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1v1】清桃》 在厕所里捡到一个正在发情的Omega 一切起源于一次放学后值日时的意外。 水杯不小心被掀倒在教室地板上,教室里的拖把刚好坏掉了,遂前往走廊尽头厕所内的工具间。 到这里为止时,不过是谷清欢高中生活内平平无奇的一天。 直到她打开工具间的门,看到在扫把和拖把之间,窝着一个面色潮红,低低喘息的男生。 他双手抱膝,呈现出一副极度自我保护的姿态,在门开的时候激灵了一下,像猫一样抬起眼来。他似乎是想瞪她,然而他显然快要陷入神志不清的高热,那泛红的眼角和涣散的眼神便大大减弱了这个瞪视的威力,甚至显出几分粘稠的缱绻来。 谷清欢的大脑宕机了叁秒,第一反应是叁步并作两步后退至厕所门口,抬头——没错,这里的确是Beta的厕所。 她再次陷入了震惊,一点点挪到工具间门口,呆呆地看着里面的男孩。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在Beta厕所里面,会有一个正在发情的Omega?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她,大半边脸仍然埋在胳膊里,似乎正在艰难地咬着牙隐忍什么。她犹豫了一下,很快下定决心,微微俯身冲他开口:“同学,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医务室给你叫老师。” 她刚要转身,突然被人拉住了脚腕。工具间里的男孩已经倒在了地板上,用颤抖的手指勾住她。 “别……别走……” 她着急了:“我没办法帮你,我是Beta……你需要Omega的抑制剂……” 他没说话,似乎是铁了心不放她走。她只当他烧糊涂了,俯身要去掰开他的手指,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有人要进来了。 谷清欢急得额头上出了汗,男孩又拽了她一把,他已经失了大半力气,但却莫名难缠。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谷清欢只得顺着他的力气,与他一同躲进了工具间里。 她前脚刚扑进去,后脚外面就响起几个Beta的声音。 “那个Omega找到了吗?” “没有,他们是不是闻错了?这边怎么可能会有Omega啊,这里可是Beta的厕所诶。” 狭小的工具间里,谷清欢和Omega男孩不得不紧紧地贴在一起。她有些紧张,努力贴着墙壁,试图让自己保持平衡。她感觉到他滚烫湿润的吐息落在她的颈侧,身体软软地靠着她,单薄的校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振……振作……!”她极小声地唤他,胳膊去搀扶他倒下的身体。没想到一接触,他便如同蛇一般缠上来。男孩的最后一点理智似乎也已经被情欲吞噬殆尽,谷清欢感觉他下面顶着她,然而他的裤子却开始滴水。当她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她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Alpha怎么会闻错,他们的鼻子可是比狗还灵……” 外面的Beta们因为这句无伤大雅的戏弄一同笑了一阵。随后,脚步声重新响起,他们离开了,厕所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谷清欢身体僵直,感觉自己像被蛇缓缓绞上的树。他缠绵又渴求地抱住她,向她低下头,露出自己光洁的后颈。 她快要急哭了,恨不得一掌将他劈晕,再立刻赶往医务室去给他拿药。然而谷清欢知道,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的安全之所只有这个小小的工具间。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Beta的厕所里突然发情——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只是那隐约的身形莫名眼熟,让她忍不住猜测,或许他们是见过的,甚至可能是同班同学……这个猜想让她感到分外尴尬,也多了几分看在同窗之分上一定要好好帮助他的决心——唯独一点,谷清欢再明白不过。 眼前的人在刚才阻止她离开的举动是对的。她甚至敬佩起来,他居然在这样的高热中仍然能考虑到这一点。 通过刚刚Beta同学们的交谈,不难得出结论:Omega的信息素味道外泄了。 出于安全考虑,学校的每个厕所都做了信息素隔离处理,饶是如此,面前的人的味道仍然被外面的“狗鼻子Alpha们”闻到了。或许是因为Alpha的鼻子太灵,又或者是因为男孩的信息素纯度太高,无论哪种情况,对眼下的他们二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谷清欢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但她明白,现在的男孩以及她的身上的味道,一定会令满校园的Alpha们发狂。一旦她迈出这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和男孩或许都会被失去理智的Alpha们伤害。 谷清欢正紧张地运转大脑思考对策,突然听见面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衣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男生光裸的腿缠了过来。 Omega的皮肤光滑滚烫,勾引一般地去贴她的腿心。四下黑暗一片,她只感觉到他搂住她的脖子,低下头来亲昵地蹭着她的侧脸。Omega的情网如同蛛丝般温柔黏腻,他用潮湿的掌心牵着她的手,绕过他勃起的阴茎,径直往后穴而去。 那一瞬间,谷清欢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她下半身的校服裙被男孩的阴茎顶出一片色情的凹陷,然而她的手指却被迫放在了他后穴的入口处。他抱住她,热切地、如撒娇般的喘息着,用腿绞住她。他的后穴显然已经被热烈到可怕的欲望泡软了,往下滴滴答答地淌着情液,流到谷清欢的手指上。 “同、同学……”谷清欢急得快哭了,男孩却不管不顾地凑过来,叼住了她的嘴唇,与此同时,带着她的手指,往自己的后穴用力推了进去。 “啊——”他猛地颤抖起来。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活了十七年,谷清欢觉得自己的人生阅历在今天得到了巨大的刷新。她大脑一片空白地任由面前的男孩握着她的手自渎,他们双腿紧紧交缠,像世界上最恩爱的一对小情人。 最后,男孩带着她动作越来越快,他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呻吟起来,凑过来寻她嘴唇。她在黑暗中蹭到他的侧脸,发现他已经爽得满脸是泪。他哭着小声求她:“标记我,标记我……” “我不是Alpha……” “标记我,求你了!”他崩溃地哭了出来。 谷清欢突然感到庆幸,幸好她是Beta。发情期的Omega没有理智可言,因为激素的影响,被标记和被占有将成为指示他们所有行动的唯一标准。如果男孩遇到的是个心术不正的Alpha,那就大事不妙了。 就当是给他一点心理安慰吧,谷清欢无奈地想。再这样下去,今天他俩都别想回家了。 于是,她循着他的意思,凑过去用嘴唇贴住了他的后颈。那里有一小块柔软的凸起,散发着生机勃勃的热度。当她的唇贴上它的时候,男孩整个人颤抖了起来,激动地搂住了她的腰。 那是Omega最珍贵的所在。 谷清欢当然没有任何经验,她只能凭借在教科书上看过的知识,将牙齿陷进了那块皮肤里。Beta的唾液对Omega不会产生任何生理意义上的标记作用,但显然,心理安慰的成效是巨大的。 男孩无比快乐地大声呻吟起来。她生怕外面的人听到,不得不用空出来的手捂住他的嘴。 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大了。 天啊……他居然舔她的掌心…… 慌乱之中,她的牙齿在他的后颈处陷得更深了。他激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裙摆一湿。 谷清欢懵懵地睁大双眼,任由男孩浑身潮湿地,脱力地倒在她的身上。 在刚刚,他后穴潮喷的情液,和阴茎射出的精液一起,弄脏了她大半校服裙摆。 Omega居然是他 他们在黑暗中靠了一会儿,男孩几次想要撑起身子,却无能为力,重新滑倒在谷清欢身边。最后,她不得不把他拉过来,让他靠在墙壁上。 “休息一会儿吧,你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她犹豫地开口:“……我去给你弄点儿水来。” 自从高潮过后,男孩就一直没有说话。谷清欢只当他累了,又或者他正在因为自己的发情而难为情——救命,她也很难为情好不好?!天知道她有多想立刻从这儿逃出去,她的裙子上甚至还有属于陌生男孩的精液和情液……等会儿该怎么回家啊! 她窘迫地准备推开工具间的门,感觉手指间黏糊糊的。 啊,是的,刚才她的手还被迫插入了他的后穴。 谷清欢的大脑又宕机了几秒钟。 她一点点推开工具间的门。夕阳的光从窗户映进来,挤进逐渐变宽的门缝。她回头看,工具间亮堂起来,男孩靠在墙边,埋首在膝盖里,一语不发。 她的目光滑过他的头发,耳朵,脖子,和那稍微有些瘦削的身形。 她的眼睛猛然瞪大了,脑子轰的一声—— “丁……” 他抬起头来,红着眼看向她。他眼角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媚红,刚才那副央求她勾引她的妖精模样却已经荡然无存。 “丁时雨……” 她的嘴震惊地能塞下鸡蛋,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慢慢扶着墙壁起身,裤子上还有湿痕:“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谷清欢突然有点火大:“我不会说出去,你大可不必担心。不过我好歹帮了你的忙,现在你这个态度是怎么回事?” 大概没想到好脾气的谷清欢会发火,他怔了怔。 “我还觉得倒霉呢。”她越想越生气,还有点儿委屈,用力向他抖开自己的裙子。丁时雨的目光下移,刹那间涨红了脸。 “你可瞅清楚了,都是你的东西。” 谷清欢强调。 换个人也就罢了,她只当是帮助同学,只不过帮助的形式过火了一些而已。 但是!偏偏是丁!时!雨! 谷清欢感到分外郁闷。 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自己腰上,遮住了裙子上的污渍,随后拔腿就准备往外走。 “喂。”丁时雨在身后喊她,“等一会儿吧,现在还……还有味道。” 谷清欢顿住脚步,挠了挠头,想想他说得不无道理,只好又闷闷地走了回去。虽然她闻不到,但现在他们俩身上Omega的信息素味道大概浓得犹如实质,只是她刚刚因为面前人的身份饱受冲击,才将这事儿抛之脑后。 防止外面有人进来,他俩只得再次躲进工具间里,等待身上的气味消失。 昏暗的空间还散发着精液和情液的味道,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丁时雨始终保持着沉默,谷清欢只好没话找话:“你一直……假装成Beta吗?” “……嗯。” 性别作假是很严重的过错,如果被学校发现的话,大概率会做退学处理。丁时雨这样做,大概有他自己的考量。尽管对于“一直被认定是Beta的同班同学突然变成Omega”这件事深感震惊,不过对于他人的难言之隐,谷清欢并不打算去深究。她只顺口说:“那你一定小心些,不要被发现了。” “你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丁时雨没好气地说。 什么人啊,这是什么人啊——谷清欢愤愤地想。她不想再搭理他,双手抱膝,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对于谷清欢而言,丁时雨很特别——然而,这份特别并不令人愉快。 谷清欢在班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分子,朋友很多。从小到大她的人缘一直相当不错,直到丁时雨的出现。 丁时雨是第一个对谷清欢展现出无端敌意的人。 他们俩曾做过一阵儿前后桌,丁时雨常常对她阴阳怪气,明明她从未招惹过他,他说话却总夹枪带棒的。倘若他本来就是这么个阴郁无常的性格也就罢了,毕竟哪个班里没有那么一两个怪小孩呢——然而他在其他人面前却偏偏相当正常,只对她一个人十分恶劣。 就拿他们做前后桌的那段时间来说,丁时雨前脚刚对谷清欢阴阳怪气,后脚就能对着回到座位的她的同桌展开明朗笑脸,变脸速度堪比叁月的天气,令谷清欢叹为观止。 为此,她在某次放学回家的路上,还曾经小心翼翼采访过她的同桌兼竹马宋昭阳同学:“你觉得丁时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宋昭阳莫名其妙,“他打球打得挺不错。” “我是说人品。”谷清欢强调。她不擅长在背后说人坏话,连打探情报都结结巴巴的。 “挺好的嘛,开朗,又大方,他还经常请我们吃东西。” 谷清欢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遭受了丁时雨的“特殊对待”? “你干嘛打听他?”宋昭阳很警觉地看了她一眼,“你喜欢他?谷清欢,我可告诉你,高中以学业为重,比谈恋爱有意义的事情还有很多……” “师父,别念了。”谷清欢冲他一合掌,“徒儿都晓得,倘若徒儿对那妖精有半分心思,就天打雷劈!” 轰隆隆——— 窗外雷声响起,谷清欢自回忆中清醒过来,默默托着下巴。 好吧,如果放在刚上高一的时候,倘若她敢说出这种话来,大概的确是要被雷劈那么一小下的。时至今日,谷清欢坚决不会和任何人承认,曾经,在她还没有意识到丁时雨是个多么莫名其妙又烦人的家伙之时,她也曾小小地为他动过那么几天的心。原因当然很简单,无外乎不过他长得漂亮秀气,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成绩又好。 到头来,长得漂亮是真的,成绩好也是真的,却是恶劣到了极点。 谷清欢为自己曾经看走样的眼神默哀了几秒钟,扭头向身边的人发出询问:“现在还有味道吗?” 丁时雨沉默了两秒:“差不多没有了。” 于是,她火速起身,推开工具间的门向外走去。 “喂。”他在她身后喊。 “还要做甚?”谷清欢回过头。 丁时雨把眼睛瞥开不看她,声音很小:“今天……谢谢你。” 她愣了愣,想到丁时雨满面绯红牵过她的手的样子,还有他笔直光裸的腿,莫名觉得有一丝心虚,冲他摆摆手:“你记得把抑制剂常带身边吧,否则太危险了。” 丁时雨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还有,看在我帮了你的忙,还被弄脏了校服的份上……”说到此处,他俩都有点脸红,她咳嗽一声,故意恶狠狠开口:“你以后不许对我阴阳怪气地讲话!” 随后,她很潇洒地离去了,没有再给身后的男孩一个眼神。她一路穿过走廊,回到无人的教室,镇定地收拾书包。 轰隆隆———窗外又一阵惊雷滚过。 谷清欢蹲下来,面红耳赤地把脸埋进胳膊里。 她的初吻在今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啊———! 午后的器材室 接下来的几天,在学校里,谷清欢总能感受到丁时雨偷偷打量她的视线,尤其在她和别人交谈时。她知道他在紧张,担心她把他的秘密说出去,对此,她并不打算理会。见她似乎真的并无此想法,丁时雨这才放下心来。 变故发生在某一天的体育课。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谷清欢正专心致志地练习排球,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声,而她抛出去的球并未被人接到,而是在这声音中落了地。和她搭档的是个Alpha姑娘,她正呆呆地站着。 “怎么了?”谷清欢愣了愣。 “有香味……”对方缓缓开口,眼神发直,像是被什么诱惑,向前走去,“好像是……Omega....” 谷清欢一怔,突然暗感不妙,向周围看了一圈。因为体力的悬殊差距,Omega在体育课时段和他们有不同的教学内容,此时操场上只有Alpha和Beta。其中嗅觉较为灵敏的高级Alpha们的反应皆和她面前的姑娘们一样,几乎已经失去半边理智,四处环顾着,像在找寻躲藏起来的猎物。 躲藏起来—— 她立刻环视一圈,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丁时雨不见了。 她猛然想到先前的卫生间。然而那里离操场太远了,如果她是他的话,不会将紧急避难地点选在那里。 谷清欢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丁时雨那时的样子,如果让那双被情欲烧红了的眼睛撞上现场的这些躁动的Alpha同学们……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焦急地咬了咬手指,偷偷从操场离开,绕着它一边观察一边奔跑。如果一个Omega想要隐藏自己的气味,又要快速选择一处隐蔽的场所,会是哪里?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地方。 ——说起来,她和丁时雨还在那个地方斗过嘴,又或者确切地说,是他先单方面对她进行挑衅。当天是Beta的特别课程,他俩被老师单独安排一起将器材送回远处。在进屋之前,他嘲讽了她的力气,说她抱着筐的胳膊抖得像个筛子,然而在进去之后,他突然连打数个喷嚏,打得双眼泪汪汪的,而她在旁边哈哈大笑,对他说这就是欺负她的代价,连老天爷都要他闭嘴。 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他作为Omega,拥有比她更加灵敏的嗅觉和更加敏感的鼻腔。 ——那个地方离操场不算太近,但又在快速奔跑能到达的距离之内,常年不打扫累积经验的灰尘味道能够有效掩盖信息素的气味。 谷清欢一路狂奔,穿过布满落花的小径,到达尽头人迹罕至的小屋门口。她举起手指,还没来得及敲门,门突然开了。 随后,她被人拽住手腕,直接拉了进去。 器材室的墙上开了一道极小的窗,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栅栏挤进来。丁时雨拥着她倒在地上的软垫上,扬起一阵灰尘,在阳光里旋转着闪闪发亮。 他已经衣衫不整,半边白皙的肩膀露出来,双腿紧紧缠上她,喘息着低头蹭她的颈侧。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谷清欢挣扎着推了推他的胸口。 “知道的……”他软软地应着,“知道是你才开门……” “你等等。” 谷清欢捧住他的脸,以免他不管不顾地往下亲,“你怎么发现的?” “我闻出来的。” 丁时雨脸上带着潮红,颇为骄傲地笑起来,还有那么一点邀功的意味,“在你跑到花径的时候,我就闻出来了。” 他再次冲她低下头,嫣红的嘴唇向她靠近,敞开的衣领下方是露出的锁骨,更深处还有一片少年的美好春色。谷清欢努力不让自己眼睛往他胸口上滑,甚至还给他拢了拢衣服:“不行……不能亲嘴。” “为什么不能亲?” 丁时雨居然十分委屈。 他看起来满脸天真,那委屈也是十分真诚的,好像完全忘记了平日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针锋相对的关系。这是谷清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到发情期会对Omega产生怎样的影响,她突然感觉有点儿可怕。以及,她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怀念平时的丁时雨了,这个版本太难搞,她完全应付不来,还不如和他吵架:“因为我们不是情侣。互相喜欢的人才能亲嘴,嘴唇是很重要的地方。” 他被情欲烧红的眼睛茫然了几秒钟,闪过一瞬间的清明和痛苦,赌气似的说:“我不亲,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感谢您放过我。”谷清欢没好气地说,“我也不喜欢你。” “我知道你喜欢谁。”丁时雨盯着她。 “什么?”谷清欢愣了,“我都不知道我喜欢谁,你就知道了?” 他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卸力似的倒下来,趴在她身上:“他也喜欢你……你们互相,互相喜欢……” “你说什么呢,我看你这不是发情,更像是喝多了。”谷清欢有些无奈。 丁时雨没再多说,他像是突然又进入了发情的状态,又好像只是为了逃离什么,拉过她的手,紧紧贴在胸口,双腿蹭了两下,退下了裤子。 “摸摸我,你摸摸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不知道为什么,谷清欢在那一瞬间感到十分不是滋味。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任由丁时雨拽着她的手,往他后面探了过去。柔软潮湿的肉欢迎似的夹住了她的手指,谷清欢脸色爆红,丁时雨伏在她颈侧,在满地尘埃和阳光里,发出满足的滚烫的喘息。 他们在体育课过后溜回教室,有女孩子过来问谷清欢后半节课去了哪里,她找了个蹲厕所的借口,随意掩饰了过去。显然随着丁时雨的消失,后半节体育课重新恢复了平静。 清醒过来的丁时雨险些钻入地洞,虽然她乐得见到他如此羞耻的模样,但一想到自己还被迫贡献了自己的手指,这份乐趣顿时就大打折扣了。 你随身带抑制剂了吗?”回教室的路上,她主动开口,试图打破两人之间弥漫的尴尬。 “带了。”丁时雨皱着眉头,“没用。” “为什么?” “之前为了隐藏性别,用过头了。”他垂下眼睛,“最近感觉信息素水平不稳定,应该是不当用药的结果。” “那可麻烦了。”谷清欢皱起眉头,“我看书上说,紊乱的信息素要恢复稳定,一般得好一阵儿呢。说起来,你最近这种情况……叫什么来着,假性发情?” “你还挺懂。”他瞥她一眼。 “我生理卫生课学得可认真了。”她拍拍胸脯。 “你们应该不用学Alpha和Omega的知识吧。” “话是这么说,但打小我身边就有Alpha,人家被教育的时候,我就顺带着被科普了。” 丁时雨的话音顿了顿,声音很轻:“……宋昭阳?” “嗯。”谷清欢点点头,她和宋昭阳的青梅竹马关系在班里并不是秘密。以及,除了宋昭阳之外,她的亲姐姐也是Alpha,因此她对AO两性知识了解颇丰。 丁时雨在接下来的一路上都保持着罕见的沉默。谷清欢本来想向他打听一下他口中那个“和她互相喜欢”的人到底是谁,然而看他一副恹恹的模样,便没再好意思问下去。 放学铃声打响,谷清欢忙着收拾书包,宋昭阳过来站在她旁边,靠着桌子等她。 “你今天不打球?” 她把作业本塞进书包。 “不打了,今晚阿姨喊我去你家吃火锅。”他嘿嘿一笑。 谷清欢收好书包往教室外走,宋昭阳跟在她后面。路上有人跟他俩笑嘻嘻打招呼:“小情侣又一起回家啦——” “小什么小情侣啊。”谷清欢说。 “一切为了火锅啊。”宋昭阳说。 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感到谁在看他们,抬起头来,教室里一如往常,让她疑心那是她的错觉。 可她总感觉自己分明感受到一道目光,笔直的扎过来,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宋昭阳。 原来那里自始至终有道恋慕的目光存在 放学路上,宋昭阳时不时扭头看看谷清欢。 “怎么了。”谷清欢歪歪脑袋。 “总感觉你身上有点味道。”宋昭阳说。 谷清欢大惊失色:“我每天洗澡,勤讲卫生……” “不是。”宋昭阳摇摇头,“像谁的信息素。” 谷清欢有些紧张:“今天我们后桌有人给我试香水玩儿,应该是那个味道吧。” 幸运的是,宋昭阳刚好因为帮老师在办公室整理资料而错过了前半节体育课,也因此没有经历那场小小的骚动。否则以他的鼻子,现在她大概是瞒不过去的。 他慢吞吞点点头,又唠叨起来:“你姐走之前,一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不能让别的男生欺负……真的没有人欺负你吧?