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师生)》 01 少女梦 你有没有因为一张照片爱上一个人。 准确而言是一张边缘斑驳泛黄的黑白证件照。 高三的下半年颜欢很压抑,每次只差一点点就能摸到前三十名。a中的前三十名有重点大学的自主招生名额,踩着三十一名的尾巴她拿着并不是自己理想学校的自主考试名额,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母亲知道后大骂了她一顿,怪她不切实际,怪她心气高。老旧的房子被粉刷过的白色墙壁隐隐被潮气侵蚀的黄,底部的白色水泥开始剥离,露出丑陋嶙峋的砖沿。 她难过的时候会躲进图书馆。 写完作业,她从图书馆借了一本不适合现在看的书伍尔夫的《墙上的斑点》。 书还是崭新的,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管理的大爷早就脸熟了颜欢,带着老花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颜欢啊,要高考了,少看点这些闲书。等考完了,你来学校不用刷卡,来图书馆我让你看个够。” 她轻笑着点点头,将书放到书包的最底层回了家。 之前她是没有卧室的,和母亲睡在一起。高三一到,母亲为了让她有更安静学习的环境拜托乡下的大伯用木板在客厅和卧室的零碎空间组了个小单间,一张床,床边是破旧的书桌,不知是哪里淘汰下的课桌,上面深深浅浅刻了好几个“早”字,台灯还是装着白炽灯泡那种。 “写完作业早点睡觉。”母亲帮她把洗脚水端了出去,颜欢关上门,将插销搭上,悄悄从书包里翻出书。 纸质微微黄,边缘似乎被水浸泡过留下印记,她随意地翻了一遍,一张薄薄的准考证掉了下来。 高三五班——凌漠。 不过是o7届的,跟她隔了十年的光阴。 她好奇地打量着准考证上粗糙印刷的黑白照片。少年眉眼清俊,淡淡地望着前方,那样模糊的照片都不能阻挡他如墨画中一样俊秀的面容。 颜欢的心扑通跳了一下,热气沿着脖颈蔓延到耳垂,又红又烫。她连忙翻到其他页,确看不进一个字,捏着耳垂,上扬的嘴角微微抿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了。 * * 二模考试她排到了第19名,班主任器重地找她出来谈话。办公室里比以外热闹,几个年轻的女教师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颜欢背着手心不在焉地听着班主任的畅想,隔壁班的数学老师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他看了眼颜欢,笑道:“正好你也在。” “老毛,你记得凌漠吧?” 颜欢心里咯噔一下,心脏控制不住狂跳起来。 “校长请他来参加最后一次动员大会,让你们班的颜欢也上作为进步生的代表。对了,”他转身对颜欢笑道,“到时候你要写个学习经验心得。” 毛老师拒绝了他,摆摆手说:“你们班还是年纪第一呢,干嘛不是他去,浪费时间的活儿,别影响我们班的独苗苗。” “那个毛老师”颜欢鼓起勇气打断了他,“我想去。” 毛老师和数学老师都愣了愣,最后还是答应了。 离开办公室前,颜欢咬了咬唇,转身问道:“毛老师,那个凌漠是谁呀?” 凌漠是省高考改革的第一个状元,而且英语数学两门单科成绩都是满分。毛老师得意地回忆起凌漠在a中取得的成绩,话语一下子停不下来:“那小子还是我带的呢,体育文化成绩都很好,和同学关系也好。估计是因为长得帅,天天有小女生围在教室门口偷看。高中生不准谈恋爱,你可别最后时间放松了。”毛老师顺便还督促了颜欢几句。 “那他现在在哪里啊?” “被g大留校当了老师,现在是g大最年轻的教授了。” g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不但要看高考成绩筛选的时候会看有没有特长奖项之类的。 想要凭借分数考进去,起码要在a中拿到前五名。 颜欢翻开藏在数学书封面里的照片,眷恋地摸了摸少年英俊的面庞,重重叹了口气。 天气暖了,家里窜进了只肥硕的飞蛾,一下一下撞击着灯泡出细碎的撞击声。 夜很静,静的心中一片安谧。 颜欢爬上床看着晕黄的灯光,飞蛾扑打的节奏像催眠曲,她慢慢进入了梦乡。 02 烟蒂 开会那天,一下课颜欢就被催促着一路飞奔跑到体育馆。 稿子叠得四四方方的塞在口袋里。她洗了洗手,对着镜子把凌乱的丝往上抹了抹,白净的脸因为跑步微微泛红,唇有点干,一块死皮翘着看着很令人心烦,她抿了抿唇翻了下口袋,现没带唇膏,忍不住伸舌舔了舔那块倔强的死皮。 硬硬的,有些粗糙,硌在舌尖上,越舔越是烦躁。 外面已经在催了,她把领口上方的扣子系好,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你坐第二排第三个座位上,就是没放茶杯的那个。”颜欢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领导们都还没来,体育馆外闹嚷嚷地挤满了排队入场的同学。第一次当众演讲,她有些紧张,心脏扑通通地跳着,嗓子干得痒。 她忍不住伸舌又抵了抵那块死皮。 愣的功夫,旁边坐了个人,西装笔挺的,身上带着股笔墨的香气,颜欢悄悄抬头瞅了一眼,瞬间呆住了。 心跳漏了半拍,耳边是男人陌生而又低沉的声音:“嗯,我到了。等结束后再说。” 颜欢把头压得极低,背脊细微的颤抖着。 她咬着唇,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真的是他哎,褪去了少年的稚嫩,棱角分明。她没敢细看他的眼,只觉得像一口幽潭,差一点就要溺死心怀不轨的她。 本来以为只能远远的望他一眼。而现在,近的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风光云霁的男人,让他现自己的秘密。 晕晕沉沉地把动员大会应付过去了,等到周围的领导都走完颜欢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腿有些软。 刚刚凌漠讲了什么她根本没有挺进去,只顾低着头贪婪地享受着贴近他的片刻时光。 他的脚就抵着桌脚,颜欢悄悄把脚伸了过去,贴着另一侧。 黑色亮的皮鞋旁边依偎了一只微微泛黄的白色帆布鞋,她突然觉得自卑,想要把脚缩回去,却心有不甘。 散场后,满腹心事的颜欢莫名其妙走到体育馆后面的湖畔,看到了凌漠正倚着树,手里夹着一根烟,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颜欢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然后顿住。 她挺直了腰,一步步靠近,背在身后的手把演讲稿绞得皱巴巴一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口:“那个凌” 该叫学长还是老师,叫学长过于亲昵了一些,他都不认识自己,叫老师,她又觉得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你叫颜欢对吧?”男人开口解了围,他轻笑道,“好好加油,考个好学校。” 他记得这个小姑娘,刚刚坐在他身边紧张的很,身体缩成一团还打着颤,他都有种欺负了她的错觉了。 颜欢,颜欢 世界上再没有比此刻让颜欢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听了,她急急地开口喊住凌漠:“学长,我想考g大。” 被比自己学生还小的姑娘娇声喊着学长,凌漠愣了一下,心里莫名的愉悦。他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带着点笑意:“g大很难考的,那你要多多努力才行。” 小姑娘这么有志气,他不忍心打击祖国花朵的自信心。 颜欢又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用光了最后的勇气问道:“我要是考上了,可以找你吗?” 指尖用力地白几乎透明,声音最后带着哭腔。 燃烧到底的烟蒂烫醒了愣住的凌漠,他皱着眉,低头看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颜欢,有些迷惘,有些不忍想了想,掐灭烟头掏出钢笔在不知道谁塞过来的名片背面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要是考上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 家人总说他太冷情,不顾人情,他这样做也算是有所改进吧? 凌漠离开了,周围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颜欢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泪珠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颜欢,你很勇敢,你走出第一步了。 她弯腰从垃圾桶上捡起了刚刚的烟蒂,抱在演讲稿里,和名片一起小心翼翼的收纳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烟蒂明明熄灭了,却隔着厚重的外套一直烫到了心尖。 03 如梦 三模结束后,班主任让大家把志愿都写在后面的黑板上。中间挂着班上的冲刺口号。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原本大家觉得这话又恶俗又搞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考试排名,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越来越明晰的摆在眼前。 颜欢把g大认认真真地写在便利贴上,贴在最不明显的角落里,背面用没有蓝的水笔隐晦地写了一行字:“我想见你。” 你为什么会因为一张照片爱上一个人?只因为他恰好出现在你动荡不安惶恐度日的时刻,一个眼神,一句肯定。那个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的男人在你艳羡的顶端,让你有了更进一步的动力。 想见你,而不是想和你在一起,或者想和你表白。 只是想让你看到更好的我,好的你无法忽视,那个时候或许卑微的单恋暗恋会变得不一样一些。 她是头破血流挤进来全省前十名。那意味着她离他真又近了一步了。接到班主任电话的她握着话筒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哭得母亲赶紧放下手上的菜跑过来,一脸担忧却欲言又止。 知道结果的母亲自然是欢喜的。 那晚母亲给家里所有亲戚都打了电话报喜讯,然后领着她去了肯德基,粗糙的手攥着自己的,满脸得意自豪的红润:“欢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看到邻居买回家的肯德基的糯米鸡,放在锅里热了热,整个巷子里都萦绕着那股对她而言高档的香味。 以前的糯米鸡已经下架了,颜欢买了一个汉堡套餐,端着汉堡,薯条和一杯混着冰块的可乐。 她用力地咬了满满一大口,母亲温柔地看着她问道:“好吃吗?” “还是妈妈做的饭比较好吃。”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她翻出凌漠给她的那张名片,捏着手机酝酿了很久依旧没有勇气拨通他的电话。 快十二点了,他应该睡了吧,还是明天再说吧。 她躺在床上望着泛黄的墙壁,飞蛾敲打着玻璃窗,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屋子里传来母亲低低的声音,她在和去世的父亲说话,语气里满是骄傲得意。 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她好像很久没有看过父亲的照片了,记忆太遥远,她甚至记不清父亲的脸了。要是母亲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仅仅是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还会如此高兴吗? 其实她只是个自私的人。 一大早她在梦里惊醒,母亲悄声准备出门上班,看到脸色白的颜欢担忧地问道:“欢欢昨晚没睡好吗?” 她以为女儿是因为太兴奋了,嘱咐道:“锅里有粥,桌子上有煮鸡蛋,你吃完早饭再去睡一觉吧。妈妈中午回来给你烧饭。” “不用了,妈。我都放假了,自己烧饭就行。” “那好,这两百块钱拿着,下午买个水果篮去感谢下你们班主任,毛老师帮了我们家不少,咱不能忘恩。” 原本a中只有强化班才有奖学金的,颜欢文理科分班的时候成绩起伏太大被留在了普通班。但是毛老师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后跟学校争取了普通班能进入全校前五十名的同学也会有奖学金。 幸好有那么一笔钱,她家的负担缓解了不少。 中午她给凌漠打了一通电话,只是电话里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了。颜欢拿着两百块前去水果店买了个简单的水果篮花了199块。她忍不住咋舌现在的物价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她到学校的时候毛老师正忙着毕业生资料的事,看到颜欢立马招手把她领进了办公室,得意地跟其他老师说他学生对他多好,放假了还特地来看他。 毛老师看到水果篮有些生气,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塞到她手里,训斥道:“我又没有生病,送什么水果篮。有这钱多给你自己买身衣服穿穿,都毕业了还穿着校服呢。” 颜欢拉了拉衣袖,脸微微泛红:“我妈说要谢谢老师的。” 最后她还了一百给毛老师,毛老师被她的耿直逗得笑得肚子疼。过几天就要填报志愿了,毛老师给她介绍了g大的几个热门专业,语重心长地说道:“颜欢虽然我平时都跟你们说上了大学你们就能随便想玩啥玩啥,但是越好的大学越要严格要求自己。g大的图书馆都是24小时开放的,那里不缺努力的人。你想要拿到奖学金必须比念高中还要努力。” 颜欢在填报志愿确认的那一天依旧没有拨通凌漠的电话,委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她甚至想改掉自己的志愿逃到天涯海角去。 或许之前的一切只是她的想象,不过是大梦一场。 可是还是不甘心,太想念了,也太希望能和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做到了。” 修改志愿的截止时间到了的那一刻,她给凌漠了一条短信。 ——学长,我要来g大找你了。 桌子上摆的是那张黑白的证件照,她捏着那截烟蒂,手指眷恋地抚过烟嘴,轻轻低下头吻了一下。 干燥,绵软,残留着烟草的味道。 她更想念他身上的墨香。 04 苦恋 填报完志愿班级又搞了一次聚餐,上次有事没有来的毛老师这次终于出现了。 他没有架子的和班上的男生们喝酒说笑着,颜欢就坐在他旁边,偶尔应和几句。她想着透过毛老师问问凌漠的事情,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吃完饭大家一起去了ktv,毛老师推三阻四还是没有说得过伶牙俐齿的班长。在ktv里女生和男生分坐在两边,毛老师被拱着上台唱歌。 “我这个年纪唱的歌你们怕是都没听过。” 他点了李宗盛的《凡人歌》,才唱到一半,班上的男生们抢着另一只话筒鬼吼鬼叫唱完了。毛老师笑了笑:“你们这些小屁孩还真是什么都会啊。” “老师,我们家每次去ktv我爸必点这歌,我不想学也听会了。” “对啊,我爸也是。明明唱歌都走调,还一定要点这歌。” 毛老师放下话筒,歌曲切到了下一周杰伦的《告白气球》,班上一对暧昧的男生女生一起合唱了这歌,大概是毕业了不再害怕这种隐晦禁忌的事情被老师现,男生主动拉住了女孩的手,包间里起哄声一片。毛老师也跟着打趣祝福他俩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 颜欢以前除了看书就是看书,除非是校园广播里放的歌她没怎么听过什么流行歌曲,更别提李宗盛的老歌,只是那句“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像咒语一遍又一遍在耳畔回荡。 没多久毛老师出去接了个电话便进来和大家告别,说孩子烧了要去医院,颜欢跟着急匆匆跑了出去喊住了他。 “毛老师,那个 ”她咬了咬唇,话语半截缩在嗓子里。 毛老师神情有些焦急,不过还是耐心地等着。 “其实 没事,谢谢您。”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跑去了另一头的卫生间。 毛老师顿了顿,没有多想赶紧打着电话匆匆离开。 颜欢躲进卫生间,呼吸急促,鼻子莫名地又开始酸胀起来。 卫生间又进来了班上的两个女同学,夹杂在流水声中颜欢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唉,班上只有颜欢好像报的g大也在s市,不知道喊她能不能一起走?” “别了吧,你们又不熟。而且她对谁都不冷不热的,这种学霸级的人物不适合当朋友。” “嘻嘻,我懂我懂,我就随便说说而已。对了你不是要和班长表白的吗?要不要待会儿我帮你约他出来 ” 女孩的打闹声越来越远,颜欢悄悄打开了隔间的门,站在水池边望了望自己的脸,寡淡的脸还算白净,眼神沉寂的跟死水似的,嘴巴永远是冷硬地紧抿着,一副闲人勿扰的模样。 她伸出两个手指用力把嘴角向上推,纠结的脸部肌肉挤在一起,一副苦笑的样子比刚刚还要难看。 像她这样的人,大概不会有人想要接近吧。凌漠也只是害怕让她丢脸才勉强把号码留给自己的,现在她应该早就躺在男人的黑名单里了。又或许,人家早就换了手机号来躲过莫名其妙的自己。 她心不在焉一直等到了聚会结束,之前在厕所遇到的两个女孩在身后小声的说着话,颜欢一抬头才现班长站在自己面前,男孩身上带着些许酒气,脸颊泛着红润,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颜欢我们同路,待会儿一起走吧。” “哦。”她愣了一下,没有拒绝。半夜一个人回家挺危险的,有个人一起也好。 班长因为她的话舒了一口气,热络地张罗着喊车送喝多了的同学回家。 最后只剩下他俩和之前的两个女生。 其中一个女生和颜欢使了个眼色拉着她的手跑去了店里说要上厕所。 覃鹋尴尬地立马松开颜欢的手,僵硬地笑了笑解释:“那个陈盼盼有话和班长说,我们等会儿再过去好不好。” 颜欢点点头,洗了洗脸上的汗水,偏头轻声问道:“覃鹋你也要去s市读大学吗?” 女孩有些意外颜欢的主动搭话,愣怔了一下回道:“嗯,第一志愿报的s大,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那 要是到时候去了s市,我可以找你一起回家吗?” “当然可以!”覃鹋用力地点点头,颜欢轻轻笑了一下,紧抿的唇畔上扬。 覃鹋现其实颜欢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两人说了几句慢吞吞地走出ktv,现陈盼盼早就离开了。覃鹋自己骑了车,班长嘱咐了几句后她和两人告别后也走了。 昏暗的路灯下,路旁是飞驰过的各式车辆,班长走在颜欢的左侧,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到了家附近,颜欢和他道别被男孩喊住了。 灯光撒在斑驳的水泥地面上,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聒噪的蝉鸣。 “那个 颜欢 ” “嗯?”她转过身,眼神沉静,等着他。 班长躲闪着她冷静的眼神,火辣辣的红从脖颈蔓延到耳垂脸颊,额头上起了细密的汗珠。他一咬牙,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将纤细的女孩搂紧怀里。 力道太大,颜欢的耳朵直直地撞在少年嶙峋的胸膛上,嗡嗡作响,再回神耳畔是鼓噪的呼之欲出的心跳声。 伴随着男孩那句不轻不重,却直击心灵的“我喜欢你。” 微风拂过树梢,婆娑作响。 零星的雨点三五成群掉落下来,砸在水泥地面,晕开,溅起白天的尘土,混在空气中,充斥着泥土的腥味。 还有淡淡的酒味,男孩身上热烈如同阳光般的汗味,颜欢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 她抬头,望着班长涨红的脸,淡淡地问道:“那你想吻我吗?” 05 涩 男孩终于鼓起勇气双手紧握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汗水濡湿了单薄的布料,热力渗透如凉薄的皮肤。 颜欢盯着他靠近的脸,他紧闭着眼,嘴唇颤抖着,脸上写满了羞涩和紧张。 颜欢突然产生了怯意,纷杂的思绪中那双沉静如水的黑眸穿过无数的影像,直直地望着自己,一直望进她内心最隐蔽的角落,那里是一颗裹着苦涩外壳的巧克力。 男孩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她甚至能嗅到其中的酒味,在唇落下的一瞬间颜欢偏过头,滚烫的唇擦过她的脸颊。 她在男孩的错愕中挣脱,往后退了几步小声地说道:“对不起。” “没,没关系。”班长也长舒一口气,其实他刚刚紧张地心脏都要爆炸了,要是真的吻下去他都怀疑他会立马昏迷。抓了抓后脑勺,他不敢直视女孩的脸,嘴唇上还残留着女孩的柔软,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那啥你家到了,我先回去了。” 男孩转身差点撞上电线杆,颜欢赶紧喊住了他:“班长,谢谢你。” “没,没事。送女生回家是应该的。” “不是这个。谢谢你喜欢我,还有对不起,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甚至是比喜欢还要多一点,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如此明晰而又坚定地倾吐了这个秘密。 班长的脸瞬间晦暗下来,眼神落寞地看着凹凸的地面,强忍着沮丧假装洒脱地回道:“哦,那刚刚的事就当没生过好不好。真可惜,我要是早点告白是不是还有机会的?” 他从高一的时候就注意到颜欢了。那时候她比现在活泼一些,只是她成天只知道念书,课间的时候也会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背单词,时间长了,什么女学霸,不是一类人等等的话在同学间传开,他还没有找到机会接近她,她已经很所有人都脱节疏远了。 “能被你喜欢的男生一定很优秀。”嗓子很苦,蒸腾的酒精像变质一样熏得鼻子酸。 颜欢不知道该和他解释些什么,其实她很羡慕他的勇敢,要是此刻站在凌漠面前她可能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悄步走上前,她握住男生的胳膊,然后两只手悬空圈在他的腰上,一个温又有距离的拥抱。 “能被你喜欢的女孩子也很幸福。” 巷子里的风,即便是闷热潮湿的七月也宜人的凉爽,细雨不知何时悄悄离开,又好像从未惊扰过路灯下拥抱着的少男少女。无关爱情,高中生活至此画上了残缺的句号。 踩着十七岁的尾巴,对于新的一扇大门后的风景,他们希冀而又惶恐。 九月很快就到了,收拾行李准备和覃鹋一起去s市的颜欢在母亲的絮絮叨叨中终于打包完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她背着书包,怀里还揣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扁平的蓝色盒子在路口等覃鹋爸爸开车送她们去火车站。 坐上车,覃鹋好奇地问道:“颜欢你手里拿的什么?” “呃没什么。”颜欢的脸微微烫,赶紧把盒子藏回了书包。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边缘沾上的一点点污渍擦掉,覃鹋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颜欢扭过头正好看到偷笑的覃鹋,抿了抿唇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刚刚的动作好像在抚摸情人似的。嘿嘿,那里面是不是班长送你的礼物啊?”陈盼盼那天被班长拒绝后哭了一整夜,第二天约她出门逛街倾诉,告诉了她班长拒绝她是因为喜欢颜欢。 当时她也吓了一跳,想起班长那晚就是等颜欢一起回家的,估摸着他肯定要对颜欢表白了。 班长虽然不是很帅,但是个子高脸也算长得端正没有什么痘痘,反正比起别的班那些所谓的班草好看多了。 覃鹋怕爸爸听到她的八卦,凑过去和颜欢咬耳朵:“他是不是怕异地恋你会跟别人跑了,送了什么定情信物啊?” “没有。”颜欢哭笑不得,连忙否认。她简单几句告诉了覃鹋那晚的事,覃鹋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颜色:“唉,你居然拒绝他了啊。我以为我们班能成好几对的呢。不过异地恋确实不好,而且你去g大肯定能遇到很多优秀的男生。” 颜欢没有多言,只是微笑着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她的心啊,已经满满当当塞满了那个看不到她的凌漠,再也装不进其他的人了。 现在,她又要走向他了,她不知道这次她的勇气足够走到哪里,只是想见他,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件事,是她从未改变的坚持。 凌漠,你还记得我吗? 静静躺在书包里的蓝色纸盒里的,是半截烟蒂,背面写着号码的名片,还有那张她的一见钟情的准考证。 想把纸盒塞满关于你的回忆,再多一点就好。 甚至想拥抱你,证明这一切不仅仅是梦境,哪怕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06 一面 报道的第一天颜欢运气很好,两个在门口接新的学长帮她把行李搬回了宿舍,又领着她把所有的入学手续都办完了。谈话间得知她是a市人的时候,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笑着回道:“真巧,我也是a市的。你以前是a中的吗?” “嗯。”她点点头。 6子川没想到自己最后一年接新,遇到的第一个小学妹居然就是自己的老乡,还刚巧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弄完手续,他看了眼时间,拍了拍颜欢的肩膀温声问道:“老乡学妹,一起吃个晚饭吧?” 颜欢和他说好自己请客,另一个学长女朋友打来电话先走了,6子川让颜欢站在宿舍门口等自己,起来了一辆自行车,抬了抬下巴对她说道:“上车。” 颜欢拘谨地坐在车后座,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6子川仿佛背后张了眼睛似的,放慢了车半开玩笑地说:“我身上不脏,你抓紧我衣服没事的。” 女孩的手犹犹豫豫攥紧了t恤的一角,余光瞥见那泛白的纤细骨节,6子川忍不住唇角高高上扬,车也立马提了上去。陌生的大学校园,宽大的道路两旁郁郁葱葱,浓密的树荫让燥热的暑气都消散,微风拂过女孩的脸,柔顺的丝在空中飞舞。 6子川领着颜欢去了学校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位置有点偏,不过里面很安静。 把菜单递给颜欢后,他又帮她打开餐具用热水冲了一遍。颜欢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小声说了声谢谢。 颜欢翻了翻菜单,价位还是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她抓着铅笔勾了几道,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学长,你吃辣吗?” “还好,你看着点就行,我不挑食。” 6子川忍不住开始观察颜欢的每一个小动作,她散着头,低着头的时候乌亮柔顺的丝变成了帘子一般遮住她的半张脸。眉毛稍淡,那双眼里似乎藏着湖,笼着雾,明明是该朝气向上的年纪,却像藏着什么浓重的心事,他有点好奇,有点想伸手驱散那团浓雾。 不由自主手已经往前伸去,颜欢恰好抬起头,困惑地问了句:“学长,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没有。”6子川心虚地把手收回来,内心懊恼。 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之后,颜欢用手腕上的皮筋把头扎了起来。6子川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问道:“我这几年接新还是第一次遇到从a中来的妹子。” “呃是吗”颜欢尴尬地笑了笑,她还不太习惯刚认识就这么热络地聊天。 “哈哈,你别紧张,我就随便聊聊。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6子川,生物科学大四狗。” “那个,66学长好。” 呃,怎么好像更尬了。 幸好服务员很快就上菜,给颜欢解了围。 吃完饭,6子川接到了电话,有些抱歉地说道:“实验室有点事我要立刻赶回去,你一个人记得回宿舍的路吗?” 颜欢仔细回忆了一边,点点头回道:“学长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能回去。” 6子川要了颜欢的手机号,让她把自己的号码存了起来,嘱咐:“有事可以打电话找我。” “谢谢学长。” 6子川把车骑到颜欢面前刹住,脚撑稳稳撑住地面,扭头对她笑道:“下次见面别叫我学长了,怪别扭的,你叫我名字就好。” 颜欢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踏入大学生活的第一天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人算是很好的开始吧,那她也会很快很顺利地见到凌漠吧。 虽然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专业的老师,只是一想到和他生活在同一块土地上,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那些忐忑彷徨害怕,都在阳光下被打败了。 g大很大,曲曲弯弯的大道小路又很多。颜欢绕了几圈终于摸索到了回宿舍的路,穿过长廊时她看到远远的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忍不住快步跑上前,却在男人调头转身的瞬间又缩到了柱子后面。 他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在说写什么。 眉头紧蹙,英俊的面庞满是严肃。她捂着嘴,蹲在柱子后面用力地克制肆意的情绪。 颜欢你要努力假装淡定一点,然后走到他面前,微笑着告诉他你做到了,你考来g大了。 重逢的画面在脑海的演绎了千万遍,甚至连唇角该上扬几度她都在练习了无数遍。 终于男人缓缓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一步两步,颜欢迈开脚,跨过时间距离年龄的鸿沟。 她停在了他对面,一伸手就能拥抱的距离。 只是尚未来得及开口,男人礼貌性地微微点头,然后擦肩而过。 颜欢想过千千万万的个结局,却没有想过最残忍的那种,凌漠忘记了她。 07 陌生 双腿像顿时失去了力气,走廊上不知何时挡在路中间的小石子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左脚踩到嶙峋的石块,突兀的一个踉跄,颜欢狼狈地跪坐在地面上。 咚的一声,引得尚未走远的凌漠也停下了脚步。 疼痛慢了半拍还没来得及顺着末梢神经传回大脑,那些酸涩冰冷的泪水已经布满了女孩惨白的脸。 她缩成一团,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用力地压抑着低泣的声音。凌漠走到她身旁,弯腰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眉头微蹙,温声问道:“请问,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颜欢的肩膀瑟缩了下,把脑袋埋得更深,她不想让第一面变得如此狼狈搞笑,声音带着浓重的水汽,小声地拒绝了男人的帮助:“不用了,可以让我自己在这里待会儿吗?谢谢你。” 懊悔,失望,伤感,自弃 苦涩的泪水中混杂了太多的情感,耳畔回响着巨大的轰鸣,男人的声音逐渐模糊,她不知道凌漠说了什么,只是当她感受到男人的步伐毫无留恋地渐行渐远后,被哽咽住的喉咙顿时失去了压力,毫无顾忌地哭出了声音。 他们终归陌路,没有半分关系。 魂不守舍的颜欢回到宿舍的时候另三个舍友也已经收拾完行李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聊着天。 她拖着疼痛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回来自己的位置,把行李箱打开准备收拾。 一个妆容精致脸圆圆的姑娘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颜欢的眼角泛着湿润,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她摇摇头,不敢和女孩对视,埋头继续翻着行李箱回道:“我没事,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我这里有红药水,待会儿你记得问我要。对了,我叫任娇,睡在你隔壁。” “你好,我叫颜欢。”说完另两个女孩也凑了过来,几个人帮着颜欢一起把行李放进了柜子里,又帮着她把床铺铺好了。 “你坐这儿好好休息,我们马上就弄好了。” 一点点的温情抚慰了刚刚患得患失的心,颜欢低头看着膝盖上狰狞的伤痕抿了抿唇,忍不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或许是她以前太乐观了,也或许是因为她此刻太悲观了。颜欢,你忘了你自己的梦想了吗? 你是要努力让凌漠能看到你的,而不是现在因为一面就沮丧失落绝望地想要放弃。 飞蛾是奋不顾身扑向最耀眼的地方,不会害怕疼痛而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怜地死去。 蓝色的纸盒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她伸出一只手按放在上面,那一刻像病毒一样蔓延全身的无力感迅逆流汇聚在胸口,被热气紧紧地锁住,困在最严密的角落里。 颜欢,你没有资格从现在就开始放弃。 不止是因为凌漠,也是为了那个以你为傲的母亲。 住在大学宿舍的第一个夜晚,四个年轻的少女在黑夜中放肆地聊着自己的梦想,对大学生活的期许,更多的是关于未知的好奇的爱情。 “颜欢,你有喜欢的人吗?” “嗯,很喜欢。”一想起就忍不住扬起唇角,下一秒却酸胀地想要流泪。 “啊,真羡慕你,我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任娇一直是大人眼中的乖乖女好学生,大概因为太乖了,连周围的男生也没有对她产生过什么想法,而她也只是按部就班地念书考试,直到毕业了才真切地现自己的高中生活一片空白。 “我想大学里面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不管结局。” “任娇,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啊?”钱佳琪忍不住嘲笑道。 任娇不满地哼了哼,爬到床的另一边和颜欢头对头躺着,笑着问道:“颜欢,那你呢,要不要和喜欢的男生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钱佳琪听到哈哈大笑起来,干脆开唱道:“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 “啊啊啊,佳琪你唱歌好难听!” “我”她顿了顿,脑袋里突然浮现出凌漠的脸,锋利的眉,如深潭的眼眸,笔直的鼻梁,再往下是紧抿的薄唇。 那双唇会是什么味道的,凉薄的还是炽热的,会混着烟草味吗? 她闭上眼唇角微微弯起,像做了个美梦般喃喃自语:“我啊,当然想了。” 人们总说一直仰望着梦想,仰望得久了,梦想最终会变成妄想。她的妄想也不止是轰轰烈烈,而且想变成他心尖上的朱砂痣,让他永远铭记,无论结局。 08 打嗝 开学军训的那两周大家都晒黑了不少。汇报演出结束后,任娇特地亲戚从国外带回来的修复面膜拿出来和大家共享。 “姐妹们看到晒不黑的我们颜欢我真情实感地嫉妒,所以我们仨还是靠面膜自救一下吧。”任娇哗啦啦把一大包面膜倒在桌子上,豪爽地让她们自己来拿。 “娇娇,不用了吧。这个牌子挺贵的,一张大几十呢。”胡欣欣看着摊放在桌子上的一大摞面膜,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道。 钱佳琪一听到价格也立马把手上的面膜丢回了桌子上,小声说道:“这么贵?那算了吧,我这皮糙肉厚的连水乳都懒得涂,简直浪费。” 任娇扑哧笑了一声,把面膜摞在一起放在她们桌子上笑道:“行啦,面膜也是我在国外读书的亲戚送我的,他就是搞代购的没那么贵。你们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下次找代购就找他好了。” 小女生本来就对保养化妆感到新奇,任娇三言两语也打消了她俩的顾虑,笑嘻嘻地接受了下来,说改天请她吃饭。 任娇立马答应,嘴里念叨着要吃顿好好慰劳下自己。夜深了,颜欢还没有回宿舍,三人觉得有些不安赶紧给她打去了电话。 可是一直没有打通。 钱佳琪下床穿鞋准备去宿管那里寻求帮助,胡欣欣连忙拦住了她:“颜欢好像和那个6学长一起出去的,要不我们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没他号码” 任娇默默地举起手,回道:“那个学生会招新的时候,我偷偷记了他号码” 说完女孩立马红了脸颊。 三人围聚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拨通的6子川的电话,开着外放,大气都不敢出。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接通了,6子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语急促:“请问是哪位?” 钱佳琪把手机推到任娇那边,任娇又推给了胡欣欣,被口水呛到的胡欣欣剧烈地咳嗽起来,又把手机硬塞到任娇手里。 任娇抓着手机访问道:“6学长,我们是颜欢的舍友,请问她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6子川皱着眉愣了一下,放下手上的试验管捂着话筒往实验室外走,合上门语气严肃地问道:“颜欢她还没有回宿舍吗?” 他把一些大学课程的通用书交给颜欢后就和她告别了,抬起手腕6子川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不免更加担心。 那头的三个女生也慌了神,听学长的语气他也不知道颜欢跑去哪里了,任娇焦急地直跺脚,语无伦次连报警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6子川沉声安慰了她们几句,让她们给颜欢关系好的同学问问有没有在她们宿舍,说自己现在就出去找她,要是有消息了电话联系。 6子川单手拿着手机,飞快地把白大褂脱掉。 盯着离心机计算时间的凌漠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淡地问道:“子川,生了什么事吗?” 6子川抱歉回道:“教授对不起,我能不能现在离开一下,我有个学妹好像在学校迷路了,我去找找她。” 看他焦急的神色,凌漠再冷情也猜测到两人关系不一般,摆摆手说道:“你今天就到这里吧。” “谢谢教授。”6子川洗完手,拿起背包往外冲,凌漠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喊住了他。 “子川,是你那个同所高中的学妹吗?” “嗯,怎么了?” “没事,你快去吧。” 实验室的无影灯将每一处死角都照的透亮,离合完成后机器出了提示声。 凌漠把试管取出来倾斜放置完毕后,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莫名地起了愣。 a中的小姑娘。 他好像当初也认识这么一个小姑娘来着,虽然记不清脸了可是她当时的宣誓倒是一直记着。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要是考上g大应该早就和自己联系了吧。 嘴角忍不住自嘲地勾起,凌漠你何时也这么自恋了? * * 颜欢觉得自己很蠢,抱着一堆书跟着帮同学把遇到车祸昏迷的一位妇人送到医院后居然又把书忘在了医院里。 关键回头去医院的时候手机还没有电了,只是出来了趟到6子川那里拿书,她身上没有带一分钱现金。 她走到护士台犹豫了很久,看到一位年轻的护士坐在那里记录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走了上去。 “那个 请问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护士爽快地答应了,只是她拿着手机却一时又想不起舍友的电话。 颜欢盯着数字键愣怔了一会儿,一串熟悉的号码明晰的在脑海中闪烁着,她不知不觉按下了那十一个数字,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心脏咯噔一下顿住了,下一秒没有节奏地狂跳起来,连带着手指都微微颤抖,握住手机的掌心微微潮热,她咬了咬牙,闭着眼按下了拨通键。 “du——du——”声音有节奏的响起,心跳也随着平息下来,只是紊乱的呼吸泄露了几分忐忑。 凌漠将玻片制作完毕放入冰箱后,看了眼腕表,揉了揉疲倦地太阳穴准备离开实验室。 西服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凌漠看着陌生的手机号皱了皱眉,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或许是突然想起了那个小姑娘,他按下了接通键。 “你好,我是凌漠。” “那个——咳咳咳 咳咳咳 ”电话突然被接通,没有心理准备的颜欢吓得被口水呛住了。 “我——咳咳——” “别着急,慢慢说。”凌漠温和的语气让颜欢更加慌张,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又莫名其妙打起了嗝。 凌漠很有耐心地听着话筒里一阵一阵的打嗝声,时不时夹杂着女孩想要表达来意的只言片语。 “你叫颜欢?” “嗯。嗝——唔,对不起。”颜欢捂住唇,懊恼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她好蠢,再遇的时候在他面前摔跤,好不容易联系到他却又是这样狼狈的状态。 “呵呵,没事。你坐在那里等我十分钟,到时候我还给你打这个电话可以吗?” “嗯”她不敢再多说话,生怕忍不住又开始打嗝。 挂断电话后,在一旁的护士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问道:“你男朋友来接你了吗?” “不,不是。”颜欢连忙摆手。咦,她居然突然又不打嗝了。 唉,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穿出来的牛仔裤和汗涔涔的t恤,脚上还蹬着一双灰白的球鞋,刚刚她是脑袋劈叉了才会给凌漠打电话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之前自己摔倒的事,或者,他还会记得自己吗?会不会只是礼貌才跑来医院接自己,一切又只是她的独角戏 09 距离 颜欢坐在走廊旁,脑袋侧靠着墙开始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阴影挡在她眼前,她才慢慢缓过神来。 “凌,凌学长——”她站起身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头埋得极低,不敢让凌漠看清自己的脸。 “嘘,这里是医院,我们出去再说。”凌漠撇到一旁的书堆,封面上熟悉的笔迹让他忍不住感慨世界如此之小。 他抱着书带着颜欢离开了医院,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不算很大,但也来的很巧,让一路的尴尬无语变得短暂起来。 回到车内,幽闭的环境让颜欢忍不住有些脸红,这是他的领土,充斥着她所贪恋的淡淡的墨香。 凌漠给她递了几张面纸,等她擦拭完又伸手接了过来扔进垃圾袋。颜欢抿了抿唇,低声道谢。 “先给6子川打个电话吧,他很担心你,刚刚已经出去找你了。”凌漠贴心地把手机递给她。 颜欢乖巧地点点头,打电话和6子川简单说了几句又挂断了。6子川盯着号码,疑惑地锁紧了眉头,颜欢为什么会和老师在一起? 将困惑抛到脑后,雨渐渐大了,6子川躲进了旁边的便利店给颜欢的舍友又打了电话。 车窗因为渐大的雨滴渲染的模糊,黑夜中闪烁的灯光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光斑从眼前飞快地掠过,黄的,红的,蓝的,五彩缤纷,像小时候用肥皂水吹出的泡泡,轻盈地让人忍不住唇角上扬。 此刻的车厢内一片静谧,颜欢低下头拨弄着圆润的指甲,这样隐晦低微的欢愉是暗恋者独自的饕餮盛宴。 凌漠本身就是寡言的人,停在红灯处,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低头的颜欢,想了想打开了音乐。 沙哑的男声恰好唱着熟悉的旋律,又是那凡人歌,又刚刚好唱到那句“人生苦苦恋”。颜欢慌乱地抬起头,绿灯亮了,凌漠专注地往前面的路况,精致的侧脸在幽暗的光线下勾勒出明晰的棱角。 “凌老师。”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改变了称呼,“谢谢你。”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仿佛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他忍不住心软,连声音都比往常多了些温度:“没事就好,以后不要那么晚出门了,g大的宿管很严的。” 颜欢生怕他误会急急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凌漠放慢了车侧耳倾听,许久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个孕妇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事了,只是需要住院观察一宿。” “嗯。”他沉声应道。 车厢里又恢复了静谧。 到了宿舍楼下,细密的雨小了一些,凌漠想下车帮她搬书被颜欢谢绝了:“凌老师,不用了,我自己搬得动。外面还下雨,你先回去吧。” 凌漠没有坚持,点点头说等她进了宿舍就离开。 抱着沉甸甸的书,颜欢的背比以往都绷得更加笔直,脚步轻盈地仿佛在弹奏轻快地乐曲,就连细碎的丝都缠着细密的小雨,舞动着活泼的曲线。 满心满眼的知足,恨不得连吐纳的呼吸都流出甜蜜的味道,凉风拂过,衣摆翩翩,凌漠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也忍不住上扬。 真奇怪,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情不自禁想要微笑。 夜深的女生宿舍很安静,颜欢扣门喊醒了睡眼惺忪的宿管阿姨,阿姨的絮叨声若隐若现传入耳朵,还有颜欢认真的解释声,他握住车把手,正准备下去阿姨已经把她领进宿舍大楼又锁上了外面的大门。 嗯,应该没事了,那他也该回去了。 颜欢悄声回道宿舍,除非周末g大大一的宿舍楼都断了电,不过屋子里还是很亮,几个女生把充电式台灯摆在一起,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等她。 “你们怎么还没睡啊?”她小声问道。把书放在阳台吹风晾干后,颜欢借着微弱的灯光开始找衣服准备洗澡。 任娇忍住八卦的心,低声说道:“断电前我们把热水又烧了一遍,你先洗个澡待会儿好好跟我们交代情况。” “对!”钱佳琪也探出身,一脸严肃地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反正明早第一节没课,我们不介意熬会儿夜,只是可惜我晚上敷的面膜白费了。” 任娇忍不住格格笑道:“有句话叫啥来着,敷最好的护肤品,熬最贵的夜。” 颜欢拿她们仨没办法一边求饶一边逃进了卫生间,借着微弱的亮光她洗完澡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坐在椅子上抬头无奈地看着三个八卦的女人,说道:“说吧,你们想问什么?我很累了,只想回道三个问题。” “我先问,你晚上出去干嘛了?” 颜欢老老实实细节周全地跟她们交代了拯救晕倒孕妇的事情。 任娇把手举高,抬高音量兴奋地问道:“嘿嘿,下一个问题!那6学长呢,今晚也算在我们的助攻下英雄救美,有没有啥进展啊~~~” “呃”颜欢下意识低下头,脸颊微微热,她咬了咬唇,唇角忍不住上台,极力克制住那些隐蔽的专属于自己的爱恋,她小声回道,“不是6子川。” “额?”三脸蒙蔽中。 敏感的雌性动物们又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该不会你之前说的那个喜欢的人?”钱佳琪天马行空的猜测让另两人忍不住嫌弃。 “颜欢之前明明说的是高中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巧?” 颜欢立马转掉了话题,说自己困了要早点睡了。爬上床不顾三个女人的追问把头埋进被窝里,压抑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到弯弯的眉眼间。 即便一切不是她想要的剧本。 之前的狼狈,陌生,擦肩而过那些都不重要,只要某一次,一个契机让他想起自己,只是淡淡地喊出“颜欢”两个字,那些过去的动荡不安,自我否定都会被推翻,立刻像炸开的烟火,变得绚烂,然后消失不见。 她仿佛刚刚吃完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顿时充满了继续上前的勇气。 当你看到我之后,我会更过分一点。 只是一点点, 再一点点, 在不打扰你的禁区之外,最安全最亲密的距离。 10 佳人 次日。 6子川看着低头看数据的凌漠欲言又止,笔尖轻触桌面,墨色的痕迹轻划过摊放在桌子上的数据报告。 “抱歉。”他低声道歉,将笔帽合上收回口袋。凌漠抬头凝视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子川,你今天注意力很不集中。”之前好几次拿出试剂,他只是放在心上没有多言。 6子川满心的烦闷都写在脸上,眉头微皱,表情黯淡地回道:“对不起老师,我昨晚没有睡好。” 凌漠随口让他早点回去,6子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口,将手上的工作交给学弟后离开了实验室。 恰逢下课的点,6子川路过商学院的教学楼时正好看到颜欢和室友勾着手臂走在一起。 钱佳琪看到6子川跟颜欢咬耳朵道:“喂喂,6学长来找你啦,我要不要先撤给你俩过二人世界?” 颜欢瞋了她一眼否认道:“别乱说话,我们只是老乡而已。” “颜欢,你们放学了?”6子川快步走到她俩面前,冲着钱佳琪点点头问好,扭头问道,“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呃——”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钱佳琪先帮她应了下来,摇着颜欢的手说道:“好呀好呀,最近一直吃食堂我们早就吃吐了。” 