “什么名声?” 艾莉丝坐到马克身边，“亦萩母女根本没继承到任何实际遗产。‘她’正准备曝光这事，以此让母女二人彻底完蛋。” 马克惊愕，“这对她也没什么好的啊。” “她深度怀疑亦萩母女，这也是下鱼饵之举。” “哦……”马克了然。 艾莉丝打马克肩膀，“我跟你说这些，是把你当朋友啊，你可别……” “咱们都是打工的，郑亦萩就算再落魄，人家也当自己是小姐呢。” “哼!等着吧，有她好受的。” “她一个20岁的姑娘，连上学的钱都没有，死命抱姐姐哥哥大腿也情有可原。” “唉……林家人真狠……” “没错!”马克干脆的附和还甩了一下头，艾莉丝微微诧异，林家对不起谁，都没对不起他啊，撇撇嘴，“我准备去好好渡过属于我的假期了。” “你路上还是注意一点。” 艾莉丝打了一个寒颤，“干嘛啊，这说的，好像要…干掉我!”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 “真是!”艾莉丝走出病房，心里很不舒服，总之这个假期开心不了了。 …… 第237章 红酒吃饺子 大宅里没人做饭，饿的头晕眼花，许亦然只好开车下山采购。 下了山，许亦然给负责案件的莫警官打电话。 “警官，我女朋友，就是蔷薇审的怎么样了。” “您别着急，虽然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她的嫌疑真的很大，先放回去了，已经在派人密切盯梢了。” 挂了电话，许亦然心脏狂跳不止，蔷薇已经放出去了。但她没有来找他啊。 许亦然在山下的买了一些食材，快速回到山上。 在小厨房里破天荒的洗菜。 “哎呦喂，铁树开花了啊。”林亦初说。 “咱们包饺子吧。” “喂……”林亦初笑了，“很复杂的好不好。” “请芳奶奶和淑仪，全家一起包顿饺子吧。” 林亦初有些犹豫，“为什么……” “如果蔷薇是冤枉的!”许亦让然扔下手中的西蓝花，“我们这种做行为算什么?我不想失去女友。” “警局那边有新消息了?” “说她有重大嫌疑，放回去，密切关注了。但是……”“她出来了，也没有联系我!” “重大嫌疑哎!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就算……她是我女友哎！这些年只有她陪着我!” “我去找芳奶奶。”林亦初要下楼。 “如果!她是冤枉的，你必须给她道歉!” 林亦初回头，“好!” 淑仪又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着，头发散乱，一副深宅怨妇的模样讨人厌。 看到林亦初远远的跑过来，“蔷薇为什么被抓走?” “去问警察。”林亦初冷冷道。 “两个打钱的账号，有一个又给亦萩打钱了，不过是通过学校给的，我觉得应该和林家有关系。”淑仪喃喃说。 “不管是奶奶的遗嘱上还是爷爷的遗嘱上都没有你们半个字。”林亦初牙咬切齿。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配，但是确实有‘人’在默默保护亦萩不是，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好心，就是……告诉你一下…告诉你!” 初冬的林公馆风有些凛冽，“既然得了便宜就安份点!” “我就是想弄明白是谁的恩情，活着去谢谢‘他’，已经去的人，逢过节也好去磕下头。” 林亦初抬头轻叹，“许亦然想吃饺子，大家一起包饺子吧。” “好好……” …… 小厨房里，几个人默默忙着手上的活儿。没有约定但井然有序。 剁肉切菜调馅，和面，擀皮，包馅，下锅。 冒着香气的饺子出锅。 六个人围坐圆桌，安娜自己有一张小桌子。 林亦初楔开一瓶酒窖里拿出来的老醋，发现不是醋是酒，“没有醋，蘸红酒吃吧。不管是酒还是饺子都不算糟蹋。” “红酒吃饺子，是太土还是太洋啊。”许亦然说话间，夹了一颗饺子沾了红酒。 “这味道真稀罕。” “我再去拿醋!”淑仪起身说。 许亦然抬手示意淑仪不忙。 “难得一家人一起做饭吃饭，吃什么不重要。”马爷爷说。 淑仪倒了一杯老醋瓶子装的酒，“我敬各位，我和亦萩有今天，全靠家里人扶持。” 林亦初垂眼不说话，许亦然明白什么似的，“我也敬郑姨，这家没你撑着，不算家!” …… 第238章 迷雾 吃完饺子，淑仪将她知道的一切向林亦初和盘托出。 “亦萩向学校要钱款的账号，学校拿出了一份合同，明确表示，亦萩想要拿到全部的款项需要每学期大多数功课是a+，可以有一两门不达a，但最差也得是b+。” “合同是跟谁签的?” “合同署名是‘林氏社会教育基金会’。” 林亦初一手抚头，狠狠闭上眼睛，好……好极了……她费劲吧啦把贤奖学金拉进愚蠢又滑稽。 “其实我已经挺满足了，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是在乎亦萩的，这对亦萩而言能增强她的信心，她不是没有家族没有来处的孩子。我又从你那里得到了价值一亿八千万的古董。不应该再有奢望。” “你不说有两瑞士账号打钱么，如果一个是‘林氏教育基金会’的，那另一个呢，也是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希望你去查一下，然后给我一个答复。” 林亦初一声冷笑，但不知道在笑话谁，点头示意答应。 忽然很疲惫，摆手让淑仪出去，下意识想给艾莉丝打电话让她约人，又想起她已经休假了。 …… 蔷薇抱着一束花来医院看马克。 “嗨，马克，许亦然托我来看你，怎么样了?” “已经算好了，可以活动。” “真好！许少爷也可以放心了，本来他也很内疚。” “我被林总照顾的很好，这么贵的医院，我自己可是绝对负担不起的。”马克笑的一脸憨厚。 “那你什么时候出院?” “我也不知道啊，林总似乎想让我多休息一段时间。” “许亦然一直很喜欢你哎，经常跟我提起你。” “哈哈哈，是吗，我们一起吃过饭，许少爷是性情中人。” “你跟林总这么久，第一次出这种大事吧。” “对，算是吧，可能也是我职业生涯里最严重的事了。” “哈哈哈，以后一定顺风顺水。” 两人闲聊几句。蔷薇便准备走了。 “你对这次事怎么看的?”马克问。 “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只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蔷薇离开医院之后，马克给林亦初发信息。 …… 林公馆书房里。 “蔷薇去看马克了，送了一束水仙花。”林亦初说。 “她不来找我，反而去见了马克?”许亦然气鼓鼓，“委屈到去找马克说。” “她会不会是去套话的?”林亦初说。 “没有证据之前，不要揣测她!”许亦然说。 “好好，那就等等。时间能让一切腐烂。” 许亦然想给蔷薇打电话，但终究是没有勇气。 “你把她喊来吧。”许亦然哀求。 “我不想见她，万一她心存不轨，我岂不是羊入虎口。” “大小姐，她有能什么能耐，你还怕她。” 林亦初按摩太阳穴，“怕啊，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怕过。被未知的恐惧的包裹着。”“总觉得和真相隔着看得见但触不到的膜。”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我被你的疑神疑鬼折腾的没了女朋友，你拿什么赔?”许亦然双手撑着桌子质问。 林亦初一脸茫然，“咱们本来就是没什么可输，一分钱没继承到的人啊。” …… 第239章 林氏集团总部 许亦然开车送林亦初下山。 “坐许少爷的副驾果然感觉不错啊。”林亦初说。 “您可别逗我了，别人坐是副驾，您坐，我就是一开车门的司机。” 到了林氏集团大楼附近，林亦初在车窗左顾右盼，“没有狗仔跟着么，还是不够敬业啊。” “狗仔还不好说，您放心进去，出来的时候，一定被群狗围嗅。” “骂我呢，真是!”林亦初一身香奈儿经典黑白套装拎铂金包戴上墨镜下车。 林氏总部大楼外形很简洁，直上直下，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 林亦初走到前台，“您好，我来拜访林氏社会福利中心。” “女士，您有预约么?”一位前台问。 一句直接把林亦初的火拱到了嗓子眼，虽然今天既没有司机也没有秘书，但是她堂堂林氏大小姐，居然被一个前台问有没有“预约”! 林亦初从铂金包里掏出一张名片。 前台看了名片，再看林亦初，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林小姐，您稍等!” 林亦初直挺挺坐在大堂里等候，墨镜遮挡了她正在熊熊燃烧的怒火。 过了一会儿，一位穿西装的男士走近，“林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是今天大堂的值班经理。” 林亦初余光瞥了一下，合着等了半天就来了一个小喽啰。意志力调动脸上的肌肉微微提拉了一下嘴角。 “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您一个人前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咳……”“我今天来拜访林氏的社会福利企划部长。请帮我联系一下。” “好的，林小姐您稍等。先给您上一杯咖啡。” 大堂经理走了，林亦初有些反胃，点头哈腰的小喽啰真是令人作呕，见到目标对象之前，总是免不了要经历这些货色。 罢了罢了，林亦初自我安慰，如今她和林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在屋檐下就要学会低头。 灵光一闪，林亦初突然明白为什么母亲喜欢随身携带酸梅，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场合。 “唉……”林亦初下意识抚胸口。 “您不舒服吗?”林亦初被吓一跳，大堂经理送咖啡来了。 “不…那个…部长联系到了吗?”林亦初强压怒火。 “还没有，您稍等，不知道您平常喜欢什么口味，牛奶和糖没有加，您……” 林亦初完全忍不了打断，“谢谢你，我今天时间不多，请帮我联系社会福利企划部部长。” “好的，您稍等。” 林亦初真的要吐了，应该叫上詹妮一起来，每一句“您稍等”都如同酷刑。 看了一眼咖啡更没有胃口，浑浊的黄汤一定浸润了小经理手指上的油脂。 应该预约了再来，就不会出现这种尴尬折磨人的等待。 “林小姐……”小经理又来了，“您跟我来……” 林亦初的耐心已然濒临崩溃，如果还得不到确切答复，她一定会立刻走掉，立刻! 大堂经理刷了一部vip电梯，摁了楼层23把林亦初请进去。 “林小姐，今天难得……” 林亦初眼疾手快摁了关门按钮，微微点头，把经理隔离在电梯外。 “呼……”林亦初摘掉眼镜，看了一下腕表，好漫长的十五分钟。 电梯门打开，林亦初甩包走出，23层已经接近顶层，落地窗光线充足，视野开阔。 “林小姐，我是社会福利部部长秘书，这边请。”婷婷玉立的秘书清脆的声音一下疏解心中的拥堵。 “好啊，怎么称呼你呢?” “您叫我小蔡好了。” “哈哈，好啊，蔡蔡。” …… 第240章 福利部疑云 林亦初进入社会福利部办公室。 一整面墙上挂满照片，一眼望过去看到不同年代的爷爷奶奶，神采奕奕风华绝代。瞬间鼻子有些酸。 “林小姐。” 福利部部长是一位年纪超过六十岁的女士，身穿中式西装，目光明亮，气质出尘。 “您好，孟部长，突然来访非常失礼。”林亦初鞠躬。 “那里，久闻其名，第一次亲眼见到，果然是林家大千金。” 两人自然而然走到照片墙前，“林老师和申老太太生前一直很关心社会福利事业。从社会收集来的财富最终要回归社会中去。林氏集团社会福利部迄今为止已经成立三十多年了。” 林亦初满墙几乎从未见过的照片，一时间感慨万千。林氏是伟大的集团，爷爷奶奶更是值得尊敬的人。 “孟部长，我今天来受人之托有一件小事想麻烦您，虽然是小事，但是对方还是希望有明确的答复。” “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两人落座，沏上茶。 “是我小叔林泽枫的遗孀和独女，郑淑仪和郑亦萩。郑淑仪称，小妹就读的大学收到了以“林氏社会福利部”为名义打进来的钱。” 孟部长莞尔一笑从柜里拿出一份文件，“对，这一天我等很久了，终于有人来问了。” “请您过目。” 厚厚的一沓文件，记录了近二十年来，以社会福利名义向郑家母女支持的生活费。 “您已故小叔遗孀遗孤的情况，想必您比我更了解。外界舆论的过分关注，照顾母女二人时，确实有些不便，所以申总采取了暗中支援的办法。” “这是奶奶吩咐的……”林亦初喃喃道。 虽然有林家的特殊支援，但是早年间每月只有二三千月而已。后来亦萩大了，这份资金才渐渐多了起来，但每次也就涨个几百块，维持基本生活依旧不足。 孟部长看出了林亦初的疑惑。 “申总之前特别吩咐，生活需要自己努力，不要让她们以为背靠大树便可以好吃懒做。” “嗯，奶奶思虑周全，据我所知，郑家母女这些年也确实很自立自强。” 林亦初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笔一百多万的大支出。 “这一笔钱我有记得，当时小妹非常高兴。”林亦初指着说。 “萩小姐考上名校时，我也很替申总感到欣慰，她老人家的一片良苦有心没有被辜负，那笔钱算奖励，是申总生前特别嘱咐过的。” 林亦初礼貌微笑，账单证实了确实还有另外一个不知来源的账号在给郑家母女打钱，尤其是在机场时的那一笔。 “谢谢孟部长，这份账单我会拿给郑淑仪看，让她放心，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好以此给故去的爷爷奶奶上两炷香。” “好的。” 秘书复制了文件放在文件袋里，递给林亦初。 “还有一事，您能确定除了福利部以外，再没有别的部门为郑氏母女提供资金支援了么?”林亦初小心问。 “我只负责属于我的工作，其它的就不太清楚了。” …… 第241章 福利款 林亦初带着文件出来，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一些狗仔，大堂经理铺了一条直通大门的红毯，两旁用软围栏把狗仔隔开。 林亦初看到尴尬的简直要晕倒!快步冲出门口快到差点一头撞到旋转门上。 “林小姐林小姐，您是准备重回林氏集团么?” “您这一趟有什么目的。” “您对近段时间林氏的股价有什么看法。” “您是为了传闻中林氏即将改名而来的吗。” 保安护驾，林亦初坐进许亦然的副驾。 “快快…走!” 跑车发动一骑绝尘。 “苍天啊，土鳖大堂经理一定要开掉。” “啊？” “我的天我的天，林氏的门面现在被那种货色守着，不可想象。” 回到林公馆，林亦初精神抖擞。 财报在手，主动权我有! 仔细翻看福利保障部出具的流水单，虽然这些钱对于林家来说实在是九牛之一毛，但是涓涓小溪流淌了二十年之久，足够打消林亦初心里对郑氏母女似有若无的内疚。 叫郑淑仪来书房。 “郑姨，您托我办的事，我给您办了。”林亦初把厚厚的文件轻轻一推。 郑淑仪拿起文件，只是一翻便脸色大变。 “这些年林家明里暗里一直保护你们母女，您还是能感觉到的吧?，‘林家多年来不管不顾’这种说辞稍显昧良心。” “相对于豪门也就两顿一般的宴席!” “哈哈哈，时间的跨度能证明一切，长达二十年的守护，总比给一笔钱短期内败光更明智吧。” “施舍是变相的羞辱!”郑淑仪愤怒了。 林亦初轻轻摇头，“唉…真是难做人啊……” “那……还有五十万呢，怎么没记到账上，我们拿钱也要明明白白的。别和私吞了似的。” 林亦初闭眼扶头，终究是有五十万对不上的账。 “别人给你钱，你连从哪来的都不知道，拿着也不怕亏心。” “要是有堂堂正正写在遗嘱上属于我们母女的钱，谁会要来路不明的钱!”淑仪大吼，脖子裂出一条大筋。 “这样，你想办法先凑出五十万预存，万一对方想用五十搞出什么事，比如说‘非法占有’之类的，也好立刻拿出来还了。” 淑仪态度稍稍缓和。 “哎!你可别想把古董拿出去卖了，为这点小钱可不值当。” “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淑仪怯懦说。 社会福利的事情处理清楚了，许亦然进来。 “我越来越怀疑是蔷薇，她很有可能出于怜悯给了亦萩钱。” “照你的说法，艾莉丝嫌疑更大!她和亦萩更熟悉，更容易对她产生同情心。” 林亦初沉默，艾莉丝…… 理论上艾莉丝确实也有嫌疑，可是她怎么可能呢。五十万对她来说可是半年的薪水。 “我要去警局!” “你别去!”许亦然跳起来阻拦。 “怎么你还是怕?” “当然，我没勇气面对真相，就算不是蔷薇。” “懦夫!爷爷处理掉林氏是对的，后代没有一个有魄力的。这件事不明明白白的摊开了我就不姓‘林’。” “一切总会真相大白的，姐，答应我，不要加速这件事。”许亦然哀求。 “好……”林亦初重新坐下，“我不急，照这个架势也许有人急着自爆……” …… 第242章 风暴 淑仪的新节目开始播了，林亦初时刻关注舆论还是动了些手脚。 在度假的艾莉丝随身携带电脑，随时听林总指挥。 节目里淑仪暗示女儿继承到了遗产，林亦初就在通稿中暗搓搓的表达郑淑仪依靠女儿的血缘攀附占便宜。 淑仪表达母女二人和家里人关系融洽，林亦初就在通稿明指，二人身份卑微和上流社会不相配。 “你没歇着吧。”马克发信息问艾莉丝。 “对啊，在海边工作也是没谁了。” “网上的舆论太刻薄了，她们终究是失去丈夫和父亲的母女。” “从未拥有谈何失去，现在才是她们生活最好的时候。” “林总为什么非要在她们母女身上建筑痛苦。” “这是豪门斗争啦……”艾莉丝忍不住发了一条语音。 “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林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艾莉丝看着马克发来这一句，觉得有好笑又好气。 海滩上海风拂过，艾莉丝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又删掉了。 望着闲适愉快的游人们，艾莉丝一阵晕眩，大概是用脑过度，赶紧喝了一大口椰汁。 “今天差不多了，你下班吧。”林亦初发来的消息。 “好的，林总。” 收拾电脑准备回酒店。马克又发来一条消息，“没有体会过失去的人，不会懂。” 艾莉丝快速打了一行字，“你是说你是单亲家庭，对郑亦萩感同身受么。” “我只是对林亦初感到失望。” 艾莉丝不想再聊下去，作为林亦初的得力干将，马克这也是在骂她。 “我终于能休息了，去好好吃一顿。” “你休息了，她们还在风暴里!” 艾莉丝被彻底激怒了，“怎样?你这般怜香惜玉难道是对郑亦萩有非份之想，她就算再怎么落魄，恐怕也看不起她姐姐的司机!” 马克久久没有再回复。 艾莉丝带着胜利的得意吃着海鲜大餐。 何必心疼有豪门血脉的年轻姑娘，就算再惨她也强过一般人许多。处在下一阶层的人心疼上一阶层，这种善意最愚蠢。 可是冷不丁又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怪怪的，点开对话框又关掉了。 “马克，对不起，刚才的话太过分了。但是挣这份薪水就要为东家做事啊，其实很多事情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 马克依旧久久没有回复。 艾莉丝查看舆论走向，一切尽在掌握。偷偷去看亦萩的社交账号。 最新一条是教学楼中间的一片天空，配文是，“这张画布上每天都演绎着相似但从不重复景色。” 艾莉丝点了一个赞。 艾莉丝点开评论区，评论大部分不太友好，嘲笑她的出身的，揭露她母亲旧日丑闻的，还有酸她贫民窟女孩得了她不该得遗产的。 她的荣耀和痛苦都来自她得出身，这本就是一体两面，想必她早就拥有消化这一切的心智。 “我很难受。”艾莉丝吓了一跳，是亦萩发来的，手指头颤抖，发了一个表达安慰的表情包。 “我凭什么生来就无法拥有平静。” …… 第243章 绑架 林亦初依在书房的大靠背椅上小憩。 豪车在路上行驶，到了目的地，从车上下来，外面空无一人，一个狗仔也没有。 环顾四周，是这里么? “小姐，晚宴就是这里。” 一手拿手包，一手提裙子，登上通往宴会厅的阶梯，阶梯很长，冷不厅回一下头，没有追逐的闪光灯，还差点摔倒。 再回头，眼前站着珠光宝气的郑淑仪，身上穿着镶满砖石的选美礼服，摇曳着肩上的狐狸毛披肩。 “林小姐，一个人来的啊。没继承遗产，越发寒酸了。”淑仪说。 “你更没继承到!” “怎么说话呢?”郑淑仪身边的人回过头。 “小叔!” “这些年我一直暗中保护妻女，她们一直都有钱拿，倒是你，爹妈都靠不上的孤儿。” “我是林家大小姐!” “谁是林家大小姐?”旁边闪出推着轮椅的许亦然。轮椅上坐着痴呆林泽雅，一顶王冠插在松散凌乱的白发上。 “姑姑!姑姑!你还好吗姑姑!” “瞧瞧你们这些人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真是寒颤，还得是我女儿最体面。你们都别站这儿给林家丢人了，下去吧!” 淑仪挽着小叔的胳膊进入辉煌的宴会厅，一片灿烂消失在门缝里。 “喂…喂……” 林亦初心跳加速被健康手环震醒，轻轻睁眼，微微叹气，小叔死了多少年了。还做这种梦。 起身放松筋骨，走到落地窗前，淑仪果不其然在花园里呆坐。想起梦里那句“没有继承到遗产”的嘲讽不禁发笑。 潜意识里藏着一切真相，现如今居然连淑仪这种货色都会暗暗害怕，可不能让旁人知道。 林亦初下楼，许亦然蹲在门外的台阶上，从背影看活像一只蛤蟆。 “怎么在这儿，丧家犬似的。” “我现在就是狗嘛！” “得得，反正在家里没人在意你狗不狗的。” “我决定了，给蔷薇下跪道歉……”“不如我公开求婚得了，阵仗搞大一点……” “你有钱买钻戒么?”林亦初伸胳膊转圈。 “有啊，我有两千万的活钱。” “啧……”林亦初满脸鄙夷，“那是来路不明的钱!上套了吧，你只要动了那些钱，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哎呦喂……” 林亦初慢慢在院子里散步，空气里的湿冷让人心旷神怡，没有多余纷争，这明明就是世上最令人心动的豪府。 “林总，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兜风。”马克发来的消息。 “你彻底好了么?” “好了，再躺就长蘑菇了。” 林亦初不由微笑，阴霾已经散去了。 “来接我。” “狗子，要不要出去兜风啊?” “不去!”许亦然继续抱着腿蜷缩着。 劳斯莱斯上山，马克从车上下来，头发梳的泽亮，一身笔挺。 “哎呀呀，大帅哥，看来真的是好了啊。” “托林总的福嘛。”马克开后座车门。 “今天坐副驾，聊聊天。” …… 天黑了，林亦初还没回来，许亦然只好自己在小厨房煮面。 手机响了两下，林亦初的消息。 许亦然顾不得看，“回来了，也没得吃，要吃自己煮，我可不伺候你。” 面盛到瓷碗里，吃了一口，点开手机。 “林亦初被绑架了，赎金两个亿，报警就撕票。” …… 第244章 林亦初被绑架 一声嚎叫划破林公馆精密的空气，许亦然从旋转楼梯上连滚带爬下来。 站在前厅屋檐下，只有路灯的安静院子，竟不敢踏出去。 副楼几扇窗户亮着灯，许亦然憋住一口气朝副楼跑去。 …… 玉兰花吊灯下的圆桌坐着四个人，门窗紧闭，安娜关在笼子里。 “先别报警，对方是求财。”马老头说。 “照你说，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去机场的路上发生剐蹭，第二次出车祸但是人没事，这一次，绑了……”芳老太字字大喘气。 “我叫蔷薇来，警方在监视她，也许能让警方自然发现，不算报警。”许亦然喃喃说。 “那对方也一定知道警方在监视蔷薇，不要轻举妄动。”马老头说。 许亦然抱住脑袋，以前怀疑蔷薇，现在又得利用她。 “叫詹妮来，我来打电话。”芳老太说。 “小初被绑了，那她的秘书现在知不知道。”马老头说。 安凤忽然连连摆手，在本子上飞快写下，“先答应对方”。 “对对对，先回复，稳住。”马老头惊呼。 许亦然拿起手机，赶紧发了一个“好”字，“还说什么?” 四人面面相觑。 马老头结结巴巴，“就说，钱好说，保证小姐安全。” “小初但凡少一根毫毛，就别想拿到钱……”芳老太说。 手机震了一下。 “半山闸口下第一个垃圾桶，天亮之前，把现金装到大号黑色垃圾袋里。” 四个脑袋聚集在手机屏幕前。 “没有钱，更何况大晚上去哪取钱?”许亦然说。 “告诉柏家，小初是他们的媳妇。”芳老太说。 “已经离婚了，天亮之前，他们也不见得有办法。”马老太说。 安凤飞快在本子上写，“要不去别人家借一下。” “一亿现金去哪借!”芳老太呵斥。 许亦然长呼一口气，“先答应，把藏宝楼的宝贝拿出去，一张北宋的字就值一亿!” 四人再度沉默，听上去这是一个好法子。 许亦然头指头在手机屏幕上颤抖，始终打不出来一个字。 “按照这个路子……”马老头缓缓说。“放几张银行卡，把密码贴在背后。” “来取钱就通知山下的安保抓住他!这样咱们也有了人质。”许亦然说。 四人八只眼睛，来回瞅，都认为这是好主意。 许亦然颤颤巍巍敲出了“好”字。 四人开始收集银行卡，一个亿起码得准备十来张银行卡。 四人把卡里的钱都提出来，在银行卡背后贴上密码。单是芳老太和马老头就有快二十张。 “这样行么……”芳老太说，“他们想不到银行卡里可能没钱吗。” 许亦然闭眼沉思可能会出现什么状况…… “还是得放点东西，万一安保没及时抓到人，对方又快速发现没有钱……”许亦然立马想到藏宝楼里的千手观音金像。 “对方精心筹划绑了小初，难道就只要一亿……除了咱们四个没人知道老爷的遗嘱，没人知道其实没钱……”芳老太说完，许亦然后背发凉，汗毛炸立。 …… 第245章 林亦初被绑架（二） 许亦然带拖车去藏宝楼里搬金佛，在后院门口看到郑淑仪。 “在这儿干什么!” “我正要问你，你带着拖车是又想从阁楼里偷宝贝。” “偷个屁!” 许亦然打开后院门，进入藏宝楼，回头看了淑仪一眼有点担心她跟进来。 纯金的千手观音佛像在夜光下神秘又慈祥，许亦然双手合十鞠了三躬。 “菩萨千手千眼帮林家渡过此劫，救救姐姐。” 许亦然费劲的把金佛抱下来，木地板的阁楼被脚步压的咯咯响。似乎接下来整个楼就要塌了。 从后院出来，淑仪还在原地，许亦然经过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姐姐白天出去……现在还没回来，被绑架了，天亮之前对方要一亿赎金。” 淑仪眼珠子瞪地滚圆看许亦然把拖车停在大厅中央，上楼去带了一块蚕丝桌布下来，费力的把佛像包起来打了一个结。 瘫坐在地上，“几点了?” “三点多。”淑仪说。 “平常这时候你睡了吗?” “大部分时候不睡，偶然有时候睡的早。” “哦，我也是……” “那尊佛值一亿吗，要不再拿点……” “别的拿出去交易就被认出来了，这尊金佛融了就只是一坨金子。”许亦然缓缓说。 “在哪交易?” “山脚下。” “我陪你一起去!” “谢谢郑姨。” “姥爷还活着就好了……” “林老先生活了97，没有人能长生不老。”郑淑仪坐到许亦然身边。 “他人死了，财富还在，掌控不了的财富就是巨大的灾难。” “对方是求财，求财的人其实是胆怯的，不必害怕!”淑仪握住许亦然的手。 两行泪当机从许亦然眼眶滑落，转头看郑淑仪，“可是没有钱啊……” “大晚上咱们没办法去取现金，拿不到钱，对方一定不敢怎么样。放心，对方是一定是敬畏林家的，咱们只要沉住气，一定会化险为夷。” 许亦然憋着嘴呜咽起来。 淑仪提起包袱掂了一下，“嚯，果然是黄金啊，可真沉。一会儿你开车，我在后坐看着这坨金子，从来没和这么金贵的东西近距离接触过。” 芳老太，马老头，安凤在院子里等。 “一会儿我去，你通知安保密切注意周围状况。这里毕竟是全城最安全的半山!”马老头对芳老太说，转头对安凤，“你留在家里，不到万一，不要和许一言提半个字。” 安凤点点头。 许亦然和淑仪一起提着包袱出来。 “我开车，马爷爷做副驾，郑姨坐后座。” “淑仪在家里吧。”马老头说。 “我好歹嗓门大，这些年躲狗仔自有一套，很会观察周围的环境。” 马老头点头默许。 三人上许亦然的车。马老头握着准备好的银行卡包裹，淑仪在后座扶着金佛。 发动机轰鸣，慌乱着林公馆的夜。 大门打开，跑车开出门，芳老太和安凤站在门口目送。 “真的不报警么?”安凤在本子上写。 芳老太目光坚定，“先不报，以人质求财之人，量他们没有狗胆!” …… 第246章 林亦初被绑架（三） 跑车缓缓驶下山，过半山闸口，到达山脚下第一个垃圾桶处。 “就是这里了。”许亦然大喘气。 三人静坐，谁也不敢先下车。 “天亮之前，对方一定得赶在清洁工来之前把东西弄走。”马老头说。 “会不会乔装成清洁工啊?”淑仪说。 许亦然沉默，要不要报警啊!报警了也许一下就抓到对方了。 “要不……” 刚支吾了两个字，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既然到了，就放下东西走吧。” 许亦然吞了一口唾沫，开车门，从车里探出头张望，四处寂静无声，缩回车里对副驾的马老头说：“怎么着都有一尊纯金佛像，能暂时拖住吧。” 开后座门，把佛像抱下来，垃圾桶的口塞不进去，就放在旁边，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马老头捏着装银行卡包裹迟疑不敢扔进去。 许亦然掏出手机回复，“我们准备了10亿存款的银行卡，你敢去银行取么?” “这不劳你操心，放下东西回山上。敢报警，就切林亦初一只手。” 许亦然倒吸一口凉气，从鼻孔呼出白雾。 “钱的事情，我们其实可以面谈。可以给的更多。” “照做，不然林亦初活不到天亮。” 许亦然瞬间崩溃，把手机递到马老头手上，自己坐进驾驶位。 马老头看了手机扔下包裹跟着坐进车里。 车缓缓掉头，慢慢爬坡。 终于到了林公馆门口，许亦然趴在方向盘上嚎哭，芳奶奶扑到车窗边，马老头引她过来看手机。 “到底什么人喘这大的气，老爷太太要是还在，等不到天亮毛贼就被压在法庭上了。”芳老太哭喊。 淑仪亦捂住嘴哭，此时更担心远在异乡的亦萩。 许亦然终于还是主动给蔷薇打了电话。 “喂……”蔷薇的声音。 “姐姐被绑架了，绑架了，绑架了……啊啊啊啊啊……” “啊?林亦初被绑架了真的假的，报警了么!” “不能报警啊，对方要杀人啊，啊啊啊啊……” “你在哪?在家么?等着我去找你。” “别过来别过来!别到山这边来!”许亦然猛喊。 “喂……你不要吓我，恶作剧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有说笑，绑她干什么啊，根本就没有钱，都是傻子嘛，没有一毛钱!没有钱!” “不行必须得报警，找私人侦探。或者通知媒体，堵在山下，不怕拍不到线索。”芳老太说。 “太冒险了，老爷太太把家托付给我们，现在弄到这种地步。唉……老爷太太显显灵吧……”马老头对天祈求。 “要不要告诉柏家沈家?还有秘书艾莉丝和詹妮什么的，多些人多些办法。”淑仪说。 “多些人筹钱也好……”芳老太喃喃念叨。 可是谁通知大家呢，几个人瞅来瞅去，最后还是得把许亦然从车里拖出来。 “你们能保证每一个人都不报警么，万一……把对方激怒怎么办!”许亦然哭嚎。 “那怎么办啊!”芳老太拍大腿一屁股坐地上，“杀千刀的啊，想钱想疯了，这么害人!” 许一言察觉到今夜不寻常的动静，在副楼前厅往大门口瞭望。 …… 第247章 监控盲区 一家子人在门口站到天微微亮。 许亦然突然坐进车里，掉头踩油门下山。 “亦然!” 马爷爷随即追下去。 一直在偷偷观察的许一言见状也跑了出去。 跑车从山上下来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远远看到闸口外面垃圾桶旁边的金佛包袱已经不见了。 被人取走了! 许亦然下车冲到闸口处，对着保卫大喊，“监控监控，调监控!” “先生您好，我刚刚换班，您要看通过车辆的监控么。” “不不不，我要前面那个垃圾箱附近的监控。” “不好意思啊先生，那个垃圾桶不归半山物业管理。” “那归谁管?” “那好像归山下的物业管。” “山下的物业是哪家?”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给我问!我是山上林公馆的许亦然。” “好的好的，许先生您等一下。” 马老头和许一言陆续从山上跑下来。 “马大哥!马大哥!”“家里出事了?折腾了一晚上，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你知道也没用!”马老头 说。 “您这话，除了钱出不了，别的事情，咋也能跟着出出主意啊。” “不能出钱就没一点用!”马老头气喘吁吁。 两人到了山下，许亦然正在和山下的物业沟通要看监控。 “您好，我们的监控服务范围从半山闸口外两百米处开始。” “what?”许亦然目测那个垃圾桶应该在闸口外两百米的距离以内。 “那你们也不管那个垃圾箱!” “是的，我们不管。” 许亦然要崩溃了，“那个垃圾桶每天总要有人清理的吧，是谁在清理。” “这个您请问半山的鼎豪物业。” 许亦然挂了电话，接着质问闸口保安，“那个垃圾箱的保洁员是谁?” “许先生，那个垃圾箱一般情况下没有人往里扔垃圾。” “what?” “一般住户们经过那里的时候都是开车，嗖一下就过去了……”保安两手比划。 “喂……!”许亦然真崩溃了，他在闸口进进出出其实也一直没注意过，闸口不远处立着一个垃圾箱。 “那里既然有一个垃圾箱，总归有人管吧，满了谁负责清理。” “有时候拾荒的会偶尔来一下。”保安一脸无奈。 许亦然捶胸跺地，“哎呦，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天亮之前，我经过那里，在垃圾桶旁边放了一个裹着金佛的包裹，现在不见了不见了!” “许先生那您赶快报警吧，要不我帮您报警!” 许亦然几乎站不稳了，一夜慌张忧虑，低血糖。 “亦然亦然……”许一言过来扶住许亦然，“丢东西而已嘛，不要着急。” “走开……”许亦然轻呼，一手扶地蹲下。 对方连山下有在监控盲区的垃圾桶都知道，显然策划极为周密。 “完蛋了……” “什么金佛，很贵重么?”许一言问。 “既然丢了，那就丢了吧。”马老头走过来缓缓说，“先回家。” 许一言把许亦然扶进车，马老头坐进驾驶位开车，“给老爷开车是几十年前了。” …… 第248章 绝望 蔷薇和詹妮一前一后来到林公馆。 书房里。 “这位女士，请你暂且回避一下。”詹妮对蔷薇说。 “我凭什么回避?”蔷薇呛声。 “不要怀疑蔷薇了，她是我女朋友。”许亦然垂着脑袋有气无力。 “好吧。”詹妮坐下，“现在什么情况。” 许亦然点开手机递给詹妮。 “天啊……” “东西已经被取走了，一尊金佛和贴着密码的银行卡，但是卡里没有钱。” 詹妮打了一个寒颤。 蔷薇从詹妮手里抢过手机看，沉默了片刻，“艾莉丝为什么不在?” “姐亲自给她放的假……” 蔷薇握着手机在许亦然身边蹲下，目光灼灼，轻轻触碰许亦然的手握住。 许亦然扭头看蔷薇，“对不起……” “亦然……”蔷薇努力从喉咙里发声，“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 突然的来电铃声惊的蔷薇膝盖跪地。 “喂?” “妮姐姐，我给马克打电话，打不通，然后收到一条短信，说马克载着林总被绑架了。” “对，林总被绑架了，不要对外透露消息，赶快来林公馆。” “我现在在外地，回不去。” 詹妮叹了一口气挂断电话，“马克刚出院就带亦初出去兜风，没有人拦住她吗。对方是求财，钱没到手之前应该不会轻举妄动，现在能调动多少钱?” “现在几千万都没有。没有钱……”许亦然捂住脸。 詹妮顿了一下，“还是得报警!” “不行!一定会被发现!对方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幽灵!”许亦然大喊。 詹妮起身，“联系柏家和沈家凑赎金，先预备两个亿现金。时间紧急我先去弄钱了。” 许亦然起身送，出门时扭头对蔷薇说，“你待在这里别出来。” 两人下楼梯，许亦然悄声说，“姐，后院有一座装满宝贝的阁楼，但是没法换钱。” “真的?” “您快去瞧瞧吧。” 许亦然引路开后院门，带詹妮进藏宝楼。 “这些宝贝，爷爷都上了保险签了合同无法在市面上流通，到了如今这种境地得想办法弄出去换钱啊。” 詹妮在藏宝楼惊愕的光张嘴说不出话。 “那尊佛是座纯金的千手观音，寻思着好歹熔化了是一坨金子。能让绑匪感到一些安慰吧。这些宝贝要是能正大光明的流通，别说一亿，十亿也能给啊，可问题是不能流通那这些和一般的物件就没区别。” “我妈说的没错，林家富贵泼天，财宝如旷野沃土……” “您赶紧帮忙瞧瞧，有啥能腾换出钱。” “嗨，这事交给我，抽一成佣金可以吧。”詹妮轻快的说。 许亦然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要东西在，腾换出钱还不简单，黑市上最喜欢用古董做抵押，尤其是字画!” “几个亿也没问题吗?”许亦然嘘声问。 “没问题……路子通的上百亿都没问题。” “一亿的一成佣金就是一千万……” “这行的过路费贵，而且过一次一收，我也是照行规。” 许亦然一手撑架子要晕过去了，报警!不是为了林亦初，而是要把言之凿凿挣黑钱的高秘二代给请出去! …… 第249章 无计可施 “林亦初被绑架了，你还要趁火打劫?”许亦然上气不接下气的喘。 “在商言商嘛，高级秘书不是不是董事长的仆人。你们别把自己当东家，把我当家仆的后人。” “哪敢啊，真是走投无路了……”许亦然想哭，哭不出来。 “除了这些，别的遗产能问么?” “别的更换不出钱!”许亦然喊。 “好吧好吧，我没有恶意。”詹妮转圈地笑，“就算林亦初是亲姐姐，你也未必会全力以赴真心，何况是表姐。” 许亦然一夜没睡，此时已再无力气撕扯，罢了罢了，在商言商，一切按合同办事。 “不废话了，拟合同!” “好嘞。” 二人回到书房，蔷薇一副别想把我赶出去的模样。 詹妮坐在电脑旁快速草拟了一份合同，给许亦然看。 “我不懂，找个律师来看吧，还有这家里还有别人，一起来做个见证。” 许亦然在沙发上窝着打盹，芳奶奶，马爷爷，安凤抱着安娜陆续进入书房。 “李塵章大律师正在路上，大家觉得处理后院的藏宝楼里的宝贝，淑仪和许一言可以进来听么?”许亦然微微睁眼。 “淑仪可以，但是许一言不可以!”芳老太说。 “同意，许一言没资格。”马老头说。 “好!”许亦然拍手，冲蔷薇说，“麻烦请去郑姨来。” 淑仪进入书房看到眼前的景象微微有些兴奋。 李塵章提公文包走进书房，环视一屋子人，“小初不在?这位女士是?” “我是詹萍的女儿詹妮。” “哦，久仰令母大名。”李塵章冲詹妮微微点头。 人员到齐，许亦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手机接到投影仪上。 “我姐姐，林家的长子长女林亦初昨天出门被绑架了。” 李塵章大惊，许亦然抬手示意继续说，“按照绑匪的要求，不许报警，天亮前把一亿现金放到山下闸口处的垃圾箱里。” “众所周知，没有人可以随时拿出一亿现金，更不可能放进一个小小的垃圾箱里。天亮前我和郑姨马爷爷一起把一尊纯金的观音像和连一包写着密码但没有钱的银行卡扔进了垃圾箱，已经被对方取走了。” “对方现在没有消息，预计还会再要钱。为了避免大量的现金流引起外界关注刺激绑匪，更因为现在真的拿不出钱。我想委托詹妮女士把藏宝楼里的宝贝通过她个人的渠道抵押出来一些可用的现金。所以特请李伯伯来拟定一份合同。” “你们用没有钱的银行卡当赎金不怕激怒绑匪么!”李塵章语气颤抖。 “没办法，真的没有钱……”许亦然轻呼。 “你准备怎么用宝贝做抵押？”李塵章问詹妮。 “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不过我保证是合法的。”詹妮说。 “你用什么保证？你了解那些宝贝么？”李塵章追问。 詹妮看向许亦然，“据说无法公开交易不能流通。” “不能公开流通那只能在地下黑市里流通，我不能帮你们拟合同。如果需要钱可以向林氏集团申请。绑架勒索这种事情，集团不会坐视不管。”李塵章字字掷地有声。 …… 第250章 僵局 一屋子人讨论半天都没讨论出结果。 向林氏集团寻求帮助，调动上亿的现金需要董事会开会投票，时间耽误不起不说，势必会把事情搞大不好收场。 把宝贝拿到地下黑市上抵押借款，违法的事情风险太大。一旦暴露后果不可估量。 报警……谁也不敢拿林亦初的生命安全赌…… “如果老爷在，就算冒风险也会试一试，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马老头说。 “老爷在，会缺钱么!”芳老太说。 许亦然手机放在胸口上，抱着胳膊，闭着眼睛听大家讨论。李塵章大概很后悔搅和进此事，可既然来了，不想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就别想走。 “我有一个想法!”蔷薇调高声音喊。 许亦然微微睁眼。 蔷薇说：“我觉得这件事非常可疑，先不忙讨论钱。” 话音落下，众人无不失望。 “最了解亦初姐行踪的是她的司机马克，马克也跟着被绑架了。马克不需要赎金么？” 许亦然睁全眼睛，马克？ “就算马克不重要，姐姐才是绑匪的主要目标，那报警马克失踪不可以吗!” 众人恍然惊醒。 “马克开车载小初出门兜风，被绑架，绑匪没指名一亿赎金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的……”李塵章说。 “会不会……绑匪就是马克……”芳老太轻呼。 空气里的尘埃暂停了一刻运动。 “不可能，马克在之前车祸里差点死掉。再怀疑他没良心。”许亦然说。 空气里的尘埃又活动起来。 “所以之前就怀疑我喽!”蔷薇质问许亦然。 “那…那……是林亦初怀疑的，我一直强烈反对!”许亦然结结巴巴。 詹妮接通艾莉丝的电话，摁了免提。 “喂？你现在在哪？” “我刚定到回来的机票，明天早上才能到。” “哦，好，不着急，路上千万小心。”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绑匪怎么说。” “目前没有进展，大家都在想办法。” 电话挂掉。 “林亦初身边只有艾莉丝和马克两个人，这时候怀疑亲信搞内讧很愚蠢!”詹妮注视蔷薇说。 蔷薇不服气翻白眼。 “世界著名上的富豪绑架案，绑匪都是求财不索命。”李塵章说话。“不如现在放出风去，发现林家有不正常的巨额资金流动，吸引绑匪注意。同时让马克的家人去报警。” “我同意!”詹妮说。 “马克的家人？谁认识马克的家人？”许亦然说。 “艾莉丝认识马克啊。”蔷薇说。 詹妮再次拨通艾莉丝电话。 “喂，你听好了，现在有一个方案，找马克的家人报警马克失踪，不要提林亦初的事情，只说马克在昨夜之后联系不到。” “马克是单亲，只有一个妈妈，我不知道他妈妈的联系方式。” 众人一起发出叹息声。 “你和他是并肩工作的同事，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你想想办法，这恐怕是你唯一能为林总做的事情了。” 