如果你掉了一根头发,你姐得揍死我。” 谷清欢有些心虚,倒是有个男生,但还真说不清他俩谁欺负谁…… 他们一路回了家,玄关比平时多了一双鞋。屋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迎了出来。 “啊——!”谷清欢抬头,顿时眼睛一亮,开心地喊起来,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谷一笑——!” 她应在邻市读大学的亲姐姐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怎么半年过去了,一点儿没长个儿。” “你也知道你半年没回家啦,姐姐。”谷清欢开始假哭。 “忙嘛,要实习,还要上课。”谷一笑搂着妹妹,抬眼看过去,只见宋昭阳怔怔地看她,对上她的目光,耳朵登时通红。 谷清欢在她怀里蹭了蹭,随后跑去厨房视察晚上的火锅,只留下他们俩在玄关口。 “好久不见呀,弟弟。”谷一笑手插在兜里。她是Alpha,没比宋昭阳矮多少,气场上甚至要更甚青涩的少年一筹。 “你也知道好久了啊。”他闷闷地说,“谷一笑,真有你的。就算我告白失败,也不至于让你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一眼吧。” “怎么着?你以为我在躲你?”谷一笑斜了他一眼,看得宋昭阳忍不住一哆嗦,反而把她逗笑了,“看看你那怂样儿。” “我……”他面红耳赤。 “跟你有什么关系,臭小子。”她用纤长的手指点点他的额头,“我是真的忙死了,才回不来。否则我哪至于让清欢半年见不到亲姐姐。你可别给我自作多情。” “是,我自作多情。”他撇撇嘴,“反正你眼里只有清欢。” 她看着他,眉目温和:“要给你留出时间好好学习嘛。” 说到这里,他脸色又更红了:“我现在成绩很好的,还在参加竞赛,去你们学校的希望很大……” “嗯。”谷一笑点点头,在他脑袋上拍了拍,像安抚一只很乖巧的大狗,“继续努力。” 她转身向厨房走去,留下宋昭阳在原地,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晚上,宋昭阳吃过饭回家了,到了睡觉时间,姐妹俩久违地躺到了一块儿。 “清欢。” “嗯?”谷清欢很舒服地靠在姐姐的怀里。 “你谈恋爱了?” “什么?!”谷清欢翻身而起。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说啥。”谷一笑靠在床头,笑盈盈望着她。 “我、我哪来的恋爱谈呀。”谷清欢有些尴尬,揪着手指,重新靠了回去,“倒是有个绯闻对象,然而居然是宋昭阳,我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在全班澄清宋昭阳有心上人了,心上人是我姐———” 她姐笑眯眯揪了一下她的脸蛋:“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闻见你身上的味道了。” “同学给我试香水玩儿。” “行,那你说说,这香水闻起来什么样?” 谷清欢张了张口,哑巴了。 “你就是拿这话把宋昭阳蒙过去的?”谷一笑眼风一扫。 谷清欢蔫蔫地,她姐的评价等级比宋昭阳还高,蒙谁都蒙不过她。 想到这儿,她突然有些好奇,转身亲亲热热地向谷一笑凑过去:“姐,我身上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桃子。”谷一笑说,眼睛眯了眯,“熟透了的那种。” 谷清欢张了张口,又把嘴闭上了。 熟透了的……桃子…… 她眼前闪过丁时雨泪汪汪的眼,形状很好看的嘴唇和泛红的腿根,还有那柔软的……湿热的…… 打住!不能再想了!谷清欢拍拍自己的脸颊,拼命摇头,把那个看起来相当色情的丁时雨从自己脑海中赶了出去。 她姐看着她:“是哪个小桃子精把我妹妹勾引走了?” “你乱讲什么。”谷清欢窘迫地去捂姐姐的嘴,“那个桃子…桃子精是我同学,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他最近有些困难,我、我帮了他几次,相处多了,可能就染上味儿了……” 她义正辞严地补充:“而、而且!我俩关系还很、很不好!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算长的一段话,谷清欢说得结结巴巴。谷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嗯,那家伙是Omega,我倒是不担心你被欺负。” “都说了我俩不是那种关系——”谷清欢更慌张了,没想到她姐鼻子灵到这种地步,一下子就闻出来丁时雨是Omega……将来可千万不能让丁时雨和谷一笑碰面,否则他隐藏性别的秘密就要被发现了。 “男孩女孩?” “男孩。” 谷一笑严肃起来:“那还是有一定危险性啊。” 谷清欢欲哭无泪,她显然无法跟她姐解释,她“帮”了桃子精两次“忙”,都是他逼着她把手指头塞到他后面,前面的男性特有部位一次都没用过…… 虽然好像,每次插进去的时候,他都会爽得前后一起喷出来…… 啊啊啊啊啊!不能再想了!!谷清欢猛锤自己的脑袋。 丁时雨,都怪丁时雨,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 什么叫冤家路窄。 什么叫上帝的旨意。 第二天,全班迎来每隔半学期一次的座位调动,谷清欢看着座位表上挨在一起的她和丁时雨的名字,傻眼了。 丁时雨搬着一桌子书放到她旁边的时候,她差点儿对他直呼出口“嗨桃子精”,幸好“嗨”字刚出口就给她憋了回去。桃子精一如既往容色冷淡,对此,谷清欢已经习惯了。 呵!可恶的桃子精!脱了裤子喊人家小亲亲,穿上裤子就六亲不认——— 她面无表情地晃晃脑袋,赶走脑中的小剧场。 值得高兴的是,这次换过座位后,宋昭阳坐在了她的左前方,和她只隔一条过道。他背着书包过来和她愉快地打了个招呼,在座位上坐下了。有了她的好兄弟,谷清欢决定大发慈悲地不与一大早就给她摆臭脸的丁时雨计较。她扭过头,想跟丁时雨提议以后和平相处,突然看见他的眼神正定定地凝视着左前方。 他察觉到她在看他,转过头来,皱起眉:“干嘛?” 谷清欢心里很没好气,面上故意笑眯眯的:“看你好看,不行啊?” 丁时雨的脸瞬间红了,他皮肤白,那红就显得格外明显,像刚出炉的柔软豆沙包:”胡、胡说八道什么呢......“ 谷清欢难得扳回一局,满足地扭过头,循着记忆中丁时雨的目光看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 她想起丁时雨先前的话,想起他眼里划过的痛苦,还有那声音很小的哽咽。 ”我才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目光的尽头,宋昭阳正低头写着什么,头上翘起几根头发,在清晨的阳光里闪着微光。 那一瞬间,一些模糊的影子接连从她眼前闪现而过——篮球场上接球的宋昭阳,课间被谁递了零食的宋昭阳,和某人一起从老师办公室搬书回来的宋昭阳…… 以及—— 把球传给宋昭阳后和他击掌的丁时雨,课间买来零食送给宋昭阳的丁时雨,主动和他一起去办公室的丁时雨……好像一部舞台剧,角落里的某人登上舞台,镁光灯照下来,她才发现,原来那里自始至终有道恋慕的目光存在。 谷清欢在敲响的上课铃里神情恍惚地想,啊,Omega恋上Alpha,多么俗套又顺理成章的校园爱情故事开场。 “我和他告白了。” 人声嘈杂的午间食堂,谷清欢愁眉苦脸地夹起一块炒牛柳。 ”今天的饭后水果——“ 随着一句清脆的呼声,从天而降一枚圆形粉红色物体,啪地一声落在她面前,”桃子!” 谷清欢嘴里的饭险些喷了出来,对面的女孩端着餐盘落座,面露惊恐:”你的餐桌礼仪呢!“ ”把桃子直接扔在我面前的人居然在谈餐桌礼仪。“谷清欢边擦嘴边兀自嘀嘀咕咕,”我最近暂时不想看到桃子了......“ ”怎么啦?“女孩托着下巴打量她。 偷偷跟自己最好的朋友说一说,应该没问题的吧,把主人公的名字模糊一下,故事背景也模糊一下...... 谷清欢手掌拢在嘴边,压低声音:“若若,我有个朋友,她好像被别人当成了情敌。” 班若闻言,放下筷子:”你被谁当成情敌了?那家伙欺负你了?“ ”不是我,我....“谷清欢涨红了脸,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了一阵,捂住了脸:“啊——” 饭后,午间,操场边,树荫下的小长凳处。 “也就是说,A喜欢B,B和你关系很好,A误认为你喜欢B,就把你当成了情敌,对你多加刁难。” “虽然谈不上多加刁难....”谷清欢挠挠头。 “怎么就不多加刁难了?”班若眉头一竖,“动不动给你脸色看,还不叫刁难?什么神经病,我简直想现在去找那家伙打一架。” ”....但也很让人不爽就是了。“谷清欢将前面的句子补充完整,顺便拍了拍班若的胳膊,”冷静,冷静。” 班若靠在长椅上,思索了几秒钟:“从高效解除误会的角度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找A说清楚你并不喜欢B,让那个人知道,是TA擅自将你当成了假想敌。” “是的。”谷清欢点点头,一张脸皱成苦瓜,“问题是——” “A不知道你知道了TA的秘密。”班若像说绕口令一样说完了。 谷清欢叹了口气。 如果A是个并不熟悉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丁时雨。撇开曾经的几次“身体接触”不谈,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还要做同桌,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直接开口,将两人的关系搞得那么尴尬。 ......虽然说,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谷清欢靠在凳子上抱着胳膊,遥遥地望向操场上正在打球的宋昭阳。然后她眼睛瞥向一边,只见丁时雨拎着水瓶走过来,和宋昭阳击了个掌,拿过了他手里的篮球。 哪怕只是和宋昭阳的掌心进行了零点一秒的接触,丁时雨仍然笑得很灿烂,那是谷清欢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啊。”她嘟嘟囔囔,”那家伙真是个人格分裂。“ ”话说,清欢啊。“班若拽拽她胳膊,”你确定A是因为误会了你和B的关系,才把你当作情敌并为难你的?“ ”嗯。“谷清欢点点头,”我和他什么过节都没有,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点了。而且....“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丁时雨在器材室里沙哑又微微颤抖的声音,和那双盈满泪意的红肿的眼睛。 ”我知道你喜欢他。“ ”他也喜欢你,你们互相喜欢。“ ”我知道了!“班若一拍手,”这样好了,你可以尝试着主动撮合他们俩,或者在A面前多开开他和B的暧昧玩笑,也许他就会意识到你并不喜欢B了。“ 她很为难地挠了挠头。 就算宋昭阳和她绝对没有任何友达以上的关系,但她也不能去撮合他跟丁时雨呀。他可是她未来的姐夫!(虽然姐姐现在还没有同意) ”不太行。“谷清欢摊开手,”B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实际上A大概率是没机会的。“ ”啊?那这不就是个死局吗?” 班若话音刚落,谷清欢便感觉自己右眼皮猛跳。 “啊,我右眼皮在跳。” 班若凑过来:“左眼是福,右眼是....” “打住!”谷清欢一挥手,“在我这儿,左眼跳财,右眼跳桃花。“ ”你可真会给自己找补。“班若笑起来,”桃花在哪儿呢?“ 谷清欢只感觉面前突然扑来一阵风,她抬起头来,伴随着周围人的惊叫声,迎面撞上了一颗飞来的篮球。 医务室。 ”我不是故意的。“ 谷清欢鼻子里塞着棉球,仰起头,试图以冰冷的眼神杀死正在说话的人。 丁时雨张了张口,本想再说点儿什么,又讪讪闭上了。 能看到丁时雨吃瘪的模样,对谷清欢来说本应相当令她愉快。然而在此情此景之下,顶着受伤的鼻子,她的那点愉快很快被满腔怒火淹没了:”你是不是蓄意打击报复?“ ”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丁时雨破天荒地跟她认了错,“就算我平时不喜欢你,我也不会....”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止住了话头,身体几乎僵住了。 谷清欢一愣,空气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在这样的沉默中,她的大脑突然飞快运转—— 然后,她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让她能够从丁时雨心中摆脱“情敌”的行列! 犹豫!就会败北! 谷清欢在心中为自己疯狂摇旗呐喊,随后气运丹田,颤声开口:“你、你不喜欢我吗?” 丁时雨怔了一下。 谷清欢再接再厉:“我们什么事情都做过了,现在你居然要说,你不喜欢我吗?” 丁时雨的脸立刻红了,他咳嗽了一声,转过头去:“那个时候是发情期,没有、没有感情……” “你没有感情,我有感情!”谷清欢使尽浑身解数,发挥了十七年来的最大演技,觉得自己可以立刻收拾包袱前去角逐奥斯卡。她泫然欲泣地看着他:“我不是和谁那样子都行的,还、还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丁时雨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医务室门口。 “我发现,清欢最近总和丁时雨在一起。”班若很严肃。 “哇,难道清欢在和丁时雨谈恋爱?”宋昭阳有点儿激动,转眼间又蔫了,“清欢都谈恋爱了,一笑怎么就不想着找个男朋友呢?” “喂,你身上的怨念浓得要变成实质了。”班若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说实话,有时候我会怀疑,你考试时的智商都去哪儿了,在这样下去,将来真的能追到一笑姐吗。” “我怎么啦!”宋昭阳很愤怒,“我的智商和情商都很正常!” “双商正常的人是不会觉得里面那俩家伙在谈恋爱的。”班若老神在在地说。 “诶?”宋昭阳愣了。 “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呢。”班若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B同学。” “什么?” “没什么。”她插着兜靠在墙边,“粗心大意的Alpha们。” 医务室的门在这时打开,谷清欢神清气爽地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脸神情恍惚的丁时雨,一时间居然分不清谁才是刚才狂流鼻血的那个。 两个男生跟在后面,谷清欢和班若走在前面。他们一路穿过洒满阳光的走廊,班若凑到谷清欢耳边:“你跟丁时雨说啥了?他现在信息素相当紊乱啊。” “怎么个紊乱法?”谷清欢很感兴趣。 “桃子被猝不及防地捏碎了。”班若做了个“啪”的捏起拳头的动作,“汁水四溅。” “啊。”谷清欢嘿嘿一笑。她回头看,身后的丁时雨迅速错开了眼神,耳朵根通红。 她转过头,对班若狡黠地眨眨眼:“我和他告白了。” —————————— 有友友在看吗 能不能吱个声 单机作者好寂寞 “我还想吃。” “我有喜欢的人了。”当时,面红耳赤的丁时雨是这么跟她说的。 我当然知道了,我甚至还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竹马兼未来姐夫。 “我不在乎!”谷清欢像演话剧似的噔噔噔上前几步,吓得丁时雨连连后退,“就算是我单恋也没关系,我并不奢求你的回应。我只是享受喜欢你的这个过程而已。” “你、你为什么……?”丁时雨呆呆看她,“我对你那么坏……”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臭小子!谷清欢在心里对丁时雨进行了一通暴揍,面上继续她情真意切的表演:“因为是你呀,怎么都没关系的。我就是喜欢你。” 在接下来的日子,谷清欢将这份“喜欢”贯彻了个十成十。 谷清欢觉得,和丁时雨那天的“告白”是她自打认识他以来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显然,丁时雨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了。 哎呀,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他的“情敌”,而是他的追求者! 为了让自己的那一番话更可信,谷清欢时常单手托腮,扭头端详她同桌的侧脸。不得不说,桃子精长得十分好看,睫毛长长的,鼻梁挺拔,只要不开口,就是一张岁月静好美少年的脸。 “你不好好看书,又看我做什么?”这份岁月静好很快被美少年自己打破了。 “看你好看呀。”谷清欢大大方方地承认。尽管这话她以前也赌气说过,然而在身份转换过后,它便带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幼稚。”丁时雨把半边脸埋进胳膊里,鼻尖几乎要杵到书页上。 谷清欢居然觉得他现在这副模样有点可爱,于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嘿嘿一笑,扭头专心看书去了。 她不知道,在她扭过头后,她的同桌又从书本里抬起眼来,偷偷打量了她很久。 谷清欢觉得,就算这样一直下去也很好,只要丁时雨不再找她麻烦。毕竟她曾经对他很有好感,在他不随便乱讲话的时候,光是看着也还是十分令人心情愉快的。 她完全忘了丁时雨是个发情期混乱的omega的事情。 直到某天上课时,丁时雨突然在她旁边微微颤抖起来。她瞥见他额角有汗水滑落,嘴唇也嫣红,顿感大事不妙。然而前前后后的Alpha和Omega同学都表现正常,好像根本没人闻到外泄的信息素。 难道不是发情?他生病了? 本着关怀同桌的人道主义精神,谷清欢有点儿担心,趁着老师写板书的功夫,她偷偷转过头低声问:“你怎么啦?” 他伸出手来,滚烫的指尖在她掌心抖抖索索划下两个字母:FQ 谷清欢瞪大眼睛,立刻再次四周环顾一圈,只见大家看黑板的看黑板,看书的看书,一切如常。 她并不明白其中原因,丁时雨显然也已经没心思再回答她了。他面色潮红地低着头,装出一副专心看书的样子,双腿紧紧绞在一起。 谷清欢急得额头上也出了汗,再这样下去,就算这次没有信息素外泄,其他同学迟早也会发现丁时雨的异常。 老师已经转过身来,她便在小纸条上唰唰写了字,冲他推过去:要不要我? 他的指尖碰着那纸条,慢慢把它揉进掌心。随后他抬起头看她,眼里含着眼泪,轻轻点点头。 谷清欢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为自己鼓鼓劲,随后腾出一只手来,从桌下伸进了丁时雨的裤子。校服裤很宽松,她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探了进去,握住他的阴茎上下撸动。丁时雨捂住了嘴,拼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很快腿根打着颤射了,她的手指间黏腻一片,又继续往下摸下去,熟门熟路地揉上他湿得一塌糊涂的后穴。 下课铃打响的瞬间,丁时雨小穴紧紧绞住谷清欢的手指,就这样颤抖着潮喷了。与此同时,谷清欢突然感觉自己的下身传来一股湿热之感。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几乎是慌乱地将被弄脏的手从丁时雨小穴里抽了出来。 他的闷哼声被淹没在陆续起身前往操场去做课间操的人群里,而她坐在椅子上,脑海一片空白。 Beta的公共厕所内传来啧啧水声。 楼下操场传来广播操的音乐声,而谷清欢被丁时雨按在隔间的墙壁上接吻。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比第一个要缠绵得多。他的胳膊勾住她的脖子,低下头来吻她,伸出舌头勾住她的。她被亲得双腿发软,贴着墙壁往下滑,又被他搂着腰抱住。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来——除了真正的发情期外,叁种性别都可能出现假性发情,这种发情期是不会有信息素外泄的。丁时雨的假性发情可能仍和他的病有关,而她的,大概是由他引出来的。大概是因为经常和他相处,又有身体接触,导致她的信息素水平和波动受到了他的影响。 谷清欢感觉又羞又恼,她的私处现在黏腻湿热一片,让她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推了推身前的人,然而他非但不起身,反而从她的嘴唇一直吻到脖颈,一路向下滑去。 谷清欢慌了。 这家伙自己的裤子还湿答答的,干嘛又来玩儿她呀!她真是要哭了。 “别……” “我发情了。”丁时雨已经蹲下身,抬头看她,满面绯红,眼睛亮亮的。 她头一次因他而脸颊发烫,结结巴巴:“我知道你发情了,我们先、先解决你的问题……” 他不理她,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她的裙子已经被撩了起来。谷清欢全身发红地坐在马桶上,浑身上下毫无力气,眼睁睁看着丁时雨隔着内裤,用挺拔的鼻尖蹭蹭她的小穴,那里的布料已经浸染了一大片水痕。 “我发情了。”丁时雨又重复一遍,“我想舔你。” 谷清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说的“发情”,比她理解的大概要更深一层,甚至能够解读出些许调情的意味。 “你疯啦……”她大脑当机,腿根直打颤,又被他按住了。他吻住那片水痕,把自己的校服裤子扒下来,前面阴茎还高高翘着,手指直接伸进自己的后穴里。透明的液体顺着丁时雨的大腿根自后穴滴落,他一边自慰,一边叼着她内裤的边缘,将它退了下来。 谷清欢紧张又羞涩,肘关节羞耻到泛红。小穴突然接触到冷空气,穴肉收缩,紧接着便触及到柔软有力的温热。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她脸红到滴血,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跪在她的小穴前,就这样一边插自己,一边用舌头舔她。他的舌头灵活地探进去,舔过流淌着情液的软肉,谷清欢感觉自己不停地流泪,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徒劳地用手按住他的脑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想制止他还是鼓励他。他的舌头将她的小穴伺候得湿软得一塌糊涂,最后温柔又缠绵地嘬住了她最敏感的阴蒂。 他像在和她的小穴接吻。 谷清欢哭喊着高潮了,她挣扎着起身,在一片朦胧泪眼里去看丁时雨的脸。他漂亮的脸上沾满了她喷出来的情液,睫毛和鼻梁都湿漉漉的,嘴唇边还有些水光。他就那样盯着她,然后当着她的面伸出舌头,将那点水勾进自己的嘴里,咽了下去。 她呜咽了一下,猛然间感觉自己的穴肉一阵蠕动。 她又流水了。 丁时雨像妖精一样坐上来,双腿叉开在她身体两边,上半身还整整齐齐穿着校服,下半身却一丝不挂地赤裸着。他拉过她的手,抚上他的后穴,那里有情液不断滴下来,打湿了她的裙子。 “我还没爽。”他凑到她脸颊旁,喘息着,舔舔她的耳朵,“帮帮我。” 她的裙子还保持着被撩起的样子,就这样衣衫不整地被迫用手指插入了他的小穴。他喘息着,坐在她的手指上起起伏伏,俯下身来亲她。他的嘴里带着咸腥,那是她小穴里的味道。于是她又湿了,不自觉夹了夹腿。 在亲吻的间隙,她气喘吁吁地不自觉说:“这、这不好吃啊……” 丁时雨反应了两秒钟,眼里忽然漾起笑意。谷清欢几乎被那笑容晃了眼。 “好吃的。” 他凑上来亲亲她,随后将她的手指从体内退出来,往地上滑下去。 “我还想吃。” ——————— 友友们觉得本章怎么样(扭捏对手指) 像一只被主人嫌弃的小狗 尽管他们是同桌,尽管他们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都会一直以不到一拳的距离相处,然而事实就是,谷清欢已经好几天没和丁时雨说话了。 