语毕,钱佳琪还做了个鬼脸。 6子川被她逗笑了,伸手将两人的背包拿到自己手里,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带路。 钱佳琪越看6子川越觉得顺眼,就连此刻瘦削的背影也显得十分靠谱。她冲着颜欢使了个眼色,低声教导道:“姐妹这么好的资源你不要也给我们宿舍介绍介绍啊。” “佳琪,你现在的样子好花痴啊”颜欢忍俊不禁。 知晓她们下午没有课后,6子川打车带她们去了市区的一家餐厅。 装饰看上去很高端的样子,颜欢和钱佳琪都在门口顿住了,6子川笑道:“我平时帮老师做实验打零工刚刚拿了工资,还是请得起你们吃顿饭的。” “学长我们还是去上次那家店吧。”钱佳琪也点头应和道,说自己在高档的店里吃饭会消化不良。 6子川径直走进餐厅,无奈地朝两个钉在门口的小姑娘笑道:“你们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吧?” 纠结许久,两人忐忑地跟着服务员后面进了餐厅。服务员倒了三杯柠檬水后便留下菜单离开了。钱佳琪把菜单推到颜欢面前,颜欢又下意识推到对面。 6子川没有再难为两人,熟练地点了几个菜后又问道:“你们想喝什么。” “白开水就行。” 餐厅里流淌着轻快的钢琴旋律,周围偶尔传来邻桌的低语笑声。 颜欢局促的情绪逐渐消散,6子川问了几句关于她们老师的事,聊到那个喜欢碎碎念的军事理论老师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愉悦轻松。 颜欢话不多,不过因为钱佳琪的存在,倒也不冷场。6子川顿了顿,放下筷子随口问道:“颜欢,你是不是认识凌漠?” 钱佳琪不明情况地看了颜欢一眼,颜欢抓住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眼神闪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凌漠的关系。 而且,钱佳琪还在这里,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联想到自己说的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 刹那,慌乱传递到指尖,筷子不受控制地掉在桌子上,磕到盘子的边缘,出清脆的响声,连带着呼吸都乱了节拍。 显然钱佳琪神经没有那么纤细敏感,大大咧咧地问道:“颜欢你认识那个传说中g大最帅的教授?啊,你怎么没有早点跟我们说,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他本尊呢。” “呵呵,那你也不晚,凌漠教授明年也会是我的导师。”6子川促狭一笑,随口化解了颜欢的尴尬。 敛下的眼眸却瞬间黯淡下来,嘴角忍不住苦笑起来,大概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吧,颜欢和凌漠怎么可能? 熟悉的身影在窗外擦身而过,眼神在接触到他的身侧瞬间迷惘起来。她的身边大都是同龄的青涩女孩,或者是母亲那个年龄段的中年妇女。 妩媚的黑色卷,精致的妆容,合仪的红色连衣裙,像只娇艳的玫瑰依附着她心中的光。 “颜欢,颜欢你怎么了?” 两人的身影只是一晃而过,甚至没有看清凌漠的侧脸,他会如何对那个女人微笑,凉薄淡漠的眼神会不会变得炽热。 那是她艳羡又害怕的存在。 光是猜测着,鼓噪的心跳变得刺耳起来,心房宛如荒芜的沙漠,嘴唇泛白颤抖,潮湿的苦涩渗到唇边。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强忍着慌张回道:“我没事,只是被辣到了。” 6子川转头望着窗外人来人往,某种情感在胸膛芽。 11 乖一点 最让人讨厌的不过是若即若离的关系。 秦宴自认学历身份外貌都能配得上凌漠,而且又是从小就认识的关系,她本以为顺理成章就能和凌漠在一起,事实上其实也差不多如此,只是 走到餐厅门口,她趁着凌漠不注意伸手勾住了他一条胳膊,虚虚的圈着,身体微微向他身侧靠去,柔顺的黑色长拂过他的西装外套。 凌漠停下了脚步,一瞬间想要抽离却正好对上秦宴促狭的笑眼:“你这次居然没有立刻推开我,是不是年纪大了反应也变得迟钝了。” 凌漠刚想开口又被她抢先用话语堵住:“凌漠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大庭广众之下推开一位优雅的女士不是很好的榜样哦。” 他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神有些疑惑。 与表面的风轻云淡不同,秦宴此刻的心跳急剧加,她感受到男人绷紧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后,也松开了手拉开距离,捋了捋脸颊的碎,笑道:“不逗你了,不过你这样真让我担心你找不到女朋友。要是我说我现在还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两人四目相对,女人强作镇定的眼底藏着希冀忐忑慌乱,而男人的却异常清明。凌漠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秦宴你说过不开我玩笑了。” 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秦宴鼓起的勇气像瞬间瘪气的气球一样颓倒后退。 没关系,凌漠对所有人都是如此,而且刚刚的试探也不算是失败。秦宴自我安慰着,凌漠却透过转角的那道玻璃窗看到了6子川,而且背对着坐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他回忆了一下,女孩的脸明晰地在眼前勾勒出来。 看来,不用他的关照,小姑娘已经找到更适合帮助她适应大学生活的人了。也好,6子川是自己的学生,人品性格都不错。 秦宴转移话题故意乱七八糟说了一堆话却现凌漠看着远处呆,她也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便假装无事生一样碰了碰他的胳膊提醒他凌家父母还在等他们回去。 仿佛电影桥段一样,颜欢置身事外,就像把自己丢进了真空的玻璃瓶里,四周静谧,男男女女,人来人往都仿佛上演着黑白哑剧一般。她埋头吃着面前精美的料理却味如嚼蜡,胃里泛着不断上涌的酸气,哽在喉咙,被压抑的眼泪宛如一触即的洪讯。 吃完午饭之后,颜欢匆匆告别了6子川和钱佳琪一起打车回了宿舍,车是6子川叫的。 钱佳琪看到颜欢沉闷的模样没有多说话,回到宿舍后其他两个舍友不在,她找借口说自己吃多了要出去消消食把安静的空间留给了颜欢独自一人。 颜欢小心翼翼地拿出放在抽屉里的淡蓝色礼品盒,下一秒却又像摸到烫手的山芋一样又扔进了抽屉里。 轻飘飘的盒子不满地晃动了下身体,浅浅的蓝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躺在窄小的床上,她拿出手机编辑了几遍短信最终还是没有按下送键。 “凌老师,我看到你和你女朋友了。” “凌老师,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凌漠,那个人是你喜欢的人吗?” 凌漠,你已经属于别人了吗? 可是她有什么立场呢,暗恋单恋是这个世界上最苦涩也是最甜蜜的事,所有一切的交集都是专属于你一个人的故事。他的一颦一笑,甚至只是梦里的幻想,足够你每一根爱恋的神经兴奋到跳舞狂欢。也会因为别人和他靠近一点点距离而彻夜无眠,整日无措。 终于,沉闷几天的颜欢病了。毫无征兆地烧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降下温度。母亲寄过来的快递放在门卫那里,颜欢爬起床咳嗽了几声,下腹又酸又胀,她揉了揉肚子换上衣服准备出门拿快递。 也不知是不是触了霉运,她居然被自行车撞倒在地。骑车的是急着赶课的隔壁班的男生,颜欢拒绝了他的帮助,揉了揉红的胳膊肘狼狈地自己爬了起来。 “颜欢!”她慢吞吞地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后面有人急促地喊住了她。 她扭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凌漠就蹙着眉将手里的西装外套围在她的腰上。 看到女孩困惑诧异的眼神,凌漠缓下脸色低声提醒:“裤子脏了。” 此刻下腹正好一股温热缓缓渗出,潮湿黏腻的腥味似乎笼罩在周围,颜欢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瘸一拐地动作看上去很是滑稽。 他快步走上前,背对着她弯腰说道:“我背你去医务室。” “我,我没事。”她立刻拒绝了,为什么丢脸的时候都被凌漠撞到了。虽然很心动,可是她,她要是血碰到凌漠身上,颜欢会恨不得立刻把头埋进土里的。 “上来,我待会儿还要去上课。你乖一点。”凌漠也被自己后半句话愣怔了,这话大概是他最近听多了家里人哄小外甥吃饭说的了。 颜欢泛白的脸终于因为害羞染上了绯色,她咬了咬唇小声回了句“好”,轻轻地趴在男人的背上。 女孩轻飘飘的,背起来还没有外甥乱动起来的时候费力。 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吐纳的热气拂在自己脸侧。除了小时候,长大的凌漠甚至与母亲都未曾有过如此亲密的距离。 他好像不是很讨厌。 凌漠不疾不徐地走着,颜欢忍不住焦急地问:“凌老师是不是我太重了,你还要赶时间上课,我还是自己走吧。” “没有,你乖一点不要乱动。”说完凌漠自己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是想着之前看似倔强坚韧的小姑娘,在自己背上那么小小的,软软的一只,她该被呵护的。 12 试探 医务室没有人。 凌漠扶着颜欢坐下,熟稔地走到里间紧锁的治疗室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有个懒洋洋不耐烦的男声问道:“谁啊?” “崔思东起来,有学生受伤了。” 屋里传来沉闷的嘈杂声,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了门,头乱糟糟的男人睡眼惺忪,眼眸下耷,过多的眼白显得充满戾气。白大褂松垮地罩在身上,扣子错乱地系了两颗,脚上那双球鞋也没穿好。 他越过凌漠走到颜欢面前,眼睛顿时亮了几分,笑嘻嘻地问道:“小姑娘,哪里受伤了啊?” 颜欢下意识把腿往后缩了缩,回头看了眼凌漠。 凌漠径直上前走到她身后,手搭在椅背上,沉声替她回答:“被车子撞了,膝盖磕了一块,你帮她上点药就行。” 崔思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收敛了轻佻的态度,弯腰扶着她的小腿动了两下:“疼吗?” “有点。”她咬着唇,小声回道。 崔思东简单检查了一番,抬头恰好看到女孩腰际扎着的外套。那衣服他认识,凌漠昨天学术演讲穿过,他当时还嘲笑凌漠过的是冬天呢。 余光又察觉到女孩捂着小腹的手,纤细的手指用力地绞着衣摆往小腹的方向按着。 崔思东拿来药水,又剪了两颗胶囊推到她面前:“我这里有布洛芬,要是很疼的话待会儿你可以吃一颗。虽然吃止疼药对你们女孩子不好,但是太疼了偶尔吃一颗也是没事的。” “当然,”他微微一笑,“早点交个男朋友可以治疗痛经哦。” “崔思东!”凌漠厉声制止他的打趣。 崔思东无辜地冲他申诉:“这么大声喊我干嘛,我又没老到耳背。我给小妹妹科普生理知识也错了吗,作为一名合格的校医,当然要关心小朋友的身体健康了。谈恋爱会影响男女体内的激素分泌水平,让女性的内分泌系统变得稳定,据统计很多女性恋爱后痛经状态得到改善。还是嘿嘿,你是不是想污了?” 凌漠嘴角一抿没有回他,崔思东笑着低头给颜欢继续处理伤口,嘴里悠闲地哼着歌。 颜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什么,心跳咯噔一下,下腹的胀痛顿时被遗忘,耳朵瞬间红了起来,脸颊上也起了血色,隐隐热。 包扎完毕后,颜欢没有让凌漠送她回宿舍。 “凌”看到旁边的校医,颜欢改了口,“凌老师,你去上课吧。我等下让我舍友来接我就行,她们马上就下课了。” 凌漠看了眼手表,点了点头,转身对崔思东说道:“你照顾下她,我先走了。” “小的遵命,凌大教授还有三分钟就上课了,您赶紧去吧去吧。” 凌漠离开后,崔思东也起身把白大褂脱掉,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往治疗室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颜欢说道:“小朋友,离开的时候记得给我锁门。” “哦,好的。” 回道宿舍后,肚子越来越疼,颜欢无力地缩在床上,就着热水吃了颗止疼药昏昏沉沉又睡熟了。 再次醒来后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舍友们低声地说着话,看到她醒后,担忧地问道:“颜欢你好一点了吗,我给你在食堂带了粥,等会儿我去阿姨那里热一下给你吃。” 肚子的钝痛被止疼药缓解了不少,嘴唇有些干,颜欢舔了舔唇小声说了句谢谢。 翻开手机,看到了母亲的电话,颜欢赶紧回了过去。等待了很久都没有人接,颜欢叹了口气,看来母亲应该是睡着了,还是明天再打给她吧。 手机显示着还有一条未读短信,颜欢愣怔了一下,脑袋里出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名。 她小心翼翼点开。 果然。 她在期待什么呢? 可是,等待奇迹又有什么用呢? 颜欢翻出了凌漠的手机号,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没给自己多想的时间立刻按下了送。 “早点休息。”四个字,一个标点。毫无肖想的痕迹,但光是因为他的回应已经足够让她欢欣。 她忍不住又编辑了长长的文字,小心翼翼在最后补了一句试探的话语,“凌老师我前几天在xx餐厅看到你了,你女朋友好漂亮。” 完后,她立马把手机丢到了床的另一头。 手机很快亮起了光,轻轻地震动了两下。 她捏紧被子,心跳扑通扑通。脑袋里出现了无数的可能,“谢谢你。”“她不是。”“你说的是谁?” 答案就在手机里,她却有些怯意。 “颜欢,你刚刚手机响了,你不看吗?”刚刚爬上床的任娇看到亮起的手机,随手又扔给了她。 颜欢像握住滚烫的山芋一样,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 深吸了一口气,她点开短信,男人回了一个“?” 13 痕迹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地点出短信页面。那个问号像刺眼的警示牌,提醒着她的越界。 彼时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的颜欢倏忽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一双凉拖就急匆匆往楼梯口跑。 “喂。”她赶紧接通了电话,生怕那头挂断。 凌漠听到那头急促的细喘,皱了下眉问道:“你在哪里?” “啊,那个,在宿舍的楼梯口。”即便外面没人,颜欢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你没有回我短信。”这是陈述句。 颜欢分辨不出他的语气是指责还是质问,但凌漠仅仅是陈述了一个事实。那头的颜欢还在纠结于要找什么样的借口规避这个问题时,凌漠自顾自地说起了其他的事。 “子川托我打听勤工俭学的名额,图书馆那里缺个晚上帮忙整理书籍的,你要不要去?” 颜欢诧异地问道:“学长要的名额,你为什么要给我?” “他是为你要的。”凌漠清楚地解释道,他只是随口帮自己学生一个小忙而已。 颜欢连连感谢了几句倒使得凌漠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刚刚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我正好和学长在餐厅吃饭看到了,”颜欢趴在膝盖上,手指无措地戳着水泥地面,“那个漂亮的姐姐挽着老师你的手,她是你的女朋友吧?” 她极力让自己的语气轻快起来,甚至不加思考地打趣道:“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和凌老师你很般配。” “她没有挽着我,而且我和秦宴现在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凌漠一本正经地陈述事实。 “呀!”颜欢下意识出诧异地惊呼,立马又捂住忍不住上扬的唇角,生怕被男人窥伺一丝丝窃喜。 凌漠也没有多问,手里的实验数据还需要继续分析,他嘱咐了颜欢去图书馆面试的时间后挂断了电话。 颜欢内心的窃喜瞬间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寸神经,周遭微凉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拂过细碎的长,缠绵着萦绕周身的欣喜。颜欢托着烫的脸,捂住放肆的唇角却又从弯弯的眼里流露出欣喜愉悦。 “现在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可是反复咀嚼过后,周遭像瞬间关闭灯光的舞台,准备华丽谢幕的她变成了尴尬的独角戏,“只是现在还不是吗?” 或许凌漠还没有确认明确的关系,其实早就心意相通,那她此刻的窃喜宛如跳梁小丑滑稽不堪。 害怕,慌乱,无力感,莫名的冲动让她忍不住想再次拨通凌漠的电话确认,却在点击绿色按键的瞬间胆怯起来。 “至少,至少现在还不是啊。”她喃喃低语。 一滴泪砸在粗粝不平的水泥地面上,晕开,消失,留下浅浅的痕迹。 她忍不住在想,这是否就是自己在凌漠生命中留下的痕迹。 那么浅,那么微不足道,一阵风就能吹散地悄无声息。 14 动摇 秦宴打电话和外国男友彻底分了手,对方表示虽然很遗憾,不过祝福她找到下一段幸福。挂断电话她忍不住讥笑,这算什么恋爱,除了纾解肉体上的空虚,她和前男友甚至没有好好看过一场电影,约过一次会。肉体再亲密,下了床依旧是各自又忙碌各自的工作生活。甚至连她回国创业对方也没有挽留,或许她付出的也不够多,说出分手反而让她彻底解脱了。 在别人眼里,她精致而又优雅。 谁又知道这些都是为了凌漠。他拒绝她的告白,所以她谈恋爱让他放松警惕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他喜静,她精心策划每一次的相遇。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松动,秦宴不知道究竟是谁让凌漠生了改变,不过她不会把这个机会拱手让人。 比如现在,凌漠和她再次谈到感情方面的事的时候。 “我和eir分手了。”她漫不经心地提道。 凌漠只是“嗯”了一声,似乎这与他毫无关系。 在他的角度,也确实如此。 大概多饮了几杯红酒,秦宴托着腮软软地问道:“凌漠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谈恋爱或者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没有合适的人。”他淡淡回道,秦宴独自喝了半瓶葡萄酒了,他伸手将她的杯子移开,让服务员换上了白开水。 秦宴笑了笑,轻轻握住他的手,凌漠顿了一下,没有抽回,眼神困惑地看着她,眉峰微蹙。 蔻色的指甲轻划过他的指背,低声问道:“那我呢?” 女人抬头,看他的眼神里窜着火:“凌漠,我知道你在困惑什么,也知道你在试图改变。要是你真的想想试试,那个人可以是我吗?” 凌漠微微愣神,突然想起了之前颜欢的话,在别人眼里,他和秦宴看起来像一对情侣吗? 他的眼神有些松动,流露出些许的迷惘。 秦宴趁机追问道:“你知道我也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我不是缠人的小女生,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凌漠思忖片刻,回道:“秦宴我下个月就要飞去德国了,有个实验。初步计划要半年,所以——”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反正我失恋了也不想好好工作了,就当去旅游。”秦宴握紧他的手,生怕凌漠拒绝。 凌漠微微用力还是抽出了手,看到秦宴落寞的眼神,淡淡地说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华灯初上,车子平稳地往秦宴家的方向驶去。 秦宴靠着车背,眼神疲惫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低声问道:“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为什么你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她明明是最靠近他的女人,即便如此面对凌漠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她依旧毫无办法打开他的心门。车子逐渐靠近她家附近,凌漠缓缓减。 车子停在门口,秦宴没有立刻下车,凌漠抓住方向盘也没有催她。 她在等。 凌漠屈指敲了敲方向盘,思索良久缓缓开口:“我觉得你很好,别人也和我说我们很像一对恋人。可是秦宴我不会爱人,和我在一起会是你的负担。” 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凌漠很早熟,对感情还很懵懂的年纪便知晓了父母那段荒诞的爱情之后对感情更加困惑和抵触。苏和和凌远觉凌漠感情障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比起亲情,他对父母的更多是敬重,后来妹妹的出生让他对感情有了些许的认知,只是那些年少就阻隔在心中的壁垒日益坚固,他只能伪装自己像一个正常的人。 小外甥的出生,主动亲近让凌漠有了想要改变的冲动。他和母亲谈起过,母亲也曾说过或许学习爱一个人,去谈一段恋爱会让他知晓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不过,我正在努力改变这种状态。” “虽然有些话很不绅士,不过秦宴我还是想先提醒你,我不能保证学会去爱别人,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别人的付出,和我在一起你或许会很痛苦。” “要是你依然想和我尝试的话。” —————— 菜:“我反对。” 颜欢:“附议555” 万恶之源凌漠他爹凌远这个小畜生啊。嘿嘿,毕竟二代文,怎么可能没有点故事和酒呢。干柴烈火番外里面我就提了一点凌漠在他爹婚礼上问陈启源为什么要来参加婚礼。本来那文就是放飞自我无三观系列,所以本故事主人公就是那个因为知晓这些事被毁了三观不会爱了的少男凌小漠呀! 欢欢对不起,青梅竹马buff现在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别哭,妈妈会帮你虐回来哒~~~ 15 妥协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秦宴有些紧张地问道。 凌漠尚未开口,秦宴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和你再待一会儿。” 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年纪再也不会有小女生那般情窦初开的雀跃,只因为凌漠一句话仿佛回到了十六七岁时初恋的感觉。 凌漠抬手看了眼时间,轻声拒绝:“很晚了,我明天还有课。” “哦。”秦宴有些失落。 望着凌漠驱车远去,逐渐消失,她挥了挥手,低头想起刚刚凌漠的那番话,嫣红的唇高高地上翘,流光潋滟的脸满是小女人的娇羞。 治愈失恋最好的良方便是开始一段新的爱情,尤其是和自己单恋了这么多年的人。 * * 和秦宴的交往并没有对凌漠有什么影响,正如秦宴之前承诺的那样,除了每周约几次吃饭,各自忙碌着彼此的工作,秦宴偶尔应酬喝过酒会打电话让他送自己回家。 为了尊重,两家的长辈也都知道他们成了一对,今晚是两家人约着一起吃饭的日子,下课后凌漠匆匆回到实验室,和学生们交代了今天的任务。6子川看到凌漠急促的模样,忍不住多问了几句:“老师,你今天是要约会吗?” 凌漠点头,回道:“嗯,要见女朋友的家人。” “哇。”身后偷听的几个女学生忍不住出惊呼声,有个胆大一点的打趣道:“凌教授,你居然偷偷找了师母,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她啊?” 凌漠无奈地笑了笑,回道:“平时让你们回答问题怎么没有这么积极?” 那几个学生立马捂住了嘴,一脸无辜。 时间快到了,凌漠也没多说,嘱咐6子川把数据整理后到他邮箱中便离开了。 看到教授走远,那个女学生松手戳了戳隔壁同学的肩膀,小声问道:“你们有没有现教授最近变了。” “对,平时除了6子川,他都不怎么理我们,我差点以为凌教授是gay了。” “哇,你怕是欠个59分挂科,居然意淫教授。” 6子川被点名,忍不住反驳道:“还不是你们实验老是摸鱼东西都让我报给教授,行了赶紧干活,做完我们能早点下课呢。” 那头西装革履的凌漠把头也梳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英俊的像童话里的王子,而王子也正挽着穿着一袭紫色长裙的美丽公主走进西餐厅。 觥筹交错,悠扬的音乐,精致的摆盘,两家父母洋溢的笑脸,身旁淡淡的玫瑰香水味。 温馨而又和谐。 或许,这样的他才与这个世界匹配。秦宴果然是适合他的伴侣,找到方向的凌漠那颗迷惘徘徊的心渐渐安定。 颜欢正在图书馆整理书籍,刚把一沓书放回原地转身就看到了6子川。 6子川顺手帮她把车子推到门口,低声问道:“你几点下班?” “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6子川笑道:“正好,你把东西收拾下,我请你吃饭。” 颜欢跟着6子川离开图书馆后,开口问道:“学长,你怎么又要请我吃饭了?” “我请你吃个饭还要找理由的吗?”6子川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那行,就庆祝我今天能早点结束实验,行不行?” 颜欢一脸懵逼:“啊?” 看到她呆愣愣的模样,6子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颜欢下意识躲了一下,6子川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也不尴尬,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说道:“走吧,学校门口新开了家石锅拌饭店,你陪我去试试。” “哦,不过我请你。之前帮我找兼职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行啊,那我可要点最贵的了。”6子川打趣道。 16 称谓 中午料理店里熙熙攘攘,等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拿到号码进去。 大概是饿久了,饭菜一上来6子川就狼吞虎咽扒了几口,过来送饮料的服务生一个劲儿提醒他石锅很烫。 “6子川你舌头是铁做的吗?”服务生忍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 “哟,居大小姐怎么在这里当起跑堂小妹了?”6子川笑嘻嘻地打趣,那个女生还没来得及还嘴就被邻桌的顾客招呼走了。 等她走远,颜欢小声地问了句:“学长,那个服务生是你朋友吗?” “嗯,也是g大的。她还算是你直系学姐呢,你来学校也快三个月了没有见过她吗?” 颜欢摇摇头。 6子川诧异地啊了一声,立马又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她打工的事。 颜欢慢悠悠地拌着石锅里五颜六色的蔬菜和色泽诱人的酱料,清脆的滋滋声从器皿中逃窜进空气中,混成美味的气味。她想了想,回道:“不辛苦,就是整理别人还来的书。然后到了九点后把桌椅摆好就行了。” “那就好,本来我就是随口和凌教授提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帮忙了。果然恋爱会改变一个男人。”说道凌漠突然公布有女朋友的事,6子川的语气都变得兴奋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颜欢突然顿住的手。 “要不是凌教授今天在实验室突然急着走去约会被我们抓包了,还不知道什么才能知道有个师母的存在。不过他也没说是谁,我们都猜是不是那个秦家的大小姐,他俩好像还是青梅竹马。等到他去德国前我那几个师兄师姐应该会拉着他把师母带来让我们都见见。说到去德国,可能年底我也得跟着他一起过去,凌教授——” 炸弹一个接着一个,石锅的热气熏得她眼睛胀痛。 6子川的热切语气,周遭温暖的饭菜香气都被隔绝在腾空而出的结界之外,被困在其中的颜欢从脊背冒出一阵又一阵的凉气,尖锐而又迅地往心脏里钻。 又冷,又胀,又疼,像新开刃的刀片一下一下往心尖上扎。 心脏骤紧成一团,心跳错乱如同被猫弄乱的毛线团,她的耳边回荡着尖锐刺耳的轰鸣声。 颜欢觉得自己像是离水濒死的鱼,用尽全身的力气却逃不过不了桎梏。 “叮————”手里的勺子不受控制地掉落,砸在瓷质地板上出清脆高昂的声响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撕开了隔绝周遭的结界。 6子川的声音渐渐变得明晰起来,他帮她把勺子捡起来,又起身去吧台换了一把新勺子抵到她面前嘱咐道:“是不是刚刚被碗烫到了,小心点。” 藏在桌子下的手用力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干哑的嗓子勉强声:“嗯,谢谢你。” “颜欢,你这个表情我会觉得你舍不得我离开的。”6子川往前倾身,伸手敲了敲她的手背,语气温柔。“你放心我会站好最后一岗照顾好你这个小学妹的。毕竟像你,你们宿舍那几个可爱的学妹我以后肯定没机会遇到了。” 他把你最后还是改成了你们,生怕会让颜欢察觉自己的心思。她太单纯心思又重,6子川很怕自己的越界会让原本就离自己很远的女孩逃得更开。 吃完饭,颜欢依旧魂不守舍,甚至没有计较又是6子川结的账。她想起之前和凌漠的通话,心里的伤心委屈变成了隐隐的恨。 明明,明明就和自己说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女朋友的。 她甚至想问出凌漠和那个女人在哪里,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再等等我,你知不知道想要一步步靠近你已经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可是,巨大的无力感压得她更想要逃离这座城市,逃回家,逃到妈妈的身边让自己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看到她,她没有那么渺小无助不堪。 “小心。”6子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后拉,差一点颜欢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小汽车。“没事吧,你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刚刚吃饭的地方空调太冷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颜欢匆匆抽出手藏在身后,低着头心虚地不知道该和6子川说些什么。 接下来几天,6子川经常找颜欢一起吃饭,有时是他们两人,有时候会带着她的舍友一起,甚至还有几次借着介绍她多认识些朋友把上次那个居学姐也带上了。 身边因为6子川的缘故变得吵闹起来,她少了一个人呆的时间,自然也少了想起凌漠的时间。她开始习惯这样的热闹,却也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会答应和6子川一起出来也是为了从他嘴里听到关于凌漠的只言片语。 人总是如此矛盾,想要逃避火焰的炽热,却在看到亮光的一瞬间情不自禁地往前扑。就像飞蛾一样。 居敏很喜欢和6子川斗嘴,每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又爱拽着颜欢来说理。颜欢看到6子川一条一条地纠正居敏的南方口音还有用词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拉了拉他的衣袖求道:“好了,6学长,你就放过敏敏姐吧。” 6子川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回道:“行啊,那你先把上次答应我的事做了我就放过她。” “啊?”颜欢一脸茫然。 6子川好心提醒:“你喊她敏敏姐,喊我什么的啊?” “6,6学长。”颜欢终于想起许久前6子川让她改称呼的事,心虚得声音矮了几分,张了张嘴尝试了很多次,还只是吞吞吐吐地梗在“6”上。 “6,6,6 ”居敏用脚踢了踢6子川的屁股,冷笑道,“6子川你个老东西,对我家学妹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两人又斗起了嘴,颜欢扭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居敏不住校,把她送到住所后,6子川又陪着颜欢往学校走。 天还没黑,颜欢不想麻烦6子川刚想劝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坐公交回去就看到穿着休闲服迎面跑步的凌漠。 6子川也看到了,高声喊道:“凌教授!” 17 彷徨 凌漠闻声放慢脚步往他们这边走。刚一触及到凌漠的视线,颜欢下意识躲到6子川的身后,缩着肩膀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藏住。 凌漠眼神不可察觉地微暗了一下,立马恢复正色和6子川闲聊了几句便又慢悠悠地跑走了。 “没想到凌教授也住这里,还真是巧。”6子川忍不住感慨,果然有钱人都是扎堆住在一起的。 是啊,好巧啊。颜欢也在心里感慨,自己心心念念着何时才有勇气去见一面的男人那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如此狼狈失态,只敢躲在别人身后,生怕一和他搭话眼泪就会忍不住往下落。 颜欢,你看你多无能。 眼泪啊,只有爱你的人才会珍惜啊,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又能哭给谁看呢? 落叶铺洒了一地,干枯褐,衬得落日的余晖格外凄凉。 * * 一转眼到了双十一,颜欢也每晚除了打工有多了一项陪舍友熬夜到十二点抢特价商品的任务。 任娇攒了很多优惠券,开着电脑和手机一边指挥着舍友一边打电话给自家亲哥逼着他手快点帮自己抢特价商品,生怕哪张优惠券没有用到亏了本。 颜欢寻思着难道不是不买才是真正的省钱了吗,不过她不好意打断舍友们购物的乐趣,抿唇笑了笑在等着时间点的时候随便看了看适合母亲用的保养品。 进了大学,在舍友的熏陶下她也知道了女孩子不是靠一瓶大宝和一罐廉价的防晒霜就能解决一切的。打工后手里富余了一些,颜欢咬牙拿出一部分钱给自己买了套舍友推荐的性价比挺高的水乳,剩下的钱数了数除了平日的开销之外,省吃俭用下来也想着给为自己劳累半辈子的母亲买些东西。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她还记得小时候每晚母亲仔细涂抹羊胎素的温柔神情。只是岁月的打磨,更是为了她,除了必需的吃喝母亲似乎很久没有过其他的娱乐活动,更别提花钱为自己保养了。 脸上细小却深刻的皱纹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中,颜欢看了看评价,顺手给母亲买下了一套当做是惊喜。 十二点一到,不光她们宿舍,整栋楼都热闹非凡。任娇的哥哥因为没有帮她抢到那件所谓的特价限量款包包被臭骂了一顿。 倒是颜欢随手点开页面莫名奇妙被砸中了一款男士领带。 她愣了一下,图片上印着藏青的暗纹低调内敛,纹理鎏金包裹着,像异域的图腾,神秘而又流畅优美。 不禁让她想起某个人,温润如玉,却又厚重得如同一抹来着深海的邃蓝。 客服热情地联系了她,颜欢也没多想直接把地址报的是凌漠的实验室。 这事之后被她抛在了脑后。 忙碌的期末考提前到来了,一些科目结束的早还没到十二月就贴出了考试时间,大家往图书馆跑得更勤快了。 双十一的快递也紧跟着考试的步伐一叠叠往学校里送,每天回宿舍的路上都会看到各色各样的快递员,颜欢回到宿舍看到满地的快递盒忍不住脑袋隐隐作痛,拍了拍蹲在地上拆快递的钱佳琪问道:“你们是在买年货吗?这么多东西 ” 钱佳琪熟练地用小刀划开封口,头也不抬,拿出新买的裙子在颜欢身上比划了两下满意地点点头,爽快地说:“喏,拿着,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佳琪——” 钱佳琪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先提前说这裙子是我抢了一张两百块的现金抵用券买的,很便宜你不要嫌弃。” 颜欢握紧了手里的裙子,鼻子有些酸楚,软声说了句谢谢你。 钱佳琪受不了她矫情的模样立马逃出了宿舍,临走前命令道:“颜欢我要是等会儿回来你还是这幅要哭不哭的模样,我实名diss你做作。我先去图书馆占座了,吃晚饭的时候喊我!” 颜欢看着她匆忙逃离的背影,又忍不住觉得好笑起来,眼里虽然还泛着要掉不掉的泪花,嘴角却高高上翘。 把资料收拾完她刚准备往图书馆走就收到了母亲的电话,那头语气有些沉重,问她哪里来的钱买这些闲物。 颜欢这才和母亲说了打工的事,母亲长舒一口气,语气顿了顿问她辛不辛苦,会不会影响学业。 挂断电话前,母亲语重心长地说道:“钱的事妈妈会解决,你好好念书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了。在外头妈妈照顾不到你,你要好好爱护自己。还有 欢欢,你不要怪妈妈多嘴,一切以学业为重,妈妈不希望你太早考虑其他事情。” 颜欢一一应允下来了,嘱托母亲也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加班劳累。母亲最后委婉的话她是懂的,只是想到凌漠忍不住又兀自心酸起来。 自从那次擦肩而过,她已经让自己逃避很久关于凌漠的种种,包括6子川。 当她还在为生计学业忧愁的时候,凌漠已经进入了人生的另一阶段。 有些人在起跑线就遥遥领先别人半截,年龄,阅历,认知,物质的种种组成了一段长长的河流隔绝着彼此,若是他不停顿下来等待自己,她该如何跨越,如何逾越这段未知的距离。 18 误解 颜欢推着学生归还的书在书架前呆,坐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喊了她一声:“颜欢,你帮凌教授找一下o8年的xx期刊,就是你昨天整理的那一块。” 颜欢扭头迎上凌漠那双黑黢黢的眼珠愣怔了一下,手里的书差点滑落。 捏紧封面颜欢低声应了句“好的”,转身往里面的阅览区走,凌漠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看着她狼狈的背影若有所思。 驻足在书架前,颜欢仰头看到摆放在高处的期刊转身想要去取梯子,凌漠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她侧身的时候男人微微也侧了个身规避了她然后抬手取下期刊扫了两眼确认是自己需要的那本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颜欢急着逃离,尚未走出两步又被凌漠沉声喊住。 “颜欢,你在躲我吗?”他正色问道。 颜欢支支吾吾,不知该从何说起。 凌漠主动喊住她,其实心里是有些小小的雀跃的。真开心,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你怕我”他试探性地问。 颜欢飞快地摇头,低着头扭着手指神色焦灼。 片刻,她低低地开口:“我,我怕被误会。” 她一语点醒了凌漠,想起颜欢之前在小区里和6子川亲昵的动作,他似乎寻到了答案,心中舒了一口气回道:“不是怕我就好,在这里还习惯吗?听说你们院已经期末考了,打工会不会影响你复习。” 他态度温和,像个长辈似地问道。 颜欢摇摇头,一五一十把自己的学习工作安排都交代了一遍。凌漠眉头微皱,思忖片刻犹豫地回道:“你这样是不是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即便是当年他心无旁骛地念书的时候,都没有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如此满满当当。 颜欢抿了抿唇,脸上写着浅浅的笑意:“我习惯了,忙一点好。”忙一点,我就能少想起你了。累一点,我就不会冲动地想要跑到你面前质问那些荒唐话了。 闲聊几句过后,凌漠转身打算离开。颜欢突然心里生了怯意,没有控制住音量,喊了句老师,语毕立马捂住唇。 “嗯” “那个”她松开手,嗓子又燥又痒,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继续声,“你之前明明和我说她还不是你女朋友的。”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多想再和情人撒娇。 寡情的凌漠更未如此敏感,展眉舒笑,语气淡然:“年纪到了,大概是因为你的话,秦宴和我打算尝试正式交往。” 原来, 原来 是她自己把凌漠推向别人的吗? 多可笑, 又多荒唐 , 处心积虑地试探, 小心翼翼地询问,最终还是自己食了恶果。 她嘴里越苦涩,脸上的笑容越灿烂,甚至心里湿漉漉地滴着血,语气却如此真挚地感慨道:“是啊,凌老师你女朋友和你很配呀。” 19 糖果 “那你爱她吗?”她终于把那句哽扼在喉咙间的话问出了口。 “爱?”男人的语气有些迷惘,却含着淡淡的笑意,“或许将来会吧,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可那不是爱情。 颜欢又一次在凌晨惊醒,屋外起风了。昨夜不知是谁没有关好窗户,窗帘扑打在窗沿边出毫无章法却又沉闷的敲打声。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片冰冷,连带着眼角也早因为梦中男人的回答被泪水浸湿。轻舒一口气,颜欢缓缓从床上爬下来,习惯了黑暗,悄声摸索着走进卫生间。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抬眼看到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半是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颜欢你看你自己,真丑。”用力揉了揉眼底的那两团青黑,洗漱完毕后天已经微亮,颜欢背着书包轻声离开了宿舍。 这么早的天,大多数人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宿管阿姨看到出门的颜欢,熟稔地打着招呼,拉着她的手热情地塞了两颗热乎乎的茶叶蛋给她,语气满是心疼:“颜欢啊怎么又这么早就去图书馆了,你天天十点多才回来,早上不到六点就往那里跑身体吃得消吗?” 她捏着颜欢瘦弱的手腕,眉宇中充满担忧:“小小年纪怎么过得跟我们这些老人家似的,多和同学出去玩玩啊。” 冬日的温情弥足珍贵,颜欢握住手里的鸡蛋,一股暖流从指尖涌上心头。多久没有听到母亲的碎碎念了,她越的想念母亲,想念自己从小生活的那座暖城。 “阿姨,等我考完试我,会出去玩的。”她乖巧地回答。 宿管阿姨也没再多说些什么,挥挥手让她赶紧去食堂吃早饭。 到达图书馆的时候已经坐满了半数的人了,有些熬夜的刚刚离开, 更多的是来复习顺便给舍友占位置的。 这大概是每所大学复习周的常态,人未到,书已经铺了几桌。颜欢想起室友昨晚的嘱托也拿着笔记本帮她和男朋友到书架后隐蔽的角落占了一个小桌子。 默背完单词,颜欢从包里翻出专业书时正好手机亮了,是任娇来的——“欢欢,我和齐越去kfc看书了,位置不用占了。mua~~爱你” 颜欢无奈地笑了笑,想起昨晚睡前任娇还在打电话和男朋友吵着誓说再不去图书馆看书自己就是小猪时义正言辞的模样,笑意更浓了。 任娇是宿舍里第一个悄无声息脱了单的姑娘,沉浸在初恋中的女孩每天甜里蜜里像整个人泡在糖罐子里一样。 她是羡慕的,羡慕他们相互喜欢,羡慕他们可以放肆地告白相爱。 而她,即便是梦里,凌漠大多数时间里留给她的也只是冷漠的背影。 她离开前台去书架后想拿回笔记本,刚将本子叠在一起,身后有个熟悉的男声问道:“请问这桌有人吗?” “没人。”语毕,颜欢忍不住鼻子一酸,将头埋低,手指死死地嵌进了封面,指尖绷着泛白。 男人道了声谢谢,动作优雅地坐了下来。颜欢宛如一座雕像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低声问道:“颜欢,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撕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拼命地告诫她“快逃,快离开凌漠,你会忍不住越界,他会更讨厌你的。” 而另一个握着吸引她的糖果,不断诱惑着“你很苦对不对,就这样偷偷坐在他身边你就会很快乐了。没关系,你伪装得很好,没人知道你深爱他,欢欢。靠近他,你就不那么难捱了。” 在她挣扎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她握着笔记本,头甚至不敢乱动,直到凌漠无奈的声音传来才觉原来自己的伪装如此拙劣不堪。 “我怎么感觉你更加讨厌我了?”凌漠合上书准备起身离开,不想让小姑娘更加紧张。 颜欢兀地站起身,慌乱地像做错的小孩,摇着手清丽的小脸憋得通红:“没,没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马上就走。” 她狼狈地想要仓皇而逃,男人的手却提早握着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异常温暖,暖得颜欢贪婪地希望再久一点,让她再汲取一点点温暖就能撑下去。 “颜欢,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男人的语气强势。 凌漠再也无法无视颜欢对待自己越来越奇怪的态度,这样的颜欢让他很不放心,甚至在心底开始隐隐的担心自己出国后再也不能关照到这个奇怪固执的小姑娘。 时间仿佛凝滞在此刻,凌漠没有像往常一样退让,眼神清明地盯着埋头懊悔的颜欢,最终还是不忍放柔了语气,低叹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越来越讨厌我了。” 讨厌吗?她怎么会讨厌凌漠,她讨厌的只是那个放不下又不敢勇敢去示爱的自己。 “对不起。”女孩的声音已经挡不住地颤,泪珠欶欶砸在冰冷的桌面上。凌漠慌乱地松开箍住她的手,却在下一秒女孩伸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圈住,却不敢用力握紧。 “借我,借我握一下就好。我好累。” 拜托,再纵容我越界一点点,我害怕见到你,却又害怕再也不能见到你。凌漠,你知道我多么希望遇到的是高中时代的你。 她宛如被缠在蛹里面的蛾,而她的光至此消失。 20 藏 他们的距离远吗? 抬头和低头之间,只要她再往前一步,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平稳有序的呼吸声。颜欢的情绪随着眼泪的宣泄逐渐平复,依依不舍却又小心翼翼地松开自己的手指。指腹划过凌漠的指尖,身体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心头软成一片。 她依旧低着头,嘴角无奈地向上扯了扯,怎么办,光是这小小的亲密的接触,渐渐又将之间的动荡惶恐遮掩。 凌漠体贴地递了几张面纸,颜欢红着脸擤了擤鼻子,低声又在道歉。她委屈又小心的模样让男人不禁自我怀疑是否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孔。 “还是不愿意抬头看我吗?”他苦笑道。 颜欢飞快地摇头,抬头一对上男人清明得好像能洞察一切的黑眸迅又躲开了视线。 “唉。”凌漠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缓地敲打了几下,两手交错,胳膊撑在桌面上整暇以待,等着女孩先开口。 “我…”颜欢深吸一口气,合了合红肿的眼,修长如蝶翼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副被欺负过的模样,“最近考试太累了,我,我只是…很想家,想妈妈…”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无法告诉凌漠自己的悲伤源于他,却又无法对着那双清冷透彻的眼眸说出欺骗的话语。 “我先前和你说过,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你年纪还小,虽然学业很重要,但是别忘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虽然我没有资格和你说教这样,毕竟——”男人自嘲地笑了笑,“不要像我一样,很多东西错过了就不能找回来了。” 颜欢似懂非懂,她偷瞄了眼面色平和的凌漠,咽了咽口水,小心地试探道:“凌老师,你是不是要出国了?” 凌漠楞了一下,遂笑道:“是6子川和你说的吗?嗯,大概月底的时候就要动身了,这个项目是和外资合作的,他们希望最后阶段可以在那边的实验室进行,所以就算我不想走不也不行,保研的事确认了,子川应该也会跟着一起。” 凌漠会错了意,看到颜欢瞬间又落寞的表情,安慰道:“我会先过去,6子川待到寒假结束就能回学校了。” “这样啊…”颜欢抿了抿唇,果断地抬头对上凌漠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她会和你一起去吗?那个女人,你…你的女朋友。” 那三个字光是含在嘴里,心都像被细密的针用力刺入。 凌漠没有犹豫地回答:“不会,秦宴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因为和我在一起了需要去迎合我。” 对于旁观者而言,这更像是一个男人对女友的尊重和宠爱。却让颜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嘴角高高地上扬,语调也轻快了些许。 这样的喜悦感染到了男人,凌漠虽然不明白为何,却忍不住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他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女孩的碎,亲昵地像对自己的小孩一样,语气无奈又宠溺:“你啊,真奇怪。” 星星像被揉进了颜欢的眼眸中,亮晶晶的,闪着细碎却又吸引人的光。她记住了凌漠掌心的温暖。 “而我知道,道阻且长。”她暗自默念。 可那样的温暖虽然无法藏在蓝色纸盒中,却可以被她仔细地铭刻在心尖,一触就会化开。 两人都无心看书,只是颜欢看到封面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这个是伍尔夫的书吗?” 凌漠挑眉,合上书露出封面笑道:“我看这种书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颜欢若无其事地试探,“就是很好奇怎么老师会喜欢她的书。” “谈不上喜欢,只是很多年前读到过,当时没有看完。最近难得有空,突然又想起来了。你也看过吗?”凌漠问道。 “就高中的时候,偶尔看过这本《墙上的斑点》。”她让我遇到了你,所以,“我很喜欢这本书。”我也,很喜欢你。 放肆的感情在眼睛里张扬,却只是被男人当成了对那本书的喜欢。 “嗯,等我看完可以一起探讨一下。