电话那头传来艾莉丝的哭声，“我真不知道，平常为了避嫌其实很少亲密接触……” …… 第251章 救急 一屋子人安排了任务迅速散去。 蔷薇趁所有人都走了，拉住许亦然，“你信不信我？” 许亦然窝在大沙发上，“我信什么信……” “马克有问题，你听我分析……” 许亦然伸手指头制止，“沈家柏家的人要来，要么帮我想想说辞，要么去泡杯黑咖啡。” 蔷薇泡了咖啡，递给许亦然的时候，“如果是马克，那他想要的可不止是钱……” “咳咳……咳……”亦然一口呛了一脸。 “马克也被绑架了好吧!” “要是马克也被绑架了，绑匪的勒索信息应该说大小姐多少钱，跟班多少钱。绑票肯定按人头算，多绑一个人费多大劲啊，还是马克那种人高马大的，马克要是被撕票了，谁来赔，一条人命不值钱吗？” “别胡说!” “哎呀，你想想，如果是马克，那之前的一切一切就都说通了啊!” 许亦然愣住有些道理。 “不对!”许亦然跳起来，“如果是马克，他把自己老板绑架了，那林亦初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蔷薇双手捂嘴! “天鹅啊，就算拿到赎金，林亦初也只能被撕票啊。” “啊啊啊，我瞎猜的，胡说的胡说的!”蔷薇摆手。 “他不会就奔着拿了钱灭口去的吧!” “不会不会，他之前为了姐姐差点死了，怎么可能是他，是我胡说八道的!” “他整天开着姐姐的劳斯莱斯，内心肯定十分艳羡极度渴望。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什么车祸受伤都是为了博取姐姐信任下的血本。最后干一票大的，几倍几百倍的找回来。”许亦然越说越激动，晕在沙发上。 “完了完了，早没发现他……” “哎呦，你不要这么丧气嘛，我只是一个猜测，没准根本就不是呢……” “之前警方为什么没有进展，因为罪犯完美撇清，在医院里躺着!谁也不会怀疑他!” “喂喂你冷静啊冷静啊!”蔷薇夺许亦然手机，“先不要报警!” 门铃响了一声，芳奶奶冲进来，“沈家柏家来人了!” 蔷薇弹起来，许亦然僵在沙发上不敢动，“沈家…柏家……我把姐姐弄丢了……” 蔷薇跑到走廊上，沈家柏家人已经进院子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下去迎接还是先安抚许亦然。 马老头在院子里，“他姑爷你可来，一家子人都等你拿主意呢。” “亦初怎么会被绑架，绑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柏家寧怒吼。 “是半夜绑架的啊，第一笔赎金已经送出去了……” “那然后呢!” “对方要一亿现金，哪有一亿的现金啊，弄的没钱的银行卡糊弄的。” “什么!” “还有一尊纯金的，纯金的金佛，巨值钱，少说几百万!” “报警了吗？” “不敢报警啊，报警就撕票啊……”马老头哭了。 芳奶奶冲向沈家兄妹思源思琪，“林家没别人能指望了啊，天塌了啊……” 许一言在一旁暗叹，“被绑架了第一时间也不告诉我，真是!” …… 第252章 新思路 书房里开始了第二轮。 许亦然手机连投影仪，窝躺在沙发上。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对方要一亿现金，第一波已经给出去了，目前没新消息。” 柏家寧来回踱步，手反复放在嘴边又拿下来，“一亿现金就算有，那也是很大的体积不可能轻易运走。而且不排除绑匪后续继续要钱，还是报警吧。” “你不担心姐姐的安危？” “图财，应该不会轻易伤害人质。” “你说的是人话!”许亦然暴怒，“晃来晃去，只提钱的事情。是缺钱才找你来的吗!” “人在林公馆丢的，绑匪发信息给你，又没有联系我，你想我怎样!”柏家寧亦大吼。 许亦然被噎地说不出话。 沈家兄妹一直不说话，许亦然理亏负气窝在沙发上。 一条匿名短信适时的进来。 “这么久了，准备好现金了吧，老地方，零点过后，每一趟请务必装满垃圾箱，天亮前停止。敢报警就等着给林亦初收尸。” 短信内容同步到投影仪上，射在带古典花纹的墙壁上，字字凹凸慑人。 一屋子人僵住。 许亦然看手表，四点刚过一刻，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你们都能提出来多少钱？我能取两千万左右!” “我可以出五百万!”蔷薇说。 沈家兄妹对视片刻，沈思源说，“正好有一笔刚到账的现款1500左右。” “我和许亦然一样吧，2000!”思琪说。 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到柏家寧身上。 “现金的话，一百万最多了……” “柏家寧!林亦初是你女儿的妈，你老婆!” “是我老婆也拿不出钱啊。你为什么只出两千，你继承了多少亿遗产” “我……”许亦然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林亦初有事，你是不是最大的受益者!你该负主要责任!”柏家寧指许亦然，许亦然跳起来要揍，被蔷薇抱着拦住，“詹妮会想办法，我们不是说好了。” “詹妮才不会引火烧身，她还想趁机发财!” 摆钟左一下右一下带走时间。 “我们去取钱了。”思源说。 “我也去!”蔷薇说。 屋里只剩下许亦然和柏家寧两个人。 “你真没有钱？一百万干屁吃啊!”许亦然质问。 “真没有……亦然兄弟也请你坦诚的告诉，亦初大概继承到了多少，我们还有孩子。” “没有!一毛钱都没有!但凡有一毛都不会多看你一眼!”许亦然歇斯底里。 柏家寧摊手，“理智一点，不要总是感性过度……” 许亦然气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坐下来，“姥爷只留下了虚产，没有一毛钱现金。” “什么叫虚产？” “只能看没有任何用的宝贝。” “哼……林家也有为钱为难的时候。”柏家寧从兜里掏出眼镜布擦擦眼镜，“你和林亦初关系好吗，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林亦初骗家人钱的诡计？” “柏家寧!她不是那种人!” “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和司机一起被绑架了，哼，哈哈，这种不上台面但是效力十足的招数很像她的作风。” 许亦然抬起眼皮，“what……” …… 第253章 确定绑匪 “林亦初其实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柏家寧悠悠说。 许亦然气的头晕脑胀，懒得理会，起身要去后院。 “亦然，你信我!” “只能掏出一百的人，没资格让我听你说话!” 柏家寧追出来，“林亦初之前为离婚，就演了一出大戏，没让我捞到一分钱!” 许亦然扭头，脸从没有像此时一样拧到一起，“你的无耻真是超乎我想象。穷门小户不配登林家门。” “呵……谁知道你此时心里揣着什么主意，没准已经乐开花了。” 说是迟那是快，许亦然伸手一把揪住柏家寧衣领，手上若有雷霆之力，咯噔咯噔拖着下旋转楼梯。 “亦然…大哥…大舅哥!”柏家寧仔细脚下，下了楼后许亦然单手开大厅后院门。 一把把柏家寧扔进去，转身双手把后院门关上。 “往前滚!” 两人一起踏过青青草地进藏宝楼，柏家寧毫无意外的震惊到手脚不敢动弹。 “手机给我!” 柏家寧颤巍巍掏出手机递给许亦然，许亦然坐雕花玉石凳上。 “詹妮姐，绑匪刚来信息说，明天天亮之前，往垃圾箱里分次扔一亿现金，我们凑了凑大概差个六七千万。还是得拜托您想想办法，收益对分行么？” “哈哈哈，急着要的话，那四六分吧，我六!” “行!”许亦然咬牙切齿。 “别的不方便，我只要宋代字画。” “好，有品!您来，柏家寧会亲手把东西交给您。” “喂……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拿不出钱!”许亦然挂了电话，把手机装自己兜里。 “你们不会在干违法的事情吧。” “没办法啊，你要能拿出来钱，就不需要这样。” “已经离婚了，我净身出户!” 许亦然在柜子里找画，“光腚滚蛋还不是因为你是过错方。” “那是林亦初陷害的!” “哎……都是男人你装什么啊，嫖娼是林亦初害的!” “林亦初买通了她，搞了录音偷偷拍了视频。” “啊哈哈哈哈！”许亦然难得放松了一刻，“仙人跳？那还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 “这不能全怪我，林亦初恶意引诱是主要因素。” 许亦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如此，姐姐离婚之后应该不缺钱，更何况……外界根本就不知道林亦初已经离婚了。绑票了林亦初，第一时间应该打给她的丈夫啊。 “柏家寧，你有没有和外界透露你离婚了？” “她不让我说，我当然不敢说啦。她用不雅视频要挟我，说让我身败名裂……” “早没想到这一层……”许亦然对着架子轻叹。 “对吧，林亦初可怕吧。” 许亦然把几个卷轴盒扔到许亦然怀里，跑出藏宝楼。 马克，没错就是司机马克! 在林亦初身边了解一切行踪，还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能在关键时间点发出引诱信息。在最危险的位置逃过了一切怀疑。 许亦然掏出手机要给蔷薇打电话，播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柏家寧的手机。 报警？直接抓马克! 不行，逼急了他一定会撕票! “啊……怎么办!林禾稻你说怎么办!” …… 第254章 和沈家的合约 入夜，沈思源沈思琪坐着武装押运车带来现金。 蔷薇开许亦然的跑车，从后座抬下两个大号行李箱。 许亦然看着这幅景象满心苍凉，“林公馆也有今天。” 沈思源拿着取款单走到许亦然跟前，“三千万，算我和沈思源的一点心意，不过有个小事需要许少爷和林家各位帮忙。” “您请说!” “昔年，沈家生意遇到困难，姑姑沈梦玲曾向林家长辈求援，但是林家非但没有伸出援手而且还对姑姑极近羞辱，是日后造成姑姑精神奔溃走向绝路的根源!” 许亦然低下脑袋，“沈家以德报怨，实在是大家风范……” “哼……当年姑姑所求也不过是两三千万周转而已。而外界至今认为，沈梦铃大小姐是突发隐疾暴毙身亡。姑姑的死给我父亲造成了毁灭性的精神打击，以至于姑姑离世后没多久父亲也跟着去了。” “陈年旧账如今就是想算也算不清了，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林公馆公开沈梦铃真正的死因，并对当年对沈家所做的一切公开道歉，沈家愿意再追加两千万现金做林亦初的赎金!” 芳奶奶和马爷爷走到许亦然身边，眼神递话。 “好……我同意，不过此事和林亦初有直接关系，等她安全一定公开舅母死亡的真相。” “立下字据!” 沈家的律师律师进入林公馆。白发苍苍，面容坚毅眼神矍铄。 “这位是我母亲陈念杺的远方亲戚陈律师。”沈思琪说。 陈律师微微点头，“当年我不自量力挑战林家律师团，输的体无完肤，退出律师界。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踏进林公馆，果然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山上的夜风总是格外凄冷，许亦然无话可说周身在微微地颤抖中。 合同许多页，没有仔细查看，只知道签了，沈家愿意再多出两千万。 小花园的石桌上，许亦然和林家莅位，芳奶奶马爷爷，甚至于抱着安娜的安凤都签上了名字。 合同签完，沈家兄妹驱车离开。 许亦然看了一眼腕表，“11点，还不到深夜。” 詹妮恰好出现，时间仿佛是精心算过的。 林公馆大厅里。 柏家寧抱着一摞字画，詹妮从铂金包里抽出手套，戴上打开一卷，“哇哦……宋徽宗的瘦金体!可是真迹？” “假的!假的!你也配一睹真迹。” “哈哈哈，不配不配，江山换来的造诣，我哪配染指啊。” “这些无价之宝，少说能抵押出几个亿了，五五分账，给我一个账号，陆续到账。” “银行卡都拿去当赎金了。”许亦然乜斜眼，“到账就到绑匪手里了。”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现金交易。” “詹妮……林家待你们家不薄吧。” “许少爷，我们家是职业秘书，为雇主清扫障碍获得佣金。” 许亦然说不出话，柏家寧说：“受雇于林家的是你的长辈，你和林家是旧交情下的合作关系，林亦初遭受大难，你如此态度，以后如何再相见。” “我静候林亦初亲自责问我。”詹妮只拿了手上的宋徽宗字卷。 “慢着，别人能走，你不能，陪我们去送钱。” …… 第255章 闸口安保厅 夜色浓地化不开。 许亦然开车载着一后备箱现金下山。 过半山闸口，开出去大约二百米，回望闸口厅，看守在窗户里隐约可见。 许亦然下车敲闸口玻璃，递出一根尾部有金色郁金香花纹的香烟。 “不不不，您这是干嘛。您干什么，我可什么都看不见。” 许亦然伸出烟的手悬在半空中迟疑地说，“我姐被绑架了，我们在投放赎金。” “啊……” 许亦然看守卫的脸，迫切地想捕捉到什么。犹豫着把手收回来。 “夜晚几点经过的车比较少？” “半山的车一直都少。” “哦，对，从来都少。” 许亦然回到车前，“开始吧。” 蔷薇和淑仪从车上下来把钱往垃圾箱里扔，马老头坐在副驾，密切关注周遭一切。 小小的垃圾箱很快被填满，一沓钱也放不进去了。 “一共953万。”蔷薇嘴里呼出一串白气。 “就算真有一个亿，那10趟也运不完啊。” 许亦然呆立，等手机里来消息，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消息。 “先上山吧…” 车开回到山腰停在路边。 消息终于来了，林亦初的全脸视频，6秒钟一句话，“我能不能回家就指望你们的良心了。” “有良心也没有钱啊!”许亦然一声爆喊。 声音消散在半山开阔的空气中，一去不回。 “我们不能这样……太被动了……”蔷薇说。 “闸口的保安难道被买通了，他们敢来取钱就一定会暴露啊!”马老头说。 “我下去看看!”淑仪自告奋勇，“谁怕谁，反正我没身价不值钱!” 淑仪说着就往山下走，许亦然赶紧跟上。 “怕什么!以前狗仔们聚集在窗户外面，抢着想拍到我自杀，我都不怕!”淑仪脚步很快。 两人跑步到闸口保安亭，一起愣住了。 保安居然已经换人了。 “刚才那人呢？” “二位您好，我刚换班，需要帮忙么!” 两人一前一后冲刺到垃圾箱。 空了!已经空了! “啊……”许亦然捶胸跺地尖叫。 再冲回闸口厅，只见保安反锁门窗，在里面喊，“先生你冷静一点，有监控，过激行为会受到指控!”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绑匪从眼皮子底下把赎金取走了，眼瞎了都看不到!林亦初被绑架了!我姐姐林亦初被绑架了对方要一亿赎金!”许亦然一拳砸到玻璃上，接着抬腿猛烈揣门，“给老子出来，钱被谁弄走了，长什么样!出来!” “亦然亦然!”淑仪用力扯住许亦然。 许亦然累了，就地坐在门边，“没有人保护我们，过了这个闸口，就算在眼皮子底下安保也失效了……” “虚伪!极致虚伪!”许亦然泪流满面。 淑仪用衣服袖子擦许亦然破皮流血的手，“你要保住自己啊，这个家现在就靠你撑着了啊。” 许亦然颤颤巍巍起身，冲着安保厅窗户，“我记住你了，林亦初如果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我现在上山拉一笔钱下来，你要是拦不住来取钱的绑匪，试试看!” …… 第256章 直抒胸臆 许亦然一行人运了第二趟钱下山，行为夸张的把钱扔进垃圾箱。 “二万，五万，七，八十来万，真是累人的东西，比健身房撸铁还累。” 塞完钱，许亦然走到闸口厅，把怀里的十万块摔到玻璃上。 “看到取钱的来了，你就摁报警器，事成了一百万现金!到门口的钱都不捡，一辈子门前站岗站到下辈子!” 许亦然开车到半山腰。 “马上打电话给豪鼎物业安保部主管。”马老头说。 “那和报警了有什么区别。”许亦然说。 “一趟一趟取赎金对对方来说也极大的增加了风险。绑匪就那么自信我们不会有特别的动作。”蔷薇说。 “除非对方真是马克!了解我们所有人胆怯的秉性。” “马克？”淑仪惊呼。 “对，我们一直怀疑绑匪就是姐姐的司机马克!”蔷薇说。 马老头皱眉静思。 “马克…哎呀呀…马克…怪不得!”淑仪拍腿惊呼，“还是直接报警吧。” “撕票怎么办!撕票了你负责!”许亦然怒吼。 “他只是求财求财!不要把事情想复杂!”马老头摆手挥散撕票的余音。 “他只是求财那能几百万上千万的给我……” 许亦然话音一落，六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亦然。 “你们别误会，这件事姐姐是清楚的，蔷薇也清楚……” “我不清楚!”蔷薇抱住胳膊头撇向一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外面攻进来很难，要乱从来只能先从内部乱起来……红楼梦讲的明明白……”马老头字字重咬一下一拍手。 “干嘛干嘛，难道是我勾结马克害林亦初的!”许亦然跳起来，脑袋碰到跑车低瘪的车顶。 “现在全靠我张罗!” “哼……”淑仪鼻子呼气。 “怎么个意思!”许亦然冲淑仪，“行!”许亦然开车门，“我现在下山去垃圾箱边守着，要钱没有了，我就是赎金!” 许亦然大踏步往山下走，蔷薇追出去。 “唉……”马老头叹息，“防人之心不可无，最亲近的人最危险……” “马克，看不出来啊……”淑仪亦陷入深重的叹息。 “亦然亦然，你要冷静啊!” “我冷静什么，我吃里扒外!我为了谋财勾结司机陷害亲表姐……我要谋财用得着这样吗!” “我了解了解……” “你什么都不了解!没有钱，姥爷遗嘱上根本就没有钱!” 在一个特别的深冬清晨，许亦然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一串白雾呼出既散。 “啊？” “没有钱，除了一阁楼宝贝以外什么都没有……” 许亦然说完继续往山下走。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绝对不可能因为遗产因为钱打家里人的主意……阁楼里的宝贝只能义展，不能卖，姥爷把一切算的清清楚楚，偏外界的傻子们以为我们每一个人都继承了几亿几十亿几百亿!” “没有钱，林家的财脉从此断了，富不过三代!绑架也是白忙活……”许亦然声声大吼，终于痛快了。 蔷薇在后面怔怔跟着，分不清许亦然说的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 第257章 围坐商议 闸口门厅外的钱俨然还躺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许亦然仰天大笑状似癫狂。 “哎呦喂……装清高……不为金钱所动，不能被收买……” “价钱好谈嘛!”亦然揣门厅门，“出来，跟爷好好谈谈!” 安保员拉上门帘，静悄悄。 “姥爷刚死多久就敢看不起林家!要多少钱说个数啊！老子不拿钱砸死你!” 蔷薇在一旁悄悄观察周围的状况，满满的垃圾箱明显没有被动过。 “让许亦然安静滚蛋。”一条匿名短信发到蔷薇手机上。 蔷薇手指颤抖努力握住手机，急促的白雾从嘴里呼出。 暴躁踹门的声音在安静的半山入口如同雷击。 蔷薇急喘，眼泪从眼眶滴落下巴，心猛然一横，“马克，要不咱们合作。” 没有迟疑收到回复，“好。” 雾气里每一个颗粒都跑到的很小心。 “事成了怎么分账。” “一半。” “一半就一半，别让许亦然再疯了，闹大了都吃不了兜着走。” 蔷薇长舒了一口气，手机放兜里，往前迈了一步，脚一软瘫倒。 努力爬起来。 “亦然……” “出来!”许亦然嗓子喊到破音。 “亦然……”蔷薇想拉住他，但是浑身肌肉一点都使不上劲。 “啊啊啊……”许亦然抱着蔷薇嚎啕大哭，“为什么……” 回到林公馆，众人齐聚大厅坐在巴洛克风格的高脚椅上围成一圈。 “绑匪基本确定是马克了。”柏家寧捏着下巴，“如果是他应该可以智取吧。” “怎么取？”马老头乜斜眼。 “嗯……他……一直在亦初身边，一定一直窥伺亦初……” “不会说话就闭嘴!”许亦然呵斥。 蔷薇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机掏了出来，“我…自作主张，但是应该是有帮助……” 手机递了一圆圈。 “这小子承认了。”芳奶奶说。 “安排一个卧底也挺好的。”淑仪说。 “他这么说，亦初一定是安全的。”许一言说。 “斗智斗勇我们一定要赢!”马老头说。 手机在柏家寧手上，看蔷薇再看许亦然，脑袋微微晃了一下似是憋住了一个冷笑。 许亦然一个蚱蜢起身，椅子被重重震倒，“你什么意思？” “我没任何意思。”柏家寧扬起眼皮。 “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咳咳…”柏家寧起身，“咱们分析一下马克到目前为止的行为，求财？如果求财的话，绑架林亦初这件事本身已经做到了。林亦初可不缺钱，让林亦初给他个账号，就算没有一个亿，也不用费这么大周章吧，何况折腾到现在，他才拿到多少钱？而且按许少爷之前所说，马克在设这个局的时候，为了博取许少爷的信任还给了他两千万。他干嘛啊……” “一边拉拢许少爷，面对许少爷女友放出的鱼钩，一下就咬上了，这种智商好像和目前展示出来的局不符合啊。” “按照大家所分析的，林亦初的私人司机马克城府极深，在林亦初身边潜伏。在制造了第一期车祸之后完美躲过警方调查，并且用自己受伤这种代价换取了林亦初带着内疚的信任。哇哦……” 柏家寧夸张的耸肩，“他所做的这一切，恐怕只有林家全部遗产才配的上吧。” 众人沉默，柏家寧说的有几分道理。 难道不是马克，绑匪另有其人。 许亦然扶正椅子坐下，胳膊放撑起的腿上。 柏家寧一副得意的样子，“有一个可能……” “也许是林亦初在自导自演只有她知道的故事。” “我呸!”许亦然顺势脱下皮鞋。 “慢着……”淑仪抬手，“我女儿发信说，家里的事情她知道了，正在和艾莉丝一起逼时尚集团总裁说出旧事，追查马克的底细。” …… 第258章 乱麻 “徐总，不是找您麻烦挖您黑料，现在真遇到了生死攸关的大问题。”艾莉丝说。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是看在林亦初的份上才和你废话这么久。” 艾莉丝几近崩溃，强忍着不说漏林亦初被绑架的事情。 “您以前在百货商场工作的时候有一位旧同僚的儿子，最近牵扯进一宗涉及金额上亿的大案，我们在找他家人的信息，请您回忆下，多少提供些线索。” “呵呵，太可笑了，什么百货商场，什么同僚儿子，跟我有关系请让警察来找我。” 艾莉丝崩溃了，怎么才能找到马克的家人。 “要不咱们曝光她吧！就时尚界的虚荣劲，这种级别的扒皮无意于要她的命。让她主动来找找咱们。”亦萩视频说。 艾莉丝一手撑头，一直在要晕过去的边缘。” 往事一幕一幕飞速闪过，潜伏的马克一直很主动提过去的事情，难道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把徐晓悠扯进来？ 事不宜迟，艾莉丝立刻联系了手上经常合作的媒体。时尚集团的总裁徐筱悠的老底。这种新闻没有人会不喜欢。 为了爆料能最快速度发布，艾莉丝自己出了五十万媒体费。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徐晓悠的细底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互联网的角角落落。 …… 艾莉丝赶往林公馆的路上，徐筱悠的信息机关枪一样突突进来。 “你们想怎么样？林亦初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得罪你们了吗！莫名其妙搞我，你说的什么罪犯跟我有什么关系。到底是谁的儿子！” “你们等着收律师函吧！我要告到林亦初倾家荡产。” “徐总，您最好保持安静，不然还会有更大的丑闻爆出来！当初带您去国外，出学费让您读设计系的金主，我们可有他的资料！” 电话那头沉默了，艾莉丝注意到路上散落着一些狗仔的车，戴上墨镜，小心观察。 到达闸口附近，更是聚成一团，艾莉丝围巾包头下车。 “这些钱是真的吗。” “圣诞节还没到哎，往垃圾箱里扔钱是什么意思。” “许亦然凌晨的时候发疯了，这家人不会有精神分裂遗传病吧。” 艾莉丝听到大惊，围巾捂脸往闸口跑去。 “麻烦麻烦，我有半山通行证。”艾莉丝把证件贴在玻璃上。 “那是谁？不会是林小姐吧！” “林小姐林小姐！家里出了什么事啊！” “那些钱是不要了吗。林家已经视金钱如垃圾了吗！” “我们可以拿一些吗！” 过了闸口，艾莉丝没命撒腿跑。背后是接连不断的快门声音。 转过弯，一屁股坐下，“许亦然疯了？天啊！苍天啊！” 该先看新闻还是联系林家。手机中毒了一样满屏不断跳进来的消息，眼花缭乱。 “我来了蔷薇，在山路上…”艾莉丝气喘吁吁，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不知道是不是发对了。 “喂…为什么…哎…啊……”手机被甩出去几米远。 艾莉丝再醒来的时候，躺在林公馆的大靠背椅上。 蔷薇递来热牛奶，“你可别倒下，所有人都需要你。” …… 第259章 老将出马 围坐会议加入了重要的新成员林亦初秘书艾莉丝。 讨论又热闹起来。 许亦然窝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听一切。马爷爷芳奶奶还有安凤都极少说话。安凤是聋哑人没办法，二老是知道这家压根就没有现钱。 嗯……知道最多的人说的最少。 说话最多恨不得立刻变身超级私家侦探，三下五除破获大案的就是许一言。 只见许一言动作夸张，表情专注，“大道至简，看上去迷雾重重，十分复杂的事情，往往背后的原因极其简单。没准马克就是一时兴起。他每天开劳斯莱斯，但是突然某一刻他意识到，他最亲密的战友根本不属于他！他随时可能被替代。失去的不安全感会激发出强大的负能，尤其是在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可能失去生命的车祸……内心最深处的保护欲被唤……” “哎，我说一句啊。”马老头适时打断，“应该想办法查一下马克的户头，没准他欠了一笔巨款，负债的赌狗都是亡命狂徒！” 只见众人嘴角带笑，都能听出来马老头顺带的讽刺。” 许一言一副自讨没趣的样子。 许亦然起身查马克的户头，是一个好主意，走进书房。 坐在大书桌上，打开电脑。 据说姥爷执掌林氏集团的时候。员工的一切姥爷都可以查到堪称了如指掌。 林亦初以前一直霸占书房，电脑里会有什么。 许亦然翻看文件夹，除了之前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外，没有特别的。 许亦然双手箍头，“大道至简……” 楼下大厅里，马老头和芳奶奶以做饭为由去小厨房。 “马大哥，你怎么看。” “以前我也给老爷开车，这事我心里格外难受。就算最终平安解决，恐怕也一辈子过不去。” 芳老太深深叹息，“这家人是中了什么魔咒。老大被疾病困住了，老二被精神困住了，老幺……太太到死都不能接受泽枫意外离开。” “到这种地步还趁机敲竹杠的詹萍女儿。不能便宜了她，如何也得弄她一个敲诈！” “詹萍据说继承了太太三千万的遗产。” “她凭什么……” “凭她在泽枫离开之后，日夜陪在太太身边。是太太生前最信任的人。却养出了詹妮那种女儿！” “我现在去见詹萍，当面问问她，林家遭难她也有份！”芳老太放下手上的活儿。 “好，我给你开车，就开老爷生前最喜欢的车。” 二老穿戴整齐，林公馆辉煌的旧时光似乎回来了。经典庄重，骄傲平和。 众人站在门口。 老式劳斯莱斯从车库里缓缓开出来，许一言鼻子一酸，林家的辉煌时代，也是他最叱咤风云的时候，不管如今怎样，他都曾经在浪尖上努力跃身过。 “啪！”许一言稍息合脚敬了一个军礼。 淑仪哇一声哭了，这辆车她不要太熟悉，无数次尾灯后面追随的除了记者狗仔外，还有她渴望热切的目光。 她最青春的时光和林家的鼎盛繁华终究是擦肩错过了…… …… 第260章 困兽之斗 二老的出现让詹妮很是惊讶。 詹萍更是焕发了多年来未曾有过的生机。 “哥哥姐姐小初的事情我知道了。”詹萍说。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芳奶奶开门见山。“让女儿去敲诈古画就是你的主意！对得起太太吗！” “啊？” 詹妮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是许亦然主动求我帮忙，高风险的事情我不可能不要点保障啊。” 詹萍沉思了接着淡定地问，“您二位是来兴师问罪？小辈们私下里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承担。” “走投无路了，来向你请教。”马老头坐下来。 “现在什么情况？” “现在基本能确定绑匪是小初的专职司机马克，大家投鼠忌器非常被动。”马老头说。 “如果太太还在，你觉得太太会怎么做。”芳老太问。 詹萍的神情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这人资料带了吗。” “没有。” “家里人联系到了吗。” “没有。” “以前的社会关系呢。” “他是小初的私人员工，旁人所知甚少。不过按照此人的城府，有，估计也是伪造的。”芳来太说。 “这就难办了。纵然是太太面对无厘头的事情也没有办法。”詹萍狠狠瞪詹妮示意她离开。 “两位知道的，当年泽枫的事情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命中注定不能幸免的。” “你的意思是小初被绑架也是命中注定！小初要是有个好歹……”芳来太的眼泪终于倾泻下来。 “既然找到你了，就不瞒你说了。”马老头看芳老太，芳老太微微点头。 “老爷并没有留下可以立即流通的实际资产，这是现在比较棘手的地方。目前的赎金还是找沈家兄妹凑的。” 詹萍撩开书架上的帘子，打开嵌在书柜里的保险箱。取出一摞文件。 “这些是我整个职业生涯攒下来的最重要的工作文件。最深刻的念想。” 放在最上面的一本就是泽枫去世前后精细到小时的记录。 “当时太太歇斯底里，从汽车生产商到市政道路规划部门，每一个都想追究责任，当时最著名的律师都被请来……” “能挽回什么，只到有一天太太终于折腾累了，搞不动了……” “今天不是来叙旧的，小初不能有意外！”芳老太打断。 詹萍静静翻文件，手指和纸张摩擦在旧时光里寻找解题密码。 …… 公众舆论已经沸反盈天，热烈猜测林公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从哪个账号的哪条言论开始流传，“林亦初疑似失踪被绑架”。 记者再次全天候堵在半山闸口外，企图拍到林亦初亦或是从各种细节中证实传闻。 林公馆里踱步停不下来的主人公们，无比迫切的期待新指令的到来。不管什么消息都比没消息好一些。 林亦初失踪已经超过48小时了，时间一分一秒的继续流逝足可以使人发疯。 另一边，艾莉丝在逼迫徐筱悠，不想办法就继续放料，让此时饥饿的媒体去啃食她。 …… 第261章 真相浮现 徐筱悠委托了一位中间人想要面谈，艾莉丝只接受来林公馆。 一辆普通的出租车驶过半山闸口。停在林公馆外，下来一位寻常街市气质的大姨。 “怎么称呼？”艾莉丝问。 “我是徐筱悠的老友，叫我’刘太’好了。” 艾莉丝谨慎的打量，把这位所谓的刘太请进院子。 “筱悠和林家交集不多，不明白到底何处得罪了林公馆，还请明示。”刘太直奔主题。 艾莉丝打开录音笔放在中间。斟酌词句开始谈判。 “徐总和一宗案子有牵扯，我们只是尽可能帮警方收集线索。” “如果筱悠犯事，会由警方询问她，不是现在这样，用没有证实的陈年旧事伤害她的名誉。” “您认为，‘当过售货员’是伤害徐总的名誉？我虽然年轻但是也知道当年在外贸百货商场站柜算是比较体面的工作了。” “你知道我在讲什么……” 艾莉丝耸肩，“还请您明说。” 对方有些扭捏，“筱悠当时很会做生意，回头客很多，很遭人嫉妒……” 艾莉丝点头，“不遭人恨是庸才，徐总能被人记恨上二十多年足见其能力。” “你可以把话说明白一点，也好谈事。”对方有些慌张。 “徐总当年和一位店里的回头客成为了好朋友，熟络之后便撬了对方的老公，被其带到国外并在资助下读了设计科，从此摇身一变成了家境富裕的海龟设计师。” “说话要有证据！” “混入名利场之后，徐总改了名字找了新男友。也算是因果报应吧，当初抛妻弃子的男人，最终也落得被人摒弃孤独终老的下场。” “筱悠曾经给过’他们‘很多钱，可是对方贪得无厌，始终勒索她。迫不得已才断绝了来往。”刘太从手提包里拿出一袋文件，“每打一笔钱，筱悠就会留下凭证，想…万一有天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也有证据。” 艾莉丝看票据，从几千到几万甚至十几万。 “曾经确实有过错，但也尽力弥补过了，若不是真的付出过，筱悠可以平安无事的过这么多年吗。”“不知道林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只是猜测就把无辜的人扯进来，这也有失大家风范吧。” 艾莉丝一时无话可说，就算徐筱悠的奋斗经历真的不堪，也轮不了旁人来审判。 “第一家有进口高档货的商场，最开始女柜员很少，更多的是身穿西装头发梳得锃亮的柜哥。”刘太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照片上是一排笑容灿烂青春洋溢身穿职业装的柜哥柜姐。 “这个是我，这个是当时的筱悠很漂亮对不对？这位，后来自己开服装加工公司也是筱悠多年的挚友。这位后来也创业当老板，但是生意一直不顺遂，前几年已经过世了。这位…她只有两个女儿，而且女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除了五位柜姐，剩下就是男柜哥了。 刘太神情淡然看艾莉丝，“不知道你所说的隔壁站柜台的同僚…阿姨…是哪一个呢？” 艾莉丝拿起照片大惊失色，马克撒谎！那他为什么会知道徐筱悠的底细…… 除非他就是出轨男人的家人！ “哈哈。”刘太淡淡笑，“林家大小姐交友甚广，聚会的时候把旁人的私事当成谈资说笑，添油加醋的一嘴一嘴传的没了模样……” 如果马克的母亲就是徐筱悠伤害的原配夫人，那如今现在他绑架了林亦初…… “媒体上说，林小姐被绑架了是真的吗？” 艾莉丝惊跳起来，“不是没有！” “你之前和徐总说，‘同僚的儿子’牵扯进了上亿的大案，是他绑架勒索了上亿？” 艾莉丝完全失去了阵脚。 “一码事归一码，你们和绑匪的事情，把别人拉进来有什么用呢？更何况当年的事情，谁是谁非还不好说。” 刘太一副胜利者的模样把照片和文件装进手提袋。“真和跟徐筱悠有关系，那警方会传唤她。其它不相干的，再恶意造谣中伤，那只有上法庭解决了。” “林亦初被绑架了，可真可怜啊。” …… 第262章 愈演愈烈 艾莉丝拦住想走的刘太，“那您知道徐总前任的原配夫人的联系方式吗，她有可能就是绑匪的妈妈！” “哎呦喂，这又是什么啊，为了污蔑筱悠无所不用其极的生拉硬扯。” “刘太太求求你了，绑匪就是林总的司机，处心积虑潜伏在林总身边，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有什么证据？” “没有……目前只是大家的猜测，但是可以确认！” “哈……不可理喻，还是赶紧报警吧。” “不能报警，报警会撕票的！”艾莉丝哭喊。 “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估计警方很快就会主动联系你们了。” “是徐筱悠放的消息对不对！”艾莉丝大喊。 “你搞搞清楚啊，山下的记者堵堵水泄不通。谁放的消息你去找谁，不要随便嫁祸人！哎呦…一个小秘书也要仗势欺人啊！” 院子里的争吵引来许一言。 “哎！你谁啊，敢在林公馆撒野！”许一言指着鼻子大骂。 “哎呀哎呀…哎呀呀，这不是林家的姑爷大明星许一言啊！哎，你钱还完了没有？” “什么钱！老子早八百年就不欠任何人的，胡说八道我要告你！” “你去告啊，赶紧去告啊。不先告你们就不错了！哎，不对啊！先去把绑匪告了啊！哎呦…大小姐都被绑架，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聊八卦！” 偌大的家里此时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艾莉丝跑向大宅。 “让狗仔们都上来拍拍你现在的样子啊！让他们都来曝光啊！绑架了不报警了，找徐筱悠干嘛啊，一帮神经病！” 神经病三个词狠狠戳中了许一言，自从泽雅精神不正常之后，许一言就再也听不得这三个字。 只见许一言张开双手往前一扑，掐住刘太的脖子。 “你说什么说什么，谁是神经病！都是你们害得！都是你们这些吸血的臭虫害的！” 刘太拼拼命又踢又打，终于挣脱逃跑了。 但是许一言不在意整理衣服头发，偌大的半山豪宅，哪有第三个人看见，空口无凭，才不怕。 更何况…… 刘太把把手提包拉下来了。 许一言大喜过望，提起提包包向大宅去邀功。 “杀人啦……林公馆杀人啦！”刘太惊叫着冲过半山闸口。 守候多时的记者狼崽等到了送到嘴里的极品野味。 “杀人啦……许一言强奸杀人！林亦初的司机绑架了林亦初，林公馆企图杀人灭口！” 闪光灯扑嚓扑嚓，猎食时刻！ 几乎是一瞬间，“林亦初绑架”“林公馆”“许一言”“徐筱悠密友”占据了各大媒体平台。 “啊！”许亦然一拳砸到桌子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都干了什么！” “她胡说污蔑！谁看见了！谁看到了！告她诽谤，赔个十亿！赎金都有了！”许一言狰狞争辩。 “我看见了”安凤举起手中的本子。 “你是哑巴！”许一言一把拍掉本子。 安凤惊惧躲到蔷薇身后。 “你得出来说句话了。”柏家寜摁灭手机屏幕。 “外界已经怀疑是你指使司机绑架了林亦初，并且让父亲灭口。” …… 第263章 马克身世 “这个世界疯了么！疯了……！”许亦然歇斯底里的喊。 “开新闻发布会，告诉所有林家其实一分钱都没有，打林家打注意了都是白忙活，白忙活！”许亦然血糖低几乎要晕倒了。 柏家寜双手捂脸，就算是离婚了也依旧在林家源源不断的惊天骇浪中沉浮。 詹萍家里，詹妮煮了牛奶，做了放了蓝莓果的华夫饼。 “和徐筱悠有什么关系？”马老头划手机说。 “哈哈！终于有突破口了！”詹萍乐的手舞足蹈，转身去卧室拉出一个老木箱子。 “老哥老姐搭把手。” “这是什么东西。”芳老太帮着一起托，当真沉的很。 “这是祖我家传下来的江湖秘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各路英雄豪杰，邪道妖魔的底细都清清楚楚。” “哎呦呦……”马老头好不惊讶，“各家各有传家宝，厉害厉害！” “破家值万贯，父亲的东西，一张纸都是值钱的。”詹萍皱纹里都是骄傲。 三人席地而坐，开始翻阅。 “人情世故里有人间的所有秘密，拿捏住人性就拿捏了整个世界。”詹萍眉飞色舞。 芳老太和马老头终于放松下来，像在一个寻常的下午吃寻常的下午茶。 “哈哈哈，你一定帮太太处理过不少外面的野花野草吧。”马老头笑的一脸诡谲， 詹萍鼻子哼气不置可否。 “哎呀！马克会不会是老爷的私生子啊！”芳老太惊呼。 三人同时怔了一下。 “马克是徐筱悠和老爷得私生子！”芳老太言语肯定，彷佛已经洞悉了一切。 詹萍手伸到箱子深处翻，“私生子有可能，但是徐筱悠应该没可能，老爷不喜欢时尚油花子。” “他不会是想来分钱的吧！可是……” 芳老太极速甩了一个眼神，马老头转换话题方向，“也不用绑架小初啊，可以直接谈嘛！” 只见詹萍拽出来一个绑着绳子的牛皮厚本子，“泽枫走了之后，林老先生确实老实了几年。” “嘁！”芳老太气愤中夹杂着一丝兴奋。 “马克多大！”詹萍惊后觉问。 “嗯……大概比小初小几岁，比那个小秘书大一些。”芳老太说。 “那就是二十七八九，三十一二岁？”詹萍掐指念叨，“泽枫死之前！” “哼……泽枫的意外怕不是他老子的报应！”芳老太瞬间气不打一出来。 “唉……泽枫真是可惜了，温润英俊的富家公子哥。打着灯笼也再难找了。”詹萍说。 “到底留下了血脉，小萩那孩子也还不错。”马老头说。 “老头子像泽枫那么大大时候已经发达了。” “令尊是什么时候跟林老头子的。”芳老太问詹萍。 “哎呀，我父亲当初可没想到他老板命那么硬把几个秘书都熬死了，他还活着！” “就属乌龟王八蛋活的时间长！”芳老太说。 三人一起嘿嘿嘿笑起来。 詹妮趴在门外听，聊的挺开心啊，还笑起来了。 “死了还祸害子孙，老话说的一点没错，后代命运多舛就算祖坟的风水不对。”马老头说。 “哼，掘开了好好挖挖老底，没埋好就帮他再埋埋。” …… 第264章 72小时赌约 郊外，海边一片废弃的度假商铺外有位男人正坐着吸烟、看了一眼劳力士腕表，还有不到四个小时距离林亦初失踪就满72小时了。 目前来看林家的反应比他预期的强多了，尤其是把徐筱悠送上了热搜榜，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报一下平安吧。”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好，林总。”马克起身回到屋里。 对着林亦初录制视频，“说吧，二十秒时间。” 林亦初流下泪来，”何必这么逼迫。” 马克不为所动，“72小时内无法翘动你被绑架的真实原因就增加十倍赎金。” 林亦初咽了一口苦水，“冤冤相报何时了。那时候连我父亲都没有出生，我凭什么承担长辈们的恩怨报应。” “好了！”马克很满意。走出屋子剪辑视频素材。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凭什么承担长辈们恩怨的报应……”马克剪掉中间一句话，重复了两遍变成视频，发给许亦然。 …… 林家书房里。 许亦然对着柏家寜的脸举手机。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凭什么承担长辈们的恩怨报应……” “林亦初承担了什么长辈的报应？”许亦然问。 “我怎么知道，这是你们的家事！” 许亦然收起手机，一脸释然的模样，“解铃还需系铃人，林亦初为什么结婚的，又为什么离的？” “和我的婚姻没有关系！”柏家寜急于撇清。 “沈家生意跌入谷底的时候，沈家老爷曾来林公馆求助。林禾稻并没有帮忙，两家因此结下了梁子。为了重振家业，沈家做了很多困兽争斗，包括把姐姐嫁给你。” “我俩离婚是因为性格不合，柏家帮助了沈家不少，问心无愧！” 许亦然一声冷笑，“72无法翘动林亦初被绑架的真正原因，赎金翻十倍。柏家宁……这不会是你抢夺遗产招数吧。” “血口喷人！我要告你诽谤！”柏家寜暴跳。 舅母死了，舅母的弟弟也死了，沈家兄妹豪爽给了三千多万，就为了事后能公开舅母其实死于自杀。这事不像和沈家有关系。 