她当然知道他在偷偷看她,也知道自己现下的举动违背了作为丁时雨追求者的设定,然而她根本不想搭理他。一回想起那天的种种场景,她就感觉自己头顶生烟。 丁时雨!这个可怕的色情桃子精! 谷清欢在脑海中将其胖揍一顿,随后悲伤地倒在桌子上,把自己埋进了书堆里。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心中,让她感到久久的茫然。 谷清欢的鸵鸟期结束于老师布置小组作业的时刻——每个同桌合作出一份画报。 她沉下心来,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做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不要怂,就是干!于是,谷清欢终于转过头,定定望着丁时雨:“放学后去我家吧。” 丁时雨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左前桌已经一口水喷了出来。宋昭阳回头瞪着他俩:“你们真在一起了?这已经要见家长了?” 谷清欢满脸黑线:“师父,徒儿只是领同学回家做个小组作业。” “什么作业不能在学校图书馆做,要回家做啊?”宋昭阳急得像个生怕女儿被坏男生拐跑的老父亲。 “哎哟,宋昭阳,你吃醋啦?”旁边有同学笑起来。 谷清欢头大如斗,敏锐地察觉到旁边丁时雨的神色已经逐渐变得阴沉,深感这个对话不能继续下去,否则自己怕是要重新被打回“情敌”的轨道上,干脆不再理他们,只回头看丁时雨:“放学后去我家,好不好?” 他对上她的眼睛,脸上的阴翳即刻消失,矜持地抿着嘴点了点头,语气很生硬:“就只单纯做作业。” “当然是单纯做作业了,不然你还想干啥?” 他不吭声,立刻把脑袋扭过去,不再看她了。谷清欢笑眯眯的见好就收,心里却有些发愁。 可恶,为什么今天宋昭阳不打球了? 为什么今天宋昭阳准时放学回家了? 铺满夕阳的小街上,谷清欢夹在宋昭阳和丁时雨之间,感到分外尴尬。并且她的竹马一直对丁时雨露出颇为警戒的眼神,像是生怕他欺负了她似的。她感到有些欲哭无泪,他好像忘了,明明作为Omega的丁时雨才是他们叁个里最可能被欺负的那个。 她原本以为这一路上丁时雨会主动与宋昭阳搭话,没想到他却始终保持着沉默。难道是害羞了?原来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他还挺矜持的嘛。 宋昭阳把他俩送到屋门口,一步叁回头地走了。谷清欢松了一口气,火速拉着丁时雨进屋,一路噔噔噔拽着他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啪地把门关上,扭头瞪着他。 家里没人,他们俩站在满地斜斜映进窗子的夕阳里。树影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丁时雨紧张地看着她:“不是说……单纯学习?” 这个色情桃子精居然还吞了吞口水!别以为她没有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谷清欢气呼呼地上前几步,把他逼得一路退到了床边。她鼓足勇气,红着脸开口:“你那天为什么……为什么舔我?” 丁时雨愣愣地看他,随后脸也跟着红了。他低下头,没看她眼睛,小声说:“就是想舔……然后,你水流了很多,感觉需要……帮忙。” 所谓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只是这话实在接不下去了,两个人像大脑双双停摆的笨蛋,在原地面对面站了一会儿。 谷清欢挣扎了一下,再次开口:“如果发情是意外,而你不想让Alpha来疏解,那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找上我,毕竟我是Beta,对你不具有威胁性。” 在谷清欢的认知里,她给丁时雨进行的单方面疏解,是符合这条逻辑的。然而他却反过来给她“服务”,还那样面面俱到、热烈缠绵,几乎能带给人一种饱含爱意的错觉。她当然知道他对她绝非如此,因此她更要说个明白,否则她会感到格外不安。 “我记得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所以,你主动那样为我疏解,让我感到……有些困惑。” 丁时雨愣住了,他的眼中一瞬间也呈现出茫然的神色。随后他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咬了咬嘴唇,像是自己在脑海中完成了一场自我说服:“我只是想还你之前帮我的人情罢了。毕竟你的假性发情应该是由我引起的,我应当负责。” 谷清欢猛地松了一口气,她赶快疯狂摆手:“不不不,不用了。这种事情,还是太亲密了,将来和喜欢的人做就好啦。” 当然,这个喜欢的人指的肯定不会是宋昭阳,不过总有一天丁时雨会看到这份感情的无望,然后去喜欢另一个人的嘛。 “……哦。” 不知道是不是谷清欢的错觉,总觉得丁时雨的声音有些低落。她抬眼望去,只觉得他低着头站在她面前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委屈,像一只被主人嫌弃的小狗。 她觉得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于是拼命晃晃脑袋,把这个想法赶了出去。 “好了好了,做作业,做作业。” 在他们把书本摊开在桌子上的时候,对着满桌学术资料,丁时雨突然开口:“不舒服吗?” “什么?” “我舔得你……不舒服吗?” 谷清欢忍住想要尖叫和把枕头抡到他身上的冲动,把书往他面前一拍:“做作业!!” 什么粉红小桃子,他是颗黄桃吧!! 家里人都晚归,他们不得不独处至夜幕四合。作业结束后,按照追求者的设定,谷清欢重新振作精神,假模假式地要留丁时雨吃晚饭,在对方拒绝后松了口气,快乐地将他送走了。 她回到房间,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只感到眼前一阵昏昏沉沉。近些天的生活像是突然被加了速,她和丁时雨的关系被泡在一片朦胧的雾里,看不真切。她甚至开始思考,会不会当初那种被他当成“情敌”的日子反而要更容易处理一些,毕竟那个时候她只需要讨厌他就好了。而现在,她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 他们接过吻,做过更亲密的事情,虽然不再会对彼此恶言相向,然而却也连朋友都谈不上。 唉,别别扭扭的。 谷清欢在床上翻了个身。 ……说起来,丁时雨为什么会喜欢宋昭阳呢?她想来想去,也不记得他们二人之间曾发生过任何值得丁时雨心动的情节,毕竟宋昭阳一心扑在她姐身上,作为一个十分特别的、恋上Alpha的Alpha,从小到大,宋昭阳没有对任何一个Omega女孩或男孩另眼相待过。 而且……她思考至此,又对丁时雨有那么一点儿生气。这个家伙,明明有喜欢的人,还一天到晚勾引她,还把她“伺候”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她并没有真正相信丁时雨的说辞。毕竟他本身是个性格不咋地的人,她并不觉得他的那番举动是纯粹还人情,否则这也太夸张了。扪心自问,她其实没帮他什么,顶多是帮他缓解了一些快感,毕竟她又不是Alpha,从来都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唉,想不通呀。谷清欢愁眉苦脸地把脸埋进被子里。 朦胧的睡意袭来之前,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几年前,还是高中生的姐姐的面庞。在情人节当晚,个头远没有现在这么高的宋昭阳红着脸敲开她家房门,在漫天大雪里把自己笨手笨脚织好的围巾围到谷一笑的脖子上。 画面转回姐姐回家的那几天,在送走宋昭阳后,坐在桌边托着下巴沉思。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应他呀。”谷清欢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我不知道……因为我们两个都是Alpha。” 都是Alpha又怎样?”谷清欢急了,“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啊。” 姐姐当时好像笑了,眉眼间含着一点无奈,拍拍她的脑袋。 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清欢,你不知道。信息素的威力,比你想象得要更强大。” “我有时候会担心,就算在一起,会不会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是会因为相同的第二性别而分道扬镳。” “所以我有的时候很羡慕你,作为Beta,你已经拥有了获得自由的资格。只有Beta是纯粹的人类,Alpha和Omega更像野兽,生理吸引甚至可能排在感情之前。” “有多少Alpha和Omega,错把信息素吸引当喜欢,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和对方过了一辈子啊。” ——————— 清欢和桃子精的关系要开始转变啦,下章从桃子精的视角看一看~ 有友友在看吗 能否跟我say hi【冷风吹过 【番外一】丁时雨视角 丁时雨第一次见到宋昭阳时是在高一开学的那天。那是一个艳阳天,Alpha的信息素裹挟着雾和雨的气味,笼住了青涩的桃林。那是丁时雨从未体会过的滋味,一直以来被他狠狠压抑的Omega本能在那一瞬间突然活了过来。想要被拥入怀中,想要占有与被占有,他在漫天雨雾里望向他,动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下一秒,他的视线里出现另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和那清新的雨雾与甜美的桃子味相比,她几乎称得上寡淡,像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她蹦蹦跳跳地背着书包跑到宋昭阳旁边,抬起脸来冲他笑。 原来那漫天雨雾笼罩住的不止有桃林,还有那小小的姑娘。 他日复一日地上赶着找她的麻烦,心里清楚她肯定觉得他莫名其妙。他对她的嫉妒像吞象的蛇,在无法见人的地方疯狂攀爬而上。他不仅嫉妒她从小和宋昭阳一起长大,嫉妒她在Alpha的眼中能占有那样重要的一席之地,或许还有别的什么,那个时候,连他自己也并不明白。 直到他跌跌撞撞冲进Beta的厕所,抖抖索索地把自己关进了工具间。Alpha和Omega都会闻出他发情的味道,只有Beta是安全的。他躺在地上颤抖,情液打湿了他的裤子。不管再怎么遮掩,再偷偷给自己注射多少的抑制剂,再如何以Beta的假身份自欺欺人,他始终无法改变他的本质。Omega天生就该淫荡不堪吗?天生就该如此软弱吗? 他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小穴比烧红的面颊更滚烫。 那一瞬间,丁时雨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幼儿园和小学校园里被Alpha孩子们推搡的小小Omega;初中时因为某次在操场上意外发情而轰动全校的少年Omega;还有家里的Omega爸爸,因为脖子上的那一枚标记而丧失了从今往后自由的可能,不得不在家里,等待着那个流连于温柔乡、再也不会回家的Alpha妈妈。 信息素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啊,它把人划分成叁六九等,一部分人拥有天生掌控他人的权利,另一部分人则天生矮人一头。它让人类如野兽般发情,让一次欢爱决定一个人从今往后的余生。世界总是不公平的,Omega引诱,Alpha被引诱,人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上演丛林法则,而站在这欲望丛林之外的真正的人类,只有Beta。 当工具间的门被打开的一瞬,夕阳的光和谷清欢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躺在地上,小穴不停流水,浑身高热发软,像一颗熟透到快要腐烂的桃,而谷清欢逆着光俯视他,身上清清爽爽,没有信息素味,只有洗衣粉的香气。 他把布满红潮的脸埋进胳膊,而她的脸上只有震惊,没有鄙视,也没有欲望。 那一瞬间,丁时雨终于明白了他嫉妒谷清欢的真正理由。不是因为她是宋昭阳的青梅竹马,而是因为她是Beta。她站在一切横流的欲望之外,如小鸟一般自由。而他流着泪,冲她伸出手。于是她进来,黑暗笼住他们,她的身体柔软,手指纤细,身上洗衣粉的清香竟然比宋昭阳的一身雨雾更让他沉迷。 拨开雨雾,小鸟轻轻地落在桃枝上。 他讨厌她,因为她太好,因为他太不好,于是总觉得自己要被那光烫伤。 她是这个对他并不太好的世界里,即便被他刺伤,仍然会将他拥入怀中的好人。 谷清欢相当的记吃不记打。 就像每次的意外同时也都勉强算是半个他的蓄意勾引,而她每次都表现得仿佛自己真的占了他的便宜一样。在他自己无法再对她吐出带刺的话语后,她待他也愈发温和,似乎完全忘了他曾经对她的刻薄。那些帮助大概来自谷清欢单纯的善心,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多想,然而在寥寥无几的亲吻里,他仍然会晕眩于她嘴唇的柔软。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忘了最初的那个晴天宋昭阳的样子,脑海中只剩下了她的脸。不是雨水也不是桃子,只是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笑比太阳更灿烂。 他真的喜欢宋昭阳吗?某天,丁时雨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个问题——还是说,当初只是单纯的信息素吸引呢? 和谷清欢同桌的日子里,他总能嗅到她外套上的洗衣粉香气。他没有告诉她,他假性发情的次数比她想象的要更多,每当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就会偷偷湿了,在课堂上难耐地夹腿,生怕被她发现,又想要被她发现。丁时雨还知道,谷清欢身上带着一股奶香。和她的几次亲密关系里,他总会趴在她脖颈处吻她,她不是Alpha,却只以那暖融融的体香就让他阴茎翘起,小穴情液狂流。活了十七年,他第一次这样直面自己的欲望,并不再因此感到羞耻。只因为那个人是谷清欢,而他知道,她不会看不起他,也不会伤害他,她只是以无限的纵容,一次次对他敞开怀抱。 他从未说出口,但他确确实实为此动容。 当初承认对宋昭阳的动心,对于丁时雨来说是那样轻松的一件事情,仿佛天生就该如此。然而现在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的视线总不由自主跟着谷清欢跑,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 ,原本天经地义的直行之路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她说她喜欢他,那一瞬间他像被掉落的星星砸昏了头,懵懵然在原地,然而清醒过来以后,他知道这大概是她迂回的话术。就算她不说这句话,他也没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对她了。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呼之欲出,这体验对他而言是那样的陌生,他感到兴奋却又害怕,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却又抗拒不得。 在漫长的时间里,在那片雨雾的背后,是高高飞起的鸟。它的翅膀雪白,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他以为自己是在注视着那片落下的雨,直到他发现,他的目光始终在被那只鸟儿牵动。它穿过层层雾霭,裹着一身彩虹和整个春天向他飞来。 桃枝因鸟儿的降落而颤动了,桃带着丰盈的汁水,从枝上啪嗒落下。 ————— 从桃子精的视角来看一看 危机意识 谷清欢觉得,自己和丁时雨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了。她有时候甚至会产生一些微妙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最初,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将她当成情敌,而她偶尔还会为他心动那么一小下。 虽然已经知道他本身的性格远远算不上好,但至少他现在对她态度不错,因此,她的心情基本上算是愉快的。谷清欢有时会主动和丁时雨聊天,提及她喜欢的闲书或电视剧,并试图以此交换丁时雨的爱好。然后她便发现,丁时雨平日里简直活得像个苦行僧,生活里除了学习、吃睡及偶尔打打篮球以外,好像就再也没有别的爱好了。 “我很无趣吧,真是对不起了。”丁时雨面无表情。 谷清欢生怕刺激了他的脆弱小心灵,赶快摆摆手:“没有啦,大家的生活方式和爱好都不一样,我还觉得我玩儿得太多,太懒了呢。” 直到某天她发现,大课间时,丁时雨插着耳机趴在桌上,用手拢住半边手机,偷偷看她给他讲过的偶像剧,表情颇为严肃,像在进行学术研究。 那瞬间谷清欢简直要拍案而起,她忍住大笑的冲动,从丁时雨的背后把他和手机屏幕一块儿拍了进去。预备铃打响的时候丁时雨摘掉耳机,愣了会儿神,突然转头看向她:“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什么?”谷清欢一愣。 他指指屏幕上的男主角。一个高大健气的体育生Alpha,小麦色的皮肤,爱笑,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 那两颗小虎牙像极了宋昭阳,谷清欢的心里一时间警铃大作,立刻怀着求生欲疯狂摇头:“不不不,我是为了女主才看的,我觉得女主超可爱!” 女主是个Beta,性格活泼开朗且乐于助人,像个小侠客。 丁时雨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在看这个的时候,总忍不住代入宋昭阳和谷清欢,随后就感觉非常不爽。更令人不爽的是,他甚至不知道他在吃哪个人的醋。 那天晚上放学回家后,他突然收到谷清欢的消息。照片里是趴在桌上的他,和他面前正放着电视剧的手机。 谷清欢在他脑袋上画了两只竖起来的小猫耳朵。 丁时雨感到羞愤欲死,啪啪啪打字给她回复:【无聊,幼稚】 那边飞快地回了一条语音过来:“多可爱呀。” 丁时雨抱着手机倒在床上,把那一条语音翻来覆去播了好几遍,越听脸颊越烫。 谷清欢又发了张照片来。画面里的他半张脸埋在胳膊里,正闭着眼睡午觉。一根手指轻轻戳在他的脸颊肉上,显然属于谷清欢。这次她不仅画了猫耳朵,还在他脸上加了几根小猫胡须。 紧接着,一条语音传过来:“嘿嘿,软乎乎。” 他噼里啪啦打字发了句【笨蛋!!】过去,随后把手机扔到一旁,捂住了脸。 每天的上学对于丁时雨而言,好像突然间充满了期待。 按照谷清欢的话说,她是在追他,于是他不得不被迫习惯了她笑眼盈盈的打量。她很贪吃,每次去小卖部回来都要抱一堆零食,分给他的总是他最爱吃的草莓挞。丁时雨一开始暗自开心,后来发现谷清欢记得的似乎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喜好,周围的朋友们爱吃什么,她全部清清楚楚。那份草莓挞便失去了独一无二的意味,吃在嘴里也索然无味了。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某次,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我喜欢你啊。”她说得相当熟练流畅。 骗子,丁时雨在心里哼了一声,耳朵却仍然忍不住发烫。 他的好心情终结在某个周末。 事实上,丁时雨和谷清欢的家住得并不算远,于是,他在街区的超市看见谷清欢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他好整以暇地站在货架旁等待她发现他的时候,谷清欢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男孩。 一个模样姣好的,笑起来明媚甜美的Omega。 一个Omega!! 丁时雨不知道自己已经紧紧咬住了嘴唇。他遥遥看着男孩的胳膊从后头搂上谷清欢,蹭着她脖子的样子像一只撒娇的猫。谷清欢甚至没有任何挣扎,她只是抬高胳膊,亲昵地揪了一把男孩的耳朵。两个人一边笑闹着一边推着车向结账处走去,没有人注意到货架旁的小角落。 丁时雨浑身僵硬,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的居然是谷清欢最爱吃的妙脆角。 他像扔掉烫手山芋般将它扔回了货架。 周一清早,谷清欢快乐地迈进了教室。 “桃....丁时雨,告诉你个秘密。”谷清欢把书包一扔,趴到桌上,凑近她的同桌。不知为何,同桌今日对她分外冷淡,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谷清欢心情很好,因此也并不介意,偷偷压低了声音,”今天我们班要来一个Omega转学生哦,也许你们可以做朋友。“ 丁时雨写字的手停下了。 谷清欢只当他被自己的话吸引了注意,兴致勃勃地讲下去:“他性格可好了,和谁都玩得来,你们......” “玩不来。”丁时雨把笔一扔。 “什么?”谷清欢愣了。 “我和他玩不来。” “你还没见到他呢。”她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早读铃打响,班主任进了教室,身后跟着个唇红齿白模样乖巧的男孩儿。教室里的人顿时都被新来的孩子吸引了目光。 “这是咱们班新来的转学生。”班主任说,“你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叫沉轻舟。“男孩的脸上挂着微笑,”小时候在这边生活过,初中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变动的缘故搬家了,现在回来,感觉特别亲切。希望将来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大家鼓掌鼓得很热烈,中学生大多对好看的孩子有天然的好感。班主任让沉轻舟坐到班若后面的空座上,他不紧不慢背着包下来,路过谷清欢的时候,她冲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沉轻舟也看着她笑,两人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交换了什么秘密。 他从他们桌旁擦肩而过,带起一阵风。谷清欢甚至回过头,目光一路追随着沉轻舟在班若后面坐下。她满足地回过头,只觉得身边同桌的脸色相当难看。 “你生病了?”她大惊失色,“瞧这小脸煞白的。” 丁时雨不理她。她总觉得他在生气,又感到有些无措,她今天可是安安分分,完全没有和宋昭阳打交道啊,为什么丁时雨还是生气了?真是男高中生的心,海底的针啊。 午间食堂。 “你同桌有点儿意思。”沉轻舟端着餐盘,在班若和谷清欢对面坐下,“今天路过你们桌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给炖了。” “就该把你炖了。”班若不爱吃香菜,一个劲儿把自己碗里的香菜往沉轻舟盘子里扔,“你是不是跟人家嘴欠了?” “我上哪儿嘴欠去,我都不认识他。”沉轻舟很委屈地把香菜塞进嘴里,转脸又对班若甜甜地笑,”我只对你嘴欠。