时间不早了,你该去吃晚饭了。”凌漠看了眼表,收拾好书准备离开。 颜欢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越放肆,迷恋,执拗,希冀… 就算没有机会,我也会把对你的喜欢藏在话里告诉你。 若有一天,你能读到我眼睛里的话,那该多好。 21 沉醉 我愿降落在你的梦里,一直沉醉。 颜欢习惯性会坐在那张桌子前,一本书放在对面的桌面上。只是,在那之后,凌漠并没有出现在图书馆。 “他马上要出国了,那么多事情要忙。甚至还有女朋友要陪,我又在期待什么呢?”当你明知道等待的人不会出现,却会下意识腾出空间期待,那样的念头如同被浇灭的篝火,寥寥升烟,零星的火苗在底层若隐若现。 然后,逐渐湮灭。 圣诞前一天舍友的男朋友很仗义晚上每人送了一颗平安果,颜欢准备去图书馆前6子川也冒着寒风骑着车赶到女生寝室门口把她叫了出去。 舍友们起哄让她穿的好看一点,猜测着6子川是不是来表白的。 颜欢被她们取笑得有些惴惴不安。 北方的风像锋利的刀刃,带着难耐的寒气。她把自己裹在长长的羽绒服里慢吞吞地往门口走。6子川远远就看到颜欢,透着明亮的路灯,毛茸茸的帽子和围巾中间藏着一张白皙的小脸,呼出的热气都隐约可见。 他喊了一声,颜欢左右看了一番,终于眼神转到了他这边。加快脚步走到6子川面前,颜欢低声道:“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唔,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平安夜嘛,给你送苹果来了。”6子川若无其事地把包装精美的苹果举到她面前,鲜红欲滴的苹果仿佛童话故事中般诱人。 颜欢笑着接过,寒暄地问他吃饭了没。 6子川随口便提起今晚是凌漠的欢送会:“教授还问到我怎么没有把你带过去,我想着你最近忙着期末考试也不方便打扰。待会儿还得回去续摊,那几个人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敲诈起教授来了,也不怕教授期末考试给他们摆难题。” 颜欢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将将地扯着嘴角,语气机械道:“是吗?太不巧了,我明天还有考试先去图书馆了。学长再见。” 6子川看见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即便是再愚钝的男人,面对喜欢的人也会细心地注意到她的每一丝情绪的变化。 颜欢啊,你真的不会伪装自己呀。 6子川呆站在原地很久,久到看到那个女孩匆匆逃离又跌跌撞撞跑回来,她抓着自己的手,眼睛亮得宛如黑夜中耀眼的星:“我,我想去。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她的手是冰凉的,凉的让人觉得无法焐热。6子川也不知道嘴里是酸还是涩,苦笑着点点头:“好,你先把书放上去,我等你。” 颜欢楞了一下,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 “放心,我不会跑的。外面冷,记得把帽子戴好。”他腾出另一只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尚未行动,女孩已经松开他急急地跑上了楼。 包厢 6子川偷溜走后,几个学弟学妹纷纷在笑骂他不讲义气,和凌漠投诉道:“教授,你看6师兄参加你的欢送会都一心想着自己的小老乡,你是不是该帮我们教训教训他啊。” 秦宴晃了晃酒杯里金色的液体,含笑地打趣道:“凌教授,我还以为你在学生面前就是个老古董每人敢在你面前开玩笑的呢。” 凌漠把她手里的酒杯放到自己面前,低声提醒:“别喝太多。” “行,凌教授的话学生谨记在心,绝对不喝了。”秦宴亲昵地靠着他的肩膀,几个学生看着一双俊男美女恩爱的模样忍不住感慨:“果然教授这种人间精品男只有在大美人面前才会像个人。” “你是说教授以前像个禽兽?” “呸,你可别诬陷我。教授以前最多像,像——” “机器人?”6子川不知何时回来了,笑着打趣道。 几个人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人,眼神暧昧道:“哎呀呀,人家都成双成对的,我们这些单身贵族只能喝酒解闷了。” 颜欢一进门便找寻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凌漠,以及依偎着他的秦宴。凌漠听到声响抬头恰好对上颜欢惊慌的眼神,眉宇不自觉地紧促。 迎上他严肃的表情,颜欢仿佛做错事的小孩般迅地移开视线,甚至后退了几步将自己隐藏在6子川的身后。 几个师兄师姐以为她害羞了,招呼着让颜欢坐一块儿喝酒。6子川制止了他们,拉着颜欢的手走到里面:“教授,我把颜欢带过来了。” “凌,凌老师你好。”她低声道,眼神游离到坐直的秦宴那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颜欢对吧?你好,我叫秦宴。你叫我秦姐就行。”秦宴落落大方,看着颜欢慌乱的模样语气也更加轻缓。 四人各怀心思地坐在一堆,6子川起身想去给颜欢倒水,颜欢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袖,眼神无助。他低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凌教授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秦宴不明所以,起身挨坐到颜欢那侧,打趣道:“我们家凌漠平时怎么虐待学生了,怎么把人家吓得都不敢动了。” “你不是明天还有考试吗?”凌漠也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倒也不是质问。 颜欢捏了捏自己的腿,低声回道:“嗯,下午才考。” “都复习完了吗?” “差不多了。” “那——” 秦宴打断了他:“行了,考试前还不能放松一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漠皱眉,认真地回道。 秦宴拉了拉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低语:“你少说几句,人家小孩都被你吓到了。” 22 酒精 “颜欢你别紧张,凌漠私下也这幅老古板的模样,习惯就好了。”秦宴把桌上的纸杯蛋糕推到她面前,微笑着打趣着。 他私下,才没有这样。 凌漠明明是很温暖的人,会鼓励我考g大,会在我出丑的时候伸出援手,会在我慌张落泪的时候容忍我的逾矩。 他很好,特别好。 颜欢默默在心底否决,嘴里品尝的巧克力蛋糕却酸涩难耐。 6子川刚好回来,把水杯塞到她冰凉的手心,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认真问道:“颜欢,你还好吗?” “我… …”不好,我好难过。 她的眼神濒临溺死的人,声音颤抖不受控制地让不断耳语的凌漠和秦宴都望了过来。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冷而已,等下就好了。”颜欢握紧了玻璃杯,故作明媚地笑着。凌漠欲言又止,秦宴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四人尴尬的氛围。 秦宴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回来,脸色沉重,眉头紧蹙,她抱歉道:“家里有点急事,我可能要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凌漠低声说道:“我送你。” 秦宴摇摇头,抱着他笑着说:“不用了,是我哥在外面偷腥被我嫂子抓到了,我去劝架的。家丑不可外扬。” 凌漠想了想,点点头嘱咐道:“慢点开车,事情结束了给我打个电话。” 临走前,秦宴回头喊了声:“颜欢——” 呆愣着的颜欢下了一跳,眼神懵懵地看着落落大方的女人。 “明天考试加油,别让我们家凌漠小瞧。”语毕,她挥手离开了包厢。 秦宴一走原本在前头喝酒的几个学姐学长立刻围了过来,起哄着说什么“教授带头秀恩爱虐狗应该自罚三杯。” 结果被凌漠一个眼神,再随口一句:“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没有平时分”,给劝退了。 少了秦宴,颜欢也长舒了一口气,偷看凌漠的眼神越放肆,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再一次被凌漠抓包,她立刻低下头,死死地盯着那半块蛋糕,仿佛能看出藏着什么宝藏似的。凌漠皱了下眉,敛眸看着桌面上刚刚被学生们摆成一排的鸡尾酒,沉声问道:“想试试吗?” “啊?”颜欢眨了眨眼,没听懂。 “你一直在看我这边。”凌漠点破。 “我,我,我没有。”她飞快地摇头摆手否认,仿佛怀揣着烫手的山芋似的。 凌漠看着她滑稽的模样忍俊不禁,调侃道:“我没有要指责你,要是想试试你可以告诉我。” 五颜六色的调味酒在闪烁的灯光下渐欲迷人眼,颜欢被诱惑了。伸手慢慢靠近那杯粉红色的液体,举起杯子对着灯光轻轻晃荡了下透明的液体,细小的气泡藏着绚烂的颜色,暧昧的酒香混着蜜桃的甜美,仿佛伊甸园的那颗苹果。 她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语气有些失落:“我以为会是甜的。” 凌漠一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少女脸上好奇希冀惊叹失落的一颦一笑都收入眼底,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呀。 “你还小。” “我成年了。”她忍不住反驳。 凌漠纵容地摇了摇头,把酒杯放到自己面前,又把先前点的果汁递到她面前。 切,果然,他还是觉得我是个小孩子。 可是他体贴的举动却又让颜欢甜蜜不已。 即便她知道,这是一个绅士必备的素养。 6子川边和同学们喝着酒边留意着凌漠和颜欢,酒一杯又一杯入肚,脑袋却格外清醒。原来单恋的滋味和这酒倒有几分相似,酸涩辛辣却让人欲罢不能。 23 南瓜车 转眼快到门禁的时间了,室友打电话问颜欢什么时候回来。颜欢敷衍几句话赶忙挂断了电话。凌漠在和学生讨论着什么,颜欢低头偷偷把刚刚被凌漠推开的酒挪到自己面前,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又喝了几口。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喝,酸涩后面回味有蜜桃的香气。 于是,被诱惑般又趁着无人察觉的时候把桌上的几杯鸡尾酒都尝了一遍。 舌尖微苦,酒气钻进嗓子眼幻化成热气在四肢百骸游走,暖洋洋的感觉让人萌了几分困意。6子川扶额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随意地对凌漠说道:“老师,能麻烦你件事吗?” 凌漠眼神询问。 6子川语气带着倦意,笑道:“刚刚喝多了,这不不是快门禁了吗,您有车帮我送颜欢一程呗。” “哦~~6子川,6大师兄~~~你真的是为了追妹子连老师都敢使唤啊。”邻座的同学忍不住打趣。 “关你屁事,酒还堵不住你的嘴啊。”6子川笑嘻嘻踹了他一脚,却没有否认。 凌漠抬手看了眼表,想了想说:“可以,正好我要去办公室哪你们期末考试的拟题。” “嗷,教授你就不能临走前放过我们吗?” 凌漠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地回道:“不能。” 某个女同学忍不住犯了花痴,趁着酒劲儿小声逼逼:“教授你该多笑笑,显年轻。” 凌漠“嗯?”了一声,收住笑意假装严肃地训斥道:“是不是我要走了,你们一点也不怕我了?现在都敢当面开老师玩笑了吗?” “才没有,我,我意思是师母真棒,都让我们的冷面阎王大人感染人间烟火气了。” “… …” “二倩你闭嘴吧!” 被点名的某人立马用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凌漠开始适应享受这种状态,不吝啬于用动作表情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尝试着与他人分享自己的感受,渐渐的压抑在心底的那些冷硬的棱角逐渐磨平了许多。 他又看了眼手表,起身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送颜欢回学校。你们几个也别玩太晚。” 众人立刻附和,心里却念叨着待会儿找个地方通宵。 6子川紧跟着走到颜欢面前,解释了几句。颜欢摇摇头说:“没事,我等下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 “我和凌老师说好了,他答应送你回学校了。” “不——”拒绝的话卡在嗓子眼,在体内的热气化作力量撺掇着她。颜欢没有半丝犹豫,转而点头乖巧地回道:“好,谢谢你。” “嗯,注意安全。”6子川仓皇离开,他不敢直视女孩眼中的感激和少女藏不住的欣喜。 晕晕乎乎跟着凌漠到了地下车库,借着灯光凌漠才现低着头的女孩脸上一片绯红,他放慢脚步,有些担忧地问道:“颜欢,你是不是酒精过敏了?” “哈?我没有啊。”她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一片清明。 “你的脸很红。”凌漠抬起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而且很烫。” 颜欢立刻捂住自己的脸,藏住微微上扬的唇角:“没事没事,可能因为包厢里面太热了。” 凌漠车子开得很平稳,混杂的酒精在暖气中酵成了困意,颜欢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中似乎听到了凌漠低语声。 她努力尝试睁开眼,眼皮却像灌了铅般承重。 不过,逐渐男人的声音清晰。 是秦宴的电话,秦宴冷眼旁观了一场混乱的捉奸现场。她躺在浴缸里悠闲地和凌漠说着今晚可笑的画面。凌漠一直默默地倾听,等到秦宴说完,回道:“嗯,你早点休息。” “你还在陪学生喝酒吗,你自己又不喝还不如早点回去呢。对了,我刚刚让经理把账单记我这里了。” “好。颜欢有门禁,我在送她回宿舍。” 秦宴心里咯噔了一下,故作轻松地打趣:“咦,你是在给我报备吗?” “我是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凌漠不懂。 秦宴轻笑一声,随即舒了口气,暗自取笑自己的敏感。 “行啦,你送完她立刻回家就行。成年女人是不会吃小朋友的醋的。” 即便凌漠把声音调低,那些话还是钻进了半梦半醒的小朋友的耳朵,听到凌漠笑着默认秦宴的话,颜欢的拳头紧紧地攥着。 秦宴的话语仿佛是十二点的钟声,南瓜车将没有华装的灰姑娘一步步送回了现实。她安静的流泪,紧紧地闭着双眼。 就这一次,她却不甘心当那个所谓的小孩子。 24 清醒 车子行驶到半程,凌漠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他轻声喊了下颜欢,假寐的颜欢继续装睡没有抬头。 等到凌漠独自下车走远,颜欢才悄悄在窗口露出一双清醒的眼睛追寻着男人的背影。没一会儿他便从药店里走了出来。 塑料袋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颜欢缓缓动了动身体,仿佛被吵醒一般,揉了揉太阳穴,眼神迷蒙好一会儿才恢复焦点。 “是我吵醒你了吗?”凌漠问道。 颜欢摇摇头。 凌漠打开袋里,拿出一罐饮料和药片。“把药吃了,晚上回去不要再做其他事了,明天还有考试。” 颜欢乖巧地吃完药,嫌弃地看了眼饮料罐子上的1ogo,撇撇嘴小声吐槽:“好甜。” 凌漠笑着解释:“那边的自动贩卖机热饮只剩下这个了,我以为小女生都喜欢这种。” 为什么他也在强调那个“小”字,心中的不郁又加剧几分。 “哦,刚刚我吃的什么药啊?”心烦意乱的颜欢后知后觉地问道。 凌漠无奈地叹了口气,边动车子边回道,语气倒像是在打趣:“我以为你要到下次见面才能想起来问我。解酒药,桌子上那打酒都是你喝的吧?” 临走前他撇到桌面上七七八八的酒杯,原本没多想,直到刚刚看到面色绯红在后座昏昏睡着的颜欢才确定这小孩把酒当新奇的事物挨个尝试了一遍。 “我就尝了一点点,不会醉的。”被抓包的颜欢小声反驳。 凌漠好声好气地解释:“酒混着喝更容易醉,你把药吃了明天就不会头疼了。下次,算了,也没有下次了。女孩子家以后在外头尽量不要碰酒了。” 他的语气让颜欢嗅到了离别的味道。 再加上秦宴刚刚的话,颜欢借着微醺的醉意鼓起来勇气。 “凌漠!”清脆的声音在车厢响起。 凌漠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在开车立马又回过神,绿灯此刻恰好转红灯,他惊险地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 以为他没有听到,颜欢又抬高了声线。 “凌漠。” 红灯转成了绿灯,男人又动了车子。 凌漠,凌漠,凌漠…… 终于把深夜萦绕在梦里求不得的名字喊出了口。 “凌漠,在你眼里,我只是小孩子吗?” “所以你才会选择秦宴,而不会是我吗?”她的声音没有半分底气。 男人依旧未开口,车子平稳地向学校驱驰。 等着等着,她心里泛着凉意。颜欢总觉得只要自己跨过了那道线,凌漠总会做出某种强烈的回应,哪怕是强烈的拒绝也好。可是男人仿佛在告诉她,因为不在意不重要,所以只需要沉默,用沉默告诉你他的态度。 他的态度就仿佛是轻描淡写地提醒你,你不过只是他的众多学生之一。 甚至不会是最受到关注和重视的,他对你的温柔关心只维系在师生关系里,你跨过了那道线,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属于别的女人的男人而已。 所以他的温柔多情只属于他爱的女人,对于别人的逾矩,只有冷眼旁观。 颜欢掩面,挡住了失落的泪水,嘲弄的嘴角。她咬着唇,努力地不让颤抖的哭声传到男人的耳朵里,却又明晰地知道即便他听到,此刻也只会装作若无其事。 路那么近又那么远。 难捱的路程终于结束了,颜欢攥紧书包肩带,低头一语不。凌漠也没有催促她下车,反倒是打开了窗,点燃了一支烟,并没有吸,只是拿着烟的手搭在窗沿上,烟气在寒风中扭曲着婀娜的身姿,逐渐消散。 “颜欢,要是我曾经给了你什么错误的暗示——”思考了一路的凌漠终于开口回应。 “别说了,求求你不要说出来好不好。对不起,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你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只是凌——凌老师,你可以让我再车里再待一会儿吗?我誓,我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了。”猜到结局的颜欢立刻打断了他,她泣不成声,却耗着所剩无几的力气卑微地乞求着。 凌漠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他解开安全带想去看看颜欢,理智却又拉回了他。 若是别人,他会在第一时间就给出直白的拒绝。就是因为对这小孩多上了几分心思,他才会心虚,才会觉得是自己多余的关心让颜欢误会产生了错觉。 对于颜欢,他是疼惜的,就像对自己的小外甥。 然而,也只是疼惜。 —————— 菜:“教授,你还疼过哪个妹子?” 凌小漠:“没有。”(笃定脸) 菜:“哼,渣男。” 凌小漠:“呵,懒癌作者。” 25 谎言 “别再想着我。” 遥遥无期的暗恋被男人强制画下了句号。 凌漠走了,临走前6子川告诉了颜欢他登机的时间,也告诉了她秦宴是陪着他一起走的。颜欢语气尖酸锐利,冷冷地嗤笑道:“凌教授出国做项目都舍不得离开女朋友啊。” 在图书馆里那些侃侃而谈不过是他对自己的随口敷衍而已。 从头到尾,他凌漠对自己便没有半分当成女人。 6子川无奈地苦笑着:“颜欢,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颜欢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一直知道他和我就是两条平行线,是我自作多情。没人规定不能喜欢遥不可及的人,只是结果比较惨痛而已。这样也好,6师兄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多久,我会忘记他的。就让凌漠埋葬在我逝去的青春里吧。” 明明鼻子酸,却又被自己矫情虚伪的话语都乐了。 6子川抬起的手这次温柔地覆在她湿漉漉的脸上,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嗯,纪念完你逝去的青春,记得朝前看。” 颜欢仰面,潮湿泛红的眼睛对上6子川眼里藏不住的温柔。 她情不自禁想起准考证上凌漠沉静的眼神,鼓励她考g大时不可察觉的温暖,再遇见时或陌生或关切或含笑的眼,却也总是淡淡的。即便是那晚自己的告白,也未曾让凌漠眼里有半分动容。 6子川的眼神却是灼热的,颜欢慌了神,急忙躲开他的触碰,用力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埋着头不敢直视他,语气急促:“师兄,我和舍友约了在宿舍碰头,我先走了。” “好。”6子川收起了手。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他打通了凌漠的电话:“凌教授。” “嗯,她挺好的,刚刚回宿舍了。资料我会记得整理的,你一路顺风。” 他撒了谎,秦宴只是去送别。 要断,他只是想帮颜欢断得更加彻底。 ** 寒假第一天,颜欢就就和火急火燎的覃鹋一起搭车回家了。蕈爸爸幽默地打趣自己载了两千斤的宝贝回家,惹得蕈鹋翻了个白眼吐槽:“爸,你想说我胖了就直说。没办法,我们学校伙食就是这么给力。” “鹋儿,听你妈说你这段时间都没主动给家里打过电话,忙什么的啊?” “忙,忙…什么啊,我就是复习准备期末考试而已!!” 蕈爸爸嘿嘿笑了,试探性地问道:“不会是哪家的臭小子把我闺女儿的心骗走了吧?” “爸~~”蕈鹋撒娇想糊弄过去,蕈爸爸不依不饶,她只好向颜欢求救:“欢,你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是不是有谈恋爱的自由。我考试又没挂科,没影响成绩恋爱怎么了。不是你们说等我上了大学想干啥干啥的吗?” 颜欢被蕈鹋扯着衣袖,对上那双无辜的星星眼,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呃……我舍友也谈恋爱了,她男朋友还给她补课呢。” 蕈爸爸本来就是打趣女儿,不会为难颜欢,乐呵呵笑道:“看来我这个糟老头太封建保守了,颜欢你有交男朋友吗?” “没,没有。”她赶紧摆摆手,“我笨,平时都忙着看书了,也没人看得上我。” “咦~~爸,你别听颜欢瞎说,我都知道有人在追你。嘿嘿,是不是姓6,以前也是我们a中的。” 颜欢立马捂住蕈鹋的嘴,否认:“别瞎说,6子川就是我学长而已。” “哦~~学长啊~~”被捂住嘴也挡不住她的打趣,颜欢红着脸干脆埋头不理她了。 没过几天,班长组织了次高中同学聚会。蕈鹋拉着一脸不情愿的颜欢到她家打开衣橱说:“快点挑一件,我听说班长和陈盼盼谈恋爱了,你可别被比下去。” 原本她和陈盼盼关系挺好的,自从念大学后陈盼盼老是打电话和她说舍友的不好,还故意扯到颜欢各种打听嘲讽,她就不怎么和陈盼盼来往了。 颜欢不喜欢这种聚会,可是蕈鹋一撒娇她又不忍心拒绝,只能半推半就和她一起去了。 聚完餐后大伙儿例行惯例去了ktv,陈盼盼故意拉着班长坐到颜欢旁边,明媚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点也不像当初青涩的高中生。 “颜欢,你们g大的帅哥多吗?” “呃……还好,我没注意过。”桌子上摆着粉红色的鸡尾酒,颜欢微微出神,心不在焉地回答。 陈盼盼也不在意,又聊了几句确认颜欢没有男朋友后,嗓门抬高了几分:“我们班女学霸到了大学还沉迷学习不能自拔呢,你要多打扮学学化妆什么的,不然倒追都追不到。” “陈盼盼,你喝多了吧。”唱完一的蕈鹋立刻冲过来,她举着话筒也没放开,大声回道:“我们家颜欢有人追呢,当年那个高考数学满分的6子川学长你们还记得吧,我们家欢欢都没答应他呢。” 众人也是看个热闹,撺掇着蕈鹋再爆点料。 坐着的颜欢脸色已经很差了,她拽了拽蕈鹋的裙子低声道:“别说了。” 蕈鹋看到她沉下的脸,心里一阵慌乱,赶紧坐下丢掉话筒认真道歉:“欢,对不起。” 颜欢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她没说错,男人都喜欢精致漂亮的女人,永远不会是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小女生。” “我有很喜欢的人,也终于鼓起勇气和他表了白,只是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可以随便糊弄的小孩子。” “蕈鹋,我很嫉妒陈盼盼,她会把自己变好追到自己喜欢的人。而我,从头到尾都是独自的暗恋却妄想他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失恋的疼痛会让人成长,那个喜欢凌漠的小女生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26 休止符 因为聚会的事,蕈鹋忐忑的几天不敢和颜欢联系,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话。直到年三十那天,颜欢主动打电话约她出去转转。 她俩家隔的不远,蕈鹋风风火火赶到约好的奶茶店看到颜欢穿着一身棉红色的羽绒服,上面还绣着幼稚可爱的鸭子,笑着绕到她后面拍了拍她的肩,打趣道:“你怎么穿的跟小学生似的。” 颜欢白了她一眼,把菜单砸到她手上:“你就别提了,我妈逼着我穿的。这衣服还是我念初二的时候买的。” “嚯嚯嚯,我懂我懂,我每次要买衣服我妈就把早八百年前的衣服翻出来说这件还能穿,不准买新衣服,家里的衣柜都放不下了。” 点完奶茶后,蕈鹋蹭了蹭颜欢帽子上的毛,一脸享受:“真舒服,你刚刚有没有注意那个服务员小哥,长得还挺帅的。” “比你男朋友还帅吗?” 蕈鹋立马坐直身,一本正经翻出手机里和男友的合照,炫耀道:“当然不!我男票宇宙第一无敌帅!” “噗。”颜欢忍俊不禁,想起宿舍那对活宝,恋爱中的女人果然都一样。 蕈鹋把手机里的库存都翻了一遍,逼着颜欢评价下自己的男朋友。 白净,高挑,瘦削。 笑起来温润阳光。 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颜欢搜刮完脑袋里所有吹捧的词,蕈鹋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 原本是聊着蕈鹋恋爱的事,话题三言两语又绕回了那天的聚会。蕈鹋忍不住又开始道歉:“欢,那天聚会…真的对不起啊…” 颜欢愣了愣,摇摇头解释:“我真的没关系了。其实那天是我看到陈盼盼和班长太恩爱了,才没忍住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关你的事。” “那…你喜欢的那个人…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其实是我主动追我男朋友的,就脸皮厚一点,死缠烂打,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 “是吗?”她低着头,捧着奶茶杯嘴角往下撇了几分。 “你信我!等明年开学我去帮你看看那个男的多难搞!!!”蕈鹋跃跃欲试,她家那么难追的都手到擒来了。 颜欢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啼笑皆非:“你都没问我那个男人是不是单身就这么自信了啊。” “啊?……” 蕈鹋一听,忍不住又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是不是那个渣男有了女朋友还勾搭你,我靠,那你还不如和6子川试试呢。这种渣男离他越远越好。” “不是,是我自己想太多。他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的。而且,我告诉你是谁的话,我估计你要惊吓到明年了。” “嗯?谁谁谁???”蕈鹋更好奇了。 “是——”颜欢故意吊着她,屏气到差点窒息的蕈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秘密。”颜欢坏笑地推了下她的脑袋。“你有没有过那么一瞬间,就因为看了某个人一眼,之前再多的彷徨忐忑都会顿散。” 或许他知名不具,或许他是否真实存在你都不曾确认。 而这种莫名的心动只会生在最纯净的少女时代,只属于那段时光里最隐晦也是最甜蜜的记忆。 “我和他告白过了,只不过我好像还是没有追上他的步伐。” 蕈鹋懵懵懂懂,只是那一刻颜欢的眼里闪着炙热的光,最后又深深地黯淡下去了。 旧的一年,画上了休止符。 27 生疑 五年后。 颜欢从咖啡店下班后看了眼时间,急匆匆赶到了医院。 “阿姨,对不起我又来晚了。”一路飞奔,即便是十一月末,越清丽的脸上也汗涔涔的。 护工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你妈今天状态不错,中午的时候醒了一次还问我你有没有来看她。” 颜欢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今天刚完工资,她把一叠钞票塞到护工手里,有些没有底气道:“我知道您孙子马上要上幼儿园了,我最近手头紧,到明年初的时候我一定给您加钱。您别走了行不行。” 母亲生病后记忆力也大不如前了,这个护工阿姨虽然价格比别人高一些,但对母亲尽心尽力,母亲清醒的时候俩人也能聊些家长里短。 能留,就算再多给些工资,她也是愿意的。 护工阿姨也很为难,颜欢家的难处她知道。可是自己的媳妇天天念叨她又挣不着几个钱还不如她来带孩子自己去上班。 儿子也天天劝她别在外头伺候人了。 她想了想,心软道:“要不阿姨等你找到新的护工再走,不是钱的事,阿姨也有自己的难处。” 颜欢无法强人所难,点头应允下来,心里不免几分烦闷。 回到病房内,她喊了声:“妈。” 颜母手术很成功,最近精神越好了,听到女儿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笑道:“欢欢,今天外头冷吗?” 颜欢把窗帘半拉上,回道:“还行,早上下了点雨。不过我下班的时候外头还有太阳呢。” “嗯,那就好。你啊,别穿这么少,到了妈妈这个年纪——” 颜欢走到母亲面前,轻轻握住她瘦削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脸撒娇道:“妈,我知道啦~~我坐公交车有空调,不冷的。” 颜母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不再多言,一想到自己这场急病断送了女儿的前程忍不住两眼泛红。 颜欢一看慌了神,医生说了不能母亲需要静养,不能情感起伏太大,赶紧拿出手机翻出前几天求着店长和她合拍的照片说道:“妈,前两天你不是一直睡着吗。我和张喆去游乐园玩了一转,你看看我们拍的照片,他拍照技术贼差,都把我拍成一米五的胖子了。” 颜母看着照片里亲昵的两人,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或许这就是命吧,欢欢这辈子被自己连累的不能大富大贵,但能和张喆安安稳稳在一起也是好的。 这么些年带着女儿自己过,她也算明白一件事,女人啊,能依附着男人活,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母女俩说了会儿体己的话,颜母又昏昏沉沉睡熟了。 颜欢悄然离开去了医生办公室,刚好主治医生薛斌还在,一边让颜欢签了几个字,一边和她说起了母亲最近的状况。 “化疗还有两个疗程要进行。” “你母亲精神状态还算可以,不过体质很虚,需要长期静养。” …… “对了,颜欢今晚有空吗?”薛斌收起笔问道。 “今晚?我没事啊,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薛斌恨铁不成钢地扶额:“你是不是又没看微信,6子川回国了,约大家聚一聚。”薛斌也是g大的,他比6子川大几届,当初母亲生病多亏了6子川找他帮的忙。 “行,几点啊?” “就现在,我现在下班,等会儿一起走。”薛斌拿着钥匙催着她一起走。 “哎?我还要回家换身衣服呢。”颜欢挣扎道。 “不用了,你放心你穿什么6子川都会为你神魂颠倒的。”薛斌眨了眨眼,冲着她打趣道。 颜欢忍不住用手肘戳了下他的肚子:“未来的薛大主任,你能不能别再造谣我们单纯的兄妹情了。” 薛斌默默闭了嘴。 不过开车的路上,看到累到睡着的颜欢,他还是忍不住望天感慨:“大概只有颜欢这种死心眼的人才会相信6子川那个怂货的糊弄人的话了。” 他呢,也认识这两人这么多年了,颜母的癌症都能被他治好了。感情的事,还不是他一助攻你情我愿,就水到渠成了。 虽然颜母老是在他面前说颜欢和那个店长多恩爱,不过他也早就看出来是个幌子,那个男的一次都没有来过医院看颜母,真要是男朋友,分手也是迟早的事。 到了饭店,薛斌才把颜欢喊醒。 颜欢匆匆跑到卫生间整理妆容。她刚拿出口红准备补妆又一个女人边打着电话边走了进来。 女人头很长,散落在肩膀上遮住半张脸,身上隐约飘散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行了,那项目归我哥管的,你别问我。”女人的语气很耐烦,焦躁地拨了拨耳边的,露出精致的妆容。 颜欢透过镜子看到那张脸,手指一颤口红滚落到了地面上。 女人听到动静,扭头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冷的,丝毫不是五年前的模样。 她应该没有认出自己吧,颜欢心跳微乱。拾起口红抓着包包想要往外逃,却在女人的嘴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你能不能别跟我提凌漠,离婚协议书我早就给他了。他不肯签字要怪我吗?” “是,就是孩子的问题。” “你是不是有病,凌家要是知道孩子的事!要是……算了,我在外面,等我回家再说。”女人知道有人在场,谨慎地打断了这个话题。 也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女人顿时又喜笑颜开起来,语气轻柔地回道:“好,我也爱你,晚上见。” 颜欢在女人挂断电话前冲出了卫生间。 她一个人神情恍惚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脑袋里乱糟糟一片。 那个女人是秦宴没错吧。 那张脸,那个她艳羡无比的女人。 她刚刚在和谁打电话,还有孩子,他们结婚的事颜欢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后来她不愿也不配再知晓更多。孩子,孩子难道不是…… 不,不会的。 秦宴是优雅高贵的富家小姐,肯定是她听错了。 可是,可是……她真的听到了凌漠的名字。 凌漠。 凌漠。 为什么直到现在喊出你的名字还是那么难受,颜欢蹲在路灯下把头深深埋进膝盖,路边店铺霓虹灯绚烂地闪烁着,那些藏在隐晦角落的心事散出莹莹星火。 手机不知响了多久,她才反应过来。 “喂,6师兄。” “我没事,家里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好的,有时间联系。” 挂掉电话,颜欢低头看着漆黑的屏幕,一滴泪缓缓晕开。 28 局外人 命运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东西。 颜欢缓了几天才把在卫生间听到的秘密抛到九霄云外。 今天排了晚班,她化完妆换上新买的裙子例行公事给母亲了自拍。母亲最近身体越来越好,没过一会儿就来语音责备她穿的太少会着凉。 颜欢认命地又套了件大风衣在外头。 上班前打算去附近的汉堡店解决晚饭,这个点人很多,颜欢排着队低着头玩手机,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拽了拽她的蕾丝裙,她挪开手机正对上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姐姐,请问你可以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颜欢看了下后面的长队,拉着他的手走到一边,蹲下与小孩子平视,柔声问道:“你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吗?” 小孩子摇摇头,一本正经地控诉道:“不是,我要给我奶奶打电话。爸爸答应今天给我买冰淇淋和薯条的,但是他骗我。” 颜欢忍住笑意,摸了摸他的头继续回道:“好,但是你先告诉我你爸爸在哪里。他看不到你会着急的。” 小孩子扭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一个男人背身坐着,面前还摆着电脑,逆着光颜欢只能看清轮廓。 她哄着小孩走回座位,男人专注地盯着屏幕,并未现异常。 颜欢敲了敲桌子,语气有些不满:“先生,你家小孩刚刚一个人跑开了。” 男人抬头,眉眼如墨。 这个世界对于胆小鬼总是如此充满恶意。 “凌,凌教授?!”颜欢错愕。 凌漠先是把小孩抱坐在自己腿上,他看着颜欢的眼神起初是陌生的,窗外车水马龙,五年的时光在回忆中倒转。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凌漠似乎也想起来记忆深处的那个意外。 “颜欢,好久不见。” “对啊,好久不见。”她最近是水逆期吧。 小孩在凌漠怀里折腾,听到两人的对话扭头好奇地问道:“咦,姐姐你认识我爸爸吗?” 颜欢半弯下腰,乌黑柔顺的头像绸缎一样散开,在凌漠眼前晃荡了几下。她眉眼弯弯,眼底的遗憾惆怅淡如云烟:“对啊,你爸爸是姐姐以前学校的老师。” “哇,我爸爸是不是特别凶,他对我可凶了,比幼稚园里的老师阿姨还凶。”小小的脑袋满是好奇,撒着娇抱着颜欢要和她坐在一起,还使唤凌漠去排队点餐。 凌漠纵容地苦笑道:“那麻烦你陪1eo先玩会儿行吗?” 颜欢抬手看了眼表,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点头答应。 “要吃什么?” “呃,随便,汉堡就行了。”能如此心平气和再与凌漠共处一室,颜欢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现实。 不过1eo急躁的喊声还是让她确认了这是真实存在的:“爸爸,爸爸,还有我的巧克力圣代和薯条,我要大份的!” “鸡翅要不要?”凌漠笑着问道。 “要!”1eo一听兴奋地要从颜欢腿上跳起来了。 等凌漠走远,他转身抱住颜欢的脖子,高兴地撒娇:“姐姐,你是我的1ubsp; gir1。爸爸刚刚还不准我吃这些,你一来他什么都答应了。” 小孩子无心的话,在颜欢耳里却是别样的滋味。 此刻排队的人变少了,凌漠很快端着餐盘回来。 他把吸管戳好然后将奶茶递给了颜欢,是温热的。这是他一贯的绅士作风,颜欢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leo乖巧地看着凌漠用面纸将鸡翅上多余的油脂吸去,伸手热切地等待着。他家教很好,吃饭的时候和凌漠一样一言不,颜欢也默默地啃完了汉堡。 没多久,吃饱的leo睡着了,凌漠接了个电话,和颜欢抱歉自己要带着孩子先走。 看着他宽厚的背影,颜欢坐在原处,温柔的眉眼里闪烁着自嘲:“这算提前收到的生日礼物吗?老天爷,你对我真残忍。” 五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让人面目全非。凌漠一如既往的风光霁月,身上更多了几分为人父的温情。而她撇去了清汤寡水的青涩模样,学会了化妆穿高跟鞋,学会了和他人周旋打交道,她下意识模仿着自己艳羡的某个女人。 颜欢不止一次想从他眼里现惊艳诧异,不过他除了第一眼的陌生,那温润平淡的眼神却和当初一样,减少的是因为时间搁浅的温度。她以为她忘记的很多事,都在这些细碎而熟稔的举动中被勾起。 大二下半学期肄业,她为了母亲的病做了很多份工作,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孤僻寡言,充满棱角是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尤其像她没有学历的人,更没有心高气傲的本钱。 她很感激当初伸出援手的那些人,蕈鹋的父亲,6子川,以及大学同学的捐款。那是的她虽然羞愧,但是为了母亲的生命丢下了所有的傲气。她做了很多份工作,补课翻译当服务生,夜里甚至去过酒吧当服务生。慢慢还清了欠的钱后,她除了白天工作的时间晚上更愿意去图书馆静心学习。 日子艰难地过着,她却苦中作乐变得开朗起来。交往的人越多,也开始慢慢享受当下的生活。母亲的病情平稳后她到了现在在的咖啡店工作。领班的薪水开的不低,大多是因为老板张喆也是她以前打工时认识的好朋友,别人变相的好意颜欢也学会了感恩而不是强硬地拒绝。 她没有亏待自己,她知道让自己活得光鲜亮丽,母亲的愧疚才会减轻。 只是,她再也没有了和全世界对抗到头破血流的勇气。 刚刚她有一瞬间想告诉凌漠,秦宴在卫生间里说的那些话。可是1eo的眼神那么纯真充满信任,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又何必掀起涟漪。 29 等风 阶段治疗结束后母亲嘟囔着要回家休息,不想住院花更多的钱。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后,母亲和同病房的两个阿姨相处的不错,三人经常聚在一起一边看电视一边家长里短讨论剧情。颜欢想着她回家会觉得无聊便撒着娇故意抱怨:“妈,你要是在家里住,我晚上不都放心出去玩儿了?” 她眨巴着眼睛,握着母亲的手晃啊晃像个小孩似的。 “你啊!”颜母忍俊不禁,扭头对看戏的两位阿姨说道,“我闺女真的岁数越大越会撒娇了,念书的时候她啊天天跟个老古板样的,我怕影响她读书都不敢念叨几句。” “妈,我才没有。”颜欢心虚地反驳。 其实进入青春期后她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如何与母亲相处,一想到母亲上班很累回家还要给她做饭晚上给她打水洗澡陪着她熬夜,心里更多的是愧疚,逐渐也忘记了该如何去撒娇。 尤其高三,每天在学校的日子比家里还久,多疑压抑敏感,心里还藏着个凌漠,她把自己故步自封在自己的小小世界,固执地认为全世界只有自己才懂得自己。 这场病对于摇摇欲坠的家庭而言,不只是动荡,也变成了修复母女关系的一把钥匙。生病的母亲藏着掖着熬到了不得已的程度才偷偷住院,其实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害怕死亡更害怕无法照顾好那个内向沉默的女儿。 颜欢表现的比她冷静,从住院到找专家等待做手术都是她独自打理,那时候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么慌张了,她的闺女长大了,即便没有她也能把自己照料地妥妥当当。那段时间,颜母话语里总是透露着对生死的看淡,甚至把身后事都交代完毕了。 颜欢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在母亲面前嚎啕大哭,抱紧她瘦削的肩膀嘴里嚷着:“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不准丢下我。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饭,我好久没有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等你好了给我做一大碗好不好?” 她语无伦次,委屈巴巴的模样才让颜母意识到颜欢终究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哪个孩子能承受父母都离世的噩耗,而且她还没有看到她闺女结婚,看到她嫁到个好人家去。 苦难是上帝对人类另一种奖励。 最后她还是没有拗过母亲,张喆刚好有空,下班的时候开着车带着颜欢去医院办出院手续。颜母第一次看到真人,激动地握住张喆的手连连说了好几句:“好孩子,谢谢你照顾我家欢欢。” 语气激动得张喆都心虚了。 颜欢去交费了,他尴尬地摸摸头:“阿姨,你客气了。平时都是颜欢照顾我的。您坐着休息,我先去搬行李。” 说完赶紧扛着行李箱遛到了停车场。他坐在车上决定抽根烟冷静下,打通颜欢的电话问道:“你什么时候弄完啊,你妈太热情了我头皮麻,等你弄完我等你一起上去吧。” 张喆挂断电话,打算打开窗透透气正好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旁边。 他看到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下了车,立马开门热络地打招呼:“小1eo,好久不见啊。” 凌漠看到儿子挣脱自己的手跑到张喆面前抱住他的腿,皱了皱眉。张喆一把把1eo抱起,走到凌漠面前假装抱歉地嘚瑟:“堂哥,看来你儿子更喜欢我啊。” “那是因为你答应了他买乐高。”凌漠有条不紊地把包拿出来然后锁车。 “啧,你不承认拉倒。”他抱着1eo转了几圈,问道“小1eo有没有想叔叔啊?” “叔叔,1eo想你了,更想你的乐高玩具。”果然是凌漠的亲儿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对了,你来医院干嘛?” 凌漠瞥了儿子一眼,他立刻把头埋进张喆的怀里。凌漠回道:“拿药,顺便给他检查蛀牙。” “我不要看牙医!”1eo一想到白大褂和恐怖的消毒水味哇哇大哭起来。 张喆的手机正好响了,被1eo死死箍住没办法接电话的他让凌漠帮他接了电话。 颜欢边走边看着单子:“喂,我好了你在哪里?” “停车场。” 颜欢听到熟悉的声音愣怔了一下,一不小心大把的药掉在地上,她赶紧挂断电话捡药:“我现在下去找你。” 凌漠把手机还给张喆,动手要把leo从张喆怀里扯出来。哪知道那小子连手带脚扒在他怀里,手还揪着张喆精心打理过的头,他疼得嗷嗷直叫。 颜欢一进停车场就听到了小孩的哭闹和男人的悲鸣声。 她走进先是看到了凌漠的背影,旁边的电梯口打开了,阵阵凉风,颜欢缩了缩脖子,看着面目扭曲的张喆好奇地问道:“张喆你干嘛呢?” 张喆像看到救星一样喊道:“颜欢快来救我,这孩子要把我头薅秃了。 此刻,凌漠也转过了身。 “颜欢?”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英俊的脸上,勾勒出熟稔深邃的棱角。 他看着颜欢的眼睛专注沉静,彷如这世界只剩下彼此。四周像升腾起雾化的玻璃隔离了外界的时间。四目相对,两道目光在斑驳的光影下交错,电光火石,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心上。 不单纯是“咚”,“砰”,“哐”这样简单的拟声词,像干涸沙漠中的潮风,像烈日街道上爆炸的水管喷溅出的水升腾出清凉的水雾。 她看到了藏着最深处的那张黑白色的准考证上的那双眼,有水花溅落在最滚烫的心尖。 颜欢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30 暗流 “凌教授,好巧又遇到你了。”1eo看到了颜欢惊喜地喊了声姐姐,她回过神礼貌地和凌漠打了声招呼。 凌漠点点头,转身又要抓松懈了的1eo。 “姐姐,姐姐救我。”被凌漠扛在肩上,张喆松了口气立刻理了理自己头,拍了拍1eo的屁股取笑道:“臭小子,看到美女就喊姐姐,你比你老爸有本事啊。” 颜欢把药袋子递给他白了他一眼解释:“你少说点吧,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张喆懒得解释这凌家父子多讨厌,咂嘴:“你认识我堂哥?” “哎?”颜欢诧异了,有这么巧合的事吗,她和张喆认识四年了都没听他提起过凌漠。不过,她又暗自庆幸张喆一直不知道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不然场面太尴尬了。 颜欢看1eo可怜巴巴的模样,心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把被泪水打湿遮住眼睛的头撸到一边:“姐姐救不了你,你爸爸不会害你的,你要听他的话。” “可是医院里面有好多大怪兽,要把我吃掉。”leo垂死挣扎。 张喆笑得捂住肚子,吐槽道:“不就是看个牙医,你还能编出个童话故事来啊。” leo气得涨红了脸,凌漠一动脚他赶紧抓住颜欢的手,他力气不小,坚硬的指甲陷到肉里,颜欢闷哼了一声。 女孩纤细柔软的手指划擦过凌漠裸露的脖颈,他顿了顿,低斥:“凌樊!” 一听到凌漠喊自己的本名,1eo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赶紧松开手。 “和姐姐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刚刚有没有抓疼你?” “没事。”颜欢把手藏到背后,鼓励道:“你乖乖去看病,下次姐姐偷偷带你去吃薯片好不好。” leo兴奋地点点头。 凌漠哭笑不得,他俩说悄悄话是忘记他的存在了吗? 搞定1eo后,凌漠把他放到地上,随口问了句张喆:“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喆解释:“噢,颜欢她妈妈出院,我接她们回家的。嘿,你儿子是不是看上颜欢了啊,还拉着她说悄悄话。” leo晃着颜欢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张喆走进一把搂住颜欢的肩膀宣誓主权:“小屁孩,这是你叔叔的女朋友,你再动手动脚乐高就没有了哦。” 一拿玩具诱惑,leo立马恋恋不舍松开手,委屈巴巴地看了眼凌漠:“爸爸……” 凌漠神色淡漠了几分,欲言又止。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低声问道:“你们交往多久了?” “三年。”颜欢握紧张喆的手,抢在他前面开口。 张喆错愕地看着她,他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现在是什么情况??? leo 对颜欢恋恋不舍,张喆一寻思热情的颜母,不顾颜欢的反对,撺掇着凌漠帮忙一起搬东西,让颜欢陪1eo去看牙科。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颜欢只能认了。 张喆没想到他冷淡的堂哥居然第二天主动给他打电话问他感情的事。颜欢昨天嘱托过他不要和凌漠说假扮情侣的事,虽然他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比起那个木头人堂哥,他还是要站好朋友的。 他和凌漠插科打诨半真半假地解释:“就我毕业后不是和家里闹翻了吗,打工的时候和颜欢认识的。” “她那时候不该在g大念书吗?怎么会——” 张喆突然认真起来:“为了她妈妈,听说那时候她妈差点死了。这姑娘真的拼,一天打三份工还有时间看书,自己自学考了很多证。后来我们就熟了…漂亮又能干的姑娘谁不喜欢,像我这种财大气粗又热情英俊的男人她当然不会错过啦。” 张喆编的有模有样,只是凌漠仿佛审犯人的表情还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我记得你爸妈年初还让我母亲帮你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 “… …”张喆翻了个大白眼,“我爸妈哪年不催着全家给我找对象了。得了哥,你也别审我了,你和我女朋友什么关系啊,难得见你这么关心人。你要是早点这样,嫂子也不会——” “别说了。”张喆不小心戳中了凌漠的痛楚,看到男人晦涩难言的表情立刻闭上了嘴。凌漠和秦宴那些破事说到头两人都有错。 “她曾经是我学生。” 大抵能触动凌漠的人太少,即便曾经淡忘在记忆的长河中,再一眼他还是会想起那些自己刻意深藏心中的记忆。 独自在国外的人,总会在漫长漆黑的夜里思绪波澜。 颜欢的表白不像她自以为的毫无重量。 那个青涩固执流着眼泪表白的小姑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些酸涩勇敢的告白。 “我喜欢你。” “凌漠,我喜欢你。” 也一遍一遍涤荡他凉薄的心。 