许亦然两手指放在眉宇中间，到底因为什么呢！ 詹萍家里。 铺了一地的旧事记录。 “马克一定是私生子！无名无份的庶子绑架嫡亲大小姐就是为了求说法分财产。”詹萍下论断。 “马克会不会是老大泽仁的孩子？”马老头说。 “沈世玲自杀有这个原因！”芳老太补充。 “那对方是为沈家打抱不平？”詹萍疑问。 三人陷入沉默，不能说服。 接近的“真相”又变成了迷雾。 “还是报警吧，我和一个退休的警局老领导相熟，悄悄告诉他。”詹萍话音刚落。只见詹妮冲进来，“妈妈，您也早就从林氏集团退休了。不应该再惹祸上身！” “你这个孩子！”芳老太呵斥。 “林家的恩怨也不关你们二位的事！除非一辈子把自己当作忠心耿耿的仆人！” “詹妮！”詹萍大喊，“我继承了林家太太三千万的遗产！” “那是你应得退休费福利金！”詹妮更大喊。 …… 第265章 解不开的秘密 “老爷走的时候把林家托付给我们了。放心吧，不会让你妈妈出头的。”芳老太对詹妮说。 “林家的水向来深不探底，只怕你们老几位救不了林亦初反倒把自己沉进去了。” “你不帮忙也别咒我们！”詹萍呵斥。 “我怀疑……”詹妮犹犹豫豫。 “有话直说，要不憋住别说！”詹萍说。 “我怀疑马克根本不是为了钱。心思叵测潜伏了这么多年就为了区区金钱？也不太可能是名份，之前他明明有更多的机会。等到林老先生不在了才动手，应该是为了避开决定性的压制力。” “难道是仇家的后代？”詹萍念叨。 “仇家？老爷最后几年抛售了林氏所有的股份，大手笔捐钱做慈善，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以完美的姿态离开了世界。”马老头说。 “仇家…仇家……”詹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詹妮想坐下来，被詹萍瞪了回去，“出去！” 詹妮不甘心地离开客厅。 “仇家…”詹萍嘘声几乎没发出声音，“好像真有一个。” 芳老太和马老头同时往前凑头。 “二十年，就是泽枫那事，申总……” 詹萍突然在一堆文件里开始翻找。 “当年太太固执的怀疑泽枫是被人陷害的拼命的想找出破绽，但是林董并不全然支持。还给太太请了精神科医生，逼她喝药……” “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怀疑泽枫的事情，但是后来泽雅发疯，家里人也很注意不要深度纠缠在悲伤里。”芳老太说。 “你们的意思泽枫是仇杀？”马老头唏嘘不发声。 “找到了。”詹萍抽出一张纸，“当年太太第一时间追查了泽枫常去的修理厂。怀疑有人在车上做了手脚，那个时候修车的员工也不见了。车行说是被林家的声势吓跑了，还让林家不要欺负人！等风头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太太命人收购了修理厂，但是也没找到关键的员工资料，也许是被刻意销毁了。” “那对泽枫痛下杀手的原因是什么。”马老头说。 “就像一张拼图里始终缺了最重要的一块，太太曾经疯狂的想找到，但是林董……” “老爷故意隐瞒？不会吧，当年老爷痛不欲生恨不得要把城市掀过来。” “也许……老爷也有愧……” 茶壶里没有茶了，詹萍只得让詹妮来加茶。 “马克知道大家忌惮不敢报警，不然直接调取个人信息定位手机没有抓不到的。”詹妮嘟囔。 “对方奔着亡命来的，稍不有慎就是泽枫那样无法挽回的惨案。”芳老太说。 “既然负不了责任，就别搅和进去。”詹妮继续说。 詹萍乜斜眼，“也是了却我多年对心愿，怯懦不是我的品格。” “您忘了姥爷是怎么死的，活活被林氏的事务累死的。如今林氏都易主了，还要为已经逝去的东家照顾没有家业都少东家。” “你之前不是把小初当朋友？跑来跑去挺热情的？”芳老太呛声。 詹妮莞尔一笑，“林家现在好像是空壳了啊，没什么便宜了。” …… 第266章 退休老警官 “当年因为泽枫的案子，有位警察被吊销了警官证，后来太太想给他钱，他始终拒绝表示并不缺钱生活。找到他没准有线索。”詹萍递出旧新闻剪报。 “当年舆论的恶意那么大……”芳老太唏嘘。 “当时外界认为那只是一起普通的车祸，过度调查是浪费社会警力。而公开支持林家质疑案子有疑点的警察被抨击势力拜金，想趁机攀附豪门。” “唉……”芳老太不住摇头，当年种种随着当时的新闻报道重新浮现。 “当时多少人幸灾乐祸说死的好……”马老头叹息。 “后来找过他吗？”芳老太问。 “没有，太太因为此事深受打击，为了避免痛苦加深，我当时也是制止的态度。不过现在我们应该想办法重新进行。” “高级秘书的职业素养！”詹萍眼里闪着光采，手指着警官的联系方式。 “哎呀！真是厉害啊，怪不得太太那么喜爱你，像母亲一样给你留下遗产。”芳老太夸赞。 “妮妮！”詹萍喊詹妮进来，“占林家便宜的好机会来了。” 詹妮十分不情愿。 詹萍一脸宠溺的嗔骂，“以前我手下能直接调动上百号人，现在只有你一员大将。赶紧去跑一趟，十亿级别的大项目！” “不去……”詹妮噘嘴。 “去吧，以后我死了，财产都留给你！”马老头说。 “哎哟呦，受不起受不起。”詹妮连忙摆手。 “想必这件事一直也是这位警官心里的疙瘩，丢了工作又搭上了清誉。渡人是积德的事情！更何况小初是你的朋友！”芳老太说。 “好！”詹妮接过詹萍手写的纸条。 “这是求对方办事，千万注意态度要谦卑！”詹萍语气严厉。 “如果不成功，你们有plan b么？” 三人互相对视，“孤注一掷！尽可能成功吧。” “好！”詹妮把纸条收进铂金包里，出门。 “路上小心！”三人几乎同时喊。 林公馆里书房里。 许亦然收到马老头“收集过去资料”的指令，和柏家寜一起开始翻箱倒柜。 “和以前的事情有关系，林家的水那么深，大海捞针啊！” “她是你老婆，你女儿的妈！”许亦然真想打柏家寜。 艾莉丝收到詹妮的指令整理所有林泽枫相关的联系。 和林泽枫最大的关联就是淑仪和郑亦萩啊！ 艾莉丝一脸迫切难言地站在郑淑仪面前，举手机给看詹妮的信息。 “郑姨你和这件事真没有关系么！” 郑淑仪一脸不可置信，“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泽枫已经离开20年了，詹妮作为林总一家人的特殊密友，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一定有特别的意义。” “到了这时候也要找软柿子捏！泽枫走的时候，漫天漫地的说我是丧门星，攀附高枝把泽枫克死了！” 郑淑仪冷笑，“怎么，20年后，还要把责任推给我？为什么不去怪柏家寜，是他做前夫的带来了霉运！”郑淑仪又歇斯底里起来。 “我家亦萩才要躲着这家的霉气！” 艾莉丝只是静静看着，千丝万缕的触角，似乎要勾联到一起了。 …… 第267章 退休老警官（二） 詹妮开车去了母亲给的地址上。 到了地方意外发现居然是一个有年头的旧式高档小区。 “您好，这里是这个地址吗？”詹妮递上詹萍的手写便签和自己的名片。 “您找谁？”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詹妮内心深处估摸着就是这位，“我是半山林公馆来的……” 对方愣了一下，让门让詹妮进来低头说，“很多年没有和半山林家打交道了。” 詹妮进屋环视了一周，“您方便出去和我聊一会儿吗？”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在家里聊吧。” “林家大小姐林亦初被绑架了。” “啊？” “媒体的猜测是真的，张警官我也不废话了，我们怀疑这起案件和二十年前林泽枫车祸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哦……”张警官愣了一下，“先坐”。 给詹妮泡了茶，转身回屋，好一会儿拿了一袋厚厚的牛皮袋出来，“当年的案子有疑点，我提出来，大家却说我想趁机攀龙附凤想疯了，哼……” “林泽枫是职业赛车手，在高架桥的寻常路段上出车祸当然要怀疑一下是否有人暗中动了手脚，这本是常规流程。但是因为案件背景的特殊性，当年阻力颇多。” “二十年前林氏家族正盛，商业合作盘根错杂，林泽枫突然枉死，合作伙伴尤其是明面上就有过节的人人自危，拼命想自证清白。都希望快点结案。”詹妮说。 “除了林家太太所有人都认为只是一场寻常车祸。甚至于林家老爷林禾稻也在其中做了一些手脚……” 詹妮大惊，这么多年来闻所未闻。 张警官笑了一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一直在等，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年。” “这二十年来，我不断被当成豪门狗血八卦的一道小配菜。没了工作，甚至没了家人。我比林家人还要在乎林泽枫死亡的真相。哈哈哈，荒诞。” 詹妮看桌子上的牛皮纸袋，“难为您了，您终于可以沉冤得雪……” “沉冤得雪？好凄凉啊，哈哈哈，二十年了，我自己都不太在意了。” 詹妮咽唾沫，想想母亲说的，“这是十亿级别的大项目……” “林亦初绑架和这个案子有什么联系？” “嗯……我们只是猜测，也许是当年旧仇未了的延续。” 张警官沉思，同样一脸疑惑。 “徐筱悠为什么也在新闻上？有关系吗？” “她……”詹妮也无内情可多说。 “哈哈哈，豪门的事总是这么复杂啊。” “林老爷到底做了……什么……”詹妮艰难问出这句话。 张警官坐直身体虚生说，“泽枫没有酒后驾车，尸检报告里林泽枫血液中检测出一定含量的酒精是假的。” 詹妮坐不住了，拿起桌上的茶猛了一口，“为什么？” 张警官摊手，“林老先生已经死了。” “您开个价吧，林泽枫案件的资料多少钱卖。” “两亿”张警官更加干脆。 “喂……林亦初的赎金才一亿。” 张警官继续摊手，“二十年了，二千一平的房子都涨成二十万一平了。” …… 第268章 决战前夜 “张警官您一定是心存正义之人，如今林亦初性命攸关，时间紧迫，您能不能……” “大多数时候人世间并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正义，只要一个看似合理的简单故事就能轻易掩盖一切。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你赶紧回去想办法吧。事不宜迟。” 詹妮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五百万，是我个人的钱和林家没有关系。这些钱相对于您这些年的遭遇而言不算什么。仅代表我个人和您相处的短暂时间，表达对您的敬意。” 张警官倒也不客气，“好，那我就收下了。我家的茶不好就不多留詹小姐了。” 詹妮从张警官的住所出来，小腿肚子发抖，一步一颤抖。 林禾稻参与了掩盖小儿子的死亡真相，骇人听闻！ 詹妮坐进车里，稳定情绪。 唯一坚持追究真相的人除了林泽枫的母亲之外就是因为此事毁掉前途的警官。 “残忍又荒诞！”詹妮估摸着母亲知道这个真相也接受不了。 …… 艾莉丝一人躲在小花园里，用笔在纸巾上画线。 “林泽枫，林亦初，马克，徐筱悠，郑淑仪，车祸，绑架……” “林家一直拒绝承认郑淑仪和女儿也许是为了保护二人不像林泽枫一样遭遇不测。” “林泽枫的死亡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艾莉丝检索老新闻，林泽枫出事那年林亦初才十三四岁，马克更是才八九岁，这两人和以前的事情会有什么关系呢。 林亦初代表林家，那马克是哪头的。 艾莉丝在名字中间画了一个圈，核心问题被隐藏了。 手机上进来一条詹妮的消息。 “我和芳奶奶和马爷爷在回家的路上，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大家。泡上几壶好茶。” 艾莉丝一激灵，重大消息，难道…… 与此同时刻，许亦然也发了一条消息让艾莉丝来书房。 艾莉丝瞬间难以呼吸，林总不会遭遇不测了吧。眼前的大宅好遥远，跑进去上楼也得两分钟。 艾莉丝往前迈了一步，脚一软栽倒。手机摔出去的瞬间，进来一条消息。 “罪恶会因为时间而被隐藏，人的生命也一样！” 艾莉丝抓着手机，一瞬间勇气的鼓舞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官我要报警，半山林公馆的林亦初被绑架，对方一直向知情人的手机发匿名消息。请求快速定位绑匪手机！” 艾莉丝一口气说完，震颤席卷全身，“对方……说说，报警就撕票……还有……” 艾莉丝说不下去了。 “女士您好，最近警方也有注意到媒体流传的一些消息，您可以确定半山林公馆的林亦初真的被绑架了吗。” “嗯……”艾莉丝努力发出鼻音。 “好的女士，林亦初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7……2……小时之前。”艾莉丝疯跑进大宅。 看到许亦然站在旋转楼梯边缘往下扔花瓶，“毁灭吧，这个破家，祸害祸害子孙的林禾稻你听到了吗！一切都是被你害的。” …… 第269章 决战开始 “喂，女士您还报案吗……”电话那头警员催促。 艾莉丝慌乱挂断电话。 72小时悄然划过。 网络论坛上出现了一些林亦初被绑架的照片。 媒体一瞬间打爆了艾莉丝的电话。 詹妮带着芳老太马老头回到林公馆。看到已然发疯的许亦然非常淡定。扬声在大厅里喊，“这件事比大家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们要足够淡定才能打赢这场仗。起码林亦初现在生命没有威胁。” “你有没有良心，钱你弄来了吗！”柏家寜大骂。 “这件事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詹妮顿住，该从哪讲起呢。 而此时许亦然手机上又收到一条匿名信息。 “最后给你们24小时，找到林亦初被绑架的原因刊登在媒体上，你们的速度就是林亦初最后的寿命。” 许亦然看到消息当场昏厥，超过72小时的精神紧绷，他已经坚持的够久。 蔷薇扑到许亦然身边，拨打了救护车。 柏家寜捡起手机，“到底有什么秘密。” 詹妮看着崩溃的蔷薇和已经躺下的许亦然把目光转到了郑淑仪身上。 “你看我做什么！”郑淑仪惊叫。 “这件事和昔年林泽枫的案子有联系。”詹妮缓缓说。 淑仪看芳老太和马老头，二人均一脸愁色避开目光。 “当年的车祸是人为的，对方在泽枫常去的修理厂里做了手脚，刹车有些失灵。” “泽枫是被谋杀的！”淑仪惊叫。 “而且……”詹妮环视周围，下决心说，“而且林禾稻也参与了掩盖林泽枫车祸的真相。” “什么？” “老爷一定有他的道理！”马老头跺脚急呼。 “林老爷为什么要掩盖真相，秘密还没有找到。”詹妮说。 “你们……你们……你……们……装什么装，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这些，林家的外人，林家人都被害死了你们就……”淑仪接上不气儿，瘫倒在地，艾莉丝扶她，顺便和亦萩打视频电话。 詹妮扭头上楼，书房里已然一片狼籍。 “找到端倪了吗？”詹妮问柏家寜。 “没有……” 詹妮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水果烟。 淡淡的柠檬气保持思维顺畅。 “会不会是……亦初发现了真相，无意间和马克提起……” “那马克为什么要绑架亦初……” “马克会不会是林老爷安排到人……” “笑话！林老头子为什么要餐害子孙！” 詹妮鼻子哼气，“小儿子儿媳妇，不都被害过吗。”话音刚落，意识到这是林禾稻的书房，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那为什么？他如果安排好了要害儿媳妇，那我岂不是也跑不掉。” “你得罪过老先生吗？” “我哪敢？”柏家寜表情已然慌张。 “你们在老先生过世之前就离婚了。” “你不要强行胡扯。离婚分开是很正常的事情。” 詹妮淡笑，“车行的维修工，后来被人找到了，得了一大笔封口费。也许后来跑到了国外，我怀疑马克有可能是维修工的儿子。”“可是……那和徐筱悠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主动报告曝光真相。” 数量惊人的记者聚集在半山闸口下，资深的娱乐媒体人，财经评论员开始大肆发表看法。 接到大量群众报警的警方也已开始行动。 …… 第270章 最后的决战 两辆警车驶过半山闸口，停在林公馆外。 芳老太在大宅门口的对话机上看到门外的视讯。 “让警察进来吗！” 芳老太目光扫了一圈，一屋子的人此时竟没有一个能拿主意的。 “咳咳，让警察进来吧。”柏家寜扬声说。 蔷薇使劲拍许亦然脸，端来一杯水喝了一口，正准备喷出去，只见许亦然猛然挤眼，“傻啊！” 蔷薇瞬间放松下来，一口水咽进肚子。 一队警察大踏步走过院子，进入大宅。打头的那位出示警官证，“大家好，我是警察陈国荣，接到大量群众报警，贵府小姐林亦初女士被绑架？” 大厅里沉默了片刻，柏家寜走上前说，“对，林亦初大概是被她的司机马克绑架了，赎金现在已经涨到了十亿。” 一系列设备快速在大厅里安装好，柏家寜把许亦然，艾莉丝和蔷薇的手机都交给警察。 “为什么不早报警，大部分绑架案都能在24小时以内破获。”陈警官说。 柏家寜很不好意思，“对方一直以亦初的性命威胁。大家不敢报警。” “许先生还好吗？”陈警官浑厚的声音传到许亦然耳朵里。 蔷薇一时不知如何自处。许亦然又鼓弄了一下眼睛，蔷薇一不做二不休，喝了一口水爽快喷了许亦然一脸。 许亦然只好佯装清醒起来。 “您是绑匪最先联系的人？”陈警官问。 “对，三天前的晚上，姐姐从家里出去的。” “绑匪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的丈夫？”陈警官问柏家寜。 “我们其实已经离婚了，当时我和女儿在一起。”柏家寜很无奈。 “从绑匪的口气看，你们知道对方是谁，他也知道你们知道他是谁？” “姐姐当时做司机开的车出去的，我们猜测大概率绑匪就是司机马克。” “很好。” “绑匪说的‘绑架的原因’的是什么？” “这个我们不知道。”许亦然回答。 “司机马克和他的雇主林亦初有矛盾，想让最她熟悉的人公开原因。舆论复仇加勒索。”陈警官论断。 “网上有新消息了！”艾莉丝喊。 一条林亦初正面出境的视频发布，“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罪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掩盖，正义审判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建立在罪恶上的金钱终吞噬一切。” 视频上林亦初面容憔悴，但是没有一丝伤痕。一字一句朗读，散发森森恐怖。 “追查视频发布源。”陈警官下命令。 随即，许亦然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公开林亦初被绑架的原因，可以不要十亿赎金。看你们的表现。决定要不要撕票。” “报告sir，手机匿名信息来源于境外。”警员说。 “对方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柏家寜冲许亦然吼，“你不要再瞒了好不好！” “柏先生请你冷静一点，警察会找到答案。” “陈sir，这个案子和当年的林泽枫车祸案有关联，我请求你们找回当年负责案子的张警官。” “好！” …… 第271章 真相即将大白 所有人站在楼梯上等候，按照陈警官的要求，挨个下来接受询问做笔录。 “警察来了，很快就真相大白了吧……”芳老太说。 马老头远远看站在楼梯围栏另一边的几个人，“一切都藏不住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两个做笔录的警员，很快梳理好了林亦初失踪之后72小时内林公馆发生的一切。 张警官被请进大厅和詹妮并排坐一起，楼下的声音变小到听不到。 “你们家水真深。”蔷薇悄声道。 “水深有蛟龙，水浅王八多。”许亦然不住伸脖子。 “你小舅是被谋杀的……”蔷薇轻呼。 许亦然浑身一颤。 “真可怕……” 许亦然冲下楼梯，“我要旁听！” 张警官余光一瞥，许亦然更是头发丝都在发抖。 “许先生，您对二十年多年前，林泽枫车祸有印象吗？”陈警官问。 “我那时候才几岁，在国外，在新闻上小舅离开的消息，一个人哭了很久。”许亦然声音颤抖。 “令堂现在还好吗？”张警官扭头问。 “她……”许亦然犹豫，“新闻上什么都有，不必问我。” “当年林小姐在附近，第一到达案发现场。”张警官说。 “哦……” “也许林小姐会知道一些内幕。”张警官对陈警官说。 “她在疗养院里住很久了，不要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去打扰，她够可怜了。”许亦然怒吼。 “许先生，现在有一个解不开的问题，当年林泽枫车祸怀疑有人在车上做手脚，这个人大概和您的外公林禾稻有陈年旧仇，而林禾稻也确实一反常态的帮忙掩盖了林泽枫死亡的真相。”陈警官说。 许亦然站不稳，坐在法式木椅上，“外公和外婆都死了。我妈妈精神错乱多年，我大舅中风，我姐下落不明，被人绑架。” 陈警官长叹一声表达惋惜。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张警官说完，许亦然看詹妮。 詹妮一脸为难，“我母亲年事已高，而且鲜少出门。对当年的事情大概也不知道什么。” “好，现在我们梳理一下案件”陈警官提高嗓音，以至于楼梯围栏边的人也能听到，“有这么一个人，他和林禾稻在很久以前，起码是二十年以前有深仇大恨，潜入修理厂对林泽枫的车动了手脚，最终导致了一起二十年最令人惋惜的社会新闻，豪门公子林泽枫车祸案。二十年后，一个叫马克的人不知道和当年这个人具体有什么关系，经过多年潜伏策划了另一起骇人听闻的绑架案。而他的诉求从现在来看，钱似乎不是主要的，甚至可以说只是绑架的幌子。他要求林家自行找到原因并公布在媒体上。” “而他绑架林亦初的原因和二十年前间接杀害林泽枫的原因极大可能是一样的！当年的案子，张警官发现了重大的疑点，但是警察局高层在社会舆论和林禾稻老先生亲自做手脚双重施压之下，草草结案。以至于一个未解开的谜团继续存在了二十年。” 陈警官说完，许亦然抱头，“二十年前都没有解开，现在还可能吗，林禾稻当年一定把事情处理干净了啊！” 詹妮亦闭眼低头，堂堂的林氏创始人想掩盖问题，那一定能做到不留痕迹。 “还有一个线索！”郑淑仪从楼上冲下来。 “徐筱悠！时尚集团总裁徐筱悠！” …… 第272章 徐筱悠的秘密 徐筱悠被陈警官请到林公馆。 楼梯上不许站人，空旷的大厅里只有陈警官和一名书记警员。 徐筱悠环视大宅，“林公馆真大啊。” “徐女士请您来，是想您提供信息协助破案，有些问题请您如实回答。” “我为什么要讲，我又没犯法。” “林家的事情想必您已经清楚了。” “我不清楚，乱写的人太多，我也看不过来。” “您现在只要回答是和不是就好了。”陈警官说。 “您曾经在外贸商场当过售货员？” “是！” “您后来去国外留学是受人资助。” 徐筱悠犹豫了一下“是”。 “您以前名字叫徐美凤。” “是。” “经调查，您在用名字徐美凤期间曾和一个人长期同居。” “这是我的私事，我如果犯法了，直接拿证据来抓我！” “徐女士请配合，您此时的所言所答绝对不会出现在任何公众新闻中。” “同居人和资助您读书的是同一个人么？” 徐筱悠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是这个人吗。”陈警官拿出一张模糊的合照。 “我已经回答的够多了，如果你们有证据证明我和任何违法犯罪有联系，立刻指控我！”徐筱悠起身要离开。 “徐女士！” “我会叫我的律师来，你们无权审问完全无辜不想干的人。” 徐筱悠走出大厅，郑淑仪在院子里。 “徐美凤，我丈夫林泽枫是被谋杀的，和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什么联系？你最好说明白，不然我可要起诉你造谣诽谤。” “你当年傍的老头子可能就是泽枫案和亦初的案子的幕后黑手！”郑淑仪指着鼻子惊叫。 “哈！”徐筱悠转身，“警官我要报案！” “你报啊！你把年轻时的烂事说说清楚啊！” 徐筱悠从包里掏出墨镜，“我的私事没有任何义务和任何人交代，再说已经毫无瓜葛三十年了，别人的恩恩怨怨和我没有关系。” “亦初被绑架了，泽枫的冤案二十年了。现在警察都弄不清对方的身份，你作为知情人还不说，你的良心呢！”淑仪怒吼。 “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道理怀疑质问我，林家的仇人我怎么知道！再为难我，我倾家荡产也要和你们耗到底！” “别走别走！”淑仪撕扯，被徐筱悠一把推开。 “倒是你才要把年轻时的事情说说清楚，一个站台的show girl怎么搭上了豪门公子。然后没多久对方就死了……” “你再说！” 徐筱悠抡起手上的鳄鱼皮铂金包把郑淑仪撩开，快速跑掉。 即将出大门的时候，许亦然从大门墙外闪出来，“徐姨，求您发发慈悲吧。真是穷途末路了。” 柏家寜从另一边出来深深鞠躬，“我妻子命悬一线，求您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徐筱悠甩掉包，抱着脑袋惊叫，“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了，我和那个人分开三十多年了！” “绑架姐姐的人有可能是那个人的儿子，找到那个人才能救姐姐！您说吧！” …… 第273章 徐筱悠的秘密（二） 徐筱悠回到大厅坐在巴洛克风格王后椅上。 许亦然递上一根烟并点上。 “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堪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路。不是所有人都像……一样，一生下来就有这些。”徐筱悠很抽了一口烟。 “我20岁的时候没上大学在当时第一家外贸商场里做导购，那时候我很努力，每天都第一个去，最后一个走。业绩每周都是最高的。但是那个时候我不满足，售货员算什么，我还有更高的梦想……” 许亦然很着急，谁要听你忆往昔，“您怎么认识帮您留学的那位的？他是什么人！” “我碰见到了一个大客户，每次来店里都带走很多件，我就努力和她成了朋友。” “然后你就翘了人家的老公，害得人家家散了？”许亦然斥责。 徐筱悠瞪眼珠子，陈警官赶紧示意许亦然闭嘴，他来问。 “这位相好的具体信息，您能在提供多一些吗，这张照片其实是在网上您的扒皮贴里找到的。” 徐筱悠一声冷笑，猛抽了一口烟皱起眉头，“他当时就快五十岁了，十几年前还是更早就听说死了，不然我也不会混这么好。” “姓什么叫什么……”许亦然急不可耐。 “他姓李叫成学，成功的成，学问的学。” “多高？” “比我高一点点，我一米168。” “查‘李成学’，成功的成，学问的学。死的时候大概六十多岁。身高一米七左右。”陈警官对对讲机说。 “他做什么生意？” 徐筱悠眯起眼睛，“他……像是个老公子哥，花钱大手大脚。我说省出一点钱让我去读书，也算做正事。也许他老爹更厉害？” 陈警官扭头对许亦然说，“四十年前左右，林家涉猎到的生意都查一下。” 许亦然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 徐筱悠噗嗤笑了，“少爷哪知道米价几许啊。” 许亦然很不好意思，“有一个财经专家，叫冯什么，专门研究林氏集团，他的著作里应该有详细的分析。” “找姓冯的财经专家，专门的林氏集团著作。”陈警官继续发号施令。 “他虽然帮我付了学费，但是并不能让我过的很好。还需要勤我勤工俭学，而且……”徐筱悠摊手，“我内心也会受道德的谴责，搭上了青春和一部分人格，换来到东西不过尔尔。没什么意思。” “哼……”许亦然一声鼻哼，引得徐筱悠冲他吐了一口烟。 “我是哼那个男的，没能耐还祸害年轻姑娘。” 一旁的电脑传来一些文件，陈警官让徐筱悠指认。同时符合条件的李成学有六个人。 许亦然屏住呼吸。 “第三个！”徐筱悠只看了一眼便说。 第三个人信息点进去，“他结了三次婚？” 徐筱悠又一声冷笑，“他经常带来逛街的就不是他太太，他又是什么好东西，还来谴责我。” 许亦然抱住脑袋，“那马克可能姓李？以前他说过他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对父亲的记忆不多，以为混的很好但不怎么样。都对的上。” …… 第274章 闻讯继续 艾莉丝被喊进大厅。 “我跟着林总的时候，马克已经在了。他算我的前辈。而且他经常说，同僚不要结成小团体。” “马克的薪水多少？”陈警官问。 “大概…年薪六七十吧，年终奖会多一些。到手的肯定比我多，我上一年拿了快一百万。” 艾莉丝被请出去，陈警官关上对讲机声如低音大提琴，“许少爷，为了确定绑匪绑架的核心原因。有一个为难问题必须请您回答一下。” 许亦然似乎已经猜到了要问什么，只点了一下头。 “马克会不会见识到林小姐的遗产之后动了歹心。” 始终逃不过的问题还是来了，大厅里只有两个人，许亦然谨慎调节呼吸，怀疑陈警官在偷听自己的心跳频率。 “这个问题……我觉得不重要，因为我姐绝无可能把遗嘱透露给司机一个字。就算知道遗嘱无非也是为了钱。” “许少爷您误会了，我并不想打听您的家事，有可能会和遗嘱有关系吗？毕竟马克是林亦初身边的老员工，如果他想早下手，有的是机会。” 许亦然依旧摆手，“遗嘱遗产都不是重点，不要跑偏，姥爷活着的时候，这栋大宅每天进进出出很多人。他一定是等姥爷不在，大树倾塌了动手才稳妥啊。” 柏家寜被喊进来。许亦然被请出去。 “柏先生，您作为林小姐的前夫，对案子有什看法。” “不瞒你说，我觉得案子很蹊跷。没准儿，林亦初和司机有一腿，然后用这种方式骗一笔家里的钱跑路。” 陈警官没有意外，毕竟从破案的角度有可能。 “林亦初打着回家治丧的旗号，待在这里大半年没有回去了。一开始，我也觉得她大概有麻烦事情要处理，不能回来陪女儿。但是当我带着女儿来的时候，这么大的家就几个人而已。你说她天天在这里做些什么！” “您和小姐离婚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她前脚和我离婚，后脚回家继承遗产，然后就被她身边的人绑架了。陈警官您相信我，林亦初我太了解，步步为营精于算计。” “您离婚财产分配方便说一下吗？” “孩子暂归我抚养，财产各归各的，这个案子最大的破绽就是司机绑架了雇主不第一时间联系丈夫打给一个表弟！”柏家寜越说越激动。 “那您觉得，马克想让林家人公开什么秘密。” “哼……那个马克八成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孩子，从小会看人眉眼高低，蹭在富豪身边做司机。等到时机成熟他要飞升了。” “这么大的动静，就为让林家揪出来翘他父亲的女人，公开时候社会性死亡？” “那种人心思深邃又受尽苦楚的人就会有些偏执又疯狂的举动。为了一点点小小的恩怨，恨不得毁灭一切！” “林小姐爱孩子吗？”话题突然转向让沉浸在愤怒中的柏家寜一时抽离不出来。 “您觉得一个爱孩子又极度在乎颜面的豪门小姐，会因为和身边人有私情就作出如此翻天的事情吗？” 柏家寜不作答。 …… 第275章 危险对话 “马克，你总得让我和家里联系提醒一下。不然他们和没头苍蝇一样是找不到你想要的。” 马克面无表情，“他们为什么找不到，因为他们愚蠢，把富贵当作理所当然，从来不去想为什么。住在地理海拔最高的奢华宫殿里，从不知道地基下埋着什么。我就是要他们去挖掘……” “你都说了他们太过愚蠢没有智慧！” 马克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担心他们没有足够的耐心，把你放弃了。” “马克……我说很多遍了，没有遗产根本没有遗产。不存在我死了，他们能顺位继承到更多！”林亦初疲惫到极点。 “那更好啊，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看看所谓的亲情值碎银几两。” “你目的是复仇不是么？我可以帮你复仇，毕竟他没有给我留下遗产，间接逼死了我母亲。让父亲一辈子郁郁不得志我也恨极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马克笑的前仰后合，“为了活命您真是……” “是真的，这些年我也想把母亲死亡的真相公开。在无数个漫漫长夜里，我也痛哭着无法入睡。” 马克一脸鄙夷，“可你再恨也没有对抗和毁灭的勇气。真是让人看不起的懦夫。” “没错我是懦夫，我罪有应得。许亦然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和赌徒的儿子。成长过程他也一直是林家的边缘人。他应该很难发现……” “不不不，你对许亦然的偏见就像山上对山下人的偏见一样。您应该相信他。” “那是我父亲都没有出生的时候的事情，他不可能找到！”林亦初几乎又要晕过去了。 “找不到那我也没办法。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你不能这样，我要早知道你这样当初根本不会收留你。” 马克冷笑，“有钱人的道貌岸然就在于明明是他们需要为他们服务的人，却非要把自己伪装成善人。” “马克，你为什么这么不顾一切，你还年轻，还有未来。” 马克对林亦初的车轱辘话感到头疼。 “林小姐，您家的财富建立在多少人命之上？您和家人包括家里两个老头老太太都不会去想，只会在既有的规则上洋洋得意。而我带着祭奠未来的勇气只想让你们给一个道歉。” “我道歉我道歉，我反反复复说了无数句抱歉了啊。你想公开道歉，可以啊，让我和家里人通话，所有你能看到的媒体都会刊登林禾稻第一桶金的罪恶！他无耻伪善，集结了一切人性的丑陋，他该下地狱！” 马克邪魅地笑了，带着瘆人的恐怖。 “林小姐见过真正的地狱吗？” “马克……马克……我一直都待你不薄啊！” “别害怕，我并没有什么歹念，我对女人根本就不感兴趣。” “我们打个赌好不好。”马克从一个罐子里拿出几节带着红色黏稠物的仿真手指。 林亦初当即想呕吐。 “看到照片之后，您的家人会放弃您，还是继续营救？”“啊……哈哈，我想您肯定对家人有信心，不过我不这么认为。在巨额财富，巨大的声誉，您的安全之间。我不觉得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您。” …… 第276章 回到原点 许亦然手机上收到血腥照片。并附言“你们反应太慢了，再磨蹭，钱也救不了命了。” “完了完蛋了！你们在干什么！”许亦然冲陈警官吼叫。 “检测照片！”陈警官命令。 几分钟后警员说，“sir，照片里手指头和血应该是假的。血液和人体血液反光度不相同，应该是影视剧常用胶质材料。” 这句话让所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赶快实施抓捕！”柏家寜说。 “对方明显在试探，应该还会有消息发来。” 漫长的等待…… 信息提示音终于来了。 “要么公开林禾稻的罪恶，要么林亦初死。”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的恐惧，但陈警官面露喜色，“对方终于暴露核心需求了，他绑架是为了寻仇。” “林禾稻有什么罪恶？”柏家寜问许亦然。 许亦然看向芳老太和马老头。 “对方是林氏的商业仇家，那该问林氏，请现在的总裁来。”马老头说。 “绑匪是马克，马克和林禾稻老先生有什么仇。”艾莉丝说。 “马克不是和徐筱悠有仇吗，想用林小姐来扳倒对方。”蔷薇说。 “绑匪真的是马克吗？对方可从来没认过。”淑仪轻轻说。 一股窒息感笼罩所有人，问题绕回了原点，对方真的是马克吗！ “抓捕抓捕！赶紧实施抓捕，抓到他就明白了。”柏家寜说。 陈警官托腮沉思对对讲机说，“去请林氏的财经专家，冯其庸。” 许亦然抱了一下脑袋，猛然抬起，“先稳住对方吧，每人说一条，林禾稻的罪恶。我先来，逼疯亲女儿，流放孙子我。” “一直诋毁我的名誉，其实赌债早就还清了。用各种手段逼迫她女儿和我划清界限。他厌恶我就恨不得把我踩进泥土里……”许一言说。 “老爷对花花草草都很好，脾气偶然有些暴躁而已。马老头说。 “林禾稻是最善良的老爷爷。”安凤举着本子一脸平静。 “老爷对生活很挑剔，尤其是在饮食上。有时候为了一道菜能从海外运送好几天食材过来。对于极品的东西常常不择手段。” “我来说！”柏家寜挺直上身，“林禾稻和林亦初最深的恩怨是，林亦初的母亲沈梦玲其实自杀死亡，根源是沈家的生意沉入低谷，林家不仅没有出手相助反而落井下石。林亦初的父亲中风多少和强势独裁的父亲常年压迫脱不开关系，甚于我和林亦初离婚追溯起来也和林禾稻诸多决策有千丝万缕的因果联系。” 柏家寜说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郑淑仪。 郑淑仪肢体蜷缩眼神躲避，“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当然要说！泽枫是被谋杀的！林禾稻参与了掩盖真相。对你们母女长达二十年不管不问，而且遗嘱上也没有你们一句话！”许亦然情绪激动。 “住口住口！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泽枫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要掩盖死亡真相！他们早就偷偷采集了亦萩的血液，亦萩是泽枫的亲骨肉亲骨肉，为什么不认！为什么……” 陈警官悄悄走到芳老太和马老头身边说，“请二位私聊一下。” …… 第277章 反客为主冯其庸 三人走出大厅。 “就在这儿说吧！哪还有人。”芳老太说。 陈警官关掉对讲机，撤掉耳朵上的麦线。 “就目前的信息汇总，我有点怀疑林泽枫的身世，他……” “陈警官，叫你来是破案不是编八卦故事！”芳老太呵斥。 “芳奶奶您误会，我对林家绝对没有任何不敬。我只是怀疑，林泽枫的身世有异问，因此林老先生才会参与隐瞒其子的死亡真相，并且不管亦萩母女。” “你…你你血口喷人，我要投诉你！你知道你在瞎猜什么！”芳的惊叫。 “奶奶，其案蹊跷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林泽枫是家里最受疼爱的小儿子，集万千宠爱的那种，亦初都不能想提并论，你真是……”马老头亦觉得不可理喻。 “二位长辈，现在林泽枫是最重要的突破口。林老先生为什么要掩盖最爱小儿子的死亡真相。难道和掩盖沈梦玲的真实死因一样？有一些难言之隐？” 二老面面相觑有一些道理。 门外停了一辆车。 “应该是冯其庸来了！” 三人一起到门外迎接。 “哎呀！林公馆啊，上一次来还是林老先生九十岁大寿的时候。一晃快十年过去了。”冯其庸下车抬头长叹。 芳老太的脸瞬间僵住了。 陈警官说：“冯教授您好，谢谢您来配合办案。” “办案？林亦初被绑架是真的啊！林家没人了……” 芳老太转过脸，一股作呕的感觉。 “案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可能和林氏的商业帝国有关系。” “嗳！这你可找对人了，我研究林老爷子半个世纪啊，林老是我最尊敬的企业家慈善家收藏家…社会活动家……” “咳……”马老头轻咳。 “这位是…还在林公馆工作的老师傅？” “我是园丁！”马老头语气不客气。 “这二位是还住在林公馆的长辈。”陈警官说。 “哦，林老先生果然厚待老员工。” 芳老太真的要吐了，马老头搀扶其到一旁。 “看到这种夸夸其谈自诩精英的人我就恶心。” “人模狗样，老爷在的时候，他也舔不到林家门口一根的蒿草，现在跑来当大爷了。” “这院子当年是林老爷请法国著名建筑师设计的，用料之考究在当代民间建筑里实属罕见。这喷水花池复刻了卢浮宫后花园的花纹。” 冯其庸进入大宅，连连赞叹，“奢华，大气，顶级审美。堪称皇家宫殿再造。” 许亦然耷眼皮，“你是谁啊？” “哎呦，许公子！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给你在杂志上写过贺文，称呼您为‘财富和美貌的极品结合’，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许亦然长着嘴惊愕，紧绷疲惫心居然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姓冯？” “您认识我！看过我的文章还是听老先生提起过。我就知道林家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扶持我。” 许亦然撩了一下额发挤出一个无语的笑容，心里念叨了一句“舔狗子。” “哎呦！柏少爷！当年和林小姐世纪联姻的盛况我至今记忆犹新！” “您谢谢来配合办案，替亦初谢谢您了。”柏家寜即时接住话。 …… 第278章 反客为主冯其庸（二） “冯先生，找您来是想请教关于林老先生的问题。时间紧迫请您快问快答。” “啊哈哈哈……我可是……” 陈警官及时打断，“据您所知，大概三十四年前，在林来执掌林氏的早期，有什么特别的仇家。” “哎呀这可太多了，林老爷子快一个世纪的人生里，不断打仗不断大胜，堪称传奇长胜将军……” 许亦然忍不了，简直随时都有可能一拳打到那张谄媚的脸上。 “林老从一个区区小买铺起家，收购一条街的商铺完成早期积累之后进军大型商超，房地产，金融，酒店，电子……” “你再怎么说奉承话，他也听不到了！”许亦然粗暴打断，“林家的嫡长孙女被绑架了，现在怀疑和早期的仇家有关。你能帮忙就帮，不能帮忙就赶紧走人！” “林禾稻这种白手起家的人，早年必定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研究了那么多年，要是知道就说出来。这时候还拍马屁拍给谁听啊！” 冯其庸被吼的愣住了。 “冯先生，这个案子外界关注度极大，不管是林家人还是警方都压力很大。迫不得已请您来做顾问。您多多见谅。” “啊，没事没事，许少爷担心姐姐可以理解。” “你们说的仇家有什么特征？” 直击要害的一句反而把陈警官问住了。 “绑匪就目前推测，极大可能是林小姐的私人司机。此人单亲家庭，海外长大，就读名校。和时尚集团的总裁徐筱悠有说不清的关系。而且有可能和二十年前林泽枫车祸案有联系。” “哎呦，好复杂。”冯其庸一脸的茫然，让陈警官也有些后悔最后一搏似得问出，“现在有比较明确得证据显示，林禾稻参与了掩盖林泽枫死亡的真相。” 整个大厅沉默的只剩下摆钟走动的声音。 “林泽枫车祸，当年是极轰动的新闻。”冯其庸又一句废话出来，许亦然当即一声哀嚎。 冯其庸毫不在意继续说。 “这个案子当年就有猫腻。我想找到独家新闻并借此发一笔横财。但是林老做的太干净了。连警方都出具了普通车祸的公告。” “您当年怀疑的点是什么？”