“ 班若用很受不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谷清欢在旁边放下筷子,做少女捧脸状:“啊——你俩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沉轻舟只是嘿嘿笑,被班若敲了脑袋:“快吃饭啦,不是说等会儿还得去办公室找老师?” “知道了知道了。”他还是笑,摸了摸自己的头,小声说:“班若,我就喜欢你这么管着我。” 班若脸都红了,抿着嘴没吭声,半张脸埋进碗里,谷清欢偷偷瞥了她一眼,只依稀看见她好像在笑。 回去的路上,沉轻舟半路拐去办公室报道,谷清欢撞了撞班若的胳膊:”高兴不?“ 班若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你之前居然不告诉我他要搬回来。” “他非嘱咐我向你保密,说要给你个惊喜。“谷清欢扭头看她,只觉得红着脸的班若看起来格外好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哎呀,好可爱呀,我亲爱的弟媳妇儿。“ “弟什么弟媳妇儿!”班若结结巴巴的,“我可不喜欢他,小身板若柳扶风的,油嘴滑舌,还娇气.....” “嗯嗯嗯,你不喜欢他,我晓得的。”谷清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往前迈开步子。 “清欢,你又笑我!” “我没有呀——” 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不仅重新回到了这个街区,甚至还和她转进了同一个班,且还能旁观表弟和青梅好友从小到大持续了十几年的恋爱喜剧,这一切都令谷清欢感到十分愉快。因此,当她回到座位上,看到丁时雨板着一张脸的时候,就格外地想要逗逗他。 “桃桃!“她从他身后忽然靠近,把他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干嘛呀!”丁时雨回过头,本来想发脾气,一看到谷清欢近在咫尺的脸,顿时不会说话了,“桃桃又是什么啊....” “前些天,我被别人说身上有桃子味儿。”谷清欢拉开椅子坐下,”我是Beta,又不喷香水,只可能是你的信息素味道了吧。“ 丁时雨的耳朵腾地红了。 “那你喜欢吗?”他声音很小。 谷清欢一愣,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微妙而柔软的感觉,像是春风抚过毛绒绒的新草地:”我自己闻不到,然后,我就去买了一筐桃子吃。”她笑着说,”很甜呀,味道很好闻。“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谷清欢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言语有多么暧昧,甚至好像在传递某种奇特的意味,赶快冲丁时雨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她的同桌抬起头来看她,眼眸含水,眼角泛红。 谷清欢傻了:“你、你.....” 午休时刻,教室里稀稀落落坐着自习的人,窗边的纱帘在微风中摆动,阳光斜斜映进窗子,她和丁时雨坐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他拉过她的手,摸上他已经开始变得潮湿的裤子,向她靠近,声音低低的:“你把我弄发情了,你要负责。” ———————— 有个人狠狠醋了,有个人产生了危机意识,有个人决定勾引老婆,是谁我不说 “你是不是喜欢我?” 谷清欢拽着丁时雨的袖子,一路把他拉到了天台。环视一周四下无人,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丁时雨已经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缠着她讨吻。她气喘吁吁地由他吻了一阵,然后努力把他推开:“这次还是假性发情?” 他根本不理她,只埋头下去吻她脖颈,又将嘴唇一路向下滑。谷清欢立刻捧住丁时雨的脸,他眼睛水润地看她,牵着她的手摸进自己衣服里:”你再叫叫我,行不行?“ “叫你什么?”谷清欢懵懵的。 “桃......”丁时雨似乎感觉有些羞耻,说不下去了,咬住了嘴唇。 谷清欢愣了愣,随后笑起来,摸摸丁时雨的脑袋:“桃桃。” “再叫叫。” “桃桃。” “嗯.......”他蹭着她的掌心,脱掉裤子,流水的阴茎和黏液滴答的小穴一同蹭在她的腿心,“你看......我流好多水。” 谷清欢的大脑在刹那间一片空白。 丁时雨的肘关节在午后的暖风里泛着粉红,把她抱在他身上,身上最后一件衬衫也滑落下来。他引着她的手去握住他的阴茎,又撩起她的裙子,手指在她已经泛潮的内裤上抚摸,边半闭着眼吻她。 “你疼疼我.....”他呢喃着,“你疼疼我.....” “丁时雨。” “不是丁时雨,是桃桃。” “丁时雨。” 他睁开眼看她,只看见谷清欢满脸担忧,感觉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用袖口轻轻蹭了蹭。她像安抚一只猫一般抚摸着他的后颈,声音温柔:”你怎么啦?“ 那一瞬间,丁时雨感受到一种潮水般的委屈。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嗯。”谷清欢立刻举起手掌起誓,内心疯狂呐喊:同桌!请你看到我的心吧!我绝对!绝对!不喜欢宋昭阳! “那沉轻舟是怎么回事?”丁时雨盯着她,眼眶竟然红了。 谷清欢傻了。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我看见你们,在超市,他从背后抱你。”他几乎是在控诉了。 在谷清欢大脑当机的功夫,丁时雨身上的校服衬衫已经落了地。她害怕楼下的人抬头后看到他,赶忙要去捡衣服来遮,却被他按住手腕,摸上他的身体。少年赤裸的身体在阳光下闪着润泽的光,他一丝不挂地缠住她,勾引她,红着眼睛吻她嘴唇。 “他能像我这样吗?他能吗?” “他....他不能.....”谷清欢抖抖索索地说。 丁时雨咬了一口她的嘴唇,她吃痛地呻吟了一声,挣开他的手腕,反手敲上他的脑袋。 “因为沉轻舟是我表弟!” 一整个下午,从上课到课间,丁时雨都处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谷清欢估算着时间,确认此时此刻的同桌应该放弃了在地上挖个洞钻下去的想法后,咳嗽了一声,开口:“丁时雨。“ 丁时雨唰地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谷清欢笑了,她干脆也跟着他趴下去,嘴唇靠在他耳边。 即将问出的这个问题,也需要耗费她莫大的勇气。大概是她自作多情, 但谷清欢并不愿让自己一直盘桓在迷雾里。今天的丁时雨是那样的反常,这件事和宋昭阳无关,而他和沉轻舟才认识,并不存在他又喜欢上沉轻舟从而吃醋的可能。 谷清欢知道,自己一直很迟钝。 她一开始觉得,自己能想出“对丁时雨告白”的法子,是十分聪明的,然而现在却后悔了。她到现在才懂得,真正的喜欢反而小心翼翼,手刚伸出又缩回,就在嘴边的话语又被吞进肚里。真正喜欢的话,要怎么做到游刃有余呢?她吐出的爱语是那样轻飘飘,或许丁时雨从一开始就已经识破了也说不定。在丁时雨今天泛红的眼眶和献祭般对她敞开的身体里,谷清欢看见一种陌生但激荡的力量,以及一种全新的她从未设想过的可能,它像潮水般将她的“喜欢”冲垮,紧接着,一颗巨大的桃从天而降,带着万钧之重,小心翼翼地降落在那片空地上。 她轻轻揉揉他的耳朵,它乖巧地窝在她掌心:“丁时雨。”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丁时雨并不吭声,她就那样趴在他身边,耐心地等到他终于抬起头来。他还是只露出半边脸,就像她第一次在工具间里看到他时的样子。那时和现在的丁时雨看起来都可怜兮兮的,但现在的他眼里好像多了一些别的东西,他看着她的眼睛不再那样淡漠且空无一物了,那双眼睛是那样柔软,她感觉自己落进他眼睛,像落进一汪闪着光亮的湖。 如同被塞壬诱惑般,她几乎就要开口说出那句话来,那句“既然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那不如我们就愉快地在一起吧”,然后她猛然间回过了神。 等一等!谷清欢在脑海中啪啪啪后退叁步。 可是她的“喜欢”是建立在丁时雨将她当作情敌的基础之上的! 换言之,如今她不再是丁时雨的情敌,就意味着她没有必要再拿这个借口粉饰下去。更进一步,她之所以想出这样的办法,一切的根源要归咎于丁时雨曾经对她的刁难。因为他最近实在太色……太、太主动,又很乖,她几乎忘掉他以前对她刻薄的模样了。 谷清欢忽然冷静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险好险,差点儿就要答应他了。桃子精卖起可怜来真是有两下子,美色误人啊…… 更别提,这甚至根本谈不上“答应”与否的问题,因为他根本没有开口请求过要和她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在主导着流程,在哄着他向她开口,而这小子居然只负责脸红一下就能谈上一段甜甜的恋爱了! 怎么能有这样的好事! 谷清欢很不服气,于是她下定了决心。鉴于丁时雨曾经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现在的心意,她认为,他欠她一句真心实意的道歉,以及一句“我喜欢你”。只有当他将这二者都清清楚楚地对她说出来,她才会初步将他纳入男朋友的考虑范围内。 谷清欢很满意地在内心给自己画了个勾,随后对着丁时雨转过头去:“问你呢,问你呢,你是不是喜欢我?” 丁时雨讷讷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尽管这一切都在谷清欢的预料之内,她仍然郁闷了几秒钟。末了,她整理好心情,托着下巴看他:“那就没办法啦。” “什么?”丁时雨愣愣看她。 谷清欢摊摊手:“直到我听到你对我的告白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当我男朋友的,谈恋爱的前提是要互相喜欢才行。” “谈……谈什么恋爱!我才不想……” “你最好是真的不想。”谷清欢像挥舞仙女棒一样,笑眯眯地用笔在丁时雨面前晃了一圈,“没关系,你完全可以口是心非到看着我谈恋爱的那一天。” 丁时雨忽然间沉默了。 在谷清欢气定神闲地写完了叁道数学题后,她听见他开口:“那在这之前呢?” “什么?”她抬起头。 “在……“告白”之前,怎么对待你,是不是我的自由?” “当然了。”谷清欢点点头,“只要你不要像以前那样对我就行,否则不仅咱俩之间一点儿戏都不会有,我还会给你点颜色看看。”她冲他挥了挥她小小的拳头。 丁时雨又像被噎住一样不说话了。谷清欢感受到一种扬眉吐气的胜利,放在几个月前,她哪会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天呢!哈! 抗争的勇气 丁时雨到家的时候,屋里已经点起温暖的灯光。厨房里有人端着盘子走出来,见到他时,脸上扬起笑容:“回来啦。” 那是一个容貌温和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出头。丁时雨放下书包,过去给男人解开围裙:“爸,怎么又做这么一大桌菜。” 男人沉默了一下,努力挤出个笑脸:“今天是周五,你妈妈或许会回来……” “爸。”丁时雨握住他的手,“妈不会回来的。” 男人嗫嚅了两下,没能再说出话来,他的眼神令丁时雨感到内心发堵。那是一种同时饱含希冀与绝望的眼神,像在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承诺。 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那流连花丛温柔乡的Alpha母亲尚且会在周末与他们共度,每周那一两天的时间对于他的Omega父亲来说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天堂般的恩赐。而如今,随着他年岁增长,容颜渐衰,她连周末也不再来了。只有每个月的抚养费和生活费,会按时打到他的爸爸白溪的账户上。 丁时雨望见白溪怔愣的模样,又有些后悔。他的脑海中冷不丁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如果他能像谷清欢那样会讲话就好了,她总能凭借那张叁寸不烂之舌将人哄得服服帖帖,包括他……下一秒,他又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赶快将她从自己脑海里赶了出去,拉着他爸到桌边坐下,给他摆好筷子,放柔了声音:“她不回来,还有我呢。我们吃饭。” 白溪本来正有些难过,听闻这话,惊讶地抬头看向他的孩子。少年长得并不像他这般清丽温柔,他更多的继承了属于母亲的艳光,那是一种张扬的富有攻击性的美丽,看起来很不好接近。哪怕是面对他,他的孩子也几乎从未低过头,然而此刻,他身上呈现出一种柔软的氤氲,他好像终于能够收回倔强的刺,向着自己的父亲稍稍敞开怀抱了。 “时雨……”白溪的眼底慢慢浮现笑意,“变温柔了啊。” 丁时雨一愣,没吭声,喝了口汤。 “有喜欢的人了吗?” 丁时雨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白溪了然地微笑起来,他不再继续追问,拿起筷子吃饭。 他们沉默地吃了几分钟,屋里只有碗盘碰撞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丁时雨缓慢地打破了这片寂静。他放下筷子,以一种郑重的姿态面向白溪:“我曾经喜欢上一个Alpha。” 白溪手一抖,筷子砸落在碗边。 “后来我发现,我好像…不再喜欢他了。”他轻声说,“爸,'喜欢'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 白溪将筷子捡起来,放到碗边。他抬起眼来,手指抚过儿子微皱的眉心:“孩子,'喜欢”不是物品,没有统一的样子。” “可是Omega好像天生就应该喜欢Alpha。”丁时雨盯着桌上自己的影子发愣,“……哪怕因此而催生出的对Alpha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会伤害无辜的人。”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白溪的声音很温柔,”在性别之前,我们应当先是我们自己。在考虑自己真正的感情时,你的身份并不是Omega,而是时雨。作为时雨的时雨喜欢谁,比作为Omega的时雨被谁的信息素吸引,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当年的我,没有与本性抗争的勇气,直到今天,我还是懦弱的。”白溪看着满桌子的菜,停顿了几秒,“但是,如果我的儿子拥有抗争的勇气……我会为你骄傲,并祝福你。” 丁时雨愣愣地看着他的爸爸。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爸爸总是系着围裙,在厨房里一遍一遍做着某个人最爱吃的菜,等待着周末那声永远不会响起的门铃;小的时候,在妈妈还在他们身边时,他的爸爸总以痴迷的眼神看她,好像她就是他活下去的意义,于是在她走后,他全然崩溃了,捧着丁时雨小小的幼嫩的面颊流泪,一遍遍地说,时雨,你要长得像蔷薇啊,要长得像蔷薇才行…… 从此,丁时雨的脑海中逐渐留下了一个念头:爸爸之所以对他好,并非因为他爱他,而是因为他长得像他的母亲。 直到此时此刻,他看到白溪身上散发出他从未见过的光彩。那份光彩并不来自“丁时雨的父亲”又或者“Alpha丁蔷薇的Omega情人”,而是来自于白溪本人。在那一刻,这桌菜好像终于变成了只属于他们父子二人的一顿普通的家常菜,而他的爸爸对他的爱终于不再仅仅是因为他的母亲,而是因为他是他最亲爱的孩子。 丁时雨把脸埋进碗里,不让滴下来的眼泪被白溪看见。于是米饭变得咸咸的,他低着头假装若无其事地扒饭,没看见对面的白溪也红了眼。 “时雨现在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呢?” 他顿了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一个Beta,一个很好的女孩,这些与性别相关的词语都远远不足以描绘谷清欢。然而要描绘她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词穷了。那一瞬间,他想起她在他面前托着下巴冲他笑,又想起她像巫女般盯着他说—— “问你呢,问你呢,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每天都让我头痛。” 在白溪越发扩大的笑容里,丁时雨抗议般地挥了挥筷子:“而且,我还没说我喜欢她呢!” 自从谷清欢对丁时雨下了“战书”过后,她就过上了一种闲适的生活。不用再担心这家伙莫名其妙对她发脾气,也不用再费力维持“追求者”的人设,甚至丁时雨紊乱的信息素也重新恢复了正常,不再需要她每次惊慌失措地被迫贡献出自己的手指。在这样的情况下,谷清欢终于回归了平静的生活。 她并不认为自己真正喜欢上了丁时雨,他对于她大概只比普通朋友要多了那么一点并不适合言于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只是对他多在意了那么一点点吧,嗯,只有一点点,毕竟他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于是她注意到,她的同桌总会在某个课间消失,而她的位斗里每天开始悄悄多出一袋不属于她自己购买的零食,且买零食的人相当懂得她的喜好。 “在'告白'前,怎么对待你,是不是我的自由?”丁时雨的话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目不斜视看黑板的同桌,又看了一眼自己位斗里的零食,很艰难地忍住了笑意。她眼里的丁时雨突然变成了一只叼着食物送到人类院子门口的猫,在人类来得及看见它之前就偷偷溜走。 谷清欢的心在瞬间被一种轻盈快乐的感觉充满了,这种感觉像是被一直养不熟的猫舔了手指。她几乎想摸摸他的头,却只得拼命按捺住了那种冲动。 耐心点,人类!谷清欢在心里对自己说。 看看猫接下来会做什么…… 然而,她并没有预料到,很慢热的、警觉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因此以让他丢面子为乐)的猫,会更进一步。这次它不再放下食物就跑了,它开始在人类的院子门口等待她的到来。 第二天早晨,当谷清欢背着书包走出家门时,她看到门口的树下站着她的同桌。 她几乎以为自己还没从睡梦中醒来,于是揉了揉眼睛,然而放下手的时候,他并没有消失。 清晨阳光下的丁时雨十分清俊漂亮,他正在踢地上的石子,看起来有些紧张。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抬头向她看来。 一阵晨风吹过,万千树叶沙沙作响,谷清欢愣在门口,结结巴巴地说:“嗨……早上好……你怎么在这儿?” 他开口,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耳根通红。 “……我想……和你一起上学。” ———————— 不知道番外会不会有小丁爸爸的故事(还没写完正文就在想番外) 以及拜托友友们多多评论啦,想知道各位是怎么看待这个故事和剧情的。 存稿快用光了hhh 来自大美人儿丁时雨的爱心早餐 谷清欢和丁时雨并肩走在洒满清晨阳光的小道上。 她不会告诉丁时雨,实际上,早晨她通常和宋昭阳一起上学,而在她家门口等待的丁时雨被对面房子正准备出门的宋昭阳看了个一清二楚;她更不会告诉丁时雨,在他转过身向外走去时,她对窗边目瞪口呆的宋昭阳做了个极度夸张的驱赶动作,让他立刻走开,随后便去追前方正在等待她的人了。 她刚一路小跑到他身侧,就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谷清欢不动声色的把手机从兜里摸出来一角,看见弹出的来自宋昭阳的消息框正怒斥她的重色轻友,心虚了两秒钟。 “你在看什么?”丁时雨好像有点不满意她的注意力被分走。 “没什么,没什么。”她立刻把手机收回去,对他嘿嘿一笑。 城市已经苏醒,街边的卷帘门都拉了起来,全新的一天以看见丁时雨作为起点,这种情形令谷清欢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暖意。他们穿过小巷,在巷子的入口处飘来熟悉的香气,那是谷清欢每天都要光顾的鸡蛋灌饼摊子。 “走走走,带你领略一下全世界最好吃的鸡蛋灌饼。”谷清欢扯过丁时雨的袖子,大步往前走。后者明显愣了一下:“鸡蛋灌饼?” “嗯,我早饭总吃这家。” 谷清欢的心思已经全被灌饼勾走,自然也没能发现丁时雨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微微暗淡下去的眼睛。她拉着他一路到摊子前,冲老板娘打了个招呼:“阿姨!来两个饼!” “好嘞。”老板娘抬头,看见她和丁时雨,不禁吃了一惊,“哎?清欢,今天不是和昭阳一起呀?” HOLY SHIT!! 千般斟酌万般小心,没想到会栽在这里! 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丁时雨,却见他神色平静。想来他再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吃醋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丁时雨的牙都要咬碎了。 从早晨他无意瞥见谷清欢偷偷跟对门窗边的宋昭阳做鬼脸起,丁时雨便察觉到,宋昭阳在谷清欢的生活中,实在是占据了面积太大的一席之地。 而他连她早餐爱吃鸡蛋灌饼都不知道。 他想到书包里放着的一大早起来亲手做的叁明治,感觉今天大概是送不出去了,人也沉闷下来。 在谷清欢说出要两个饼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拒绝,老板娘已经眼疾手快地做上了。谷清欢心情显然很好,哼着小调回头看他,突然歪歪脑袋:“之前我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有话憋着要和我说?” “没有。”他摇摇头。 谷清欢眯缝了一下眼睛,凑到他耳边:“上课的时候你腿夹一下我都知道你想要什么,别想瞒得过我。” 丁时雨的脸登时红了,要命的是他甚至好像即将因为谷清欢这句话起反应,不禁压低声音:“你流氓啊……” “谁流氓?”谷清欢瞪他,“每次流氓的那个明明是你。” 为了打住这个话题,他不得不对她刚才的发问进行回答:“我其实……有东西要送你。” 她立刻以闪闪发亮的眼神望向他,像一只即将得到松果的松鼠。 丁时雨打开书包,犹豫着从里面拿出一个保鲜盒:“我不知道你早上爱吃鸡蛋饼……给你做了叁明治。” 谷清欢愣住了。 “饼好啦。”老板娘吆喝一声,把热气腾腾地塑料袋递给谷清欢。她接了,看看手里的袋子,又看看丁时雨的保鲜盒。 在那里面,有很大一个叁明治,馅料饱满而丰富,漂亮精心地迭在一起,面包上还洒了芝麻。 “你吃鸡蛋饼吧。”丁时雨有点尴尬,“本来我也是第一次做,手艺还不熟……” 他正要把保鲜盒塞回书包,却被谷清欢一把夺了过去。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盒子打开:“干什么拿走!我要吃!” “但你还有鸡蛋灌饼……” “又能如何!”谷清欢豪迈地一挥手,率先拿起叁明治,“我都能吃!” “你会撑坏肚子的。” “我有数。” 她双手捧着叁明治咬下一大口,丁时雨紧张地看着她。下一秒,她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好吃啊,桃桃,你真好。” 像通过了某个重大考核,丁时雨松了一口气,又后知后觉察觉到她管自己叫了什么,面皮也有点发烫。他在旁边小口小口吃鸡蛋饼,看着谷清欢一路走一路把叁明治吃完了,连一颗面包渣都不剩,咀嚼的样子像一只小仓鼠。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庞大的如潮水般的幸福。 