终于某日的梦里,他情不自禁向少女伸出了手,想要把她用力锁在自己怀抱里。 他在半夜惊醒,额头上布满汗水,按住狂跳的心脏彻底慌乱了。 人总会选择趋利避害,秦宴打电话再次问要不要她去陪他的时候凌漠答应了。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一旦做出了选择就该努力去经营这份感情而不该为了莫名其妙的梦境而动摇。 秦宴舍弃了工作,为他洗衣做饭,每晚回来亮着灯的屋子。凌漠向家庭的温暖屈服了。他们很快登记结婚,秦宴没有多久也怀孕了。孕期的女人脾气变得古怪暴躁,凌漠只当是因为激素的影响忍受着秦宴的刁难。 孩子变成了加剧家庭矛盾的催化剂,被孩子困住无法工作的秦宴终于爆了。凌漠还是习惯性地忍耐,回到家宁愿去客卧哄着孩子也不愿再和秦宴多争辩一句,后来他们分居了,凌漠带着孩子住到了老宅。 他一个人也把leo照顾的很好,让他在长辈的宠爱中长大,他活泼善良有礼貌,也是凌漠婚姻生活中仅存的温情。 秦宴从冷静的说分手到歇斯底里地毁坏家里一切能砸的东西,她试图惹怒凌漠,更过分一次她脖子上还带着陌生的吻痕:“凌漠你不能困着一个不爱你了的女人。” “抱歉,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童年时的坎凌漠过不去,他只想等着儿子好好长大,这也是秦宴该负的责任。 就算秦宴无法原谅他的自私。 31 家事 颜欢把母亲接回家后,还是不放心。她请了好几天假在家里陪母亲待着,没过多久就被母亲催着快回去上班。 “你不能因为张喆是老板就不好好工作,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人家付钱让你上班不是养闲人的。”母亲一边折着豆角,一边絮叨着。 母亲已经能独自下床活动一小会儿了,早上催着颜欢去菜市场买菜说中午给她做好吃的。追了一晚上韩剧的颜欢一大早就骑着电动车去了菜场,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 她看着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回道:“妈,你别担心了。我今年还有几天假没休,这次一并休了。往后你求着我在家陪你我也没空。” “哎,那就好。对了,你打电话问问张喆今天晚上有空吗?反正买这么多菜也吃不掉,你让他到咱家来吃顿饭吧。” “妈…不必了吧,他忙着呢,晚上估计会和哥们儿喝酒去。”颜欢心虚道。 “咳,你打电话问问。你们也好了几年了,出院也帮着忙前忙后,说什么咱都该正式见一面。”颜母干脆拍了拍裤腿,慢悠悠站起身到客厅把手机拿过来塞到颜欢手里。 颜欢在母亲的监督下打通了张喆的电话。 张喆在那头惊呼道:“颜欢大宝贝,你是不是知道我也在想你啊~~” 颜欢挡着话筒都没遮住他的大嗓门,母亲喜笑颜开,在一旁乐呵起来。她红着脸沉着嗓子疯狂暗示:“你今晚还和嘉豪一起喝酒吗?” “喝酒?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和他约了?我今晚很闲,你要请我吃饭吗?” “……”颜欢气得噎住了,怎么张喆关键时候就听不懂她话中有话呢。 其实不怪张喆,凌漠就坐在他对面。 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堂哥三天两头问他颜欢的事,还让小姨去问他妈自己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搞得他最近夜店都不敢去了,谁知道凌漠会不会头脑蒙在夜店逮着他。 “我妈让你今晚来我家吃饭。”颜欢干脆直接说了。 “呃…啊?”张喆下巴都要掉了,再看一眼对面审视自己的凌漠,赶紧合上嘴大声回道,“好,我一下班就去。告诉阿姨多做点,我饭量大。” 挂电话张喆就后悔了,上次去医院已经够尴尬的了,今晚估计还要和颜欢假装恩爱,这也太为难自己了。原本有个漂亮可爱的姑娘让你假扮男友这么多年,只要是个男人心里总会有其他想法的。 只是颜欢从一开始就把彼此的关系划分的很清楚,即便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暧昧心动,颜欢一个眼神就会泼醒男人,她心里有个白月光,谁都进不去。 终于送走了凌漠,张喆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喊住了他,问道:“堂哥,要不你还是离了吧。” 他昨儿又看到秦宴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了,虽然他是站堂哥的,还真没底气上去说秦宴啥。凌漠眼神暗了暗,声音低沉晦涩:“你好好对待颜欢,不要像我。” 像他哪样? 原本家有娇妻不闻不问专注学术,之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还是像他那样,一开始就是为了合适而做的选择,走错了道路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 这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酒足饭饱的张喆拍了拍肚皮,满嘴油光地对颜欢感慨:“你妈烧的菜也太好吃了吧,我下次能不能继续来蹭饭。” 颜母去厨房切水果了,颜欢白了他一眼:“呵呵,你来一次我妈就会催一次婚。” “我无所谓啊,娶了你我更有理由天天蹭饭了。”张喆笑嘻嘻地耍嘴皮子。 颜欢拿着勺子敲了下他的脑门,不怒反笑:“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啊。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追宋笑笑了。” 宋笑笑是颜欢补课班的同学,有次张喆接她看到宋笑笑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地追了一阵儿把人家姑娘吓着了,以为他是变态还让颜欢也离他远点。 张喆一听,立马被戳到了痛处,皱着眉哭诉:“你别说前几天好不容易加了她微信,我把头像特地换了自己最帅的自拍和她了句晚安,她立马就把我拉黑了。” “活该!” 颜母出来看到两人斗嘴的模样,心中甚是宽慰。她也累了,和张喆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就回房休息。张喆和颜欢也干脆出门打算散会步消消食再走。 “你怕你妈无聊,我把我家狗送你好了。反正那狗是公的也比较喜欢你。”张喆暗恨恨想到去年出差让颜欢帮着照顾了自家狗一阵儿,等他回来的时候那狗死活赖在颜欢家里不肯走。 “哎?可以吗?你买了多少钱,算你卖给我的行吗?” 张喆望天翻了个白眼:“那我是不是该把今晚的饭钱也结了,颜老板。” 颜欢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笑道:“别说笑了,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你啊,这么多年就是改不了这个臭毛病。得了,要不是你和谁都要算个明明白白的我也不会让你当领班了。” 张喆屈服了,说狗算寄养她家的,吃饭喝水看病都算颜欢的就行。 两人达成一致后第二天就把狗领回了家。 狗狗和母亲很亲近,一来就围着母亲身边转圈,母亲乐不可支。张喆假装要走的时候,狗狗头也没回,他气得不想说话了。 蹭完饭后,颜欢和张喆一起去上班了。 车上放着最近热门的歌曲,张喆跟着哼哼。 颜欢玩了会儿手机,让张喆把声音放低,两人聊了会儿天。 话题本来还是狗狗,张喆恰好说道1eo怕狗的事,又抱怨最近凌漠的举动。颜欢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静默一阵,问道:“凌教授和他老婆…感情…还好吗?” 32 南墙 张喆在车内的话让颜欢心事重重。 难得在工作中出现失误的颜欢让大家也都吃了一惊,不过都知道颜欢母亲的事,所以众人也只当她是为母亲独自在家心神不宁。同事好心地帮她做完手上的事后纷纷劝她早点回家。颜欢虽然感到抱歉,但也没有推辞早早下了班。 给母亲打了电话后,颜欢独自去了心烦时经常去的书店看书。 或许是巧合,工作日书店里三三两两的人,她坐在老位子上,身旁的书架最醒目的地方就放着一本《墙上的斑点》。 她曾以为凌漠变成了横置在心上的斑点,摸起来突兀嶙峋,就像书里曾经说的那样,或许那就是一座坟墓,埋葬着碌碌无为又无病呻吟的青春。 书被翻阅过很多次,某些页脚被折叠,她慢条斯理地一页又一页打理着,仿若这世界上只有这件事才能使她专注。 许久,迎客的风铃起清脆地响了起来。 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摆到她面前。 她抬头,不由自主地微笑:“6学长,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6子川无奈地回道:“这么久了,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喊出口吗?” 颜欢把书搁置到一旁,捧着咖啡轻啜一口,被烫的吐了吐舌尖,皱着鼻子像撒娇般回道:“我习惯了,改不掉。” “行。”男人的声音里满是缱绻的纵容。 时光总是优待男人的,原本青春洋溢的6子川变得稳重,他毕业后便留在了都的一家大型医疗机构负责科研,国内外到处跑,难得会回a市。 “等下请我吃饭吧,学——妹——”他刻意换成这个称呼,“之前你爽约的事我还没讨债呢。” 颜欢举双手认错:“行,我请你吃火锅行吗,好久没吃了特别想念。” “嘿,给人道歉还不准我挑地点了,你这个臭丫头挺会精打细算的啊。”6子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刘海。 颜欢像只炸毛的兔子捂住自己的头抱怨道:“别动我头,你怎么和张喆一样像摸狗一样摸我。” “……”6子川暗自唏嘘这么多年她也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不过,他已经申请掉到a市工作了,往后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薛师兄说的对,把喜欢的人当成易碎品放在柜台上摆放着,迟早会被主动的人挑走。 颜欢和母亲语音说不回家吃晚饭后,和6子川边散步边走到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路过a中的时候,正好放学的点,看到熟悉的校服,颜欢忍不住笑道:“你觉不觉得我们学校特别有先见之明,我记得15的时候就是这套黑西服白衬衫的搭配了。” “我们学校的办学宗旨不就是传承吗?” “也是。” 两人慢慢走着,看到一对穿着校服的小情侣把手藏进袖子里又悄悄靠在一起,肩并着肩,手隔着衣服贴着手,红着耳根相视一笑。 颜欢忍不住颧骨高高立起,嘴角上扬,感慨道:“人家小朋友都成双成对了,老阿姨还在当单身狗,真惨。”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含笑的眉眼里,亮晶晶的。 “不晚。”我在等你。 两人都太能吃辣,颜欢作死点了中辣锅之后吃得汗涔涔的,不但嘴巴被辣的通红,胃里也烧的慌。吃完饭6子川带她去药店买了点胃药,看着捂住肚子的颜欢责备道:“胃本来就不好还逞能。” 颜欢喝了点热水,揉了揉肚子,自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喜欢逞能,也从来不会有好下场。学长,你知道吗?你请客那天,我在饭店看到秦宴了。” 6子川手抖了一下,沉声回道:“所以,你…见到教授了吗?” 他嘴角苦涩地下撇,不知是恭喜颜欢的苦尽甘来还是嘲笑自己的懦弱无为。 “特别巧的事居然凌漠他是张喆的堂哥。原本我以为再见到他我会像幻想中那样一笑泯恩仇,可是你知道他看到我的第一眼有多么陌生吗?” “我以为我不会受伤,凌漠本身就是那样的人,该对谁上心,该对谁保持距离。他儿子被他教育的很好,特别活泼,一点也不像他。” “对啊,一点都不。”颜欢摸了摸脸,冰凉的泪滑落嘴角。 6子川静静地看着她。 上一次看到她如此哭应该是五年前了。 他告诉颜欢凌漠结婚的事,小姑娘故作镇静却委屈的泪汪汪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那天她画着成熟精致却不适合她的妆容和他一起去参加了凌漠的婚礼party。 她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依靠着自己的肩膀数落着凌漠的种种不好。然后突然抱紧自己哭喊着:“就算我穿得很好看你还是看不到我对不对,和秦宴比我就是只丑小鸭。” “凌漠,我讨厌你,我要忘记你。”她喃喃自语,抱紧6子川的手却死死不放开。 时间拉回到现在。 女孩泪流满面的模样让他恍惚,她高高地昂着头,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真美,像只蜕变的白天鹅。 “我要是还想试一次,是不是很贱。明明这世上那么多男人,可是,可是只有一个凌漠… …” 33 古板 现在是早上七点整,凌漠跑完步回到家里开始准备早饭。 上个星期他被父母赶出了老宅,理由是“都是有家室的人就不要粘着父母”,不过只有他被赶出来了,1eo还待在老宅,有妹妹他们陪着,没良心的儿子一点也没有挽留他。 习惯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生活,一时间独居的寂寞冷清让他无所适从。秦宴总是抱怨他不顾家,等他终于开始改变的时候很多事却无法挽回了。 他习惯性咖啡不加糖,很苦,但能让人清醒。 昨天秦宴闹到了公司,再如此下去,凌秦两家的闹剧应该会整个a市都知晓了,他不在意,比起自己的名声他更在意儿子的心情。 今天周五,晚上该他去接孩子了,看了眼行程表,他打了电话给秘书也是自己的妹夫。 接电话的是妹妹,披头就是一顿臭骂让他不要在休息时间打扰有性生活的下属,她把性生活三个字咬得极重,似乎在炫耀一样。 凌漠想起妹妹的语气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解决完早餐,洗澡,换上西装,系上领带然后出门上班。 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让他感到心安。 新搬的小区离公司很近,不过周围都是老旧的房子。道路也很窄,他放慢车打开音响,柔和的音乐充斥着车厢。 凌漠突然想起放在老宅的几本书,他寻思着让儿子出门的时候帮他带上。儿子应该会抱怨他,说书本太重会压得他长不高吧,想起儿子撒娇时候的表情,凌漠忍不住会心一笑。 车前突然冲出来一条狗,凌漠赶紧踩了刹车。 原本在路边捡狗粑粑的颜母也吓了一跳,赶紧走到路边和下车的男人道歉,一着急身子吃不消气喘吁吁,腿也微微打颤。 男人西装革履,一副严肃冷漠的表情让她惴惴不安。而且狗狗突然冲上前抱住男人的大腿,兴奋地绕着男人转圈。 颜母连忙拉住绳子喊着狗狗的名字:“诺宝乖,快回来。” 狗狗看了眼颜母,又看了眼凌漠,恋恋不舍地回到了主人身边。颜母舒了口气,上前一脸讨好道:“先生,刚刚真的对不起。” 凌漠看妇人腿脚不是很方便,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到路边休息边走边问:“请问你们家狗也叫诺宝吗?” “嗯,我女儿怕我无聊,让她男朋友把狗送我,陪我打时间的。” “你女儿?”凌漠忍不住笑叹认识,“阿姨,你女儿是不是叫颜欢?” “是啊,您认识她吗?”颜母诧异地问道。 凌漠记起医院的一面之缘,显然颜母已经忘记了,他也不曾多解释。 扶着颜母坐下,他又知晓颜欢已经上班不在家中,思索片刻决定先把妇人送回家。颜母惶惶不安又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一路言谢。 临走前,她喊住凌漠问他叫什么名字,以后好让女儿去道谢。 “我是她以前的老师。” 晚上颜母和颜欢说了这事,颜欢猜到是凌漠,忍不住问道:“妈,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挺不错的小伙,又年轻又帅气还乐于助人。不过,欢欢你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老师啊?”颜母寻思着那男人也就三十出头,比颜欢大不了多少。 颜欢听到母亲夸凌漠的话,心里说不出来的甜蜜。她耐心解释道:“他是我大学的老师,g大最年轻的教授。而且就是我们a中毕业的,当初我高考的时候他来学校开动员大会还鼓励我考g大呢。” 一提到g大,颜母脸上多了几分遗憾,她拍了拍女儿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女儿的手心,感慨道:“唉,都怪妈的身体不争气。” “妈,你又说这话了,再说我要不高兴了。”颜欢躺在颜母的大腿上撒娇道。 “行,妈现在没有别的想法了,只要你早点结婚,看到你成家立业妈也就安心了。等到死了以后见了你爸也有个交代了。” “妈!”一听到死字,颜欢更不是滋味了。“要是,要是我以后没有和张喆在一起你会难过吗?” 颜母对上女儿认真的视线,愣怔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道:“咳,多大的事啊,我姑娘年轻漂亮能干还愁找不到好对象吗?你只管跟着心走,妈妈为了抱大孙子会再坚持几年的。” 颜欢听到母亲的话忍不住搂住母亲的腰,把头埋进她的肚子上,声音里带着汽声:“那我一辈子陪着您,不结婚了。” 颜母拍了拍她的屁股,骂道:“傻姑娘。” 34 狭路 秦宴最近心神不宁,沈萧然给自己最后的期限就是儿子的生日。 应酬完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饭店,刚刚她有打电话给沈萧然来接自己,那人也不知道在哪个酒吧厮混,到现在也没到。 秦宴一生气把高跟鞋踹掉,拎着鞋带晃晃悠悠在大马路上闲逛。 “哎呦,谁欺负我家小公主了啊,怎么鞋都不穿了,可心疼死我了。”沈萧然一身酒气,目光倒是清明,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勾住腿弯不顾女人地挣扎抱起她一路飞奔。 秦宴尖叫了一路,手胡乱地拍打着男人的胳膊脖颈脸颊,尖锐的指甲留下了不少的划痕。 被男人抱在腿上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秦宴像个小女生似的晃荡着小腿,抚摸着沈萧然脸上被自己划伤的红痕心疼地问道:“疼不疼啊?” “得了,现在知道心疼老子了,刚刚您下手可不轻啊。”沈萧然扭头把口香糖吐掉,托起女人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热烈,鲜明,年轻,放肆,浪漫。 这就是沈萧然,与凌漠完全不同的男人。 “下个月底就是我儿子的生日了,你搞得定吗?” 秦宴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有些沉闷地回道:“你烦不烦,凌漠要拖着我还能拿刀横在他脖子上威胁他签字吗?” “要不你试试?” 秦宴把纸丢到他脸上,骂道:“沈萧然你是不是男人,孩子难道就是我一个人的吗?你有本事怎么自己不去和他谈。” “嘿?有什么好谈的,告诉他他老婆结婚前和我打了一炮就欲罢不能,不但怀了我的种还迫不及待摆脱他要和我当奸夫淫妇吗?我跟你说,你和儿子我都得拿到手,包括我儿子该得的那份股权。” “沈萧然闭上你的臭嘴!”秦宴伸手想要甩他一巴掌,男人扣住她的手咬着她的唇熟稔地热吻起来,另一只手上移在女人饱满的胸脯上揉捏,直吻得她身体酥成一片,眼波荡漾,淫靡的声响不断从阴暗的角落流泻而出。 * * 颜母生病前颜欢去寺庙里求过愿,回医院复查完又问了医生一些事项后,她打算带着母亲去吾山寺还愿。 怕假期人多,她特地调班找了个工作日和母亲去。 吾山寺在山腰,旅游车也只能停到半路,颜欢搀着母亲慢慢往上走。走了没多久,颜母就脸上白,颜欢赶紧在石头上垫了层软毯子让母亲坐在上面休息。 “妈,你在下面等我就好了。非跟着上来不是让我为难吗?” 颜母喝了点热水摆摆手,笑道:“没事,城里待久了到山上感受下新鲜空气挺好的。还愿也要心诚,我上来啊也顺便再求个愿。” 颜欢把东西整理了一下,随口问道:“求什么愿啊?我先说好,我不着急结婚生孩子的。” “嘿。”颜母用力拍了下她的手,“你妈我有逼你结婚生孩子了吗?我是给我自己求的,你有愿望自己求去。” 颜母说中了她的心事,颜欢低着头似笑非笑地回道:“嗯,我自己求。” 寺庙人烟稀少,但是香火依旧缭绕。 还完愿后,颜欢到大殿求了只签。她没有敢看,赶忙把签递给身旁的老主持。 她说这签不是为自己求的,老主持看得通透,捋了捋胡须笑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凡是都是有因才有果,既然选择了狭路,施主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来求此签怕是只想求个心安理得。” “那我该如何?”颜欢追问道。 老主持意味深长地回道:“不能为之事,即便是求了佛祖的庇佑也是无为,我佛慈悲,凡是靠施主自斟。” 颜欢若有所思和老主持合掌行礼告别后就离开大殿去找母亲。 颜母求了个平安符,看到女儿过来招招手用红绳系在她脖子上,命令道:“你可不准嫌难看就给我摘了,这是保平安的。” “行,我肯定连洗澡都不离身。”得到承诺,颜母满意了。 一周后颜母接受了第二次化疗,头脱落得厉害,颜母把掉落的头收集起来绞在一起笑道:“这都是烦恼丝,等病好了,我们一把烧掉就算是新的开始了。”颜欢看着难受,熬了两天夜给她织了顶毛线帽子,颜母爱不释手。 诺宝也乖巧,颜欢不在的时候,知道母亲身体不好也不闹着要出去溜达。偶尔颜母不忍心禁锢着它带它出门,它也会放慢脚步跟着颜母后头。 天气渐寒,颜欢下了公交,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往家里跑看到巷子口停了一辆名贵的宝马,咂舌感慨了句有钱真好,赶紧往家里跑。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家里热热闹闹,电视上播着动画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1eo和诺宝在玩闹着,母亲坐在一边看着他俩。 35 失态 1eo一看到颜欢,立马一把扒下抱着他的诺宝跑了过来,拽着颜欢的一角晃荡着撒娇:“姐姐,姐姐,你有没有想我?” 颜欢看着他眨巴着眼满脸期待的表情和诺宝倒有几分相似忍不住笑道:“有有有,你怎么会在我家啊?” 颜母抢先问道:“你这孩子也不早点告诉我那个凌教授是张喆的堂哥,难怪诺宝和他这么亲热。凌教授说他儿子,哎,我又忘记这小娃娃名字了。” “奶奶,我叫凌樊,你也可以叫我leo。.凌樊小盆友非常不喜欢小娃娃这个称谓了。 “哦,对,凌樊。他说凌樊闹着要看诺宝,所以才来的。你看看这一桌子的,明明就是看看狗,还给我买了这些礼物。等下他爸来接他的时候,你记得帮我把东西还给人家。” “凌,凌教授他去哪里了?”颜欢问道。 颜母起身敲了敲背,女儿回来了她也不用在客厅再陪着了,边走边回道:“不晓得,来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走了。他说七点前来接凌樊”她又差点忘记这小娃娃的名字了,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喽,“饭菜在锅里热着,记得把东西还给人家啊。” 母亲回房后,颜欢和凌樊说了几句话就先回房赶紧换了套衣服。 她把被风吹乱的头扎了上去,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抿了抿唇,有些干。伸手要取唇膏的时候突然想起高中开动员大会那次。 那时候多青涩啊,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跑到厕所里用水又是抹头又是整理纽扣,还因为忘记带唇膏的事生自己闷气。 她习惯性舔了舔唇,这次没有死皮了。 想了想,颜欢还是把头放了下来,比刚刚还要乱糟糟了。熟练地取下隐形眼镜,颜欢带着副大黑框回到了客厅。 1eo大概玩累了,抱着诺宝犯困。一看到颜欢出来又立马招手开心地分享这几天遇到的好玩的事。 说话间时间过的很快,屋外传来的敲门声。 狗比人机灵,激动地扒在门锁上往外探,颜欢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拉到一边开了门。 “你来啦。” “嗯。”凌漠满脸疲惫没有多言。 “进来先休息一下吧。” 凌漠说了声谢谢,换了拖鞋走到沙前坐下了。他摘掉眼镜闭目,手撑着太阳穴慢慢地揉着,1eo知道爸爸的疲惫也乖巧地坐在一边,并不像刚刚那样闹腾。 颜欢回厨房倒了杯热茶出来。 味道香香甜甜的,1eo闻了闻,看到杯子里面漂浮的花瓣小声问道:“姐姐,这是什么东西啊,好香啊。” “哦,我无聊的时候自己做的花茶,小孩子不可以喝的哦。” 1eo遗憾地撇嘴。 “下次给你做水果茶好不好,也是甜甜的。” “好的,我们拉钩钩。”他伸出小指很郑重的模样。 凌漠闭目养神没过多久便调整好了情绪,说道:“抱歉,我失态了。” “本来以为凌教授无所不能的,原来你也会累啊,今天看起来挺像个凡人的。”颜欢打趣道。 凌漠轻笑,端起杯子啜了一口热茶,夸赞道:“茶很香,谢谢你。今天真的打扰你们了。” 颜欢摆手回道:“没事,我也刚回来,我妈平时一个人无聊,还要谢谢1eo陪她呢。” “那我下次还可以来吗?”1eo兴奋地问,他已经开始期待他的水果茶了。 “当然可——” “不可以。”凌漠打断了颜欢的承诺,他蹲到1eo面前温柔而又严肃地说:“来之前你答应过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男人说话要算数。” 1eo的肩膀立刻垮掉,小脑袋也耷拉着。 “他只是个小孩子。”颜欢忍不住小声控诉。得到战友的支持,1eo立马想假哭撒娇让凌漠妥协。 1eo一哭,凌漠的脸立刻沉得更厉害了,没有眼镜挡住的锐利目光直直射过去,原本假哭的1eo被吓得真的哇哇大哭起来。 颜欢心软一把抱住1eo,怒斥道:“凌漠你对小孩子这么凶干嘛?” 四目相对,颜欢才看清他眼底的青黑有多深,满脸倦色的凌漠让她不由自主地又放软了语调:“他很乖,我妈妈也很喜欢他。” 凌漠还是不准,不行,不可以的态度。 颜欢说不动他,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一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与我无关的嘴脸。有一瞬间,她觉得这个男人一点也不风光霁月,简直就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 “你是不是没有童年啊,怎么可以剥夺孩子的快乐?”她干脆坐下,气得猛灌了一杯花茶。 凌漠静默了一会儿,他与她直直地对视,冷漠地回道:“是的,我没有。” 那双眼里满是荒芜沉寂,颜欢感觉自己踏入了某处禁地。 36 欲望 “呵呵。”颜欢干笑两声,立刻挪开了视线。 凌漠也察觉道自己的失态,大概今晚被秦宴折腾得太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如此,颜欢也不该是他泄的对象。狼狈地将儿子带离颜欢家,凌漠驱车把儿子送回了老宅。 leo到了家门口,疑惑地问:“爸爸,今天不是要去你那边住吗?” 凌漠把他抱起,拍了拍他的背低声哄道:“对不起,爸爸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下周再来接你行吗?” 孩子的眼神立马黯淡下来,沮丧写满了脸上,他都已经计划好明天让爸爸带着他还有甜甜一起去游乐园了。 不过leo还是闷声答应了下来,被奶奶牵回屋里的时候扭头和凌漠招手,乖巧地喊道:“爸爸,你不要熬夜。” “好。”男人笑着应允。 驱车离开老宅,凌漠在半路停下车,去便利店买了包烟还有两罐啤酒。 他拿出手机,在手上转了转,却想不到能和谁诉说这些苦闷,收起手机,他苦笑着抽出一根烟习惯性敲了敲烟嘴。 打开窗,冬夜的风又冷又潮,刮在脸上像砂纸像冰刀。 烟被点燃,徐徐升起,凌漠狠狠地吸了一口,廉价的烟辛辣呛鼻,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潮湿阴冷的风被大口纳入肺部,顺着血管流入心房,剐得心脏抽搐痉挛。 凌漠掐灭烟,合眼把自己重重砸在椅背上,将滚烫的烟头握紧在手心。晚上秦宴打电话的时候态度很平和,说要找他谈孩子的事,他以为秦宴是想念孩子所以答应下来约在家里谈。原本想让1eo一起见见母亲,却被秦宴否决了。 他在家中等了很久秦宴才姗姗来迟。 女人穿的光鲜亮丽,见面第一句就是得意地问:“我好看吗?” 凌漠皱眉,不应与否。 秦宴早就习惯他的反应毫不在意,如同女主人般打量着他的新居。“怎么,自己家里也住不下去了吗?是不是看到你父母都觉得恶心,凌漠你活该,你就不配和别人生活在一起。” 听多了那些话,凌漠早就麻木,他冷冷地问道:“你找我要谈什么?” 秦宴从包里拿出那份皱的文件,砸在桌面上,弯着腰手撑在他肩膀上,幽深的乳沟映入男人眼帘,散着魅惑的香水味:“还能谈什么,当然是离婚啊?” 她的手指眷恋地摩挲着男人英俊的轮廓,顺势斜坐在他的大腿上,压低声线诱惑道:“凌漠,这些年你有碰过其他女人吗?你难道没有欲望吗?”她的手从凌漠的胸膛一直下滑。 凌漠一把甩开她的手,低斥道:“秦宴,请你自重。” “呵呵,自重?你不是舍不得和我离婚吗?好啊,那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要了我我就不走,以后好好给你洗衣做饭,我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儿子,行不行?”她轻咬了下他的下巴。 鲜红的唇印烙在上面。 凌漠身体一凛,立刻把秦宴推开,女人摔在地上姿态不堪,裙子到了腰际露出圆润光裸的臀部。 他立刻挪开了眼。秦宴索然无味,嗤笑道:“行了,我知道你嫌弃我脏。所以你还要装多久深情好男人,别跟我说是为了儿子。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就是折磨我来宣泄对你父母的不满而已,在你眼里,我和你妈是一样的吧?心里只想着自己快活,淫荡又恶心。” “你闭嘴!”他没有,他只是无法认同父母的爱情观,不想儿子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变得和他一样的怪人。 秦宴起身坐在对面的沙上,冷静地看着神情慌乱的凌漠:“我不是你妈,1eo也不是你。为了我儿子的身心健康我劝你早点签了这份离婚协议。在你们这种怪胎家庭里长大,谁知道我儿子长大后会不会也乱——伦——” 那两个字像炸弹一样击垮了凌漠薄弱的武装。他一脚将桌子踹开,摆设砸落一滴,地面上积水玻璃碎屑散落的书本花瓣铺了一地。 秦宴看到如同受伤困兽般的凌漠,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下巴高傲地上扬无惧与他的对视:“凌家的那些破事藏得久了真以为大家都忘了吗?凌漠,你别逼我,要不然你母亲一大把年纪,被人知道勾搭亲弟弟的事,怕是死都不能瞑目。” “他们不是!”凌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的脑海中混乱一片,紧绷的神经摇摇欲断。 男人周遭的气场越阴沉诡异,秦宴有些慌神,还是强撑着一口气说完:“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协议书我放在这里了。”便逃离了他的家。 “滴答滴答。”又有水渍又滴落在地面上。 凌漠瘫坐在地上,头低着,细碎的头在脸上打出阴沉的暗影,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37 情深 沈萧然觉得有趣的很,原本来晚了接秦宴被她骂了一顿正不顺心的时候,看到凌漠又下来了车库。他关上车窗,低头吻住秦宴喋喋不休的嘴,眼神却在观察窗外的凌漠。 女人被吻得七荤八素,沈萧然立刻又放开了她,打趣道:“呵,你今天这口红掉色啊。”秦宴想到吻凌漠那下有些心虚,立刻转移了视线。 沈萧然也不多问,抬了抬下巴十一:“你说你那个公务员老公,这个点了还穿的人模人样的要去哪里玩儿啊?” 秦宴扭头看到凌漠的车往外开去,沈萧然也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颜欢家的巷子口。沈萧然下车想继续跟着看,秦宴也准备跟去被他一把拦下:“你先开车回家,我自己去就行。” “我——” “嘿,你这小妞还听不听老公的话了。穿着高跟鞋哒哒的怎么跟踪人啊?”他抱着秦宴又亲了几口,被哄得笑嘻嘻的女人立马应了下来,嘱托道:“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行嘞。” 沈萧然在颜欢家门口守了一会儿,凌漠就带着1eo出来了。看到儿子亲热地搂着凌漠的脖子心里满不是滋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又忍不住算了下时间:“才半个小时,凌漠你不行啊,怪不得秦宴这骚货当初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目送着父子两人离开后,沈萧然溜达到附近的小市买了包烟在外头的凳子上抽,方向正对着颜欢家门。等了许久都没人出来,屋里的灯倒是还亮着,他又折回市买了一篮水果大大方方地走到颜欢家门口,用力地敲了敲门。 颜欢正好在厨房热菜,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凌漠又折回来了。连忙打开门问道:“你拉下什么东西了吗?” 一抬头,现是个陌生的男人。 颜欢尴尬地红了脸,男人直盯着她笑,笑得颜欢头皮麻,颜欢摸了摸脸没有现什么异物,小声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敲错门了。美女,有机会再见啊。” 沈萧然招了招手,潇洒地离开了。颜欢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这什么怪人啊。” 没过两天沈萧然就托人查到了颜欢的情况,他看到颜欢的学历,把资料扔给秦宴问道:“你见过这姑娘不?” 上头的照片是在张喆店里偷拍的,秦宴没认出来,不过:“这女的没见过,不过这店我知道是凌漠堂弟开的。” “是吗?我看她履历以前g大的,看着时间那时候你刚和凌漠在一起,就没见过这姑娘。”不知为何,沈萧然总觉得这姑娘和凌漠有不一般的关系。 秦宴仔细想了一番,“颜——欢——”她喃喃念了几遍名字,突然跑到地下室翻了翻以前的东西。凌漠那时出国后,办公室的东西都被学校寄到她这里了。时间长了大家都忘了,上面积了厚厚的灰。 翻了好久,秦宴找到一个礼品盒。她拿到张喆面前,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子当初见过,好像是凌漠一学生的女朋友来着。后来她还送了凌漠一个领带,我没放心上就扔这里了。” “呵。你那个木头老公还真招美女喜欢啊。”沈萧然把玩着手里的盒子,想了想对秦宴说,“你说要是你老公被活捉出轨了,是不是你们这婚不离也得离了。” 秦宴翻了个白眼,她躺在沈萧然身上玩弄着他的纽扣吐槽道:“你以为凌漠和你一样管不着下半身吗?他这人简直就是贞洁烈女的楷模,你拿刀子架着他,他也不可能出轨。” “啧。”沈萧然用力地揉着她的胸脯,得意地说,“就说你们这些女人没用。我能想出这主意当然是有自己的方法,郎有没有情咱们不知道,不过这妾倒是真真的有意。”沈萧然看着照片里的颜欢眼中闪烁着诡异的亮光。 颜欢并不知晓这一切,那天和凌漠不欢而散后她一直很懊悔。 “颜经理,那个帅哥又来了。”小妹跑到茶水间对着颜欢挤眉弄眼,“你快点去招待下吧。” 颜欢尴尬地笑了笑:“小妹你饶了我吧,那人我真的不认识。” “认不认识重要吗?反正老板不在,你就当英勇献身,让我们这些少女多看会儿帅哥行不行啊~~” 颜欢拗不过她,被推到沈萧然面前,她把菜单递给沈萧然,男人没有接,双手交十撑着下巴:“老样子就行。” 颜欢欲离开,突然被男人拉住了胳膊,他猛地靠近自己胸前颜欢下意识闪躲:“颜——欢——”男人念了下牌子上的名字,悠然笑道:“你好,我叫沈萧然。” 他态度自然得体,颜欢虽然有些不适也不好冷面对着客人,尴尬地回道:“沈先生你好。” “颜欢,你有男朋友吗?”他拉着颜欢的手还没有松开。 “啊?”颜欢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有恶意,就是好奇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还有机会追求嘛?” 颜欢珉唇,脸上写满警惕:“我想这不关您的事。如果你还有——” “她有男朋友了。”6子川正好来找颜欢,看到这场景,他上前将男人的手从颜欢身上拿开,占有性地将颜欢保护到自己身后。 沈萧然笑得更灿烂了,这姑娘情史比自己想的还精彩啊。 也好,权当减轻他的负罪感了。 6子川神情严肃道:“请问这位先生对我女朋友还有什么好奇的吗?” “没,没有。刚刚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沈萧然举手投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6子川不放心,在店里待了一上午直到颜欢下班。 两人离开店里,颜欢才道谢:“早上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又要尴尬死了。” 6子川沉默了一会儿,拉过她的胳膊逼迫颜欢和自己面对面,四目相视。 他深吸一口气,酝酿很久。 “在店里说的,是我一直以来不敢说出口的告白。我喜欢你很久了,以前你喜欢凌漠我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所以没有表白,放任你因为他受了很多伤害。后来他结婚了,我想给你一段时间疗伤再表白是对彼此的尊重,谁料到中间又生了很多波折。你的母亲的事,肄业的事,你要强,我就在后面默默帮你,看着你慢慢又站起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颜欢,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心里放不下你,现在的我虽然还是比不过凌漠。可是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我的心一直为你空着,这一次你能不能回头看一看我。” “我——”颜欢哑然失声。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朋友的。 很早之前蕈鹋问过她:“你相信男女间有单纯的友谊吗?” 她那时还信誓旦旦,蕈鹋早就看穿了一切,“那是因为你不喜欢他所以只把他对你的关心体贴合理化变成朋友间的照顾,他喜欢你爱你也才会愿意装傻充愣和你玩什么兄妹情深。” 还有崔医生,原来一直都是她自以为的众人皆醉我独醒。 “我——” 拒绝的话变得难以说出口。 6子川在她心目中自然是不一样的,凌漠是她少女时代最深也最难忘的伤,而他是唯一一个知晓她的伤痕,陪伴着她走过许许多多难捱的日子的人。 “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颜欢你也不用害怕。即便你拒绝,我也不会突然消失不再管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等待。”他苦笑,每个字都狠狠砸在颜欢心尖。 男人的掌心很烫,透过厚厚的衣服熨烫着她的皮肤。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将军深爱着公主,而公主的心里住着一条龙。将军为了她假扮成龙牺牲一切,被揭穿后所有人的人都为将军的深情感动,让公主答应将军的追求。 别人总觉得这样公主就会和将军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就像读了那么多年的童话故事。 可是公主不觉得,因为感动不会变成爱。她离开了城堡翻山越岭,找到了自己心心念着的龙,将军也找到了另一个深爱他的公主。 童话故事的happpy ending只是为了让读者开心满足。 而生活是自己的。 38 设局 沈萧然从秦宴嘴里套话,又知道了凌家的那些趣事,讥笑道:“你们这群上流社会的人,比我们这些底层人民生活可精彩刺激多了。” “刺激?这个圈子才是最肮脏不堪的,吃喝嫖赌,甚至染上毒瘾的。不管是什么教育程度的人有了钱都一样,越有钱心越野,越想寻求刺激。” “那你呢?”沈萧然抚着她的腰线问道。 秦宴举起酒瓶一饮而尽,酒渍顺着嘴角滑落:“我当然也有野心,我要秦家的家产,要你陪我一辈子。要你沈萧然一辈子离不开我。” “我知道你不但爱我,更爱外头各式各样的美人,但我不介意。我知道我身上有你想得到的,只要我能一直满足你,你就不会离开我对不对。”她倒在男人怀里,满脸痴迷。 沈萧然深情地望着她:“我当然舍不得离开你,你那么美,而且我们的儿子以后会是这个上流社会最顶层的人。” 男人眼神晦涩,真心还是虚情假意,谁也辨不明白。 凌漠收到了一个快递盒,上面写着寄件人是颜欢,他好奇地打开现是一条印着暗色花纹的深蓝色领结,看了几眼欲把盒子收起了又翻到里藏在底下的一张纸。 上面是娟秀的手写字体,寥寥几语:“明天平安夜可以见一面吗,我有话和你说,不见不散。” 底下是一串地址。凌漠眉毛微挑,搞不懂什么状况,想要打电话问却想起来没有颜欢的联系方式。正好秘书进来喊他开会,他决定等到晚上的时候再问清楚。 靠近过年,公司异常忙碌。凌漠和研部门开完会天色已经漆黑,他打开抽屉拿上车钥匙准备离开,眼睛瞥到礼品盒,拿在手上掂了掂放进了大衣口袋里准备一并带回家。 回程的路上路过颜欢家巷子外的大路,凌漠把车停在巷口,坐在里面小憩了一会儿,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找颜欢。 “当面把礼物还给她吗?”作为一名绅士他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或者就这样去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万一颜欢并不想被母亲知晓,而且已经快九点钟了,独自去单身女子的家里也会给她招惹是非,毕竟她是堂弟的女朋友。 或许她只是想找自己打探下堂弟的私事,是他自己最近杂念太多才会如此婆婆妈妈。忙碌了一整天凌漠也很疲惫,不再烦心多想径直驱车回了家,躲在暗处的阴影也一闪而过。 第二天,秦宴在沈萧然的指使下去找了颜欢。 原本见照片没认出来,看到真人,颜欢的眼神倒让她记起几分。这小姑娘这些年眼神还是又纯又倔。 她颜欢警惕地看着秦宴。 秦宴拢了拢耳边的碎,笑道:“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颜欢心虚,她害怕秦宴认出来自己是那天偷听到她打电话的人。 秦宴那天气疯了,哪里记得卫生间另一人的长相。她眼珠子转了转,想起沈萧然的嘱托,好声好气地问道:“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找你?” 颜欢没有应答。 秦宴轻轻转动这小勺子,金属触碰瓷器出叮铃铃的声响:“我想和你聊聊凌漠的事。” “和他的家庭有关。我知道你喜欢很久了,不好奇吗?” “不过这里不方便,你要是还放不下凌漠,今晚就到这里来。”秦宴话中有话,颜欢不解地看着她,女人嫣然一笑不再多言,结完账单就离开了。 颜欢坐在原处,久久不动。 他的家庭,是关于他口中说过的“没有童年”吗?颜欢的心又重新鼓噪起来,砰砰直跳。 她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她也和6子川约好今晚给他一个交代。 只是就一下,她去听一下下就好。让她不要再因为凌漠的事而心烦意乱,也能坦坦荡荡地告诉6子川,不要再等自己。因为即便没有凌漠,她也不会因为感动守护陪伴而去爱上一个人。 或许荒唐,滑稽,固执。 颜欢自始至终都清楚一件事,她不但深爱凌漠,而且习惯性仰望他,追寻着他的脚步让自己有动力前进,自高中时代便是如此。 所以五年后,当她看到了她的仰望脆弱阴暗的一面。会好奇,忐忑,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忧。 她的仰望会坍圮吗? 39 礼物 下班后颜欢换上了带来的蕾丝连衣裙外面套着厚厚的雾霾蓝色的毛呢外套,头放下散落在肩膀上,温柔又娇俏靓丽。她拿出口红补妆的时候,店里准备下班的女同事看到忍不住打趣道:“颜经理打扮这么好看是不是要和男朋友约会去啊?” 颜欢笑笑,不置与否。 让女人有动力去装扮自己的不仅仅有情人,还有情敌。 化完妆她看了眼时间还早,便慢悠悠出了店里准备叫车。正值下班高峰期,又加上今天是平安夜,路上车水马龙被堵得水泄不通。 原本不慌不忙的颜欢被堵在街口半个小时后也着急了,她看了眼窗外前方的车排成长长的队伍,车鸣女人的吵闹交警的哨声乱成一团,心里忍不住烦闷起来。 要是去晚了秦宴走了怎么办,她可是推迟了和6子川的约定来的,想到这里颜欢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和6子川说这事,赶紧打了电话。 今日和6子川与平时不同,变得咄咄逼人一直在追问颜欢为了谁要爽自己的约。颜欢心虚无法多做解释,只能重新约好九点的时候见面。 6子川长叹一口气,虽然郁闷却舍不得责怪她。挂上电话后,服务员还等着他的安排,6子川摆摆手:“算了,先别准备了。” 紧赶慢赶,颜欢还是迟到了快一个小时,出乎她意料的事秦宴不但没走看到她反而亲热地拉着她一脸欢喜:“等你很久了。” 颜欢满头雾水被她着上楼,进入电梯,颜欢一脸警备:“我们为什么要开房间谈事。” 秦宴笑着解释:“毕竟涉及凌漠的隐私,在外头不安全。” 她虽然心有余悸,不过想到凌家在a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抵豪门对个人隐私都很注重便慢慢放下戒备。毕竟,她也没有哪里值得秦宴利用的。 房间在拐角偏僻的角落,邻近只有这间和对门。 房门刚打开秦宴的手机就响了,她让颜欢先进去,自己站在门口接听电话。 颜欢没有防备,径直走到房间内。 房间很大,有单独的客厅,里面的房门紧闭着。 等了一会儿秦宴还没有进来,颜欢走到门口现不知何时房门被带上了。她试图开门,试了几遍都没打开。 颜欢察觉秦宴是故意将自己关在这里,心里咯噔一下,拿着手机不停踱步,马上又掐着虎口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她要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间房间。 对,手机还在! 秦宴安排这里是因为这是自己的酒店好控制,但她没有想到这里也是颜欢以前打过工的地方。颜欢翻出以前领班的电话赶紧打了过去,庆幸的是那头立马有人接通了。 颜欢怕给他惹麻烦没有细说,只是说房门出了故障让他带万能房卡上来帮忙打开,特地说了只让他来,她生怕秦宴又安排了其他的人。领班说手头上还有点事,忙完就去帮她,最后还打趣地问她是不是和男朋友一起来浪漫的。 此时里屋突然生了剧烈的动静,颜欢吓得缩成一团,背贴着大门不敢声张。 赶紧挂断电话,颜欢小心翼翼往房间对角的小卫生间挪去。 与此同时,秦宴在对面的房间里等沈萧然,明明约好的一起来酒店,结果沈萧然昨晚又出去鬼混,一夜未归,一切的事都是她独自安排的。 打了几百通电话后,终于有人接听了。是个声音娇媚的女人,语气甜腻地能滴水似的。 “沈萧然呢?” “沈哥啊~~在床上呢,嘻嘻。” 秦宴太阳穴抽痛,她捏紧拳头,艳红的指甲死死陷入掌心。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低声命令:“让他接电话,不然以后都别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萧然才慢吞吞开了口,语气慵懒透着餍足:“宝贝儿,计划还顺利吗?”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过来!”秦宴不想搭理他,现在一心只想赶紧拍下凌漠出轨的样子然后顺利离婚。 沈萧然丝毫不着急,任由光裸的女人抚摸着自己的胸膛,时不时掐一把女人的巨乳,那头娇喘连连。 他看了眼时间,讥笑道:“这才过了多久,你老公吃了药也撑不了半晚上吗?” “沈萧然,我跟你说正经的。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经手的,你现在在后头躲着,不就是怕出了事,正好责任都让我担着吗?你可真行,我真是瞎了眼了!”秦宴越想越气,设计凌漠原本她是拒绝的,沈萧然步步诱逼将事情进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又这样全身而退,她感到不寒而栗,她究竟爱上了什么样的魔鬼。 沈萧然不以为意,甚至笑道:“你现在进去,把凌漠带走,一切还来得及。” “我——” 秦宴沉默了。 “呵呵,宝贝,这些事你去做我才能安心,相信你心里没有他了。我爱你。” 秦宴半是无奈半是自嘲道:“好,我也爱你。” 沈萧然挂断电话立刻推开了身上的女人,表情冷漠。穿上精致的西装仿佛昨晚的绮丽都是假的,他没有半分犹豫离开了会所。 这次他下了一个大的赌注,他在期待那个名叫颜欢的女人能搅起多大的波澜。 卧室的门打开了,颜欢诧异地现是衣衫不整的凌漠,他额头上的头被汗水打湿,嘴唇异常红润,原本清明的眼睛浑浊涣散。 “凌漠?”听到女人的声音,凌漠立刻回过头,原本涣散的眼神立刻锁定她的方向跌跌撞撞地靠近。 他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火海,血管里流淌的都是熔浆灼液。颜欢的声音仿佛沙漠里的甘泉,他凭着本能靠近伸手想要握住那份清凉。 男人滚烫的双手握住自己的肩膀,颜欢吓了一跳,察觉到凌漠不正常的模样颜欢猜到了秦宴想要做什么,忍不住又气又急。 凌漠是她的丈夫,她怎么能干这么荒唐的事情。 男人的手顺着肩膀摸到她的脖颈,粗糙滚烫的掌心划过细腻冰凉的肌肤,凌漠鲜红的唇也慢慢靠近,附在她的耳畔,声音沙哑:“好热。” 颜欢不敢乱动,放轻语调诱哄道:“凌漠你冷静一点,我马上带你出去。” 鼻翼间是女人的香气,引诱者体内的药物一阵又一阵更加嚣张的肆虐,男人仅存的意志也面临崩溃,他抱紧颜欢呼吸越粗重,下身隔着衣物紧贴着她的大腿。 颜欢慢慢伸手摸到桌子上放置的酒瓶,又拿出包里的手帕双手背在身后用手帕包住瓶身,小声念叨着:“对不起,凌漠我是为了你好。” “砰。” “咚。” “哐当啷。” 瓶子隔着手帕巾砸在凌漠后脑勺上,庆幸地是颜欢力道控制很好他晕倒了而且没有出血,不幸地是他倒在颜欢身上,后脑勺砸到地上的颜欢感觉自己也快晕过去了。 正在此刻,领班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事赶了进来,一看到此刻的场景,他忍不住乱想:“颜欢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颜欢怕领班认出凌漠的脸,立刻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胸上又用外套挡着,一脸尬笑:“没事没事,我男朋友酒喝多了。你能帮我把他带出去吗?这里不方便我照顾他。” 领班没有多想,伸手要把凌漠搬开。 颜欢立刻阻止了他,硬着头皮说:“不用了,我自己能扶。”于是她坚强地从凌漠身下钻了出来,又费了一番力气将凌漠架起身,一瘸一拐地把男人架到了楼下等车。 没一会儿出租车就到了,和领班道谢后颜欢匆匆离开。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司机忍不住再次问道:“小姐,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啊?那个…”她又不知道凌漠家在哪里,带回家妈妈看到会乱想,对凌漠也不好,颜欢思忖片刻,只能将他带到家附近的一家小旅馆。 将凌漠安置在床上后,颜欢现他的衬衣都被汗水打湿了,额头上因为自己粗鲁的动作撞得红了一块,于是便出门去药店买了药又去小店买了一件新衬衣。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多得是成双结对的情侣。 