陈警官追问。 “从李泽枫出生起，林老和林太太对其的宠爱有目共睹。林泽枫死后，林老太太有三四年的时间都没有公开露面。但是林老则不然，没几个月就又开始大手笔的商业运作，这当然是林老企业家高级素养的体现。当时根据这种情况甚至有了一种邪恶黑暗的猜测，林泽枫是林氏新高峰的祭品被献祭了。以我对林老的了解，虽然他在商业上杀伐决断近乎无情无义，但是常年坚持慈善，心里应该是保留了一片柔软的地方的。为什么在失去至亲骨肉时，如此波澜不惊呢？能让林禾稻主动不予追究的人和事一定有更大的能量。” “是什么事！”郑淑仪惊呼。 冯其庸目光在郑淑仪身上扫了几遍，“林泽枫的遗孀？” “我问你什么事能以牺牲泽枫为代价！” 冯其庸得意一笑，“林老后来一系列大型操作可以看作他对爱子死亡的应激反应。还是不够强大才会造此厄运。林氏在林泽枫死亡之前就已经是一个巨无霸的大企业。那林老内心深处最怕最在意的是什么呐？” 冯其庸摊手，扫过几双聚精会神的眼睛。 “长时间研究一个人，除了自身会自然而然带上他的特征以外。到了深处甚至会觉得和他思想也联通了。以我的猜测，他最在意的就是发家史的完美度。他的一生是不是一个可以流传后世广并广为传颂的故事。” “那林老的一生的污点是什么呢？”冯其庸目光落到许亦然身上，“我好歹是一个教授，做顾问的话，咨询费怎么算呢？” “你！”许亦然冲过来，被陈警官抬手拦住。 “冯教授，我们破大案有经费，而且林家的案子，当然不会小气。” “哈哈哈，术业有专攻。在财富之上享受的林家子孙可未必对财富建立的过程感兴趣。所有才有我这种人可以混一口饭吃。” “您直接开价吧。”柏家寜说。 “女婿总归是会客气一些。像林老先生这种传奇企业家，他的一生本是无价的。如果非要用金钱定价，廉价了是一种侮辱。” “你别装神弄鬼了，一群人陪你逗闷子。”许亦然吼道。 “许少爷，您也说了，白手起家的人多少会有些见不得人的灰色地带。如果这灰色里掺着明晃晃的血，那只能把大厦修建的再高一些，这样才能把鲜艳的血隐藏在又深又黑的影子里。”冯其庸边说边走到许亦然身边。 “不瞒您说，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原以为林老死了再也没机会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啊，这份秘密您只能在我这里买到。独一份……” “咨询费一小时五百万。”冯其庸看向柏家寜。 “你当着警方的面，趁火打劫敲诈勒索！”许亦然咬牙切齿。 冯其庸更进一步悄声道，“许少爷，过了这个村就没我这个店了。要不，您永远不知道把林泽枫和林亦初都填进去都填不上的坑有多深了……” …… 第279章 反客为主冯其庸（三） tdkde+8rjovo3zkmxfmk+meqpui+f+tewqtc8jc0a2vx45gg1rz69sncaptk7/k42e2wiajsiopcjkzwisfujgkwiglbtvoeb1ancqcrqgoxggt14h/7/dluycyhztt8otawxk+omt6z8uzc3u0tgepcq4oujxwmp8n02key4qwmwwgjpe7/ckvk2so9/rz3lmcbdtrjphy+8kdzrii3uzoc9ddffswyudyctwecxczyalg8cnfjoauzsqmiiljrz/lovzgntrlmrjznyxqslvpjayavrqitwukvaiathtuia0arhe3do5f3r9yy8t5ewkzgtocsnf9x3axvchab5xy7kgeobagaiadxvzmtevq290akub5p0awb8iszfoi9tz9usixxsths7rdbngwxapjcezfvahgktbi+ovvsb8qpbafponbehnpr7jazigoje0envzeakrno+n9kednuo8vss/jagocagdyb2+y3vlhkulxuozjnzreoyw9feu85srups7pi6af7zzdqnlqwhulaf06fsnl8zvbjpyuckozujaqkosiyrotdttfee3hekmuzmyh5lh9p5z+7xowbpjc+fzit9d1npla4ptvt6akpl8ri68hh5socajfcdw4gahoab2hvdizdu7q4pigw0pugbwlau1a8gk3okqwhwugoib7khml4gmunx6yfmx1c94oj96fsvixfsz/k7rrio32xoubp2wx2cy5muftguc0aby1ydzm63pamihneduqfl5hxmsgmiu+qdw6pnhi5ld2rez5lqmhuibmmxgv3zj7h+ygfyrwbh9zcxexsybawshzxxhh7g4xga84uuy4gnb+7e4b34vcea6me3webyggrtpeltlw8wzfdxr11rb7v6ob4vwgkuenxku70g9vb5sulrtuynfj32mjclzhwoqz/jz7ryfiwf84trquk/dv/moywq0t8p5jinybphfl6i4ifooccxfeyldmckjrzed5jlu8a9udhmokqhqx0uokd8b0pkymytgglcisunazovthn8juqzxvypuiqw+yl0+d8uj1blbpcfzlyhunpecuna1sckahdemecp4qwrox4n9wtq3imml1kmqmq/zo0qrvgoyzz8lc7a9gqkuflc9lut0tdqfg5uklr0wxth4jg1yfdhkxnlt/yvaaaka3o2xmeecubqzbvnqc5pc2abynjo1ghkiyukbeh+ruqndkuvbtuyfg+kebyvmfbpy5tvwcfodleo/vnxtwl4wvkyervrkodyqyf0uasubb4bejbog1pdjthl8wpkvm49zpmjtlkeykjd4ayfu8a5xda927udvtrfrszgo/os8zwba2q7q8gcfg5ajzbfdihqise71je/yescmnucahxwjbofudojdo3q0wawgtl8ajcowgtqsfqvaq4/j50puxdm8joqhpvguezq9tjcokji0+duchvuwvmhldqgio71xw+z8cfiragm01kfh0tfemen4geoyhymihevzdjektzkkfxfz/asowva9s3ily67eqopkq/fzcfmemmeujvwltqfro2rskmlldqq7bkhv7ou4suujew1v3544ytwuzenhgqygfqnpizeu5uiaiovuh3tqawsjrvhorqibkvuyoonmzgtyvjlryvpswofayrq5wh0snd4rtrxi/8j5ay4hg8kpljksphlanuovj2qeyadyqfe8hdhzm/sbbmzpw9qu2nmshdt/uqus5q2ahvaqashnhvipd3wemi9rpj0akt+ytsimfoortbpoiauktscsooyj1t9axvbolxzo5wvd0jgj8fooahvdgeuldeoy+f9tmnn4bpvufxfeqbamcgoduqhzjqdw== 第280章 反客为主冯其庸（三） tdkde+8rjovo3zkmxfmk+meqpui+f+tewqtc8jc0a2vx45gg1rz69sncaptk7/k42e2wiajsiopcjkzwisfujgkwiglbtvoeb1ancqcrqgoxggt14h/7/dluycyhztt8otawxk+omt6z8uzc3u0tgepcq4oujxwmp8n02key4qwp1ngadetpml25t2nolftaqbdymcxyhkxppn/ro3amjeeetkutsik2z/ieuohnmktzewi1evmvhuicgg6afvbveldxrfrvevm3ve74gjzcxtcx90n+0pbyba5/nmwkyx23f/9m+dtnkwdmgyu0hpxbc2h2tyofvijf3l239ucd1jnuhrdf/g9ezxrwvr/bkmyhq0x57vfr1obotpxlzhqdwy58usvqnpdnzqltt+61gxz2tkf9b/hq6iitifcsppyfegzrcqvin2vbv7rm3yrpcq7z3qaukdwich/gdg7o6bpxefl5/aflicamywjp5n1vp6a0li5olqhd1d2zprqe/mzhnnwrdkzy00myvzt7+5vxbpw4gfqtdwd13n5l3cj9vvtv5cwnl4rcpb+asgufzkyrilszr4f0n4sft+4kqmh6zyawijngex0fzlavqc3tcb/r4uqgyaxwhap0cyxgpacgs6ltyixq2fd+v7dqq/uqrqmemxzq6njxfura7ukbk8v3ixnkbpz3f3dt6uf00kltks/haq4iqcklpo+dmg6x6jzk3imdya/fvxmsrmmhsxvjls4encilwth/lhxzpi++pl5yv0ojieq7hmq1aooi0vji0a2hwdlx0zvsr2etrjj92rj2bkvuynferb+lmj3gxthqwe2zyzmrf3vhxkluuo9xonwrbvu6qkeg0jhoewuaky80vlo4cafeyjhkol/t/j6bndu1ntogfhv3xeylhl+u96hopc5ucrqwfal43hvkt3lphpeqanzjkyx1blppk9k6w+4kttt/trz7esqcls5lwiysuhkzbnvyvlk26l4v949ckwsh4whajjlfffbtff2roco+dk5zeg3l4wnvp+4vphiof7bq5piwjahxezk+n0vkcpsss3upke3rseqh6pk6jxxgiobjnfzbw3fhhxxpong+evqffztjhctcym6ij9ricfauqndpqxsycykjezrhxka1mwo9z7wair8e6bobz4981iva4vfpatf9uyolbdn3rw8mh9nycdythx1i9ojtny7uv7sfog0eudi4hd3run8lyln5l3ak/dfgxzexxqpgzcvj2068ieus2nhjdcbpeugoipbyo2/q02p+e7es0wgoayy9+juf3hhmayzx3khnuhekuyvtetesp7aov6ifb8ngmtiihwflhphcwtfixun4jhh5vgbdttd/3yh/sof1w0kooco+e2a25+gag4vbktggeh0duony4eiru5cd9k4bwyklhfunzp+jjsxqlmbxzlryoekf6d5e5obl2nxdkooqj4fz12v9cug8gmzrp6rv9elspaaynm6xrahkeslgyr6a0lgrikuxozve0gyxjv2usd20/yqeeafan+rec7dqqcn0mhtdqccdluifm1npl6sjjpdq4oofiai0qubkpzarphx5aadofo6vb0ouaeovgzuexqk+xkejg/r8ujs54zrlj08kituvsm7ivrke9cvp1jk8fouvlot+xswllg5i6rngiwzyhlyqqxadjmj5hatts9wrajrzrcygbia+omrk9jeu7drv4g== 第281章 亦萩回来了 tdkde+8rjovo3zkmxfmk+meqpui+f+tewqtc8jc0a2vx45gg1rz69sncaptk7/k42e2wiajsiopcjkzwisfujgkwiglbtvoeb1ancqcrqgoxggt14h/7/dluycyhztt8otawxk+omt6z8uzc3u0tgepcq4oujxwmp8n02key4quwhaktj9j3pgbkmuirxjtixghgmlp+qcry7dmysfgvrrilh/shyevdcdo4h1fcjmfehmvtqwwep3dxxgelrn0no5frn5llntmko0tgiv8pb0t+i9bgxrhc+ibkpyc+mwf2vyksk9sa8hbdguu96wfzil4unf3ith91h3h72ytk1d6a/upm2p+7lnh3zhmb8y6o3bbkkwyklml3/5v0vn40n+qiq+8xmxagm217jakbtu+/wdxjnte+gfbgcvjo5rp5sknvix2eo86q7kdfizkcrljutyj4fb9vyzuoufpfjfmhscmsdw1ytohctatddwigbk3dcc0p/ihsi7apwbqwknt+w1viootxucapavpd4rlter5n145hi/jtrpyavy2jtwcr8rj2dsmpj+i6+f4me43ntkma/ayjqrxtmz5kkophqnlniu7v9obg4n5z6caeycrgevke4bpm1yinpjy3/a7dkiiwgj3wfp08mg0wc6buxuehwt67v1v6zuvtyribxhiff6tsfbfceggo3l4naq2lwpf/z8q0whdffwmnrhjxi0pvgwxuqss058hxrene7idr/ixk4y4guedndsbxbbjb6whfevhq4sccstxeerjs8am9imzbc2y8upfzcewcztctum4tw9srvbf7zupgqgea03dmzbelalzl/1yssesivqhdyc1wbcoed5vd1hiiwfocxan5nb3tpbadqvma933gizipitaqthmywtd3mjew96jpghi0hnw6adinkhupdbstskfb+/agdybxtoal1hlosqddebu2n0ltyym4ulgmkxddlumbfhkdrewvd9ziwkawxji/gpwsewk42x8r9cqwpamth5dr9phpcrygsdrbojpwtjyrwam2oy1+a3kyn8z2pjdwbh9xaaaogf4usxtgssgqazytxhrygkwoo7pmjtks5o9icycvkntkqwdzfyprn4eukfxxewlgfwdqwwsi9wr/fsokdy4eyzqpfrl9kklgzzv6v5keeayp1h6p7wswm6qdnrverys78vvbluv+aelqokb3jphjeciakaqzoym6lfmt6j0c3xucx5slyvzyth9mklknejnc1xkn7t1l4jzacwzr4v51izbokkg4f7hjnmorvruxvnoe18mdhojk4kbgxtffdmavhbfsdgnkowlmpujimnqw2piele8yj9xan1l2azwxyr4pxlgrj3n3u6az85pxsbqtadmboxpwwxuwmlxhc0o/v40ie2lzt78wjagjxu2uqiymb1n+rtraklbrmggfxmgp/fvzw3fz5geru1vkw7rjrhhmnv/oae5ddcb0dr/urxz6vfq3e3xz8tc2kb5nbshxlal62q4pqp6pbnmc1/jc73crd6gvzdk5iik6l0w59ctymrqydig/kfl9iudorjvxg/kyb1fcnhpb9a9jn4fwst4af/iqvsflwgrgmso7c9yvpquyp47yg0jrgnpbwewsey7w//vpoluvvmyvj3rxe0ibvi+tvwv91azgsle0+ygyswmivh2m4lhwajxsiwtlybk7 第282章 亦萩的怨怼 郑亦萩进入书房，冯其庸主动自我介绍，“顾问，财经作家冯教授。” 大桌子旁边是听吩咐干活的艾莉丝，以前大靠背椅上坐的林亦初而此时是许亦然。 “哥哥！” “回来的太是时候了。家里的事情你都清楚吧。现在正好有关于你的部分。我小叔你的生父林泽枫死因可能和当时报道的不太一样。极大可能是谋杀，而且林禾稻参与了真相的掩盖。” 呆立的片刻，郑淑仪端茶盘进来，让亦萩有些恍惚，好像还在期待大学入学的那个暑假。 “回来水还没喝一口呢。淑仪把一大杯热牛奶塞到亦求手上。 “爸爸到底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淑仪把两大杯咖啡放在桌子上，给冯其庸换了茶，便急忙退了出去。 “公开这段往事，一定会对你造成影响。请你做好心理准备。”许亦然说。 “这和姐姐绑架有什么关系？” 许亦然一脸疲惫不愿意多解释，“有什么联系有多少联系，目前还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 亦萩捧着杯子坐下来，“被谁谋杀的？” “仇人。” “谁的仇人？” “林禾稻的。” “那报仇了么？” “看起来没有，你有什么想说的，尽情表达，也好多一些素材。” “我不知道……” “你要不要看一看正在准备的新闻稿？” “不用了。” “你还是看一下吧，马上，啊不，巨浪正在涨潮中。” 亦萩放下杯子走到艾莉丝身边。 一行字也看不下去， 亦萩只觉得头晕，“不好意思，我是饿的。” “当年汽修店店员在林泽枫的跑车刹车上做了手脚。这个问题当年查案的时候被专案员发现了。但是林禾稻为了掩盖恩怨，亲自出手要求结案。”艾莉丝主动说。 “哦……”亦萩只觉得目眩。 “至于恩怨嘛，目前也不十分明确，有可能久远到半个世纪以前和林老爷子早起创业时有关。有可能极端超乎想象。” 亦萩挣扎歪到沙发上。 “准备发给媒体了。”艾莉丝说。 许亦然闭眼轻呼，“发吧。” “慢着！”亦萩抬起头，“发了就能救姐姐么？还是说发了之后我就变成丑陋家族的后代了。” “林亦初命悬一线，没有别的办法。”许亦然示意艾莉丝继续。 “我父亲是被人谋杀的，我爷爷为了自己恩怨没有报仇反而亲手隐藏了真相。” 许亦然点头。 “这和姐姐绑架有什么关系！” “马克极有可能是当年犯罪分子的后代。” 亦萩撑着头躺下。 “萩小姐，舆论会给林家公正的评价。”冯其庸走上前安慰。 “不会有公正的，舆论只会往死里踩，踩成稀巴烂。”亦萩轻轻抬头，“万一姐姐有事，也会全盘推到我身上，说我给整个家族带来了厄运，我不仅克死了爸爸，还牵连了姐姐。” 冯其庸很意外，看向歪着脑袋着闭目的许亦然。 “萩小姐，您是完全无辜的啊。怎么会这么想。” “我拒绝你们发稿！”亦萩突然咆哮。 “晚了，早晚了。”许亦然说， …… 第283章 亦萩的秘密 风卷云动山呼海啸电闪雷鸣。 现实晴天白日，虚拟世界互联网上炸了几个氢弹。 书房里只有两个人。 许亦然瘫在椅子上，虽说一手策划，虽说早有心理预期。但是泰山崩于前，还是傻眼了。 林家作为豪门的尊严崩塌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郑亦萩扑到大桌子前死盯许亦然，“我现在怀疑你，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得鬼吧。” 许亦然疲惫极了，“我搞鬼有什么好处。” “你自己心里清楚！姐姐对这个家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度很高。但你不是！” 许亦然挤出苦笑，“你说的对，我是没有林亦初那么自洽。但是从未被认可过的你这么说我……就像……”许亦然努力措辞，“叫花子嫌弃酒楼的饭不好吃。” “从未得到，更无所谓失去。我从没有想过当什么豪门千金，只想有最普通平淡的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轮得到你想吗？一出生就被决定好的命运，轮得到你想！有任何事情是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发生过的么？豪门就是tmd被诅咒的门。生来就是诅咒一辈子带着诅咒。 亦萩嘤嘤地哭了。 从未有过的绝望感笼罩着许亦然。可以的话他愿意替林亦初绑架，他愿意直接面对一切，而不是被动的接收指令。 “其实……早就有人告诉我，爸爸是被谋杀的。” “他让我回家告诉妈妈，去媒体上曝光，然后就能过上最好的生活。” 许亦然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以为是恶作剧的，老有人恶作剧嘛。从小我妈就告诉我，要像骄傲的狮子一样，不要理会那些狸狗说三道四。” “你神志不清楚？” “我说早就有人跑来告诉我，我爸爸是被谋杀的，我所谓的爷爷还掩盖了真相！”亦萩提高了一些声音。 许亦然已经嗡晕的大脑又造了一击重锤。 “上小学的时候，我妈几乎每天都送我，就那么一天她忙没送我。然后我遇到一个半老不老的老头，他先是问我路，让我给他指一下，我就走到巷子口给他指了一下。谁知道他突然塞给我一个包裹，说那里面是爷爷和警察局高层勾结的证据。爷爷的冤孽报到了爸爸身上。但爷爷为了自己的名誉宁可让爸爸冤死也要阻止警察深度调查。让我勇敢的揭发！” 许亦然大口喘气努力消化，“那然后呢？” “我觉得那人是神经病，很怕……”亦萩说的上不来气，许亦然坐到身边，拿起空杯子又摔下，“慢慢说，不急。” “我急于摆脱那人就答应他拿上包裹跑了……” “那那那……包裹里有什么！” “一张一张照片…偷拍的照片……” “什么照片啊！”许亦然狰狞极了。 亦萩双手比划，眼泪哗哗比嘴巴流利多了。 “有窗帘，有缝隙，有两个人……” 许亦然简直要急疯了，“你直接说后来照片去哪了！” “我扔了，我妈一直跟我说偷拍是最下作的行为。只有没有品格的狗仔才会干那种事情。” 许亦然一拳砸到脑袋上。 “这么多年我一直记着这事，慢慢大了才明白那是证据，是证明爸爸真正死因的证据。可是…但是…我从来就没有爸爸啊，什么爷爷奶奶的又不认我……我又不懂……为什么要我勇敢揭发个什么鬼……” …… 第284章 混打 “东西你扔哪儿了？” “垃圾车上。” 许亦然来回踱步，现在唯一值得一丝庆幸的事情就是可以完全确定林泽枫是被谋杀的，林禾稻真的罔顾儿子性命干了不堪的勾当。 “你为什么不报警，不告诉你妈！”许亦然拍腿。 “我那时候是小孩子啊！”亦萩蹦起来。 “哎呦！”许亦然一屁股坐地上。 摆钟安静走了几趟，两下敲门声过后，淑仪闯进来。 “快下来，有新情况！” 许亦然背对淑仪冲亦萩使眼色，两人不提之前的事快速下楼。 “网上出现了新视频！”陈警官说。 “我为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作为林禾稻的后代感到耻辱。我为我的家族感到抱歉。” 又一个十几秒的视频。 大伙都先松了一口气，林亦初还活着，而且没有受到皮外伤害的样子。 “有视频了，难道追踪不到哪里发出的么？”柏家寜喊。 “视频是通过境外网盘发出的，经过了层层加密和转载。”警员说。 “亦初不会在国外吧。”詹妮惊呼。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 “查航班！”陈警官急喊。 “你们干什么吃的！现在才想到查航班！”柏家寜失控了。 “柏先生冷静，坐飞机离开的机率很小。” “机率很小就没有这种可能了么！” “要是坐飞机，早就被爆出来了！”陈警官急迫安抚。 “没有去国外，那在哪里绑着啊，亦初失踪好几天了。孩子妈妈被绑架了。你们不去，找猜来猜去猜什么啊！” “要不要悬赏？”淑仪说，“提供线索的赏金！” “提供赏金只会引来更多好事者。”艾莉丝说。 “已经乱套了，还怕更乱么！悬赏能激发普通人主动去找啊。”淑仪说。 “那给多少，钱你出啊！”芳老太说。 “这时候还在乎钱！后院那么多宝贝能没钱。钱也不是你的啊。” “那是你的？林公馆有你说话的份！” “你把自己当林家老太太了！那你倒是出个主意啊！” “就是你这个扫把星进门了，小初才会遭厄运！” “你说谁！”淑仪一指头指到芳老太脸上，被一把打掉。 “没有礼貌的野女人！害林家两代人！” “老不死的你说谁！”淑仪扑倒芳老太，芳老太无法招架，说话间就被摁到地上。 “你敢打老人家！”马老头去拉淑仪被亦萩猛推，“她先骂人的，活该被打！” 艾莉丝拉亦萩，“你是千金小姐，不要这样！” 淑仪蛮劲很大一下一下抽芳老太的脸，芳老太想骂但只能惨叫。 詹妮喝一杯泡着饼干的热牛奶斜眼看打架，“打的好，出出气剩得记仇。” 艾莉丝拉开亦萩被马老头找到机会从后面揪出淑仪头发，芳老太得到喘息，从淑仪身下爬出来，扑倒许亦然身上，“你就看着，纵容外人打我！” 许亦然冷眼，“什么叫郑姨害了两代人？你应该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罪魁祸首。” “啪！”芳老太跳起来甩了许亦然一巴掌。 “哎呦，老太婆！”许一言跑来挡在许亦然身边怕他还手老人。 “你滚开！” “您一把年纪了，好有力气啊！” 芳老太便嘶吼着打许一言，没两下就累地趴在地上。 “哎呦哎呦，老爷太太你们睁眼看看啊，没教养的野子孙把家给占了啊！” 亦萩站在淑仪身边，艾莉丝懒得再去扶芳老太。马老头在一旁叹气。 柏家寜在警官身边帮忙打电话。 …… 第285章 宴席外 天黑了…… 一屋子人饥肠辘辘等警员从半山闸口把外卖提回来。 盛在塑料盒里的凉饭菜摆在大圆桌上。无人主动说把饭热一下。也许是都饿了，每人都吃的很大口。 “不知道亦初每天吃的什么。”柏家寜说。 “吃饭嘴也不消停。”芳老太冷冷呛。 “您挨打没挨明白？”柏家寜回怼！ 芳老太摔下筷子，“小初不离婚也许不会遇到这种事。离婚了，你就是外人！” “谁是外人？说来现在在坐的一个姓‘林’的都没有啊。”许亦然挑起眉毛。 “把小初救出来就有姓林的了。”芳老太喊。 “安分点吧，别人都没着急呢，你急什么。”马老头说。 “都是大树底下等着掉桃子吃的！怪不得老爷的遗嘱……” 许亦然搁下筷子大声说，“吃饱了！我得去躺会儿。” 饭桌上的人陆续离开，各自找地方休息。 “客房里能洗澡吗？”詹妮问淑仪。 “我给你拿换洗的衣服，萩儿回来也没洗呢。”淑仪说。 陈警官在大厅外发呆，警员换了一班。 桌子前只剩下芳老太和马老头。 “老姐姐，咱们终究是下人。” “一个成器的都没有，一群废物点心盒子。这个家就这么败了……” “终究是别人家，咱们跟着受庇护就罢了。” “老爷才走几个月……”芳老太泣不成声。 “唉……小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门厅外的陈警官走到安凤身边。 “您好。” 安凤点点头。 “能和您聊聊吗？” 安凤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本子写，“您请问。” 陈警官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私人问题，没有特别的意思。” “您在林公馆住了多久了？” “我从小在林氏资助的福利院长大，学过护理，进林公馆为给林老爷抱猫。”安凤飞快写。 “哦……” “林老爷很喜欢橘猫？” 安凤点点头继续写，“安娜虽然是流浪猫但是在林公馆出生很娇贵。” 陈警官笑了，“有意思哦，是流浪猫但是在林公馆出生。” “妈妈怀着它流浪到林公馆外，四只小猫只有它活了下来。” “那是很伟大的母亲哦。” “老爷把它当孩子看，很喜欢它。” “哦……”陈警官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林小姐和许少爷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家里？” 安凤点点头。 “但是据我所知他们之前并不常回老家。” 安凤收住表情一脸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 “我有一个疑问，他们一直住在人口稀少的大宅，其实增加了危险程度。” 安凤摇摇头在本子上飞快写下，“那是他们的私事。” “私事？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安凤蹙眉看陈警官，“自己家不是想住多久住多久吗。” “哈哈哈，是是，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他们不在，林公馆也就不在了。” “对。”陈警官点点头。 “你们动做太慢了。” 陈警方语塞，“这…起案件和普通的勒索绑架案不一样。对方想要不是钱。是想了却旧恩怨。” …… 第286章 豪门的底裤 夜深了。 陈警官和柏家寜在大宅外的门厅围栏上坐着。 “我两离婚后没多久，她爷爷就去世了。我以为她继承了遗产会开始美好的新篇章。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柏家寜主动说。 “林小姐继承了遗产之后，在林公馆住了很久。您不觉得奇怪吗。” “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有……”柏家寜降低声音，“不可告人的秘密。林亦初和她的司机……绑架案到现在发生四天多了，这要是正常的绑架案，早就撕票几回了。这么不徐不疾是绑架案吗！” “那您觉得……”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林家有三个异性兄妹。亲情…哼…林亦初作为唯一嫡亲的林姓大孙女，必然想独吞遗产。为了遗产她才会在这里周旋。马克只是她阴谋的马仔！” “那她为什么要搞臭林家的名声？”陈警官问。 柏家寜愣了一下，“这个…大概…想闷声发大财！” 陈警官哼笑了一声起身，“您的想象力真是勉强。” “林亦初少说能继承上百亿的遗产，面对巨额遗产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许亦然和郑淑仪他们未免太假了一些。连不想干的詹妮都急吼吼地搅合进来了。” “那您觉得？” “直击要害，让他们公布遗嘱！” 陈警官坐回去。 “许亦然要是真的担心这位表姐，一定会说实话，遗产该是谁的别人又抢不走。如果不肯那他就是心里有鬼！或者……他其实根本就知道马克绑架林亦初的真正原因，他也在演戏！” …… 许亦然蜷缩在书房的大靠背椅上，诺大的书房只亮桌上一盏小灯。 手机上方弹出信息。 陈警官：“睡了吗，可以面聊吗？” “ok”许亦然发了一个手势表情。 大灯亮起，两人对坐在沙发上。 “许先生，有一个为难但是关键的问题……” “你想问遗嘱？”许亦然说完，下意识想伸手拿东西，但是桌子上并没有茶。 许亦然意识到，就算到了如此地步，扯掉脱掉最后的遮羞布也很难。起身走到窗户边，看一轮残月挂在藏宝楼的飞檐上。 “姥爷的遗嘱给两个老员工，聋哑护工安凤甚至于猫都留下了钱。” “那只猫也拿到了钱？” “对，他连猫都安排好了，但是没提我们。” 陈警官仔细品味许亦然的话，小心问，“你们是……” “我们就是还活着的大儿子大女儿，亦初，亦然和亦萩…”许亦然转过身摊手。 陈警官挑挑眉。 “遗嘱上没有后代。所以您在办案的时候，不必想象无聊的豪门争产大戏了。遗嘱没有我们一个字。”许亦然觉得手上缺东西，此时应该摇晃高脚杯缓解尴尬。 “那这栋房子？” “地契的使用权属于林家的老员工和那只猫。房子嘛，您听说过吧，归属林氏地产。姥爷以每年一块钱租住。他一次性付了三百块。应该还有二百多年的租期。” 陈警官一声干笑，确实看过林公馆租金的新闻。 许亦然的手因缺少辅助说话的东西无处安放，此时该夹一根烟嘛。 “遗嘱的事情说完了，您还有问题么？” 陈警官摊手，“照您的说法，你们兄妹根本没继承到任何遗产？” 每一字都像砸来的重锤，砸的许亦然无力招架，头晕眼花，呼吸不顺。 头顶的复古水晶吊灯，颗颗耀眼的小灯球汇成一片白花花的灿烂，那是什么感觉，扒光了站在烈日下示众，太羞耻了。不要…… “许少爷……”陈警官扑向突然晕倒的许亦然。 …… 第287章 豪门的底裤（二） 许亦然晕倒了，扶到林泽雅的卧室。 蔷薇拧湿毛巾盖在额头上。 许亦然醒了，但不愿意睁眼，他已经把最后的尊严扔出去了。他什么也没有了。 小时候，就算颠沛流离就算鲜少回家，他也是豪门贵公子。论谁也不会轻言可怜他。 而刚刚他把最后一件铠甲脱了，漏出全身不堪一击的软肋。没有钱的林家都不算什么，更别提他许亦然轻如一根吊毛。 藏不住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喂，你醒了！”蔷薇惊呼。 许亦然翻个身盖住脸，克制呜咽。 “亦然亦然怎么了！”蔷薇一下手足无措，她可从来没见过亦然这样。 想到有可能和亦初有关瞬间手脚冰凉，自己不敢做主，赶紧去叫淑仪。 亦萩和淑仪坐在亦然床边。 良久…… 淑仪缓缓说，“亦然，我们是一家人，会一起面对的。” 亦萩心里突突，颤抖的手指在手机屏上不停的滑，生怕下一秒看到不好的消息。 许亦然蒙着被不露头。 “啊！”亦萩扔下手机一声轻叫，喊的淑仪和蔷薇心惊肉跳。 亦萩把手机塞到淑仪手上。 屏幕上网帖的标题赫然是，“也许，林亦初已经遇难了……” 淑仪暴力扯被子，“亦初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说话啊！” “姐姐是不是已经遇难了！你倒是说啊！” 许亦然一下子弹起来，“别胡说！” 亦萩把手机杵到亦然脸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说话啊！” 亦然看了一眼手机，一把打远，“瞎说！胡说！” “为什么还不能破案！亦初要是个三长两短……”淑仪嚎啕痛哭，蔷薇也捂着嘴哭。 许亦然蹦下来，“不会不会的，你们先别急着哭丧！” 绑匪不会知道林亦初没有钱一怒撕票了吧。 许亦然光脚跑出去。 “出来都出来！讨论案情！”歇斯底里的喊声在空旷的大宅里反复回荡如幽灵的吟说，“出来，出来都出来……案情案情……” 月光把落地窗的轮廓拓在地上。 许亦然忽然满身拍，手机呢，一直收到境外信息匿名信息的手机呢。 “警官！警官！” 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他和林亦初都没继承到遗产。早说也许早就破案了。 如果从一开始就把遗嘱公布于世，也许不会有人打他们的主意，谁也不会想绑架穷鬼。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豪门子弟主动说自己没有钱了，破产了…… 只会等来铺天盖地的嘲笑。 漫天嘲笑，他可太清楚了，当初世人怎么嘲笑当红明星一夜跌落欠下巨债还不清的，怎么嘲笑千金小姐失意发疯的。 没错！不公布遗嘱当然没有错，那谁做错了！ 谁错了！错在林禾稻没有给他们遗产？ 不对！真有遗产更避免不了被绑架，那谁错了！错在他们不愿意脱下华丽虚伪的外衣，一定要强撑伪装么！ 蹬蹬蹬，许亦然在旋转楼梯上摔了一跤，铛铛铛滚下来。 “亦然！”蔷薇想去扶他，太着急自己也摔了一跤！ “妈！你小心我去！” 淑仪和亦萩互相拉扯，都想拦住对方自己下去。 “谁错了！哪错了！怎么错的！”亦然抱着脑袋癫狂大吼。 “妈妈…到底谁错了！” …… 第288章 强者的世界 天又亮了。 许亦然如抽空灵魂的木偶人四肢无力垂在巴洛克国王椅上。 陈警官喝一杯淑仪刚煮的热咖啡，“这不是单纯的绑架案，重新分析案情。” 许亦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微微翘了一下手指头。 陈警官放下咖啡杯倏然转身，“许少爷，我问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你和林亦初发现不会继承任何实际遗产之后。留在林公馆是为了梳理各方面关系？” 许亦然点头。 “郑亦萩知道遗嘱的事情吗？” 许亦然先摇头后点头。 “她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知道！” 许亦然点头。 “您女朋友知道遗嘱的事情吗？” 许亦然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那您父亲许一言知道吗？” 许亦然勉强摇头。 “如你所说，林宅的老员工甚至于猫都得到了遗产，也就是说他们与您和林亦初共同听了遗嘱的宣读。” 许亦然抬头望天花板，目光迷离，那一天恍如隔世。 “您回来之后才与林亦初有了比较深度的亲情交流。马克更是嫌少接触。” 陈警官停止问题，许亦然快要吐了，头窝在肩膀上。 …… 林亦初手脚活动有限，四肢轮流被绑在椅子上。 “马克，现在林家已经被舆论踩在地上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有天大的仇也该有个度。” “哼……隔靴搔痒……我废了这么大力气见不到真章岂不冤枉。” “林禾稻已经死了，人死债消！” “唉……林总，我原以为跟着你总会见到林禾稻，没想到林家亲情稀薄。直到老头死了，听遗嘱的时候大家才聚在一起。你和许亦然迟迟不愿意离开，我就猜到遗嘱可能不尽如人意，可没想到老头能做的这么绝。把事情做到极致，是他的风格。” “林禾稻当年要是真把事情做绝了，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 “所以我还得对伤害我父辈的人保持感恩之心？强者的傲慢。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强者和弱者本身就不可能平等交流。” 马克看了一眼腕表，“还得继续委屈林小姐，还没到我们平等能对话的时候。”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林禾稻白手起家，必定亦正亦邪。但是我不一样，含金匙而生，在财富铸造的象牙塔中，在此之前从未遭受过一丝一毫的凌辱！如果我保持高洁的死了，那你就永远只是一个绑架杀人犯。你幻想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永远别想达到目的！” 马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怀疑。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一个说法，讨回迟来的道歉。三代人苦心经营才淘洗出来的气度能被你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折损掉格调？你做梦吧！你和你的父辈永远是淹没在真相中失败者！”林亦初能活动的一只手从已经黏成柳儿的后脑头发下掏出一根细细的似乎发卡一样的东西，冲着手腕不留后路的死命划下去，雪白的皮肤渗出鲜红的血。 林亦初露出放松的微笑，“爷爷为了保护他半生峥嵘打下的江山，不惜不追究小叔真正的死因。我再多搭上条命又怎样？” 另一道口子在话音刚落时划下。 “苟且偷生的失败者永远别想体会强者的世界！” …… 第289章 一生最大的秘密 马克冲过来一把打掉林亦初手上的东西，扯开宽胶带死死缠在出血的手腕上。 “你以为我没有预料到你这一套？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人带着从未见识过疾苦丑恶的清高孤傲。咱们一招一式的比划，你不要逼迫我露出畜生的本质。林小姐，我要求的很少……对你们来说，只是挥散掉了笼罩在身上的金光！” “你这副态度，咱们只能接着耗下去了！” …… 林公馆书房里。 陈警官作出一张大网格表。 “根据先有所有的信息，绑架勒索基本可以断定只是幌子，真实的意图还隐藏其中有待解开。” 冯其庸点点头。 “钱不是对方第一诉求，甚至他根本就不想要。马克作为疑似仇家的后代，他想要的应该是倒塌林家。” 许亦然终于发出了一声听上去用了些力气的哼笑。 “林家还能再怎么塌，企业跟林家没关系，钱没有，人都没几个了。现在名声也臭了。他要搞已经成功了啊。难不成，他真想要我们都……” 许亦然弹起来，冯其庸无比严肃，“不会的，我敢断定，他暂时不会想要命！” 冯其庸托腮踱步，“复仇的话，当他绑架林亦初知道林禾稻后代几乎没继承到钱，是空壳富豪的时候，应该已经开心了。如今林禾稻跌下神坛，身后无名。已经取得了里程碑式的胜利。” “他希望我们把遗嘱昭告天下公开表明没有钱？”许亦然跳起来，“不可能！不是我不把姐姐的命当回事，我表姐，林家大千金林亦初，她断然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她……可能宁可死都不会……” 冯其庸点点头表示理解！ “如果这就是犯罪分子的目的。得不到满足，他更容易痛下杀手！”陈警官说。 许亦然四仰八叉扔在沙发上，“要不干脆，公开发布我和郑亦萩都自杀了怎么样？我们都死了死了！” “不……一定可以智取！智取！”冯其庸双手合十，一副做法感应的样子。 许亦然扣额头，脑子出现母亲的影子，背对着坐在疗养院绿树成荫的窗前。 母亲精神错乱难道是她隐藏的智慧？对对对，一定是大智慧和一切纷扰划清了界限。 要不装疯卖傻吧，就说受刺激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呜呼！”许亦然发出悠长低嗡的哀嚎。 门铃响起，淑仪端茶盘进来。给空的茶杯都换上新茶，清咳一声。 “我要求公开重启林泽枫车祸案的调查！这可能是唯一能帮到亦初的事情了！” 淑仪话音刚落，冯其庸一个响亮的拍手，“没错！这是最佳最智慧的切入口！” “泽枫既然是被谋杀的。那我，女儿亦萩有资格要求知道被谋杀的原因吧。” 许亦然坐直身子撞上淑仪的眼光，来不急思索，陈警官便说，“我同意！” “当年小儿子死亡都要隐瞒住的真相！解开这个秘密就解开了一切！”冯其庸慷慨激昂，“这有可能是林禾稻这一生最大的秘密！” …… 第290章 偏要慷慨 陈警官向上级汇报后，郑淑仪和亦萩坐蔷薇开的车去警局复案。车从山上开下来，路过闸口，路过山下的高档小区。路过名牌云集的购物中心。开进市中心，在红绿灯变灯时排队堵车。 窗户外满是繁忙步履匆匆的人群。 车开进总警署，一位警员等候接待。 进入电梯间，警员摁了最高层。蔷薇有些紧张看了一眼监控，“我们先去登记立案的对吧！” 警官扭过头笑了一下，“当然！” 三人面面相觑，眼角眉梢尽是担忧。 电梯到了，出电梯门，无人的宽大走廊，警员说，“这个案子当年就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堪称世纪大案……” 亦萩翻白眼，“什么世纪大案？是第一大惨案吧？” “这个案子我们总警司很重视。亲自督查。” 走到一扇门前，警员一脸抱歉地说，“只能有一位进去。” 淑仪跟二人说，“我去，你们…自己注意…” 二人只好在外面等。 “没事的……”蔷薇挽住亦萩。 “这段时间，你一直没走，难为你了。” “我有什么难为的。” “林家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你其实可以置身事外的。” “这话太见外了。” 