中午,丁时雨端着餐盘路过食堂某个卡座,听见卡座处传来熟悉的谈话声。 “你怎么不打饭?” 这是谷清欢的朋友班若的声音,“你要减肥?减什么肥,你又不胖。” “天塌下来谷清欢也不会减肥。”这是他很不喜欢的沉轻舟的声音。 “……我只是早晨吃撑了!” 丁时雨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食堂人声嘈杂,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丁时雨听不真切,只记得沉轻舟的最后一句话,像一颗巨大的陨石落进他的心湖里: “你俩再这么下去,将来我是不是得管丁时雨叫姐夫?” 第二天早晨,谷清欢噔噔噔跑下楼的时候,又看见了靠在树边的丁时雨。她精神一振,先火速给宋昭阳发送短信,要求对方不要突然出现打扰他俩,随后打开门,颠颠向他跑去。 “嘿!” 丁时雨立刻直起身子,转头向她看来。 于是那一瞬间谷清欢又幻视了——猫故作矜持地叼着小鱼干走到她面前来,把小鱼干放进她的手心,并装作那是它在来的路上随随便便捡到的。 ——正如此时此刻的丁时雨。 他把热气腾腾的鸡蛋饼袋子递到她面前,扭头看向一旁:“来的路上顺便买的。” 谷清欢愣愣接过来,捧着鸡蛋饼呆了一会儿,随后鼓起勇气说:“虽然这样说可能很得寸进尺……但是明天我还想吃叁明治。” 丁时雨瞬间显得有些慌乱:“那个不如鸡蛋饼好吃。” “不,它比鸡蛋饼好吃。”谷清欢步步往前,丁时雨步步后退,她双手捧着饼盯着他,目光炯炯,“它已经超过了鸡蛋饼在我心里的地位!” “知……知道了。”丁时雨瞥开眼睛,耳朵通红, “明天给你做就是了……” “嘿嘿。” “有那么值得高兴吗?” “当然了!那可是来自大美人儿丁时雨的爱心早餐。” “………什、什么爱心早餐啊!” ——————— 最后的纯情 桃桃:她喜欢我做的叁明治!! 桃桃:买来鸡蛋饼又说要吃叁明治 还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是宠着她啊 下一次见面将有绝妙意外发生(快乐搓手) 毕竟有个人是色情桃子精 清欢:扛不住扛不住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像一颗被揉烂了的桃【H】 清晨,谷清欢早早从床上爬起,换衣洗漱,背着书包美滋滋下楼。一想到等会儿能见到丁时雨以及丁时雨亲手给她做的叁明治,她就颇感愉快。放在几个月之前,这样的想法绝对会被她自己当作疯子,而如今它竟然成为了现实。 她快乐地打开房门,刚想唤他,却发现门口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谷清欢趴在课桌上,愁眉苦脸。 丁时雨今天没有来上课。 她在家门口等了他一个早晨,最后因为害怕迟到不得不赶去学校,期间发消息也并没有人理会。谷清欢不由得有些担心,直到问过班主任,才得知丁时雨因为生病请假了一整天。 唉,真是的,那怎么不跟她打个电话呀,哪怕发个短信也行啊,害她一直提心吊胆的。 她一直挨到放学,刚好受到老师所托,作为同桌给丁时雨带去周末作业,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获得了他的家庭住址。他家离她家居然只隔了一个街区,这让谷清欢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她在放学后前往丁时雨家,摁下门铃的时候甚至还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开始思索丁时雨揣着叁明治便当盒站在她家门口时是否也是这样一种心情。她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无人来开门,只好又摁了几次。 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晕过去了吧?那可不妙啊! 在谷清欢第五次摁下门铃的时候,门内终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屋内传来响起沙哑的声音:“谁?” 谷清欢急急道:“你的好同桌给你送作业顺便慰问你来了,开门!” 门内沉默了足足几秒钟的时间:“你回去吧。” 大概是生了病的缘故,丁时雨今天的声音好像格外发软。 “好歹让我把作业本递给你……你还好吗?怎么感觉状况很严重?” “都说了……让你走了。我没事。” “好,好,你没事。”谷清欢认为不能和病人讲道理,她放柔了语气哄他,“你就给我开下门好不好?我把东西递给你,看看你就走,不打扰你。” 此时,她已经在内心下定决心。显然,她的同桌的病况已经不适宜待在家里,待他一开门,她就要立刻扛着他赶往医院。思及至此,她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开门,我就赖这儿不走!” 门内又陷入了寂静。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谷清欢突然感到一种奇特的危险,又像是某种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先兆。她忽然觉得此刻的感觉和当初那个空无一人的Beta厕所很相似,尽管无色且无味,空气却好像变得黏稠了,而面前的门紧紧关着,就像当时的那个工具间。 门在这时打开。 她像当初那样,跌跌撞撞地被人拉进去,门啪嗒合上。未着寸缕的丁时雨狠狠将一身齐整校服的她抵上墙壁,他白皙的皮肤滚烫,从头到脚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关节和脸颊都透着被高热烧出来的粉红。他握紧她的手腕,低头吮吸她脖颈,又埋在她颈肩深深吸了一口气。谷清欢大脑空白,只感觉丁时雨的皮肤在她的掌心下是那样的烫,他好像要化掉了,化成春天的潮水,再将她淹没。 “是你自己要进来的。”她听见他说。 “你走不了了。” 这是谷清欢和丁时雨认识以来,第一次见证他真正的发情期。 书包被扔在玄关,她一路被他拉着往屋里走,一阵天旋地转,谷清欢被推倒在床上,她甚至没有看向四周的时间,只感觉这床软而香,有种清冽的味道,像丁时雨校服上的洗衣粉味。丁时雨压上来,急不可耐地俯身吻她脖颈,秀气的阴茎高高翘起,热情地顶着她的腿心,后面的水滴滴答答地打湿了她的及膝袜。 “唔.....你怎么.......”谷清欢被亲得无处可躲,说话也断断续续,床上的丁时雨似乎已经无法沟通,全然陷入了另一个世界。他先是缠绵地深吻她,用舌尖勾引她的舌尖,后来又变成玩闹般的啄吻,如调皮的孩子般不许她完整说完一句话。他一边亲她,一边解开她的校服衬衫。在她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她的内衣被他推了上去,胸前一凉。 谷清欢傻掉了。 他们以前做过数次亲密的事情,然而往往是丁时雨衣衫不整,这是她第一次到了如此程度,这让她相当无措。她想要怒骂丁时雨是大流氓,却见他突然停了下来,几乎像个傻子般痴痴地看着她光裸的上身。她被他那样的眼神和冷空气刺激得身体发抖,几秒钟后,丁时雨凑近她,以一种膜拜的姿态捧住她的乳,小心翼翼地低头,轻柔含住了她的左胸。 谷清欢颤抖起来。她想去揪他头发,下一秒他却用力一吮,她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要流出奶来,不由得羞耻得快要掉下眼泪。他痴迷地吮着,又在她的胸口留下无数个湿漉漉的吻,随后起身一路往下,舌尖顺着她的胸口滑过小腹,从而进入幽深之地。她已经被他的放浪勾得湿了,而这样的现状似乎让丁时雨很是快乐,他几乎是以一种无比幸福的表情舔上了她的小穴,品尝她蜜液的表情如同品尝珍馐。 “啊.......” 谷清欢的胳膊抵住自己的脸,爽得直蹬腿。紧接着,她突然听见一阵嗡鸣声。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见丁时雨跪在她身前,将一根按摩棒插进自己的身体里。它相当顺利地全根没入,他夹着它向她爬过来,伏在她身上面色潮红地喘息了一会儿。随着按摩棒的嗡嗡声,丁时雨的阴茎愈发翘了起来,滴水的前端甚至轻轻触碰到了谷清欢的阴蒂。 救命啊,救命啊,她几乎不敢低头往下看,大脑一片空白。 他抱着她,又去吻她的嘴唇,贴着她说,可以吗,可以进去吗。 她看着他含着按摩棒的后穴,那里的情液不断地滴下来打湿了床单,按摩棒也因此而往外滑落几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把它又往里一推—— 她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前进,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推开了丁时雨的层层媚肉。 丁时雨猛地昂起头,美丽的颈线像一只濒死的天鹅。谷清欢像被蛊惑了一般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喉结,随后她张开腿,慢慢地,慢慢地坐上了他的阴茎。 他们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丁时雨的手拢住她的腰,仰头无比依恋地看她,睫毛湿润,红润的嘴唇微张。她捧住他的脸,低头亲吻他渴求的眼睛和唇角,下身像是要化开了一般饱涨充实,他们好像变成了两株生在一起的藤,就要这样一直纠缠至世界的尽头。床上的水渍是那样明显,它甚至并不来自于她,而是来自于不断呻吟的丁时雨。他被按摩棒插入,又插入她,发丝散落,后穴和阴茎都不停滴水,眼神迷离,像一只被揉烂了的桃。谷清欢感觉自己在用小穴和嘴唇一起吃掉他,她闻不到信息素味,但她知道他分明是甜的,太甜了。 “桃桃……”她无意识地呢喃。 丁时雨猛地睁大双眼,她体内的阴茎在那一瞬间又涨大了。脸上流着泪,激动地去寻她的嘴唇,捧着她的面颊亲吻,嘴里颠叁倒四地请求着:“再叫叫……好不好……” “桃、桃桃……”她被顶得起起伏伏,攀着他的肩膀不停喘息。 “呜……” 他们一同到达高潮,精液射到她的小穴里,微微的凉,让她的穴肉在那一刹再次收缩。丁时雨抱住她,痴痴地张着嘴,口水都要流下来,谷清欢着了魔般把手指放进他嘴里,他乖顺地吮吸她的手指,像家猫般舔舐轻咬。他们相拥着倒在乱七八糟的床上,床单又湿又皱,已经不成样子,却没人想得起去收拾。 按摩棒还在丁时雨后穴里轻声嗡鸣,他懒懒伸手将它关了,却不拔出来,只是伸手抚摸谷清欢的头发。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竟然稀里糊涂做完了全套,理智上来说她认为自己应该把丁时雨暴打一顿,然而结合后的温存和疲倦如温水般将她淹没了。 算了,至少Omega无法让别人怀孕,而且她在这个过程中还....相当快乐。 谷清欢几乎有些食髓知味地咽了咽口水。他们的下身还紧紧连在一起,残存的理智让她想要从丁时雨的阴茎上把自己拔出去,顺便帮他把后穴的按摩棒一同取出来。丁时雨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他抱住她,撒娇般地蹭她的脸颊,软声说:”不要弄出去,我想被它插一整夜....也插着你一整夜.....“ 谷清欢双颊爆红。 “你不要、不要太过分啊。”她结结巴巴警告他,“而且,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我等会儿要回家呢。”谁知道送个作业会送到床上去啊! 听到这话的丁时雨居然在瞬间两眼盈满了泪,他呜呜咽咽地对她落下满头满脸的吻,把自己的阴茎又往她穴里挤了挤,双腿缠住她的,在谷清欢忍不住叫出声的时候去亲她的嘴:“不行,不许走,不让你走。” 她在被亲吻的间隙里艰难地想起一个事实。 发情期的Omega对自己的伴侣十分依恋,如果强行分开,会令他们感到无比痛苦,甚至产生自轻行为。 她看着丁时雨那双眼睛,毫不怀疑,假如自己能闻得到信息素,现在大概已经被黏稠的甜腻的桃浆淹没了。 最后,谷清欢终于败下阵来,她摸摸他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走。” 丁时雨含着眼泪笑开了,他凑过来,闭着眼吻住她的嘴角。 温柔的粉色流沙将她和她的梦一同淹没【H】 谷清欢对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相当佩服。 被丁时雨拉进门时,天上尚且铺着晚霞。一觉醒来,窗外已然漆黑一片。身上酸软不堪,可恶的丁时雨居然当真色情至此,说到做到,始终把她搂在怀里,下头也不放她离开。 今晚大概是回不了家了,幸好在被丁时雨缠得精疲力尽昏睡过去之前,她不忘给家里人发了消息,告知他们自己的周末将在班若家度过。谷清欢在心里为自己鼓掌,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迟迟感到别扭和难为情。 被窝里很暖,空气中飘着一股暧昧气息,房间昏暗,只亮着床头一盏小灯,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哒哒敲着窗户。她和丁时雨浑身赤裸地裹在被窝里,他从后面抱着她,脑袋埋在她颈窝处睡得香甜。谷清欢耳朵发烫,她小心翼翼地把阴茎从自己体内一点点拔出来,身后的丁时雨不满地在睡梦中伸出胳膊捞她,于是谷清欢赶快将她睡过的枕头塞进他怀里。 他不闹腾了。 谷清欢松了口气,迈着酸软的腿往外去。她太饿了,得去弄点儿吃的。 打开房门之前,她还做贼心虚地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今晚丁时雨家似乎没人,她这才慢慢走出去,感觉自己和丁时雨像是在偷情,紧接着意识他俩好像真的行了偷吃禁果之实,腿又有点儿发软。 丁时雨家的厨房不大,但很温馨,冰箱门上用磁扣贴着一些照片,谷清欢兴致勃勃地端详了一阵。照片里主要有两个人,一个很好看的小男孩,以及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小男孩的脸蛋端得很严肃,男人却总是笑着的。 哦——是桃子精和桃子爸爸。谷清欢笑眯眯地一张张看过去。 桃子爸爸看起来脾气好好呀,怎么会养出桃子精这样的儿子呢?不过桃子精居然也有这么胖乎乎的时候,小脸蛋像个粉嘟嘟的水蜜桃一样....... 但他现在也是像个水蜜桃的,在插入她身体的时候,汗滴落下来,白皙漂亮的脸上便蒸出粉红...... 打住!! 谷清欢拼命晃了晃脑袋,在内心严正警告自己不能被丁时雨的色情带跑偏,随后同手同脚地走到灶台前,拿起锅子接水煮面。火苗腾起,蛋液磕下去搅开,她对着咕嘟冒泡的面汤发呆,隐约听见厨房外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随后急急脚步声由远而近,在她还未来得及回过头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抱住了。 “找不到你.....”丁时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谷清欢有些无措,她放下汤勺,在他怀里艰难转身,正面抱住他,摸摸他的头发:“我就在这儿呢,没有走。” 他是赤着身体跑出来找她的,甚至没披上一件睡袍,膝盖上带着明显的淤青,显然是刚刚跌下床摔的。谷清欢没想到他会怕成这样,她捧着他沾满眼泪的脸哄他:“你先回去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她希望桃子精不要动不动就光着身子到处乱跑,这对她的心脏很不好。 然而,处于发情期的桃子精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他闻言,立刻更紧地抱住她,泪汪汪地在她怀里蹭着:“不要分开......” 谷清欢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丁时雨便低下头,恳求般在她脸颊和嘴唇落下一个个滚烫湿润的吻。亲着亲着,这吻就变了味道。 她出来煮面时只随意披了件宽大的外套,而如今丁时雨的阴茎已然抵上她光裸的大腿。他痴迷地吻她缠她,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对她“抛下”他的行为不依不饶。 锅里的面汤溢出来。 谷清欢挣扎着伸手关掉炉子,随后便被丁时雨一把抱上了料理台。他含着眼泪搂住她的腰,阴茎在她的双腿间蹭着:“可不可以?” 谷清欢感觉自己很完蛋。 她好像总对丁时雨的眼泪没辙。 大腿贴着冰凉的料理台,然而很快皮肤便变得滚烫,体内被完全填满了,丁时雨站在她的双腿之间,边喘息边晃动腰肢,谷清欢忍不住夹住了他的腰,把阴茎又往里吃了吃。他激动得脸颊发红,动作愈发激烈。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丁时雨身子忽地一软,颤抖着倒在谷清欢身上。她被插得穴肉不停收缩,喘息着接住他,分出一点精力暼向地面。 那里躺着一根尺寸不小的按摩棒,在灯光下湿漉漉亮晶晶的,显然,随着激烈的动作,它从他身体里滑了出去。 他竟然真的一直含着这个插她… 她瞬间红了脸,鬼使神差地把手往丁时雨后头一探。他的阴茎还插在她体内,后头的情液却同时滴滴答答流了她满手。他哼哼唧唧地任由她摸,凑过来吻她,她怔怔地望着他,被弄脏的手摸上他潮红的脸,抚过他的睫毛,鼻梁和嘴唇。 “桃桃。”她轻轻说,“你怎么这么色……” 丁时雨几乎是立刻笑开了,眉目间含着少年的清爽天真,又有一种饱含情欲的奇特的美艳。他吻她,贴着她的嘴唇呢喃:“想一直和你做。” “做什么做……”谷清欢有些羞愤,“你不饿吗?不困吗?”你们发情期的Omega,体力都是如此天赋异禀吗?! “饿,困。”丁时雨像退化成小兽,表达能力和欲望都回归最直接的原始,“饿,边吃,边做。”他堂而皇之地叙述着,阴茎在她的小穴里慢吞吞地抽动,“困,就睡在里面,醒来还要……” 她捂住他的嘴,他发不出声来,便舔她掌心,露出的那双眼望着她,水汪汪地笑。若不是见过他刚下床寻她时肝肠寸断的慌张样子,她几乎要以为他的眼泪是装的了。 他不肯从她的身体里出来,谷清欢只得又羞又恼地打他肩膀。Omega细皮嫩肉,还不敢打过了头,好不容易让他出去了,再拉着他回屋去披上衣服。 待到真吃上面条时已经是凌晨。丁时雨只吃了一点点,剩下的时间都在试图勾引她,穿上的衣服又一件件脱下去,最后赤裸地将她抱坐在他腿上,在她吃东西的时候顶进她的身体里。谷清欢是无论如何吃不下去了,脸烫得快要爆炸,她被他托起来抱回屋里,胃袋和小穴都温暖饱胀,精神逐渐被潮水般的疲倦舒适淹没了。最后她的手被迫深入某个温暖柔软的所在,且相比之前又添了两根手指,这次对方几乎是疯了般往她手上撞,挤压抽插之间不停地喷出水来,她听见谁在耳边不停喘息,谁在叫她的名字,然后她的手被拔出来,被吻上手指,腰被搂住,腿被分开抬起,身体再次被填满。 像陷入塌陷的甜腻沼泽,温柔的粉色流沙将她和她的梦一同淹没。 谷清欢是被阳光晒醒的。 她下意识转过头去摸旁边的人,却摸了个空。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凌乱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厨房传来滋滋声,她迷迷瞪瞪下床,穿了衣服寻过去。昨天晚上相当胡来的人正系着围裙在灶台边煎鸡蛋,背对着她,似乎还没察觉到她来了。 “桃桃。”谷清欢靠着门懒懒开口,声音还带着睡意,听起来有点娇憨。 对方身形一僵。显然,此时此刻的丁时雨是清醒版本的丁时雨。他把煎鸡蛋从锅里盛出来,中间差点弄掉锅铲,又低头捣鼓了一阵,端着两个盘子从她身边出去:“吃、吃饭了。” 她没有错过他通红的耳朵。 —————— 多么美好的周末 她突然觉得这桃子精是个混蛋了 “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谷清欢边咬叁明治边抬头看向丁时雨。她总忍不住想逗他,而他当然没有令她失望,面红耳赤地侧过脸没答话。 “既然如此——”她拉长声音,“那等会儿我就回家啦。” 他闻言,立刻拉住她的袖子:“不要。” 谷清欢觉得他这副模样可爱得紧,故意叁下两下把叁明治塞进嘴里,拿过旁边的书包就要起身。“……不要走。”丁时雨拉住她的手,他声音很轻,拉住她的动作却紧紧的。 “好了,好了。”她重新坐下来,“我逗你玩儿的。” 他似乎这才安下心来,冲她蹭过来,坐在她旁边。 太阳温煦地洒进客厅,谷清欢趴在茶几上做作业,丁时雨靠在她肩膀上打瞌睡,漆黑柔软的头发蹭着她的耳朵。此时谷清欢颇有些敬佩自己,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在怀却坐怀不乱吧!她甚至镇定地帮丁时雨把滑落肩膀的衣服又往上拉了拉,没有理会后者勾引失败后幽怨的眼神。 “我看你是还没清醒。”谷清欢觉得有些好笑。 从吃早饭时和桃子精交谈中得知,桃子爸爸正在别市出差,或许这也正是桃子精在家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就像此时,他挂着要掉不掉的宽大白衬衫趴到她腿上,搂住她的腰,像一只慵懒的撒娇的家猫:“想做了。” 谷清欢没有意识到,假若她是个Alpha,此时此刻她不可能再对这样的Omega产生一丝拒绝的想法。作为Beta的她并不会知道,整个房间已经化作一只巨大的成熟的桃,只是这桃贪婪无比,展现出一种无比饱满多汁的姿态,要让她整个人彻底陷入甜美柔软的果肉,然后被这桃儿自己吞吃殆尽。 “让我先写完这项作业吧,祖宗。” 谷清欢此时就是十万个不解风情,她真心实意地愁着眉头,“你请了病假可以不写作业,我不行呀。” 她不知道,丁时雨短暂的半清醒的状态已经结束。她更不知道,他已经开始生气,气她对自己无动于衷,更气自己没有勾得她随时随地陷入温柔乡的手段。 谷清欢正右手拿笔,左手安抚地揉着丁时雨的头发。突然,她感觉小腹微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丁时雨已经撩起她的衣角,俯身亲吻她的肚皮。 “喂……!” 丁时雨从她衣服里钻出来,抬起眼皮看她,姿色缱绻,面容绯红。 谷清欢的脸颊滚烫。一时间她感觉自己成了正忙于批阅奏折的帝王,而丁时雨就是要勾得帝王误了国事的妖妃…… 美色误人啊! 她流泪和桌上只写了几道题的周末作业说了拜拜,被丁时雨往沙发上一推,解开了衣襟。 这个周末就这样在混混沌沌中过去,丁时雨太缠人,谷清欢认为能写完作业已经算是她拼了命的结果。等到周一早上,丁时雨的发情期终于停得七七八八。谷清欢一醒来就看见他在厨房忙前忙后做早饭,一回身看见她,手上端的盘子差点儿掉下去,只是屋子就这么大,也没有地洞可给他钻。 他终于不再和她撒娇了,整个人甚至显得过分规矩。谷清欢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儿空。大概是这两天被丁时雨黏了太久,她居然感到了不适应。听说Omega在发情期结束后会有不应期,这家伙抽身倒是抽得干脆利落,她一个闻不着味儿的Beta反而被丢在这里满心纠结。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更早之前的某个阶段。那个时候是谷清欢主动做了鸵鸟,而现在鸵鸟变成了丁时雨。他突然不再给她巴巴送早饭了,在学校对待她的态度也变得十分礼貌,礼貌得不像一个已经与她共同偷吃了禁果的人。 她还觉得有点伤心,明明他们彼此什么都交代出去了,他却连一句“喜欢”都没有跟她说过。他们的进度条甚至像是倒退了一般。谷清欢有时会想起在那梦一样的两天内全身心依赖爱慕着她的丁时雨,然后梦醒来,别说那样的丁时雨,连会给他做叁明治的丁时雨都不见了。 班若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和郁郁寡欢。她很贴心地没有刨根问底,只给她打气:“坚持一下,下周就是海边合宿了!然后就是你的生日!” 谷清欢拍拍脸蛋,准备让自己开心一点。 啊,海边合宿。 她想起在丁时雨家的冰箱上看过的他的童年照,他泡在泳池里对着镜头比剪刀手,那时候谷清欢说会游泳真好啊,她到现在还没学会游泳,于是丁时雨说他教她啊,一边说一边凑过来咬她的耳朵。 她突然觉得这桃子精是个混蛋了。 周一,谷清欢背着行李精神抖擞地出门。