颜欢听着小店里播放的圣诞快乐歌,忍不住苦中作乐:“白胡子爷爷,你是不是听到我的心愿把我的礼物送过来了。” 40 荒唐事 裹紧了衣服,颜欢拎着塑料袋匆匆回房。 屋子里一片漆黑,她插上房卡,一转头看到端坐在床上的凌漠吓了一跳,塑料袋掉落在地上出沙沙的声音。 习惯了黑暗,凌漠半眯着眼透过晕黄的灯光看到站在门口的纤细身影,眼睛像被隔着毛玻璃,他分辨不清来人的脸,只是靠着直觉问道:“颜欢?” 颜欢以为他药效过了,长舒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一边翻出红药水一边说道:“今晚的事乱七八糟的,我现在也搞不清该怎么和你解释。反正等上完药你先睡一觉,有事我明天再解释给你听。” 语毕颜欢打开药瓶,一手拨开凌漠前额的碎,一手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消毒。那里破了皮渗出的血丝凝在一起,颜欢下意识吹了吹,像安抚孩子似的哄道:“可能有一点点痛,你不要乱动哦。” 消完毒贴上创可贴,颜欢起身准备离开。 不料男人一手勾住她的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摔在男人怀里,柔软的胸脯砸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有点疼。 扑通扑通。 不知是她还是凌漠的心跳声。 还有男人的下巴枕在她的脑袋上,灼热急促地喘息喷洒在她的丝,耳朵,脖颈,又烫又痒。 她的心跳更乱了,像躲藏着一只乱撞的小鹿,颜欢眨了眨眼,呐呐问道:“凌漠,你还好吗?” “不好。”男人嘟囔着,语气像是在赌气的孩子。 他双臂合紧,那么细的腰仿佛再用力一点就要被自己掐断,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只想深深地将这股清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浇灭体内乱窜的欲火。 凌漠潜意识知晓他此刻的行为荒唐不堪,可是强烈的药力和女人的芬芳让他抵抗不住只能沉沦。 “对不起,让我再抱一下,我控制不住。”他声音沙哑,每个字都裹着难耐的欲望。颜欢僵在他怀里,理智和情感相互拉扯,最终她还是屈服了。 这是她在梦里都不敢肖想的距离。 仿佛偷情的隐晦,羞耻,却夹杂着诡异的欢愉。 颜欢一遍遍说服自己,是秦宴先设的局,她不会越界,她只是舍不得凌漠如此难受。用无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麻痹自己的神经,颜欢感觉到男人因为隐忍而疼痛颤抖的身体,他的汗水滑落在自己裸露的脖子上,顺着锁骨向下,麻酥酥的触感蔓延全身,她忍不住颤抖被熨烫的腿心微微泛潮,她情不自禁伸手拥抱住他,像爱抚受伤挣扎的困兽一样轻抚着他的脊背。 女人温柔包容的爱抚让凌漠逐渐冷静下来,可是下身已经肿胀不堪,贲张的欲望抖动着,抵住拉链叫嚣着呼之欲出。 察觉如此,颜欢的脸烫得能煎蛋。原以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凌教授,撕开风光霁月的外壳,变成被欲望控制的野兽。她忍不住会想,只是因为药物吗?若此刻不是她,而是秦宴,他的妻子,凌漠是不是就不需要隐忍?他会如何占有秦宴,像平日里那般斯文温柔,还是如同此刻像蛰伏的野兽,下一秒就要撕碎自己。 “要不要我帮你。”嫉妒让她失去理智,颤抖着将手移到他的裤腰,胯下被撑得满当当的,灵活的暗扣变得难以解开。 凌漠松开她的腰,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白腻的手腕。他低头,她一抬眼,四目交缠,男人的眼里布满猩红的血丝,瞳孔黝黑亮。 他蹙着眉,粗重灼热的呼吸毫无阻挡地喷洒在她的双颊上,甚至比她的脸还要烫。“颜欢!”他在警告她。 可是他没有推开她的手,只是这样攥着,粉嫩的指甲还搭在精致的皮带扣上。 颜欢忍不住一把拉住他的领带,男人微微弓身,她闭着眼,吻住了他的唇。 原来他的唇是柔软的,滚烫的。 少女时期的幻想变成了现实,一滴泪顺着紧贴的唇瓣下滑,浸染在男人的深色领带上,不留痕迹。 41 转过去 她的唇柔软潮湿,带着淡淡的玫瑰的香气。两道弯弯的睫毛像蝶翼轻颤着,鼻翼间充斥着女人独有的香气。 凌漠立刻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她。颜欢手一松,整个人后倾,脸上满是不甘和委屈。凌漠心脏骤缩,怕她摔伤赶紧扯着她的手腕往回拉,力量反弹,他的后脑勺重重砸在菲薄的床垫上,撞上木质床板,一声闷响。 忍着痛意,凌漠语气虚弱却又坚决:“颜欢,你不要胡闹。”女人趴在他的身上,两人隔着衣服却又紧密地贴合,彼此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牵动着对方,这样暧昧的姿势无论他语气多么坚定都显得异常薄弱。 颜欢自顾自地解释:“张喆不是我男朋友,我一直是单身。”所以,他不必有负罪感。 “那不重要,我结婚了。” 颜欢反握住他的手,抬头望进男人幽深的瞳孔:“很重要。你结婚了我知道,可是你不知道我不去谈恋爱是因为我还是喜欢你。” “过去很多年了,你并不了解现在的我,我们不能做错事情。”药效和头上的撞击让凌漠很难控制自己,心因为女孩柔腻的掌心又起了波澜。 “是她把你推给我的,我没有做错。” “可是我不需要,我不要你——”任性,他话音未落,颜欢却误会了。固执地咬着他的唇,直到腥甜的鲜血染红了彼此的唇,唇齿间全然是苦涩的滋味。 颜欢坐在他的腰际,翩跹的裙摆像巨大的花朵遮住底下的绮丽,她的臀抵着男人脆弱的欲望,软嫩包容着硬挺,隔着连裤袜每一寸都紧密贴合,甚至敏感红肿的端头能感受到女人翕动的软肉。龟头感受到穴肉的收缩颤抖了几下,仿佛在撞击她的幽处。颜欢立刻软了腰,手撑着他的胸膛隔着衬衣胡乱地抚摸。 她似乎比凌漠还急不可耐,小巧的鼻翼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凌漠招架不住,脑袋晕沉的厉害无力反抗,只能握紧拳克制自己想要迎合的冲动。 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给他下药的人。 此刻,颜欢的手机响了。起初她没有理睬,手机孜孜不倦地响了一轮又一轮,凌漠咬着牙哄着她去接电话。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无从下手的颜欢只能去接电话缓解此刻的尴尬。是6子川打过来的,她这才想起和他的约定。跑进卫生间将门掩上,颜欢接通了电话。 那头的6子川语气焦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颜欢调整了下呼吸,语气轻快地回道:“没事,刚刚没注意手机。” “那你……今晚还会来吗?我可以一直等你。”男人语气卑微。 颜欢顿时心里更不是滋味,她不想再给6子川不切实际的想法,语气认真道:“学长,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男人轻笑一声,故作轻松地问道:“我是被宣判死刑了吗?” 6子川对她的好她都记得,只是那些这是感动亏欠,并不会变成爱情:“对不起,你以后会遇到很好的女人。” “可不会是你。”他不甘心。 颜欢重复了几遍抱歉的话,最后喃喃自语道:“你也不是他。” 虽然残忍,却足够了断6子川最后的念想。 6子川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语气激动地追问:颜欢你是不是和凌漠在一起?他已经结婚了,你疯了吗?” 被揭穿的颜欢没有否认,慌忙挂断电话。 满腹心事的颜欢神情恹恹走出卫生间,转身看到床上的凌漠吓得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男人衣领微乱,下身的裤子却敞开,贲张粗大的阴茎从茂密的丛林中探出来,像头猛兽被男人宽大的掌心包裹前后用力地摩擦着,他压低声音,喉咙间传出不可察觉的低喘。 “转过去!”男人语气凶狠。 颜欢吓得立马转过身,看不到听觉变得更加敏感,男人每一声低吟粗重的嘶吼都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她控制不住地吞咽口水,腿间翕动的花穴不断收缩,又痒又热,她的内裤湿了。 摩擦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甚至听到骨节撞击金属锁链的声响。没一会儿,男人隐忍的呻吟变成了粗长的喘息,空气中弥散着陌生而又浓重的麝香味。 颜欢顿时觉得下身一直酸软,吐出一小股液体。 42 不同 凌漠平复呼吸,他抬头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倩影。女孩的脚尖抵着墙壁,不自觉地晃荡着身体,裙摆下翩跹的流苏荡出涟漪,中间那截纤细笔直的小腿,生嫩嫩的仿佛一手就能折断。 好不容易消散的欲火又从四肢百骸钻了出来,他的呼吸又深又重,深邃幽黑的瞳孔死死盯着摇摆的流苏,嗓子眼像被浓烟灼伤,突兀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一滴热汗顺着精致的下颚线条砸落在衬衣上。 性感而又危险。 “我可以转过来了吗?”女孩连声音都娇娇的,像裹了蜜汁。 “不可以。”他从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 在男人开口之前,盈盈的腰轻轻扭动,连带着再往下圆润如同蜜桃般的臀,她站得笔直,修身的设计似乎隐约能看到女孩的腰窝,仿佛一按就会有丰沛的汁水溢出。 听到回答,颜欢收回了转身的动作,饱满的臀肉轻轻颤抖了两下,凌漠艰难地挪开视线,被强硬塞进裤子里的性器肿胀得先前更甚几分。 婚姻是偶然性产物,你遇到很多人,然后做出了唯一的选择。这不一定是正确答案,只是你做出来选择,道德和伦理会自动将其他的可能性屏除在外。 没有谁是上帝视角,意外的再遇,巧合或是心动,当另一个选项摆在面前时,即便你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也没有学过固定的公式去确认这件事的是非对错。 “你…应该好一些了吧?”颜欢不知晓那些盛行在风月场里的药威力有多大,靠自慰只能短暂舒缓服药者的欲望,接下来只会对女人的渴求越来越强烈。 那些药大多是给想要玩群p的人用的。 “我不知道秦宴为什么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来,虽然对你而言今天大概是极度屈辱的一天,但是却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凌漠,或许你真的不知道,喜欢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是多么艰难又无望的一件事。” “我甚至没有幻想过与你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因为我知道你眼里没有我。” 她的肩膀瑟缩着,凌漠吞了吞口水,嗓音沙哑:“颜欢,你转过来。”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却又不容置疑。 女孩红了眼,看到他咬紧牙关微微抽搐的眼睑和脸上诡异的潮红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再往下是他胯下又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一包,虽然他用枕头挡着,却无法遮住全部的形态。 “凌漠!我们去医院看看吧。”颜欢知道凌漠不愿意碰她,不想他憋出事情。 “不准靠近,你看着我的眼睛。”凌漠低声呵斥。 他的手用力地掐着大腿的肌肉保持片刻的清明,眼神乖张凌厉。 颜欢被他狠厉的表情吓到了,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看着我。”察觉到颜欢的紧张,凌漠努力克制自己的语调。 颜欢回过神,没有犹豫往前走了几步,眼神直白认真地看着他,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他,她眼里也只容得下他。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颜欢楞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凌漠没有等到答案,兀自苦笑道:“除了金钱,我什么都不能给你。颜欢,你现在转身去打开那道门,走出去,今晚的一切都没有生过。不要害了自己,我不值得。” “我想要去爱你。”她听到凌漠的驱赶,又着急又难受,毫不犹豫地回道。 凌漠不为所动,甚至表情冷淡了几分:“当初她也是这么说的。” 是秦宴,颜欢了然。 她们是不一样的。 “可是我要你,只要你而已。秦宴她不爱你,她只想逃离你和别人在一起,你绑着她只是互相折磨,谁都不快乐。”颜欢走到他面前想要握住他的手。 “别说了!”凌漠不想听到这些被秦宴重复了千万遍的借口,他神色冷淡,眼神里多了几分疏离。 “为什么不让我说,是她约我来的,她说——唔——”颜欢甚至想一口气说出关于1eo的事。 一瞬间天旋地转,她被男人压在身下,如同花瓣般红润娇嫩的双唇被他用力含住,被牙齿厮磨得又红又肿。炽热的舌头探入生嫩的内壁,精准地勾住小巧的舌放肆地吸吮,舌根被嘬得火辣辣得疼。 泪水,津液在交缠的唇齿间交错成百般滋味。 不知吻了多久,凌漠放开了她,他跨跪她身上,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神色平静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颜欢。 “怕吗?会受伤的。”他在警告她。 颜欢舔了舔唇上的裂口,笑着回道:“不怕,因为是你。我怕的一直都是你把我圈禁在你的世界之外。” 凌漠笑着倒在床上,捂着脸看不清神情。 43 多汁 “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年轻女人饱满鲜嫩的肉体,一旦品尝到,再强大的自制力也会瞬间坍圮。 颜欢哑然,一直在逃避的人明明是他。 两人倒在床上,肩抵着肩,她伸手拉住凌漠的掌心按放在自己的左胸上,四目相对,黑漆漆的眼珠子清明透亮:“它告诉我,不想走。” 掌下的丰盈如同软玉,藏在乳罩下的樱蕊已经俏生生地挺立。她松开自己的手,展开双臂,等待凌漠的回应。 凌漠没有动作,她也不说一字,老旧的旅馆隔音效果并不好,时不时传来男女的嬉闹声,或者又是远行的人拖着廉价的行李箱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灯光也因为电压的不稳定闪了两下。 这里充斥着廉价却暧昧的气味。 他是富贵人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有别人艳羡的妻儿,此刻却挤在简陋的双人床上,和那个一直叫自己老师的年轻女人肢体暧昧的交缠。 这一刻,他却荒唐地觉得心动。 凌漠合眼,转身吻住她的唇,不似之前的粗暴,轻柔地含住吮吸,舌尖舔舐小巧精致的贝齿,诱哄着女孩松开牙关。 他单手搂在她的腰身后,拇指按住那处凹槽细细的摸,浅浅地按。 稍微用力一按,像触碰了某种机关一样,女孩绷直了腰,双乳高耸迎合般挤压着他的掌心。用手指按着顶端凸出的樱蕊女孩又敏感地弓起了腰,细小的呻吟被男人的吻吞食。 一迎一合,腿缝无意识地撞击着男人藏在西装裤里的勃起的阴茎,敏感猩红的龟头流出的水早已浸染男人的衣裤,在翩跹的裙子上留下浅浅的水印,在她身上沾染上了男人的味道。 颜欢感觉自己漂浮在云朵上一样,感官被无限放大,他的唇,手,甚至下身高亢的昂扬像浇了油的烈火在自己体内蔓延。 她伸手,胡乱地在男人身上抚摸,笨拙地和指甲盖大小的纽扣做斗争,一个不耐烦小巧的纽扣被崩坏了几颗。 凌漠从她的锁骨上抬起头,原本清冷的脸上终于染上了暖意,像是取笑她一般:“颜欢,不要急。” 颜欢红着脸,兀自现自己比被下了药的男人表现的还要饥渴,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乖巧地躺在凌漠身下一动不动。 裙子的隐形拉链在腰侧,凌漠摸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干脆直接将冗长的裙摆撩起层层叠叠堆在颜欢的腰际。 “那个…拉链在这里。”她好心提醒,一副我不是很急但是你看起来比较急的表情。 要不是体内的药物太重,凌漠怀疑自己会被这傻丫头逗笑。 解开裙子,脱掉裤袜,颜欢身上只剩下一套深紫色的内衣,衬着周身的粉红格外魅惑。凌漠一边仔细地欣赏,一边也顺手将折磨她的衬衫脱了下来,还有皮带。 外表看起来精瘦的男人,皮肤白皙,肌肉线条流畅,下腹还有两道浅浅的人鱼线。裤子松松垮跨挂在腰际,颜欢忍不住盯着那一大包东西看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肿的好厉害啊。” 凌漠感觉再听她说瞎话,自己不是被春药憋死而是被她气死。有力地双臂一把将她抱起跨坐在自己腿上,他吻住她胡说八道的嘴,双手绕到背后解开女人胸罩丢到一旁,她的乳房很漂亮,肤色白皙,形状是半球形,就算取下胸罩也高高地耸立着。顶端的樱蕊缩成小球的样子抵着男人裸露的胸膛滚动。 他的手一路下滑,握着纤细的腰肢又揉又捏,爱不释手地将两侧的腰窝深深地往里按。她的尾椎仿佛被通上了电流,瞬间痉挛,腰一松软软地瘫在男人怀里,两颗丰腴的乳房砸在坚硬的胸膛上弹了弹。 敏感的身体因为男人的刺激还在微微颤抖,凌漠安抚吻了吻她的顶轻轻将她放倒在床铺上,拿着枕头垫在她的臀下,手指不小心刮过她的腿缝,已经内裤已经湿透了。 他低头含住俏嫩的乳尖,强烈的快感像电流,麻酥酥的,颜欢激动地叫出了声,伸手抓住他浓密的黑不知道该让他离开,还是紧紧地将他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舌尖抵着乳头旋转着舔弄,另一侧的乳房被男人的大掌握住,粗糙地指腹恶劣地摩擦着敏感的乳头,原本樱色的嫩蕊变成了朱红色。 “老师~~”颜欢喊出了那个禁忌的字眼,让男人情绪更加激动含住乳肉大口地吞噬,似乎想将这个鲜美多汁的蜜桃撕碎狠狠地吃到肚子里才会满足。 过多的快感从四肢百骸积聚到小腹,颜欢疯狂地扭动着腰身,臀时不时上抬触碰男人滚烫的下身寻求纾解的出口。 “老师……老师,我好难受,呃哈……太多了……嗯啊啊…” 她语无伦次,凌漠却不急不缓地引导着,手掌不知何时来到了最为敏感的穴口,湿哒哒的内裤贴合在饱满的阴户上,稀疏的毛微微探出头,凌漠将她的内裤勾到一边,粉嫩的花园湿滑诱人,泛滥的花液从深处的裂隙中汩汩外流。 凌漠眼睛猩红,喉结剧烈地滚动。 他很渴。 女人尚未来得及反应,男人的薄唇已经贴上了幼嫩的花瓣。 灭顶的快感像潮水一般。 44 刺 他低头,额头上细碎的头搔刮着阴户的软肉,像羽毛般轻盈又麻又痒。颜欢的手指攥紧了床单,被抬高的臀部情不自禁地迎合他的亲吻。男人的手按在她的大腿内侧,用力将紧闭的花瓣撑开,露出粉嫩的穴肉,汩汩的花液倾泻而出,颜欢羞燥不已,想要合拢双腿却被男人死死地按住,小腿胡乱地蹬踩,原本铺在床上的衣物散落一地。 纯白的衬衫被精心准备的黑色蕾丝长裙包裹着,像盛开的黑色蔷薇。 “很脏。”工作了一整天,加上这一夜的折腾,颜欢害羞地想要逃开。 凌漠死死地盯着一张一合的小口,声音暗哑:“不脏,你很香很美。”这些话是自真心的,他从未对别人做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舔掉穴口渗出的那一点点蜜汁,止住喉管的燥热。 花液说不出的香甜,隐约带着颜欢身上独有的香气,让凌漠忍不住一尝再尝,想钻进去将多汁的小穴尝个遍。 身体先做出了反应,骨节分明的大掌松开她的腿,上面印上了深深的指印,他像着了迷一样用手指分开紧闭的花瓣,拇指按压着穴口的朱蕊,细细地磨再倾身又舌头恶意地挑逗。 失去束缚的腿下意识夹住了男人的脑袋,男人的头摩擦着大腿内侧敏感的皮肤,让她及想要赶紧松开又忍不住想夹紧让男人贪婪的唇舌不要进得更深。 处女的穴是紧的,热的,汁液充沛又富有弹性。 舌尖刚刺入一点就被内壁的肌肉夹住,里头曲曲弯弯层峦叠嶂,让男人忍不住更想进去好好地窥伺一番。 “啊……要到了……”男人的舌头不知抵到哪处敏感的凸起,颜欢感觉整个人离开了地面,吊在半空中,身体激烈地抽搐,眼前一片空白,大量的液体从小穴泄出,男人来不及躲开,被喷了满脸。 许久,眼神涣散的颜欢才缓缓聚焦,她低头看到脸颊上,甚至额头的碎都湿漉漉的凌漠,羞得湿了眼眶,糯糯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尿床了。” 凌漠哑然一笑,将湿漉漉的手指摆到她鼻子前解释道:“不是,你刚刚只是太舒服来了。” 颜欢忍不住捂住脸,再也无法直视凌漠。 明明平日里那么一本正经的男人,怎么这个时候变得如此邪肆。 看到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小红虾,光裸丰盈的臀瓣上点缀着零星的水渍,再望了望自己急不可耐的隆起,凌漠附身从背后抱住颜欢,温柔的唇在脖颈上留恋着。 男人的欲望贴在自己身后,滚烫而又坚硬,他单手将自己的裤子褪去,随意扔到地板上,充血暗红的肉棒弹跳出来,拍打着她光裸的臀瓣,肉感十足的蜜臀像果冻般晃了晃。 肉贴肉的实感让颜欢勾起了脚趾,她能感受到藏在身后的肉棒有多坚硬挺拔,敏感细腻的肌肤甚至能感受到上面贲张的青筋。 颜欢知道凌漠在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欢愉,可明明他才是需要舒缓欲望的人。心中动容,她转过身,抱住男人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一条腿勾在他的窄腰处,让勃起的肉棒贴着自己泛滥的下身。 她小声地呢喃:“你可以做了,我不怕疼的。” 谁愿意辜负满心向着自己的女子,颜欢越是如此毫无保留地容纳他,凌漠越是挣扎。他皱眉低声地回道:“这里没有套,你会有危险的。” 旅馆的柜子上分明有半盒开过的避孕套,不过谁也不傻,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用。都到了这一步了,要是因此凌漠又要推开自己,那她觉得这是对自己女性魅力的一种侮辱了。颜欢赌气地回道:“我可以吃药!” 不想听男人的反驳,她飞快地堵住凌漠的嘴,可能力气太大,牙齿磕到彼此的唇,两人忍不住都呲了一声。 此刻的姿势比任何时候都暧昧,颜欢按着他的腹肌,肿胀的肉棒撑开紧闭的花瓣,龟头已经陷入泥泞紧致的软穴中,内壁轻颤着收缩,甚至因为彼此的呼吸敏感的壁肉都会挤压着龟头。 屋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颜欢被吓得腰一软,龟头顺势闯入了深处刺破处女膜凿进从未被人造访过的深处。 她捂住自己的唇,脸因为疼痛而白。 凌漠也忍不住因为突如其来的快感低吼一声。 “哎?这门怎么打不开啊。” “要不然你在用力推一下。” 被撑开的壁肉因为紧张下意识收缩,一下一下嘬着勃起的顶端。时刻被现的快感让肾上腺素急分泌,凌漠忍不住轻轻往外抽动了两下。 颜欢咬着手指,声音虚弱道:“疼。”差点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凌漠立刻回神,含住她的手指细细的舔,手指也挪到两人的结合处温柔又富有技巧性地按压着被撑得白的穴口。 “哎呀,你是笨蛋吗!这是3o6号房,我们是3o9。” “卧槽,还真是。” 对话声渐行渐远,凌漠抬头望了眼颜欢,原本因为疼痛脸色白的女人媚眼如丝,含羞带怯地看着自己。 “你可以动一动,我好像不疼了。”她舔了舔唇,水光潋滟的。 男人细致的爱抚不但让颜欢忘却了疼痛,下体痒意难耐。 那种痒,深入骨髓。 需要被狠狠凿开,再用力地灌溉。 45 不够 粗糙的手掌往上滑,梳理过几根稀疏柔软的阴毛一路向上,摸上平坦的小腹。 颜欢的腹部不是绵软的,平坦却勾画着明晰的肌肉线条,薄薄一层肌肉包裹在下面,摸上去光滑又柔韧。凌漠忍不住在想,她的腰肯定也很会扭,要是坐在自己身上,像无骨的蛇妖一样肆意地舞动,该是如何曼妙香艳的场景。 思及,缓慢耸动的臀部加快了节奏,耻骨交合,浓密的阴毛剐蹭着细嫩的肌肤,硕大的阴茎凿开熨平内壁上的每一处褶皱,猩红的龟头抵着深处的软肉碾磨,拉扯,旋转,弹动 即使是被冷落在湿软阴穴外的两颗沉甸甸的囊袋也不堪寂寞地撞击着果冻般富有弹性的臀肉。 颜欢像被切开又粘合,意识一半是清醒的,咬着唇不想叫得太放荡,一半悬在男人的动作上,只希望他再深再重一些,将身体里所有的痒止净,让自己标记上他的气味。 永远。 性爱的欢愉将药性全部勾引出来,凌漠握住她的臀不止疲倦地捣弄着,掌印烙在娇嫩的皮肤上,百十余下后他抵着痉挛的花穴射出大量浓厚的精液,混着花液和血丝从两人的结合处缓缓溢出。 臀缝都被打湿了。 凌漠伸手勾着一点粘液,揉了揉放在鼻翼间,混着血腥气味的爱液让男人原始的野性得到了满足感。 这是专属于他的猎物,他的女人。 埋在花穴中的阴茎再一次苏醒,比先前更为激动,撑开肉褶,滋溢的爱液润滑了肉柱,进出变得轻松起来。 “还可以再做一次吗?”明明是在询问,耸动腰身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真恶劣,颜欢咬着唇依旧不好意思大声呻吟,只是娇嗔地睨了一眼,放任他的贪婪。 乳肉随着撞击的动作荡漾着阵阵波涛,两颗莓果嵌在其中颤颤巍巍地漂泊,煞是可人。 贴心的男人腾出一只手一边揉着软如棉花的奶,一边玩弄着小巧的乳尖。 粉嫩变成了如花穴般的艳红。 更娇更红的是被蹂躏的唇。 凌漠一个挺身,将肉棒深埋进她的体内,钻进了某个不曾被到达的隐秘领域。小腹隐约包裹出阴茎的轮廓,两颗饱满的阴囊紧紧地贴着后穴,绒毛研磨得后穴一阵软。她迅咬住唇,想吞掉那份淫荡的呻吟,他俯衔住生嫩饱满的唇,低声诱哄:“叫出来,我很喜欢。” 多喜欢? 比喜欢秦宴还喜欢吗? 女人一旦和男人生了肢体的纠缠,变无法再回到最纯粹无私的情感。她忍不住想要比较,想要大声地逼问凌漠—— 你要我还是要她? 她比我还能让你失控吗? 她有我年轻吗? 有我美吗? 这些话只会坏了兴致,颜欢不敢也不愿。于是顺从男人的话放肆地喊出声,腰身跟着他的动作扭动着,全身心地投入这场荒唐放肆的性爱中。 淫靡的花穴被男人射得满满当当,男人的肉棒也被她绞得死紧,像量身定制的皮套,他一想抽出来就又被穴肉死死地咬了进去。 到最后,连凌漠都分不清,和颜欢抵死缠绵是药物,还是被鬼迷了心窍。 只是她的一个眼神,一句呢喃,便又重新埋进这具年轻娇美的肉体,化身不知足的渴兽。 今夜格外的长,又格外的短。 一觉醒来,又变回另一种关系。 46 贪 凌漠折腾了一晚,颜欢是被肏昏过去的。 房间里没有窗,空调温度被打高吱哑哑作响,房门外熙熙攘攘的人声,混着行李脚步碾过地板出的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颜欢恍惚间醒了 她抬手想拉被子,胳膊很酸,微微一扯动,光裸的乳尖摩擦着白色的被套有些痒又有些疼。眼神慢慢聚焦,睡意渐散,她才记起昨晚生的一切。 下身是干燥的,只是稍稍挪了一下酸疼的腿,腿根像淤青了一动就撕裂般疼。小腹感觉闷闷的,被塞得又满又胀,泛红的花瓣闭合着,死死地锁住泅在其中的津液。 旅馆空调的制热效果并不佳,裸露在外的胳膊开始觉得冷,颜欢立刻缩回了手,虎口还有昨夜被自己咬过的齿痕,她笑了笑,回头侧身看着安稳睡在另一侧的凌漠。 他贴在床的边缘,一个翻身就会摔下去的距离。明明睡在同一张床上,明明昨晚那样抵死缠绵,却依旧在与彼此间竖起了高高的围墙。 或许他习惯如此吧,谁规定彻夜缠绵的男女必须如同爱情小说里相拥抵足而眠。一方面她不想让自己斤斤计较从而感到失落,一方面颜欢又忍不住去想。 他是如何拥抱秦宴的,亲密地结合过后会不会仔细地替她清洗身体,亲吻爱抚然后拥抱着迎接清晨。 肉体的结合会让女人的心变得更加贪婪,不光是情感上的,身体也明晰地记住了他的形状,温度,每一次抽插的力度。临近高潮的时候,他会皱眉,眼尾的细纹会变深,会用力按住自己腰后的凹槽,要是她勾住他的腰,他背部的肌肉会绷得更紧。 想被他用力地占有,也想要占有他。 眷恋的眼神描绘着男人的睡颜,丝低垂,半遮着他的眉眼,睫毛像柔软的羽扇浓密卷曲,他的鼻梁笔直,鼻尖比其他人稍显瘦削,像凌厉的刀片,眼角靠近鼻梁的地方有两道凹槽,应该是平时习惯性戴眼镜的缘故。 唇是淡淡的粉,颜欢想到这双唇昨夜在自己身上描绘的情事,忍不住双颊微热。 潮湿的,红润的,贴着自己的唇,他的唇齿间沾染了她的滋味。 颜欢忍不住侧身靠近,许是药物的原因,他睡得很沉。颜欢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慢慢靠近他的脸,手撑着自己下巴仔细端倪。 凌漠耳垂上有颗小小的黑痣,不仔细看像是打了耳洞似的。这小小的可爱之处仿佛让她又窥伺到了凌漠的秘密,知足狡黠的笑颜爬上脸庞。 她伸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有些凉,肉肉的手感很好。 男人没有反应,颜欢忍不住更加放肆了一点。清浅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的耳朵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凌漠的耳朵动了动,颜欢吓了一跳,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尔后,他又没了反应,呼吸声更加绵长。颜欢壮着胆子探头轻轻含住那块可爱的软肉,丝刮过男人的脸,凌漠侧过头,她立刻像做贼似的缩回原处。 津液沾到了耳垂上,亮晶晶的。 颜欢吞了吞口水。 彼时,手机铃声响了。 颜欢怕吵醒凌漠也没有多看就把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孩子清脆的声音:“爸爸你快点回家,妈妈回来了。”慌乱无措的她立刻挂掉了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颜欢心虚地直接按了关机键。 一切回归现实。 昨夜只是荒唐的大梦一场,她该醒了。 凌漠一直到下午才醒来,头疼欲裂,他拿出手机想看时间却现已经被关了机。房间里只留下他一人,空气中还混杂着性爱后腥膻淫靡的气味。 昨晚的事他都记得,甚至不由自主忆起那娇媚柔软的女体,小腹又隐隐热。 只是放纵过后的烂摊子让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感觉要炸裂。他起身穿好衣服退了房,服务员贴心地提醒道:“那位小姐怕吵醒你,又续了一晚的房费。” 凌漠眉毛挑了一下,喉咙间感觉有什么咕噜了下,却没有将话说出口。 47 嫉妒 不是只有颜欢一个人明白等待的滋味。 6子川在她家巷子口守了一夜,地上散落着大把的香烟头,看到颜欢出现的那一刻嗓子眼憋着的浊气终于找到了出口:“我一直在等你。” 不只是今夜,而是这五年。 颜欢恍惚了一路,外套不知道丢落在哪里,身上只穿着一件菲薄的裙子,上面皱巴巴的,裙子边缘还碰着不知名的污渍。 6子川撇开眼,不想看清她脖子上那些明晰而又刺眼的红痕。他走上前脱下外套罩在颜欢的肩膀上,上面沾染了浓重的烟味,却依旧掩盖不了另一个男人在她身上标记的味道。 喉结滚动了几下,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掌拢紧,6子川忍着怒火问道:“他人呢?” 颜欢觉得很累,半靠着6子川语气虚弱:“不知道,我不小心接了他的电话,是1eo打的,他说秦宴回去了。” “所以你就逃了吗?”要是这么胆小,昨晚为什么又要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 颜欢不想解释,抬手捂住烫的眼睛问道:“你能帮我一起骗骗我妈吗?我怕她看出来会担心。” 6子川苦笑,颜欢无法拒绝凌漠,他之于她亦然。 敷衍完母亲后颜欢倒头昏睡过去,买的避孕药在包里,被吃掉了一片。 凌漠离开旅店的时候又接到了儿子的电话,那头质问他为什么挂掉自己电话甚至关机,凌漠未解释只是耐心地问他有什么事情。 leo说了秦宴来了老宅的事,语气里藏不住的喜悦。谁也无法替代母亲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的,秦宴虽然对他不算上心,但大众教育教会孩子的就是要爱自己的父母亲人。 凌漠还是让司机先开去了自己的住处,路过颜欢家门口的大道时,凌漠下意识看了眼她家的方向,眉头紧皱,思及昨晚自己的粗鲁他忍不住想去问问颜欢现在如何,可是此刻并不是好的时机,这样的意外使彼此的关系出了他的预期,凌漠自己也需要冷静地去思考下他们的未来。 而且,前面就拦着一道坎,关于秦宴。 昨夜的陷阱不是秦宴的作风,她虽然胡闹却不齿于对自己做出下药的事来。认识了这么多年,凌漠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策划这些事必然是她身后的那个情夫,如此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为何让秦宴离婚还一定要带着孩子,凌漠陷入深思。 回到老宅的秦宴一直被冷遇,凌家父母最近去了欧洲旅行,家里只有妹妹和几个孩子。自从两年前哥哥生日的时候被秦宴大闹一番,还逼着1eo跟她走之后她就不喜欢这个嫂子了。哥哥本身就少言寡语,做的永远比说的多。那女人体会不到哥哥的好,就欺负自己的哥哥,扔谁身上都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是凌漠警告过她只要一天他没有和秦宴离婚,秦宴就一天是这个家的成员,她真想冲上前去撕破这个坏女人丑恶的嘴脸。 平日里也没见她来看儿子,嘴里一口一个妈妈好想你,妈妈没有办法天天看你的委屈态度是暗示谁呢? 妹妹越想越气,干脆抱着自己的孩子回房,不想再看秦宴一眼。 秦宴不以为意,拿着玩具试探道:“宝贝,你跟着妈妈过好不好。爸爸平时忙,没空照顾你。” leo心还是向着凌漠的,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我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不陪着爸爸,他会寂寞的。” “那妈妈也会啊。” leo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有些心虚,稚嫩的嗓音问道:“你不是有其他的叔叔了吗?” 秦宴哑口无言,丢下玩具坐在了一边的沙上。 leo也不以为意,继续坐在地毯上自己玩耍。初见母亲的喜悦早就消散,只是默默在心里数着数等待凌漠。 凌漠回去洗了个澡,冲水的时候现自己的锁骨上被颜欢咬了一口,留下浅浅的牙印。他伸手摸了一下,皮破了有些疼,嘴角忍不住上翘,仿佛识得了女孩有趣的一面。 纠结挣扎在他昨晚做出选择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了,比起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他更在意未来。不管昨晚之前秦宴是否出轨,又是否策划了一切,做出越轨的行为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男人。 “我可以答应离婚,但是1eo必须跟着我。”凌漠和秦宴坐在书房的沙上,面对着面。 秦宴并没有表现出高兴或者诧异的模样,手指在桌面上画了画,低垂的眼眸睨了他一眼:“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婚了。” 她抬头,笑得一脸明媚:“凌漠,我们还没有互相折磨个够呢,你着什么急?” 原本按照沈萧然的意思,秦宴只是来试探凌漠的反应。只是看到他一脸平淡地答应离婚,秦宴又联想到昨晚的事,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 不就是睡了一夜,那个女人凭什么能让凌漠改变想法和自己离婚? 48 趋利避害 人是最复杂的生物,因为具有情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可他们却又偏爱冒险。 比如此刻,颜欢看到凌漠进了咖啡店,她下意识躲进后厨,听到店员们讨论他时又忍不住站到最前面挡住她们的视线,呵斥聚集的女人们赶紧去工作。 他今天没有穿正装,一件黑白色的po1o衫,深色牛仔裤,鞋子看不清,想来也不可能搭配皮鞋。不算时尚,看起来却格外清爽,这大概就是老天爷对好看的人的青睐,不管怎么穿总不会和丑字挂上勾。 本以为他来这里是见谁,等到下班,现他还坐在原处,桌子上放了两杯咖啡,空了一杯,还有一块动了一小口的提拉米苏。颜欢招手,在前面的服务生走了过来,她低声问道:“那位先生一直一个人吗?” “嗯,一个人喝了快三杯黑咖啡了,我估计他今晚得失眠了。”颜欢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凌漠面前。 凌漠先闻到颜欢身上的香气的,他放下咖啡,抬头很自然地问道:“下班了吗?” 今天降温,颜欢比平时穿的多,厚厚的毛衣外面还套了件长款羽绒服,黑白色的拼块撞色,居然和男人莫名的默契。 “你在等我?” 男人给了她一个“不然你以为呢”的眼神。 颜欢有些受宠若惊。“走吧。”他穿上外套,顺手又将颜欢的包拎在手里,自然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一头雾水的颜欢只能顺着他的话先离开了咖啡店。 到了凌漠的车子前,颜欢拽着车门不肯进去。凌漠把她的包放到车后座,挑眉询问:“怎么了?” “我才想问你要干什么?”颜欢使了个眼神,继续说道,“把包还给我,我要回家。”她瞪圆了眼睛,看起来像只炸毛的猫。 凌漠忍俊不禁,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嗯…顺便说些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虽然他话语委婉,颜欢还是听懂了。 和男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颜欢拜下阵来,只好上车。不过她没有坐在前面,跑到后座径直坐下,死死地握紧包包的带子,指尖用力到泛白。 “你想哪里吃饭?”凌漠问道。 “随便。”她看着窗外敷衍地回答,不光是手指,她现在紧张的心脏砰砰作响,脚趾都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 凌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打开音乐想要缓解此刻的紧张氛围。她真的好像只猫,想要亲近你时该死的诱人,疏远你的方式又万分可爱。 车子缓缓行驶,正逢周末路上人很多,堵了好几个红绿灯后,颜欢稍微缓过神来。她主动问道:“你怎么会到店里找我?”不怕被秦宴看到又大作文章吗? 她懒得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凌漠自然也懂她话里的话,开口回道:“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能去店里找你了。” 这话说起来倒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颜欢没有心思细想,脑袋里出现了很多荒唐的想法,比如他说能给我的只有钱,所以现在是准备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用支票打我吗?还是感谢我解救了他,不必在别人面前丢丑? 又或者告诉我,他和秦宴和好如初了,请忘记那晚的事情。 “你……那天,对不起我太粗鲁了……你有没有上药?” 颜欢像惊弓之鸟,一听到药语气立刻变得尖锐起来:“一大早就去药店买避孕药了,凌教授不必担心后顾之忧!” 她缩成一团,透过后视镜看去像只受惊的刺猬,可怜兮兮的。 凌漠哑然,心中起了些许动容,他忍不住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别说了。”她捂住脸,仿佛想起了那天的混乱害怕委屈,泣不成声。 凌漠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那晚做到最后他看到女孩的穴口不但红肿还有微微裂开的迹象,事后他忙于处理和秦宴的事无暇找她,所以他只是想问她有没有涂药,伤口有没有愈合。 “我只是——算了。”凌漠欲言又止,他口拙不知道如何说出那些关心的话。 满心期待着他解释的颜欢也渐渐心凉,早就习惯了不是吗?电台里不知是谁又点了一李宗盛的凡人歌,唱到那句“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的时候,颜欢张嘴却没有出声音,在心里默默吟唱。 她靠着车窗假寐,眼神却情不自禁在男人裸露的脖颈处流连。她想起那一夜她没有摸过凌漠颈背上短促的细毛。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追寻着这个背影,却没有跟上他的脚步,能够从后方拥住他,他不必转身,只需要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抚一下即可。 那些貌似胎毛的脚看起来软软的,假如能用手摸一摸,或许她便会很幸福。 49 自私 去的是一家位置很偏僻的私家菜馆,环境幽静。凌漠提前订了包厢,菜单是按主厨安排的,等菜的时候颜欢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这段饭两人都吃得变扭。 看到凌漠放下筷子,颜欢拿起衣服想走,凌漠跟着站起身挡在她面前。面贴着面站着,颜欢这才惊觉他很高,平视看到po1o衫的最下方的纽扣,衣服贴合着肌肉,胸膛微微起伏着,她忆起那夜的触感,心跳漏了半个节拍。 “你要干什么?”语气局促,刚才的冷漠不复。 凌漠也察觉了小小的变化,不急着拉远距离,头往下低了低,看到她耳后一小块白皙莹润的肌肤,藏在细软的丝下。 他知道她全身的皮肤都是如此白腻的。 两人各怀鬼胎,氛围骤变。 “我想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谈。” 颜欢抬头,含着雾气的杏眸望着他,小巧的鼻尖,再往下湿润的唇瓣微微颤抖着。 喉结滚动了几下,像被热油浇过,凌漠慌忙后退几步,撇开视线继续说道:“那天的事情很抱歉,不该把你扯进我们家的私事里。” “然后呢?”颜欢想听的不是这些。 凌漠会错了意,立刻回道:“我想要补偿你。” “行了,我懂了。”颜欢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她重新坐回去,喝了口冰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艰难却又眼神坚定地开口:“你说过能给我的只有钱对吧,那就拿钱解决好了。正好我妈化疗的钱还没处筹,卖一夜换我妈下半辈子的健康也值了。” “你母亲的医疗费我可以帮你给,不过——” 心底那一点点温柔缱绻的希望就这样被男人冷漠的话语浇灭,原来在凌漠心中她只是一个价格昂贵的妓女。 “凌漠你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吗?我知道喜欢你爱你,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你会像我爱你那样去爱我。是我自己犯贱,可是你能不能尊重下我卑微的爱情,就算你不要,也别践踏行吗?” 她咬着牙,倔强地不愿再让男人再次看到她流泪软弱的样子。 “要是你不想我现在就离开,麻烦给我一会儿自己的空间行不行。”她仿佛受伤的幼兽,急于寻求可以舔舐伤口的角落。 “我… …”说了太多的我不是,我没有,语言变得苍白无力。可是凌漠知道,若是现在他退出这个空间,那个女孩只会哭得更加伤心。 他从来都没有想伤害她,不管是当年的告白,还是现如今的意外。走到门口,合上门的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这道门会关闭的或许是彼此最后的连接。 凌漠深吸一口气,进门,然后死死地合上。 他盯视着还来不及擦眼泪的女孩,鼻子下面甚至还挂着鼻涕,很丢脸。 “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把话说完?” 女孩的嘴巴红润润的,抖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委屈巴巴的话:“反正你说的我也不想听。” 凌漠忍不住苦笑,自己到底是让她起了多大的误解。只是他这次是铁了心,蹲在她面前不嫌弃地用手捏掉她鼻子上挂着的粘液,一字一句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在车上问你有没有用药,是因为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和粗鲁让你受伤了,抱歉是因为没有及时去看你。说补偿,不是想用金钱打你,你母亲生病我愿意帮助你,这样你可以不用那么拼命。我不会让自己做后悔的事情,那晚的事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是我自己的选择,做过的事情也会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 “颜欢,是你自己说喜欢了很久。在你心里,我难道是那么不堪的人吗?” 颜欢呆愣愣地看着他,明明一切照旧,可是四周仿佛亮起来光,男人的话语像微风吹散了郁结在胸口的浊气。 “现在,你愿意和我认真谈一谈,关于我们的未来了吗?” 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更加亲密的词语吗? 想见你,想慢慢靠近,想你能看到我,想要贪婪地在你的世界逗留,即便是经历这样荒唐不堪违背伦理的过程。 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终究因为男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而倒塌。 50 真心 她点点头。 “那别哭了。”男人抬手想将贴在她脸颊上的一缕秀撩开,颜欢撇过头,他的手顿了顿,她连忙解释:“你手脏的。” 凌漠才记起刚刚也是这只手给她擦了鼻涕,失声笑道:“好,那我给你拿纸巾把眼泪擦擦。” “我包里有湿巾。”刚刚哭得太狠了,眼睛疼。 颜欢极度庆幸今天自己没有画眼妆,不然大概现在和女鬼差不多了。凌漠看着她的眼神越温柔,含笑着仿佛在看猫儿洗脸一样。 她与以前是大不相同的,不单单是外表,还有性格。以前的颜欢总是委委屈屈,什么都憋在心里,似乎自己多说半个字都要钻进地心里。她自小就有一股韧劲,不管是考g大还是辍学照顾母亲,或是现在大声告诉自己她的不安抵触。 易碎的玻璃花逐渐盛开成留着刺的蔷薇。 很美,他看得见。 颜欢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把包收拾好放在身后,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恭敬地仿佛在听凌漠上课。 男人的嘴角就没放下过,声音也保持着愉悦的状态:“那里现在还疼吗?” 他只敛眸朝下望了一眼,颜欢害羞地摇了摇头,忍不住绞紧腿根。早就不疼了,不过在密闭私密的空间里,被他那样认真地看了一眼,却又隐隐有些热又有些痒。 那处想要泛滥开一样。 凌漠不知女孩荡漾的小心思,松了口气又提到了颜欢母亲的情况,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老实交代了情况,不过还是拒绝了凌漠想要帮忙的建议。凌漠也没有多加强求,只是嘱咐她为难的时候就找自己。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四目相对,勾着丝缠着线,不够亲密却又扯不断。 “你后悔过辍学吗?” 颜欢摇头,这个问题在面试的时候被提及过无数次,不过面对凌漠却不是千篇一律地回答:“或许你不相信,再我见你第一面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考g大也只是因为想要去见你。” 时隔多年,那些少女饱胀羞涩的往事被细细铺开,它曾经是颜欢藏在心里用荆棘保护起来的禁地,却缓缓像男人裸露柔软的果核。 “你离开了,母亲又病了。辍学其实也是为了逃避关于你的回忆。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也过得很好。” “对,你做的很棒。”颜欢的笑容纯粹明媚,凌漠突然很想摸一摸她的头,把她好好抱在怀里夸一夸。 显然此刻并不适宜做这些事。 他握了握拳,仔细斟酌一番终于开了口:“我和秦宴之间的事你可能从张喆那里听到过一些吧?” 他凝视着颜欢,颜欢点了点头。 得到女人的答案,凌漠继续道:“别相信他的话。婚姻的失败双方都有责任,我给不了秦宴想要的,才会把她逼成这样。” “你就没有想过离婚吗?” 颜欢忐忑地问道。 “之前是不想的。” 那现在,颜欢没有继续问,所以有可能他会因为她而愿意去离婚吗? “1eo还小,我不希望让他知道太复杂的感情纠纷。” 颜欢屏息,等着他接下来的审判。 “我希望等leo成年后再和秦宴解除婚姻关系,那时候他会理解我们。” 她声音冷下去许多,像掺着冰碴子:“所以你说的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我给你当小三吗?” “不是,颜欢,你总是爱自己乱想。”凌漠握住她的手,不容她视线回避。 “不要哭。” “我才没有!”分明眼尾都泛红了。 凌漠没有揭穿,仔仔细细地继续解释:“那是我之前的想法,现在的情况是秦宴不想离了。” 颜欢错愕得嘴巴微张。 “我不知道和她这段婚姻会纠缠到什么时候,你很年轻,很漂亮,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婚姻失败还带着小孩的男人而放弃别人追求你的权利。甚至那个男人不能给你保证他会对你付出等同的爱情。” “我承认我对你有过心动,不管是五年前的告白还是现在。可是你不了解我的过去,甚至不知道那些对我产生的影响。” “秦宴比你了解我,最后她和我的婚姻也只是以闹剧的形式收场。”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温暖宽大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漆黑深邃的眼神死死地锁着她。 与其说是让她做选择,更像一种诱惑。 漫无止境的等待,就像以往那样吗?不一样了,他给了自己虚无缥缈如同飞蛾追逐的那到灯光一样的未来。 当初他就是这样骗秦宴的吗? 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让一个女人的爱恋变成了仇恨。 颜欢释然地笑了,她附身靠近凌漠,如兰花淡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水润的唇轻轻贴着他的薄唇,缓慢蠕动嘴唇回应道:“我不想等你了。” “好。”凌漠松开手,脸上居然又挂上了笑容。 就此分道扬镳吗? 只有他们彼此知道那个笑容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51 数独 颜欢猜想凌漠心里一定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就如同《盗梦空间》里罗纳尔多藏在地下室的记忆。她逐渐放慢了脚步,买了一本数独,闲来无事的时候一边陪着母亲聊天一边研究着最简易的那几页。 九宫格里填下九个不同的数字,竖着横着都得加和相同。若是没有规定死位置还好,就那三四个数字卡在那里,像鱼刺似的梗得人难受。 颜欢咬着笔头还没想出解法,干脆翻到最后像做贼似地偷看完答案。 “我不喜欢算数。”她完微信就把手机丢到一边,牵着诺宝和母亲出门散步了。 凌漠正在看私家侦探来的关于沈萧然的资料,盯到关于父母那一栏,忍不住沉下了脸。手机嗡嗡叫了两声,他没有在意。 看完资料,他再拿起来看的时候现是颜欢过来的。那天临别前颜欢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了下来。