亦萩压低声音，“许亦然根本没有继承到遗产。姐姐也没有还被绑架了，生死难料！现在……我爸爸的案子又不知道要扯出什么。你应该……” “谢谢你！你能跟我说这个我很感激。但是……我不会的……” “林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林家了。拜托了，一败涂地！” “林家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人还在，只要人在我就不走！” 亦萩抽出胳膊，“哼…我就看你什么时候会走，你总有一天受不了头也不回的走的。我才不要跟你有太深的感情。” “也好，我尽力而为，万一有天真走不下去了，我就走！” “就怕你到时想走就走不了了。你看我妈，一辈子都被搭进去了越陷越深。爸爸死了奶奶死了爷爷死了，她还是不能解脱。” 蔷薇苦笑不回答。 “你不要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谓的大只是腐烂掉的尸体疮痍满目，更加不忍直视罢了。” “那你呢，你可以不管啊。你不欠这个家分毫，是这个家欠你的！” “哼……因为我大度！我清高！我连林氏大豪门都能包容。” 蔷薇一声冷笑，“那我也一样，豪门不能慷慨我，偏我就要慷慨豪门。因为有格调。” 屋里。 一头白发的总警司严肃的面容带着微笑。 “您好郑女士，久闻姓名第一次见到真人。” “您好，警官。”淑仪一时不知所措，“我是为了…为了……” “为了当年林泽枫车祸案。”警司提示。 “是是是……” 警员泡了茶，警司示意请。 淑仪比第一次进林公馆还局促。看着毫无花纹的白瓷茶碗不敢伸手。 “当年这个案子，林禾稻老先生亲自出局了不再追究的谅解书。”警司从侧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人能上天入地下海，合纵连横建立商业帝国。但如何也不能改变生死有命的结局。就算再怎么追究，儿子也不能复生，林老先生不愿意纠缠，就手写了这份谅解书。” 警员把文件拿到淑仪面前，林禾稻红色的印章完整又醒目。 …… 第291章 复案失败 警司三两句话，一副交流结束的模样。淑仪慌了神，来之前想的词一句也说不出来。 “警官，这个…和亦初失踪有关联啊，这个…” “林亦初的案子，各分局都在参与调查，全城所有进出入城关口的监控都查看过了，您放心警局绝对高度重视。应该很快就破案了。” “那……”淑仪看带她进来的年轻警员，“来的时候说好是复案的啊！” “这个案子当年圆满结案。”警司双手交叉端放桌上，语气如法官落锤。 “不是…不是……”淑仪慌张挥舞双手，“家里人给我安排这个任务，我得办好。” “家里人指的是？” “亦然…许亦然…”淑仪彻底慌神了。 “哦…许亦然是林禾稻老先生的外孙，林泽雅和许一言的儿子。” “对对对，来之前他托付我…” “哦？他为什么要托付您去追究二十年前就圆满结案的案子？” “呃……”淑仪和失忆了一般。 “难道他有别的意图？” 淑仪抓起面前的小茶碗一口喝下，警员赶紧续上。 “如果这和家庭内部的私事有关系，我希望您还是理智一些。亦初现在被绑架，横生枝节，浪费警力有可能会影响到案件的侦破！” 淑仪抬起手，似乎是想屏蔽警司的声音。 是她主动去书房要求的，对对对，是她主动争取的！ 为什么争取！ 因为泽枫是被谋杀的！而且林禾稻参与了掩盖林泽枫死亡的真相。 “不！”淑仪一声大喊。 “林泽枫车祸不是意外，是谋杀！凶手在泽枫的车上做了手脚，泽枫是赛车手！车技了得，怎么可能在寻常路段出车祸！” 警司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分文件，“这是当年的案宗。” 警员接过文件打开摊在淑仪眼前。 “我不看，我们已经找到了当年参与并且质疑此案的张警官，他作证，泽枫的案子有猫腻！林禾稻掩盖死亡真相，他是间接杀死儿子的凶手！亦初被绑架就是因为二十年这个案子没有破彻底！” “请您冷静，这是两个案子。”警员说。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这里面有关联！是这样，那个……”淑仪比划了一通，从哪里开始讲起呢，明明在家里的时候基本都捋清楚了。 “你们去问陈警官和张警官！” “陈警官负责林亦初的案子，张警官是哪个？警号是多少？”警司问。 “哎呀哎呀！”淑仪急的跳起来，“我是来复案的，重新调查泽枫的案子，然后把两个案子连接起来，就能破案了！” “女士，家人出事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请相信警方！” “不不不，您听我慢慢说，是这样，那个马克和…徐筱悠…不是就是徐筱悠，还有就是……哎呦……”淑仪拍大腿越说越急，“你们只管复案就好了啊！” “郑女士，警察局立案是有流程的，您不能无理取闹。” “喂喂…喂…”淑仪指接待警员，“不是复立案，你带我来干什么！” “您冷静冷静！” “郑女士！警局不是你胡搅蛮缠的地方。案宗您可以复印一份回去好好阅读。”警司起身。 “不！泽枫是被谋杀的，二十年了，死的不明不白，我和女儿因为爸爸枉死过的什么日子！我要真相！我要求重新调查！” “郑阿姨，您女儿就在外面，让女儿来安慰你一下。” “她是最可怜的，这么多年一点福气没有享，现在姐姐还被绑架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淑仪泣不成声。警员跑出来，“郑小姐，您快看下母亲！” …… 第292章 同心协力 淑仪落寞回到林公馆。在书房把过程讲了一遍。 “警局不想复立案？”许亦然看向陈警官。 “当然，二十年就结案的案子没有极特殊的原因，为什么要复案。推翻以前的结论对警方的公信力有很大伤害。” “那现在怎么办！”许亦然大喊。 “也许…这才是绑匪的真实目的！”冯教授说，“用这种方式施压给林家，让林家想办法撬动尘封的往事。” 许亦然大力搓脸，“直接向曝光！用舆论向警方施压！” “不能这样，这样只会把林家所有人都塑造成疯子。名声越来越差，差到再毫无任何公众影响力。”冯其庸说。 淑仪仰头长叹，“泽枫…在天之灵听到了么。” “想办法和绑匪合作，找到真相这件事，我们的诉求是一样的。”冯教授说。 “真相如果是林家不能承受的呢！亦初还有孩子，亦萩还小，亦然还没结婚。”淑仪说。 许亦然起身踱步，“不能再逃避了，已经付出很大代价了。不止林家人，张警官，徐筱悠，甚至还有更多人，我们对这个事情有责任！” 冯其庸点点头，“许少爷的想法令人敬佩。解决这个问题，我有些不成熟的建议，放低姿态，诚恳向公众道歉接受所有批评，展示豪门的格局，向公众争取舆论支持。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怎么快速站到舆论高地是个问题！” “我来！我开发布会，我道歉！我跪下求大家！”淑仪掷地有声。 “您可算了吧！”许亦然跺脚，“您根本就是人微言轻好不好！还是我来吧，我作为一个外孙，以前一直是林家的边缘人，现在终于有机会堂堂正正一回了！” “亦然你是这个家最后的体面，你要是先把自己舍出去了。这个家最后的堡垒就没有了！” “对对，我也这么认为！许少爷应该作为底牌存在！”陈警官说。 “还是我站出来吧，当年我被赶出警界，前途和名誉尽毁。这么多年了，就算只为我自己也应该勇敢发声！”张警官说。 “我同意，张前辈应该为自己站出来！张前辈现在是没有任何身份束缚的人。他可以只作为一个公民表达。”张警官继续说。 “以前的证据我都有保留，总觉得有一天会再派上用场，没想到是现在。”张警官语气颤抖。 “那好，叫艾莉丝进来，也许我们还可以发动徐筱悠，毕竟她也因此备受舆论裹挟。”许亦然说完，敲了一下脑子，似乎有一个念头在暗处低声念叨。 许一言！该让他发挥作用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书房外面，詹妮听亦萩和蔷薇说在警局的事情。 “能投诉那个警员吗，他一副我妈是疯子大闹警局的模样。他们不复案是不负责！”亦萩车轱辘话抱怨不能消气， “现在的警司二十年前恐怕和当年的案子有很大关系。推翻自己的案子谈何容易。不过……也不是不能硬碰！”詹妮坚定说。 …… 第293章 同心协力（二） “调控舆论嘛，老技能了。”詹妮。 “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出镜！”亦萩说。 “给我煮杯咖啡！” “好！”蔷薇赶紧去。 “现在舆论整体非常不利于林家，可以说之前胡乱出招已经把豪门名誉摧毁殆尽。失去了荣誉感的豪门就像干涸的河水！”詹妮忽然四处乱看对亦萩说，“赶紧去找件像样的衣服，拍几张低调奢华的照片！” “what！”亦萩惊呼。 “林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阿猫阿狗笑话。” “嗯！”亦萩点点头立刻去换衣服。 詹妮拨打电话。 “喂……有一个大活儿接不接，半山林公馆……” 亦萩换衣服，拍网感照片可是蔷薇的专业领域， “就林公馆这宅子，拍个几万张都没问题。强网感照片的核心就是故作轻松但要让人羡慕嫉妒，你是他们永远达不到远在天边的梦！让网友因羡慕产生敬畏！”蔷薇打气。 “拍了写什么文案啊…不会引发疯狂嘲笑吧。”亦萩依旧有些畏惧。 “没有人可以嘲笑他们仰视的人。只要你坚定老娘就是可以俯视你们，就没有人可以嘲笑你，别怕，我会和你一起发文的！” “嗯！” 两人前院后院大厅楼上天台各种跑，恢弘豪华的林公馆想要出几张高大上的照片简直太容易了。 “文艺深沉高贵，就算是伤痛也是贵族泛着宝石蓝色的忧伤！”蔷薇很专业的处理照片，“照片就是网红的生产力，这么些年我可不是白混的！” 亦萩心安下来，窗户边看到芳老太和马老头还有安凤。这个家里，那三个算是占尽便宜但是毫无作用的人了。不由有些不服气。 “把那一景拍进去吧，就算此时，林家也雇着老员工，而且老员工还能安闲的在院子里撸猫。”亦萩说。 “豪门永不褪色的光……”蔷薇诗弹起来，“我知道拍什么了！” 前两天被许亦然扔出来的林禾稻画像，此时还扔在走廊上。 “快拖起来……”蔷薇吩咐亦萩。 画立在墙边，近距离看林禾稻的大画像，亦萩有些难为情，从来不认她，但是死后还是占了他荣光的爷爷。 “为什么掩盖我爸死亡的真相！”亦萩一声冷冷的责问，让蔷薇汗毛乍立。 “我生身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我一生下来就无名无份。你知道人没有出处的感觉么！你知道吗！”亦萩怒目圆睁。 “萩儿……” “你就是祸根！你就是不配被家人尊敬！你不认我，我也不会认你，我一点也不欠你的！我一定会查出爸爸死亡真相！” “萩儿！” “装什么豪门千金！我才不是呢！我要直接说出来！”亦萩拿出手机发东西。蔷薇想抢被亦萩躲过，沿着走廊跑的功夫。一条信息公开在社交账号上，“我会到找到林泽枫死亡到真相。”附一张露了一半林禾稻画像的照片。 信息发布同秒便有了大量的转发，亦萩笑起来，“堂堂正正的不骄不躁不装，我有权利知道！” …… 第294章 真心话 网络舆论再次被引爆。 亦萩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一众人在书房里唉声叹气。 “我就一眼没看住，她两就操作了。”詹妮说。 “就不该让亦萩陪着去，她一个孩子，知道这种事情又在警察局里目睹里母亲吃亏，能不冲动吗。”冯其庸说。 “应该我陪着去！”许亦然喃喃说。 “你陪着说不定直接打起来呢。”蔷薇嘀咕。 “喂！”陈警官一声突兀叫声。 “来信息了！” “很好，请继续，你们的行为决定大小姐的安全。” “对方觉的不错？”冯其庸先发出论断。 “这条境外匿名信息真的是绑匪发来的吗，会不会是好事者恶搞。”张警官说。 “‘大小姐…’为什么不称呼‘林亦初’。”詹妮说。 “来视频了！” 几个脑袋挤在屏幕前。 林亦初出镜的五秒视频，“我也想知道当年小叔车祸的真相。” “亦初现在是安全的。”淑仪说。 “这是一个良好的信号。”陈警官大喘气说。 “他就是逼迫林家主动揭开当年的冤案！”冯其庸十分坚定。 “这个视频在网上发布了么？”许亦然问。 陈警官打开对讲机急吼，“网络舆情监控有林亦初出镜的新消息么？” “报告警官，目前可以确定没有！” “专门发给咱们看的！”张警官说。 “对方表现出了合作意向！”陈警官说。 “可是……他寄希望与咱们，咱们连立案也做不到啊……”淑仪一句话让兴奋的一众人再度坠入冰窖。 “直接喊话警察局，凭什么不能复案！”许亦然喊。 冯其庸又开始踱步。 “要不我直接发声！把当年的证据甩出来！”张警官说。 “刚上桌就把底牌甩出来，还怎么打牌。”詹妮说。 “对对对，只要亦初现在还是安全的，就有空间周旋。”冯其庸说。 徐亦然反复揉脑袋，死局又变成死局了。相关人员不是死了就是无法沟通。 “以后绝对不会给他上坟扫墓！”许亦然心里怒骂。 淑仪默默离开书房，去找亦萩。 亦萩躺在床上蒙着头。 “对方又来消息了，你做的没错。” 亦萩弹起来，“说什么？” 淑仪沉默。 “说什么啊！不说我自己去问！” “站住！”“对方是冲着揭开当年真相来的。这事走到现在局面，其实我挺高兴的。现在这个家里所有人加一起都没有咱们两个人更有资格追究这件事。林亦初的命现在压在咱们手上！” 亦萩回过头，“到现在你还丁丁卯卯的计较！” “当然要计较，风水轮流转，可算转到我这儿了。你把腰杆挺直了，林家就是欠咱们，而且越欠越多了！两条金贵的人命！” 亦萩两腿发软，母亲简直不认识了。 “当年林禾稻都不敢计较他儿子的死，我又凭什么计较。哼……现在不计较她孙女也要没命了。哈哈哈哈……真是，林禾稻林老太泉下有知，会不会托梦来求我，哈哈哈哈……我若说句真心话，我其实不想管呢……” “妈！” …… 第295章 问心无愧 另一张网表在几个人的一言一语中画成。 陈警官在中心圈了一个圈，“核心秘密！始终是一块空白……” 屋子里众人沉默。 “有没有可能，老三其实不是林老的亲儿子。所以林老才不在意。”冯其庸说。 “哎！”许亦然怒斥，“你瞎猜有个度啊，不然律师函准备！” “对不起对不起……” 许亦然虽然嘴上叫嚣，但是心里也害怕，能让姥爷连最疼爱的小儿子死亡都不予深究的事情会是多不得了的事情。命案？涉及领域甚广的巨额资金交易？让众多大佬身败名裂的的丑闻？ 陈警官手画的那个圈就是一口未知的深渊。 林禾稻已经死了，一切尘埃落定，再掀开，后果谁来承受。鞭尸祖宗，挖爷爷的老底。他可不能冲在前面。 郑氏母女！对啊，有她们呢！ 许亦然起身离开书房，去到母女二人住的屋子。 “舅妈……” “哎呦，受不起呢，还是叫郑姨吧。” “郑姨，现在您得出来主持大局啊……”许亦然半跪在淑仪面前。 “我主持？我是什么东西……二老死都不许我过门没名没份连寡妇都算不上的单亲妈妈。” “我给您磕头了。”许亦然说话间就把另一条腿也放下，结结实实磕了一个标准的叩头。 淑仪嘴角上翘，“快起来吧，你认我有什么用，你又不姓‘林’……” “舅妈，不瞒您说，林禾稻指使心理医生故意把我妈林泽雅大小姐诊断成精神分裂，把他的亲女儿一步步逼成真疯子。林亦初的母亲沈世铃小姐也是林禾稻给逼上吊的。这个家看着金玉其外，其实内里要多不堪有多不堪。您可未必是最惨的。” 淑仪挑挑眉，原来还有这么几出。 “我和亦萩都是苦命的孩子。您现在是这个家里最靠得住的长辈。” “哼…还有你爸爸吧。” “他是外面褪了色内里还发了霉的绣花枕头。可算了吧。” 淑仪得意浅笑。 “这个家现在就指望您了。您得庇护晚辈啊！” “我有什么办法。” “我小舅的案子必须破了。不然这个家，亦萩永远都不可能安宁啊！” “有你这些话我就有底气了。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啊。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说我费尽心机也没进豪门……” “您现在是林家主母！后院的宝贝都是您的。”许亦然抢着接话。 一提到宝贝，亦萩也来了兴致，“宝贝？” “后院竹林旁边有一个藏宝楼，姥爷虽然没有留下钱，但是中外的古董塞满三层高的阁楼！” “吓！”亦萩惊呼。 “现在家里外人多，不方便带您去看，那些东西不都是咱们的嘛，守护这个家终究是守护自己啊。” 淑仪点点头。 “对方在暗处，咱们在明处。虽说很被动，但是尽人事听天命，咱们把该做的都做尽了，总归是问心无愧啊！”许亦然留下两行泪，引得亦萩也哭了。 “是，只求个问心无愧！亦初是个好孩子，是她先承认亦萩，把我们接进林公馆的，这份情得报！” …… 第296章 第305张 无题 所有人聚集在书房。 “现在两个案子，林亦初绑架案，二十年前林泽枫车祸案。”陈警官边说边画，“车祸案可能牵扯甚广，可能会有多方阻力。案件细节由张警官讲一下。” “二十年前，我查到这个案子并非一般的意外车祸。是有预谋的暗杀，跑车被动过手脚。我追查到林泽枫常去的汽修店，找到了可疑的店员，但是案子就在那个时候被强行终止。”张警官说完顿了顿，“这些年我做了很多猜测。” “第一种可能，凶手就是林禾稻，作案动机不明。第二，凶手是仇家，林禾稻为了息事宁人，所以不予深查。第三，凶手是顺手而为的小喽啰，当年林泽枫作为拉风的豪门贵公子，有很多粉丝追捧。出于羡慕嫉妒或者别的什么情绪下了杀手。” “第二的可能性最大……”张警官说完，淑仪几乎要晕过去。 “从第二种可能猜测和林亦初绑架案的联系。马克的长辈或是家人参与在当年的恩怨里。”陈警官接着说。 “但是就目前基于马克的身世和冯教授讨论，并没有发现他可能和哪个商业案有关联。大家有什么想法。” “很简单，只要找到当年终止案件调查的警官就可以了。”詹妮说，“不过公开和警方叫板翻案，我们也需要一个无法让警方拒绝的理由。” 陈警官和张警官同时点头。 “什么东西能让警方无法拒绝，这几天都找尽了好不好！林禾稻把痕迹擦的干干净净。”许亦染绝望喊。 冯其庸开始独属他自己的心灵感应式的手势。 “需要一个原子弹一样轰动的事件……”詹妮喃喃踱步。 “泽枫是被谋杀的，这还不够轰动么！”淑仪绝望惊呼。 所有人陷入思考。 许亦然揉着始终微微做疼的脑袋。 “公开遗嘱，没有什么比第一豪门家庭没有遗产更吸引舆论的了。”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空气中仿佛猛然伸出了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了许亦然的脖子。 “没有什么比大厦倾颓更令人兴奋，因仇富激发起的各种情绪会掀起千米巨浪，如海啸一般吞噬一切。” “咳咳……”许亦然脸通红。 “你怎么了！”蔷薇拍许亦然后背。 “不行不行……那就彻底完了，没有钱，更没人在乎林亦初的死活了。” “公开我离婚可以么？”柏家寜说。 “除非是你指使的绑票，不然离婚有什么。”詹妮快速否定。 “我有个主意！”亦萩说。 众人目光注视亦萩。 “怀疑我的身世，说不是林泽枫的亲骨肉，要求警方披露当时尸检报告验亲。” “这个想法很有突破性，但是相对于警方应该更吸引八卦杂志的关注。”陈警官说。 亦萩噘嘴，淑仪照着脑后给了一巴掌。 “最轰动的新闻只能是林家破产了，林禾稻没留下一分钱遗产。原因和当年的车祸案有关。”许一言说，话音刚落，许亦然当即晕了过去。 …… 第297章 无题（二） “你是不是又在装？”蔷薇趴在许亦然耳边。 许亦然闭着眼微动了一下眉毛。蔷薇狠拧了一下，“就会逃避！” “听过遗嘱的人，除了林亦初许亦然还有谁？”詹妮问。 在场的芳老头马老头均不做声。 詹妮目光落到安凤身上，但很快就收走了。 “遗嘱是李塵章宣读的。”詹妮自言自语，“老律师的职业素养一定不会透露委托人的私人信息。” 许亦然更加不想睁眼了，恨不得真死了。 冯其庸看了一眼许亦然走到詹妮身边，“詹小姐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书房外。 “据我所知，林禾稻的遗嘱并没有给林家后代留任何实际遗产。” “这我也知道，不过遗嘱内容到底什么？不能自如使用遗产和彻底破产完全是两回事。” “那您觉得林亦初这次失踪……” “哼……冯学者，您不必套我的话。您旁观者最清！”詹妮说完要回书房。 “詹小姐，林家现在没明白人了。我也是看着着急。” “谁会有专家您明白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从外面杀，一时是杀不死的，必然得从内部自杀自乱起来，才能一败涂地……”“马克能把堂堂林家搅合到这种程度，必然对林家了如指掌，甚至他本身就是林家不可分割一部分。我指的并不止他是林家的员工……” 詹妮挑眉，“你在想臆断林家的花边新闻？怀疑林家的血脉？” “哈哈，林家的第一主题一直是财富。我猜测马克的父辈应该是林家财富的砖，由那块砖才引出后面的美玉……” “你有什么证据？” “没证据，如果有就不会僵在这里。” “何时的砖？” “第一桶金的砖……” 詹妮耸肩，“太牵强了，那起码是六十年前……” “不，我有强烈的第六感就是这样的，但是无法确定。所以想请詹小姐推一把。” “我不懂！”詹妮的语气似在拒绝。 “詹小姐的母亲是林太太的第一高秘。是林太最信任最亲密的人。以您母亲的名义的发布秘闻，没有人会质疑其权威性。” “你居然想把我母亲拖下水！” “据我所知，您母亲继承了林太太的三千万遗产。” “那又怎样？三千万作为养老金也不多。” “您就忍心看林亦初身陷囹圄不得出？”冯其庸转换话题，“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选择在这里就应该动真格的，不然只是蜻蜓点水式的隔靴搔痒，您还是趁早把自己摘出去的好。” “啊哈，把自己当主持大局的领导了？林公馆你说的算啊！” “现在一团糊涂的局面，确实需要人站出来，我多年靠林家混口饭吃，到了报恩的时候了。” “哼……”詹妮放下抱着的胳膊准备进书房。 “詹小姐，时间就是林亦初的生命，见死不救，詹萍女士一定会后悔的。” “喂！” “我们先下一个不痒不痛的鱼饵试探一下对方是否咬钩。再做决策。” …… 第298章 孤勇 冯其庸一副开始主持大局的模样，举手投足间有几分林老的感觉。 “报仇的人，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敌人被他按在地上打趴下了！而林亦初被绑架已经有五天时间，对方现在肯定把目前林家的状况探透清楚了。他想要就是林家自己把过错说出来，他要的是是审判的快感！是他以为大正义！” “我的想法，公开全面剖析林禾稻早期的奋斗历程，钓出对方精确的诉求！” 一众人静默无语。 冯其庸露出一丝羞涩的模样，“这个事情，还是得要我来执笔，别人弄不来。” “润笔要钱吗？”许亦然突兀地问。 冯其庸很意外，当下懵了。 “稿费多少，错误的操作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怎么负责？” “哎…我是顾问啊！” “你作为研究林家成名的财经学者，如今有了直接参与林家重大决策的机会，堪称职业生涯的巅峰了吧，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该拿出入伙儿的态度！”许亦然铿锵有力，詹妮微微点头。 “我只是顾问……” “职业生涯里决定性的时刻不多。您站在林家的高山上建立事业。也该拿出些壮士断腕的诚意。如果没有这份魄力，我劝您还是算了吧，您说的已经足够多，顾问的职责已经尽到了。” 书房出现片刻诡异的安静。 “许先生，您应该以大局为重！” “如果您不愿意承担后果，现在可以走了！” 冯其庸犹豫了片刻提上爱马仕公文包，出门前回头，“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林禾稻的发家历史！沾满血腥的肮脏故事！承受林家的报应吧！罪孽深重，佛也渡不了你们！” 冯其庸出门了。 郑亦萩追出去，“别走，你说什么肮脏血腥的历史！” 冯其庸大步流星丝毫不停顿。 “您别走，我替您向哥哥道歉！” 穿过长长的喷泉步道，即将出大门的时候，冯其庸扭过头，“萩小姐，您还年轻，应该勇敢脱离这个看着辉煌其实已经中空的豪门壳子。” “冯教授冯教授！林家最大的罪恶到底是什么！您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 “哈哈哈，林家最大的罪恶就是现在没有钱了。哈哈哈，富贵如梦，梦里贪欢不知本是客，宴席散了……” 冯其庸拎着包下山去了。 亦萩呆呆站在门口，抱着胳膊，蹲下哭了。 “萩儿……”淑仪悄悄站在身后，“他只是毫无担当的江湖混子罢了，不真得伤怀！” “那姐姐怎么办！怎么办！” “人各有命，我们尽人事就好了……” 亦萩躲开淑仪，跑进小花园，在社交账号上飞快地打字。 “在过去的岁月里，林家如果得罪了您，您可以说出来，林家会给予您最真挚诚恳的道歉。会竭力弥补过错，希望您不要伤害林家人。” 没有一刻犹豫亦萩摁了发布键。 熄灭手机屏，亦萩抬头看林公馆的天空，开怀的笑了，怎样！她其实远比想象中勇敢。 …… 第299章 全面发声 “亦萩真懂事……”林亦初说。 “无能的懂事简直令人作呕！弱者的求饶一文不值！” “你希望看到强者匍匐在你脚下亲吻你的脚趾？ “强者的臣服才是真正的胜利！” 林亦初打了一个寒颤，“我们不能和解吗？” “和解，拿什么和解？就凭林家现在的空壳？我要看看林家还能做出什么屈服！” “你还是把我解决掉吧，一命偿一命，恩怨由我了结吧。” “哼…好个顾全大局又有气节的大小姐啊。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让我联系许亦然告诉他该怎么做，得到让你满意的结局不好吗？” “不好！你们应该主动发现，主动下跪道歉祈求原谅！” “就算爷爷还在，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我小叔就是最好的佐证。如今爷爷不在，在财富之上出生的我们，傲慢已久，就算想破脑袋也发现不了……” “这么说，你死了确实是最好的方案了，让他们永远后悔！” 林亦初浑身颤抖，“喂喂喂，让我联系许亦然，很很…快快…媒体会出现最诚恳的道歉！” “哈哈哈……你还是怕了哈哈哈……你刚才大义凛然的模样！哈哈哈……” 马克刹时间收住笑容，把相机怼到林亦初脸上，“你还是怕死对不对！” “是是是，我怕死，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好，公开林禾稻的遗嘱，向全世界宣告林家败了！靠偷来的财富最终一定会还回去！” 马克拉远相机，林亦初轻轻点头，“好！” …… 林公馆书房里。 “要不你做发言人开发布会？”许亦然对亦萩说。 “写几个字求饶就用，我早公开下跪了！”许亦然吼。 “缩头乌龟！”淑仪念叨，“你敢公开发声么！你连一行字都不敢打！” 许亦然手指淑仪，“瞎嚷嚷，你能耐啊！” “这样也好。”詹妮试图调合，“总得有明确信息持续出来，给到对方。” “我们说好了要用计谋智取！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有主意，出事谁……” “来消息了！”陈警官喊。 联线着许亦然手机的电脑自动播放。 “你还是怕死，对不对？” “是是是，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我最亲爱的弟弟许亦然，希望你公开爷爷林禾稻的遗嘱，让世界正确认识我们家。请你在发布会上说出，‘掠夺来的财富，终究有一天散尽’你最亲爱的姐姐，林亦初。” 许亦然两眼发直，张嘴说不出话。 蔷薇扶着许亦然，“视频可以确定是真的吗？视频里真是林亦初吗！这么久了，会不会有假！” “技术部先确定视频真假。”陈警官对对讲机说。 淑仪一屁股蹲沙发上，她刚说完就现世报了。这事可跟她没关系啊！ “为什么要我发声！不是只有我听到了遗嘱！芳老太…马老头，那只猫都得到钱了！” 对讲机里传开声音，“阿sir，经过面部和声线检测，人物瞳孔中看到镜头倒影，可以确定视频是正常录制得来。” …… 第300章 许亦然发癫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最终齐刷刷盯住许亦然。 许亦然再也不能晕倒了。 “看来大家之前的讨论没错，这确实就是对方最想要的。”詹妮说。 许亦然走向芳老太和马老头缓缓跪下，“您二位长辈，到了你们出面的时候了。” “我们老了，你是林家的血脉，怎么让我们出头。”芳老太说。 “你们继承了三百万，我拿到钱了么！一毛钱都没拿着！” “三百万，我退给你！给你！”芳老太亦吼。 詹妮侧过脸背过身，二位老人才拿了三百万，她母亲可是拿到了三千万。 “安凤！安…凤……” 安凤抱着猫进来。 许亦然一把薅住橘猫的后颈，“这才是林禾稻最疼爱的小宝贝，林禾稻指名道姓给了它三百万！让它去开发布会！” 猫在许亦然手里竟然很淡定。 “你说话啊，说话啊！”许亦然晃动猫。 慵懒的猫眼珠都没有转一下。 许亦然扔下猫，猫四脚轻轻着地，优雅地迈步子从大靠背椅上跳到桌子上卧下，圆圆的眼睛目光炯炯看许亦然。 许亦然从来没有像此时一样郑重地怀疑猫有灵魂。猫为什么有被传说有九条命。 许亦然想往前走一步，居然没抬动脚。 “许先生，得做决定了。”陈警官说。 许亦然的目光从猫身上移开，又转过去。 安凤走过来想把橘猫抱走。 “喵…喵……” “它说什么？”许亦然问安凤。 安凤一脸抱歉地摇摇头。 “喵……” “它被林禾稻附身了！它就是林禾稻！它一直在暗处偷窥这里发生的一切！林禾稻给它留钱就是因为……夺舍了！” “亦然！你魔怔了！”蔷薇过来拍许亦然。 詹妮无奈抚额头。 “我没疯！我清醒的很！我明白了，我妈就是被这么逼疯的，有人说她疯了，就慢慢的真疯了！” “许一言！我妈疯并不是完全因为你，林禾稻！”许亦然手指桌上的猫，“他才是罪魁祸首！” “亦然……”许一言见许亦然如此状况面露惧色。 “林禾稻真是心思缜密啊，附身到有九条命的猫身上，有遗产，有人照顾，继续住在大宅子里。哈哈哈……真是妙极了！” 安凤见状赶紧抱走猫！ “许亦然！你不要装疯卖傻逃避责任！”芳老太怒斥，转而对陈警官说，“公开发文，林禾稻疼惜宠物体恤老员工，给爱猫和我们各留下了三百万遗产……至于儿孙吗……自有儿孙福，要自己奋斗！” “哈哈哈…儿孙福？哪有什么儿孙福净是债！”许亦然伸脖子大喊。 “遗嘱的原文是什么？”陈警官小心问。 “原文……”芳老太很犹豫。 许亦然大笑地打滚。 蔷薇偷掐许亦然，“戏太过了，别装了，大不了我陪你！” 可许亦然依旧大笑，“林禾稻他就是当一只橘猫，他也要活着……哈哈哈……” “许亦然！”蔷薇怕了，看许一言。 许一言俯下身子，“亦然，我回在你身边陪你度过难关，父子一心其利断金……” “哈哈哈…哈哈哈…我给一只猫当孙子，哈哈哈……” …… 第301章 许亦然疯了 许亦然一直大笑不止，笑到满脸都是眼泪也不停下来。 许一言轮圆巴掌扇到许亦然脸上…… 许亦然终于停止大笑，嘴里囫囵着嚷嚷，“别来追着我拍照，我什么都不知道，家里没人管我，我凭什么承受……” “亦然亦然亦然！”蔷薇捧住许亦然的脸，“你看我看我，我是你女友啊！” “你们凑过来揣着什么目的以为我不知道？我没有真心的朋友，从来都没有！” “亦然，这是在家里……”许一言说。 “你是谁？丢人玩意！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过的那么惨！都怨你都怨你！” “他被刺激魔怔了，拿冰敷到头上！”芳老太说。 “走开！我没疯！别想用对付我妈那一套来对付我！妈妈是被逼疯的，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她是全城最瞩目的千金小姐落得那种下场……” 许一言重叹一口气走开了。 蔷薇用尽力气把张牙舞爪的许亦然拖出去。 离开书房，蔷薇迫切淑仪，“没人看了，你别吓我好吧。” 许亦然挣脱蔷薇从旋转大楼梯上跑了下去。 跑出大宅，沿着下山路没命地跑。 “亦然许亦然……”蔷薇跟不上。站在门口干跺脚。 书房里。 詹妮无奈极了。 “林家的二老，你们做主吧！”陈警官哀求。 “公开遗嘱…公开遗嘱…”芳老太喃喃念叨，“要是公开遗嘱之后，对方继续提要求呢…要是救不了小初呢…” “我们只能处在被动么，你们警方难道没有办法吗！总警司到底有没有重视这个案子。还是内心有愧，害怕把陈年旧案牵扯出来，故意拖延！”詹妮怒斥。 “小初被绑架，小然又魔怔了。老爷在天有灵不会原谅我们的。”马老头哭起来。 艾莉丝看了一圈，“一个能做主能拿主意都没有！警官您是案件负责人，您拍板啊！” “我得知道遗嘱内容啊。”陈警官摊手。 “遗嘱不是知道的差不多了吗，二老和猫各拿到了三百万，林家后代没有一毛钱。你们不敢发声是不是！我发！我要救我老板！”艾莉丝说。 “对啊！发啊，没人敢承担责任我来！怕什么！还有什么可怕的！”亦萩说看向淑仪。 “遗嘱不止给他们的，亦萩也有份，既然如此我们也有充分的理由公开遗嘱。”淑仪说。 “好…就依你…不过…”芳老太缓缓说，“你要立下字据，小初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全责。” “大不了就这一条命嘛！正好找林泽枫问个明白！”淑仪掷地有声，“拿纸拿笔！我白字黑字写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我。领工资做活儿的人本就不配做主。” 艾莉丝从公文包里拿出纸，淑仪一笔一划写下，“我郑淑仪愿意一人承担决策带来的所有后果。”再签上日期和姓名。 “谁有口红，我摁手印！” 詹妮从包里掏出一只娇兰双手递给淑仪。淑仪接过涂在大拇指上，狠狠摁下去。 “都看见了，白纸黑字加手印！我郑淑仪说到做到，一人承担所有后果。” …… 第302章 许亦然疯了（二） 许亦然从山上一溜烟跑下来，从来没有过的畅快感，似乎正在快速甩掉一副沉甸甸的旧躯壳。 下山的路并没有很长，很快就到了闸口处，许亦然停下来，向后看，蔷薇没有跟下来。 躲进路边的绿化小树林，挺拔的松柏冬天也郁郁葱葱。 从脖子拽出花纹繁杂的精致小十字架吊坠。之前去疗养院看母亲的时候，她脖子上就带着同款。 “母亲的解题之道……”许亦然握着十字架喃喃自语。 远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蔷薇，在松柏枝叶的缝隙里看到她慌张地跑向闸口厅。 许亦然有些担心，蔷薇是聪明女孩，她不会很快发现自己躲在这里吧。 蔷薇在闸口厅在停留了片刻，又跑上去了。 许亦然长舒一口气，这些天难得的喘息空间。 林公馆书房里，几个人在忙着发文。 郑淑仪坐在镜头前录视频，“大家好，网友们好，关心林家的人们都好……这样行么？” “好的很好的很。”艾莉丝说。 “我作为林家老三林泽枫的遗孀向公众空开林禾稻老先生的遗嘱。”淑仪说完抬手示意停一下。 淑仪按住胸口大喘气。 “妈！”亦萩抚淑仪后背。 “我没有听到遗嘱，没有拿到遗产，甚至从没被他们当面承认过。凭什么由我发声。” “外面的人都以为你们见到遗嘱了。”詹妮害怕淑仪此时放弃不干。 “我闹发布会的时候，已经表达过没有第一时间听到遗嘱了。”亦萩说过。 “没事的，外界并不了解家庭内部的事情。我们怎么说，都是最权威的。”詹妮说。 “好了，录吧，反正遗嘱内容很空洞没什么。”试图整理情绪。 “林禾稻老先生留给家里的老员工，园丁老伯茶水阿姨还有一只橘猫各三百万。其它的血亲骨肉照顾在后院的藏宝阁。”淑仪说完，立马躲开镜头，仿佛脱离了酷刑。 “粗略剪辑一下就发布？”艾莉丝问。 “应该还有一个道歉视频啊。‘掠夺来的财富终究会还回去的’。”詹妮说。 “掠夺谁的财富，从那掠夺的？”淑仪喊。 詹妮一手指摁额头，“一定是以前的财富不是那么干净嘛。” “林家以前有经营过灰色产业么？”陈警官问。 詹妮一脸疲惫，“那个专家姓冯的，他呆了那么久都没有说林家有过灰色产业。您就不要瞎猜了吧。” 陈警官连连点头。 “人世间的事情尤其是商场上的事情说不清楚的。”詹妮转向淑仪恳求，“一句话说完就好了。” 淑仪迟疑坐在镜头前，请了一下嗓子，“掠夺…来的……” “有点表情，这句话很有分量。”詹妮说。 淑仪沉下脸，微微低下头，抬起眼皮，“掠夺来的财富……终究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掠夺什么了，泽枫可不是我抢来的，这好像是说泽枫被还回去了。” 詹妮顾不得淑仪说什么，录好的视频赶紧剪辑处要紧的。 “这样发布吗。”艾莉丝问。 詹妮看向淑仪，“发么？” “你是你们决定么？” “你已经签过全权负责等合同的了。” …… 第303章 无题 “你满意了吧，你终于相信了吧，林家现在已经空了。老头大概很有自知。如你所说当初掠夺来的财富他也没打算继续留下去。” 马克出门坐在外面抽烟，打开一罐啤酒，一口一口的喝。 林亦初在屋里忐忑地觉察动静，马克失算了。 易拉罐被扔远，弹地的声音惊的林亦初额头青筋暴跳。 “这个易拉罐要么？”一个嘹亮的声音喊。 “不……要……” “好嘞，祝你今天有好运！” 马克惊慌进来，“被发现了…发现了，一定是便衣警察，发的消息太快太密被发现了……” “可能…可能就只是一个拾荒的嘛……”林亦初试图安抚。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暗示。” “喂喂喂，我完全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啊！” 马克揣了一件不知道什么东西跑了出去。 林亦初害怕极了，马克不会是想对看到的他人做出过激行为吧。 “马克马克！” 刚出去的马克冲回来一把短刀直怼林亦初的脸伸过来，“别叫！住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杀别杀我！” “闭嘴别喊别喊！” 林亦初努力用牙咬下嘴皮封住嘴。 “我要是被抓了，拉你陪葬！” “嗷呜嗷呜呜呜……” 马克慌忙划手机。 “嗷呜呜嗷呜呜……” “不许发出声音！” 林亦初强行忍住呜咽。 “全世界都在笑话林家！都在猜测林家到底掠夺了谁的财产！林家完蛋了！林家豪门是最大的骗局！林…家…败…了！” “嗯嗯嗯…嗯嗯嗯……” “等着你的是最悲惨的人生！全世界人都会鄙夷你，向你扔石头！” 林亦初忍不住又哭出来。 “我死了算了，来啊杀我吧……我不活了，来啊，报仇啊，为你爷爷报仇啊！” “你想死？” “我死我死！”林亦初闭上眼睛抬下巴伸脖子。 马克晃晃手上的一刀，狠叹了一声甩到一边。 片刻，林亦初痛哭起来。 “我死了，我已经死了，你已经把我杀死了，你把我全家人都杀死了……” …… 书房里。 “许亦然去哪了……”詹妮疲倦地捏鼻梁。 “我不知道，你们干嘛要逼他……”蔷薇呜咽。 “难堪大用。“詹妮低声念叨。 “他不会出事吧，他和他妈妈一样看着张牙舞爪其实内心很脆弱经不起打击。”许一言说。 “他从小就是一个苦孩子，什么福没享到，再被毁了……”许一言哭起来，“当初我太红引人嫉妒，被骗到赌桌上。一夜输光了所有身价，我知道错了想修正，可是越来越错，这一错一辈子都完了。害了泽雅更害了亦然……” 许亦然在绿化带带小树林里被报警器检测到。被保安堵住。 “先生，您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么，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我在这里影响到谁了吗！” “您在这里，报警器就会检测到异常然后一直报警。我就得来处理。”保安徐徐说。 “哎呀！我疯了我是疯子！疯子做什么事都合理！”许亦然惊叫。 …… 第304章 两百万谁出 “阿sir，有群众举报线索！” “什么？靠谱么？” “对方要两百万线索费。” 陈警官一手抚头，“告诉他，干扰警务是犯法的！” “对方提供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警员把照片发到陈警官电脑上。除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周围环境都被涂上了马赛克。 “应该是马克吧，他个子高比较魁梧。”艾莉丝瞪大眼说。 陈警官长舒一口气。 “两百万先拿出来，如果是对方是恶作剧，直接定他敲诈勒索并扰乱警务。” 艾莉丝迟疑着看向屋里人。 “两百万我出，但是得写借条。”詹妮说。 “那算借给谁，谁来还。”艾莉丝问。 詹妮摊手。 “算借给警方。”陈警官说着久开始写借条。 “怎么能让警方出钱啊。”芳老太说，“我和马哥一人一百万。” “你们还是省点钱养老吧，总共就六百万而已。”詹妮说。 “要不先把橘猫的三百万拿出来。”马老头说。 “我看可以，一只猫嘛。能花多少钱。”许一言说。 “三百万其实是给安凤的，你不是说你做小本生意存了不少钱。你拿出来啊……”芳老太说。 “哎，我……哎……柏家寜去哪了。” 柏家寜和淑仪在小厨房准备饭。 “郑姨，您告诉我，林亦初回来一直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 “亦初有公司，她忙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知道。” “她有什么公司，公司里就一个员工。” “她回来处理和各方面的关系很辛苦的，你这么问什么意思。”淑仪端起盛着面的托盘，不想再理会。 “柏女婿，重大线索出现了。”许一言说。 “什么！”柏家寜跑进去。 许一言挤眼示意淑仪等等，“要出钱买的……”说罢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千万？” “没有，两百万。” “哎呦，那还好。” “你变了，两百万不是钱了，现在谁能拿出来。” “凑一凑总有的。”淑仪端面进屋。 亦萩把面递给各位。 “炸酱面好啊。多人吃面不宜有汤，郑姨真是懂啊。”詹妮赞赏。 “做汤熬的时间久。凑活一下好了。” 陈警官等一众人徐徐吃完炸酱面，擦完嘴，着急说，“赏金大家觉得该怎么办？” “我出！和小初的情谊两百万还是拿得出的。”詹妮说。 “怎么能让妮姐姐出，我…出一半。”柏家寜说。 “出一半是不要欠条？”詹妮问。 “呃……嗯……确定是给了钱就能获得完整线索么？完整照片是最近拍的么，要是以前的呢？”柏家寜说。 “警方正在试图做对方的工作。”陈警官说。 “那……要不等等……” “柏家寜，你一点不担心小初啊，两百万很多么？你一知道林家以前办一个小宴席都不止两百万。”芳老太怒斥。 “可是现在不是不比当年了么！” “老爷在天有灵，知道为两百万罔顾大小姐性命！” “那您全出啊，林老爷不是留给你三百万，出两百还剩一百呢。” “你……小初要是知道你这般嘴脸！” “芳老太我们离婚了。出一百就出一百。不要欠条了。不过我丑话说前面，再不能破案我可要投诉警局办案不利！”柏家寜摆手。 …… 第305章 蔷薇走了 许亦然在山下呆不住了，一步一步磨着往山上走。饿的有点头晕，蹲在路边看天。 “我也有今天。”许亦然低下头揉眼睛，是天黑还是饿的眼冒金星，“落魄少爷，不对…我早就落魄了，或者说压根就没阔过……” 没到门口就看到蔷薇在门外张望。 扭头往下跑。 “亦然…亦然亦然！有线索了！” 许亦然停下来，“什么线索！” “有人拍到马克了！两百万…两百万对方就给完整线索，现在大家因为钱吵了起来。尤其是柏家寜和詹妮！你赶紧回去主持一下吧。” “我呸呸呸！两百万吵起来了！还让我去主持！呸呸呸！”许亦然用力到脖子上青筋暴起。 “真是！我算是看明白了。一提到钱人命算什么，姐姐真是可怜，她要是知道她的前夫所谓的朋友还有什么家里的二老为了两百万必须要签合同签欠条。估计她都不想活了。”蔷薇说。 许亦然垂头往山下走。 “你说怎么办啊，眼瞅着到了节骨眼上了……” “怎么办能怎么办啊…比起他们我更没有钱。出不了钱做什么主。” “又逃避！你不担当谁担当！” “谁爱担当谁担当…反正我担不起。”许亦然消失在道路转弯处。 “喂……！”蔷薇用最后的热情喊了一嗓子。 “我受够你们一家子了，金玉裹炉灰渣子，你们是天底下最穷最吝啬最丑陋的人。我走了，再也不淌你们的浑水了。”蔷薇反身上山。 林公馆书房里。 一众人终于达成了协议，柏家寜詹妮各出五十万，芳老太马老头橘猫安娜各出三十万，剩下都十万由淑仪出。 蔷薇进入书房。 “许亦然去哪了？该出钱的时候就不见了。”詹妮说。 蔷薇不言语，进来只是来提包。 “哼…扯到钱就暴露着面目了。”詹妮摇头。 “蔷薇姐！”亦萩追出去。 “许亦然被吓跑了，他都跑了，我还死乞白咧的在这干什么。白白的让别人觉得我攀高枝。” “您别说笑了，哪还有什么高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就算是落魄了穷了，林公馆也还是半山上的林公馆，我高攀不起。” “艾莉丝和詹妮都还在呢……” “艾莉丝靠林老板吃饭，詹妮的母亲继承了林家的巨额遗产。谁像我啊，正儿八经和林家没有一毛钱关系。谢谢你追出来。”蔷薇轻拍亦萩胳膊。 亦萩站在前厅目送蔷薇快步走出林家大宅。 蔷薇站在大门处回头冲亦萩招手，然后便消失了。 淑仪走过来，“你看什么呢？” “妈，你看好事永远轮不到咱们。蔷薇都走了，哥哥也不见了。” 淑仪一下子想哭，使劲努嘴憋住。 “他们比咱们惨，咱们是从未得到就无所谓失去。他们是从云端跌落了，摔的疼着呢。” “他们摔了，还拉咱们当垫背的。横竖就是被他们占便宜。” 淑仪握住亦萩的手，靠在她肩膀上，“你在，妈妈就是最富有的。” …… 第306章 相遇 许亦然在街上暴走，没手机没钱，心里隐隐有种求死的期待。如果就此死在路上那也不错。从此世间又多一桩悬案，落魄豪门少爷身无分文饿死街头。 许亦然怅然地笑起来，小时候在异国它乡就是这样暴走，想象自己要是意外死了，所有人会不会开始后悔。 可惜他的命似乎天生要贱一些，不管他如何在身无外物傍依的情况下瞎走，也不会从路边冲出人来把他绑走。 “唉…狗仔都去哪了，该出现时不出现。”许亦然左顾右盼，不会吧，他这一路难道是隐形了不成。 “坐车坐车么？” 许亦然一时竟有些激动，寻声望去，竟然已经走到有黑车拉活儿的地方。 转过头，车在一旁没有走，“上来吧，我看你好久了，去哪带你一段。” “谢谢啊老哥，我没钱…” “没钱也拉你。” 许亦然苦笑，还能捡到这种便宜。 坐到老式桑塔纳副驾上。 “离家出走啊。” “大哥我不是17岁。”许亦然说完忽然想去网吧，“去贫民…不是…去下河湾底。” “去哪干嘛。” “通宵上网不要钱。”许亦然抢话题，“您这车是经典典藏版吧。” “哈哈哈，有眼光，这说明哥混得早的啊。就得开这车。” “对，对对，老车就如老酒一般人还买不着呢。” 车开到河边沿着河岸到肮脏杂乱的地方。许亦然上次来还是在森林宴会结束以后，一时间恍然隔世。 “老哥，你等等，我和老板熟。给你车费。” “不用不用了，我就是看你脸熟，感觉在哪见过。” “哈哈，那是咱们有缘份。” “你是不是明星，拍过广告啥的？” “老有人这么说，我这张脸能值钱么。值钱还用来这儿。” “嗨，谁没走背字的时候。别丧气等等就转运了。” 桑塔纳开走了，空气里飘来远处垃圾场处理的气息。 许亦然往亮光的地方走，进入网吧，门口的老板居然还穿着那天和他交换来的小丑服。 “老板，来一桶泡面的，过期的。” “过期的也要钱了。” “你看看我看看我，你穿的衣服还有一块腕表记不记得了。” 老板抬起眼皮，“进去吧。” 许亦然拿了过期一个月的泡面，没放料足足吃了三桶，饱了靠在破洞的皮座椅上。 想起蔷薇之前说的两百万线索。一通摸幸好没手机，失联了。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许亦然开始玩游戏。 …… “你看虚惊一场不是。”林亦初说。 “夜深了，我们就转移。” “出去就有遇到人的风险。以不动…应万变。” 马克犹豫了片刻拿出一个脏兮兮的假发。 “做大事的人第一就是要沉着冷静。不要一点风吹草动就大动干戈。”林亦初急急说。 马克停下动作。 “淡定一点，或者你以后经常在外面抽烟喝啤酒，主动给拾荒者瓶子。” 马克长叹一声。 林亦初偷偷喘气，“网上有新新闻么。” “已经不在头条上了，鸡猫狗屁的人占据热榜。” …… 第307章 相遇（二） 许亦然脑子里几万匹马奔腾，玩不下去。离开网吧沿着堆垃圾的河岸走。 远处闪动手电筒的光束，这是这个城市里最末流的产业在处理过后的垃圾里继续过滤。 许亦然低头看地上沉积着岁月的垃圾，遗弃物也是分级别的，但凡还有最后一星星价值也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如果在这里也不会被最后筛网搂走，就真的被留在世界尽头，直到末日。 许亦然深一脚浅一脚瞎走，走到流浪汉都不屑于再踏足的地方。 周围一片黑洞洞，凝神聆听空气里的细流，地上虫子爬动的窸窸窣窣，许亦然似乎看到远处闪动着灯光。 冲着灯光走过去。冷不蹚了一脚黏糊糊的东西。停住脚步，往回走。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个能看透，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深情，聚散终有时……” 唱到聚散终有时卡住，“聚散终…有时…” 许亦然低头蹲下哭泣，“为什么要…聚散终有时……” “凭什么散啊…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我为什么还清醒，为什么还不疯……” 林亦初迷迷糊糊地醒来，做梦了，梦见小时候，梦见在花园里和姑姑一起转圈圈，梦见姑姑说：“侄女就是像姑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我。” “谁在唱歌？”林亦初轻声问。 “醉汉吧，发疯的人经常跑到这里大喊大叫。” “失意的人。”林亦初喃喃说。 许亦然喊的头晕，想蹲也不能蹲，往回走要走很远的路。 “我今天死这里，有人知道么！林亦初在哪有人知道么！” “我幻听了，以为外面有人叫我。自我意识太强了，一直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会永远站在命运的顶峰慵懒的俯视一切。我太狭隘了。”林亦初轻轻说。 马克背过身打鼾。 “不会有人不顾一切到这里来解救公主的……” 按照马克一直控诉的，她拥有的一切都是不该有的。如果是一场梦，那这个梦醒的太突然了。 “时光一逝永不会，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林亦初屏气听远处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扯叫，努力想听出曲调，跟着哼起来，“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许亦然难受极了，此时只想把身体扔在床上。 “我不是垃圾，本来就是就算不是生活在天堂，也绝对和这种地方没有关系啊。王八蛋！老天爷你个王八蛋啊！”许亦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亦初！老子的人生被你毁了，你赔的起吗。你出来，林亦初！我找到一定用力大耳瓜子扇你，你还傲慢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 林亦初看看马克，她真觉得外面喊了她的名字。 “许亦然？” “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说……再见……你说…放下会走…远，或许命运的签，只能让我们一起下地狱…” …… 第308章 相遇（三） 许亦然栽了一跤，踉踉跄跄站不起来。在肮脏泥泞里终于彻底崩溃了。 “林禾稻！林禾稻！林泽雅！林亦初！我恨你！我恨所有人，更恨我自己！” “林…禾…稻，没错就是林禾稻，还有林什么什么…”林亦初脸上的汗毛都在屏气聆听。惊恐盯着马克，他不会听到醒过来吧。 “难道是许亦然，他也被绑到这里了？还是他们终于找到了？”林亦初激动的要喊出来了。 许亦然真的怕了，省些力气真死在这里怎么办。 林亦初紧绷的要吐了，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了，难道是幻听。 马克蓦地翻了一个身子，亦初简直要直接吓死掉了。 许亦然决定待在这里等天亮了再走，不然乌漆麻黑把体力耗光了。 许亦然抱着胳膊，头晕脑胀有些发抖，总统套房里的气息多么令人神往，一瞬间许亦然似乎读懂了所有古今中外的悲剧，充满辛酸苦辣的滚滚红尘。 “黑夜无论多么漫长，黎明总会到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许亦然喃喃默念。 林亦初努力去摁开一盏小灯。不是幻听，绝对不是幻听。她应该做出一些回应。摁开关上，再摁开。 “又搞什么鬼。”马克低声念叨。 林亦初大喘气，“我睡不着……” “唉…真是…”马克又翻身。 林亦初停住手，让小灯亮着。 许亦然坐在垃圾上缩身子。不行得动起来，不然在黎明前冻死怎么办。 许亦然原地跑起来。 “死到这鬼地方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年纪轻轻的凭什么这样完蛋了，凭什么，我可是豪门里的贱命，又金贵又耐操！” “嘿…嘿…嘿！好死不如赖活着……” 许亦跑啊跑啊跑出汗身上便舒坦了一些。 天一度一度亮了，许亦然不敢停下来，停下来就想躺下，躺下就怕再也醒不过来。 …… 林公馆里。 陈警官逼问警员，“线人追踪到了么？” “找到了，但是这个人是个流浪汉。” “流浪汉？那他为什么认识马克？” “他是个老泼皮无赖，必须要盖着警局公章的支票才肯给完整的照片。应该在新闻上看过吧。” “关起来了吗？” “关了四个小时之后，软硬不吃，什么都不肯说，放出去后派人跟踪。” “后续呢？” “他回到流浪汉聚集的地方。在帐篷里睡觉。” “周边搜索了吗？” “阿sir，我们等天亮了，等完整照片出来，精准搜索。” “这个案子一定要办的漂亮。我们要迅速！” “阿sir，总警司一直对这个案子持保留态度。” “等完全破案就知道他为什么有保留态度了！”陈警官怒斥。 “不是……总警司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可能是闹剧。” “what？” “总警司觉得这还是豪门争遗产案。不应该投入过大警力。” “这是绑架案，超过五天都没破的绑架案！” “阿sir，许亦然不见了您发现了么？” “他一个绣花枕头崩溃了……” …… 第309章 错过 “他离开半山之后，一直在山下负责监视的同事跟着他呢。”警员说。 “他去哪了？” “他一个公子哥跑到河岸垃圾处理码头去了。您不觉的这事很蹊跷么。阿sir我觉得总警司说的没错。” 陈警官托下巴。 “您觉得他们真的都没继承到遗产么？” “我和他们时时刻刻在一起，没继承到实际遗产千真万确，总不可能一群人一起演戏还都演的那么真。” “那这个案子到现在，绑匪图什么，就为了把林家名声搞臭？林家又没钱，乱七八糟的新闻过一段时间谁记得啊！” “这个案子非常复杂！一定是能被记载的大案子。”“明天早上，把钱给那个人，如果他给不出有效的线索，直接把他抓起来。” “是！” “慢着…给线索的人是老地痞，许亦然跑到垃圾处理码头去了……” “阿sir，许亦然会不会……” 陈警官伸一根手指透示意警员闭嘴。 “跟踪人还跟着他么？” “后来跟丢了，那地方是远郊，天黑了，他回去也不方便。应该先在那儿过夜了。” “唉！”陈警官想到什么。 “这样，天亮前就赶紧派人再去垃圾场找！” “是！” …… 许亦然跑热了，隔着衣服摸又瘪又硬的肚子。夜色转淡，打定主意往回走。 城市尽头的黎明和他想象中不一样，不，他根本从来没想过。 原来这里有贸易。 稀稀拉拉的城市边缘人在交易各色物品，或许里面还有很多贼在贩售偷来的东西。 许亦然加快步伐，过于下沉的世界已经逼近他承受的临界。宛如唯一的人类置身在只在特定时间开启的鬼界。 “喂！”一个有力的声音震的许亦然停下来。 “来看看嘛！” 许亦然看过去，一堆残缺的电子零件，笑着摆手说不需要。转头的瞬间意识到也许可以买到能打电话的手机。随便联系到谁他就解脱了啊。 想到这儿，许亦然开始注意每一个看上去像摆出来交易的摊子。 “有手机么，能打电话就行！” 对方递过来一个玩具手机。许亦然不好意思摆手。更尴尬的是他身上没有一毛钱。 在最末流的交易场所没有钱。许亦然哭了，人生第一次为缺钱哭了，为卖不起东西哭了。 “我很久没吃东西了，我想喝水，我想打一个电话。”许亦然咕噜噜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没有钱…什么都没有…”眼泪顺着脸落进嘴里，竟缓解了一丝口渴。 许亦然用力地哭，纵然全身乳酸堆积，双腿疼痛难忍，也继续往前走不停歇。 …… 林亦初守着一盏小灯流泪。 是她的臆想罢了还在期待有人闯过来营救她。 一会儿马克就要醒来出去撒尿，带回来她不吃就得饿死的食物。 期待过后的绝望反复催生想死的念头。 就算活着出去了，等待她的不过是同样糟糕的世界。无尽无穷的嘲笑猜忌追问拮据的生活。 “果果…不不还有女儿，要活着出去见到女儿！” …… 第310章 错过（二） 天亮了。 柏家寜起个大早，端准备好的早点和陈警官一起吃。 “一晚上没睡好？”陈警官。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很蹊跷！”陈警官抢先替柏家寜说出来。 “柏先生，为了这个案子很多警员日夜不停的工作。相信马上就出现转机了。” “陈警官，像林家这种豪门你不能只看表面。冰山下面深着呢！”柏家寜手指转圈。 “我懂我懂……” “你不懂！我一直没机会好好提醒你，“这个案子就是…唉…我也说不明白，就是不应该按套路出牌！” “那您说怎么办。” “这种豪门就算只剩下一个壳子了。随便动一动掉点渣土也是几百万嚯嚯的出去了。比如那个没影的线索。”柏家寜啪啪拍手，“我们不能被牵制尤其是一下子就几百几百万。哎，我可是不是心疼那二百万啊。我只是……” “柏先生，以您的了解，您觉得为什么那两位不那三位都没有继承遗产？” “唉……不瞒你说，本来林老先生死了，我还抱着跟林亦初发达的期待。虽然已经离婚了，但是离婚了我们的也不是没关系了嘛，谁知道……” “柏先生，您放心我们先看一下线索。如果…警方一定不会放过捣乱的人。” “好吧。” …… 许亦然晃晃悠悠一步一磨在河岸边的马路上。 “许少爷！你昨晚上去干嘛了。” “许少爷，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警证。我是您姐姐那个案子专案组的。您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我要去酒店……”许亦然沙哑说。 “好好好。”警员带许亦然坐上单人小摩托。 “许少爷您要去哪啊？哪个酒店啊？” “华尔道夫…” “呃…是哪个啊，我不太懂。” “半山…”许亦然趴在警员耳边说。 “哎呀，许少爷您这是遭遇了什么啊？” “我迷路了。”许亦然继续趴在耳边说。 “您为什么会在那里迷路啊？”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逃离…逃到世界尽头…逃到不属于我的地方……” “哈哈哈，许少爷，没想到您还挺文艺的啊。还以为您跑到这里是有什么重要发现。” 摩托车风很大，许亦然很想把头靠在警员肩膀上。 摩托车驶进市中心，许亦然回到熟悉的繁华中。终于靠在警员上抽泣起来。 “许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啊。” “我又冷…又饿…” “许少爷，新闻上说的遗嘱是真的吗？你和林小姐没继承到遗产，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没钱，而且连买线索的钱都没有。我们一家子混到今天到地步都是没钱害的，林禾稻巴不得我们都死了。” “哎呦呦，瞧您说的。” 摩托车驶进到半山下的华尔道夫酒店。 “谢谢你啊。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在我快死掉时候，您出现了，像天使一样。”许亦然双手握着警员的手躬着身子一脸诚恳。 “不用不用，许少爷您请您请。” “那咱们就再见了。”许亦然走进华尔道夫大门。 警员从脖子里套出耳麦，“头儿，我有重大发现。” …… 第311章 柏家寜的心里话 “许亦然不正常啊！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怎么说？” “头儿我怀疑……搜查垃圾处理场附近，林亦初没准就在那里。” “好，另一波同事已经带钱交易线索了。等等看！” 半山林公馆，陈警官通过两台电脑实时监控几波人。提供线索的老地皮在警局，两个警员正在逼问。 “你要的钱！”警员提出三个箱子打开，码的整整齐齐的钱。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可以算勒索！” “咱们说好的，两百万交易完整线索。”老地皮从瓜皮帽下抬眼看。 “那完整线索呢！”警员呵斥抬手一挥合上一个箱子。 “等我把钱存进银行账户之后才能给你们，不然我可能不仅拿不到钱还会挨打……” “哈，你倒什么都懂啊，凭什么相信你！” “这条线索绝对值两百万。” “你既然这么明白那为什么不卖给媒体，来戏耍警方！”另一警员拍桌子怒斥。 老地皮气定神闲，“你们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不要我走了！” “态度好一点，延长聊天。”陈警官远程对耳麦讲。 “钱你不数数？整整两百万。”一警员换语气说。 “要是不想给，那就算了。”老地皮要走。 “我们是诚心想要有效线索。任何交易都会有风险对吧，我们担心也是情理之中。” “你们不用再套我的话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你们警方来说，没本事破案那也没有白给的线索。别为难我了，你们无权让我继续停留在这里。”老地皮抬腿离开。 陈警官在电脑前捶桌子，“一群废物！” “喂喂喂！”警官勉强挽留地皮。 “拜拜了警官。” “留他吃早饭！”陈警官在耳麦另一头咆哮。 “喂喂喂，你没吃饭吧，我请。烧卖小豆包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老地皮头也不回的走掉。 “派人跟着他跟着他！”陈警官大喊，“拿钱都不好事！没一个有用的！” 柏家寜端咖啡到詹妮面前。 “请啊，詹小姐。” “有话直说，不必客套。”詹妮在天台想事，被打扰了很不给面子。 “我觉得这个事情快结束了，真相是场闹剧。” “柏家寜您心里真一点都没有前妻啊。” “咱们要不打个赌吧，我就赌这事没有大事。” 詹妮懒得斥责，不理会直接下楼。 “林亦初还欠着我们柏家钱呢，我比谁都不想她有事。” “这一句我一定会告诉亦初的。”詹妮扭头说。 “是林亦初高攀我！”柏家寜突然大喊。 “我家是书香门第！她爸一直半死不活的病着，她妈欠一屁股了债我家还帮擦了屁股。明明是她该巴结我。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我就该在下面向上仰着望她！” 詹妮轻叹，不想听柏家寜表达内心黑暗面。 “我一点都不欠她的，而她从来没有正视过我的付出。她到底有什么资格高傲！她连遗产都没有继承到，现在又不见了，她要是回不来，我就再也没机会听到她跪在我面前给我道歉了。我不服，我不甘心！” 詹妮头也不回走了。 …… 第312章 误会 大量警员被派去地毯式搜查。 总警司打电话催问进度。 “你在浪费警力！再破不了案全警局都会成为笑话！” 陈警官挂断总警司的电话，去山下酒店找许亦然。 许亦然此时正在沉睡。被门铃叫醒极度崩溃。 “谁啊干什么干什么！”许亦然暴躁开门回去接着窝床上。 陈警官进屋打量一圈，“许先生您还睡得着吗？” 许亦然蒙着头咕噜了一声。 “你不是没继承到钱吗，总统府套房一天多少钱，点的这些餐多少钱！” “这房间是之前包的……”许亦然在被子里说。 “快起来我要做笔录。” “你搞什么，我昨天晚上在荒郊野外，又冷又饿又累快死了。” “你为什么在野外？” “因为心情不好想逃离世界。” “想散心就去野外？” “啊，对啊！多健康啊，我散心不搞黄赌毒，就想低进灰尘里……” “你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去？” “哪个节骨眼？”许亦然露出头。 “有人提供线索的节骨眼！” “我……听蔷薇说线索要钱，我没钱出啊，现在本来就和破产没什么区别嘛。” “破产了还能有这种消费！”陈警官语气强硬。 “什么消费？以前不回家一直住这儿啊。” “你不要再瞒了，该交代的交代。” “我有什么交代的，休息休息就上山去。” 陈警官喘口气换话题，“你知道线索是什么吗？” 许亦然终于坐起来，“是什么？” “线索是……”“提供线索的人混迹于垃圾码头的流浪帐篷里。” “啊…那…线索是什么！” 陈警官叉腰不说话，目光如电。 “马克把林亦初绑到流浪区域了。”许亦然双手捂嘴，“她到底怎么样了！” 陈警官没表情不说话。 许亦然跳起来，“姐在之前的视频里不是安全的么，在那种地方……天啊……” “有线索还不快去救她！在等什么！”许亦然暴跳如雷，陈警官神情笃定，胸脯直挺。 “姐姐出事？出事了！你说话啊！” “还没有……需要你配合做笔录。” “好好好！”许亦然从床上下来。 “我只是说提供线索的人混迹于流浪区，没说线索是什么。你怎么知道马克把林亦初绑到哪儿的？” “啊？”许亦然不懂陈警官的意思。 “你知道林亦初在哪，听到线索来了，很心虚第一时间去了现场……许先生你终于暴露了！戏演的真好啊，不愧是一代影视小生的儿子。” “你在说什么，说什么！我去那儿是没地方…去了……我……” “柏家寜猜的没错。就是你们家族内部的闹剧！许亦然，你现在作为嫌疑人跟我回警局。” “喂喂喂！找到姐姐才是你要做的事情。怀疑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别演了许先生，林亦初失踪当晚是从林公馆出去的，你最后一个见到她，发现林亦初失踪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报案，拖了两天之后才报案……” “喂喂…喂，是绑匪发信息来不让我报警！不要跑偏……” …… 第313章 误会（二） “我报警了啦，来人啊！” “我就是警察！” 宾馆保安眼看陈警官从腰间抽出手铐，把许亦然和自己拷一起，连拉带拖拽出去。 “我要向总警司投诉你，不去抓绑匪抓我！” “通知记者向媒体曝光！”许亦然冲保安喊。 进入电梯间，陈警官把许亦然按在墙上。 “你和马克是一伙儿的，你之前就和他有金钱往来，你在第一线场指挥他往你手机上发信息。这个案子很简单，但是你演的太真实了。蔷薇是不是也是你的同伙？” “我绑林亦初干什么！马克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 “为什么绑你心里清楚。” 电梯打开，门外是西装革履的大堂经理。 “警察先生，您有逮捕证吗？” “我是半山林公馆林亦初失踪案的负责警官。我现在带嫌疑人回警局问话。”陈警官一手出示警证。 “我不是嫌疑人，警察冤枉好人，告诉记者，开发布！”许亦然大喊。 众目睽睽下许亦然被陈警官带进警车后坐。 “开车！”陈警官对驾驶位的警员说。 “你能为你今天的行为负责吗！”许亦然狰狞问。 “我是警察，我在办案！” …… 马克起来出去撒尿，去远处的水龙头接水。回来用太阳能板产生的电量烧水做饭。 “今天觉的怪怪的。”马克自言自语。 林亦初警觉问，“哪里怪？林家出事了？” 马克掏出手机投在屏幕墙上，把翻页器放在林亦初手边“自己看资讯。” 在实时热点上，没有关于林家的任何消息，林亦初松口气。 马克把带着火腿丁的粥和一碟咸菜端到林亦初面前。 “谢谢你。”林亦初抬头看马克。 马克愣了。 “谢谢你照顾我。” “别跟我来这套！” 马克说完拿烟出去。 “从来不当我面抽烟真绅士。”林亦初狼吞虎咽吃完，在这种状况下她从来都懂得吃饱保证体力。 大批记者问讯疯涌到警局门口，拍下许亦然被手铐牵着带入警局。 “我是冤枉的！我要投诉！你们快帮我投诉啊！”许亦然冲记者大喊。 咔嚓咔嚓，许亦然道照片一瞬间出现在各大门户头条。 “林亦初失踪案有重大进展，许亦然恐成最大嫌疑人。” 新闻标题突然出现在投屏上。 林亦初慌忙翻页，许亦然身穿睡衣鞋子也没有的照片出现。 “许亦然！这个傻子被嫁祸了！” 林公馆里。 “妈！哥哥怎么回事！杯抓走了！”亦萩喊， 淑仪在大宅里楼上楼下的跑，驻扎在林公馆里的警员居然都不见了。 詹妮跑到天台上逼问柏家寜，“你搞了什么鬼？许亦然怎么突然被抓走了。” “哎呦喂，詹姐姐，你别急着骂着，再等等看吧。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事其实就是许亦然和林亦初挣遗产整出闹剧。” “有什么证据？许亦然这些天的表现你没看到吗！” “他是一代小生许一言的儿子，演戏嘛天生的。” 詹妮叹气，“我见过藏宝楼，遗嘱我可以保证是真的。” “哈哈哈，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闹剧。” “你们谁害我儿子！你们这群坏人！我不会放过你们！”许一言在院子里大喊。 …… 第314章 芳老太立遗嘱 亦萩给蔷薇打电话始终都没打通。 “妈，我们去警局吧。亦然哥怎么被抓了呢。” 淑仪在屋里踱步，“难道咱们都被骗了，一定还有不知道的遗产……” “哎呀，妈！你怎么还想遗产！” 锤门声响起。 “淑仪，郑淑仪！小萩！”芳奶奶的喊声。 亦萩要去开门，被淑仪呵住。 “哈…哈哈，来求咱们了。”淑仪坐沙发上翘二郎腿，“谁还没点脾气啊，打咱们进林公馆她看得起过咱们母女么。” “妈啊，覆巢之下安有全卵，姐姐失踪，哥哥被陷害。咱们哪还有好果子吃。” 亦萩一开门，芳老太便扑进来，半跪在淑仪面前，“小然绝对是被冤枉的！遗嘱上真的只有后院那栋楼里的东西。他们不可能为遗产打起来！我和马哥听的千真万确啊！” “你和马哥，遗嘱宣读的现场只有…”淑仪掰着手指头数，“林亦初，许亦然，安娜安凤，你和马老爷子。现在少了两个，安娜是只猫，安凤聋哑人，你和马老爷子穿一条裤子。遗嘱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啊。” “你！”芳老太跳起来，“你去问李塵章！他是读遗嘱的律师。” “哎呀…大律师，那我怎么认识啊。再说了，遗嘱宣读给特定的人。律师的职业操守，他不会随便泄露委托人的隐私，对吧。”淑仪一脸不屑。 “你……你现在高兴了啊。小初和小然都出事了。” “芳奶奶您请别急啊，还有蔷薇姐，我觉得人不错，不会坐视不管的。”亦萩淑仪。 “哼…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还是只是一个女朋友。人家有什么义务管闲事啊。” “她没有，你们有啊！” “我？你们承认过我么！我在宅子里端茶递水，跟下人老妈子一样。现在说我有责任了。好事轮不到，难要跟着受。” “你……”芳老太哭起来，“我……的资产全给你，我手里的权益这栋宅子的处理权，都继承给亦萩。你想办法救救亦然吧。” 淑仪挑挑眉毛，态度终于缓和了一点。 “那……我看詹妮她们都讲究合同，你刚才说的立个字据吧。” “妈！”亦萩大喊。 “我写…小萩拿纸笔我写！” “芳奶奶，您可别动气啊。”亦萩扶住芳老太。 淑仪使眼色，“你个死丫头。” 见亦萩不去，淑仪便去拿纸笔。 “来写吧。” “妈！你忘了，咱们没进林公馆的时候，是芳奶奶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芳奶奶把爸爸当作的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对从未接触过的我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在这时候逼迫她。” “小萩，我的一切都是林家给的，而你是林家的孩子。我从老爷那里继承的三百万，全部积蓄，林公馆大宅三分之一的处理权限全部留给你。”芳老太颤颤巍巍在纸上开始写。 淑仪在一旁偷偷长舒气。 “小然不可能害姐姐。先绑架亦初再嫁祸给亦然，林家就彻底完蛋了。林家现在就剩你了啊！你要去做证，说明一切！” “我去我去！” …… 第315章 蔷薇出现 许一言开车带淑仪和亦萩去警局。 “许亦然不是那种孩子。他胆子很小很单纯的，不可能勾结外人害自家人。” “对对对，我们也相信亦然。”淑仪说。 “之前来了线索，亦然哥就被抓了。那线索是什么。”亦萩说。 “不可能的！”许一言喊，“这一切都是阴谋！” 淑仪眼神示意亦萩先不要说话。 过了半山闸口，车里安静许久，许一言把车开到岔路上，“万一…我是说万一，许亦然做了不该做的错事，我们还是该救他！” 淑仪闭上眼睛，一手指点眉心。 “肯定是捣鬼的…阴谋啊。”亦萩也毫无底气。 车停下来，许一言倏然转身，“推到我身上来，说我窥伺林家财产……” “哎呀，许大哥啊，你护子心切也不能瞎出招啊。” “我猜，警方大概已经找到林亦初了。现在在案件过程梳理阶段。” “那姐姐…没事的吧…” “但凡有点风声都是爆炸性头条。媒体的尿性我明白的很……” “我已经害了你姑姑林泽雅了，如今能做的只有竭力守住唯一的儿子。” “许大哥……” “去警局，如果问起来，能躲闪就躲闪不能躲闪的，把怀疑点引到我身上。” “许伯伯，别说现在情况不明朗，包庇也是……” “对啊，警方会查明白的，再说……” “豪门水深，连林亦初的林家的大儿媳都被逼死了，亲女儿泽雅精神分裂。我觉得这事可能不是咱们看到的样子。” “唉……”淑仪双手捂嘴哭起来，“就不该蹚进这潭浑水里。” “你们不会搅和进来的。” 亦萩抓淑仪胳膊，刚刚芳老太才写了遗嘱把一切都留给她继承了。 “没事的，最多也就是要命一条。”许一言转过身继续开车。 “许伯伯既然如此，您去警局岂不是‘自投罗网’，我和妈妈去就行了。” “对啊…”淑仪放下手扒住前坐靠背，“你这不是……” “唉……”许一言应声痛哭。 “有可能一切都是误会！”亦萩拍大腿，“先别自己吓自己嘛，也许咱们到了，哥哥已经回来了。” 亦萩的手机响起，是蔷薇。 “亦萩怎么回事，亦然怎么被抓了。” 亦萩捂住胸口稳住气点开免提，“我们在去警局的路上。” “我马上到警局了，亦然是冤枉的。” “是是是……” 三人互相使眼色，蔷薇赶到警局了，那他们再等等？ 蔷薇匆忙挂断电话。 许一言抢先说话，“先等等。如果许亦然有嫌疑，那她也有！” 三人稍稍喘了一口气，有女朋友挡着，那他们确实不用冲在最全面。 蔷薇开车到警局门口，被记者围住。 “林亦初出事之后，许亦然是最紧张的，他才不是犯罪嫌疑人！”蔷薇喊。 “您这些天一直和许亦然在一起么。” “我和他在一起，看着他们一家人为林亦初忙碌。警察破不了案，就瞎怀疑人！”蔷薇推开记者跑进警局。 …… 第316章 误会（三） “许亦然许亦然！”蔷薇在警局里没头苍蝇一样横冲乱撞。 审讯室里，陈警官知道蔷薇来了，命警员把她带到另外一间。 “许亦然怎么样了？” “他很好，您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 “你们为什么说他是嫌疑人。” “警方例行调查，无法避免媒体捕风捉影。” “现在调查到哪了，线索全图是什么？” “这个暂时不能透露给您。” “许亦然很单纯很善良，林亦初出事之后他比谁都着急。一定有误会！” “是是是，警方会调查清楚的。不过蔷薇小姐，许少爷之前有特殊的喜好么，比如说喜欢到穷人聚集的地方，观察他们怎么生活？” “他是豪门少爷出入都是最高档的地方，在他眼里大家都是穷人，有什么好观察的。”蔷薇觉得莫名其妙。 “哦，哈哈哈。” “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少爷一直情绪激动说了很多…呃…我们不太理解的话。” “他被铐着手在记者的长枪短炮下被带进警局，当然情绪崩溃了。你们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么！不要再给他增加负担了！” “是是是，蔷薇小姐，您喝咖啡。” 蔷薇嫌弃地看了一眼纸杯，据说警局里的咖啡格外难喝，端起来抿了一口。意外没想象中的糟糕。 “许少爷确实很疲惫的样子，他之前和林小姐的感情好么？在林老先生去世之前，她们有比较密切的联系么？” “你不用来套我的话，她们因为家庭关系之前并没有过多接触，但是见面之后一直相处的非常好，两人甚至在家里一起煮面吃。而且…遗嘱已经公开了，他们不会因为遗嘱产生矛盾。” 警员点头，“他之前和神秘账户有大额资金往来。” “那是陷害！”蔷薇跳起来。 “那是绑匪想要嫁祸许亦然，而你们终于还是被迷惑了。” “蔷薇小姐，请你冷静。” 警员耳麦传来指令，“带她过来。” 蔷薇被带进许亦然在的审讯室。一见面便扑过去，“你还好吗？怎么会这样。” 单面玻璃后面，陈警官带着警员在观察两人。 “陈sir，许亦然去流浪者聚集地的说法站不住脚。”警员说。 “线索组那边怎么样了。” “呃…对方涨价了，要400万，大概因为媒体的渲染吧。” “越涨价说明越有料，案子就要破了。” 玻璃后面，许亦然全身僵直一脸漠然的淡定。 “他们问了你什么？”许亦然贴着蔷薇的脸耳语。 蔷薇回想警员的那个奇怪问题。“去观察穷人？” “你乱跑被怀疑了，对不对。” 许亦然一针见血的判断催的想哭，“我被冤枉没关系，赶紧找到姐姐才好。” “她是她，你是你，不要她没找到，还把你搭进去了。” “家里怎么样？” 蔷薇有些愧疚，“我是看新闻才知道你出事的，亦萩一直给我打电话。”蔷薇顿了一下，“他们刚说也要来警局。” 许亦然闭眼，“净让人看笑话了。” …… 第317章 误会（四） 马克从慌张跑回来，“外面不对劲！” “许亦然被当成嫌疑人抓到警局了。”林亦初说。 “我是说警察好像发现这地方了。” 林亦初瞬间和马克一起惊慌起来，“那怎么办，咱们赶紧转移吧。” “转移！转移去哪儿？便衣警察在走访搜查，出去就被发现了。” “那怎么办？” “先待着，一时半刻总不会找到这里。” “哦，也是。”林亦初好像和马克是一伙的。 “许亦然被捕了，说明嫁祸还是成功了。不过警方很快会查清楚吧。” “许亦然被捕和便衣在附近搜查有什么关系？”林亦初轻声问。 马克一下跳起来，“警察什么都知道了，许亦然被捕是烟雾弹，让我不要再联系他！马上就被发现了，马上！” 马克抓着头发转圈圈。 “不要急别急。警察要是什么都知道了，那还搜查什么。没准真是把许亦然误会了。以我对许亦然的了解，他不闹个沸反盈天把警局高层投诉个遍不可能罢休的。” 马克稍稍安静了一些。 “你看蔷薇也去警局了。这架势明明白白就是许亦然被冤枉了。”林亦初用翻页器翻网页。 “这么多天了，为什么突然被抓了……”马克喃喃自语。 林亦初心头一惊，昨天晚上听到的不对劲声响难道真是许亦然。许亦然跑到这里被警方当成了犯罪嫌疑人。 那许亦然为什么会跑到这里，还大喊大叫的…… 林亦初一下子上不来气，一手捂胸口，“许亦然一定是找到她了。” 马克的注意力集中在新闻上。 林亦初屏气凝神思考，既然许亦然能找到这里，警方应该是查到了，现在把许亦然逮捕，也许是找个借口顺理成章查过来。 林亦初一下想呕吐，也许警方有高明的安排，她现在要做啥就是稳住马克。 …… 许一言带着淑仪和亦萩也到了警局。 “这个案子是豪门家族内部的争斗吗？你们知道许亦然的计划吗？” “许亦然是为了争夺遗产陷害林亦初么？” “没有继承到遗产是不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郑亦萩继承到多少遗产？” “拿到遗产时候还会继续学业么？” “怎么看待哥哥姐姐的争斗，觉得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么？” 三人肩并肩挤在一起迎着记者往警局里冲。 “你们两家是不是联合在一起对付大房一家。你们这样不担心全军覆没么？” “没有人想害人！”许一言终于忍不住大吼。 进入警局旋转大门。 许一言回头，“老子这些年都是被这些狗崽子们害的！总有一天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 亦萩哭了，手机跳出曾嘉铖的信息，“还好吗，别怕！相信警方，一切都会过去的。” “如果不会过去呢。”亦萩看玻璃门外连续不停的快门，手指颤抖打下字。 “挺住一切就都会过去。” “三位前来是为林亦初的案子。”接待警员明知故问。 “许亦然怎么样？”许一言喊。 “他很好啊。” …… 第318章 意识到误会 警方的一路小分队在路边围着投线索的老地皮。 “大哥，200万够你好好的过完下半辈了。”警员说。 “我不是没过过好日子，200万在以前不够花两月的。” “您先把线索交出来，破了案，林家肯定会向您表示一下的啊。”另一个警员说。 “400万对林家根本不算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全其美。你们为这个点小钱磨磨蹭蹭，小心林家投诉你们。” 警员的耳麦里传来一声指令。 “套他和许亦然的关系。” “哎，大哥。林家不是公开遗嘱了么，后代一分钱没拿着啊。” “林禾稻那种巨无霸，抖一抖掉下来的金渣子扫一扫都多少呢。” “大哥，不瞒您说，许亦然现在在警局里抱着女朋友哭呢。今时不同往日啦。”警官拿出手机展示照片。 老地皮顽固的态度终于松动了。 “200万也可以，但是你们要跟着我把钱存到银行账户里。” 另一位警员迅速偷偷把谈话录音发出去。耳麦收到回复，“好，答应他，继续和他聊许亦然。” “大哥，你知道这二百万有多不容易吗？许亦然他可一毛钱没出啊，都是林家其它人给凑的。” “这钱本也不该许亦然出啊。” 警员愣了愣，“为什么不该他出。” “他不姓林姓许啊，他完全可以不管闲事。” “哎！林家现在就三个后代，有一个还是刚认下的。他不管谁管啊。” “你看豪门里的亲情，他管不管都落埋怨。他不是没继承到钱吗。林家的老仆人继承到钱了。谁继承了钱谁出。” “哈哈哈，你倒挺护着许亦然的，你跟他很熟啊。” “我倒是想跟他熟。咱们去存钱吧。”老地皮起身。 警员只好跟着老地皮走。 “我以前和警察打过不少交道，都没好结果。这次…哈哈哈，你们不要想和我耍滑头。” 警员心里嘀咕，这么一个流浪汉还有可以使用的银行账户。 …… 警局里。 一家人坐在一起。 “亦然，他们没欺负你没打你吧。”许一言问。 许亦然眼神低垂，神情呆滞。 他去过那片垃圾场之后就被抓了，而且陈警官揪着追问他为什么去哪儿。 难道那个地方和林亦初绑架有密切的关系…… 难道林亦初就在那个地方！ 许亦然双手猛捂住脸。 要是这样……他成了瓜田李下说不清楚了。若是林亦初最后根本没事，而他反而被误会洗不清嫌疑，怎么办！ 两只长手用力搓脸。 “亦然是不是难受啊，你吃饭了么？”淑仪问。 两只手放下来，许亦然目光挨个扫过四人，千言万语七荤八的滋味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我…一夜…没睡…” “哎呀！糟了大罪了啊。”许一言哭起来。 “怎么要求保释啊。”“律师！林家的律师团呢！和律师谈啊！”亦萩后知后觉。 “詹妮说律师们早就合约到期了。”淑仪低声提醒。 许亦然两只手抠头，好端端他跑到哪儿干什么。现在连打听林亦初的消息都不行了。 …… 第319章 拿到线索 警员跟着老地皮去银行。 “老哥，您年轻的时候有故事吧。” “有啊，福祸都有，说不清的一本烂帐。” “那恁现在算又走运了。” “走运不敢说，福祸相依，我这么做冥冥中伤害了别人的运势。所以一定得要些钱补一补。” 警员点头表示赞同。 地皮带着警员去了一家外资银行。在大厅等候办理业务，两个警员不停暗暗递眼色。 “去取钱的那个什么时候来啊。快排到咱们了啊。”老地皮说。 警员伸出两只手指头，“两百万挺大一箱子，不急不急。您存上钱之后，怎么给线索？” “存上钱之后，去打印店把照片洗出来。” “哦…您随身带着储存文件的电子容器？”警员怀疑的眼神打量。 老地皮拍了一下肚子，“一个小小的u盘在这里面，等咱们存好了钱，我吐出来给你们。” “哈…哈…哈哈…”两个警员的笑容僵在脸上。 耳麦里传来声音，“真要把钱给他，两百万哎！” 一位警员起身走到一边捂嘴说，“文件在他肚子里，反正他人跑不掉，就先给他。破案要紧！” “u盘从肚子里吐出来还能用吗？被他耍了。” 警员浑身一颤，转身瞄气定神闲嘴角带笑的地皮。克制的打了一击空拳坐到地皮身边贴着耳朵悄悄说。 “大哥，我觉得咱们还是先交货比较好。” “哎！干嘛！不是说好了吗，想变卦！”地皮大喊，引周围人侧目。 警员控制脾气，“你的线索有没有效还不确定，就先给钱？” “你们警察说话都不算数了哦，就想白要线索。林家这么大的案子，你们破了升职加薪名声大噪。那我有什么啊！说好了先给钱，再给线索的！” 周围的目光汇聚，窃窃私语。尤其是大厅里的保安径直走过来。一位警员掏出警证迅速超保安闪了一下， 另一位警员一手揪住地皮领子拖了出去。 “我们的耐心很有限。不要试图挑战底线！” 地皮无力挣脱，被拽到街角巷子里。 一拳没征兆的打到肚子上，“吐出来！先看能不能打出照片！” “咳咳咳！”地皮应声猫腰栽倒，“有监控……” “有监控又怎样，你也可以算做嫌疑人。”另一脚接着狠狠踢到肚子上。 “别打别打，我想活着。” “想保全身体就别浪费我们的时间！”