她决定在这次旅途中不给丁时雨一个眼神,抱着这样的心态气势万钧地登上了大巴车。不一会儿,班若也上来了,她刚要冲她挥手,却看见后头还有一个人。 谷清欢立刻挪开了眼睛。 班若走近,刚要坐到她旁边,丁时雨同时也靠近了:“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坐?” 谷清欢愣住了。 班若察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不必思考,胳膊肘已经拐向了谷清欢。她刚要坐下并对丁时雨示威,就被后座的沉轻舟拉走了。不顾她愤怒的眼神,沉轻舟冲丁时雨笑笑:“你坐,你随便坐。” 丁时雨坐到她身边,动作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列车尚未启动,谷清欢不大想搭理他,没想到他先开口了。 “前些阵子是我自己有问题,让你不高兴了,对不起。” 谷清欢怔了怔,扭头看他。 他身子朝向她,头微微垂着,小心地抬起眼来看她,又垂落下去,声音很轻:“这是我第一次……彻底任由自己进入了发情期,没有打抑制剂。” 谷清欢立刻捂住他的嘴,四周观望一圈,眼看没人注意他们,压低声音:“你疯啦?在这儿说这些?被人听见了你要怎么办?” 丁时雨半张脸被她捂着,眼睛看着她,微微弯起。他说了什么,不太分明,但谷清欢仍然听到了。 “你还是关心我。” 她立刻把手撒开,扭过头不理他了。 “那晚一点,让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他小心地勾住她的衣角。 谷清欢不吭声,心里的气儿倒是在慢慢往下消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好哄得过了头,谷一笑和宋昭阳就总因为她过分的好脾气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结果丁时雨可不就逮着这一点欺负她了么! 列车缓缓启动,载着他们驶向海滨。正值晴天,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像被水洗过,阳光洒进车窗,将谷清欢照得昏昏欲睡,脑袋也晃来晃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依稀记得脑袋冲着车窗歪过去的时候,有谁的手掌垫在了她的脸颊下方,然后轻柔地把她推向了另一侧某人的肩头。 她一路睡得很香。 她是他永不消失的小美人鱼 “海边合宿是什么?是恋爱的发源地。”下了大巴后,他们推着行李箱前往即将入驻的海滨木屋,一路上,班若振振有词,“试问每年的合宿成了多少对儿....” “是吗?”沉轻舟帮她拎着包,乐颠颠跟在她旁边。 “当然。”班若点点头,“试想一下,这小海风一吹,小海浪一拍,瞅瞅那边还有个小酒吧,玩儿个小浪漫岂不是手到擒来?再加上我们还有试胆大会......“ “试胆大会我们一组吧。”沉轻舟抢先说。 “好啊.....什么?”班若紧急刹车,脸一下子红了,“说什么呢,我要和清欢一组。” “你有没有眼力见儿啊?”沉轻舟瞟她,”当然是要给她和丁时雨创造机会了。“ 他们一起回头,鬼鬼祟祟地看着身后不远处并肩行走的两个人。那二位看起来似乎正在闹别扭,男孩想说些什么,女孩只顾埋头赶路,饶是如此,他俩却仍然挨得很近,彼此之间好像有一团奇特磁场,谁也插不进去。 “我从来没见过我姐这么不理人。”沉轻舟说。 “我也没有......想当初丁时雨成天对她阴阳怪气,也没见她这样啊。”班若说,“她还灵机一动,反其道而行之,去和人家告白呢。” “什么?!”沉轻舟瞪大眼睛,又挠挠头,“倒也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被讨论的对象正默默往前走。 谷清欢一向活力满满,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感觉自己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明明早晨出门时还信心满满要给丁时雨一点颜色看看,他凑到她身边卖个可怜的功夫,她好像就硬气不起来了。然而却又不想就这样回应他的道歉,否则被晾的那一周和她的患得患失都成什么啦? 两叁句就想哄好她?做梦!老实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想到这里,谷清欢又来了劲儿,拖着行李箱跑上前去追赶前方的表弟和好友,努力忍住没有回头看丁时雨的表情。 试胆大会在第二天晚上,第一天的下午和第二天白天都是他们的自由时间。 丁时雨拉着行李箱进入小木屋时,宋昭阳刚好换好泳裤往外走。他正要收拾行李,就看见宋昭阳靠在门边看着他不动了。 “怎么了?”他有些紧张。曾经的紧张归于他对宋昭阳的“喜欢”,而现在的紧张归于对方是谷清欢的青梅竹马。 “......你俩在谈恋爱吗?”宋昭阳问。 丁时雨沉默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尽管他一次次引诱谷清欢,甚至勾着她陪他过了个完整的发情期,却没有和她说过“喜欢”。 他的沉默让宋昭阳意识到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如果不喜欢她的话.....尽早和她说开吧,否则她会很难过的。” “我喜欢她。” 话一出口,他们都愣住了。 丁时雨大脑一片嗡鸣。 说出来了,就这么说出来了。这居然是如此轻而易举就能够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就变成了个哑巴呢? “是吗。”几秒钟后,宋昭阳原本严肃的眉眼变得柔和了一些,“那就告诉她吧。”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我们几个约好一起游泳,你来吗?” 丁时雨到海边的时候,海里已经有很多班里的孩子,饶是如此,他仍然一眼就在其中看到了谷清欢,并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办法,她那鲜艳的小黄鸭泳圈和在水中努力扑腾的姿势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下了水,径直冲她游过去。她似乎是扑腾得累了,蔫蔫趴在泳圈上看着她不远处的朋友们游刃有余地在水里游来游去,看起来很羡慕。凑近的时候,他看到她在脑后扎成一团的花苞头,还有白皙的后颈,脖子上系着雪白的小蝴蝶结,在美好的肩胛骨打了个十字,隐没进水下的腰线。阳光照在她身上,他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她还是她身上的水珠在闪闪发光。他忍不住开始想起她被淹没在海水以下的部分,那是他用眼睛描绘过、用手和嘴唇触碰过的。许多少女在这个年龄已经开始抽条,然而谷清欢却并非瘦弱的身材,她的胸脯和大腿是肉乎乎的,非常可爱,他对她身上柔软的部分总痴迷。 丁时雨耳朵有点发烫。他当然是知道的,在他以前还不喜欢她的时候就知道了,关于她长得很好看的这个事实。尽管谷清欢总一脸痴相地夸他漂亮,趴到他脸边对他犯花痴,实际上她自己就已经足够美丽,然而她似乎并不能意识到这一点。 她抹了把脸,无意间回过头,正好撞上他的眼睛。 “......你这个人!”她吓得拍了一下水,“怎么悄无声息的!”她顿了顿,结结巴巴地补充:“还一脸色相。” “谁一脸色相?”他噎了一下,“不要血口喷人。” “谁血口喷人,你就该拿个镜子看看你刚刚那小样儿.....怎么?被我火辣的身材迷住了?”她故意呛他,随后似乎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把头扭到了一边去,半边侧脸通红。 “你从头到脚我哪儿没看过.....”他小声嘟哝,被耳朵很灵的谷清欢愤怒地拍了个水巴掌过来,不得不在原地咳嗽了半晌。待他清干净鼻腔和耳朵里的水,她正视图带着她的小黄鸭泳圈艰难地远离他,只可惜游泳技术有限,这么一会儿功夫没能游出去多远。 丁时雨觉得好笑,过去推着她往前游。 “你干什么呀。”谷清欢嘴上小声抗议,胳膊倒是停了下来,颇为惬意地享受着这免费的发动机服务。 “你现在有耐心听我解释了吗?” “没有。” “那我开始说了。“ “都说了我没有耐心了。” 夏日的风轻轻掀起温柔的海浪,水波一下下拍打在他们的皮肤上,人群离他们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旁边刚好有一片小礁石,他们停在小礁石的阴影下,于是全世界好像只剩了他们两人。 丁时雨犹豫了一下,轻轻把胳膊搭在谷清欢的游泳圈上,像少年站在少女的窗外,将胳膊搭上她的窗沿。 他们俩的距离陡然间变得很近很近。 她嘴上说着没有耐心,眼睛却认真地凝视着他,睫毛湿漉漉的,眼角带着一片盈亮的水痕。 “这是我第一次在发情期没有给自己打抑制剂。”他轻声说,“曾经我爸妈还在一起的时候,我见过我爸爸发情的样子,我妈妈.....以观赏他那副模样为乐。他会跪在地上,流着眼泪求她疼爱他。他在那一刻像完全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尊严.....但她只是那样看着他,看着他.....然后什么也不做。” 谷清欢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我不想.....变成那样。”他艰难地开口,感觉像有石头堵在喉咙里,“我一度怨恨自己为什么生为Omega。” “所以每次发情期,我都给自己打抑制剂,忍一下,也就过去了,总会习惯的。后来你也看到了,我的信息素开始紊乱。但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一次,我仍然会用老办法。” 谷清欢开口,像是要说什么,却又讷讷闭上嘴巴。他看见她眼底有什么东西化开了,漾成一汪柔软明亮的湖,将他盛进去。 她总这样容易心软。 “我记得我当时是什么样子。”他几乎不敢看她,“因为你在,所以我放下了一切,就像、就像疲劳驾驶的司机松开了他的方向盘,我不再在乎这趟车究竟会开到哪里,哪怕它在半途粉身碎骨....” “我害怕那样失控的自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出去,我太害怕了,就逃跑了。“ 直到谷清欢轻轻摸上他的脸,丁时雨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而且,我完全回忆得起来当时的情形,我每回忆一次,就更加没办法面对你。我没办法想象你会用怎样的眼光来看待我,我那个样子....一点儿廉耻之心都没有了,我怕你觉得恶心,觉得、觉得我丑.....” 他低下头,眼泪疯狂地砸在那微笑的小黄鸭身上,落进海里。 “对不起,一直躲着你,对不起。” 他眼前一暗,嘴唇上落下一片温热。 谷清欢双手捧住他的脸,吻掉他唇角和腮边的泪珠,动作温柔且小心,像对待珍贵的宝物。 “不恶心,怎么会恶心。” “你那个时候特别好看,丁时雨。”她不再叫他桃桃,而是唤他的名,“不对,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她讲话的内容像是玩笑,就像她这个人,好像总没个正形,语气却那么温柔坚定。 他带着眼泪笑起来:“你能不能严肃点,我都给你剖心掏肺了。“ “我很严肃,我是真心的。” 海平面洒下一片细碎阳光,波光粼粼的盈亮,照进她的眼睛。她又凑过来吻他,像挎着小黄鸭游泳圈的、永远不会消失的他的小美人鱼。 “你每个样子,我都喜欢啊。” ——————— 我好喜欢这一章,写得我自己心里软软,对他们俩的爱意又更上一层楼。 清欢是桃桃的光和灵魂的归处。 这次又是我们女鹅说喜欢了XD勇敢女鹅,不怕困难! 鹅子说喜欢的时候就该完结了,所以不会现在说的,大概还有几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寂静的深夜,在隔壁床已经响起班若甜美的小呼噜的时候,谷清欢正躺在床上,对着木头屋顶发呆。 白天的一幕幕仍然像放映电影般映在她的脑海里,丁时雨哭红了的眼,潮湿的睫毛,还有柔软的嘴唇,以及她离开他的嘴唇时,他渴求的闪亮的眼睛。 不远处的朋友们还在嬉闹,岸上正有人打沙滩排球,在他用那样的眼神看向她时,海风似乎也静止了,世界突然变成一场黑白默剧,而丁时雨以及他眼中的自己是其中唯一的彩色。然后一切放慢又放慢,他不由分说地拉过她,一路游进礁石洞穴内。阳光也被挡在其外,洞穴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她还来不及冷,丁时雨滚烫的怀抱已经覆了上来。 洞穴内海水退去,只余一汪浅浅水洼,她的小黄鸭游泳圈被他摘下扔到一边,然后他痴了一般紧紧拥住她,以虔诚膜拜的姿态亲吻她的下巴和脖颈。他们在这洞穴内相拥许久,久到谷清欢几乎靠着石壁在这清爽的阴凉处睡过去,朦朦胧胧中,她感觉丁时雨小心翼翼地将嘴唇落在她的脸颊边,声音很轻很轻:“我......” 谷清欢在床上翻了个身。 曾几何时她信誓旦旦地要等一个丁时雨的告白,而如今这念头好像也逐渐淡了下去。在亲耳听闻了那样的父母关系过后,她好像终于能够理解他一直以来的胆怯和竖在外面的刺。她转头看向窗外月光下潮起潮落的海,感觉自己之前对他的愤怒和委屈都随着海水被一起冲走了。虽然这不代表她就能稀里糊涂地接受他们俩如今混乱而无法被定义的关系,但至少,她决心停止对他的责备。 .......所以,在洞穴里,那家伙到底说了什么来着? 第二天。 “说起来,你们知道试胆大会已经算是我们学校的老传统了吗?” 当一群十几岁的孩子聚集在一起时,鬼故事总是受欢迎的。然而,在太阳下讲鬼故事,其中的恐怖成分好像也随着阳光热量的投射而蒸发了,余下的只有更加令荷尔蒙萌动的艳情部分。讲故事的人招招手,于是众人纷纷被吊足胃口,往前探了探身子。 “听说,以前,有好几对在试胆大会的山洞里,就那么搞起来了呢。“ “真的假的?” “最近的孩子好像还矜持了呢,那些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但一直口口相传下来.....” “是Alpha和Omega?” “大概是,有人闻着了那么点味儿,跟过去看的时候人都走了。要不说他们胆子也是够大的,仗着那洞里有水,就在那里面搞,因为水流能把信息素的味道带走。不过后来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消息,说当时是那Omega故意勾引Alpha......” 所有人暧昧地笑起来,正欲再谈细节时,背后传来一声大喝:“喂!” 众人回头看,就看见班上最泼辣的那个Omega姑娘居高临下地抱着胳膊看着他们:“老师喊你们去搬饮料。” “你们也闲着呢,你们怎么不去搬?” “因为你们是Alpha呀,你们力气大嘛。”她甜美地一笑,Alpha们不禁都晃了晃神,下一秒,就看见她表情骤然一冷:“有在这嚼舌根的功夫不如把力气使到正道去。” “你.....”领头的人急了,瞥见站在沙滩边的班主任,瞪了她一眼,“也就是我们好A不和O斗。” “你当我乐意和你说话?”她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Alpha们走后,班若大咧咧端着饮料坐到他们刚刚坐的地方:“所以说我讨厌Alpha。” 她瞥见旁边的丁时雨脸色不大对劲,冲他歪歪脑袋:“你怎么了?中暑了?” 他回过神来,抿了抿嘴:“没有。” “所以你有什么事儿?”她坐在沙滩椅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要找清欢的话就没辙了,她去岛西边做志愿者服务了,估计要日落后才回来。” “我不找她,我找你。”他开口,“晚上的试胆大会,能不能让谷清欢和我一组?” 班若张了张口又闭上,最后干脆饮料杯一放,瞪着他:“你不会也听到那帮流氓说的事儿吧?你难道在心里打什么算盘?” 丁时雨立刻涨红了脸:“我什么算盘也没打.....” “哦——”班若微微笑起来,托着下巴:“那就是你也听说试胆大会能促成情侣结对。” 丁时雨红着个脸,不吭声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清欢说?”班若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了,“你该不会是怕她拒绝你吧?” 在丁时雨真的羞恼之前,她很有眼色地见好就收:“好吧,就当我大发慈悲,把清欢借给你。”她一挥手,“你要敢对她做什么,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丁时雨没反驳她,只是去到旁边的自动零售机,又给她买了罐冰镇可乐。 回去的路上,他有些恍惚。 “听说,以前,有好几对在试胆大会的山洞里,就那么搞起来了呢。” 他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海边的太阳好像落得格外的快,日落过后,整个海面像被刷上了一层深蓝色的漆。 晚上八点,夜幕完全降临。所有人聚集在山洞口,丁时雨站在队伍里,四处张望。 她怎么还不来? “洞穴尽头有一个神龛,你们要把这盏灯放到神龛里,就算完成试胆......” 她来了! 不远处,谷清欢急匆匆地跑来,开始在队伍边四处张望。她大概是在找班若,并且显然发现了她的目标,正打算往对方走去,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大概是班若冲她做了个什么手势,她愣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转向他。 丁时雨拎着灯,有些紧张。 所幸,她很快向他走来,并站到了他身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白天去岛西捡了一天垃圾,刚刚回宿舍倒头就睡着了。” 他皱起眉头:“那你吃饭了吗?” “吃啦。”她笑眯眯的,扭头看看幽深的山洞,转头揶揄他:“你行不行啊?到时候进去了别软我身上了。” 丁时雨有点儿不服气,耳朵还有些发烫:“我怎么不行了?”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看看到时候是谁软谁身上。“ 谷清欢本想回呛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耍了个口头流氓?你这个满脑子废料的人!” “是你说话先有歧义的......” “本来我的话很正常的,是你先想歪了!” 还没斗完嘴的功夫,他们俩已经排到了山洞口。山洞是单行,进去的人会从山的另一侧出口出去,彼此之间间隔很长。 迈进山洞后,四周陡然黑暗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手中一盏小提灯,照亮四周一小片空间。 “哒....哒....哒.....” 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洞中回荡,岩壁上不时有水珠滴落,有水流声自深处传来,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突然,谷清欢停下脚步,声音颤抖:“你有没有听见....第叁个人的脚步声?“ 丁时雨也停下,扭头看她,随即慢慢睁大眼:”别回头,别回头.....“ “什么?“谷清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抓紧了面前人的手,却看见这人眼里立刻浮现出笑意,她立刻回头看,后面当然什么都没有。 “就这小胆子,居然还敢吓我。”丁时雨转过身往前走。 “因为我以前给你推荐恐怖片儿,你都不看,我这不是以为.....”谷清欢感到很没面子。 “我是不爱看,又不是不敢看。” 和他拌了会儿嘴,谷清欢才意识到,他们的手一直紧紧牵在一起。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就这样牵手却反而让她有些心跳咚咚。她有点儿不自在地想要抽出手来,却被他牵得更紧,甚至得寸进尺地把他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间,变成了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她稍微象征性挣扎了两下,不动弹了,心里泛出点甜味儿来。 他们走过一座桥,桥下是缓缓流动的水,再往前走便愈发幽暗。一时间,看过的恐怖片全都爬回了谷清欢的脑海里。就在这时,丁时雨开口:“你听没听说过,很久之前的试胆大会,有Alpha和Omega在这里做过?” “什么?”谷清欢愣了愣,反应了一下这个“做过”是哪门子“做过”。她依稀想起,自从来到海滨,这两天班上一些她不太喜欢的Alpha们总促狭地拿这传闻到处开并不适宜的玩笑,不由得觉得有点儿别扭,”我好像知道.....但你突然提起这做什么?” 丁时雨举起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神龛面前,那上面放了几盏前面人的灯,正散发出莹莹的亮。然后,他牵着她来到神龛背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这是无人会来的地段,那里汪着一潭及膝的水,似乎是活水,从洞穴深处向外缓缓流淌。 神龛的光亮远离了他们,四周一片寂静,就连石壁上的滴水声也消失了。 “他们就是在这里做爱的。“他平静地开口,“在神龛的背面。” 谷清欢愣愣转头看向他。 “他们说的没错,是Omega勾引了Alpha,他为他一时的痴恋付出了之后漫长的代价,因为Alpha在这里标记了他,从此以折磨他为乐。“ “但现在我好像可以理解他了。”丁时雨轻声说,“或许是因为我是他的孩子,所以连刻在基因里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她的眼睛慢慢瞪大了。 昏暗的光线里,丁时雨的眉眼染上一种阴郁的美丽。他抬头看她,眼神一眨不眨。 “如果你是个Alpha,事情可能会简单很多。”他慢慢抚上她的脸,手指很凉。 “我会在这里勾引你,让你标记我。你和他的Alpha是不一样的,你这么好心眼儿,不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肯定都会对我负责。” 他几乎是有些放浪地勾唇笑起来。谷清欢被他捧着脸,仰头看他,几乎忘记了呼吸。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丁时雨。她曾觉得发情时的他像一张温柔绵密的网,此刻的他却突然将那网收紧,而她是那网中无知无觉的蝴蝶。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了。 “可是谷清欢.....“ “你是个Beta,我要怎么做,才能确保你永远都不离开我?“ 在这之中最令人惊异的是—— 哪怕此刻那网已紧紧缠到她身上,她仍不觉得危险。 ————————————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想要更多评论qwq 她的生日 ”你说得对,我不是Alpha。”一片黑暗的寂静里,谷清欢慢慢开口,“所以就算你的信息素浓度再高,对我来说也只是普通的空气而已。” 丁时雨的脸上骤然间露出痛苦的神色。 “但是,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法来留住我。”她看着他。 丁时雨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点裂痕,一瞬间露出茫然来。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又像平日她熟悉的同桌了。 “我不明白。”他低声说,“我爸把他自己的全部交给了我妈,他们之间甚至曾经有连结,我爸脖子上打了我妈的印,她还是不要他了。” “可是如果我没办法用这种方式留住你的话……”他怔怔看她,“我要怎么才能让你一直在我身边呢?说我喜欢你吗?” “连绑定连结都做不到的事情,靠一句“喜欢”就能做到吗?” 