本来没有打算现在就找她的,但还是没有忍住。 说来也奇怪,年纪大了倒学起了年轻人时兴的玩意儿,忍不住每天刷刷她的朋友圈看看她的诺宝,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偶尔她会下厨,拍上一桌子好菜出来,下面经常看到张喆喊着要去她家里蹭饭。两人对话的内容幼稚又有趣,不过他从来没有在下面留下什么话,点赞都没有。 想了一会儿,凌漠才敲了一行字出来:“前几页的题1eo都会做。” 放下手机,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角,手机没有再响起,凌漠去沙上眯了一会儿再准备下午开会需要的材料。 宋书言敲门径直进来了,看到大哥困乏的模样也没有喊醒他,把资料轻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调查报告还在桌子上,他看到沈萧然的名字愣了一下,不过没有打算细看直接走了。 下班回家,吃饭的时候和凌可可聊起了这事,女人的嗅觉总是灵敏的,她拿筷子拍着桌子气愤地说道:“肯定是秦宴和那个男人勾搭上了,我哥是不是想通了准备离婚了?” 宋书言只管凌漠工作上的事,他捏了捏妻子气嘟嘟的脸笑道:“你大哥是成年人了,自己能处理好自己事。” “才怪。你说说他当初要结婚我是不是让他考虑清楚来着,结婚就算了,秦宴要的他什么没有给了,天天傻兮兮被秦宴那个坏女人呼来唤去的,我哥在家里都没受过这待遇。” “他们是夫妻。”宋书言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凌可可打小就崇拜她哥自从秦宴和她哥在一起后没少说秦宴的不好,“哪有夫妻间还计较谁做的多少的。” “秦宴给我哥做过什么了?我哥当初去德国,对她后来是去了,还不是因为她和她哥争家产闹翻了天。结果没去多久,我哥就说要和她结婚。你都没看到她回来时趾高气昂那嘴脸,那婚不就是她拿来给秦家人炫耀的吗?有了我哥这个靠山,秦家谁敢给她冷脸了。还有怀孕的事,妈妈和我都商量好了可以帮忙照顾,她非要住外头说要有私人空间。我说什么了吗?” “我一个千金大小姐舔着脸求她让自己伺候好不好。”凌可可越说越气,眼眶都红了,“我哥是不懂得说那些情啊爱的,可他一直都是默默付出的那方。秦宴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他,她知道我哥去接受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她不维护从小疼爱她的亲哥哥,难道还得站在那个伤害他的女人的角度为她洗白吗?她又不是什么圣母。 宋书言摸了摸鼻子,不再言语。 颜欢遛完狗,又和母亲去了趟菜市场买菜。 快过年了,家里今年没有熏腊味母亲说少了过年的气氛。买了一大堆腊肉腊肠,诺宝兴奋了一路。 把东西放好,母亲去厨房烧饭,她又窝在暖炉前做数独。 这次终于顺利地解开一道,她美滋滋地拿出手机看到凌漠来的话皱了皱鼻子,哼唧唧地开始打字:“我只是很久没碰算数题了,当年我也是考上g大的人!!!” 三个感叹号,表示加强语气。 凌漠刚开完会,还没离开办公室,看到颜欢过来的话,忍不住微微一笑。 一旁的老股东打趣道:“凌总今天有喜事?” “没事,家里的小孩跟我撒娇的。” 老股东误以为他说的是儿子,乐呵呵道:“凌总是个好爸爸啊。” 凌漠没做解释。 窗外飘雪了,a市第一场浩浩荡荡的鹅毛大雪。 公司里面的小年轻们都趴在窗前或者跑到楼下拍雪景照了。凌漠眉梢一动,忍不住拨通了颜欢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 “干嘛?”女孩的声音软软的。 凌漠情不自禁微笑,眉梢眼角温柔缱绻。 “数独靠的不是算数,而是推理。” “哦,所以呢?”她懒懒地回答。 “外面下雪了,下一次我们一起去看雪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隔着电波,听不出情感细枝末梢的变化,只是还是捕捉到她的声音还是哽咽了一下:“下次下雪会要很久吗?我不喜欢等待了。” “或许呢,不知道。” “凌漠。” “嗯?” “你真的很讨厌。” 凌漠哑然失笑,所以她现在幻灭了吗?他不是所谓的完美男人,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再寻常不过的男人。 差不多半辈子都要过去了,初尝心动滋味的男人不愿松手。 甚至比普通的男人还要恶劣许多。 “我只是想把这本书做完,我告诉你我很聪明的。”她心软成云絮,泥水,蜜糖。 心脏鼓噪热,暖流贲张聚在胸口,他的喉结咕咚了一下,终于没有那样干涩:“嗯,你可以再快一点。” 因为他也同样迫不及待。 52 乱 沈萧然习惯于在深夜游离于声色糜烂的场所,大概只有这里才会有廉价的女人用虚伪的面孔冲着他假意迎合。 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 他没有想过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凌漠,沈萧然搂着衣着暴露的女人抬眸玩味地笑了笑:“这位先生,你是看上我怀里的姑娘了吗?” 他拍了拍女人丰满的臀,女人会意娇俏着离开了,临走前还冲着凌漠抛了个媚眼。 凌漠仿佛没有看到般淡然。他沉着的坐在沈萧然对面,打量着浪荡颓废的男人。 “看够了没,再看下去我要误会凌教授看上我了。”他态度轻浮,仿佛对面的男人和刚才的应召女并无区别。 凌漠敛眸,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下,沉声道:“秦宴不喜欢深夜不回家的男人。” “是吗?”男人轻笑,“凌教授可能误会了,我和秦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凌漠未语,四周喧哗,有些话并不适合这里。 他提议让沈萧然出去谈,沈萧然不以为意道:“没什么不合适的。” 都市绚烂的霓虹灯下见证了太多苟且暗滋的丑事,最适合他们这种裹着虚伪面具的怪胎。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沈萧然放下酒杯,揉了揉太阳穴很不耐烦:“凌教授,我再解释一遍我和秦小姐只是朋友。” “无妨,我只是告知你一声明年我就不是凌氏的负责人了,股份也会全部转给我妹妹和她的孩子,不管秦宴到时候离不离婚,我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了。” “到时候我也会离开a市。” 沈萧然的脸冷了几分,嘴角抽动了两下问道:“那你儿子呢?你不管他了吗?” “1eo会受到良好的教育,他将来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他的话仿佛是对沈萧然的讽刺,沈萧然哑然失笑,他没有预料到凌漠会放弃他垂涎已久的东西。 拳头紧紧攥着,周身笼罩着阴郁的气场。 凌漠不疾不徐地继续补充道:“既然秦宴选择了你,希望你们以后能幸福。现在离婚的话,我愿意将秦家的部分股权赠予她,将来她与她哥哥再有冲突,这份股权可以让她握住主动权。” 鱼饵已经丢下去了。 凌漠语毕便离开了,沈萧然倒在黑色的皮质沙上哈哈大笑,神情却越冷硬下来,他拨通秦宴的手机访问道:“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 次日,秦宴出现在颜欢家门口。 张喆大慈悲提前一周就放了假,忙完年货后颜欢宅在家天天和诺宝并坐在暖炉前,一个做题一个呼呼大睡。 头乱糟糟地绑着,身上还裹着毛茸茸的粉色兔子睡衣。她打开门看到光鲜亮丽的秦宴,嘴角抿成一道线,看不出是想笑还是想哭。 “你来干什么?”她挡在门口,没有让秦宴入内的意思。 秦宴若无其事地娇笑道:“要不去我车上坐坐?” 颜欢满脸的防备。 “这次是真的和你聊凌漠的事,你应该知道他正式向法院出离婚申请了。”说道这里,秦宴的眼神变得轻蔑起来。 颜欢转身套了双棉鞋,抓着钥匙大刺拉拉地走到前面,穿的鼓鼓囊囊的,站在身材曼妙的女人身边有些搞笑,不过她再也不会在意了。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颜欢径直坐到后座,双手抱臂交叉着。 秦宴看了看镜子里面容精致的自己,嫣红如同玫瑰的唇轻启:“是我小看你了,本来以为你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在床上挺有一套的啊。” “呵呵,你过奖了。”颜欢扯了扯嘴角。 “不过你也别得意,我不想离的话凌漠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我们还有孩子,1eo年纪不小了自然知道谁是他亲妈。颜欢,我奉劝你离凌漠远些,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 好人或者坏人,又何不是秦宴嘴里的他。 颜欢懒得搭理她,反问道:“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些话吗?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秦宴见势心里怒火直窜,不过想起沈萧然的警告只能压抑住咬牙喊道:“慢着,你知道凌漠父母是亲姐弟吗?” 颜欢的手还握在握把上,她心脏像被砸了一拳,骤然缩紧凝滞,空气似乎都凝结在车内。秦宴恶毒的话语还在继续:“他就是乱伦生出来的怪胎,他们一家都是魔鬼。这样的人凭什么要和我争夺儿子?你要是想把他捡回去用,那就帮我劝他把该还给我的都还回来。” “我对他付出了这么多,不是一份股权就可以补偿的。何况,还有他儿子该拿那份。” “跟了他记得给自己留好退路,别怪我没提醒你。”秦宴的语气戏谑地仿佛在施舍。 颜欢分不清心里是震惊,心疼还是愤怒,哪种情绪更多一点。 这是此刻的秦宴裸露出了她那颗丑恶的内心,再光鲜亮丽的外表都包裹不住的贪婪和野心。火气冲上脑门,她开门离开车内,又狠狠地砸上车门。 末了,走到秦宴面前,低头看着那张雪白精致的面具,微微笑道:“秦宴你儿子知道他妈妈是谁,那他知道他亲生父亲又是谁吗?” 巨大的炸弹砸入幽深的海水里,沉到最底。 当它爆炸的瞬间,再波澜不惊的表面都会牵引着掀起巨大的浪涛。 53 骨折 “凌先生,今天秦宴去找过颜小姐,两人在车里谈了会儿话,不到半个小时。” 凌漠想起刚刚刷到颜欢朋友圈,她了一张照片,在数独的扉页打了一个重重鲜红色的x,看起来很气愤了。 于是问道:“颜欢什么反应?” “出来的时候看起来挺生气的,秦宴开车临走前,她还踹了车屁股一脚。”私家侦探说道这事,忍不住语气里带着笑意。 凌漠朗然,他嘱咐几句让那人多注意颜家最近来往的人便挂断了电话。 把数独丢到一边,颜欢趴在床上抱着诺宝的脑袋蹭了蹭。刚刚和秦宴吵了一番,到现在心都砰砰直跳。关于leo的事她其实是瞎蒙的,毕竟那时在卫生间也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不过刚刚秦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没有开口反驳,她估摸着孩子大概真的不是凌漠的了。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荒唐可笑悲哀愤怒都混杂在一起。说到底颜欢甚至觉得自己是他们相互牵制的工具,一不留神就要被某一方推入万丈深渊。 值得吗? 她心里不免生了怯意,那样的家庭,那样扭曲的关系,她或许真的如秦宴所言因为无法得到对等的爱而变成又一个她。那样凌漠会再受伤一次吧,她真的不愿。 脑袋里乱糟糟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诺宝身上暖烘烘的,颜欢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响了。 迷迷瞪瞪接通后,是凌漠的声音。 她咬了咬唇,没有应声。 凌漠径直问道:“题目很难吗?你是不是要放弃了?” “没有。”她下意识否认,过后又觉得凌漠是故意试探,懊悔地闭上了嘴。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克制不住的笑声。 颜欢更气了,气势汹汹道:“有什么好笑的,凌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吃定我了?” “没有,只是很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听起来挺精神的,我就放心了。”他没有问秦宴的事,不过从颜欢的语气里猜到秦宴应该对她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我说过数独是靠推理的,要是想不出来,就先放放。”凌漠的话语焉不详,她不确定他单单说的做题的事,还是知道秦宴来找过她。 男人挂断电话前,颜欢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只是——”有些想你。 那四个字放在心里说的。 他话说一半,颜欢却忍不住耳根烫,男人清浅的呼吸通过电话那头钻进耳朵里,痒痒的,心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尽管早已逾越了警戒线,拉开距离的两人却因为这样委婉的对话而心照不宣。“就算你慢一点也没有事,颜欢,不要那么早放弃行不行。再给我一些时间。” 颜欢没有回答,匆匆挂断电话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床铺上,头蒙进被子里,刚刚的踌躇不安随风消逝,嘴角藏不住地高高翘着。 翌日。 母亲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拿到报告后两人去商城给母亲买了一件蓝白色的中长款羽绒服。穿起来显得母亲气色格外好,颜欢满意地结了账。路过男装时,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母亲打趣道是不是要给张喆也买一件。 颜欢回家后想了一会儿,跑到母亲身边抱住她的肩膀把头埋在肩窝蹭着撒娇:“妈,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儿。” 颜母手上都是水,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扒开缠在身上的颜欢问道:“说吧,是不是又花钱买什么没用的东西了?” “不是。”颜欢支支吾吾,手指拧巴了好一会儿才别扭开口:“就我和张喆的事,其实我俩……” 院子里突然乒零哐啷一阵巨响,颜欢开门一看,诺宝不知道怎么跳上架子上,把挂在上面的腊肉腊肠都扯到了地上,罪魁祸嘴里还叼着半根,另一半截缠在它的腿上,吓得它趴在地上呜呜地叫。 颜欢哭笑不得,把它身上的腊肠解开后敲了敲它的鼻头,笑骂道:“臭家伙,你怎么这么馋啊?” 她没舍得罚诺宝,不过还是把它关进了卫生间自我反省。诺宝一直在卫生间呜呜地撒娇,母亲便在门口一边摘菜,一边和诺宝说着话,教育它不准再搞破坏。 架子塌地,颜欢去邻居家借来爬梯,原本邻居家大伯是准备帮忙的,结果颜欢怕麻烦人家拒绝了。院子里的地不是很规整,刚爬上去两步下面就踉踉跄跄,摇摇欲坠的样子。 颜欢有些胆怯,但是想着也不算高,便爬了上去。屏气凝神终于把架子和腊肉摆好,她松了口气,不料准备下来时,沾着油渍的手一滑整个人往后一倒,她下意识抱住头,砸到地上只听到骨头咔嚓一声,甚至没有感到痛意从哪里钻出来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晕倒前她听到母亲的尖叫声,然后渐渐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胳膊肘火辣辣的疼,她以为右手骨折了,轻轻抬了抬手并没有被木板固定,忍不住松了口气。 “我的小祖宗你终于醒了,大过年的你吓死人了。”张喆的大脸蓦地出现在眼前,颜欢吓了一跳。 颜欢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是没摔断胳膊吗?” 张喆拿出在她眼前挥了挥,问道:“这是几?” 颜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二啊。” “嘿,我看你就是真的二,你动动腿看看,差点都粉碎性骨折了还觉得自个儿没事。” 张喆一提,颜欢才下身慢慢用力,钻心地疼痛从夹板窜遍全身,她疼得额头一片虚汗。咬着牙问道:“哥,我这腿还有的救吧。” 太疼了,她有种腿已经和肉体骨血分离的错觉。 说话间,医生进来了,检查了下颜欢的意识,一边在纸上记着什么一边嘱咐道:“你这样的起码要卧床两个月,今年可能要在医院过年了。” 颜欢不止是要疼哭了,她现在想冲回去把诺宝暴打一顿。 张喆义气地拍了拍她的背,回道:“没事,反正我过年也无家可归,只要你妈管我一天三顿饭,我来照顾你俩。” “不用了。”回他话的不是颜欢,张喆愣了愣,回头看到风尘仆仆的凌漠。 他走进,撩开张喆的手,眼神没有离开颜欢,严肃地问道:“还疼不疼?” 一看到凌漠,不知怎的眼泪突然控制不住,秦宴的侮辱和骨折的疼痛蜂拥而至,身心俱疲的颜欢像孩子似的哭得连连打嗝,凌漠熟稔地用手又是给她擦鼻涕又是擦眼泪。张喆下巴快掉吓掉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家堂哥什么时候勾搭上颜欢了? 等等,堂哥不是还没离婚吗? “颜欢,你们在干什么!”张喆顾不上尊老爱幼,一把推开凌漠挡在颜欢面前,他神情沉重地看着凌漠警告道:“堂哥,你是有家室的人了。” “所以呢?”凌漠眼神清明,没有半分心虚。 张喆一时哑然。 “张喆,你别管我们的事了。”颜欢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求道。 无法理解的张喆怒极反笑,回头看了看两人,自嘲道:“行,算老子多管闲事。你和秦宴也不愧是夫妻了,搞出轨一个比一个光明正大。” “颜欢,你好好想想你这样要是你妈知道了,她能不能承受得了。我走了,诺宝还在你家吧?你好好休息,我去接诺宝顺路把你妈送回去。”张喆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却还是心软地顾及了颜欢的母亲。 “谢谢你。”她低着头,不敢看张喆,生怕看到男人眼里的蔑视。颜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即便让他知晓了前因后果,可是她刚刚和凌漠的举止又和出轨偷情有何区别? 54 水阀 张喆和颜欢演了出戏把颜母骗回了家,临走前张喆语重心长地规劝道:“秦宴和我堂哥的婚姻关系到生意上的事,没那么简单。” 他言尽于此,从颜欢和凌漠彼此交缠的视线中张喆已经猜到两人羁绊很深。 凌漠给她转到了单间病房,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坐轮椅不舒服,他便一路将她抱到了房间。颜欢下意识揪紧他的衣领,身体紧贴着他,男人的手绕过后背贴在她的乳侧,蓝白条纹的病服单薄,甚至能明晰地感受到彼此皮肤贴合的温度以及男人修长的指尖微微陷入软玉当中。 敏感的肌肤不住战栗,颜欢溢出一声轻咛,弓起的小腹麻酥酥的像被电流击中。 凌漠似乎没有察觉,她赶紧咬住唇,生怕泄露自己的秘密。 把颜欢轻放在床上,将骨折的腿调整好位置,凌漠脱掉了外套,将白色衬衫挽到胳膊,露出来的那截手臂是小麦色的,线条流畅的肌肉上覆着暴露的青筋,极具张力,颜欢忍不住盯着看了好久。 他将被子盖好,又调整了床的高度,转头询问道:“这样舒服吗?” “可以了。”她点头,眼神依旧在那半截手臂上流转,微妙地觉得似乎有哪里和平时是不同的。 凌漠搬了把椅子坐在颜欢身旁,又从包里拿出文件,翻看了半个小时后摘掉眼镜,揉了揉鼻翼,手腕上的表稳稳地卡在关节处。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上空荡荡。 颜欢忍不住问道:“你的戒指呢?” 那枚戒指,她没有见凌漠取下来过,除了那一夜。只是在那之后再见到凌漠时手上依旧稳稳卡着那枚明晃晃的婚戒。 凌漠把手张开,摊放在她面前,指腹残留着戒指圈住的痕迹。他语气淡然,仿佛在说别的事情:“戴的太久了,取下来的时候 现肌肉已经记住它的样子了。” 他的话意味不明,分辨不出几分眷恋几分感慨。颜欢摊开自己的掌心,放在上头,她的手很小,握成拳头的话凌漠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包覆住。 柔软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戒指留下的凹痕,女孩抬头,狡黠地眨了眨眼,倾身,比指尖更加柔软的唇瓣吮着他的下唇。 她有一颗尖尖的虎牙,嚣张地蹂躏着他的嘴唇,她像尖锐芬芳的玫瑰,狠狠地扎痛他,又无辜地离开问道:“这个印子能留多久?” “颜欢,你现在是病人。”他眯着眼,舔了舔伤口,咸咸的混着女孩的津液。颜欢咬得极重,血色粘在彼此的嘴角。 女孩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呢?”她若是收起嘴角笑意,或许凌漠会相信她只是天真烂漫。 男人声音染上了欲色,领带端正,往上凸起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嗓音沙哑:“我不想欺负病人。” 他时常梦见她,躺在他身下高潮的模样。 樱色的唇,奶白娇嫩的肌肤,稍微用力会留下触目的红痕。 弓着腰扭着臀想要逃开,又会情不自禁地圈住自己的腰。 白嫩的脚趾用力地蜷紧,像一粒一粒圆润的珍珠,莹莹润润的。 偶尔在梦里也会像刚刚那样咬着自己的唇,渗出血再伸舌头慢慢地舔舐讨好自己。然后他会把手指伸到温热潮湿的口腔中拽着她的小舌头恶意地狎弄,津液打湿他的手指,顺着唇角一直往下滴。 她的锁骨很漂亮。 此刻隔着薄薄的病号服也能看到高耸的轮廓,他会吻那里,用力地吸出几颗红得烂的草莓。牙齿在上面研磨,她一定会双手搂着自己的后背,被修剪整齐的指尖在肩胛骨上留下抓痕。 既疼又爽。 凌漠的眼神缓缓向下移,滚烫直白地让颜欢口干舌燥,心脏鼓噪。她感觉自己的衣服被剥开,眼神到达之处就点燃一处火苗。 “你——”女人干涩微哑的声音像热油浇在空气中。 男人的气息包覆着她,眼前是白晃晃的衬衫,他倾身附在她耳边,双唇轻启,似含非含住她的耳垂。 她想,他唇上的血一定碰到了她,不然耳垂为何滚烫得像要烧起来一样。 更烫的是他深重缓慢的呼吸,包含欲念的唇吐纳着诱惑的话语:“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插进你的身体里。” 藏着被子下的腿摩擦着,积聚在小腹的热流咕咚一声,被打开了水阀,泛滥潮湿的穴肉翕动,她哆嗦着瘫在男人怀里。 鼻翼间萦绕着糜烂腥甜的味道,男人咬着她的耳垂,低低地笑了。 —— “快上啊!” 55 背德 “刷”,里头外头的门都被反锁,甚至连四周的白色帘子都被他合上。 屋内暖气充足,白炽灯将密闭小巧的空间照的极亮。上身的衣服已经被男人脱掉,裤子脱了一条腿卡在包扎的木板上,颜欢看到男人苦恼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偏偏此刻,他的手顺着腿弯内侧轻轻滑动了两下,指腹的薄茧磨得大腿内侧的嫩肉麻酥酥的,她呜咽着叫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停滞在腿心,白色棉质内裤包裹着饱满的阴户,中间已经润湿,用手指轻轻挤压甚至能听到啧啧的水声。 刚刚高潮过的花户极度敏感,被稍微一碰,圆润的臀忍不住扭动绞紧。 男人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他屈腿跪在她腰两侧,领带撩动,剐蹭着敏感的樱蕊,小腹缩紧弓着腰想要躲闪又被男人的大掌箍住。 他单手松开领带扔到枕边,然后又在女人的视线下一颗一颗慢条斯理地解开纽扣。腹肌在衬衫下若隐若现,颜欢挪不开眼。 伏身低头,白色衬衫也罩住她,藏在底下的大掌握住丰满的乳用力地揉,拇指扣弄着麻痒的莓果变成深色的嫣红。 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手揪着床单,绞紧,想要寻求支点。 男人不给她适应的时间,像极饿的渴兽,揉捏的力道越来越重,一侧奶子被挤压变形像化开的冰淇淋,另一侧被含入嘴里大口吞吐。 她能听到清楚听到男人唇齿吸吮的水啧声。 下身泛滥开来,花液倾泄着将棉质短裤打湿,紧贴着阴户的布料被翕动的小穴隐隐吞了进去,一条腿不方便,颜欢忍不住扭着臀,屈起另一条腿抬高,膝盖顶着男人的黑色西装裤。 鼓鼓囊囊绷紧了裤裆。 凌漠低吼一声,抬头盯着她的眼,深邃幽深的眼眸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他解开裤子,肿胀的阴茎弹了出来。颜欢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又挪开,那么硕大的怪兽居然能进入自己的身体里,身体回忆起当时被贯穿的快感,小穴忍不住吞吐得更凶,花液顺着腿缝把垫子都淌湿了。 “颜欢,看着我。”男人握着阴茎隔着内裤研磨腿心的软肉,她来不及咬唇,连连呻吟。 身下的蔷薇已经绽放,等待他的撷采。 她望进他眼里,幽深黑亮得诡异。 低沉的声音仿佛调笑:“就算丢掉了戒指,我想现在还是个有妇之夫。” 男人的龟头顺势撞开细缝艰难地捣进她的阴道。 “嗯啊……”她的手揪着衬衫,眼里潋滟地闪着泪光。 “凌漠你好过分。”禁忌的快感让人的肾上腺素飙升,龟头碾过甬道的褶皱捅到深处不紧不慢地抽插着。 过分吗? 原来这就是背德的滋味。他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现在依旧是有家室有妻儿的身份,他和颜欢现在的行为是道德上不齿的。 可是很爽,放肆地和心心念着的女人做爱。 爽的从骨缝间滋出来,想入得更深,把身下泥泞的女体狠狠肏坏。 “宝贝,放松点。”手挪到交合处,阴毛被打湿,粘合在一起,一缕一缕的。他剥开红肿的 花瓣,抠弄揉捏着阴珠,没有半分温柔。 耻骨相抵,半根阴茎卡在阴穴里。凌漠牢牢箍住她的腰,劲腰耸动,背后的肌肉绷紧,狰狞的青筋挤压着寸寸穴肉,穴口被撑得几近透明。 扑哧扑哧的水声,臀肉被硕大的卵蛋拍的肉波荡漾。 “啊啊啊…….嗯哈,嗯哈……太,太快了……”他比上次被下了药还要凶狠,每一下都又重又深地劈开自己的身体,每一次抽出都拉出嫩红的壁肉,嘴里喊着受不了,壁肉却诚实地绞着阴茎恋恋不舍。 “不要乱动。”他按住受伤的那边的膝盖,生怕加重她的伤情。 若是真的担心,怎么又会压着受伤的小姑娘做这种事,凌漠忍不住耻笑自己的虚伪。阴茎被绞紧吮吸的滋味太美好,他闷哼一声忍不住又加快了节奏。 臀部耸动地越来越快,他低头含住乱晃的乳,大口吞咽。 女孩纤细绵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圆润的指甲按着他的脊椎。 体内的阴茎瞬间又涨大了几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性器血管的搏动。忍住汹涌的射意,他咬住她的锁骨低吼:“想肏死你。” “唔啊啊啊……”锁骨被要吮出了红痕,颜欢痛着求饶,委屈的小脸说着无辜又让男人兴奋地话语:“求求你,轻一点,好疼……嗯啊啊…我给你肏。” ———— 哲学家王境泽说过:“真香”。 56 圆润 做太久了,剧烈的抽插让床板出咔哧咔哧的声响,伤处又疼又麻,被重新接合复位的断骨似乎都开始移位,撕扯着周遭包裹的肌肉,那种疼让人恐慌。 颜欢使劲地拍打舔舐自己乳房上的男人,惊恐地尖叫道:“好疼,你快点停下来。” 凌漠也被她的叫声下了一跳,抬头看到满脸苍白的女人立刻停下了抽插的动作,他从颜欢身上起来,阴茎从穴洞中缓缓拉扯出来,内壁的粉嫩的媚肉黏在青筋上,恋恋不舍男人的离开,小穴不停翕动,吐着止不住的淫水,只消望了一眼,凌漠差点又忍不住重重插进去。 床铺很小,他坐在床尾双手轻轻托起被固定的右腿,抬了一下问道:“还疼吗?” 下身光溜溜的,蜷曲浓密的阴毛被体液糊成一团杂乱无章,猩红的阴茎蛰伏在其中,冒着热气的龟头气势汹汹地冲着自己。颜欢吞了吞口水,花穴因为男人抬腿的动作被牵扯了一下,滋的一声又吐出一口水来,少了阴茎堵着,顺着臀缝打湿了后方那朵粉色的羞处。 她摇摇头,回道:“不疼了,但是很麻,有点痒。” 凌漠不敢用力,敲了敲夹板一寸一寸往上挪,仔细询问她哪里会不舒服。 时间一长,腿上那一点麻痒随着男人呼出的热气早就消散了,更痒更需要男人触碰的是下身那泛滥的水泽之地。 他那里分明比刚刚还肿了,龟头的铃口吐着水,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担忧着有没有弄伤她。另一条腿忍不住屈起,花穴整个敞开暴露在男人眼前,她轻哼了一声,白花花的乳在水泽地上荡起了波浪,两枚殷红的花骨朵楚楚可人。 男人的呼吸变得粗重,原本放在夹板上的手挪到上方,捏着富有弹性的大腿肉打着圈。她抬脚想要去蹭他的手背,男人的手立刻就抓住了白净的嫩足。 颜欢看着瘦,摸起来却像没有骨头一样,幼绵的脚掌白里泛着粉嫩,小巧可人单手就能握住。凌漠忍不住想起史书中说的那位能在掌心起舞的赵飞燕,心神荡漾了一番,下体抖了抖跃跃欲试。 他捏着她的脚,感受到女体微微颤抖,手指划过弓起的脚背一颗一颗玩弄着如同珍珠般圆润可人的脚趾。他忍不住低头亲吻,肉乎乎的脚趾冰冰凉的,纤细的腿因为男人的动作飞快地抖动起来,他的手架着脚腕,颜欢挣脱不开,嘴里一边胡乱地呻吟一边叫道:“凌漠你个变态,快点,快点停下来。啊……好脏……嗯哈…….” 舌头绕着打圈,再含吻住,五只脚趾都被吻得湿漉漉的。凌漠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看着湿透了的颜欢认真回道:“你喜欢的,你看你又高潮了。” 喷着水的花穴泄露了女人的真实感受,被揭穿的颜欢不想看他的脸,偏过头气呼呼地嘟着嘴。凌漠将她翻了个身,侧躺着,然后搂着她躺在她身后。床铺就那么大,她想挪开一点距离都不可能。 这样的姿势固定住了受伤的腿,凌漠肆无忌惮地从后面插了进去。 太紧了,穴口被挤压着就只剩下一条缝,肿胀的龟头狠狠戳弄了几下都没撵开闭合的穴肉。抓住她的一条腿,拉开抬高花缝又被扯开一点,他趁机按住她的小腹让蓄在里头的津液吐出来随即插了进去。 掌心按着,男人紧翘的臀部前后摇摆,带动了紫黑的阴茎一进一出,占有着女人的身体,手心甚至能感受到阴茎开疆扩土的轮廓。 “嗯…….嗯哈……嘶,呃啊啊啊……”渴望的棍子终于又捅了进去,不但止住了刚刚的瘙痒,滚烫得让她忍不住咬唇颤颤巍巍地求道,“再重一点……嗯啊……好舒服……” 凌漠这次本来就没想着控制自己,被女人的话一激,眼里都撩起了火。咬着她的脖子,大手将腿拉得更开,粗圆的阴茎开始猛烈地冲撞,每一下都插到最深处,睾丸抵着穴口拍打得一片红靡,女人兴奋地尖叫,再压着小腹抽出半根用力地凿进去,恨不得每一下都把她顶得喘不上气来。 颜欢的手死死地揪着床单,盯着白色床帘的眼睛因为兴奋逐渐涣散,小腿抻直脚尖绷紧,连连的呻吟声恨不得滴出蜜来。 阴茎越捣越快,风驰电掣般,男人全身的肌肉遒劲,淫水因为越来越快的抽插迸溅出来,交合处起了层层的白沫。 凌漠扭头吻住她的唇,两人的舌尖在口腔中亲密起舞。 阴茎到达一处极深的领域,女人的身体像被打开了某处的开关,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身体每一处毛孔都张开,麻木的花穴深处激射出一股透亮的清液,冲刷着男人的龟头。 凌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汗水砸在她的眼尾,嘶吼和呻吟被缠绵的吻吞食,马眼一松白浊的精液将她的身体盈满。 颜欢颤抖着,滚烫的精液再一次把她送上高潮。 性爱过后的身体是极爽的,慵懒地抚摸着男人搭在她小腹上的手臂,颜欢轻声问道:“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他倾身含住她粉色的耳垂吻了吻,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的阴茎也还埋在颜欢体内。 身体软的不像话,下面又被堵着麻酥酥的,颜欢动了动腰,催促道:“等会儿要是医生来查房怎么办?” 男人的手意犹未尽地握着她的乳房,颠了颠又抠了抠微肿的乳尖,不疾不徐地回道:“我问过医生,没有什么情况不会来打扰的。” 颜欢一时噎住了,她怎么觉得这都是凌漠预谋好的。 57 明了 没说一会儿话,颜欢昏昏沉沉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床铺空荡荡的只留她一人。白色的床帘被拉开,她看了眼窗外,天色渐暗。凌漠坐在不远处的沙上敲着电脑,那副金色细框眼镜卡在高挺的鼻梁上,头微乱,身上穿着的白衬衫也起了褶子,那是被她刚刚抓出来的痕迹。 回忆起刚刚放浪的欢爱,颜欢忍不住脸颊烫。 床单上是干燥的,被子也不是之前那床。许是怕她冷,又把自己的大衣盖在上头。颜欢摸了摸厚实的黑色毛呢布料,口袋的部位鼓鼓的,有个长方形盒子状的东西。她想起了什么,于是忍不住把烟盒掏了出来。 打开,少了一根的位置。凌漠现她醒了便合上电脑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那处太娇气了,稍稍一碰就会肿起来。刚刚趁她熟睡的时候去下面买了点药给她擦,贪婪的小嘴恋恋不舍吸吮着自己的手指,差一点他又忍不住插进去狠狠地教育一番。 颜欢摇了摇头,不过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这一天兵荒马乱的,到这个点还没正经吃顿饭。凌漠轻笑了声,嘴角的弧度柔和了藏在眼镜下凌厉的视线:“我买了粥,应该还是热的。” 语毕,他摇好床位把粥和小菜摆好。 “谢谢。”颜欢小声回道,排骨粥熬得细腻绵软,混着芹菜的香气很开胃,她也顾不及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肚子吃了八分饱,她忍不住打了嗝,想到凌漠就坐在身旁立刻又捂着嘴把剩下的嗝吞回了肚子里。 “你吃过了吗?”她才想起来问。 凌漠摇头,顺手把她剩下的粥端起来吃。 “喂!”勺子也是她刚刚用的,颜欢咬着唇想要制止。明明刚刚吻都不知道接了多少个,可是除却情欲外的日常接触却让颜欢无从适应。 凌漠在她心里似乎依旧是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三下两下解决掉剩粥,凌漠挑眉反问:“怎么了?” “那是我吃剩的……”男人都吃完了,她再说好像是废话一样。 他突然靠近,颜欢屏住了呼吸,男人的指腹滑过她的嘴角,擦了擦回道:“碰到了。” 然后离开,抽纸擦了擦手。 颜欢差点忘记呼吸。 太亲密了,她好想要尖叫,想掐自己一把,这其实是在做梦吧? 这一定就是梦! 忘记右腿有伤,颜欢挪动腿拉扯到伤处,尖锐刺骨的痛感又在提醒她现在的一切是真实的。颜欢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憋不住问道:“凌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嗯?” 男人帮她把被子拢好,又把放在外头的那包烟丢到了床头的抽屉里,娴熟的动作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你不该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心情复杂。 “那该是如何?”男人取下眼镜,锐利的目光让她无法逃避。 “我们说好保持距离的,你不该再来诱惑我,你还有自己的家庭。你以前……明明和我那么坚决就拒绝过我。”她试探着,期待着凌漠可以给自己一句明白的承诺。 “是你先吻我的。”他只是在说事实,言语却像针一样细细密密扎在她脆弱不堪的心头。 嘴里泛着苦涩,刚刚吞入腹中的食物变得恶心起来,颜欢捂着痉挛的胃,自嘲地笑了。是啊,他说的没错,从一开始就是她主动的,主动帮他逃离秦宴的圈套,主动把自己的纯洁献给他,主动说不会等他却因为他似是而非的承诺而傻傻的又动了心。 也是她主动让自己处在了第三者的境地。 一切都是她自讨苦吃而已。 自始而终,他只是接受,不曾说过一句喜欢。 她突然就原谅了秦宴,这样可怕的男人即便你耗尽所有的力气和情爱,大抵在他心里能留下的也不过是一句“是你自己愿意的。” 他总是这样冷眼旁观,看着你如跳梁小丑般在爱情里挣扎,遍体鳞伤,于是当你害怕了,厌倦了,想要逃离了…… 凌漠依旧还是原本的自己,轻易抽身离去,淡淡提醒你一句:“是你选择我的,我提醒过。” “凌漠,你爱过秦宴吗?”五年前,她也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男人的眼神是迷茫的。 “算了,我累了,想睡了。”颜欢把头蒙进被子里,胆怯地想要逃避。 她知道不管答案如何,都不会让自己有半分愉悦。 58 真相是假 颜欢揪紧被子,拳头握紧,身体缩成一团。 看不到外界的情形,听觉变得灵敏,窸窣的塑料摩擦声,抽屉被打开又关上,脚步渐远,啪的一声灯熄灭了。 合上门,上锁,外头的门又被拉开。 一声闷响,她独自躲在黑暗安静的世界。 他离开了,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心里一片荒芜,颜欢捂着颤抖的嘴,却挡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枕头濡湿了斑驳的痕迹。 下午睡了会儿,如今丝毫没有睡意,哭累了颜欢想要翻身,右腿像被灌了铅一样重,用力到腰肌都要抽筋都没有成功。 身体心理的不舒服让她气得用力敲了敲栏杆。 金属撞在嶙峋的关节处,一下子就红了。 而且挂了水晚上又喝的粥,没过多久她有了尿意,双腿交错夹紧,尿意更甚了膀胱想要爆炸一样。独自躺在病床上的颜欢此刻觉得自己和废物没有什么区别。 她突然好想回家,抬手在床头柜里摸索了一会儿,空荡荡的,那包烟果然不在了,手机也不在里面。 手机估计还在客厅的包里,颜欢感到了绝望,像被困住的幼兽呜咽着,薅了薅细软的头干脆放弃挣扎,瞪着天花板呆。 其实她可以按铃喊护士,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较劲。 漆黑的夜格外漫长。 不知多久,门被轻声打开,光线将黑暗切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半张脸藏在夜色中,身上笼罩着淡淡的烟草味。 颜欢才觉他的外套还盖在自己身上,声音有些哽咽:“你不是走了吗?” “没有。”他打开灯,手贴心地挡在她的眼睛前,不让强烈的光晃到她,“我去丢垃圾,然后抽了根烟。本来想着等你睡了再进来,没想到你还是没睡。” 看了眼墙上的钟,折腾了一番居然已经快十点了。凌漠明天还得上班,颜欢心中忍不住一软,说道:“你先去休息吧。”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拢起衣袖把被颜欢弄乱的柜子整理好,那包烟又放回原处。 似乎一切都没有生,颜欢以为刚刚自己的话又被男人忽略过去,没想到男人主动开口问道:“我这几天有认真想过你问的问题。” “不过,我想先知道颜欢你确定你爱的是眼前的我吗?而不是你想象中完美的凌教授。” 颜欢怔怔地望着他,张了张嘴语气艰涩:“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凌漠专注地看着她,四目相视,眼里全然是真挚没有一丝的轻怠:“我只是觉得不会有人爱上我这样的人。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父母的事情。” 他轻叹了口气,温柔的眼神里藏着无奈:“我的父亲和母亲曾经是姐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一起长大以亲情关系相称的家人。” “他们做了很荒唐的事情,父亲逼着母亲和她当时的丈夫离婚。那个男人对母亲很好,后来我见过他,问他有没有恨过母亲恨过我的存在,他说爱情里是没有对错的。” “我不懂,小时候和母亲住在国外经常看到他们争吵和好然后又争吵,我以为他们是不相爱的。母亲经常在夜里痛哭,抱着我说想回家说要是没有和父亲在一起就不会那样难捱。” “当然直到现在他们依旧很相爱,只是我不喜欢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它会伤害很多人。包括我的童年,回来后时常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到后只要听到别提即我的名字,我会惊恐地逃避,敏感地怀疑他们在嘲讽讥笑。所以我选择关闭自己,假装不在意这些,渐渐地也习惯了不在意所有人。” “颜欢,其实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乱伦,可是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必须接受。” 他语气轻缓,逐字逐句地说着心里的秘密,坚硬的城堡主动敞开了大门,颜欢望进他眼底的孤单迷惘,潸然泪下。 她捂着眼睛,男人递过来一张湿巾,笑道:“别哭了。” 他当时在外头抽烟,下了决心想要坦诚,回来前又忍不住转身去楼下市找她上次用的那个牌子的湿巾。 不过没有找到,于是挑了另外一款。市营业员看他专注的模样,甚至热心地跑上去问是不是再找要给婴儿用的。 她那么娇,凌漠颔。 眼眶哭得烫,颜欢用湿巾压着,声音含着汽声半分委屈半分像在撒娇:“凌漠你是不是吃定我了?” 在她绝望的时候,又剥开自己的心扉,不管不顾把自己的秘密丢进来逼着她接受。 “颜欢,我只是不确定。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爱秦宴,从未。现实生活中的凌漠不是凌教授,他很卑鄙,宁愿用金钱弥补妻子的物质上的需求,也不愿在感情上给予任何回馈。他不会主动关心妻子精神上的需求,即便他知道妻子歇斯底里的缘由,他因为不信任所以逃避。”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实验,就像最初和你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别人觉得他们是合适的一对,这样无公害甚至是祝福的认可给了他安全感。他只是个负隅顽抗的懦夫,一个婚姻的失败者。” “那我呢?”下一个试验品吗? 男人仿佛知道她的不安,他抚摸着她的脸,手心不似平日冰凉冒着汗水:“我很紧张,想要抓住你却又舍不得,害怕有一天你现你想要的不是真实的我而只是这些年苦苦追逐的一个假象。” “颜欢,我想要的东西很少,一旦被我抓住了,就永远都逃不了的。” 他的手移到了细长的脖颈,那么羸弱,一伸手就能捏碎。 女孩仰着脖颈,线条流畅修长,全然信赖的姿态。 他低头吻了吻,附在她的肩窝低喃:“你能确定自己爱的是谁吗?” 身体像被巨大的藤蔓缠绕上,一边收紧一边又故作虚伪地问她:“要不要我,放开你。” 她爱他,爱那个支撑她走过少女彷徨时代的少年凌漠,爱那个给予过她关怀和鼓励的凌教授,也爱攀附在她身上苦苦挣扎的男人。 她比任何时候都确定。 “不要,不准放开。” 丢掉伪装,面具,自制力,他在颜欢身上感受到了活着的真切感。 会心动,想要占有,想要呵护,更想要回应她滚烫浓烈的爱。 柏拉图说过,男女本来是一体的,只是有些人孤单了久了,忘记去寻找另一半的自我。不过,幸好,似乎一切来得又是那么恰到好处。 “等一下。”颜欢撇开脸拒绝他的亲吻,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上厕所。” 扑哧,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关上门前,凌漠一本正经地问:“需不需要我在里面帮你?” “老流氓,快走开!” 男人只能摸了摸鼻子守在门口,他只是一番好意而已。 59 出国 第二天一大早医生查完房母亲就跟着张喆一起过来了,大抵因为颜母在场,张喆虽然黑着张脸也没说什么。 约了要去肿瘤科找薛医生,颜母让他俩好好聊天自己先过去了。 放在桌子上的鸡汤凉了,张喆也不客气捧着碗自己吃了起来。颜欢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喂,谁是病人啊,你怎么这么不客气啊?” “呵呵,我堂哥没管你早饭吗?” 颜欢:…… 她是明白了,张喆今儿是故意来膈应她的。 不过还是先说了声谢谢,刚刚母亲问是不是他给自己转了单人病房,张喆没有说出真相。把碗里吃完,张喆还是好心地又倒了一碗热的给她,桌子,筷子,勺子摆得掷地有声。 他不主动开口问,颜欢乐得装傻,安静地埋头吃饭。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张喆也憋不住了,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臂质问道:“说吧,你和我堂哥怎么回事?” “没,没怎么回事……”颜欢不敢看他,硬着头皮撒谎,心虚得声音渐渐矮了下去。 张喆冷冷地看着她,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在你妈面前揭你老底了?颜欢虽说你是我朋友,不过那人也是我堂哥,出了事儿你觉得我帮谁才对?” 颜欢知道张喆是担心她,可是这事情乱七八糟的,又涉及到了秦宴设局的事,没有凌漠的允许,她也不方便说清楚。 “我读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凌漠了,大学的时候也有过来往。现在……现在,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很不自爱,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不想让我妈生气。” “你妈没气死,我倒是要被你气死了。你不是说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吗?难不成那人是我堂哥?他多大,你多大啊?人家有家有室的,就算婚姻不合吧,还有个儿子在呢。你倒好,四肢健全头脑也不傻的一颗大白菜,倒是就……被拱了!”虽然凌漠不在,张喆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说出他是猪这种话。 颜欢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松了口气。 “笑毛!说吧,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张喆拧着眉头问道。 颜欢心虚地抠了抠指甲,眼神游弋:“我……等我伤好了再说不行吗?” “嘿!”张喆气不过她这副敷衍的样子,狠狠拍了下她的脑门,“摔了一跤脑子摔没了吗?你俩究竟到什么程度了?” “你别问了……” 得了,张喆也不知道该惊叹凌漠手脚之快,还是气颜欢傻。深深叹了口气道:“颜欢同志,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过凌家不是一般人家,里头的事复杂的很。更何况还有个秦宴夹在里面,我帮不了你什么,要是以后,我是说万一,万一你们结束了,有什么困难我肯定是会帮你的。到时候你别觉得不好意思,你是我张喆离开家交的第一个朋友,我肯定会罩着你的。” “好,谢谢你。”颜欢没有推辞,朋友之间的真心很宝贵。 两人没说一会儿话,凌漠给颜欢打来了电话,张喆死乞白赖地往椅子上一躺,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凌漠问了颜欢今天医生查房时交代的事,然后又问她晚上想吃什么,颜欢低声回道:“张喆带我妈过来看我了,晚上应该就在医院随便吃点就好。” 张喆大声咳嗽了两声,以表存在感。 凌漠道:“你把手机给张喆,我有话和他说。” 张喆立马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龇着牙谄媚道:“喂,堂哥~早上好啊。” 颜欢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张喆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好一会儿才出来,又把手机递给了颜欢。 电话还没挂,凌漠蓦地问她喜欢什么颜色的床单。 颜欢愣怔了一下,呆呆回道:“湖蓝色的。” 然后那头电话挂了。 她疑惑地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准备离开的张喆。 张喆理了理领口,语气有些酸:“我堂哥托人找了美国的专家,是治疗肝癌这方面专家,他说那边已经安排妥了,让我陪你妈明天就飞去美国看病。” “什么?”颜欢脑袋嗡嗡直叫,“那我怎么办,不是,我妈离不开我的。” “行了吧,你看你妈对我那股热乎劲儿,你个瘸子还能干啥,让她操心吗?你不信我还不信我堂哥?好好养病,等过完年回来,我带你妈健健康康的回家。” “你们太独裁了,有没有问过我的同意!”颜欢不喜欢这样的先斩后奏。 张喆掏了掏耳朵,反正堂哥答应他过年帮忙挡着父母催婚的事,还报销出国的一切花费,他好久没出去潇洒了,乐得清静自在。 “有不满,找你男人。对了,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俩能给我带来点好消息。”张喆坏笑了两声,不想再听颜欢的絮叨,下楼到肿瘤科继续去忽悠她妈去了。 一想到美妙的假日,他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60 岁和 颜母本来拒绝了出国的事,一是因为年近岁末颜欢又住院了,二是因为巨额的花费。但挨不过张喆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而且闺女在一旁左一个妈妈又一个钱的事有办法的。 深思熟虑了一晚,机票就摆在桌子上。颜母半夜辗转反侧,起床给颜父烧了柱香,说了一番体己话,想到女儿年纪还小,这次机会又难得,最后还是决定去了。 “老颜,我这半辈子都在拖累女儿。到了地下你可别怪我,我得看到她找到依靠才能安心走啊。” 第二日是凌漠一大早把母亲带到了机场,临走前认真地和颜母保证会好好照顾颜欢。颜母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一个眼神大抵就明白了这个男人和自己女儿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一旁的张喆乐乐呵呵的,她有些不放心,临走前紧紧握住凌漠的手,语气委婉:“我们家欢欢心肠软,你多担待着。” 下班回到病房,午饭放在桌子上已经冷了,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颜欢侧躺着背对着他,看似好像睡着了。 凌漠放轻了脚步,把阿姨做好的晚饭放在桌子上,又把冷掉的午餐拿了出来。他去问过医生,颜欢摔下来的地方不算高,骨裂的程度不重就是位置靠近关节不固定牢靠很难愈合。 大概需要两周后才能出院,他一算,出院的时候刚巧就是除夕夜。 把药拿好凌漠又悄声回来了,颜欢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凌漠。她有些气男人的独裁,之前明明说过不要他拿钱给母亲治病。可是一想到母亲可以痊愈,她自己却先倒戈了。她忍不住又和自己较上了劲儿。 凌漠径直在房间里换上了居家服,她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没一会儿身后贴上男人温热的胸膛,他身上有自己熟悉的墨香味,颜欢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我吵醒你了吗?”凌漠合眼在女人的颈窝蹭了蹭,微凉的唇贴在颈后敏感滑腻的肌肤上。颜欢轻轻摇了摇头,唇贴的更近,男人张嘴轻吮了下。 “唔,痒。”身子一阵酥麻,腰立刻软了下来,脊背紧紧贴在男人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呼吸的起伏。 “我好想你。”打开门看到她的瞬间,整个悬浮的心脏终于安定找到了归宿。 颜欢嘴角不由的上翘,眼里藏着闪烁的星河:“胡说,你早上才离开的。”才分开几个小时,哪有什么想不想的。 可是,心上人的话总是那么悦耳,烦恼被风儿吹散,融化成满眼的星辰闪耀。 