接肚子又挨了一拳。 “…肚子里…没有。”地皮满脸通红，“咳咳，在裤子…里…” “老东西？别玩了啊！”说话间裤子被猛一扒。 地皮一手死死拽住裤边，“多少…多少给一点吧。” 两位警察无比粗暴的让地皮光了屁股，果然有一枚小小的u盘掉出来。 “哎呀，老哥得罪了，这点钱买一条新裤子吧。”警员从便衣里抬出一个信封仍在地皮眼前。 “混蛋…都是混蛋…”一手按住信封痛苦打滚。 “线索u盘拿到。”警员对耳麦讲。 “这个u盘里要是没东西，你就是‘妨碍执行警务’。看着他！” “是！” …… 第320章 最后的较量 “陈sir，完整线索洗出来了。” …… 警局里，其余人被请出去，只剩许亦然在小屋里。 “许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陈警官把一张照片拍在桌子上。 貌似马克的身影远远站在一片垃圾中。线索出来了，他本该激动的跳起来，大喊赶快去找姐姐啊。 而此时，他气息不稳却是为了自己。他终于还是主动搅和进怎么也说不清的局里了。该怎么解释出现在废弃垃圾场的动机呢。 从童年经历说起么。 说有一次保姆带他回国，记者狗仔们提前布控了所有他可能出现的豪华酒店，他无可漏网的被拍成新闻图片。 所有高档场所，他都和裸露的一样，被各种藏在暗处的眼睛摄取到。 他害怕有阴影，寻寻觅觅终于发现了一片不被在意的地方。 最沮丧最失落的时候就会跑到那里，逃避世界的喧嚣安静一会儿。 “许先生，警员已经出动去找林亦初小姐了。在林小姐被找到之前，您主动交待可以适当的减轻罪名。”陈警官缓缓说。 “先把人找到！有证据你们就逮捕我！” “许先生…我和您家人相处几天，不想你们最后闹到手足相残你死她活的地步。” “你先把案子了破了，再来问我！” 陈警官摊手，当着许亦然的面问对讲机。 “行动怎么样？” “陈sir，已经到达附近区域。” 陈警官关上对讲机，“许先生，您很清楚这个案子的影响力，到时候就算总警司出面也帮您掩盖不了。” 许亦然一声冷笑，“为什么提总警司？” “总警司当年为林老先生抹去爱子死亡痕迹颇废了一些周章。” “我小舅死亡的真相是什么！”许亦然情绪激动。 “豪门里的亲情果然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我也是刚刚学习到。” 许亦然一时语塞。 陈警官冷峻的目光下，许亦然的呼吸越来越重。 “我要喝咖啡。” “好。” 陈警官亲自端来咖啡，和一罐糖。 “要牛奶吗？” “加牛奶是低级的喝法。高级的喝法讲究原味。” “这样啊。”陈警官笑道。 咖啡很苦，许亦然硬着头皮一口干了一杯。 “我小时候经常被记者围堵。我讨厌窥探打量的目光……” “我以为你们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 “人永远不可能对厌恶的事情感到习惯。” 陈警官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你不会知道，厌恶这个世界恨不得消失的感觉。” “那是抑郁厌世想自杀的情绪吗？” “不，骄傲的豪门少爷怎么会想自杀。”“有时候会希望这个世界毁灭。” 陈警官继续点头表示感兴趣。 “我喜欢看废墟，喜欢看事物结束被丢弃被遗忘的样子。像是故事的结局。一大堆结局堆砌在一起，像盗梦空间里的迷失域。由结局来猜测开端……” 许亦然闭上眼睛，他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大部分成年后的特殊行为都能到倒推童年的遭遇。”陈警官顺着意思发散。 “是是是，我那天听到两百万的线索费之后非常绝望，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去了垃圾场。” 许亦然说完，陈警员露出意外而失望到表情，“吼……” …… 第321章 最后的较量（二） 警方的搜查小分队在紧张搜查。 “哥，要不要找记者过来啊，第一时间拍到林亦初被解救的一幕。” “哈…哈…咱们自己也能拍啊。媒体会主动花钱买的。” “哈哈哈，这个案子很简单。一有线索人就找到了。等许亦然再一撂，就完美结案了。” 穿过充满涂鸦的遗弃旧工厂，踏过垃圾铺地的废墟，仔细检查可能藏身的空间。 警员们兴奋中越发忐忑，林亦初真的在这种地方吗。 “我们会打草惊蛇的吧。”警员互相交流说。 “陈sir，许亦然交代的怎么样了，这一代面积大且空旷，同时出现这么多人很容易引起目标注意。” 陈警官收到回复，看着眼前的许亦然。 “许先生，您的手机自从线索来了之后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匿名消息。” “哈，是么。手机你一直拿着，连个源头都查不到。” “境外虚拟号，目前确实查不到，很多诈骗案。” “先找到姐姐。等找到她，再一笔一笔算帐，不急。” “许先生我是在帮你。” 许亦然疲惫的冷笑一声，“你们破不了案子，就逼我，企图从我嘴里得到什么。警方原来是这么糊涂这么没用的。”“陈sir，你说搜查队已经到地方了。如果…我是如果，如果没找到姐姐，或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下半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 之前的老地皮被另一队人马抓到堵住！ “在哪见到这个人的！说！”警官照片怼在眼前。 “你们没有信用，不按承诺办事。” “现在怀疑你是罪犯的同伙，老实交代！” 一通拳打脚踢过后，老地皮一副桀骜无所谓的模样，缓缓说：“你们办事不利，人质其实已经死了。” 警员眼里闪过惊讶和恐惧。 老地皮大笑起来，“到嘴边的肉没有了，白忙活了。哈哈哈。” “老鬼！你要为说过的话负责。”警员揪领子掂起来。 “你们不为你们说过的话负责吗？打着办案的名义就可以言而无信？” 接着又是一通拳脚相加。 “我像一个垃圾一样活着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碰到命运送的大礼包…咳咳……我错了，我应该去找记者，而不是警察。” 警员稳住情绪，语气缓和说，“大哥你说的是气话吧，你只是看到新闻知道这个事情，然后幸运的拍到照片。你和绑匪没关系的，对吧。” 老地皮眼神里满是轻蔑的光，“不，我看到绑匪扛着麻袋把里面的碎包裹仍在垃圾场就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警员手箍住脸问！ “就是我看到他那天的事情。” 警员大惊走到一边对对讲机说。 “sir，人质可能已经不在了。” 语音传到陈警官耳麦里，面容抽动。 “sir，给线索的人说…看到绑匪扛着麻袋扔碎包裹…可能只是去哪儿处理尸体…” 陈警官低头捏住鼻梁。 “sir，线索出现之后没有人质的视频再出现对吗。” sir猛起身出审讯室冲到走廊尽头，关上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给我找！” …… 第322章 无题 “好多天不出门，我都不会走路了。”林亦初喘粗气说。 “你说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们是警察嘛，肯定有办法的嘛。”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马克问。 林亦初一时竟真的认真在思考。 “我白折腾了，绑架了一个空壳子富豪。” “对不起…”林亦初居然轻声道歉。 …… 警方的搜查小分队越发疲惫失望。 “林亦初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是不是该先通报给大众，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唉…一个豪门大小姐就这么没了。还死的那么惨。” “这个案子将成为警方历史性的‘污点’。” …… 警局总警司办公室。 “你是说林亦初可能已经死了，而且尸体都找不到了……” “对……”陈警官低头道。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讲出来了。”总警司踱步到桌前准备泡茶，陈警官想帮忙，被总警司制止，“你坐下。” “二十一年前，林禾稻的小儿子林泽枫出车祸，当时是我是案件的总负责人。第一时间就查到不是自然的车祸，有人为动手脚的痕迹。但是很奇怪动是林禾稻亲自出面说停止调查。” 热水冲开茶叶，第一泡倒掉洗茶。 “小儿子死于非命，父亲却阻止调查真相。这说明什么？”总警司把茶端到陈警官面前继续说。 “他知道真相，并且把真相看的比小儿子的命还重要！他作为案件的当事人家属，而且是有钱有名望的父亲，他主动要求，警方当然配合。” “林禾稻作为父亲德行有亏。”陈警官说。 “没错，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根据当年的调查，在跑车上动手脚的是他早期创业时的合作伙伴的儿子。” “那……”陈警官喝了一口茶。 “他阻止调查，就是想阻止追溯到他早期的创业伙伴，避免一些秘密被发现。” “那……” “联系现在的案子，卷土重来再添一条人命！”总警司满满都恨铁不成钢。 “腐烂到伤口的应该把腐肉剃掉，把骨头刮干净了。可惜……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警司！对方之前一直努力的想让林家自己把事情说出来，公开道歉公开遗嘱……”陈警官猛然停下来。“对方想要就是这些，林亦初没有利用价值了就……” “哎呀……这个案子……真可惜……”总警司叹息。 …… 亦萩滑手机，看到了“疑似林亦初已经死亡”的信息。 “艾莉丝，网上发布谣言的人都收集起来，以后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艾莉丝没有立刻回复，她早就收到权威娱乐媒体发来的消息，疑似线人的目击言论。 艾莉丝不相信不接受。 詹妮在院子里。 “妮姐姐！” “我也看到了，不可能是真的。如此不顾一切，他得到了什么？”詹妮点了一根烟。 艾莉丝哭起来。 “别哭！亦初肯定会应付好的！外界总是低估了她……”詹妮猛抽烟，避开艾莉丝。 柏家寜站在天台上，一手弹掉烟灰看一手看手机，“谁也别想跑……” …… 第323章 无题（二） 许亦然知道网上的传闻，在警局大闹起来。 “十几个警员在外面搜查呢，会调查的水落石出，请清楚楚的。”警员努力安抚。 “都是你们耽误的，我要曝光！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警员只好把家人放进来。 蔷薇抱着许亦然，“不会不会的，那个地皮后来招了是他生气拿不到钱胡说八道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蔷薇说。 “小初不会有事的，我一进林家，林家就死人了，我才不是扫把星……”淑仪双手颤抖念叨。 “妈，妈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有关系啊，以前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把晦气带给了泽枫，现在又灵验了。” “淑仪，你…怎么自轻自贱…”许一言无奈极了。 “妈…妈…”亦萩嚎啕大哭，“当初我就说不要上山嘛。是你老在意不被承认……” “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怀了你，我这辈子不会这样，都是被你害的！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你才是扫把星！”淑仪指着亦萩大骂。 “我让你生的我么？我想被你生出来么！你为了自己的前途生下我问过我愿意么！” “哎呦…咱们都是把谣言当饭吃的人，不要被外界的言论霍乱了心智。” “你是最得意的，你一家子齐齐全全说风凉话！”淑仪转头骂许一言。 “我得意什么，我一辈子被林家拖死了。我本来星光无限，随便出个工就几十万！我才是被坑的最惨的人哦。”许一言捶胸顿足。 几个人哭做一团，单面镜子后面观察的陈警官深深叹息。 “老地皮真承认他是胡说的？” “被打的够呛，跪地上求饶说是为了报复没给够钱。他见到马克抽烟，拍到照片后一刻没耽误就准备讹钱了。” “为什么不直接带他去事发地找！”陈警官怒吼。 “陈sir，那人着实狡猾的很。迫不得已动手才逼出一两句实话。现在还一直要死要活地喊着先去医院验伤。” 陈警官闭眼静思了几秒开门走进审讯室。 “大家冷静一点，这个案子是严重的刑事犯罪，除了犯罪分子其它人都是受害者。” “姐姐你找到了么，你把我抓来找到姐姐了么！”许亦然跳起来指着鼻子大喊。 蔷薇想拦下许亦然的胳膊，奈何许亦然的胳膊杵的和栏杆一样。 “还企图陷害我，言之凿凿让我交代！我交代什么，姐姐呢！你说姐姐呢！啊！你不配做警察！你渎职！” 陈警官直挺站着随便许亦然骂。 一屋子人折腾了累了，陈警官缓缓说，“柏先生来接你们了。大家回去休息等消息。” 柏家寜站在警局外被记者团团围住，话筒簇聚在脸前好像在开新闻发布会。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照顾好女儿和林家的老老小小。他们没有别人可以指望，我必须承担起责任。” “林亦初有留下什么么？” “这位记者请注意你的提问，警方的通告没出来之前，我不会相信任何消息。 …… 第324章 无题（三） 警方终于找到了一间废弃的铁皮屋子，在里面发现了新鲜的生活痕迹。 “这里吧？” 警员们角角落落的拍照。 “跑了？还是…撕票了？” “别瞎说！” “哎哎哎，这个这个……”警员指着墙上的划痕，“lin，still alive”。 “划痕看上去写上不久，没准是林亦初留下的。” “还活着？” “绑匪察觉到警方在搜，带上人质逃跑了。” “林亦初一定还活着！” 警员把现场情况发给陈警官。 …… 林公馆附楼。 “多少得做些心理准备。”詹妮对芳老太和马老头说。 “老爷让我们守家，家都没了还守什么……”马老头叹息。 “我已经把一切都留给亦萩了。”芳老太说。 “老爷给我们留东西是为了让我们安心养老。你都给她，回头她把你赶出去。”马老头说。 “小初有个三长两短，最得意的就是她们母女了。她们终于熬出头了。”芳老太说。 “她们熬出头了，你怎么办？你算是把底牌输掉了。”马老头说。 “没事，还有我呢，就凭她们两个闹不出名堂。”詹妮说。 “唉，人走茶凉，现在连杯子都打碎了。”马老头继续叹息。 “我去跟她们要回来！”芳老太拍案而起。 “一把鼻涕一把泪写下的遗嘱，还没一天呢就想要推翻。让她们怎么想，她们本来也许还能容下你，现在好了巴不得直接要你死！”马老头啪啪拍手。 “唉……我太心急了。郑淑仪就是一个扫把星！” 詹妮胳膊放桌子上，额头放拳头上，“小初……” “她们是小初带进来的，现在咱们可以把她们撵出去。想骑到我头上做梦！” “那许一言怎么办，许一言不是跟郑淑仪一伙儿的么！他们拧成一起，咱们可不一定能震的住。” “他们一共五个人，蔷薇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姑娘死精死精的，把亦然吃的死死的。” “现在小初的事还没准。”詹妮抬起头打断二人谈话。 “得赶紧做准备，把李塵章找来，早说明白早好。”芳老太的态度让詹妮很意外。 书房里，安凤陪着艾莉丝。 “我以前跟林总的时候，幻想过无数种未来，从来没想过这一种……虽然我们只是老板和员工的雇佣关系。但是突然这样……我以后该去哪呢……我和绑匪做过同事。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我年纪轻轻的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安凤静静地听，在本子上写下一句话，“以后你住在这里吧。” 艾莉丝看字擦了一把泪，“可以么？这个家以后谁做主啊。” “这个家我有三分之一的决定权。”蔷薇继续写。 “你是以照顾安娜的名义留在林家的。安娜是母猫还是公猫啊。猫的寿命不长，配种生小猫怎样？” “母猫，早就绝育了。” “哦……”艾莉丝难掩失望心里嘀咕，“混到去抱一只猫和哑巴保姆的大腿。早点脱身吧，还陷在这个泥潭里干什么。” …… 第325章 新风云 “我不行了，脚趾头大脚板都疼。”林亦初走不动了就地坐在高速公路安全围栏边，大型卡车在耳边嗖嗖而过吹的黏腻头发费力飘在脸上。 “林总…” “嗯…”林亦初下意识应答。 “我错了…” “不是你错了，是命运错了。”林亦初回答的很轻松淹没在渣土长车的呼啸中。 “林总，我后悔了……” 林亦初撩头发看马克。 …… 负责搜查的警员无功而返，媒体挤压的好奇如火山喷涌。林亦初已经身亡的传言甚嚣尘上。 半山山脚下再次明晃晃埋伏满了长枪短炮。 林公馆里。一群人散坐在大厅。 柏家寜掩面抽泣。 “警方不是还没有确切的说法吗。”许一言说。 艾莉丝受不了没完没了的消息关了手机。詹妮面无表情地看着雪片一样不断涌入手机的消息，偶尔点开一两条。 芳老太喊蔷薇去给大家准备点吃的。 两人到小厨房。 “我说林家已经变天了，许亦然现在最大。” 蔷薇一脸不舒服。 “郑淑仪和郑亦萩，她们俩个憋着劲儿呢。说到底她们两个才来几天，不能让她们抢了主动权啊。” “芳奶奶…现在大家等消息够心焦了。”蔷薇热了牛奶准备和点心一起端出去。 “我看你是聪明孩子，你懂不懂啊。” “我不懂。” 芳老太挡住蔷薇，“林家且没倒呢。你知道后院的楼里放了多少宝贝吗。” 蔷薇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比我有资格啊。您是这个宅子里的老人。您干什么说什么还用告诉我，可别折煞我了。” “你这孩子，柏家寜惺惺作态的模样你瞧不出来。那小子可不是好人。” 蔷薇皱眉，心想这老太太不瞧瞧自己此时像好人吗。 “这个家怎么论也得是亦然的。” “许亦然之前还被怀疑成犯罪分子呢。”蔷薇绕过芳老太。 “警方解决不了问题，就把问题搅复杂。” …… 警局里。 陈警官在总警司办公室里。 “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办？轰轰烈烈的找到了么！外面瞎编的故事都快能建图书馆了。你到底在搞什么！” “媒体盯的太紧了，一定是打草惊蛇了……” “林亦初要是死了，警局的威信力被摧毁，多少年都弥补不回来。” “林亦初一定没死！”陈警官坚定说。 “就凭那个现场痕迹？陈国荣，你也是老警察了，这次把案子交给你是想你立一个大功，名声大噪好提拔提拔。你倒好！我看走眼了……” “属下无能。” “无能也得硬扛起来！林家现在只是一只瘦死的骆驼。你比我当年遇到的情况好太多了。” “你那时候互联网可没这么发达。”陈警官在心里默念。 “找继续找，就算最后真的……面子总得做足了啊。” “是……”陈警官点头。 “现在要对付充其量只有纨绔子弟许亦然和离了婚的柏家寜。想我当年，还在叱咤风云的林禾稻和没了小儿子…没了眼珠子的林太太！这个案子尽人事就好了。实在不行，我出面开发布会。” “谢谢警司。” …… 第326章 偷听 一些记者赶到了搜查小队的现场，警员们工作的照片在网上迅速传播。 “林亦初被分尸，扔在废弃垃圾场。”这种骇人听闻的标题在疯狂吸引点击。 许亦然窝在卧室的床上，从警局要回来的手机搁在床头柜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亦然翻身，手机接连震动了几下。 许亦然没有翻过来，世界毁灭了也不能阻止他睡觉。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屋里黑洞洞。分不清是晚上还是黎明。 摸索手机看时间。 “林亦初没死。” “警告媒体再胡说告到他们破产。” “不要放弃维护家族名誉。” 许亦然起床，拉开窗帘，现在应该是天快亮的黎明。 月光洒进落地窗把窗棂印在浅色的地毯花纹上。光脚站在月影里。 许亦然张大嘴痛哭起来，姐姐还活着还想着家族名誉还想着收拾无良的媒体。 没错是林家大小姐的风格。 手机现在他手里，全世界只有他知道的安心消息。 许亦然随便在网上截取一些猜测的言论到社交账号上，配文，“没证据胡乱发言，一定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他清醒着，姐姐安好，世界还没有醒过来。 许亦然长长伸了懒腰，想去院子里散步。 披上一件羊毛披风出楼，从未像此时一样感受到静谧美好。 “我真是后悔啊，要是不能弥补了，咱们把后院的宝贝偷出来一些吧……” 许亦然寻着声音蹑手蹑脚走近。 “偷出来又不能卖，咱们安安静静住在这栋宅子里养老不好吗。” “唉，我就是担心啊，现在没有一个姓林的，他们能善待咱们么。” “唉，老大要是多生几个孩子就好了。哪怕偷偷多几个私生子呢。可惜沈家那位小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己不得善终还把老大拖累了。要是老大有个长孙，林家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马老头的声音。 “唉……泽雅要是安分联姻了，横竖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泽枫枉死的事也没个具体的说法。” “要什么说法，有些事情就该烂到地里。真相是什么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死去的人不要影响到活着的人。” “还是林家败了，撑不住，纸糊的壳子什么都托不住了。” 许亦然不想再偷听了，也不想和他们分享林亦初还活着的消息。 轻手轻脚回到楼里，顺着旋转楼梯一步一步向上走，裹紧毯子登上大露台。 静谧的夜细微的谈话声如针落地清晰可闻。 “我为了孩子不会放弃争夺的，这个家她是合法继承人，而我是合法监护人。” “她舅舅不会同意的。许亦然也只剩下这些了。” “由不得他，为了女儿我也会不择手段。林亦初来之前准备一个律师团要和许亦然抢遗产。人算不如天算啊，一毛钱没继承到就算了，连人也搭进去了。” “住口！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作为一个男人真是令人作呕。”詹妮拔高了声音。 “她之前为了她母亲的娘家想把柏家当祭品的时候就不做呕了。没有人会心肝情愿匍匐她脚下，她一直活在自以为高贵的梦里。” “柏家寜，你的无耻超乎我的想象。但凡小初还能回来，你就别想要孩子。” “但愿吧……” 许亦然想冲过去猛挥一拳到柏家寜脸上，但是抓紧斗篷忍住了。等姐姐回来扇他巴掌。 …… 第327章 神秘电波互动 天亮了，许亦然起来给所有人准备了早餐。 一大家子起来还早，许亦然站着发愣，并不想去警局把信息给陈警官看。 点开手机，娱记们上班了，他发布的信息毫无意外冲上了热榜。破产威胁也很有效，谣言少了一大半。还收到一些自觉的道歉声明。 “亦然，你醒这么早。”蔷薇起了。 “你昨天睡的哪个屋？” “和艾莉丝一个屋睡的。她整夜整夜的叹气。” “叹气有什么用，瞎叹。” “你醒这么早没睡好吧。” 许亦然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了比较正式的西装出门去。 “你去哪？”蔷薇追出来问。 许亦然修长的身体在西装的线条下更显风度，站定了缓缓回头，“去警局啊。” “要我陪你么？” 许亦然想了一下，“不用了。” 开车下山，过半山闸口前带上墨镜。迎着一片咔嚓闪烁的镁光灯驶出半山辖区。 在路上兜了几圈，把尾随的车甩的差不多了，往郊外驶去。 停在没人的路边，划手机。翻看凌晨社交账号上发布的消息评论。 在一片嘈杂里看到一条评论时间很早的评论，“完全是你自己的意思么，手机只在你手上吗。” 许亦然盯着这条评论，问手机只在自己手上吗。第六感促使点开评论账号。明显一个刚注册的新号。 网络上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刷评论的账号到处都是。 许亦然对这条评论回复，“当然是我的意思，我绝不允许网络如此伤害家族名誉。” 评论完点开账号私信，有一种预感，马上就要收到私密发来的消息了。 几万条私信里飞快滑动搜寻可疑信息。 手机震了一下。 “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碗面。”境外匿名短信。 许亦然手出虚汗，对方是在试探，试探消息是不是只被他一个人接收到。 许亦然在网上搜了一张泡面的图片。发在账户上配文，“难过也要吃面。” 许亦然握着手机，快要窒息了，媒体终日围堵，他的行踪被实时直播。被拷着带入警察局，又随家人一起离开，这些外界都是知道的。 姐姐还活着，并且在试图私密联系他。刚回林公馆的时候，他曾煮泡面和姐姐一起吃。 没错，“吃面”是姐弟俩才知道的温馨记忆。 许亦然大口喘气，他要爆炸了。手指头不断的戳着屏幕。在刚发布的状态下的翻看评论。 大量网友在骂他，居然此时还有心情吃面条，塑料手足情，不在乎姐姐的死活，更有刚被警告过没多久的娱乐账号，直指许亦然虚伪做作终于暴露了野心，此举是在庆祝即将独吞林家财产。 许亦然下车朝周围望去，无处不在的镜头此时在哪里，赶紧拍下他一个人坐车里划手机啊。 “啊……啊啊……”许亦然憋闷的大喊。坐进车里往市中心开去。 许亦然甩掉墨镜，他要出现在所有饥渴的镜头里。霸占所有实时新闻，他是许亦然！ …， 第328章 神秘电波互动（二） 许亦然轰鸣着发动机到商业中心。 在热闹繁华中，无数只手机镜头对准了跑车里的许亦然。 各个角度远近不同的照片迅速传播。许亦然坐在车里等待鱼咬钩，兔子撞树。 手机震了一下。 “对方又联系你了吧，相信警方不要单独行动。”是陈警官许亦然忍不住重锤方向盘。 暴躁打字，“相信你，这么长时间你们干嘛了？” “警方找到了可能的藏身地点，林亦初肯定还活着。” “这我也知道！”许亦然忍不住喊起来。 “你赶快到警局来，别那么招摇！” “那你来抓我啊！”许亦然对着手机大喊。 发动引擎把车开到另外人流较少的地方。 “不要得罪警方。毕竟他们给这个案子定性。” 期待的匿名短信息终于来了。 许亦然捧着手机，这像是林亦初会说出话。她现在安全而且不让得罪警方，那她一定是准备出现了。 马克放过她了？ 许亦然充满疑问的脑门上要长出仙人球了。 “唉！该死的！啊不呸呸呸没人要死。” 许亦然继续把车往人少的地方开。 后视镜里出现了一些狗仔的车，这时候是令人心安的守护。 预感越来越强烈，和他沟通的就是林亦初本人。 车开到了郊外垃圾场，眼前的景象恍如隔世。 许亦然拨通了陈警官的电话，“你们找到所谓第一现场在哪？我要去看！” “许少爷，你这样是在干扰警方办案。马上来警局，我给你看资料。” “等你们破案，姐姐估计没命了。”许亦然挂断电话。 许亦然按照那晚记忆的行动路线去找。 远远看到一片拉着密集黄色警戒线的地方，不管不顾扯开冲进去。里面被警方搜查取证了几轮。不剩下什么了。 “你饿了么，要不要吃完面，吃面就出去吃。”匿名短信实时进来。 许亦然疯了一般跑出去。 什么意思，吃面！这附近有面馆？ 许亦然跳上车，缓缓开。 身后的狗仔此时成了恼人的累赘。 许亦然直接调转车头开向狗仔，“你们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我现在就是一个一分钱没继承到，破产的假豪门。你们各个都比我有钱！” 许亦然灵光一闪，“我给你们一个大线索，去跟圣天影业的大公子曾嘉铖。他最近有动作，埋伏他，能堵到他新女友。就是那个谁谁的前女友……” 狗仔被许亦然劝退了一些，剩下的不肯走的那些。 许亦然又使出了破产大法对着镜头，镜面墨镜上反射从镜头里反射出的影像，“你们再不走，我叫律师来，有一个算一个，把你们老板告到破产！嫌账户上的钱多是吧？破产的豪门都是野狼，吃肉不吐骨头，喝血一滴不剩！够给爷儿塞牙缝么！” 狗仔被许亦然狰狞的表情吓跑了，跑车继续缓缓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心跳比开到70迈还快。 远远地看到“一碗管够”的红色油漆牌子立在荒草堆里。 不可能吧…… 许亦然摘掉墨镜，野外苍蝇馆子？ “快过来！”匿名短信收到。 …… 第329章 林亦初出现 许亦然深一脚浅一脚到饭馆门前，踟躇不敢进。 不会是个圈套吧，进去他也被绑了。 终于里面出来一个黝黑丑陋的老太太粗着嗓子，“吃饭么？” “嗯…” “进去啊！” 许亦然硬着头皮低头撩开帘子进门。很克制的打量了一圈，稀稀拉拉的顾客几乎都是老年人。 角落里坐着一位爱马仕花纹丝巾盖头的人。 许亦然凑过去，丝巾滑落，额头上有伤疤的老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许亦然猫腰道歉。 旁边响起清脆的咳嗽声，许亦然应声望去。低头带紫色假发的人。 许亦然低头观察，对方猛然抬头。 “啊…”许亦然捂嘴坐下。 “先付现钱！”黝黑老太太把一碗面放在许亦然面前。 许亦然身上没有现钱，情急之下把手腕的表取下来双手呈上，“请迁就一下。” 黝黑老太收下表走了。 “谁绑架你？” “马克。” “那他人呢？” “死了。吃面吃面！”林亦初夹起面塞到许亦然嘴里。 “不许吐！不尊重！”林亦初神情紧张。 许亦然捂着嘴把面咽下去，大力的吞咽填补大脑空白。马克绑架了林亦初，而马克死了！被林亦初反杀了？林亦初不仅没事儿还赚了一条人命。 “咳咳…咳咳……”许亦然实在很难消化。 “我得洗白。我不能…这关系我们整个家族。” “咳咳…咳咳…”许亦然只觉眼珠子都要咳出来了。 “我是无辜的，我不能让这件事把咱们给毁了吧。” 许亦然使劲点头。 “警察是不是一直监控你？” 许亦然袖子抹嘴，“我已经和他们闹掰了不理他们了。他们没用的很。” “还是小心一点，不然洗不清还把你搭进去了。” “我没事，你到底是……”许亦然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猛塞面。 “你知道我活着就好，现在手机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圆过去。把我摘出来。咱们以后还得堂堂正正的。” “咳咳…是是是…堂堂正正的……” “你的手机被定位了吧，你快走吧。” “那咱们怎么联系？” “马克…有境外匿名信号。咱们还像之前一样联系。” “好……” “快走吧。” 许亦然起身出门，出门前回头，坐那的人真是林亦初。 出了门走了百来步。开始呕吐。想喝啤酒，想抽烟可是手上什么都没有。 林亦初就这样被找到了！而且绑架她的马克还死了！ 她手上堪堪粘着一条人命。如今还想要洗白！ oh my god！ 许亦然后悔了，为什么要来找她，她那么厉害，活着绑匪从手下出来不说，还把人弄死了。 狼狈跳上车，开了没多久打开车门下车继续吐，吃的东西吐完了，开始吐或黄或绿的胃酸。 冷不丁伸过来一个手帕子。 许亦然惊的一激灵。是陈警官。 “不好意思啊，许少爷，定位您的手机检测到您又跑到这里来了。” “呕……”许亦然又吐了。 “您为什么对这个地方如此钟情呢，这里风景独好么？还是有什么特别的记忆。” …… 第330章 谈判 许亦然手帕子捂嘴，脑子几个涡轮旋转。 林亦初好好的活着，但是背了一条人命。 不能让警方知道，因为他必定脱不开干系，以林亦初的狠劲解决不好，她大概率有办法把他推出去当炮灰。 但是…… 趁此机会把一切交代清楚，统统都是因林亦初而起，他完全是被动的。 许亦然大力搓脸。 “许少爷，因为这个案子警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几乎每天都被总警司骂。恨不得让我把警号摘了不要当刑警了。”陈警官说。 “您两次跑到这个地方来，而这个地方被怀疑是林亦初被绑架后藏匿的地方。不让人怀疑不太可能吧。” “我…！” 陈警官摊手，“许少爷我可是在救你啊。” “我…们的家族荣誉很重要。” 陈警官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是是，您出身豪门，家族名誉和命差不多。您会誓死捍卫家族的荣光。” “你不懂…不懂！”许亦然跳起来，“为什么比命重要，因为那些都是拿命换的。” “是拿别人的命换来的。”陈警官轻轻说。 “你是不是很好奇，当年你小叔的事情怎么回事？你姥爷宁可最爱对小儿子冤死都要把真相掩埋。” “怎么回事？”许亦然急迫问。 陈警官咯咯笑，“这样，咱们一件换一件，你把你知道的真相说出来，我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许亦然一下泄气了继续坐下，“我才不好奇呢。过去那么久了，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许少爷，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都是六十年前一件事情的余波，而且以后还会继续念念回响，您真的不想知道么？” 许亦然笑起来，“套话有一套啊，六十年多前的事情了，当初的亲历者都不在了，经过岁月反复浸染还有什么所谓的真相。” “林泽枫的死是真相吧，豪门贵公子突然离世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吧。” “可是那也过去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间不断有人猜测，有说是商业仇杀的，甚至还有编排是手足恩怨，大哥为了除掉继承对手。那又怎样，林家还是到了第三代，第四代都有了。” “知道真相可以保护您自己。”这一句话让许亦然全身汗毛炸立，不敢看陈警官。难道陈警官已经知道了一切。 “知道真相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至于让自己也陷到坑里。” “什么坑？”许亦然抬头厉声道。 “警方可以因为当事人干预就放弃案件调查。让真相失真，我看你们才一直在坑里吧。” “所以嘛…许先生咱们其实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让真相还原，对双方都好。” “谈判讲究目的明确，交换条件清晰。我不觉得这种合作有任何达成的必要。”许亦然起身伸手还回手帕子。 “许亦然，我好话说尽，你别逼我抖出底牌。一路上跟你来的狗仔都有几辆车，闻着味都能找到，你怕不是傲慢到把警方都当傻子！” 许亦然强作镇静，“怎么我去破烂馆子吃了一碗面条这事犯法了？” …… 第331章 许亦然发疯 “您吃的那是面么？你是来吃面的么？”陈警官反问，许亦然被震住了，蹲下不敢说话。 “你说你吃的是什么？”陈警官见状紧逼一句。 “我有什么办法！”许突然大喊，“我有办法吗，我从来都是没办法的人啊！” “亦然……”陈警官蹲下来，“我是警察，警察……” 许亦然扭头在陈警官的眸子里看两个自己。 “我是林亦初失踪案专案组的大队长，你不跟我说跟谁说啊。” “是…那是…”许亦然躲开陈警官的眼睛。 微微的震动从兜里传过来。 手机又收到匿名短信了？ 把手机拿出来给陈警官看一切就了结了，但是…… 该如何洗清嫌疑，林亦初失踪之后消息一直发到他手机上。这个女人连绑匪都能反杀！马克已经死了，她要是一口咬定和他有关系那怎么办，怎么解释之前的财务往来。 许亦然抱住脑袋。 陈警官继续攻心。 “我和你呆这些天，你是什么人，我看的清清楚楚。热情不失稳重，但善良到有些天真。大概没经历过尘世疾苦的豪门少爷都这样单纯吧。” “不……不都是天真的，也有狼一样的人。” “哦～？” “不可想象不可理喻的狼。” 震动不断传来，许亦然挺直身子不想贴衣服。 “对，从林禾稻老先生当年的行事作风来看确实有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方。” 许亦然猛然惊觉，马克死了，当年最后一个知情者没了。当年事情算是终于死无对证了。林亦初帮助姥爷斩草除根了！ “啧…！”许亦然忍不住发出惊叹。 既然当年的危机解除了，林亦初还活着，破案交给警察。他只要装作不知情就可以了啊。手机砸掉信息销毁，林亦初再也联系不到他。 许亦然扑哧笑起来。 陈警官简直看懵了。 “许少爷，您笑什么？” “啊？我笑了吗，我既心痛又焦灼，我笑了吗？” “您确实笑了。紧缩的眉头舒展开笑了。”陈警官做手势比划。 “哦，是么。”许亦然摸脑袋，“哈哈哈哈，我笑了，哈哈哈哈。” “许少爷…许先生……” “哈哈哈哈哈，我笑了我笑了。” “许亦然许亦然！” 陈警官抬起手又收了回去。 “哈哈哈哈，我笑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笑什么啊。我今天跑来吃面条，那面条难吃死了，我从来没有吃饭吃到吐啊。那么难吃的东西拿出来卖，我居然还去吃了。哈哈哈哈……” 陈警官慌了一拳捶到许亦然后背上，“你发癫了！” “你才发癫呢，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鼎鼎聪明的林家大少爷。哦，不对，我姓许，我是许家大少爷。我是许仙！” “等…等，是我错了，我不该逼问的太紧。许亦然先生我给您道歉。我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正常查案的需要。”陈警官举双手服软。 “哎！你是警察？你居然是警察。我们来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吧。我现在是江洋大盗，你来追我，用手铐铐住把我抓走！” “许亦然！”陈警官抬手一巴掌抡到许亦然脸上。 许亦然趔趄着后退几步，“哈哈哈哈，真好玩，警察打小偷。” ……… 第332章 反击 廉价破烂的小旅馆里，林亦初密切关注着一切关于林家的新闻。“曾嘉铖公开斥责许亦然发神经胡说八道，自己最近并没有新恋情。” …… 陈警官把始终大笑不止的许亦然塞回车里，一路担心有没有被人拍到许亦然古怪的行为。 许亦然笑不动了渐渐停下来。 “许先生，您的车我会派给给您开会半山林公馆的。” “啊啊。”许亦然发幼态声音答应。 车沿着郊区环海公路走，陈警官犀利的余光始终注意着一直看向窗外的许亦然。 “前面服务区停一下，我要撒尿。” “好。” 陈警官故意在距离服务区一段距离的备用车道上停车，高速围栏外就是海。 许亦然想下车，发现车门锁着。 “许少爷您就别和我演了吧。装疯卖傻逃避不了什么。”陈警官双手架在方向盘上。 许亦然脸上依旧挂着纯真的笑容，“我不是电影明星，狭小的车里也不会上演特别的剧情。” 陈警官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许亦然推门下车。 “哎呀！辽阔的风景啊！”许亦然深开胳膊感叹。从兜里掏出手机似乎要拍照，突然抡圆胳膊甩了出去，手机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入海中。 随着手机入海，许亦然长舒一口气。 “许亦然！”陈警官迅速下车一手揪住衣领，一手反拧手腕摁在车上。 “陈国荣，林亦初还活着你赶紧去找吧，找到就破案了。” “一切都是你密谋的对不对！” “办案要讲证据。不能血口喷人对吧。” 陈警官眉头紧促，如果许亦然跟此事有关系，林亦初又活着，那找到林亦初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么。许亦然敢如此…那… “林亦初已经死了，永远也找不到了吧？”陈警官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亦然被压着笑地喘不上气，“你怎么这样做警察啊。林亦初是谁，她能轻易的死么？豪门千金哎，多大的造化。” 陈警官眉头蹙的更紧了，“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扔手机！” “陈警官！我带着手机能被你们随时跟踪到，你突然冒出来，我很烦好不好。我只是稍稍生气，小小任性一下。” 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陈警官一下松开许亦然。 许亦然一脸痛苦转动手腕，坐进车里撒娇道，“我要回家。” “你不是要撒尿么！”陈警官叉腰。 “哦，对对对，我要撒尿。”许亦然从车上下来往服务区走。 陈警官发动车，加速开前方掉头绝尘而去。 “哎！陈国荣！你把我扔在这儿！”许亦然大喊，脸上却是放松的笑。 “耶！” 给他转账的马克死了，林亦初还活着，有关联性的证据被销毁。一切都收拾完了。 陈警官戴上耳麦，“专案组专案组，林亦初还活着。去许亦然刚刚出没的地方细细的搜！ “陈sir，你有什么新发现。” “许亦然把扔手机海里了，主动说林亦初还活着，他刚才大概去见林亦初了！找到林亦初，一定不会放过许亦然这个豪门废物！” …… 第333章 找到林亦初 许亦然颇费了一些周折从海岸高速回到林公馆，沉沉睡去，这段时间以来从没有如此放松过。 睡梦中到了一片散满垃圾的沙滩。不断潮涌的海浪继续把新垃圾推上岸。 随手捡起一件，一本多年前的旧杂志，封面上印着姥爷和姥姥的宴会合照，中间浸湿的部分不知是一个小男孩还是小女孩。小男孩那大概是小舅，小女孩大概是林亦初，反正不是他。索然无味把杂志甩远。 接着再捡起一件，皱巴巴硬邦邦，看上去像一个合同。试图打开，内页的纸被扯烂。字也被浸润的看不清楚。 “好多年前了……”再甩手扔掉。 再捡，一件奖杯刻着“xx慈善公益人”。 满满一沙滩的垃圾竟是林家这些年的琐碎。潮水不停翻涌，东西不断被推到脚边。为了避免被波及，吃力地跑了起来。 海滩很长，浪似乎也越来越大了。 前方有一座金灿灿的小房子建在高高的石柱上。 进去躲一躲吧。 登上楼梯在房子外敲门。 “您好，外面浪大，我能进来避一避么？” “您是谁？”纤细骄傲的女声。 “我…我……是…我住在半山上。” “您是谁？” 眼看背后的浪涨的又急又快慌张喊，“半山林公馆许亦然！” “你姓许为什么住在林公馆？” “姓许就不能在林公馆了？我妈是姓林叫林泽雅！” “你没有继承母亲高贵的姓氏？” “我爸以前是超级巨星，跟谁姓有什么关系，这片沙滩上都是林家的东西，这房子大概也是林家的吧。你装什么装！” 浪涨到几米高了裹挟着黑压压看不清的东西涌过来。 “快开门啊，浪好高！” “你既然自认是林家人，难道不知道林家的沙滩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么。你这么害怕一点也不像林家人！” 