谷清欢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不是你妈妈,你也不是你爸爸。拿他们俩来作为衡量我们的标准,没有意义。” “不管我是什么性别,我都会喜欢你的。不管你是什么性别,我也都会喜欢你的。” 丁时雨脸上阴沉的表情像融化的面具般化开了,露出柔软而不知所措的内里。 “你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她看着他,眼神明艳而自信,在那一瞬,丁时雨再清楚不过地意识到,她的确和他以及他的父母截然不同,那是从小被爱喂养大的孩子才会露出的眼神。 “绑定连结做不到的事情,靠一句“喜欢”就可以做到。” “如果一句不够,就说十句百句千句。” 她站在他面前,目光灼灼。有什么根植于他心中的腐朽之物被她带着淤泥连根拔起,毫不留情地扔到一旁,又在原有的黑色心田上埋下一颗灿烂金果。而那句话虽然并非真正的告白,然而在那一瞬,在这幽暗的山洞深处,丁时雨好像听见耳边掀起呼啸海风。 他们在走出山洞的路上始终牵着手,中间被躲在暗处的班若和沉轻舟扑出来吓了一次,谷清欢先是被吓得一蹦叁尺高,随后英勇地将丁时雨护在身后。余下的路在另外两人的打趣中度过,班若说谷清欢像是保护公主的骑士,丁时雨心想,不,她更像是守护恶龙的笨蛋公主,在雨中倔强地挥舞她的小剑。恶龙想把她困在自己的洞穴里,然而公主傻兮兮的,一直以为恶龙真的是被雨打湿的小狗。 他丝毫不打算纠正她,只愿她对他的怜惜能够更长久一点。 - “啊,这次的生日刚好赶在周五诶!“午间食堂,谷清欢相当愉快地查看着手机日历,“只可惜这次生日我爸妈都得出差,谷一笑也不在.....” “我们给你过啊。”沉轻舟搭上她的肩膀。 “嘿嘿。”谷清欢搓搓手,从表弟的胳膊底下挣开来,一溜烟儿跑远了,“我还要去叫丁时雨!” 沉轻舟气得在她身后喊:“你见色忘弟!” 继见色忘友后又见色忘弟的谷清欢正乐颠颠跑回教室,一屁股坐回她的座位上,并用手指头戳戳同桌。 “你这周五有空吗?”她在他旁边趴下来。 “你别靠这么近……”他推推她,耳朵有点红。这是谷清欢相当喜欢他的一点。丁时雨皮肤白,除了非发情期和精神波动以外的正常时段很容易害羞,因此稍加逗弄就很容易脸红,给她的校园生活增添了相当多的趣味——当然,这也归功于发情期时那没脸没皮版本的丁时雨,因为在那个版本的面前受到太多刺激,谷清欢决心要在平日的正常版本身上找补回来。 ——怎么能只有她一个人被那一筐筐肉麻话逗得说不出话来! “那天是我生日,晚上想请朋友们在我家聚一下,你会来吧?”她不但没有被丁时雨推开,反而拉住他的手,更靠近了一点。 要这人正式告白和提出交往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谷清欢很有等待的耐心,并且在等待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了一种女流氓心态:等也是等,不如趁等的功夫多吃几次豆腐。 丁时雨的睫毛好长啊,她心想。 平日里是看不太出来的,只有凑得很近很近时才会发现,他的眼角有一颗小痣,给那双少年的清俊眉眼平白增添了几分妩媚。丁时雨尤其喜欢她吻他的痣,每当她这么做的时候,他的动作都会更热烈,眼神也愈发湿润勾人。 ………又想歪了!她一定是被这颗黄桃传染了! 谷清欢强迫自己将脑海中的衣衫半解版丁时雨驱逐出境,盯着眼前的全装校服版丁时雨:“你会来吧?” 不料,他看起来却有些为难:“我答应了我爸那天晚上陪他出去看个展览……他已经买好票了。” 谷清欢愣了愣,随后挠挠头:“这、这样啊……那当然还是叔叔的事情最重要。”她用力点点头,随后蔫蔫趴回桌上写作业了。 沉默了几秒钟后,丁时雨犹豫着开口:“虽然我去不了,但那天我会送你生日礼物的。” 谷清欢顿时又来了劲,她像个女土匪似的,轻佻地勾了一下丁时雨的下巴:“要送我什么礼物呀小美人儿?你自己吗?” 她因为丁时雨骤然变红的脸和恼羞成怒的表情而眉开眼笑,很快就把刚刚那点小遗憾抛在了脑后,愉快地继续写作业去了。 - 大概是因为要去看展览的缘故,周五下午放学时,丁时雨飞快地收拾书包离开了。谷清欢撇撇嘴,慢悠悠地和朋友们一起从教室溜达出去。 “话说宋昭阳呢?”她左看右看。 “好像是老师找他有点儿事儿。”班若立刻接话,并和沉轻舟一左一右挽起她的胳膊:“不管他了,我们先走。” “学校门口新开了家鸡蛋仔铺子,我们去吃吧。”沉轻舟流畅地接话。 “不等宋昭阳出来了吗?不、不直接回家过生日吗?”谷清欢结结巴巴,然而身为一个Beta,她竟然没能抵抗两个Omega的力量,到最后还是给他们拽走了。 鸡蛋仔铺子前排队的人很多,谷清欢几次想走,都被俩人拦下。 “听说可好吃了。”班若说。 “我可想吃了。”沉轻舟说。 “我们俩请你,行不行?”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二十分钟后,谷清欢美滋滋地拿着新出炉的鸡蛋仔,踏上了回家的路。 “说起来,你手上的大袋子里是什么?”班若啃了一口鸡蛋仔上的冰激凌。 “哦——”谷清欢有些得意,“丁时雨送我的妙脆角和星球杯超级无敌大礼包。” 她想起早晨丁时雨抱着它进教室的样子,仍然想要发笑。它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顶部还打了个傻兮兮的粉色蝴蝶结,袋子上的巨大桃子贴纸也颇有视觉冲击力。 “你笑得让我有点生气。”丁时雨“咣”地一声把大礼包放在她的课桌上,扭过脸不看她:“生日快乐。” “谢谢,它看起来好傻。”谷清欢笑眯眯指着袋子上微笑的桃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它看起来像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丁时雨哼了一声:“感谢你的评价啊,那是我自己画的。” “哦,它看起来好可爱!”谷清欢捧起大礼包高声奉承,并在那张桃子贴纸上亲了一口。 “看在今天你过生日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他嘟嘟囔囔地在她身旁坐下了。 谷清欢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笃定地说:“那个份量,我觉得够我吃一个月。” 由于在鸡蛋饼铺子那耽搁了一阵,路过首饰店的时候,班若又非闹着要进去给寿星换个漂亮的发卡——哪怕寿星本人已经提出了明确的拒绝——总之,当他们到达谷清欢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 “不知道为什么。”在开门之前,谷清欢扭头狐疑地看着另外俩人,“我总觉得你们今天怪怪的。” “我们怎么怪了?” “一定是你的错觉!” 另外二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不看她。 “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故意在路上拖时间……” 谷清欢嘟哝着,刚要掏出钥匙来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她抬起头,宋昭阳从里面蹦出来,顺便露出他身后装饰着彩带和气球的房间,墙上贴着彩色的“Happy Birthday”。 “砰——!” 洋洋洒洒的礼炮拉花落了她满头,沉轻舟和班若把拉花炮塞进书包,挎上她的肩膀:“我们撒谎了,宋昭阳没有被老师叫去办公室。” “谷清欢!生日快乐!!” 感动得热泪盈眶的谷清欢一路被叁个人迎着坐到客厅沙发上,并戴上了一顶生日王冠。 “今天你是公主。”他们仨宣布。 她心里暖洋洋的,偷偷摸出手机来,对着镜头里的自己左看右看,又小心翼翼地拍了张照片。连同屋子里的布置一起发给了丁时雨。 “哎哟,哎哟——”班若在旁边起哄,“有些人要抓紧每时每刻联系男朋友呢。” “现在不是还没谈吗?”宋昭阳在旁边忙着打开披萨盒子和倒饮料,“你姐说了,让我多多帮忙考察把关。” “不用考察了,他迟早被我拿下!”谷清欢豪爽地一挥手,险些打歪沉轻舟刚刚倒好的饮料。 “你怎么不当着他的面儿这么说啊?”班若笑着看她。 谷清欢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随即又为自己找补:“我怎么不敢?等到下周再见到他,我就要这么对他说!” 在她没看到的角落,其余叁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我觉得应该不用等到下周。”沉轻舟小声说。 当然,谷清欢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 作为竹马,宋昭阳有清欢家的备用钥匙。 桃桃送给清欢的礼物当然不止是星球杯妙脆角大礼包。 下章正文完结啦。 礼物 他们一直闹到晚上九点多才堪堪结束,谷清欢本想让他们仨在家中留宿,然而这叁个人却像是脚底抹了油似的,一个比一个开溜得更积极。 “为什么嘛,明天是周末诶。”谷清欢站在玄关送他们出门。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他们冲她眨眨眼,“房间里还有个礼物,你自己去找吧。” “礼物?”谷清欢一愣,转头看向客厅,“礼物都在那里了呀。” “迟钝成这样还说要拿下丁时雨……”宋昭阳小声说,随后被班若瞪了一眼:“你以为你在一笑姐面前就好到哪里去了?” 他们俩在后面小声拌嘴,沉轻舟冲谷清欢挥挥手,拉着另外两个人走了。 - 谷清欢一头雾水地回到客厅,对着沙发上的叁个礼物盒和一个大礼包茫然地发了会儿呆。桌上还剩下小半块冰淇淋蛋糕,已经快要融化,她将它端起来,边吃边上楼。 说起这蛋糕……谷清欢的脸又有点儿烫。 ………那个桃子精怎么回事啊! 时间回到几小时前,当宋昭阳唱着生日歌从冰箱里把预先藏好的蛋糕拿出来放到她面前的时候,谷清欢顿时傻了眼。 那是一颗粉红色的桃子,上面以白色奶油画了可爱的笑脸,尽管看起来比丁时雨画的贴纸要生动得多,却仍旧令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是丁时雨订的。”宋昭阳在蛋糕上插上蜡烛,旁边的另外俩人顿时开始起哄。 “多可爱呀。”班若催她许愿,谷清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得先闭上眼。跳跃的烛光映在她的眼皮上,有种暖意。 希望明年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希望能和丁时雨考上同一所大学。 …………希望丁时雨不要不识好歹,快点表白。 她心虚地睁开眼睛,暗暗祈祷神明不要觉得她太贪心,拿过刀子,小心地将这只微笑的桃子切开。刀刃穿过粉色的巧克力外壳,切入内部,露出雪白的冰淇淋内里。 ……什么意思啊,桃子精送桃子给她吃……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管他叫桃桃…… 流氓! 冰淇淋蛋糕接触到室温,微微有些融了,外头却仍包着坚硬的粉色巧克力,里头甜蜜的白色冰淇淋却用勺子一戳就柔柔化开。 “清欢,你脸好红啊。”班若莫名其妙看她。 她把一大口桃子蛋糕送进嘴里,冰淇淋在滚烫的舌尖融化。 ……流氓!! - 当谷清欢走到自己的房间面前时,碗里的蛋糕刚好只剩下最后一口。她推开门刚要进去,突然发现房间的正中央正摆着个庞然大物。屋内没有开灯,她只看得见模模糊糊的影子,不由得有些紧张,赶快将手伸向开关。 灯光大亮,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半人高的巨大粉色礼物盒。 谷清欢目瞪口呆,她一点点走向前,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脑子一片空白。当她终于走到礼物盒旁边时,她看见顶部的盖子上贴着一张卡片,上面的字迹清秀工整。 “生日快乐。这是我想送给你的真正的礼物。我不确定你是否真的想要它,如果你不想要,请在盒子上敲击叁下,它会自行离开。如果你想要,请直接打开盒子。” “一旦收下礼物,便认定你对它具有强制性永久拥有权和使用权,拒绝退货,不可反悔。因此请务必认真考虑。” 谷清欢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那字迹是那样眼熟,每一天,她都能在同桌的课本和练习册上见到。 她慢慢把蛋糕碗放到一边,以免自己在激动中将它打碎。随后,她在礼物盒边坐下来,摩挲着它粉红色的盒壁。 “嗨。”她小声说,“有人在吗?” 盒子里面传来轻轻的、她无比熟悉的声音:“有的。” “不是说今晚要去看展览?”她忍住笑意。 “骗你的,都是骗你的,好了吧?”那声音听起来很自暴自弃。 “你什么时候和他们仨串通上的?” “从海边回来以后。”他轻声说。 谷清欢抿了抿嘴唇。她抱着膝盖,把脑门靠在盒壁上,沉默了一阵子。几分钟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丁时雨。”她说,“我做好决定了。“ 房间顿时陷入寂静,她只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她伸出手,慢慢地、慢慢地将盒盖打开。她的同桌坐在里面,向她仰起头来。 “你想好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眸盈亮,“你真的要我吗?” “嗯。”谷清欢俯下身,搂住他的脊背。他缓缓抬起胳膊,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抱住她的腰,随后越收越紧,像一无所有的人拥住一个终于降落在他怀里的梦。 —————— 这章本来应该和上一章放一块儿的 在一起啦! 真的下章完结 爱与被爱的勇气(正文完)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水声,丁时雨听着不禁有些脸红。在谷清欢的热情邀请之下,他最终同意在她家留宿。她为他收拾出了隔壁的客房,他表面应了,实际上却并不想从她的卧室离开,然而这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谷清欢总说他流氓,这话一出口,就是要坐实了流氓的名头,百分百会遭到她的取笑,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这个房间实在是太过温馨舒适,让人有着想要长久地待在此地的魔力,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很是惹人喜爱——丁时雨不愿用这样肉麻的词,但他好像的确找不到别的词来准确地形容谷清欢。年幼时的丁时雨曾用颜色给人归类,妈妈是模糊黯淡的黑,爸爸是纸一般脆弱的白,后来遇见的绝大多数人是灰色。曾经在信息素的滤镜之下,宋昭阳的灰被点亮成一种淡淡的金,然而又很快褪去,而谷清欢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哪怕在他最初对她恶感满满的日子里,她仍保持着饱满绚烂的彩虹色。 和他单调的房间不同,她的房间被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塞满了,例如造型奇特的夜灯、四处散落的毛绒玩偶、墙上的拍立得、床边的捕梦网......它们使得这个屋子充满一种烂漫、明亮又柔软的氛围。他在桌上看到自己送给她的零食大礼包,那张桃子贴纸被揭下来,贴在了正对着书桌的墙壁上,是主人坐在桌前抬眼便可看见的一个位置。 丁时雨的耳朵有点发烫。 她怎么这样啊...... 他当然不知道谷清欢在几小时前因为那个生日蛋糕而在内心发出同样的感叹。只是一转身便看见穿着鹅黄色睡衣的人顶着满脑袋湿漉漉的头发和一块毛巾站在他背后,于是很没面子地发出一声惊呼:“你走路怎么不出声?” “哎呀。”她耸耸肩,“吓人计划失败。” “幼稚。”丁时雨说。他几乎不太敢正面看向她,一想到如今他们之间身份的转变,他就感到自己头顶快要冒烟了。 “桃桃。”她撒娇般唤他,”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嗯。” 在吹风机的声音和暖风里,他们陷入了一种舒适的沉默。谷清欢的头发稍稍有些自来卷,从他的手指间滑过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奇妙的触感。他站在床边,而她靠在他怀里,微闭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从上向下看,可以看到她被浴室的水汽蒸得格外粉嫩的脸颊肉。 他在那一刻格外想要亲近她。像是着了魔般,他关掉吹风机,冲她俯下身去,在她回头看他的瞬间,他突然回过神来,随后便像弹簧般直起身子。 “我……我……” “你以前可不这样啊。”谷清欢的眼里迅速浮现出笑意,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以前你可是随时随地,想亲就亲,那个时候我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他恼羞成怒地去捂她的嘴,被她把手拿下来,在嘴角玩闹般亲了一下。随后她便要后退,那一瞬他再也顾不得别的,拉过她的手腕俯下身去。 他们双双倒在床上,谷清欢被他亲得满脸通红,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也只余下喘息的力气,她看起来甚至有些懵懵的,好像怎么被他欺负都可以。这样的谷清欢让他回想起那个周末的她,明明平时活蹦乱跳又热衷于招惹他,到了这种时候却脸皮又薄又软乎,好像再多亲一亲便要热气腾腾地化在他怀里面。 她终于被他亲得老实了,搂着他侧躺着,胳膊搭在他腰上。屋内一片暖融融的昏黄,没有人去提让他回到隔壁客房的事情,她的床不算大,他们俩便挨得很近很近。他低下头靠在她胸前,脑袋贴在她的颈窝处。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种真实感。 他们在一起了,他们在谈恋爱。 这个想法让他几乎有些战栗,心里麻酥酥的。 他抬起头看她,她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丁时雨一动不动,任由她戏弄他,他想再亲亲她,想做更多亲密的事情,又想变成一只猫,窝在她怀里。他的大脑在此刻混混沌沌,凭着本能去舔吻谷清欢的下巴,于是她笑起来:“怎么跟猫一样。” “不喜欢吗。”他拿下她阻拦他的手,得寸进尺地吻她。 “喜……喜欢。”她有些招架不得,红着脸躲开他,“原来恋爱版本的丁时雨是这样子……” “哪、哪个样子?”他莫名有些紧张。 “黏人。” 这下他真慌张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不喜欢吗?” “喜欢。”她揉揉他的脑袋,“当然喜欢。” 他安心了,感觉胸腔里像是流过一汪温水,全身上下都舒展开来,恨不得把整个自己都献给她。一想到这里,他后颈的腺体就开始发热发痒,非要牙齿在上头磨一磨才能舒服。Omega是叁种性别里最重欲的一种,曾经他以此为耻,但在她面前,非本意又或者故意的,他已经露出过太多次放荡的样子,那些羞耻在她面前似乎都可以被抛下,因为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鄙夷,只有羞赧和毫不掩饰的惊艳,那惊艳甚至让他有点得意。于是此时此刻他也遵从本心地令宽大睡衣滑下一半肩膀,凑到她身边,蹭着她的脸颊求欢:“咬咬我的腺体,好不好?” 问出这话的时候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她再像当初那样说出“可我不是Alpha”的傻话来,他一定要勾得她明天早晨也下不了床。 谷清欢没再说出这种傻话,她红着脸让他转过身去,于是他的视线里没有了她,后颈的皮肤便格外敏感起来。谷清欢和白溪描述中的他那富有攻击力的Alpha母亲截然不同,她的嘴唇和人一样温和而柔软,他感觉自己那一小片皮肤在她的唇下跳动。她吮吸它,然后用牙齿咬上去,像咬开熟透了的甜美桃肉。丁时雨微微颤抖,鼻尖出了汗。没有信息素的摄入,仅仅因为想到咬上他的人是谷清欢,他就感觉大脑好像要高潮了,阴茎也激动地翘了起来。小穴里迅速有了湿意,空虚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想要被拥有,也想要拥有她,他的脑子混混沌沌,只循着本能转过身去舔吻她嘴唇。 和已经全然陷入情欲之网的他不同,作为Beta的谷清欢尽管已然脸红,眼神却仍是明澈的。在这样的她面前,丁时雨反而感觉欲望更加高涨。他坐起来,脱掉身上的衣服,将因情欲泛红的整个身体展现在谷清欢面前。她愣住了,随即痴痴地看着他,眼睛几乎发了直,这反应大大的滋养了丁时雨的虚荣心。他晓得自己长相还算不错,曾经这张漂亮的“一看就是Omega”的脸曾为他惹来麻烦,当时的他当然不会想到,几年过后,他会有意识地以他的容貌和身体为手段,让一个Beta对他更加心悦——显然,丁时雨知道谷清欢很喜欢他这张脸,也知道要如何高效地利用它。 即便谷清欢曾数次对他吐露听起来相当真诚纯情的爱语,然而从小到大在心里养起来的不安感和患得患失并非一朝可以祛除。距离丁时雨最近的爱情样本主要由引诱和控制构成,他知道这关系扭曲,也知道谷清欢不是那样的人,却仍下意识地将引诱的手段如法炮制在她的身上。那些阴影可能要在未来的数年内如影随形,又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真正消解。但至少在这个过程中,谷清欢会一直在他身侧——如果她不厌倦他的话——那么这些小手段好像也就无关紧要了,它亦可被归于某种情趣。显然,面红耳赤的谷清欢对此不做他想。 - 他将她抱在他身上,由下至上进入她。这是一个很好的体位,从她的视角来看,他仰视的面孔会显得格外楚楚可怜,让她心软到无法真正对正在她小穴里肆意作怪的那根东西说不;而从他的视角来看,谷清欢俯视他的眼神温柔包容,几乎是宠爱的,却更大的激发了他臣服于她的冲动。他喜欢她俯视他,也喜欢埋在她温暖柔软的胸脯和下身,用唇舌加以卖力取悦。他热衷于让她快乐到失神,放在他头发上的手会热切地往下按,让她的胸乳或者湿漉漉的媚肉与他的舌头来一场更加热情的吻。 他将此视为莫大的奖励。 丁时雨知道,班若曾私下说,谷清欢待他,好像骑士追求和守护公主。然而谷清欢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唇嫣红,睫毛缱绻,全身上下被他伺候得香汗淋漓,他便只想膜拜在她身下,将她伺候得绽放出最美艳的样子。 她是骑士般的姑娘,然而在他们的床榻之上,他要用他的嘴唇、手指、后穴和阴茎,让她成为驯养他的女王。 他们倒进软绵绵的床里,相拥着歇了一会儿。他仍在她身体内,高潮后的不应期让他处在一种飘然的状态之中。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常的、没有信息素操控的状态下与她发生亲密关系,这让他他迟迟地不愿从她体内退出来。 谷清欢脸上还带着潮红,她的手摸向他的后穴:“你是不是还没……” 他握住她的手拉回来,破天荒没让她插他。 “怎么了?”她有些茫然地看他。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应该会和一个Beta……甚至Alpha在一起吧。”他轻声说,“他们……不会需要你这么做。” 谷清欢愣愣地眨眨眼,脸上露出一种好气又好笑的神情:“不要替我预设不会发生的事情。” 她挣开了他的手,丁时雨正心慌,她却在下一秒翻身骑到他身上,香软的乳肉贴上他少年的身体,那双小手却直接摸上他的后穴。他因为她难得强硬的姿态而更加湿意泛滥,后穴不停地出水,淋了她一手。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低头亲亲他,说:“看来是还没爽透,才有余力胡思乱想。” 说罢,她将手指送了进去。 丁时雨长长的喘息一声,双腿颤抖着缠上她的腰,像是在那一瞬才终于得圆满。在高潮之中,他感觉她的嘴唇落在他脸颊边,像一个安抚的梦境。 - 他们乱七八糟折腾了许久,谷清欢先倒了回去,推开他又来索吻的嘴唇,迷迷糊糊说:“睡觉嘛,桃桃,睡觉。” 她应当是真的累了,连应付他的力气都无。他已经餍足,只是贪婪地想要更多,见状也只好巴巴凑近她,搂住她的腰,将脸颊贴上她的胸脯。大概是今晚的一切都太像个美梦,他的神经仍然在兴奋地跳跃,嘴也停不下来,思绪不受控制地向未来飞去。 “我们将来……如果要小孩的话,我可以去做手术。” 她似乎是被惊醒了,抬起眼来看他:“什么?” 丁时雨的语气和表情都很诚恳:“Omega靠自己不能授精,但手术过后可以。” 他低低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小孩子……” 话音落下,他终于察觉到他在说胡话。他们现在还是孩子,他却已经在想着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他不敢看她,羞愧地垂下眼来。 “手术会伤身体吧?”她说。 他急急抬起头来:“不会的,只要你想,我就……” 谷清欢捏了一下他的嘴唇,眼里带着笑:“那还是很久以后的事儿呢。” 丁时雨有些沮丧:“我知道。”他往她怀里蹭了蹭,“是我在说胡话了……” “所以等我们长大了,结婚以后再考虑这件事也不迟。” 他瞪圆了眼睛。 谷清欢终于支撑不住,拥着他睡了过去。丁时雨在满室昏黄里久久地看着她,直到他的眼睛开始发涩。她在睡意中对他许下承诺,让他在尚还年少的年纪确切地感受到他们的的确确可以长久地拥有彼此。 他凑过去,小心地珍重地亲了亲她的嘴唇。他想,她是对的,靠信息素和连结做不到的事情,靠一句喜欢就可以做到。而他如今终于拥有了足够的勇气,能够把那句话说出口。 “晚安。”他轻轻说,“好喜欢……好喜欢你。” 没有发现谷清欢偷偷翘起的唇角,丁时雨在她怀里安然睡去。 -正文完- ————————— 正文完结啦,停在这里就很好。爱与被爱都需要勇气,别扭的胆小鬼为了他的太阳变得勇敢,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结局。 番外大概缘更,或许会讲讲他们以后的小故事 。如果有想看的东西,可以在评论或微博@千禧鱼鱼 来告诉我哦。 第一次写原创,不是很成熟,谢谢喜欢这部作品的所有人。 番外:普通一天 婚后日常 一个流水账 早晨八点,丁时雨醒来。谷清欢仍在睡,他用半小时下床穿衣洗漱,又给自己煎鸡蛋烤面包。谷清欢早上爱喝粥,他将米放到锅里煨好,转头一看,时钟刚指向九点。回卧室一看,谷清欢将他枕头抱在怀里。他爬上床,从她怀里将枕头扯了,搂着她接着睡回笼觉。 早晨十点,谷清欢醒来,丁时雨浅眠,听见她起床的动静,也跟着醒了,从后面抱着她,摇摇晃晃地陪她去洗漱。自高中恋爱到如今结婚近十年的时间,足够他的个头往上窜了许多,而她仍娇小,便能被他整个人笼在怀里。谷清欢坐到餐桌边喝粥的功夫,丁时雨在厨房里给她摊鸡蛋灌饼。他们的小区周边没有饼摊,谷清欢自己不善厨艺却又嘴馋,好在她有个精于此道且乐在其中的丈夫,将她的胃照顾得很好。 吃过早饭,已经十一点。谷清欢站在阳台上浇水,查看花草的种植情况。然后便发现有一盆绿萝被编了许多麻花辫,看起来很是稳重的丁时雨在某些时刻意外的幼稚,她边笑边解开,给那盆可怜的绿萝浇水。每当他在心里憋了气又不敢和她说,便来阳台蹲着给绿萝编辫子,并且还以为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 “怎么了?“她回头看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丁时雨。 “什么?” 她过去趴到他边上:“你生气啦?” “我....我生什么气.....”他把书放下了,目光游移。谷清欢盯着他,于是丁时雨举起白旗:“我觉得是我无理取闹。” “你跟我说说,让我判断一下你是不是无理取闹。” “对门的Beta好像对你有意思,我觉得他老对你献殷勤,我很生气,但是我打不过他。“丁时雨老老实实地承认了。在坦率做人这方面,经过谷清欢数年的谆谆教诲,他比高中时期还是要进步不少。 谷清欢乐了:”我都跟他说我结婚了。“ “他不信Beta会和Omega结婚。“丁时雨说,”他觉得我是你弟弟,结婚是你为了拒绝他找的借口。” “我知道了。”谷清欢冷静点点头,“下次我表现得明显一点。“ 中午两人懒得做饭,遂下楼吃卤肉饭,恰巧碰到下楼扔垃圾的Beta邻居。对方又要凑上来与谷清欢搭话,她抢先冲他挥挥手,亮出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对方愣神的功夫,亲昵地挽起丁时雨的胳膊:“走吧老公,吃饭吃饭,饿死啦。“ 小店的电扇呜呜地在头顶吹,电视里正在播放相声,伴随着台下观众此起彼伏的笑声。阳光斜斜映进店里,桌面上还带着油渍。丁时雨有轻微洁癖,每次来这里都是被谷清欢挟持,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像是全然忘却了这一切,只愣愣看着对面的人。 “干啥呢,盯了我一路,有话说话。”她托着下巴看他。 “你第一次叫我、叫我......” “哎。“她笑眯眯点点头,伸出手指勾了一下他小巧挺翘的鼻头,”老公。” 丁时雨的脸红得像是刚从蒸笼里捞出来。他讷讷地发不出话来,恰巧这个时候饭上来了,他便低头扒饭,以试图撑死自己的气势和速度进食。 “还是叫丁时雨或桃桃比较顺口。”他听见他的妻子说。他在心里默默表示认同,另外那个称呼对他的心脏不太好,偶尔叫一次就可以了。 .......多叫几次他也没有意见。 吃完饭在院子里遛弯,预见楼下阿姨遛狗。两人为了狗的品种争执一番,上前去找阿姨核实,发现没有一个人答对。 楼下的迎春花开得很盛,在阳光下黄澄澄的一片,他们路过的时候特意在那里停留。谷清欢小时候爱吸迎春花的花蜜,宋昭阳将此形容为和蜜蜂抢饭吃。她将此事说给丁时雨听了,他却很羡慕。他的幼年时期,丁蔷薇和白溪正闹离婚,家里每日鸡飞狗跳,没人有心思带他出去玩,便每日闷在屋里。谷清欢对此没有更多评价,她只是拉过他的手,轻轻捏了捏:“那下辈子我们一起长大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你一起吸花蜜了。” 丁时雨笑起来,他说,好。 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于是又睡午觉。期间在床上,丁时雨忍不住去闹腾谷清欢,被对方指责为饱暖思淫欲、白日宣淫,最后白日宣淫失败,很纯情地抱在一块儿睡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于是便在客厅里,一个在沙发上看书,一个坐在地毯上弹吉他,倒也各自自得其乐。 晚上六点,谷清欢宣布今日由她下厨。丁时雨表示既然如此请允许他提前买好胃药并联系肠胃科医生,被谷清欢痛殴一顿。 晚七点,谷清欢的作品被端上桌子。一锅十分诱人的麻辣香锅,吃起来满口生香,丁时雨大为吃惊,以为她终于开窍,谷清欢一开始洋洋得意,最后老实承认,她不过使用了超市买来的现成调料,下厨太难了,下次做菜的重任还是交给丁时雨吧。 吃完麻辣香锅很撑,于是再次下楼遛弯。小区里的小朋友们已经放学,有孩子滑着轮滑从他们身旁掠过,带起一阵风。谷清欢微笑着看着,丁时雨小心翼翼看她神色,搂过她的肩膀:“我们要不也.....” 她摇头。她是查过的,Omega精子改造手术可能会对当事者身体造成影响。大学过后,丁时雨不再用抑制剂隐瞒性别,信息素紊乱的毛病好不容易才堪堪治愈,她并不打算再给他增添负担。只是这家伙每次跟她提起这个手术,都相当云淡风轻,直到她亲自咨询过后,才知道他打算冒着怎样的风险和她一起生一个孩子。 他有些落寞,面上甚至浮现出愧疚来。谷清欢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你是最重要的,别胡思乱想。“ “别的夫妻都有小宝贝儿。”他垂下眼睛,“你那么喜欢,但是我却......” “我也有啊。”她揉揉他脑袋,笑眯眯地,“我有个大宝贝儿。” 他没忍住笑起来,低下头吻她。 回到家时,食儿遛得差不多了。谷清欢突发奇想,决定看恐怖片。于是窗帘一拉,投屏一打,颇有气氛。她靠在沙发上,很有气势地对丁时雨说:“美人儿,一会儿如果害怕了,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打开。”丁时雨很配合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在后半程把捂住眼睛从指头缝里看电影的妻子搂在了怀里。 晚上十一点,谷清欢去浴室洗澡。中途丁时雨闯入,于是这个澡花了比平时多得多的时间才洗完。期间谷清欢破口大骂丁时雨是颗臭不要脸的黄桃,丁时雨便愈发身体力行地向她证实了这一点,并让她在最后再也没有了骂人的力气。 凌晨,将昏昏欲睡的谷清欢抱到床上。给她吹头。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丁时雨给她吹了头发。后来从恋爱同居到结婚,这已经成为了二人之间固定的一项活动。谷清欢很长情,快十年过去,从少女到成年,她用的洗发露仍然没有变过。香气还是那个香气,给她吹头发的人也还是那个人。 吹完头发,双双窝进被子,关灯,互道晚安。谷清欢很快靠在丁时雨怀里入睡,他又就着漏进来的月光端详了一会儿她的睡颜,并觉得他可以用一辈子这么看下去。当年他的第一句喜欢说于在她完全无知无觉的那个海滨礁石洞,而此时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在她拒绝别人的追求时,只需对他们亮出她戴着钻戒的手指。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闭上眼睛。 “晚安,老婆。” 番外:脚踩七彩祥云的英雄 丁时雨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前看小人书,书是妈妈给他买的,她在今天带他去了他最喜欢的书城,陪他待了很久,在他看书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托着下巴看他。他选了一些辅导教材,妈妈说,小孩子怎么能只看这些东西呢,去找些有趣的书来嘛。最后他犹豫地选了一些小人书,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带他去书城楼下的肯德基吃午饭。妈妈点了好大的一个全家桶,丁时雨人矮肚子小,吃了个肚皮溜圆,妈妈把全家桶往他面前推推:“多吃些,时雨,都是你的。” 旁边传来咯咯的笑声,丁时雨扭头一看,那儿坐着一家四口,是夫妻俩带着两个女孩,笑声是那个小一点儿的发出来的,她正握着个炸鸡腿,吃得满嘴流油。丁时雨斯文地用纸巾包着手里的鸡翅,不禁对那家伙有些嫌弃。然而她的姐姐只是温柔地替她擦掉了嘴角的油花,而她爸爸笑着说:”看看我们家小丫头,吃得跟个小猪仔一样。“ “小猪仔怎么啦!”她妈妈搂过她,捏了捏女儿胖乎乎的脸,“我们能吃是福,对不对?” 丁时雨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像那家人的全家桶比他的好吃很多。或许全家桶只在“全家”一起吃的时候才会发挥出它最特别的美味,他转回脸来,放下手里的鸡翅。 “吃不下了,妈妈。”丁时雨说,“带回去和爸爸一起吃,好不好?” 妈妈眼里温柔的神色忽然便消失了。她拿过纸巾,为他将手擦干净,牵过他说:“吃不下了就走吧,还想去哪儿玩吗?” “想回家找爸爸。” 于是她便一直沉默- “我不要离婚!”外面传来哭声,丁时雨手里的小人书掉了下来。 “蔷薇,求你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们还有时雨,我什么都能为你做,蔷薇” 是爸爸的声音。 丁时雨并不能完全听懂爸爸的话,“离婚”是什么意思?爸爸听起来好像很伤心。他光脚下了地,踮起脚走到门口,偷偷把房门开了一道缝。爸爸试图抱住妈妈,而妈妈把爸爸推开了,神色冷淡:“白溪,要我再提醒你多少次?那天是个错误,我从头到尾没有爱过你。“ 爸爸的动作止住了,他静默地站在那里,像一个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人。 他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和门缝里的丁时雨对上眼睛。他一愣,随后扯出一张笑脸:“宝贝,自己下楼去玩一会儿,好吗?爸爸妈妈有些事情需要商量。” 丁蔷薇回头看她,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他突然想抱抱她,于是便开门向她走去,冲她张开双手。然而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神痛苦而抗拒,好像他是一颗毒药,一道枷锁。 她没有向他俯下身来,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丁时雨无措地缩回手,白溪蹲下来,亲亲他的脸颊。他爸爸的眼睛是红的,丁时雨伸出小手,摸了摸他湿湿的睫毛。 “去玩吧。”白溪说,“晚上回来,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丁时雨往常只在楼下玩儿,而这次,他沿着街道,独自一人走了很远。他还是个小孩,虽然听不懂爸爸妈妈的话,但隐约觉得他即将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丁时雨喜欢爸爸,也喜欢妈妈,希望他们能够快乐地在一起。爸爸对他很好,妈妈也对他很好,但他们似乎总让彼此伤心。他不明白为什么。 待他回过神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个街区,脚已经走疼了,便坐在了路边一张无人的长椅上,打算歇一会儿,然后找找回去的路。这里似乎是个小公园,不远处有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在堆沙堡。丁时雨没有太多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儿的经验,他们小区没什么Omega小孩,每当他想要加入那些Alpha或Beta们的游戏,最后都会被灰头土脸地踢出来。他们笑话他是小鸡仔,最耻辱的是,某个Alpha小学生真的可以用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 丁时雨感到有些悲愤。 他能闻出来,不远处那两个小孩都是Omega,女孩正指挥男孩往沙堡上捏个小人儿,大概是男孩说了什么,女孩便打了一下他的手。 “班若!”男孩大叫一声,捂着自己的手,“我手都被你打红啦!“ “你活该!”女孩哼了一声,两个人笑着闹在一起。 丁时雨本来想去和他们一块儿玩,犹豫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就在这时,变故突生。旁边窜出来一个男孩儿,一脚把他俩刚刚搭好的沙堡踢倒了。 丁时雨皱起眉头。 ——又是Alpha,看个头还是个初中生。 “你干什么?!”女孩喊了一声,被Omega男孩拉住,她伸出胳膊,警惕地将他护在她身后。那Alpha趾高气扬地笑:“你们Omega也就堆堆沙子。“他弯腰看向他们,伸出手要去捏那女孩的脸,”你长得挺可爱,脾气怎么这么爆?“ 女孩气得脸颊通红,拍开他的手。那本被她护在身后的男孩忽然从她身后冲上去,对着比他高大的多的人来了一拳,捶在了他的肚子上。 “你离她远点!”他声音很细,但听起来很勇敢。 丁时雨没想到自己出来散个步还能目睹打架。他正犹豫要不要离开,就看见那Alpha把Omega男孩拎了起来,旁边的小姑娘哭着捶他胳膊:“喂!你放开他!” 他不想也不能过去帮忙,他只是个Omega,去了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不远处慢悠悠地走来个女孩,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突然,她似是看到了这边的场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这边冲刺过来。 丁时雨瞪大了眼睛——好像是中午那个全家桶丫头! 直到她跑近了他才发现,她手里拿的竟然是根做得十分逼真的孙悟空金箍棒,他们小区也有小孩有这个,塑料里头又灌了沙,舞起来虎虎生风,打人也很疼。鉴于他是被打的那个,所以很有发言权。 只见全家桶向那Alpha背后猛冲而去,忽地抡起金箍棒来,给了那小子脚下一个利落的扫堂。他立刻被她扫倒在地,似乎是摔着了尾椎骨,痛得叫了一声。全家桶仍不罢休,舞起金箍棒,对着那家伙两腿中间就狠狠敲了下去,敲之前还像模像样地大喊了一声:“吃俺老孙一棒!” 惨叫声响彻云霄,引来了周围的居民们。那Alpha作为本社区欺凌弱小的惯犯被居委会带走了,两个Omega小孩抹着眼泪扑上去和全家桶抱作一团。”我本来是要出来练金箍棒呢。“全家桶说,”妈妈在旁边新开那个商场给我买的,帅不帅?“ “帅呆了!”两个Oemga连连点头,“清欢,你就是我们的齐天大圣!” 全家桶嘿嘿傻笑起来,摸了摸鼻子,又凑过去看Omega男孩的脸:“哎呀,都伤着了,你俩先回家上药去吧。” Omega男孩本来想留下来围观全家桶耍金箍棒,顺便学习一下她这一身高强武艺,最后还是被Omega女孩揪着耳朵拉走了。 全家桶笑着目送他们离开,扭头径直看向他的方向。丁时雨抱着膝盖坐在长凳上,没想到她眼睛这么尖,不禁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又感到有些生气——我干嘛怕她啊? “嘿!”她喊他,拎着金箍棒向他走来,丁时雨顿时产生了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他跳下长凳,刚要转身就跑,就被她拉住了。 他扭动了两下,竟然没能脱身。她劲儿怎么这么大! “小施主,你别害怕。”全家桶赶忙放软了语气——她一定是个西游记忠实观众——”我朋友回家了,没人和我一起玩儿我们一起玩儿,怎么样?“她献宝般冲他亮出金箍棒,“我可以教你武功!” “我不要学武功。”丁时雨撇了撇嘴,往旁边蹭了蹭。全家桶毫不气馁地凑上来,并飞快地放弃了她的金箍棒,“那你想干嘛?玩儿你想玩儿的也行。“ “我想坐着。”他硬邦邦地说完,觉得自己这样好像确实有些气人,不由得羞赧起来。然而全家桶似乎并不介意,她把金箍棒往腿上一架,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了,并欢快地将他的意思进行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曲解:”原来你想聊天儿呀!” 丁时雨没有遇见过这么难缠的对手,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歪歪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说起来,我没见过你,你住在这儿吗?全小区的小孩我明明都认识的。” 丁时雨摇摇头:“不,我家在另一个街区。”他说了个名字,她点点头,有些吃惊:“那儿还挺远呢,得走二十分钟。” “你去过那儿?” “嗯,我们学校里有朋友住在那儿,我去她家玩儿过。“ 丁时雨有些羡慕,他并没有这样的朋友。 “你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 他低下头,声音轻轻的:“因为爸爸妈妈吵架了。“ 全家桶张了张口,又闭上,她似乎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便局促地搓了搓手,这姿态反而把丁时雨逗得有点儿想笑。 他们在夕阳西沉的公园里坐了很久,直到地面被落日涂上一片灿灿的金黄。全家桶为了让他开心起来,使出了浑身解数,给他讲了在家是如何被姐姐和竹马捉弄的糗事,又起身给他舞了一套金箍棒体操。他最后终于笑出声来,而她已经累得汗津津的,却开心地捧起他的脸,说:“哇,你笑起来好好看呀,比宋昭阳还好看。” “宋昭阳是谁?” “是我的邻居!“ 他又羡慕了,他也想做她的邻居。 然而现在晚霞已经铺满了天空,他似乎不得不回家了。最糟糕的是,他甚至不认识路。他只得不好意思地向她开口:“你能给我指指路吗,我是胡乱走到这边来的,不太懂怎么回去。” 她正因为要和他分开而伤心,像一只耷拉下耳朵的小狗,闻言,她又立刻精神起来,他甚至仿佛看到她身后有尾巴在摆动:“我知道!我送你回去吧!” 落日熔金,倦鸟归巢。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威风凛凛地背着她的金箍棒,像守护他的小保镖。二十分钟的时间突然变得很短,他们站在小区门口,丁时雨却不太想说再见,却又说不出挽留的话来。而她就在这时说:“哎呀,再陪你进去吧,也不差这一段儿路。” 他小小的心脏像是被轻飘飘的羽毛充满了。 没想到,进了小区后,还没走出多远来,他面前便出现了嬉笑着的孩子们,是平常欺负他欺负惯了的几个人。他像往常一样沉默地退缩了,却生出一种不同往常的羞耻。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愿让她看到他这副样子。那两个Omega夸她是很帅的齐天大圣,而他什么都不是,他只会被人欺负。 “喂!你们!”齐天大圣勃然大怒。 他抬起头来,看见她挥着金箍棒怒气冲冲地将他们赶得屁滚尿流,她甚至在那个曾经把他单手拎起来的Alpha屁股上抽了一棍子。她收回她的武器,拉过他的手,语气里还带着尚未消散的怒意:“小施主!我们走!” 全家桶的手好小,带着汗水和泥,他慢慢地握紧了,直到那些汗水和泥巴也蹭上他的手心。 他们一路走到他家楼下,此时夕阳已经彻底沉入了地平线。晚风安静地勾缠着他们的头发,全家桶拉过他的手,把金箍棒放在他手里:“我把它送给你啦,你要用它保护你自己!”她明明那样珍视它,送给他的时候却似乎没有不舍。她像个真正的侠客般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就要离开。 丁时雨突然很想哭,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没有出息。 他丢下金箍棒,跑过去抱住她。她愣住了,随后笑起来,轻轻拍拍他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全家桶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她一擦鼻子,颇有气势地念出她的台词:“英雄不问出处!” 丁时雨有些失落,她见他这样,便结结巴巴地补充道:“施主莫伤心,有有缘必相逢” 她在晚风里走远了,小小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许多年,父母离婚,这座城市变成白溪的伤心地,父子俩搬了家,白溪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了工作。那二十分钟的距离在这些年突然变成了几千公里,所谓的有缘必相逢也没能实现。 高一,白溪工作调动,两人搬回故乡,甚至还住在原来的街区。丁时雨已经隐瞒自己的性别好几年,用空了一管又一管抑制剂。那根金箍棒被他藏在角落,到哪里都带着,但他从未有过使用它的勇气。他终究长成了一个胆小鬼,假装成Beta是他向这世界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可笑的宣战。 入学的那一天,要举行开学典礼。操场上人很多,他百无聊赖地站在人群中,忽然听见前面的空地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宋昭阳!这儿!” 他闻声看去。 女孩站在阳光下,似有所觉地冲他转过头。 —————————— 那么就,全文完结啦。 愿这世间每对错过的、又或尚未遇见的可爱人们,兜兜转转发现那个终究属于自己的珍宝。 爱人不问出处,有缘必相逢!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