她渐渐习惯白天的时候送凌漠上班,然后一个人看书养病,买了些手工艺品做来打时间。晚上凌漠会提前问她想吃什么,然后会让阿姨烧了带过来。 阿姨手艺很好不过清淡的东西吃久了,颜欢有些馋嘴了。尤其下午视频的时候,张喆给她显摆了一桌高热量的美食。 “我想吃汉堡,要夹着两层芝士片的那种。”她软着声音求道。 凌漠太阳穴情不自禁跳了几下,又不忍心像拒绝儿子那样拒绝小姑娘的请求,而且她闷在医院快十天了肯定无聊的很,于是放轻语调哄道:“等你出院了再吃好不好,想吃鱼吗,我让阿姨给你煲鱼汤。” “不了。”女人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把镊子丢到一边靠着床背,嘴巴扁得能挂水壶。 即便看不到,凌漠也能猜想到她此刻气嘟嘟的表情,忍俊不禁服了软:“好,我给你买,但是只能吃一点,鱼汤也要喝。” “那行,我还要可乐,冰的!”得寸进尺的女人立刻挂断了电话。 凌漠倒是买了一杯冰可乐,不过分给她三分之一的汉堡后,把剩下的汉堡就着可乐吃下了肚子。残疾女青年只能在床上咬着牙喊馋。 气呼呼把鱼汤喝完后,颜欢脸都懒得洗了,瘫在床上刷起来朋友圈。凌漠熟视无睹,把东西收拾完毕后拿出文件坐在沙上一边看一边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沙,布艺的还是皮质的。” 他最近老是会问装修的事,颜欢追问他又不说是要干什么,她便随口回道:“布的吧,可以在地上垫厚的毛毯,冬天光脚踩着很舒服。”一箱箱忍不住眯着眼像猫儿似地笑了。 “冬天不准光脚。”凌漠语气严肃。 她忍不住腹诽:男人真的会破坏氛围。 自从那晚谈开后,陪睡的房间基本没有用过,睡前凌漠搂着她问道:“真的很想喝可乐吗?” 颜欢兴奋地点点头。 于是仰面的女孩被男人捉住了机会,堵住唇,狡猾的舌头引诱着她微张檀口。 是薄荷的味道。 “你骗人,明明是牙膏的味道。”她呜咽着,男人的轻笑着没有放开她的唇,吻得更加投入。 ** 颜欢到底年轻,拍完片子后医生同意她可以提前出院回去休养,只是嘱咐最好不要洗澡。她就是假装敷衍了一下,快两个月没有好好洗个澡了,她不想脏兮兮的过年。 回家前和母亲通了视频,母亲看起来气色很好,听凌漠说那边已经给母亲准备了最适合的治疗方案,可以最大程度缓解化疗的后遗症。 一打开凌漠家的门,颜欢讶异地瞪圆了眼睛。 屋子的主调是淡黄色的,窗帘也是米色的。客厅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她提过的布艺沙摆在正前方,桌椅都是圆润的角。 凌漠帮她把鞋脱掉,熟稔地将她抱回了卧室,湖蓝色的床单,床头柜上是她之前在医院里无聊时候做的小玩意儿。 鼻子有些酸,她把头埋在凌漠肩窝,两只手搂着他不肯放。 忍不住软绵绵地骂道:“干嘛把你家弄成这样,我会忍不住乱想的。” 他揉了揉颜欢的脑袋,宠溺地笑道:“过年的习俗不就是要除旧迎新吗?” 颜欢一听拍了下他的后背,凌漠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家里孤单的久了,怕你住进来不适应,所以就简单布置了一下。” “你,喜欢吗?” 怎么能不喜欢,他把过去轻描淡写地翻了页,在新的空白按照你的喜好填满。凌漠依旧是那个比起语言更习惯用行动表明自己的人,只是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为了体面义务而去付出,纯粹是自自己的喜爱。 他想看到颜欢因为他而快乐幸福的模样,就像此刻。她会高兴地搂着他,他们会用拥抱,热吻,缠绵依恋的眼神,亲密的肢体接触来分享彼此的爱恋。 “卫生间有个很大的浴缸。”他若无其事地提醒。 颜欢噎了一下,然后红着脸不敢直视凌漠的眼神,小声说道:“我想洗澡……” 61 汤汽 人们总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单感情这味药以涩入骨髓,难以自持。 被男人赤身裸体地抱进浴缸,负伤的腿用防水布抱着,搭在边缘,怕她觉得不舒服,又在下面垫了毛巾。 水温适宜,他看着自己,颜欢不免有些怯意,双手在胸前合十。 白皙的乳房被挤到一起,半入水中,一半又浮在水面上,一颤一颤跟豆腐似的,一碰就会化开。男人的眼色暗了几分,手上清洗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只是拇指按在锁骨窝里或轻或重地按了按。 像要打开哪处的阀门。 “你干嘛?”她忍不住轻颤,水里起了波纹,在身体里荡漾开来。 藏在下身的娇花激灵了一下,穴口翕动,潮湿黏腻的花液淌到水里。颜欢暗存侥幸觉得男人没有察觉她的动情。 她哪里知道此刻的自己眉眼含情,又透着股娇气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小巧洁白的贝齿下面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手裹得越紧,乳儿像要溢出来似的,两颗樱色的莓果俏生生探出头,上面闪烁着水滴的光泽。 男人手里的动作越轻柔,像在抚摸精雕玉琢的艺术品,乳缘,小腹,肚脐,腰线,一路向下… … 手在稀疏的丛林前停顿了下来,他抬头微笑地问屏住呼吸,殷殷期待着的女人:“打沐浴露吗?” “好。”她松了一口气,五味杂陈。 刚刚,其实她期待着男人现她的动情的。 沐浴露也是凌漠新买的,淡淡的木樨香气,微甜,就像他在颜欢身上品尝到的滋味。泡沫顺着白皙滑腻的肌肤埋入水中,两朵樱色更加诱人。 他的手又游离在小腹,比刚刚更往下了一些,嘴里念叨着:“这里也要洗干净的。” 沐浴球被丢到一边,沾着白色泡沫的手指在细缝上滑动着,大腿因为姿势张开着,她闭合不上,只能埋头闭着眼扭动细腰。 “唔,别碰那里……”语气太软,太娇。听在男人耳里是邀请。 粗长的手指探入穴口,浅浅的一截指端,像狡猾的蛇四处搅动,她甚至听到清脆的水啧声,不知是自己身体里泛滥的花液还是这池温水。 浴室里盈满汤汽,男人的后背因为隐忍而被汗水濡湿。 白皙的阴唇被自己粗长的手指进去了没有一丝缝隙,里头又潮又热,往里顶一下,热水便会顺着流进去,想往外抽壁肉狠狠绞着手指恋恋不舍他的离开。 他肆意地揉弄着里面的软肉,每一道褶皱都被男人的手指照顾周全。 按到某处软肉,小嘴翕动得更欢,男人的手指恶劣地在上面起舞。 “别……轻一点……那里……嗯啊……”话被呻吟声吞回去,一口淫水吐了出来。这次尽管有热水的遮掩,男人还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小穴喷射而出的液体。 “要进去深一点才能洗干净。”他眼神专注,仿佛在研究什么机密课题。 还有什么比女人的身体更加神秘,那么小的穴可以容纳自己的性器,每一寸每一毫都被紧紧吸附,爽到从尾椎骨一直激窜到头皮。 男人吞了口唾液,嗓子却更加低哑,拇指抵着肉感十足的穴口宣布着:“你这里一只手指就被插满了。” “凌漠,你不准说。”她伸手想剥开他的手臂,男人恶劣地整个手指插入,抵着深处的软肉,腰一酥,胳膊滑落,砸出水花迸溅在男人的t恤上,坚硬如石子的乳突明晰可见。 身下被他的手指搅得天昏地暗,花液四溅,连连的快感让颜欢哭哑了嗓子,乳尖越的痒,可男人只是专注地清洗着内穴,丝毫没有怜爱它们的意图。 太痒了,麻酥酥的,像蚂蚁在上面爬动,咬噬。想被有力的手指夹住,被指腹粗糙的茧研磨,被男人火热的唇舌吞咽。 “唔啊啊啊……嗯呐……凌漠,凌漠……” 泪眼婆娑,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男人的名字。 他是她的依靠,她的依托,她唯一的解药。 弓着腰,她被男人的手指玩弄到了高潮,腥甜的花液充斥着整个空间,男人抽出手指探入她的双唇。 神情涣散的女人乖巧地舔舐着他粗长的手指,红唇水润娇嫩。 真软,真小,真艳。 欲望如墨,让他的瞳孔更深,想要霸占她身体每一处的念头在疯狂叫嚣。 62 乐事 “要接吻吗?” 他总在问她,却狡猾地不给任何拒绝的时间。 修长的手指离开口腔,软嫩的舌尖跟着追逐,拉出透明的银丝牵扯不断。遂后,男人跪坐在浴缸边,倾身,托着她的下巴,灵巧的舌头撬开微张的牙关开始攻城略地。 脖子昂着很累,双手如藤蔓缠住男人的后颈将身体的重量交与他。酥若无骨的身体还沾着水珠和泡沫,紧紧贴服在男人的胸膛前。 灰色的t恤被濡湿成暗色,白皙的乳房像馒头一样压在上面,微粗的布料摩擦乳头,缓解了骨子里的痒。 但,不够。 颜欢意乱情迷地用手揪着他后脑勺的粗,短短的,有些扎手,但又让人有真切的存在感。是她心心念着的男人在亲吻,拥抱,占有自己,他至少迷恋自己的身体。 “啊……”她嘤咛一声,脸颊上两团性感的绯色,男人松开她的唇,手指覆上湿滑的双乳。 掌心抵着硬硬的乳尖,双手拢紧,乳肉从五指的缝隙中溢出来,掺着雪白的泡沫。凌漠的眼神暗了暗,忍不住在想,将这白色的液体换成其他,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刺眼的红色掌印拓在上头,颜欢有些疼忍不住求饶,怎料这样孱弱无助的喊声让男人更加欲罢不能。 “抱歉。”男人手里动作却没有放轻,甚至将头埋进乳沟大力啃咬着里侧嫩肉。 “啊!疼……好疼,唔……”她的身体抖的像筛子似的,一出声凌漠便会讨好地捏着乳尖舔弄两下,女人一叫,又忍不住用牙齿碾磨幼嫩的乳肉。 下身的裤子被绷紧,龟头从内裤边缘探出头,前精混着水渍将裤裆打湿。 想直接插进去,握住两瓣饱满多汁的臀,将蜜桃捣烂。她甚至刚刚挪了挪身体,像水滴般圆润饱满的乳压在自己的脸上,笔挺的鼻梁陷进滑腻的乳肉,凌漠的心跟着软成一片。 全身心信赖着自己的女孩,把自己那颗狂热迷恋的赤子之心无畏地裸露在自己面前,她是该被呵护的。 凌漠突然忆起第一次看到颜欢的场景。 那次回a中开动员大会算是他人生的第一次迷惘期。早一天回到a市的他遇到了陈启源,男人和妻子一起牵着手散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站在路边,原以为会这样擦肩而过,倒是他的妻子先认出了他。裴珊和母亲不同,母亲是浓烈的艳色,而这个女人温润得如一泓清泉。 “很多年没见了,不过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尤其是眼睛。”凌漠觉得可笑,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变成像父母那样偏执的人。 他敬爱他们,却无法感同身受。 后来,陈启源约着他去家里吃了顿饭,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凌漠欣然答应了。他们家是独子,小时候两人见过一面,陈零性子活泼嘴里一个接着一个“老子”倒是和陈家夫妇违和的很。他早早结了婚,抱着小孩的时候才会安分一点。 听说他妻子出国读书了,所以他要一个人带小孩。 陈家人性子各异,却融合相处。 凌漠突然想到自己的家,似乎也只有他是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家中所生的的一切。 “我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你们可以当朋友?”众人嘴里那样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故事,最后却是两家人趋于平淡的生活。 陈启源给他倒了杯茶,凌漠赶紧起身双手接住,他眼神看着在客厅收拾的妻子笑道:“你该试着去爱别人。” 然后他在抽完那根烟后,看到了刚刚那个紧张到抖的女孩,修长的脖颈高高昂着,像骄傲的天鹅,她的眼神灼热璀璨,闪烁着凌漠恐惧又期待的星火。 于是故事这样漫不经心又机缘巧合地拉开了序章。 63 思及 他脱掉衣物,躺在浴缸里让女孩平贴着他的身体,滚烫粗硬的烙铁夹在她的臀缝间,跟随着水流若有似无地撞击着她的股缝。 她的身体记住了被男人插入的快感,触到滚烫的龟头,穴口忍不住蠕动,抵着端口想要小口吞进去,却又期待着男人的主动。 若是这样被凿开,穴口被绷得白,粗硬的毛剐蹭着她敏感的穴口,那处的神经兴奋地跳动着,湿漉漉的淫水将毛卷成结糊成一团。 水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耳垂被男人含住,他的舌头悄无声息地探入敏感的耳蜗,潮湿滚烫,像蛇又像电流,她的眼神失焦,脑海中甚至淫荡地幻想出男人操弄自己的娇态。 白皙柔软的手指握住自己的乳,学着他的动作笨拙地抚弄着。可是不对,哪里都不对劲,位置不够精致,力气不够深,搔不到藏在皮下的痒处。 她捏着红透了的乳尖,用指甲掐,食指和拇指按着揉弄,才稍稍止住了点痒。 “凌漠,我想要……”原始的冲动胜过一切伪装。 “呃哼——”她抬了下臀,重重地又压了下去,卡在股缝的阴茎被含住了端口,马眼忍不住疯狂地收缩,溢出的前精混入了泥泞的花液中。 “操!”他忍不住爆粗。 一声低哑性感的嘶吼让颜欢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男人扶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握住自己的根部,缓慢又不容置疑地插了进去。 “嗯啊啊……嗯啊……”一进去就用力地抽插,颜欢合眼,感觉到双乳在乱跳,四溅地水滴砸在彼此的身上。 她的手还握着根部,可是进入体内的长度恨不得一下子把她的胃都顶穿。 小手胡乱的摸着,捏着男人微凉的卵蛋在水里揉捏。 凌漠咬紧牙关,弓着腰又狠又重地插入,拔出,再插得更深,阴囊贴着穴口,烫的女人的手忍不住逃离。 她像徜徉在波涛汹涌的海洋里,在体内兴风作浪的肉茎挤压研磨着贪婪的壁肉,他蓦地伸手按住她的小腹,另一只手握住两只乳尖掐弄。 唇在她敏感的脊椎上游弋,耳畔是男人隐忍的低喘。 他同她一样为肉体原始粗暴的结合而兴奋。 身心的巨大满足让本来就敏感的女人急迎来了又一次的高潮,她扣着男人的手,十指交错哭着呐喊他的名字。 臀被拍打得又红又肿,男人抽插的力度却丝毫未减,颜欢不知道他还有多久才能射出来,只觉得他肏得一次比一次猛,而她之前被男人就玩弄了几次高潮,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讨好地开始抚摸男人手臂上突兀的青筋,手指下移摸索着两人紧闭咬合的性器,那处又湿又热,被捣弄得起了泡沫。 太久没有射精的缘故,茎身粗了一圈,上面盘踞的遒劲激烈地跳动着。 “唔哼……”男人性感的呻吟声仿佛通了电流,明明是在讨好他,自己忍不住又软了腰,手指不住下滑,砸入水中。 他伸手主动握住她的,两人的手包覆着盖在露出来的那截肉茎上,凌漠又抽出一些,大半个阴茎已经卡在甬道里,他带领着颜欢套弄着潮湿滑腻的柱体。 “来,跟着我握紧它,轻轻地上下套弄……”他是再专业不过的老师。 乖巧的学生红着脸,好奇地跟着男人的指导把玩手里嚣张的巨物。“再重一些,加快度。”他松开手,任由女人跟着自己的节奏套弄,若是慢了便将肉茎整个插入甬道中再拔出,女人的手被卡住,逼迫着她感受每一下侵占的力道。 实在太爽了,她的穴不但水多,而且会吸,龟头泡在里面被吮吸着,肉茎又被柔软的小手照顾到了每根青筋。 “真想这样插死你。” 这样的念头不是一次,男人咬着牙将肿得惊人的阴茎拔了出来,握住她的手来回用力摩擦,掌心被磨得感觉被烫没了皮,颜欢哭着求饶,男人不为所动,不知抽插多久终于精液迸溅出来,激射在空中,砸到水里,手上,乳尖,小腹,穴口也被糊上。 心脏鼓噪,疯狂地跳动,看着眼前的这幕,颜欢嘴唇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嫣红的唇有些干涩,她忍不住伸舌轻舔了一下。 大概她没有察觉到,嘴角沾着零星的白浊。 男人察觉到她的举动,红嫩的舌尖与白色的斑点只差一点点距离。 原本餍足的野兽在密林中蛰伏着,蓄势待。 她被抱到床上,两人身上的水都没擦,一瞬间天旋地转,身体被翻过来趴在床单上。 湖蓝色的床单,雪白的肉体上布满了被占有的红痕。 男人握住她的腰,拇指掐着敏感的腰窝富有暗示性地开始揉捏。 他掰开她的左腿,花穴在水里泡久了,有些肿,再往上藏在股缝中的另一朵花娇气地收缩了一下。 拇指按住,恶意地顶弄。 前方的花穴流出汩汩的蜜液。 男人的唇舌顺利成章地埋了进去,鼻梁顶开花穴,贪婪的唇舌大口吞噬着充沛的蜜汁。她很甜,肌肤间散着木樨的香气。舌头搅动着蠕动的壁肉,女人忍不住又娇声连连。 她扭腰想要躲闪,嘴里胡乱地喊着:“不要……太羞耻了……嗯啊啊啊啊……”臀尖却在情不自禁高抬下底,扭着让男人可以照顾到每一处的瘙痒。 窗帘没有合上,屋外温暖的阳光铺满床单,女人淫乱的身体却在阳光的折射下散着圣洁的光。他们仿佛天生就是彼此残缺的另一半圆。 顺着欲望的交合让他们找回拥有彼此。 “啪嗒。” 颜欢闻到很淡的烟味,男人只穿着件裤子,松松垮垮卡在腰间,他背着自己,紧实的腰窝随着走路的动作显得诱人至极。 “你要去哪里?”身体是懒洋洋的软,嗓子干涩像被砂纸打磨过。 凌漠掐灭了烟,重新上床搂着她,手搭在她的小腿上有些担忧地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颜欢摇摇头:“我没事。” 是她放任凌漠的,要是她想喊停,凌漠肯定会克制自己停下来。 她调整了姿势窝在男人怀里,心有些忐忑:“过两天就是除夕夜了。” 他……会回去吧? 和家人父母一起过,还有1eo,或许秦宴也会在。 毕竟他们依旧是夫妻。 思及,颜欢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臂。 64 稚气 凌漠一时沉默,尚未等到他开口,颜欢又先制止了他,语气急促:“我困了,要睡了。”她翻了个身,离开凌漠的怀抱,床很大,卷着毛毯睡到一边没有多久倒是真的睡着了。早早的醒来,床上空荡荡只留自己,颜欢披着放在床头的厚外套,扶着墙壁一蹦一跳往卧室外走。 柔软的地毯踩上去厚实温暖,打开门,她听到小孩子的嬉笑声,手一抖“砰”的一声门用力合上。 抱着玩具自己玩儿的leo看到颜欢像阵风儿似的跑了过来,颜欢倚着墙才没被他突然抱着大腿的动作弄倒,不过还是闷吭一声,脸色顿时白。 leo仰头看到颜欢痛苦的表情顿时慌了神,小脸皱成一团揉着手指忐忑地问:“姐姐,我是不是撞疼你了,对不起,我给你呼呼好不好。我还有好多好玩的玩具,我们可以一起玩那样你就不记得疼了。” 小时候摔了跤,大人就是这么哄他的。 童言稚语让颜欢莞尔一笑,她扶着墙艰难地一步一步挪到了沙旁坐下,小leo乖巧地握着她的手,费着吃奶的劲儿想帮她使一把力,颜欢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小孩子额头上也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巧克力,皱着眉想了想恋恋不舍地摆到颜欢面前,问道:“姐姐你喜欢吃哪一颗,我觉得草莓味的比较好吃,不过牛奶味的其实也不错。” 最爱的草莓味只剩下最后一颗了,虽然舍得拿出来给颜欢分享却又忍不住期待着她选另一颗。其实,牛奶味的真的也是好吃的,只不过他还有多的。 颜欢听出了他那点小心思,笑着拒绝了,用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珠回道:“我不喜欢吃巧克力,你留着自己吃吧。” “真的吗?”亮晶晶的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嗯。”颜欢指了指地上堆成山丘的拼图碎片问道,“你在拼这个吗?” leo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腼腆地点点头:“朵朵说等我把拼图拼完了就答应和我一起去迪士尼玩。” “朵朵,”颜欢忍不住打趣道,“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才不是,我们是纯洁的友谊!”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次,leo讲得一本正经,让颜欢上翘的嘴角一直没放下来。 leo伸手戳了戳颜欢搭在桌案上的小腿,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的腿怎么了?” “不小心摔到地上,然后咔嚓就断了。你不要学我爬高高哦~” leo食指和拇指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小肉手显得格外有趣:“你放心,我会代替小叔叔好好照顾你的,他太过分了居然丢下你跑到国外去玩了。姐姐,你帮我提醒他要给我带变形金刚好不好?” 不愧是一家人,leo小朋友也是老谋深算了。 颜欢点头答应,有些不安地问道:“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在你家吗?” “啊?”leo摇摇头,“姐姐和我们是一家人,你生病了当然要家人照顾,不过姐姐你别和小叔叔在一起了好不好,我也级无敌喜欢你的!” 嗯,比起老是和他吵架的朵朵,他更喜欢漂亮温柔的颜欢。 “可是你还小啊。” “那……”小孩子有些为难,嘟着嘴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重重叹了口气回道,“那就便宜我老爸了,既然你不能等我长大,选我爸爸吧,我爸爸和我一样棒,比小叔叔棒一百倍!” “扑哧,你再说你小叔叔的坏话他就不给你带玩具了。” leo勉为其难,想了想犹豫地改口:“那就99倍好了。” 她想起凌漠昨夜的缄默,望着孩子纯真的眼神,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leo剥了颗巧克力,咬了一口,甜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他长得很像秦宴,尤其是嘴巴,不过他的母亲用那张美艳的嘴说了太多伤人的话语。 “要是我和你爸爸在一起了,你妈妈怎么办?” leo专心地叠着糖纸,语气纯真:“她也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可是我不喜欢那个叔叔,他老是逼着我喊他爸爸。我爸爸比他帅多了。” 颜欢心里咯噔了一下,秦宴难道这么嚣张的吗,她不怕leo会和凌漠说那个男人的事吗?leo没有看他,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爸爸也很喜欢你,你要是也喜欢爸爸就好了,你们也可以在一起的,喜欢的人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 “不过你不可以太喜欢我爸爸,是我把你让给他的,你要多喜欢我一点。” 笨拙地叠了一只千纸鹤,leo把千纸鹤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地送给颜欢:“姐姐,你的腿要快点好起来哦,我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好。” 孩子的心那么纯,那么善良,颜欢突然觉得试探他口风的自己和秦宴一样讨厌。 他被凌漠教育得很好,乖巧懂事又比冷情的男人多了一份活泼。 谁又有理由幻灭他简单快乐的世界呢? 家门被打开,健完身的男人拎着早点回来了。leo跑了过去抱着他的腿撒娇,牙齿上还粘着偷吃巧克力的证据。 “爸爸,姐姐答应我了!” “嗯?”男人弯腰一把把他抱起身。 “她不要小叔叔了,她会和我们在一起。” 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神戏谑。 颜欢脸蹭得红了,连忙解释:“我什么也没说——” “好。”男人截断她的话。 65 末日 晚上leo不肯一个人睡,缠着凌漠给他讲故事。说起来自从颜欢住院后凌漠已经很久没去老宅接他了,虽然又在国外念书放假回来的侄子陪他玩,但是leo还是天天念叨着爸爸。 颜欢为明天去凌家老宅而兴奋紧张,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母亲这些天都没有打电话,她又不好意思老是烦张喆,握着手机思量了一会儿,正巧母亲来了视频申请。 颜欢赶紧坐起身,不小心力气太大,扯到了刚刚愈合的骨痂,即便疼还是藏不住眉梢的喜悦。她没多想就立刻点开了,母亲头上戴着一顶绛紫色的粗线帽,脸色一般。颜欢欣喜地喊道:“妈,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和我联系啊?” 颜母乐呵呵地看着面色红润的女儿,原本微尖的下巴圆润了几分,视线倏忽看到陌生的墙纸和床头的男性用品,笑容立刻收起,声音也严肃起来:“欢欢,你在哪里?” “我,我……我在医院啊,你都不知道医院的饭菜多难吃,我好想你做的糖醋排骨了。”颜欢心虚地左顾右盼,把镜头往自己面前又靠了靠,生怕被母亲察觉异样。 颜母脸色更差了,生气地大喊了声她的名字,太用力牵动肺叶,她剧烈地咳嗽起来。颜欢慌了神,但还是硬着嘴非说自己是在医院。护工给母亲倒了杯热水,颜母上下拍了拍胸口顺完气沉重地叹了口气,她看着女儿的眼神沉痛气愤,呼吸还有些急促,语气虚弱道:“颜欢!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现在在哪儿?” “我——”母亲眼里的失望让她说不出欺骗的话语,那个眼神她太多年没有见过。 即便是当初放弃保送名额,母亲最后还是尊重了她的决定。 颜母的肩膀垮了下来,眼尾的皱纹顿时深了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她低声请护工离开了房间,声音平和地絮叨着:“张喆和我坦白了,你俩没有在一起过。我也不怪你骗我,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你以后无依无靠。但是欢欢,咱不能做出格的事啊,你那个老师,人家有家有室,你是不是为了给我治病才——?” “不是。” 颜欢否认了母亲的猜测,她还没有想过母亲猜到这些,或许这就是母女之间的心有灵犀,在她面前颜欢无处遁形编不出体面的解释。 “欢欢,妈妈不看病了,妈妈过两天就回去好不好。咱娘俩离开a市,你不是想继续念书吗?妈妈以后陪你继续读书好不好。”她不想了,什么把女儿交托给男人去依靠,什么生儿育女的,孩子走了歧路,她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她拉回来。 甚至白天,颜欢还在思考着穿什么样的衣服,用什么样的姿态去见凌漠的家人,凌漠的包容,leo的喜爱让她产生了自己和他们是一家人的错觉。 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母亲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下了石头,她顿悟这些都是虚像。 “妈,求求你别这样。”她能接受母亲曲解斥责甚至打她,可是那个被病魔折磨得满目疮痍的女人苦苦地哀求着自己,只是怕自己一冲动做了错事,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颜母看到女儿动摇的样子,冷冷地补充道:“他能为了你离婚吗?孩子别被男人的甜言蜜语骗了,就算今天他能为了你抛弃自己的老婆,以后呢?你能保证他不会为了别的女人不要你吗?” “他——”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是真心对待我的,我知道。可是只有我知道,甚至凌漠到现在也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颜欢其实你是害怕的吧? 就是母亲说的那样,就像秦宴在自己面前说的那番话。 “你就是个小三!” “你会和我一样。” “他不会为了你离婚的。” “凌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 颜欢,他爱你吗? 他说过爱你的话吗? 你不过是他逃离失败婚姻的舒适圈,人都会趋利避害,你是固执的贝壳,张开最柔软的壁肉想要包裹他,以为忍受过碾压研磨就会滋润成珍珠,太坚硬的棱角也会将你划开,等到你腐烂死去,他依旧是那颗砂砾。 挂掉和母亲的视频,颜欢关灯躺在床上盯着门缝钻进来的一束微光,她张了张嘴,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哭声扼在喉咙里,有一把刀在心脏上撕扯,她似乎听到血管爆开逆流全身的声音。 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那一刻像是世界末日的预兆。 她想,要是末日再早一点到来就好了,她可以假装幸福地死在他的怀里。 身体越是疼痛,脑袋里却越是清明。 66 逃离 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凌家也免不了俗,尤其是老一辈去世后,苏和便得格外珍惜子女和 父母间的温情。 一大早,换了身新套裙的苏和就打电话催促凌漠带着1eo早点回家帮忙。 “嗯。”他顿了顿,“妈,我想再带一个人回去,行吗?” 苏和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句:“什么?你刚刚说带什么回来?” “一个姑娘。” 凌漠的话让苏和晕晕乎乎没反应过来,应下来挂断电话后才现好像哪里不对劲。凌远早上要出门散步,大概就是因为父亲的影响凌漠才养成了每日锻炼的好习惯。 年逾五旬的凌远看起来精神气十足,一头茂密的黑身材颀长笔挺,岁月的沉淀让他眼里的偏执软化成柔情,看到妻子像他招手,立马乐呵呵地走了过去。 苏和二话没说拧了他胳膊一下,然后问道:“疼吗?” 龇牙咧嘴的凌远在她面前还是会习惯性的孩子气,嘟囔着:“能不疼吗,你干嘛打我?” “儿子刚刚打电话说要带个姑娘回来,我怀疑我在做梦来着。”她拍了拍凌远的脸,热乎乎的,好像不是假的。 凌远抓着她的手握住,然后领着她坐在沙上,故作深沉地回道:“你现在可能还没醒,他还能带谁回来,不就是秦宴吗?” 虽然小两口最近吵吵闹闹的,毕竟总是夫妻。 苏和白了他一眼,啐道:“呸呸呸,你别和我说秦家那丫头了,我头要开始疼了。更何况要是秦宴,儿子怎么可能特地又和我说一声,我听他那语气,估计——我们儿子是不是遇到喜欢的人了。” “什么喜不喜欢,孙子都多大了?”凌远对儿子的婚姻不予置否,不过他知道儿子对于他和苏和的感情心存芥蒂,倒不是不希望他早日摆脱这段婚姻,只是这些年了也没人让他能走出死胡同,他凭着直觉回答。 话听到苏和的耳朵却变了味,她冷着脸问道:“你当年怎么没这觉悟?” 男人默默闭了嘴。 那些混账事,苏和鲜少再提,一旦开始较真怕是今晚都回不了房了。 大年三十,让她一让得了。凌远摸了摸鼻子拿着报纸回了书房。 凌漠敲了敲主卧的门,颜欢没有回应他,他又转身去leo房间叫他起床洗漱自己去了厨房烤吐司。 时间一晃快八点了,颜欢还是没有动静,平日里她这个点早该醒了,凌漠有些担心再次敲门没有等到回应后径直打开了门。 女孩把头蒙在被子里睡觉,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颜欢假装慢悠悠睁开眼,语气低迷:“我头疼,你和leo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凌漠眉头紧锁,语气担忧:“是不是晚上没盖好被子,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颜欢立刻制止了他,察觉自己反应有些大,立刻拉住他的手又软下声音,“我就是想睡觉,今天,今天我就不和你回凌家了。” 说完,她翻了个身不再看男人的脸,也没有察觉男人脸上细不可闻的失落。 凌漠呆呆立在原处,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出一个好字。 临走前他还是逼着颜欢喝了杯热牛奶,又嘱咐她要是饿了就打电话给他,他会给她送吃的。母亲那里又打来电话,说是小侄子突然从国外回来了,快下飞机让他顺路去接。 leo一听,也忘却了生病的颜欢拉着凌漠的手往地下车库跑,嘴里念叨着:“哥哥答应给我买礼物了,我们快去找他玩。” 这头凌漠刚走远,颜欢就拿出手机打了蕈鹋的电话。 自己的人际圈里,只有蕈鹋和凌漠没有半分联系了。蕈鹋去年刚结婚,丈夫跟着她留在了a市,他们家离颜欢这儿不远,蕈鹋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答应了颜欢去接她。 半年多没见,蕈鹋居然怀孕了,颜欢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会踢你肚子吗?” “扑哧,小不点儿才三个月大,还没成型呢。” “哦。”颜欢点点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面会有凌漠的孩子吗?应该不会吧,她每次都有偷偷吃药,经期也刚过。 在心里,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或许当初应该贪心点,给自己留些回忆。车子到了蕈鹋老家楼下,颜欢摇摇头,立刻把自己荒唐的念头抛之脑后。 “今儿年三十,咱也不说不好的事情,晚上一起吃过团圆饭,等到明年你必须给我老实交代生什么事了,不然咱朋友没得当了。”当了母亲的蕈鹋看上去比平时稳重多了。 颜欢感激地点点头,鼻子酸酸的。 一旁蕈鹋的丈夫忍不住吐槽道:“鹋鹋,明天就是明年头一天了。” “哼,就你聪明哦,我乐意这么说。” 小夫妻吵吵闹闹,眼里眉梢都是浓情蜜意。 67 父母 凌漠离开家后便心神不宁,接了侄子回到老宅,苏和朝他身后探了探,疑惑又有点期待地问道:“哎?你说的要带回来的人呢?” 小leo张手要她抱,搂着苏和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回道:“姐姐生病了,来不了了。奶奶等会儿我们给姐姐留点好吃的行不行,姐姐头疼腿还断了太可怜了。” 凌漠把侄子的行李搬上楼,拿出手机想给颜欢打个电话那头却提醒已经关机。心里隐隐的不安逐渐放大,应该只是睡着了吧,她睡觉的时候习惯会把手机开飞行模式的。 一家人围坐在客厅,宋飞铎向家里的长辈炫耀自己的成绩单,弟弟还没回说话,咿咿呀呀抱着哥哥的手乐呵呵地吐泡泡,宋飞铎嫌弃地看着手上口水手足无措,不过对上弟弟可爱无辜的葡萄眼伸手把口水擦到了他的围兜上,又摸了摸他肉肉的脸蛋。 众人忍俊不住。 小leo沉浸在模型飞机的世界里,挥舞着手里的飞机嘴里还配着音满屋子乱跑。 凌可可意有所指地冲着哥哥说:“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要个孩子啊。一家子男孩子皮死了,妈妈天天念叨着想要个孙女打扮打扮,是吧妈妈?” 收到女儿的眼神,苏和立刻应声:“对啊,不知道我这么大岁数还等不等得到抱上可爱的小孙女儿了。唉,老早买的小裙子都要放着霉了。” “大过年的说什么胡话呢?”凌远性子直,一听到苏和提到年纪的事立马绷起了脸,“你要是喜欢,不用等他们生个孙女,咱明年就再生个孩子。” 苏和燥得满脸通红,一巴掌拍到他嘴上骂道:“当着孩子的面你还要不要脸了?多大的人了,嘴上没一句靠谱的话!” leo跑过来正好看到苏和打凌远的那幕,本来他还是有点怕爷爷的,看到爷爷在奶奶面前缩头缩脑的模样立刻笑开了花,嘲笑道:“哦,奶奶好厉害耶,爷爷羞羞爷爷羞羞。” 老当益壮的凌远一个健步把小1eo捉了过来,假装凶道:“爷爷比你奶奶厉害,爷爷会吃小孩子!” 苏和忍不住对他翻了个大白眼,把折腾的leo抱到腿上轻声问道:“乖孙子,刚刚你说的爸爸要带回家的姐姐是谁啊?” “1eo。”凌远终于开口,眼神严厉地看着儿子。 苏和转身让leo背对着他,声音倒是抬高了几分:“别怕你爸爸,爸爸连爷爷都怕,你悄悄告诉奶奶,奶奶会保护你的。” “妈……”凌漠有些无奈,凌可可也是一脸蒙蔽,什么姐姐,她哥哥在外头有人了? 大腿一拍,突然想到丈夫上次提到哥哥在调查沈萧然的事,也顾不上大伙儿都在,凌可可风风火火把凌漠拽上楼,关上房门,连拖带求的凌可可气喘吁吁地把他弄到阳台,又从抽屉里拿了张照片飞快地跑了回来。 她把照片递到凌漠面前问道:“哥,你是不是再查这人?沈萧然?!” 凌漠的脸立刻严肃下来,沉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 凌可可摇手:“这你别管,他是不是和秦宴搞在一起了,我跟你说我认识他,他是我高中同学,以前就是个二流子专门骗女人的钱,他还把我们高中英语老师的肚子搞大过,我们英语老师都结婚好几年了当时。” 说道这个沈萧然凌可可就一肚子气,凌漠冷声道:“他有没有——” “当然没有,他想追我来着,不过那时候我眼里只有我家老宋好不好。”凌可可红着脸低头道,“而且老宋不知道这事,你别和他说。” “嗯。”凌漠应了下来。 凌可可又提到凌漠结婚的时候,她在外头看到了有个人很像沈萧然当时没有在意,现在知道秦宴和他有牵扯倍感蹊跷,她忍不住开始猜测:“哥哥,会不会他们在你们结婚前就搞在一起了啊……我前些天问了以前的同学,听说他出国了,不过日期和秦宴去找你的时候差不多……” 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甚至觉得整场婚姻都是一个陷阱。 兄妹俩都默契地想起了天真烂漫的1eo,凌可可用力摇了摇头,勉强笑着说:“可能我想多了,时候不早了咱下去吧。” 凌漠说要自己待一会儿,凌可可懊恼地关上门,家里好不容易热闹一次,她怎么就忍不住现在就说了这些事情呢? 楼下的苏和从leo嘴里知道了颜欢的名字,听到leo说颜欢之前是张喆的女朋友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凌远的脸也黑了下来。 宋书言催着儿子带leo去一旁玩,忍不住维护凌漠道:“大哥最近比以前过得轻松多了,可能事情不是我们听到的这样,leo还小,不懂事。” “小孩子才不会说谎。”凌远沉声道,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绷紧。 凌漠的学生,堂弟的女人,母亲生病,现在同居…… 不管怎么拼凑这些词语,夫妇俩都不会相信这是个简单的姑娘。上一个秦宴已经让儿子遍体鳞伤,他们不允许谁再来伤害他。 68 散场 凌漠呆立在阳台,窗户开着,他没有穿外套,冷风透过黑色毛衣钻进胸膛,像冰冷锋利的刀刃。脑袋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凌可可说的事情他知道些的,比如苏和和那个男人早就认识,比如她和他都在怀疑一件事情。 小时候有大人送过他一个漂亮的玻璃球,可以打开,里面放着一颗包裹精致的糖果。他把它放在床头,隔着玻璃罩猜想着里面那颗糖果会是如何美味的滋味。 他不爱吃糖的,却一天比一天更加期待那枚糖果的味道。琉璃色的糖纸在灯光下折射得五颜六色,太美好以至于他只是望着,忘记可以打开玻璃罩取出它。 一天保姆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把玻璃球打碎,他抱着碎玻璃和那枚糖果躲到花园里,玻璃碎片被他藏到了花盆里,他小心翼翼充满期待地剥开糖纸,里面的糖早就化开,黏糊糊一片,凌漠含泪吃到嘴里,过期的糖果甜腻涩地嗓子眼都麻,原来过多的期待落空是这种味道。 凌漠突然害怕,他以为属于自己的却一直都是假象。颜欢会不会也变成那枚糖果,她会一直耐心地等待吗,那份等待会不会也随着时间变质? 到了饭点,苏和张罗着一家老小赶紧过来,凌漠在楼上一个人呆着一直没有下来,leo自告奋勇上楼找爸爸,恰好男人打开门,leo想要抱住他却被男人冰冷的眼神吓到了,他后退两步,有些陌生地看着凌漠小声嗫嚅着:“爸爸,奶奶喊我们吃饭。” “嗯。”男人眼里的冰凉一闪而过,握着的手机里女声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径直下楼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往门口走,母亲和妹妹的喊声被抛在耳后,凌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回去找颜欢,确定她在自己的领地里,用力地抱紧她,告诉她他很想她,受不了没有她的世界。 “凌漠!”父亲的怒吼让原本哭闹的小baby都吓得开始打嗝,凌可可赶紧把小儿子抱回房间,临走前看了眼哥哥倨傲的背影,忍不住懊悔自己下午的多言。 “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你就不能好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吗?”他把一家人三个咬得很重,这里是他的家,也只有周遭的这一圈人是他的家人。 凌漠转身,握着外套的手攥紧,半晌迷惘的眼神变得明晰黑曜,他开口道:“可是还差一个人,我想把她带过来。” 他眼里闪着兴奋又坚定的光,声音更加坚定:“她等了我太久了,我不想让她再等我了。”身体藏着另一个声音热烈呼啸引诱着他“快去找她,告诉她你爱她,你会很爱她”。 回应他的却是父亲严厉不认可的眼神,凌远绷着脸走到他面前,一把将车钥匙甩到地上,沉声斥责道:“凌漠,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凌家缺的那个人是凌家现在的媳妇,她叫秦宴。你们再怎么胡闹,也不要忘记这点,是你选择了她,男人要有担当。” 苏和知道这顿饭估计是吃不上了,把小辈们都哄上了楼,离开前和凌远低语:“你说话注意点分寸,要是儿子以后不回家了我跟你没玩。” 原本就怒火中烧的男人又被浇了盆热油。 凌漠脊背绷得笔挺,手臂的肌肉用力,拳头紧紧地握着,他死死地盯着父亲的眼神,像被困住的野兽,绝望又挣扎:“我会和她离婚的。所以父亲,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 “她昨晚明明很开心地期待今天和我回来,早上却选择装病。明知道知道她是假装,可我还是逃避了。我打不通她的电话,父亲我很害怕,我怕因为我的优柔寡断弄丢她。” 凌漠第一次想父亲示弱,甚至于说出心里惶恐犹豫,他的眼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眼眶湿润了。凌远松了紧绷的牙关,因为儿子第一次掏心窝的话而五味杂陈,他差点忘了一件事,凌家人骨子里都是至情至性的人,为了爱情谁又不是坎坎坷坷,曲曲弯弯走了那么多弯路呢? 他有什么资格命令儿子要如何做事? 凌远苦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子三十多岁了才开窍,我和你妈还以为你要和秦家丫头耗上一辈子去死磕呢。” 男人欣慰地挥挥手:“行了,你要去就去吧。我先说好,要是回来晚了没人等你们吃饭了。你说早不说晚不说,非等到大过年的兴师动众地折腾,都当我和你妈是闲人啊?” 得到父亲的准许,凌漠立刻驱车回家。 留给他的是一室的漆黑,满心满眼的期待瞬间熄灭了。凌漠跌跌撞撞冲出家门,驱车立刻绕回颜欢家,依旧是大门紧锁屋里漆黑,他突然现自己不知道该找谁了,绝望的男人倚着大门拨通了张喆的电话,那头却突然换成了颜欢的母亲。 “凌先生你好,我是颜欢的母亲。谢谢你给我安排医生,不过医疗费实在太高了,我回家自己休养也挺好的。还有我闺女,颜欢她还小,不懂事,很多事情拎不明白……” “之前是我们母女俩打扰您了,以后颜欢不会再去麻烦您了。钱我会想办法还给您的。” “不用了。我其实——” 颜母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怎么能不还,凌先生我知道您是颜欢的老师,您应该和我一样也希望她过得轻松快乐些吧?有些话,我就不明说了,只是我们颜家还要脸面,顾不好这个闺女我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凌漠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颜欢家门口的台阶上,抬头对上零碎的星光,眼睛一阵酸麻。 颜欢大抵就是昨晚和母亲摊牌的吧,颜母的态度让凌漠知道了为什么颜欢会一夜骤变逃离自己,她有多爱自己也有多爱自己的母亲。 一夜间必须在最爱的人之间二选一,她是不是一夜没有睡,早上的时候她的眼睛有些肿,声音也是半哑,是不是哭了一夜? 那时候的他在做什么呢?讲着故事哄着儿子睡着,然后在酣梦里规划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多残忍,又多讽刺。 血液一瞬间聚集心脏,手脚冰凉,凌漠颤抖着点燃一根烟,然后又按在地上掐灭,“她不喜欢烟味。”男人喃喃自语。 彼时,城市另一个角落的颜欢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今年的最后一顿饭,她和蕈鹋不顾长辈的劝阻让她的丈夫开车带他们去郊区的空地看烟火。 “听说今年是最后一年允许放烟花了。”蕈鹋查了查地图指挥丈夫一路往南开,颜欢敷衍地点点头,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脑袋又忍不住开始想凌漠。 他正在做什么呢? 揣在口袋里的手里握着手机的开关键,手指放上去想要按下又收了回来,几次三番,连她自己都想要笑。 就当是最后一次正式地道别吧。 23:5o 颜欢打开手机拨通了凌漠的电话。 两人沉默,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先开了口:“我昨晚想清楚了一件事。以前我是因为没有得到你,所以放不下。也霸占你这么久了,我该知足了。等待的日子太累了,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结果于是傻乎乎地也不当自己在等着谁,只是忍不住拿那些和你对比。” “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就那样,和想象中确实是不一样的。我不确定再等下去会不会幻灭,扭曲自我变成另一个她。我还年轻,轰轰烈烈经历过了就算了,现在我就想和别人一样,谈场普普通通的恋爱,享受被宠爱被祝福的感觉。” “我说过会处理好一切的。” “太晚了,凌漠,我不敢再赌了。”母亲拿出的筹码是自己的命,而天平的另一端是没有答案的爱情。 男人感觉身体的一部分被生剜下来,声音有些哽咽:“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他偏执执拗地重复着这样的话,却因为女孩过于理性的态度无法将爱字轻易说出口。 “对不起。”道歉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女孩望着漆黑的天空无声地流泪。 oo:oo 夜空炸开的烟火点亮了整片天空。 两人都望着天,谁也舍不得挂掉电话。 烟火转瞬即逝,却生的灿烂。嘈杂的背景声中,凌漠却明晰地听到了女孩那句:“新年快乐,我的爱人。” 此刻旧年散场,颜欢果断地拔掉电话卡丢进湖水中。男人望着漆黑的屏幕,忽明忽灭的烟火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姿态。 ——请不要轻易把我丢掉。 酸胀的眼眶盛不住溢出的泪珠,扑簌地砸在地面上。 凌小漠有点东西,黛玉葬花他埋玻璃渣。 69 阴谋 秦宴因为颜欢的试探惴惴不安,仿佛在等待审判一样担心凌漠的电话。事情过了几日凌家还是毫无动静,秦宴忍不住松了口气赶紧告知了沈萧然这事。 两人大吵一架后,沈萧然让秦宴主动和凌漠联系,只是男人没有接她的电话。后来又打给了儿子,leo倒依旧不冷不热的,她试探地问孩子凌漠的事,leo告诉她爸爸最近很忙,很久没有去看他了。 挂掉电话,秦宴愤懑地骂道:“肯定是为了颜欢那个贱人,凌漠不可能那么长时间不管儿子的。那个贱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沈萧然看着女人因为嫉妒而扭曲狰狞的表情,不由笑:“秦宴,你还是放不下凌漠。” “胡说,我不爱他!”女人极力反驳。 沈萧然哑然失笑:“我没说你爱他。” 女人心虚地撇开视线。凌漠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她的丈夫。不管是情感还是法律上,秦宴一直当他是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她能够接受凌漠不爱她,每一次逼着他离婚r让放过自己的时候,听到男人的拒绝心里却是极爽的。 那一刻,她会觉得这个男人依旧属于她,永远不会主动离开她。 除夕夜她独自回的秦家,大哥冷嘲热讽,父亲也意有所指让她收敛看凌家的脸色别再生事。她饭也没吃完,黑着脸摔下碗就走了,回到家中一片静谧,沈萧然又不知道跑去哪里鬼混。莫名地想起了刚结婚那儿,半夜里喊醒他非要吃城市对角那家店的糖醋鱼,那夜外头下着大雪,凌漠没有犹豫就去了,她当时只是故意想整他,倒头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鱼放在桌子上,还是热气腾腾的。 她有想过不再管肚子怀的孩子是谁的,好好和凌漠过下去。 只是平淡如水的婚姻,远远没有如火般的艳情来得刺激诱人。后悔吗?或许再一次她还是会出轨,凌漠太吝啬,她又忍受不了寡淡的生活。 她打了很久才打通沈萧然的电话,是他的酒友接的,热情地一口一个嫂子喊着,秦宴冷声道:“沈萧然呢?让他接电话。” “沈哥刚刚去厕所了,等会儿我让他回你电话呗嫂子。” 秦宴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抽动,夹着怒火吼道:“沈萧然你他妈赶紧从骚货身上给我滚下来,你儿子快没了!” 啪的一声挂断电话,秦宴攥着拳头端坐在沙上,胸口剧烈起伏,脊背绷直,头颅高高昂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沈萧然一夜未归,早上回来的时候带了份早饭回来讨好秦宴,不顾女人的挣扎爬上床手脚齐用压着她嬉笑道:“我的好老婆,想我了没。新年快乐。”他吻了吻女人的耳垂,暴露的脖颈上还留着昨夜浪荡留下的咬痕。 秦宴死死盯着他的脸,冷声回道:“谁是你老婆,我是凌太太。” 沈萧然不以为意,松开她平躺在床上,慢悠悠地哼了几句曲说道:“昨儿在秦家受委屈了是不是?你要是气不过就去找凌大少爷给你镇场子,朝我撒什么气?” “哦,差点忘了凌大少爷昨天忙着带颜欢回老宅宣誓地位,哪有空陪你这个前任凌太太。”沈萧然摩挲着她细嫩的胳膊,秦宴感到一阵冰凉像被恶毒的蛇缠上。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告诉了凌漠leo是咱俩的野种。你说要是大家都知道了这事情,凌家能放过你吗?”沈萧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让秦宴不寒而栗。 他吊着女人的心,缓缓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们儿子招人喜欢,颜欢还没说这事。而且昨晚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已经离开了凌漠家了。你要是怕人财两失,倒不如想想怎么在凌漠找到她之前直接解决了这事。” “你什么意思?”秦宴心扑通扑通狂跳。 男人勾唇,冷冷一笑:“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保守住秘密呢?”他倾身吻住她的唇,冰冷如利剑:“死人。” 秦宴一把推开他跳离床躲到墙角:“你疯了。” 沈萧然盘腿坐在床上转了转手里的u盘,敛眸眼神变得幽深阴暗:“秦宴,你能忍受别人得到凌漠的心吗?” 一泡狗血而已。 70 暗藏 屋外红梅依旧在枝头料峭,凛冬的风钻进骨缝的刺痛。 凌漠在颜欢家门前呆坐了一夜,直到晨曦微露才起身准备回家。双脚早就冻到没有知觉,他浑浑噩噩地开回老宅,也没有和父母多说什么便径直回房锁了门。 头疼欲裂,倒在床上,一睡就是一整天。 夕阳西下,凌漠还没有从房间里走出来,凌可可端了粥食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房门。刚洗完澡的凌漠头上盖着条毛巾,打开门,凌可可跟着他身后进了房间。 屋子里乱糟糟的,外套裤子随意丢在地毯上,上面还夹着不知哪里来的泥土碎叶,凌可可踢了踢脏衣服挪了块空地,看着哥哥担忧地问道:“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昨晚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他淡淡地笑道,眼底的青黑比回来时淡了很多。 