一股怒气涌来，“呸！林家有什么好的，只有整天点着脚尖伸着脖子的巴望着瞧的人才把林家想的多么高大上，看看这破地方跟垃圾场有什么区别，还没垃圾场干净呢。” “你好拧巴啊，一边看不起林家，一边把林家挂在嘴边上当身份认证。” 怒气之下，回头看浪也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不让进就不进谁稀罕进似的。” 扭头吓地贴住门，石柱阶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高这么陡跟悬崖似的。 “你让我进去吧，我不被浪拍死恐怕也会摔死的。” “哈哈哈…哈哈…一点小小的浪加上几阶台阶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让我看看你到底什么样子？” 门开了但是是朝外开的，开门的推力直接把他推下去了。 “啊……”掉下去的瞬间看到门内的脸分明是正在向下俯视的林亦初！ “啊……”许亦然惊醒！全身冷汗。 “你醒了！”蔷薇扑过来，“我正想着要不要叫醒你那。” “我为什么在这儿？我不是在海……”“我睡了多久了？我…！” 蔷薇按住许亦然，手机举到眼前，“姐姐找到了！林亦初找到了！警方把她解救出来了。” 许亦然夺过手机，屏幕上的林亦初完全没有之前在破面馆里见到的落魄样子，居然还有几分体面。 “啪！”许亦然往脸上拍了一巴掌。 “你不是做梦！林亦初找到了！” …… 第334章 林亦初现身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谣言说我已经死了，而且是被绑架撕票了。” “林小姐，之前网上传播的视频您看到了么，那些您如何解释？”记者问。 “在视频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只露出脑袋的视频居然还有人信！” “视频中没有背景是为了避免警方追查？而且绑匪之前的勒索短信警方也有公布。” 林亦初红着眼睛像受伤的母狮，“最近几天，所有传播谣言散播不实消息的媒体或个人！有一个算一个，你们都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oh my god！这是什么魔幻情节！”艾莉丝拿着手机又惊又喜。 “艾莉丝！艾莉丝！”许亦然满屋子大喊，“你老板到底怎么回事！” 天台上。 “我是真看不懂了啊！”詹妮说。 “哈哈哈，都被耍了吧，我早就说这是林亦初和司机演的戏！”柏家寜说。 “目的是什么？” “那只有她自己清楚。时间会让一切腐烂……” 詹妮浏览业内人发的消息，冯其庸给出的推测，“……从许亦然几次出现在鲜少有人问津的垃圾滞留场来看，没准林家盯上了那片地方，想买下开发，用离奇故事做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宣传……” “唉，编故事也讲究基本法啊。既然小初没事我就回去了。” “代我问萍姨好。” 詹妮礼貌点头。 下楼的时候碰上拉着艾莉丝去警局的许亦然。 “少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让你干什么，老板平安无事你不该第一时间出现么！” 淑仪和亦萩都一脸轻松。 “小初没事就好，她一发话，网上胡说八道的一下子都消失了。”淑仪说。 “网上的键盘侠嘛，打字的时候痛快，但凡说话要负责任就吓破胆了。”亦萩说。 “许少爷，我几句不当讲的话要说。”詹妮说。 两人从大厅出来在喷水池边。没等詹妮问，许亦然先说，“姐姐没现身之前，我收到匿名信息去见了她一面，她当时整个人不像样子，她亲口告诉我‘马克’死了。” “吓！怎么死的？” “马克是绑匪，姐姐是人质。绑匪死了，人质活着……” 詹妮手伸到提包里想拿烟，摸来摸去摸不着。 “我在网上发的消息，是她的意思。” “那……”詹妮往前走了走避开前厅区域的视线，“你的意思是，小初反杀了绑匪现在想消除不良舆论？” “这太疯狂太可怕了！”许亦然忍不住跺脚。 “人没事就好。”詹妮又下意识手又伸进包里摸。 “马克死了，马克和二十年小舅的案子有关系，二十年前的案子和六十年的秘密有关系。现在……”许亦然啪啪拍手。 “小初真厉害！” “她太厉害了！可是警方会善罢甘休么？这是正在侦办的案子。原本大家担心她有事，现在大家可能都被她弄有事。” 詹妮托下巴，“我在这里好几天，该回家了。” “妮姐姐！马克死了！” 詹妮摆手，“谁死了，警方都会出通告。”急步离开。 …… 第335章 真相 林亦初和许亦然再次相见到时候在华尔道夫的总统套房里。 林亦初亦如往昔的神采，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警方想带我去调查，哼…能的他们…”林亦初用指甲锉磨着几天未修的指甲。“他们的案子是失踪案，我人都回来了，还调查什么。” “他们想问的是绑匪，那个司机……”许亦然说。 “我说我要先休息一下，而且很多名誉权的案子要处理忙的很。” “马克怎么死的！” 林亦初停下手上的动作，“我不想此生都带上‘被绑架’的字眼。” “你怎么从绑匪手中逃脱的，这说出来也是一段传奇吧。” “我藏了一块罐头开封拉口皮在袖子里，诱惑他，让他放松下来，趁不注意用力划他的脖子……血…一瞬间喷出来，他用手捂脖子，他想叫叫不出来，他站不稳……他很快就……抽搐，我去拿刀…补！我补！” “那尸体呢！”许亦然急促问。 “找不到了，不会被人找到的。”林亦初两只手举起来。 “你怎么确定！你该早告诉我！” “半夜出发伪装成垃圾船的走私船，把他装在船舱里，对方说，到深海处就把他扔出去。” “给给给给钱的？” “对，我把那个人剩下所有钱都给了……”林亦初浑身哆嗦，拿起指甲锉接着磨。 “滋啦滋啦，滋啦……” 许亦然僵住了，良久吐出一句话，“自首吧！” 指甲锉惊掉地上。 “虽虽虽然说毁尸灭迹，但是…你这属于正当防卫……是不得已为之，你是被绑架的……” “不会有事的！马克为了接近我实行绑架计划，把自己当隐藏的极深。我已经破坏了他的脸，就算他被找到，也无法通过资料比对确定身份。他本来就是国外唐人街上流窜的穷小子！” “喂喂…喂……” “这件事你知我知，没有其它人知道。我们找个借口，把绑架案圆过去……” “警方不是傻子啊！”许亦然喘气发不出声。 “警方就算查到，他先绑架！而且已经死了！” 许亦然要疯了抱着脑袋坐地上，“喂喂…喂，咱们缕…缕缕一下！” “绑架案，人质把绑匪是杀了，伙同走私船抛尸……” “所以我们要咬死这件事情不存在，只要绑架不存在，那就没事了啊！” 许亦然打了一个滚起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小叔的案子不就这样！”“小叔死之前，林禾稻就知道他小儿子要出事，但是他自大自负，他才是害死小叔的罪魁祸首！” “喂为什么，你你…怎么知道？” “林禾稻发迹时掠夺了合伙人的生意，并对其的病重死亡不管不顾。马克就是合伙人的孙子，杀小叔的人是马克的叔叔，马克的爸爸是徐筱悠以前的情夫。是个废物！” 许亦然气息稳了一些，“为什么要害小叔？” “马克的野心家叔叔，曾希望林禾稻分他一些小生意帮助他发家。林禾稻十分藐视的拒绝了。” “那…那…为什么不追究。” “因为…林禾稻私下里解决了凶手及其家人丢到海里喂鱼了。” “哦……”许亦然点头，“哎！你现在！” “对啊，我和亲爱的爷爷做了一摸一样的事情。我们只要按照爷爷当年的做法再做一遍，不会有事的！” …… 第336章 真相（二） “你你你…哎呦喂…”许亦然跪下以头抢地，“手上沾着血就不要拖累别人了啊！” 林亦初推着许亦然肩膀，“你说什么？林家的苦难我一个全扛了，林禾稻没处理干净的事情我处理完了。我九死一生，苦一个人受，好处你们分！” “有什么好处！我有什么好处！警察不会放过我的，把我抓去审问，我总有一天会暴露一切……你就不该告诉我！我就该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你干脆死了！” 林亦初毫不留情甩了一巴掌，“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本来那个畜生就想嫁祸给你。现在他死了，死无对证了。全推到你身上，我落个干净！” “你！你你！许亦然爬起来想跑出去，被林亦初揪回来，“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他必须死，必须惨死，当初爷爷要是斩草除根，我就不会遭那么大的罪！” 林亦初没力气了坐在地上流泪，“我被绑架了八天啊，时时刻刻在死亡的边缘啊……” 许亦然跪下也流泪，“我这些天也时时刻刻在担忧崩溃的边缘啊……” 两人对着哭了一会儿，冷静下来。 “我们还是得好好活下去。”林亦初说。 “别的都好说，陈国荣是个问题。这个案子关乎他的前途和未来，他不会轻易放弃。” “办案讲证据…他又能奈何…” “姐，咱们现在不是当年姥爷那时候，姥爷能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并让警方束手旁观。咱们不行啊！” 林亦初手指了一下，许亦然起身去拿柜子上的酒打开，林亦初接过猛喝一口。 “我们要坚定足够坚定！毕竟马克是我的私人司机，他的社交的关系很简单。如今又已经沉海了。”林亦初又猛喝一口酒。 “他既然能周密到接近你能把你绑架，难道就没有留后手？” 林亦初浑身一哆嗦，“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们什么都没继承到。哼…他以为……” “也算因祸得福了！”许亦然猛搓脸。 “回去告诉家里那几位，谁也没事瞎多嘴，我要是有事一定拉他们陪葬。” “艾莉丝呢？” “艾莉丝！” “她一直在家里什么都知道。”“坏了坏了！”许亦然跳起来往外跑，“好好休息别出去，外面有我呢。” 许亦然跑出宾馆，坐进车里开始联系蔷薇。 “家里怎么样？” “警方好像把柏家寜，詹妮，艾莉丝，全拉去问话了。” “什么？那为什么你没有被带走问话？” 对方没有回答，许亦然警觉的挂断电话，敏锐地觉察到，趁他来见林亦初的功夫，蔷薇也被带走了，而且此时正在警局里在警方的监听下通话。 许亦然一口气把车开回半山林公馆。 门口站着亦萩和淑仪。 “哥，怎么回事，姐姐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许亦然不理会直接往大宅里跑。 书房里，芳老太和马爷爷正在喝茶。安凤再插画，安娜慵懒地卧在大书桌上。 “回来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芳老太说。 …… 第337章 决斗 许亦然把事情叙述了一边。 芳老太静静听完，“按照你所说，只要司机的尸体找不到就不会有问题？”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 “没有但是，这件事小初处理的很好。” “如果这件事被发现，林亦初就是毁尸灭迹的杀人犯。而且整个林家都有报假警参与包庇的罪名。” “只要人没事，其它的事情都好说！”芳奶奶说完一副此事完结的样子，许亦然气不打一处来，常年窝在宅子里的老太太，居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嫌事大的模样。 “芳奶奶，我们要是都出事了你们预备怎么办？” “只要人在，家里就在，家在我们就在！” “‘人’指的是谁？单指姓林的林亦初么！”许亦然大吼。 “你们三个每一个都好好的，林家就好好的，我们和橘猫就好好的。”芳奶奶声音颤抖。 许亦然觉得对牛弹琴，帮不上忙涂添麻烦，转身准备出门。 “亦然！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人在就好！人要出事了，就算赢得体体面面又怎样。”许亦然准备拉门的手停在门把手上。姥爷私下里把伤害小舅的人赶尽未杀绝，最后一个也被林亦初解决了。厉害啊，都厉害啊！作为最后的胜利者，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 “我是怕…警方把他们带走审问了，万一问出什么。” “不会的，那两个丫头本就不知道什么，詹妮又是头脑极清楚的……” “那柏家寜呢？他是‘好人’么？”许亦然扭过头。 …… 警局里。 陈国荣亲自审问柏家寜。 “柏先生，林小姐失踪案，从一开始您就持高度怀疑的态度。认为是林小姐和司机合谋。” “我一直认为孩子她妈会平安回来，现在平安无事，其余嘈杂的声音不需要在意。” “柏先生，前妻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您欣喜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这个案子还没结案，还在调查中。毕竟绑匪还没抓到。” “哈哈哈，我之前一直怀疑这是小初和司机搞的…嗯…玩笑，现在看应该是这样的。您想破大案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人平平安安的对吧。” “柏家寜，如果林亦初失踪是恶作剧的话，所有参与报假警的人都要承担后果，情节特别严重的话会判刑！” “啊哈哈哈，这样，您和还是和我的律师谈吧。案子既不是我犯的也不是我报的，我要回家照顾女儿了。”柏家寜起身。 “柏先生，二十年前林泽枫是被谋杀的，林禾稻阻止警方调查，然后亲手解决了罪犯的一家子。” “哈哈，这么多年了，在众多戏说中，这种说法也算新奇的。” “林亦初失踪案恐怕也一样！法律不允许任何人动私刑解决问题。” “既然如此，二十年前警方糊涂结案的错谁来追究，廉政公署有失职哦。”柏家寜说完走出大门。 陈国荣一拳砸在桌子上，“来人，把嫌疑人许亦然抓来。” 柏家寜出了警察局便给林公馆打电话，“…告诉亦然要小心！他是报案的人！” …… 第338章 决斗（二） 一辆核载六人的面包警车停在林公馆外。 “您好，警方办案。”一张警证显示在可示对讲屏上。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来了！” 芳老太惊呼。 “冲着我来的，你们要把家守好，亦萩亦萩！”“这事只和我有关，和你们都没关系，你们在这个家就还在！” 亦萩和淑仪从楼下下来的功夫，警察已经大踏步进大厅了。 “许亦然先生，现在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您和一起绑架案有关系。这是批捕证。” “你们搞什么！他绑架自己的姐姐！我们有律师的！”芳老太大喊。 “您好，警方依法办案，请配合。”警员说。 “我去我去没关系，您说的只要人在一切就都不是事。”许亦然伸出手让警员带上手铐。 “跑家里抓人！给”李塵章打电话！”芳老太喊的太猛，一口气没上来，要晕倒了了。马老头扶助芳老太，“你着急有什么用啊！” “之前该问的都问了好几遍了，怎么又抓人呢！”亦萩追着喊。 “亦萩你守好这个家，人在家就在！” “哥啊哥啊，姐姐不是回来了么，为什么家人都被带走了。哥你没有犯事吧，你们有什么证据啊！”亦萩撕心裂肺地喊，眼看许亦然被推进车里。 …… 许亦然被带到警局，面前坐着陈国荣。 “许亦然您主动交代会比较好哦。” “笑话，我交代什么，有什么证据确实只管摆出来。” “许先生，实话讲，我对您还是很欣赏的。我希望您受此案的影响会比较小。” 许亦然猛站起来，“你有证据直接甩出来，不要假惺惺的说什么。” 陈国荣拿出一份文件，“绑匪我们找了……” 陈警官目光如炬电的许亦然不敢直视，“您有什么要说的，现在来得及。” 许亦然沉默了，努力回想林亦初说的话，“马克是她的私人司机…为了接近她，身份本身就非常隐蔽。马克是流窜唐人街的穷小子…马克已经死了，尸身被走私船带走了……杀害小舅的凶手是马克的叔叔……” 陈国荣紧逼的眼神让许亦然崩溃忽然想吐，直出溜到椅子下。 警员驾着许亦然到洗手间。 “许少爷别撑着了，您知道什么赶紧说吧，到头来不是便宜了别人嘛。”警员锤背。 “你们怎么找到绑匪资料的？” “呃…这个人活在世界上总会有痕迹的嘛。” “说，怎么找到的！怎么确定的！” 许亦然抬头，在镜子里捕捉到警员一个回避的眼神。 “绑匪是什么人？”许亦然啊意识到这个警员在大宅里没见过。因此不是最核心的那一波。 “林亦初被绑架了，绑在哪？” “这些…您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我问你们啊！”许亦然嘶哑低吼。 陈国荣冲进来把许亦然提出来，“你再不说可真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许亦然嘴角微微笑，“你说我犯了什么罪？”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要看资料！”许亦然扑过去，被陈国荣用力推开。 “哈哈哈哈，露馅了吧，你们在诈我想让我自己说出来。”“把资料念给我听啊！” “砰！”许亦然脸上挨了一拳，直倒在地上。陈警官双手捏住许亦然的脸。 “你躲不掉的，你以为你们这种豪门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凭你之前的财务往来为证据就可以直接对你提起诉讼，你和绑匪是一伙儿的，你们密谋绑架了林亦初，事情闹大之后你们放弃了。想把这件事事情变成闹剧。” “愚蠢！真没用！”许亦然努力啐。 “如果你再不老实说，我就按照这个故事定案，你觉得你姐姐林亦初她会不会救你？会不会！你们这些豪门兄妹的亲情值几个钱？” “呸！我要曝光二十年警方不作为，受贿不调查真相，由着案件当事人自己的处理。要警察有何用！” “哈哈哈，果然知道的不少啊，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世间才会如此污浊！直接抓起来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陈警官掂许亦然的领子拽起来，“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林亦初做的局，为了处理掉你这个同类。” “嘶…你太自以为了……” “我会让你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太过于自信！” …… “ 第339章 决斗（三） 陈国荣猝不及防的冲着许亦然的肚子打了一拳，陈亦然疼地缩在地上。 “许先生，我这样做别说你会记仇不放过我，本身就是违法的！”陈国荣双手掂起许亦然，“我可能会被指控，很多年不能晋升，甚至当不警察。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对于没有一无所有的人你最好放聪明一点。” 接着又是一拳，“啊！啊…”许亦然疼的额头暴跳青筋。 许亦然双手被手铐束着躺在地上干咳，从地上的视角看陈国荣俯视的脸。原来可以这样被打倒躺在人脚边。 陈国荣蹲下一把薅起许亦然，两人对视间。 “二十年害我小叔的人，全家都被我姥爷斩草除根了。你怕不怕？” “哼！林禾稻害合伙人破产，吃掉合伙人的资产才发的家。被人报复那是活该！至于现在轮到您了。就算林亦初没死，您又怎么好脱身呢。”“这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双喜临门！” 许亦然闭上眼睛，清醒地晕过去了。仰面躺在审讯室的地板上，人生也有今天。 “林亦初肯定知道你现在在警局呢。她要是担心你肯定第一时间出现解释清楚一切。但是她没有啊。许先生豪门的冷暖你肯定比我清楚啊。”陈国荣起身擦手。 “你们搜到…证据…就真相大白了啊。”许亦然气息奄奄。 “证据？什么证据？” “绑匪的证据啊。” “您一定知道，这个绑匪是林亦初私人雇员，他怎么个经历，如何到林亦初身边，这些资料只有雇主有啊。” “他唐人街上长大…斯坦福的…” “斯…坦…福？雇个斯坦福毕业的当司机？林亦初一开始没觉得不妥吗？” “她一向虚荣讲排场。” 陈国荣鼓掌，“您早说嘛，咱们也能体面一点。” “我饿了。” “吃什么？” “牛排，山脚下的那家。” “好，虽然没吃过，也得为许少爷开开眼。” “喝什么？” “拉菲。” “好，虽然没钱，也得为许少爷开一瓶。” “把我手解开。” “不急，等餐到了嘛。”陈国荣一副戏虐状。 “没诚意，宴请招待最主要的是要照顾客人的情绪。“ “哼，这里是警局，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许亦然躺在冰凉的地上，思绪从没如此清晰。 “林亦初恐怕真的要顺手送他一程了，除非找到马克的痕迹，不然他如何也摘不清干系了。”“谋杀小舅的人是马克的叔叔，二十年前的案宗一定是能找得到。”“林亦初这么害她不能便宜了她，她一人下地狱不够还要找一个垫背的。” 餐终于送来了。装在保温盒里的米其林三星和牛牛排。一瓶红酒。 “许少爷吃饭了。” 许亦然不愿意输了这口气，依旧不起来。陈国荣摆好刀叉，红酒，配菜，“这一顿外送大餐可花了我了小半月的工资呢。今天托许大少爷的福，我也跟着享受一回。” 许亦然眯了一眼，确实挺像样的。 陈国荣给躺在地上的许亦然打开手铐，轻轻拍了一下他。 许亦然起来坐在桌子上开始狼吞虎咽。 “豪门子弟也会饥饿，也会吃相不好看啊。”陈国荣摇着红酒调侃。 “没有人可以被无限满足，偶尔有一些特别的体验也蛮好的。” “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对许先生来说是目前为止最困难到事情么？” “嗯！”许亦然点头，“算吧，确实很难了。” “那以后会更难么？”许亦然要喝红酒的动作停下，放下酒杯。 “好好，问的好。以后我也得好好活着啊。” …… 第340章 真相大白 吃饱喝足，一桌子狼藉，重新回到警察和嫌疑犯的关系。 “唉，这样，你先保证我能从这件事情完全脱身，我再考虑和你谈什么。”许亦然说。 “我不能保证。” “那还谈什么！” “你不配合，人生就完蛋了。” 许亦然不自觉苦笑一下，他并没有谈判的筹码，“那就让检察官对我提起诉讼吧。” 陈国荣浅笑，“许少爷，您还是不知道您和您的家庭未来会遇到什么啊。” “最坏就是阶下囚呗？林亦初可是死过一回的人，你以为她会怕？我没死过一回也算死过半回了。” “许少爷……”陈国荣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林亦初发给我们的，她的证词。” 许亦然愣住了没有接。 “林亦初说您和她的私人司机合谋……” “不可能！”许亦然一把推掉桌上的垃圾，“诈我！” “哎呀…许先生，您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我要见林亦初，她怎么可以这样……”两个警员冲进来按住情绪激动肢体动作大的许亦然。 “你们别动我！我要投诉！” “绑匪已经死了，你们这群废物，林亦初连绑匪都能杀死，她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陈国荣眼睛里放出光芒，“您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说啊。” “绑匪的面部被她划烂，尸体被她用钱……” “放开他！”陈国荣对警员说。 警员倏然松手。 “尸体在走私船只上，现在应该已经沉到大海里了。” “啊…哈！”陈国荣惊喜地跳起来，“放心，只要有你这条线索就能追查到！” 陈国荣走出审讯室开始紧急部署。 许亦然一个人茫然的站着。此时他是不是没事了。 酒瓶里还剩着一些酒，许亦然拿起来喝了。举起空空的酒瓶子还是没砸下去。 “许少爷…”一个浑厚苍劲的声音。 总警司！ “您是？” “请跟我来。” 许亦然跟着总警司出门坐电梯。 电梯间里。 “我想你有很多疑问吧。”总警司说。 “没有，我并不好奇。” “哈哈，有些事情知道了可以避免被欺负。” “这世界上能欺负我的只有我的家人。现在家人也没有了。” 电梯到了。 许亦然跟随总警司到档案室。 警员取出一份档案，警司拿在手里。 许亦然终于哭了。像小时候感到孤独时一样哭了。 总警司轻抚许亦然后背，“我们屋里说。” 总警司亲手泡茶，卷宗在许亦然面前摊开。 总警司徐徐说，“最疼爱的小儿子车祸死亡，就算是最寻常的父亲也不可能轻易接受。更何况像林禾稻老先生那样跺脚震地的人，当然是发了疯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有法律的，任何人不能凌驾于法律责任之上。” “可是最后他们还是都死了……”许亦然小心说。 “也都是车祸……”茶水潺潺落入茶杯。 “做的毫无痕迹，没有证据…丝毫没办法。” 许亦然在卷宗里看到“李学成”的名字。“李…学…成”这个名字好熟悉，在哪听过！ 徐筱悠！徐筱悠曾经的情夫叫李学成，为了搞清楚这个事情当时还请来了冯其庸。 李学成的父亲叫“李晟公。” “李晟公曾经是你姥爷林禾稻老先生的合伙人，两人分手之后，没多久林禾稻就把生意越做越大成了首富。李晟公则生意越做越差劲。病死之后，给儿子留了一笔钱。” “儿子本可以依靠这笔钱过上还不错的生活，可惜是个野心勃勃但没实力的笨蛋公子，仗着父亲和林老有几分故交，攀附不成功后便心存怨恨。他曾经威胁林禾稻先生要曝光他当年用非法手段侵吞李晟公商业成果的事情。林禾稻觉得对方完全不是对手根本不值一提。后来就有了林泽枫的事情。” 许亦然心里大惊，“李晟公只有李学成一个儿子么？” “对，一个儿子，但是孙子有三个都死了。而且是在不同场合不同地点不同时间死的。” 一股呕吐感再次袭来，不对啊，按照林亦初的描述，李晟公应该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马克的爸爸李学成，老二是害死小叔对凶手。 难道林亦初撒谎了，还是其实她也不知道实情。 “那…那这个案子和林亦初绑架案有什么关系。李家不是没有后了么。” “也许这个李公子有私生子啊，等我们找到证据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 第341章 最后的真相 林亦初和柏家寜带着女儿公开亮相，表示最近离奇的事情太多要全家去度假。 “关于这个案子您不再追究了么？”记者问。 “当然会继续追究，爷爷过世以后对于我们家，舆论一直像过大年一样想怎么胡编乱造就怎么胡编乱造。有时候顾忌家族体面并不想多说什么反倒让一些人更加肆无忌惮。” “您的胞弟许亦然的所作所为您怎么看待，是他报的警啊。” “他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好的，我不方便多评价……” 林公馆里。 亦萩拿着手机一脸茫然。 “姐姐要走！这事居然不了了之了！” “哼…好一处大戏啊！把咱们耍的团团转！”淑仪气到颤抖。 “那哥哥怎么办？” “管他怎么办，随他去死！” 亦萩离开母亲在空荡的大宅里瞎走，走到窗前，看到马来头在院子里练太极。 “这老头子倒逍遥自在！” 出门到附楼，芳奶奶和安凤在前厅围栏上坐着聊天。 “你们看新闻了吗？姐姐要回去了。”亦萩说。 “回去了好啊，柏家那位平常看着虽然不怎么样，小心眼多的藕片似的，但是大事上还是明明白白的。”芳老太一脸话家常的悠闲。 “哥哥被警察带走了，和蔷薇姐的关系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家这些年经历的大风大浪，这才哪到哪。只要人都平安就什么事都没有。” 亦萩一脸无奈，转身走开给艾莉丝打电话。 “林总给了我发了奖金放了假。” “那那那那个司机马克怎么说？” “他是谁啊。哪有什么mark。” “喂！” 亦萩挂了电话，一阵晕眩，她和别人活在不同的时空里么。 看着湛蓝的天空，亦萩准备去警局找亦然。 还没出去，亦然的车已经回来。 “哥，你去警局干嘛了。” 亦然看着亦萩此时竟只有这个妹妹担心他。 林泽枫死亡的真相该告诉她吗。 亦然盯着亦萩发怔，亦萩先说话，“哥，姐姐要带着孩子和前夫一起走了。” 许亦然当即跳起来，“她走了！事情没说清楚就走了！那个李学成…！” 许亦然倏然顿住，摆手甩头往里走。 “李学成是谁？绑匪？已经抓住了？怎么判会死刑么？” 许亦然紧咬嘴唇，脸拧成一团。 “姐姐到底怎么被找到的？绑匪善心大发？还是……” “绑匪死了！沉到海里去了！等尸体捞出来警方会给说法的。” “哇哇哇…喂！那姐姐居然安然无恙，太厉害了吧。”亦萩抱头。 进了大厅碰到淑仪。 “亦然你回来了啊，吃饭了吗。你回来我就安心了。” 面对唯一的关心，许亦然一下哭出来，“郑姨…” “怎么了？有什么事！”淑仪瞬间紧张起来。 许亦然嘤嘤哭泣，“嗯…那个…小舅的仇姥爷早就报过了。” “泽枫！案子还是和泽枫有关对不对！” “小舅出事之后，姥爷不让警方插手，把凶手一家子都解决了。” “哦…”淑仪并没有太惊奇。 “那和姐姐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亦萩问。 许亦然猛揪头发，“林亦初不整清楚就着急走了，到最后她成了最不在乎的了！” 淑仪和亦萩面面相觑。 …… 第342章 许亦然的疑惑 许亦然从警局回来之后，外界一下安静了。媒体不再整版整版讨论林家的种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亦然更不敢联系蔷薇，他像一个麻烦不断的黑洞吸食着对方的精力。既没有钱又事故不断，蔷薇短期内肯定不想理他了。 也好她也该静一静了。 亦萩收拾东西准备重新回学校读书。拖着lv箱子从林公馆出门。 “真不要我送么。”许亦然说。 “不用不用，不给苍蝇记者送业务了。”淑仪说。 “嗯……” 许亦然目送亦萩和淑仪母女二人并肩走路下山。忽然想去找许一言聊天。 许一言在和马老头下象棋。 “围棋是君子棋，象棋是武将棋痛快。”马老头说。 “林老爷子爱下什么棋啊。”许一言问。 “老爷不爱这个，他天天都在下大棋，不搞这种虚的。” 许亦然在一旁琢磨，“姥爷一辈子心机算尽步步缜密，到底是没赢的彻底。不…他从一开始就输了一步，一步输步步输，以至于遗害两代。现在还没完全收场。” 许亦然不自觉哼出来。 “怎么？我棋太臭了？”许一言问。 “没有没有，我压根就不懂。” “不懂你哼什么。我干什么你都要嘲笑。” “我就是想哼…哼哼哼！” “哈哈哈，孩子跟你撒娇呢。”马老头说。 “我可受不起。”许一言顺手吃掉马老头一个子。 “你当然受不起啊，把你卖了都不够我塞牙缝呢。”许亦然回呛。 “你看你看！就恨不得吃了我呢。” “哈哈哈，人家是正经大少爷。” “对对对，老子卑贱儿子尊贵。” 再多说要吵起来了，许亦然转身走了，出门前呛一句，“亦萩去上学了，也不知道去送送。” “人家娘俩个可不希望和旁人扯在一切生是非。好处一点沾不到，坏事都得陪着。”许一言说。 许亦然认同的点点头。 从附楼出来到后院的藏宝楼。 打开窗户坐在玉石凳上，看窗外竹林竹杆上抽出新叶。新的一轮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是老宝贝儿们都淡然如故。 “没事的对不对。”许亦然自言自语。 手机震了一下。 “哥，我到机场了。谢谢你告诉我爸爸死亡的真相。我终于原谅爷爷奶奶了。他们比我承受的多多了。祝你和蔷薇姐幸福。” “好好享受大学生活。”许亦然打字回复。 放下手机，许亦然想哭哭不出来，亦萩太懂事了，一点都不会任性。没有被好好宠爱的孩子怎么会任性呢。除非像林亦初那种。 想去林亦初一股恨意又涌上心头。 “难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把决定权漏给他？”许亦然心里发毛。 “警方把马克的尸体找到，对她有什么好处。没有一点好处的事情，她林亦初怎么会干！” 一阵寒意传遍全身，许亦然赶紧从玉石凳上起来。 “林亦初！” 许亦然从后院跑出来，下意识想出门到前院又回来，他才不要主动去警局，他又不是要投案！ “到底为什么！”许亦然仰天大喊，天空晴朗无云，干净如平静的海面。 天上不会掉馅饼，此时更不会落鸟屎。 …… 第343章 许亦然崩溃 一大早，一辆警车停在林公馆外。门铃响了几轮，许亦然懒洋洋从楼梯上下来。 “陈警官？你怎么又…亲自…来了。” “不好意思许少爷打扰您了，关于案子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跟您谈比较好。” 陈警官进门，偌大的家里只有许亦然一个人。 “郑姨去国外送女儿上学了，没人上茶水了。喝饮料吧。”许亦然递过一瓶气泡水。 陈警官接过水，拿在手里，“这两天，十几位警员日夜轮换进行调查工作。可能从垃圾场废弃港口出发经过的船只都查过，不可能有什么走私船。” “哦…” “那个地方之所以废弃了就是没有用了！还什么走私船亏你说的出来！”陈警官突然拔高声音把许亦然吓一跳。 “没…有…么？” 陈警方一声冷笑，“因为你的话，警方真以为那边还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疯狂的搜查，还去联系了海关，结果……” “怎样啊？” “那个地方最符合条件的船只有黎明时清理河面垃圾的垃圾船，但是那只船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一星期只工作一天。” 许亦然一脸茫然。 陈警官继续说，“我们日夜不停调查了那边所有废弃的船只，走访了长期生活在那里的流浪汉，基本可以肯定，不可能有所谓的走私船经过那里！” 许亦然愣住，良久，“你们去问林亦初啊。” “她们一家子都拒绝接受任何访问，警方现在也没有合理的理由传讯她。”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啊。”许亦然摊手。 “林亦初一个女子可能杀死一个快一米九的壮年男人么？”陈警官反问。 “她说她她她她…先诱惑惑马克，她在袖子里藏了罐头盖子，划伤脖子，鲜血喷…溅…，然后拿刀捅他，破坏他的脸…”许亦然越说声音越小。 “是她告诉我的，她当当面亲口告诉我的，就你偷偷跟踪我的那天。她亲口告诉我的！” “你当时见到她，为什么不告诉我！”陈警官怒吼。 “我……”许亦然双手比划着努力组织语言，“当时她生死未卜，突然知道她还活着我根本缓不过来！” “许亦然许亦然…许亦然！你在耍我？这个案子几十号人被你耍的团团转！柏家寜早就说过这个案子没准就是林亦初和司机的瞎搞的恶作剧！” “那你去问他啊！你去把柏家寜抓来审啊！” “是你报的案！是你说林亦初失踪！” 许亦然崩溃抱着脑袋蹲下，为什么这样，那碗难吃到呕吐的面的味道还残留在胃里。怎么会这样！ “警察是可以被耍的么！你们是不是都当我们是傻子！这就是豪门的品格？” “不不不，林亦初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当时明明落魄憔悴至极……” 许亦然猛然抬起头，“马克没死的话，那他去哪了？” 陈警官已然快气到说不出来话，“从头至尾，所有关于他的资料都是你们提供的，甚至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你去问林亦初啊，去把她抓起来啊审啊！” “怎么抓，以什么理由抓，她公开表示那些事情都是谣言！连视频不承认是真的！到底是不是你们在恶意炒新闻啊，这样炒有什么目的！” “嗡……”许亦然晕过去了，这次没有人在旁边扶他。 …… 第344章 终章 许亦然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卧室里，躺在母亲林泽雅的床上。 落地窗户边有一笔挺壮硕的身影，一定不是许一言，努力睁眼细看……陈警官。 一下如井盖冲破，夹杂污秽腌臢的下水全翻了上来，许亦然努力欠身子，头伸到三米宽的大床外干呕。 “少爷你醒了！” 许亦然翻身卷进被子里。 “许少爷，你可吓坏我了。你这么爱晕倒么？” 陈警官说的每一个字都似乎在搅动许亦然的胃，受不了爬到床另一头继续呕。 “极致的心虚会造成呕吐。罪犯我见多了。说谎话除了身体会有不自觉的微表情以外，内在里胃首先承受不住，迫切的要吐出来，这也是一种表达。” 许亦然恨不得把陈警官的嘴给堵上。 “表达的本质是释放，心能骗人，但身体不会，口嫌体正……” 许亦然难受极了，打滚下床去厨房找柠檬冰水喝。 陈警官跟出来，“这么大的宅子，以前得有多少保姆保安啊？要不说豪门水深呢，人多事就多，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事一定出自身边的人。外面的人连接触都接触不到啊。” 许亦然到小厨房，打开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咖啡壶，奶壶，凉水壶里都是空的。没人照料，一切都是干的。 “可是再大的事情也是人干出来的啊，是事就得有头有尾有个交代，许先生您也稍稍低下一下高贵头颅体恤一下我们这些普通的……” “啊！啊啊！”许亦然惊叫。 “谁来体谅我，这个世界谁来体谅我！啊啊啊啊！”许亦然说完疯跑下楼。 “啊…啊啊…妈妈…妈妈……你救救我啊妈妈……” 喊叫声响彻半山。 天黑了许亦然被陈警官找到再次铐上手铐时候，许亦然打定主意要装疯。 不顾形象的吐口水，张牙舞爪挥动四肢。 “林亦初是什么东西，我小时候最恨她了。呸！她从小就过的特惨，但是不承认，不要命就要装……” 陈警官把许亦然送回林公馆仓皇离开。 没过两天，总警司来拜访林公馆，整个大宅只有两位老人照顾着一位神智不清不太清醒的少爷外，没别的。 “总警司啊，还麻烦您跑一趟，我家少爷随他妈妈。他妈妈您知道么，年轻的时候谈恋爱伤了脑子就一直糊里糊涂的。”芳老太一脸为难地说。 “哈哈哈，听闻有个案子和令少爷有关，担心处理的不好，就来拜访一下。” “这孩子从小嫉妒他姐姐。又爱瞎想，胡天胡地瞎整出一些个不着调的事情，那就是在撒娇企图引人关注。从小躲狗仔烙下的坏毛病。” “是是是，不容易啊。” “总警司二十年来一直对林家照顾有加，以前老爷太太也常一起您呢。” “是么，您严重了。我只是做份内的事情。” “老爷走后，林家就剩这栋宅子了。旁人就是想来沾光，也沾不到什么了。只能茶余饭后编排编排过过嘴瘾。起于舆论最终归于舆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您老人家说的对，一切无事对所有人都好。” …… 第345章 后记 三年后，许亦然和蔷薇在林公馆大婚。 久未露面的林亦初终于出现了。 小花园里。 “不容易啊，当初不说明白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烂摊子，差点没步母亲的后尘。”许亦然说。 “这是最好的结果啊。一切无事。” “那是你怎么做到让一切无事的，陈国荣和当年的张警官一样，多年来死咬案子想找到证据。” 林亦初拿着酒杯浅笑，“我想好了，办免费的展览让藏宝楼的宝贝放放光彩。” “哼，还防着我不愿意告诉我。” “爷爷最后把钱全换成了不能交易的宝贝。好东西堆在屋里有什么用，让大伙瞧瞧，这是爷爷最大的慷慨了。” “马克没死吧。要不怎么会找不到证据呢。” 林亦初嗯了一声，似乎是表示认同。 “他不是李学成的儿子或者是私生子吧。他生父被灭门如何也不可能放过你。” 林亦初不回答，许亦然继续说，“你当年那招太狠了，不过确实有效，那样的烂摊子也收拾掉了。拼命顾全体面，正宗的豪门作风我是永远都学不来了。林大小姐。嗨……你不想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道我省的操心。” 林亦初一口喝光酒，下定决心说，“一开始我也以为马克是仇人的后代，但是他说……” “没有血脉就不能复仇了么？难道复仇的前提是要有身份。对于自持身份深深引以为豪的豪门来说，你最怕的可能不是死，而且死的不明不白不清楚没有说法。追踪不到理由。” “他什么也不是，那怎么知道爷爷立业之初和合伙人的事？”许亦然问。 “单亲妈妈带着两三岁的儿子很难过活，在唐人街上榜上了有点钱的李学成，李学成生性风流高傲自大对他们母子根本就不好，但是总算是打几巴掌给口饭吃的依靠。可是没几年后，李学成无声无息消失了。” “哼…就这儿？这就是他报仇的原因？为了他干爹的一点恩惠。” “不，他从小恨李学成发誓长大要报仇。可惜恶人提前被更恶的人解决了。仇人的仇人算仇人吗？爷爷当年有愧于李学成的爸爸，李学成为了报仇害死了小叔，爷爷为了报仇杀了李学成全家，冤冤相报，人死光了也没了。” “他曾说……” “我跟李学成没血缘关系就不能报仇了么？不，我想要的更高级，我要做主审判所有的一切，如果林禾稻不害李家，李学成不会成为一个失意的二代，不会变态以羞辱穷苦的母子发泄心中的仇恨。李学成本该是他的猎物，但是爷爷毛没剩给他。” “所以还是他良心发现放了你？”许亦然问。 “哼…他本来想干一票更大的，撕票弄到钱再嫁祸给你，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林禾稻终极大棋是‘没有遗产’。” “哈哈哈……”三年了，许亦然终于开怀的笑了，“所以老头还不错？” “嗯，还不错吧，那一楼宝贝是家门最后的底色。要大展特展。”温柔的阳光照耀林亦初明媚的笑脸。 …… 第346章 完本+感言「Рo1⒏аrt」 完结小半个月了。 还是有一些话想说，此时不写下来不记录下来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写了。 《天下第一千金大小姐》完本于疫情正式开始前，准确的说完本第二天，家附近的商场歇业关门，开始尽可能在家不出门。 完本第二天开始写《未来机器人捏脸师》接着《玉璧蝼蚁血》到这本《金斗白米》。 疫情这两年，写了三本，每一本都尽可能废心血，但是几乎没有读者。 现在遇到继续开新坑写长文的问题…… 怎么说呢……… 感觉想象力跟着《天下第一千金大小姐》完结了。 这两年世界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全球疫情，俄乌战争，全球性的经济停滞衰退…… 似乎19年是旧世界的最后一年。20年是新纪元的开启，未来对于所有人都是充满挑战的未知。 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都需要拓展想象力为地球人找到新方向。 大概整个人类都遇到了发展（创作）瓶颈了吧。 就写这么多吧。 希望早日再见。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