凌可可讨好地把粥递给他,凌漠没有拒绝,两三口解决后看着空碗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丝怀念,低语道:“要是能早一点明白该多好。” “什么?”凌可可一头雾水。 凌漠释然地笑道:“没事。对了,可可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只要不是让书言和我离婚,什么都行!”急于补偿的凌可可疯狂点头,不过刚说完离婚二字又没刹得住嘴,赶紧跟着解释,“哥,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凌漠不以为意,兄妹俩在房间里一直聊到了深夜,凌可可才满脸凝重地走出他的房间。 几日后,颜母和张喆一道回了国,凌漠也去了机场。他知道颜欢不想见到她,却忍不住想要见她一面便远远望着。 她剪短了头,齐齐的刘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里头还穿了件明黄色的毛衣外头套着牛仔色的大外套看上去显得更小了。她的腿还没好,单手拄着拐杖跟着母亲身旁,两人有说有笑,张喆在后头默默搬着行李,看上去一家人其乐融融。 颜母本来想瞒着女儿回国,但是张喆还是悄悄跟两头都报了信,无意间看到带着鸭舌帽躲在人群中的凌漠后立刻和颜欢换了个位置,让她走到另一侧凌漠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脸。 她瘦了,之前被自己养得肉嘟嘟的脸颊清减了不少,大概是许久没有见到母亲,嘴角高高翘着挂着笑容,秀气的眉眼弯弯,藏不住的喜悦。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偷拍了张照片。 人海中,其他万千都是模糊的,眼里只留下她一个明晰的侧脸,细碎的丝被风吹动,她伸手揽了揽,眼睛无意识地望向远方。 他放大图片,手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碎,娇嫩的唇瓣…… 仿佛在沙漠中饥渴的旅人,终于啜饮一口甘冽的泉水。 颜欢最近总是觉得有什么人在监视自己,却又没在身边现可疑的人。刚刚她又有那种诡异的感觉,但是总觉得今天那人的视线格外炽热。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母亲握着她的手问道:“是不是穿少了,你手怎么这么冷?都生病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 颜欢撒着娇哄母亲上了车回家。 张喆将他们送回家后便离开了,好久没有在家里住,屋里积了层薄薄的灰。颜欢坐在沙上,看到母亲忙前忙后,愧疚地想让她坐下来好好休息。颜母喝了口水,回道:“我在美国待得骨头都僵掉了,什么也不能做,整天被好吃好喝地伺候,回来动动筋骨才感到自己没有废掉哦。你别管我,要是觉得对不起妈妈就跟妈妈好好说说自己惹的事情。” “妈,我……能不说他吗?我们已经不再联系了,您也不用拿自己的身体威胁我了。”她对母亲心存芥蒂。颜母听出女儿对自己的不满,丢掉抹布慢悠悠地移到她对面坐下,手敲了敲酸胀的背,沉声叹了口气说道:“欢欢,你是不是气妈妈逼你。哪有父母不爱护子女的,妈妈知道那个凌老师人很好,照顾你又肯花钱给我看病。但是他毕竟有自己的家庭,你总归是个外人。人家要是真的喜欢你,肯定会主动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好的。真的到了合适的时候,你要是还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妈妈不会多阻拦的。” ——“妈妈是为了你好,妈妈只是舍不得你受苦。” 父母总是有一个万能的借口叫做“为你好”,小时候让你认真读书不可以玩游戏是为你好,青春期对你交往异性朋友多加限制是为你好,长大了何时该结婚该生小孩都规定得明明白白也是为你好。 有些好,听多了,反而觉得他们是为了自己,林林总总的条件限制,只是想在固有框架下塑造一个自己满意的作品,可以骄傲地像他人展示“看,这是我毕生心血打造的完美雕塑”。 我们总觉得爱应该无私,需要奉献,但是不对等的付出会让人变得没有安全感,贪婪无度。颜欢看着母亲眼里的不信任更多好文来qun*85.62.67.743 ,张大了嘴却不出一丝声音。 她想起那盏灯下的飞蛾,和皮鞋抵着那双灰白的帆布鞋,还有那只千纸鹤…… ——可是我想自己去经历,苦痛,欢愉都好。 ——我们都不是上帝,无法确认这段感情是否会变成童话里的结局。只是想确认,在某一刻,我们曾经彼此热烈地相拥相爱。 她揪着膝盖,埋头痛哭,声音暗哑无助:“可是我害怕,我怕像你说的那样,我等不到他来找我怎么办?” 颜母看着痛哭的女儿,回头望了望颜父的黑白遗照在心里祈祷着:“老颜啊,求求你在地下保佑女儿吧。” 71 癫狂 秦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凌漠会来釜底抽薪这招,看到大哥和凌漠从父亲的办公室走出来,原本明亮是眼睛浑浊黑暗。 她留住了凌漠,绷着脸想问他要做什么,男人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回道:“我想你的父亲会很乐意帮你下决定。” 她手头上的股份都是父亲给的,当初白纸黑字写过要是她有任何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秦宴需要无条件将股份交给她的哥哥,而且自动放弃公司的继承权。 父亲一直在防备她,之前没有收回也不是因为她给公司赚了多少钱,而是因为凌家的存在。 事到如今,秦宴每日被沈萧然洗脑的计划终于萌动,露出了疯狂邪恶的面目。 大哥开始耀武扬威,甚至不过她的反对将她手上的几个大项目转给了亲信,父亲保持着默认的态度。 她安耐不住,决定和父亲谈判。步入中年的男人未减丝毫精明,把凌漠签的合同砸到女儿面前,阴阳怪气道:“你也就这点用处,婚赶紧离了,凌家答应将全国的代理权无条件交给我们五年的时间。” “我的婚姻就这么不值钱吗?”秦宴冷笑。 父亲不以为意,点燃一根雪茄嗤笑道:“怪就怪你妈把你生成了个女娃。1eo你也别争了,平时也没见你多爱那孩子,这代理权也不是你换来的,凌漠是用孩子的抚养权来换的。” “我要是说不呢?”秦宴怒极反笑。 秦父怒目蹬着她,骂道:“你光明正大养个小白脸还有脸面要回孩子,你能给他什么让别人以后指着他鼻子骂他妈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你秦宴不要脸,我老秦家丢不起这个人!” “那大哥呢?他在外头有多少女人多少野种您知道吗?” “他是我老秦家的独子,你配和他比吗?”秦宴起身想拉住父亲,却被男人反手推到在地。 看到狼狈摔在地上的女儿,他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又收回脸上少得可怜的愧疚骂道:“再胡闹,以后我们秦家就没你这个女儿!” 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冰冷刺骨,秦宴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男人这样侮辱过自己,一个是自己的亲爹,一个是自己的丈夫。既然他们都容不下她,那就别怪她毁了他们最爱的人。 好不容易丢下拐杖的颜欢打算去书店买书,打探过g大如今的招生政策,获得参加成人高考资格的颜欢尤其兴奋。她从以前的老师那里详细询问了考试内容和重点书籍,迫不及待想通过学习让自己忘却感情上的烦心事。 蕈鹋陪她一起去的书店,买完一叠书后让店员帮忙同城快递送回了家两人勾着手去了百货公司看婴幼儿用品。 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蕈鹋挑了一大堆粉蓝色的小衣服和围兜,颜欢不由露出艳羡的目光。蕈鹋戳了戳她的腰问道:“唉,你真的不和你那个初恋和好啦?看你成天魂不守舍的,要是俩人有什么误会赶紧说开就好了。” “我俩的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颜欢回道。 蕈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还能多复杂,你错了朝他撒个娇,他错了给你买个包,万事大吉~~” “我不喜欢买包。”颜欢忍不住纠正。 蕈鹋拱手抱拳深表佩服:“你可真会划重点,那买鞋成不” “买鞋不吉利。” “嘿,颜欢同学你是不是故意气我这个孕妇呢?” 颜欢忍俊不禁,笑着连声求饶。 一路说笑着离开百货大楼的两人未曾想过危险靠的如此近。 72 折磨 颜欢还有意识的前一秒恍惚间看到了秦宴狰狞扭曲的脸。 僻静的路段,迎面加的车辆,蕈鹋的惊呼,以及下意识推开怀孕的女人,她摔倒在地头重重撞在了急刹停在自己面前的车头上。 她被绑在椅子上,醒来后头疼欲裂,甚至能够感受到额头的伤口血块凝结紧绷的感觉,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用力深呼吸了几下,逼着自己平复忐忑杂乱的心跳。 关自己的地方很空旷,四周又很安静,偶尔有水珠滚落砸在金属上出清脆的滴答声。高处通风口的扇叶缓慢的转动着,只有那里透着光,光影交错铺在泛黄剥皮的墙壁上,颜欢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此刻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她绷紧身体,下意识闭上眼睛不敢出声。 女人坚硬锋利地指甲按着她的伤口上,颜欢忍不住呻吟一声,秦宴立刻冷笑道:“你以为装睡我就会放过你了吗?” 她不知道从哪里又拖了把椅子,金属凳脚摩擦水泥地面出刺耳的声音,颜欢感觉太阳穴想要裂开一样疼。秦宴面对面和她坐着,翘着腿拨弄着指甲吹了吹,气定神闲道:“臭丫头我刚刚要是当着凌漠的面撞死你,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啧,真可惜没把他的样子拍下来,不然我们现在还能坐在一起欣赏一下清心寡欲的凌教授如何为爱痴狂的。” 逆着光,颜欢只能模糊的看到那张娇艳的唇如同毒蛇一样蠕动,她克制颤抖的声音问道:“蕈鹋呢?她有没有出事?” 她下意识避开谈论凌漠的话题,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偏执的女人。颜欢逐渐冷静下来,扭了扭被捆住的手腕,开始思索逃脱的计划 秦宴没料到她一点也不关心关于凌漠的事情,先是愣了一下,不屑地开口笑道:“估摸着被送进医院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会牵扯到其他人。” 她看到那个女人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四周的袋子里都是婴儿用品,大概是同为母亲的缘故秦宴一下子心软了,而且凌漠已经快追了上来,她赶紧让帮手将颜欢送走。 “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凌漠leo不是他的孩子,要是你早点说了或许就不会被我抓到这里来了。”秦宴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颜欢仔细看了她一眼,女人的气场平和不少,于是淡淡开口解释:“这是你和凌漠夫妻间的事情,我只是外人,更何况leo是谁的孩子不重要,他很可爱也很爱养育他的父亲。” 她特地强调了养育二字,秦宴眼神嘲弄地看着狼狈的女人,回道:“你还真是伟大,难怪凌漠为你神魂颠倒,想要逼得我无路可走。我本来因为leo的事不想为难你的,可是颜欢你为什么还要缠着凌漠不放,你就是个下贱的女人,你配不上他。” 她手上的戒指划过自己的脸,蓦地钻石按在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处,再次裂开的伤口流出汩汩的鲜血,血珠打在睫毛上沁入眼睛,眼前一片绯红。 女人的脸在视线里扭曲模糊,一阵浓重的药味捂在鼻子上,颜欢身体软绵绵的,逐渐又失去了意识。 秦宴颤抖着手机访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做,却现男人已经换了号码,甚至手机里接连收到几条短信提示她自己的银行卡转出了几笔大额的账目。 沈萧然趁机打算跑路了。 明白这一点的秦宴瘫坐在地上,她胡乱地翻着包,嘴里咒骂着凌漠沈萧然,还有秦家的那群冷血的亲人。 摸到上次留下的药物,再看了眼迷昏过去的颜欢,女人出诡异渗人的笑声,她念念有词道:“你不能就这么白死的,我要让凌漠永远恨我,永远记住我。颜欢是你自找的,不怨我不怨我。” 她把大半瓶的药强行倒入女人的嘴里,然后收拾了下东西,整理完衣服冷静地从仓库中走出来,外头有四个看守的男人,各个体型彪壮满脸横肉。 秦宴娇笑着将钱付给他们,然后拨了拨耳边的头暗示道:“我刚刚给里头那个小姑娘吃了点东西,等她醒了肯定要哭着闹着喊哥哥的。”如葱段白嫩的手指划过男人肥腻的胸脯,狠狠拧了一把,男人嗷嗷叫了声,立刻了然于心问道:“谢谢小姐给我们几个找乐子了。你放心我们兄弟都是有经验的人,不会玩出事的。” 哼,玩死了才好。越惨越好,等颜欢死了她就把凌漠带过来,让他亲眼看看深爱的女人如何被别人糟蹋的。 不知道凌漠会不会刚才那样疯,那样偏执绝望的眼神,她好期待,甚至一想到可能会被他掐着脖子杀死,身体就兴奋地仿佛能立刻高潮一般。 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一辆黑车,逐渐驱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守在仓库门前的男人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一边搓手跃跃欲试。 再更早之前,沈萧然才取完款就被人强制押到了凌漠面前。此刻的凌漠穿着一身黑衣,周身的低气压散着肃穆危险的气味。 他眯着眼看着吊儿郎当的沈萧然,声音沙哑问道:“秦宴在哪里?” “不知道。”沈萧然笑道,甚至挑衅地问道,“她不是你老婆吗,你问我有什么用?” “沈萧然,你不要逼我。”男人伸手握住他的脖子,极力控制想要杀死他的冲动,手背青筋遒劲骨节颤抖。 “咳咳,凌,凌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是秦宴那个傻女人,犯不着为了个男人干出违法的事。” 凌漠松开手,眼神阴鸷敏锐地问道:“我并没有说秦宴做了什么事。” 沈萧然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放弃伪装自嘲道:“呵,我到底还是太急了又没沉住气。” “沈萧然,告诉我秦宴把颜欢弄到哪里去了,我可以让你安全出国。”凌漠拼命克制自己的急躁藏在衣袖里的手攥紧,指甲死死陷入肉里,心太痛了,根本无法感受一丝痛觉。他忘不了刚刚颜欢差点被车撞上的那幕,甚至车子再前进半秒的距离,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爱你”。 凌漠没有时间悲痛后悔,派人将蕈鹋送回医院又安排完颜母将颜欢失踪的消息封锁完毕后马不停蹄地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开始寻找颜欢。 秦宴不笨,安排了好几辆假车,追踪失败后凌漠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沈萧然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萧然依旧气定神闲地跪在地上,他甚至哼起了歌,男人闭了闭眼,终于沉不住气说道:“我会帮你保存秦家6o%的股权,它会属于你的儿子。” 沈萧然终于抬头,警惕地看着他:“你会怎么处理他?” 他知道凌漠总有一天会现这个秘密,此刻是最好的交易机会。 “他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我已经签了放弃凌家股权的同意书。比起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或许秦家是你们更好的选择。” “我想带他一起走。”沈萧然更进一步施压。 凌漠犹豫了,他反问道:“你要怎么告诉他真相,沈萧然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也没有到可以理解这些是非的年纪,不要让他变成下个你。”或者下个我。 凌漠没有说完,沈萧然却了然于心。 他没有想过秦宴会生下自己的孩子,在那之后他因为荒淫糜烂的生活已经失去了为人父的权利,leo是他唯一的血脉。 他不择手段想给他周全的未来,却到此刻都没有预想过如何同他相处,如何去做一名合格的父亲。 “我——以后还能见他吗?” 凌漠拒绝了他:“他会和我的侄子一起出国念书,等他成年了我会告诉他部分的真相,但是他只会知道他的生父过世了,是个普通的男人。” 沈萧然轻笑,一切的偏执烟消云散,他低声回道:“我带你去找秦宴,你放心我也不会逃走。”他主动伸出手让保镖绑住他,继续感慨道,“做了这么多错事,就当是为孩子积点德好了。” 73~74 别怕 为了计划,沈萧然早就在偏僻的港口找了一处废弃的仓库,地点靠近a市的交界处。赶往仓库的路上他看了眼时间,先前计划要是半个小时后他还没有联系秦宴,秦宴会直接让那些人处理掉颜欢。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诡异的快感,或许他可以再晚一点让凌漠找到那里。积淀的执念太深,即便是打算放弃却也不想看到另一个自己能够获得幸福。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异类,没有人会真心爱他们。 车子即将驶入高路段的时候,沈萧然开口让车子驶向了相反的方向。他瞥了眼神情紧绷专注翻开地图的凌漠,低垂的眼眸显露出嚣张的兴奋。 凌漠,我不甘心让你得到幸福。我只是答应带你找到秦宴,并没有答应你救出颜欢,要是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你会不会杀了我?又或者,我们到的时候那些人连尸体都没有给你留下。体内的肾上腺素极具分泌,沈萧然握紧拳头,身体却放松下来倒在椅背上假寐。 “等等,停车。”凌漠制止了车子掉头,他眯着眼扫视假寐的沈萧然,质疑道:“这条路直通渭源,那里是军队训练的地方,秦宴不可能将颜欢带到那边。沈萧然,要是你耍手段,我会让你陪葬的!” “掉头,上高。”凌漠命令道。沈萧然欣赏地看着他,笑道:“凌漠你怎么没有去当警察。” 他没有回答沈萧然的调侃,拨通了在警局工作的朋友的电话,直接将仓库的地点告诉了那头。沈萧然的表情迅冷了下来,他抿紧唇咽了咽口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凌漠抬头看了眼窗外,然后沉声回道:“嗯,是这条路。还有,老谢,麻烦你能不能让他们尽快到。我怕——” 他表面镇定沉着,只是为了克制心里肆意生长的坏念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让凌漠的心被针扎般的煎熬。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乱,让沈萧然看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或许整个局面都会就此改变。 “沈萧然,不要忘记刚刚你答应我的事情。” 沈萧然懒懒地动了动手脖子,目光不知看向何方,语气斐然:“你也别忘记答应我的事。”车内沉默,空气一时似乎也凝结起来。 仓库外头的面包车里,光头带着三个兄弟吃饱喝足,剔着牙问道:“等会儿哥哥我先尝尝,然后咱在一起上。嘿嘿……”他把那白净的小丫头扛上车的时候就动了歪心思,不管秦宴说没说这话,等到要处理着丫头的时候他都决定要开开鲜了。 大牢里蹲了五年才被弄出来,老二早就想开张了。 光头独自开门,大步摇摆着穿过堆得乱七八糟的杂货架,往掌心吐了几口唾沫搓了搓头皮,酒足肉饱后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 只可惜秦宴那骚娘们儿跑得快,不然他一块儿将她俩都办了。反正都是杀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上一个两个也无所谓。 颜欢侧倒在地上,手脚还被捆着。他蹲下身伸手捏住了女人的下巴粗鲁地摇了摇,女人眼神迷离,嘴角却诡异地冒着鲜血,他心里一惊赶紧伸手掐着她的两颊逼颜欢张嘴。 啐的一口温热的血喷到他的脸上。 “妈的,臭娘们儿,老子还没享受到你就想死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还搞什么咬舌自尽,你他妈这么会咬,等会儿咱兄弟四个让你咬个够。” 语毕,他想把手指伸到她微张的嘴里。 颜欢没有想要自杀,醒来察觉到身体的异常她明白了秦宴刚刚肯定给她用了药,害怕自己的意识被控制只能通过强烈的痛觉刺激自己的神经保持清醒。 用力将自己放倒地面让身体全部的重量压在刚刚愈合的那条腿上,骨骼被挤压的刺痛和舌尖破裂的钻心痛感混在一起才让她能保持半刻的清明。 她害怕无助却没有时间去感受绝望,眼睛里进了鲜血四周看起来一片雾蒙蒙的猩红色,男人们猖狂邪恶的脸扭曲变形。他们在步步靠近,陌生的气息包围着自己。 汗臭味,酒气,烟草味,空气中的腐烂腥臭,金属生锈的味道…… 光头帮她解开了手脚,因为被绑的部位缺血她感到手脚冰凉麻,颜欢胃里一阵一阵恶心。男人的手一靠近鼻翼,恶臭的味道令她立刻吐了出来。被关了一个下午,胃里早就空无一物,吐出来的只是胃酸和胆汁的混合物。 光头打了个喷嚏。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将沾到的酸水擦到地上。衣服上也被溅到了,光头干脆脱掉外套露出肌肉达的胳膊,上面满是纹身。他谄笑道:“既然妹妹这么迫不及待,哥哥现在就帮你把脏衣服脱了。” “放开我。”她虚弱地说道。 男人肥腻的手指像恶臭的蛆虫缠绕着自己,颜欢用牙齿抵着破皮的舌尖,难捱的疼痛让她终于能用上一点力气,她抬起被松开的腿狠狠踢了男人胯下一脚。男人高声哀嚎,反手想要甩她一巴掌门口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快点放下武器!” 太吵了,门被砸开,屋外的光照了进来,透过罅隙打在她的脸上。 颜欢抬眼,分不清究竟是光被血色染红,还是被夕阳渲染。 “颜欢!”那里面混杂着让她心安的声音,“颜欢,对不起我来晚了。”那一刻男人温暖的拥抱让她安心地合上了眼睛,身体好难受,好累。 凌漠无暇顾及,除了沈萧然,将四个绑匪交给警察后小心翼翼地将颜欢抱出了仓库。剧烈的心跳在此刻终于平复归位,他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淤青,伸手拂过凌乱的丝。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凌漠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擦拭掉黏在眼皮上的血块。 刚上车没行驶多远,女孩的身体开始诡异地颤抖,凌漠察觉到她的脸颊,脖颈,耳后都变成了滚烫的绯红,颜欢紧闭着眼无措地扭动着身体像要挤进男人的身体一样。暧昧的动作让车内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了,凌漠赶紧用外套盖在她身上命令司机加快度赶往医院。 沈萧然是个老手,听到颜欢呜咽的声音摸了摸鼻子提醒:“秦宴可能给她用药了。” 凌漠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女孩扭动得更厉害,似乎清醒过来了哭闹着一遍一遍喊着凌漠的名字。众人扭头视若无睹地看着窗外,想要装作不存在的样子。他们可不想因为不小心听到老板的春闱事而丢掉工作。 颜欢被火送到医院,医生给她用了镇定剂后处理了外伤。凌漠一直守着她,直到确认她无大碍才放任留她在病房里休息。病房门口派了几个保镖守着。 他离开医院回到车内,神情肃穆地看着沈萧然道:“那四个人是你找的?” 男人咂舌,没有否认,自顾自的说:“秦宴手脚还是太慢了。真可惜没让你看到最刺激的一幕。”他不停地摩挲手掌眼神游弋,神情焦躁。 凌漠忍不住一拳砸在他的肋骨上,眼神冰冷阴鸷,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沈萧然,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凌漠,你该知道的。我们都是天生的怪物,是一类人。”沈萧然是被人收养的,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自己知道他的父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乱伦,而他就是那场荒唐爱情的牺牲品。乡下的小村庄里根本藏不住秘密,偷尝禁果的兄妹被父母逐出家门,在外头生完孩子无路可走的两个年轻人又回到了村子里向父母认错妥协。 父亲娶了别人,母亲因为邻里的讥笑羞辱了疯,爷爷奶奶冷眼旁观母亲对他实行暴行。而那个父亲,离开了村子后再也没有回来。 他背着怪胎,乱伦,不要脸,恶心,这些标签孤独地长大,甚至有次他和邻居家的小狗玩,第二天他在屋子前看到了小狗的尸体,地上还有鲜血歪歪扭扭写着“怪物”这样的字眼。 后来母亲死了,爷爷奶奶像解脱一样立刻将他卖给了人贩子。 要是他没有逃走,可能早就暴毙街头,甚至无人会认领他的尸体。 即便养父母抚养他长大成人,沈萧然依旧忘不掉童年的遭遇。原本他只是想利用孩子得到凌家的财产,秦宴告诉他这些后他又忍不住开始嫉妒凌漠,凭什么他就能被所有人呵护关心,凭什么他可以读书念最好的学校,凭什么他可以无视别人对他的爱。 他嘴唇干燥控制不住的颤抖,身体里有无数的虫子在血管中蠕动,沈萧然绕着房间踱步眼神异常诡异,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凌漠知道他的毒瘾作了,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冷静地回他:“我们不一样,你不必将我当做你的假想敌。更何况,在秦宴这件事情上,你已经赢了我了。” 沈萧然大笑起来,弓着腰捂着肚子眼泪似乎都要掉下来:“凌漠,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秦宴爱我吗?我也只不过是你的替代品,她想毁了颜欢还不是因为她爱你。” 偏执的爱会让人扭曲,善妒,面目可憎。以爱之名去进行的伤害却只会让你失去更多,你不再是你自己。凌漠看着沈萧然的眼神异常冷漠:“这不是她伤害颜欢的借口。” “告诉我,她在哪里?” 沈萧然的脑袋一片空白,他抱着头倒在地上用力地砸地面,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草,快给我!拿给我!”他感觉自己是离开水的鱼,再不打一针就要干涸死去。 “我说过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就去放纵自己。你和秦宴都是败给了自己贪得无厌的欲望。” 他离开房间,锁上门,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给他开门。 屋里不断传来男人愤怒的吼声,还有玻璃,木头,家电被破坏的声音。 “既然你还想要当leo的父亲,就必须自己戒掉毒瘾。不然我答应过的一切都会无效。” 公安局那边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到了秦宴。 那个女人以为颜欢已经被四个土匪杀害又联系不上沈萧然,慌乱地跑回了家,不知为何与父亲起了争执,居然失手又把预备好的刀扎向了自己的父亲。 幸好她力气不大,位置也扎的偏,秦父被送往了医院。 整个a市的记者都闻到腥味,医院楼下为了满满当当的人。 75 起点 凌漠刚到医院门口,车子就被人团团围着。 颜欢还在里头,他一面担心又生怕自己的冲动让记者钻了空子编出什么荒谬的言论。张喆陪着颜母在家里,快到晚饭时间了她打了下颜欢的手机,并没有人接,颜母担忧地问道:“小喆啊,我们欢欢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啊,电话也打不通。” “嗨,阿姨您别担心。颜欢肯定是和蕈鹋逛街忘了看手机,我等会儿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能丢哪儿去,刚刚人家不是才送来了这么一大摞的书吗?” 他随手点开电视,给颜母剥了个橘子闲聊道:“颜欢买这么多书干什么?” “她想继续念书了,我这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娘俩商量了一下,等到她考上了咱就一起搬到她念书的地方住,这样也好互相照应着。” “念书?!”张喆嘴巴张大,惊得橘子都掉了下来。他赶紧接住,讨好地笑道:“我不是觉得她考不上啊,有必要吗?是不是在我那儿上班钱太少了,您放心,一句话的事儿。” 张喆拿出手机正想给会计打电话,看到了凌漠来的短信。他赶紧合上手机,寻思着借口出去,电视里放着新闻开始直播秦宴刺伤父亲的事情。 此刻屏幕上刚巧出现凌漠在车内的场景。 “秦宴的丈夫,也就是凌氏集团的凌漠总经理刚刚也出现在了医院门口,不过他没有下车,不知道是否是担心秦宴的行为影响到凌氏的脸面……” 记者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每个字都在暗示堂哥不近人情唯利是图。张喆看到颜母沉下来的脸赶紧关掉电视,支支吾吾道:“那个,这个阿姨……颜欢刚刚给我短信了,说东西买太多搬不回来,让我去接她一趟。” 颜母还在想新闻里头的那些话,点点头,嘱咐道:“你开车慢点,等会儿在我家一起吃顿饭才准走。” “哎,阿姨。” 张喆连忙驱车到了医院,幸亏这些记者不知道他和凌漠的关系,大摇大摆将苏醒的颜欢扶上车后,张喆给她系好安全带关切地问道:“没事吧你。” “没事。”她虚弱地摆摆手,“就是好困,我能不能再你车上睡一会儿再回家。”她本来的衣服都脏了,身上穿的还是凌漠留下的外套,张喆皱眉托腮想了会儿,微微一笑道:“我在这附近有间空房子,先带你去那里睡儿。” 颜欢合眼立刻睡着了,张喆就当她是默认的。 那间房根本不是张喆的,还是凌漠念高中的时候买的。后来他也在a中读书,叔叔婶婶就把这房的钥匙给了他。 屋子里一直有人定期打扫,张喆摇醒颜欢后将她背上了四楼,气喘吁吁道:“你个死女人是不是最近又养胖了,累死老子了!” 小眯了一会儿,颜欢感觉恢复了点精神,腼腆地说了声谢谢,开始四处打量周遭的摆设。三层高的书架中间摆了几张照片,颜欢拿着一张问道:“这个不是你堂哥的照片吗,怎么会在这里?” 照片上的男孩面容俊秀,线条没有现在凌厉,眼睛是深邃的黑。他穿着略显宽松的校服,抿着唇,淡淡地看着镜头。 右下角写着日期,2oo8年4月2日。 这是他念高中的时候,颜欢捏着相框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玻璃面,眼神缱绻流连在男孩清隽的脸上。 “是啊,这儿就是他读高中的时候自己住的地方。”张喆又特地翻了几张凌漠当时的照片还有奖状出来,得意道:“我堂哥估计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多照片,还有这张肯定是高一的时候拍的。那次婶婶带他去剪头,剪得特别丑,像马桶盖一样,我和可可嘲笑他,堂哥第一次冲我们火了。” “可可就是他妹妹,人特别随和。” 颜欢看了看,伸手又缩了回来,张喆干脆把照片塞到她手上,翻了个白眼吐槽:“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瞧你这眼神放不下我堂哥还搞什么生离死别的,要是好好和我堂哥呆一块儿能被秦宴折腾这出吗?” “张喆你能不能闭嘴。”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想到刚刚差点被那个光头凌辱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颜欢摸了摸额头上的绷带,又想起当时凌漠覆在眼皮上那个炽热怜惜的吻,忐忑阴霾顿散。“我也快休息好了,你送我回家吧,我怕我妈担心。” 屋外有人敲门,张喆一边后退一边回道:“别,我还有事要忙。”他打开门,凌漠穿了一身浅色的休闲服,手里拿着件黑色羽绒服,“你让我堂哥送你吧,他肯定十万个愿意!” 说完,张喆立刻溜走了。 颜欢立刻将手里的照片塞进口袋,这才反应过来身上穿着的也是凌漠的外套。她摸了摸,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硬纸,定眼一看居然是自己在机场时的模样。 “你偷拍我?”凌漠分辨不清她语气的喜怒。 赶紧解释道:“我只是——” “别说了。”颜欢不想听到他无意识的情话,她咬着唇,头一直埋着,“我俩的事情早就该结束了。” “今天的事就当是我做错事的惩罚好了,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一切都到此为止吧,我很害怕,我怕自己莫名其妙死掉,我明明早上还在和蕈鹋一起聊立春一起去寺庙祈福的事情,就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害了她和肚子里的小宝宝。” “她很好。” “我知道,”蕈鹋给她了很多短信,她一醒过来就看到了。明明自己差点害了她,她却一直在担心自己有没有安全,一遍遍重复自己很好孩子很健康让她不准自责。 “可是我不好。凌漠,我很害怕某一天付出更沉痛的代价。我太懦弱了,即便以后再没有秦宴的存在,我还是没有勇气理直气壮地站在你身旁。你的存在就是在提醒我所经历的一切,我无法对母亲交代,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你的家人。凌漠曾经你是让我勇往直前的信念,可是现在我只想远远地逃离你。” “或许一开始你是对的,我爱的人不是你,而是他。”颜欢拿出刚刚放到口袋里的照片,照片里稚嫩笨拙的高中生与他四目相对。 凌漠感到迷惘,可笑。 他该如何跨过漫长的岁月,让颜欢重新爱上现在的自己。 76 未期 她还是选择不要他。 在被颜欢再次否定后这个念头越清晰,三十多岁的男人终于体会到了失恋是什么样的滋味。 语毕,颜欢起身想要离开。凌漠固执地堵在她面前,四目相视,眼里的负气固执明显可见。他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半跪在颜欢面前,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指攥紧,颜欢望着着他略显孩子气的举动有些错愕。 到底不是强势的人,他张开手指想与她十指相扣,察觉颜欢急于抽离手指的动作和疏远防备的表情,他也没有再主动。胳膊悬下晃了晃,掌心空荡荡的。 凌漠偷拍的照片摊放在茶几上,下面垫着17,8岁的自己的照片还有各式的证书,25岁的颜欢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仿佛暗示一场误入的美梦。 他叹了口气,终于屈服,放低姿态甚至像是乞求的口吻:“我可以答应不主动找你,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故意躲着我,我不会打扰你。” 我不愿去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若是不当着面,颜欢可能更轻易说出拒绝他的话。她还是舍不得看凌漠难过受伤的表情,他甚至用如此卑微的姿态。犹豫良久,颜欢敷衍说了句随便你匆匆逃离了凌漠的家。 ** 春寒料峭,万物复苏,迎春花在风中颤颤巍巍露出怜人的娇态。 秦家顾及颜面,公布了找权威给秦宴开的精神异常证明,却没想到记者闻到风声知晓了秦宴当日绑架未知女性的事情。 幸好凌漠提前锁死了消息又给公安局打过招呼,周转调查未果终于事件在沸沸扬扬的流言中被其他的热点取代。 人们只知道事件最终的结果是秦宴和凌漠离了婚,而他们的孩子归了凌家。 尔后不久凌漠先斩后奏将公司的职务辞了,父亲大骂了他一顿后还是妥协了,侄子要回去念书,凌可可借口说要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出国玩让老两口也答应了leo一起过去。母亲察觉到了什么,一天夜里凌漠难得在家,她关上门想和儿子好好聊聊。凌漠轻描淡写了秦宴做过的事,只是将leo的身世隐瞒了下来,苏和听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唏嘘道:“小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做这些事情啊。”不过更多的还是偏心自己的儿子,苏和忍不住又问道:“那姑娘呢,就是你之前说要带回家的吗?” “嗯,可是她不要我了。”凌漠忍不住苦笑。 苏和拍拍儿子的手安慰,却又忍不住指责道:“你之前也是胡闹,早些和小宴离婚也没这些糟心事。行了,这坎你也算跨过去了,以后做事要稳重些。”凌漠知道母亲想劝自己放下,却固执地回答:“我不想再错过她。” 苏和没料到如此,突然有些欣慰,笑道:“好,我和你爸等你的好消息。” 离职后的凌漠隔三差五把张喆找出来喝酒,酒桌上从张喆刚认识颜欢一直聊到今天颜欢上班的时候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张喆觉得自己像凌漠放在颜欢身边的监视器一样。 再一次把喝到昏睡的堂哥扛回家扔到沙上,张喆插着腰骂道:“你他妈又不能喝还非得折腾老子,喜欢她你就去追呗,反正你俩都单身,郎有情妾有意不就一句话的事!” “她不肯我去打扰她。”凌漠醉醺醺地嘟囔着,语气倒有几分像在抱怨。 张喆无语了,忍不住又骂颜欢是作精,凌漠慵懒地睁开眼,盯着他表情严肃道:“谁准你骂她了。” “得嘞,您俩真是天生一对。对了,明儿开始我就不陪你喝酒了,颜欢辞职了,她说得好好复习考试。”张喆把烧好的热水和醒酒药递给凌漠。 凌漠吃完药揉了揉鼻翼问道:“她有和你说想考哪里了吗?” 张喆突然有个惊悚的想法:“哥,你辞职不会是为了跟着她又去当老师吧?” “不行吗?” “我靠。”张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啧啧啧,那我得给您老人家道歉,您比我们年轻人会玩。” 凌漠没有理会张喆戏谑的态度,抽出一个资料袋交给他嘱咐道:“你帮我把这个交给颜欢,里头的东西她会需要的。” 张喆弹了弹厚重的资料袋,坏笑道:“不愧是搞教育的,专业!” 虽然凌漠不让他告诉颜欢是自己准备的,张喆还是自作主张说了,趁着颜欢没有开口赶紧又补充道:“你可别又作,这可是都是考试重点啊。” 颜欢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把资料小心翼翼放进书包后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今晚心情好不想看书,你陪我去喝点酒吧。” 张喆:“……”感情他是专业陪酒的?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她烦,张喆还是答应了她,顺便把地址给了凌漠。 77 明灭 两人去了家小酒馆,不远处的台子上驻场嗓音低沉怀旧唱着早年流行的曲子。 有些吵,喝了几盅酒后颜欢也忍不住放开了嗓门,她指了指桌上的酒杯笑道:“你干嘛不喝?” 张喆嫌弃地把她推过来的啤酒挪开,剥了几颗花生米吃掉,回道:“我喝了酒等会儿谁送你回家。” 颜欢扁了扁嘴,哼哼唧唧道:“你好无聊,算了我打电话找别人陪我喝好了。” 手机刚拿出来就被张喆一把夺过拍在桌面上,他坐着朝向大门的位置,刚巧门打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立马换了副表情,自己举起酒杯又怂恿着颜欢端起半杯酒说:“陪就陪,咱一口干了。” 颜欢被他的架势唬到了,一愣一愣地也跟着把半杯酒囫囵下肚,气冲上了鼻子,她被呛了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刚巧一只手递来纸巾,她低声说着谢谢拿来用了。将唇角下巴的酒渍擦掉,看到凌漠穿了身白色的休闲服自在地坐在了她的身旁,颜欢生气地瞪了张喆一眼,张喆心虚地赶紧打哈哈道:“好巧啊,堂哥又出来喝酒啊。你说你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干嘛,不就是失恋嘛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话语中意有所指。 颜欢看了他一眼,凌漠冲她笑了笑,坦然地让她都快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一来,桌上气氛骤变。 张喆借着尿遁的借口拿起外套就往外飞奔,还嘱咐道:“哥,你帮我陪颜欢聊会儿。” 两人肩并着肩坐着,一时无语。颜欢戳了戳盘子里的鸭脖,嘟囔道:“你说了不出现在我面前的。” “这是偶遇。”凌漠顺其自然用了张喆说的话。 颜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张喆还没回来无聊的颜欢独自又喝了几杯梅子酒,肚子里几种酒混在一块儿,虽然度数不高却让人感觉身体乏软犯困。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张喆了条微信说自己写先溜了。果然如此,颜欢腹诽他不够朋友,尔后也穿上外套背上包准备结账离开。 “那你自己喝吧,我先走了。”颜欢欲走,胳膊被男人拉住,她转头,台上换场霓虹灯灭了下来,男人黑曜的眼睛里满是星光闪烁着,温温柔柔掺杂了几分无奈,他苦笑道:“你现在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呆一块儿吗?” “我答应我妈了。”颜欢呐呐地回道。 凌漠深吸了一口气,认真握住她的手不容置疑:“我现在单身,所以有资格追求你了吗?” “别,别开玩笑了。”他们明明说好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算考上理想的学校和母亲开启新的生活,男人就以这样不容拒绝的姿态又横生枝节。 男人拉着她结完账,两人一路走到酒馆旁的一处幽静的巷子里。颜欢觉得此刻男人的气场诡异而富有侵略性,下意识想挣开他的手逃离。 一拉一拽一挡,手掌砰地按在墙壁上。 他的勾着腿抵着她的腿中间,双手被男人反扣在身后,他将自己箍在墙角,鼻翼间游离着潮湿的气味,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眼睑上,大概是酒精作祟,颜欢身体软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她大口地喘息,胸脯起伏若有似无地挤压着男人的胸膛。 遒劲有力的大腿肌肉贴合着自己收紧,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腕。 肯定是醉了,颜欢居然隐隐期待他的吻。 望着她酡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睛微闭,她仰着头,轻颤的睫毛如同蝶翼。秀气的鼻子,红润诱人的檀口微张。 一低头就能吻到。 凌漠克制住自己,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几口。 “我反悔了。欢欢,我年纪大了不想浪费时间去等待。”但他不忍心用强势的手段让颜欢左右为难。 他知道颜母对他印象很差,可是他不想为此而止步不前,颜母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对他的印象,与其毫无意义地等下去,他更想通过自己的行动争取到颜欢的信任。 颜欢放任自己倒在他怀里,贪婪汲取丝丝温存,没多久最终还是被现实喊醒,“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爱了。” “我可以陪你,我们一起努力。” 颜欢有些无奈地盯着凌漠的眼睛:“我之前特别讨厌自己反反复复的个性,尤其在你的事情上。想和你分开不单单是因为我妈的原因,凌漠我最初会爱你,是因为你是我信仰,虽然你会觉得这样的话滑稽可笑,可是那真是我这几年拼命生活的动力。”她抿嘴笑了笑继续道,“我停不下来追逐你的脚步,以前单单是看着你的背影就会觉得安心。可是越是靠近,越想占有你的一切。但我一无所有,你的学识你的家世你的外貌……都会让我自卑痛苦,我更怕有一天我连你的背影都赶不上,然后失去自我。” 颜欢一贯的直白却让凌漠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无关是否依旧深爱,颜欢都不想以卑微的姿态与他一起。也正因为爱她,凌漠不忍心也不愿让她做这种单项选择题。 她的心曾经很小,小的里面只容得下一个他,而如今她的心很大,却不愿意为他留下一个小小的角落。 男人最终妥协,他松开桎梏,微微弯腰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眼神像极了初识时:“好,我不会挡着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是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问完颜欢又懊恼自己说得太急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凌漠让她伸出手,然后将一张工作证放到她手心。颜欢定眼一看更加困惑,男人仔细地解释道:“前几天去学校见到了老毛,他又让我去参加高三动员大会。你知道他很难缠,我拒绝不了。” 颜欢嗯了一声,凌漠认真邀请道:“我希望那天你可以去。” 他无法让颜欢回到自己无聊乏味的十七八岁,却很想回到初识,再望一眼她单纯明媚的十七岁。 若是可以,他想陪着她长大,当她的羽翼,守护着她顺遂平安喜乐无忧。 将颜欢送到巷子口,怕母亲看到,颜欢制止了凌漠下车,男人在车内远远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为她骄傲,颜欢总是怀疑自己胆小无能,却不知道就是那样的时刻她从来不会去逃避,总会眼里透着坚韧的光,勇敢地说出来自己真实的想法,然后就去行动。 凌漠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在想他为她准备复习资料的事可能是多余了。 78 表情包 突然微信闪出一个空白头像,颜欢愣了下,点开是a中动员大会的时间和地点。她顿时明白了这应该是凌漠,不过换了手机号后她也把凌漠其他的联系方式一并删除了,为什么他又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 放下手上的笔,颜欢忍不住打字问道:“你什么时候加我微信的?!” 盯着上面写着的正在输入好一会儿,男人才回复:“秘密。” 颜欢无语,回了一串省略号。然后点开他的头像,手放在删除键上犹豫了一下。那头的男人似乎察觉,又了一连串的文字。 ——不准再删我。 ——也不准不来。 哼,谁理你! 颜欢腹诽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立刻又若无其事地将手机丢到一旁抱着数学题啃着笔头研究思路。脑袋里绕啊绕,低垂的眼眸转了几圈,她歪着脑袋开始想周五那天该穿什么衣服回学校呢? 蕈鹋有个表妹叫展筱筱今年也要高考,那妹子理科成绩都不错就是英语差点,她家住的离颜欢家不远,蕈鹋干脆介绍了颜欢给她做课外辅导。 每周一三五晚上,再加上周六半天看她的时间,工资按小时算的,颜欢寻思着正好也可以看看a中的试卷便答应了。 今儿正好周四,颜欢临睡前给展筱筱了条短信问她明晚几点下课。展筱筱立刻回复了她,说明天动员大会的事情,刚巧的是她也被拽上去要在动员大会上演讲。 展筱筱紧张得睡不着,颜欢安抚了几句便催着她赶紧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展筱筱又了一条短信给她,颜欢起床看到短信内容乐了:“颜欢姐,我今天看到一个巨帅的男的在班主任办公室。听说是以前我们学校毕业的学长,qaq都怪昨天熬夜我顶着俩巨大的黑眼圈脑门上还爆了颗痘痘见他,丑死我了。不过他讲话好温柔,陷入爱情ing。” 颜欢吃完早饭帮着母亲收拾完家里,然后拿着书准备去书店学习,临走前母亲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今天和谁约了吗?” “没啊。”颜欢有些心虚地撇开眼。 颜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好像也没平时化的妆浓。穿的嘛也没有很奇怪,但是这件卫衣,还有牛仔裤配上刚剪的学生头,怎么看着都像个高中生似的。 “算了,好好看书,晚上几点回来?” 颜欢若无其事地看了眼手机:“哦,今天可能晚点,筱筱学校有事我们约了在外头给她复习英语。” 母亲点点头,回身从屋里拿了条围巾:“晚上冷,不准别嫌麻烦给我带着。” 颜欢乖乖把围巾放到了包里然后就坐公交去了附近的书店。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按捺不住的凌漠又来微信问她现在在哪里。 颜欢看了一眼,没有回继续研究昨晚没做出来的那道几何题。手机嗡嗡响了好久,颜欢定眼一看立刻认出来那是凌漠的手机号,挂掉电话后她气鼓鼓地敲着键盘回道:“凌漠你烦不烦!” ——“什么时候过来” “过去干嘛?我又没答应你。” 然后她屏住呼吸等凌漠的回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回了一个可怜兮兮的q版表情,颜欢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接着又是同款表情包里的另一个讨好的表情。 再又是一个求抱抱的卖萌表情。 颜欢啼笑皆非问道:“谁教你这种东西的。”想到凌漠一本正经的模样研究这些可爱的表情包颜欢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等下你过来我告诉你。” 矫情的女人故意过了好几分钟才假装勉为其难了个“哦”字。 ——“老毛真的话很多。”又是一个委屈的q版小鸭子。 嘿,他还玩上瘾了? 颜欢划了好久屏幕,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了张摸摸头的表情包赶紧把手机关掉放到包里去了。 她才不好奇凌漠会有什么反应! 79 老毛 毛老师捧着保温杯和凌漠东聊西扯了一个下午,七拐八绕止不住自己那颗八卦的心问道了他婚姻的事。 凌漠坦然说了自己离异,孩子和侄子一起去了国外念书。 老毛连连点头,喝了口热水安慰道:“多大事儿,以后都会好的。你条件这么优秀,不用担心感情的事。” 凌漠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 老毛拍了下腿,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一叠讲义递给凌漠:“你之前不是问成考的事吗,我正好有个学生去年刚考过,他前几天来看我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下,这不早上他把备考的复习题给我送来了。” “你看看有没有用。” 手机响了,凌漠说了声抱歉快步走到走廊里接通了电话。 “门卫不让我进去。”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凌漠赶紧往校门口走,继续问道:“我给你的工作证呢?” “忘带了。”颜欢讲得理直气壮,凌漠轻笑了声,她立刻炸毛了,强调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过来!” 凌漠到保安室把颜欢领了出来,临走前保安看着背着书包的女孩怀疑地问道:“你真的不是学生?” 颜欢后悔了这身打扮,恨不得把身份证掏出来证明自己的年纪。 穿过林荫大道,篮球场上上体育课的学生们在初春的寒风中尽情地挥洒着汗水,远处传来女孩子们的嬉笑声。 走到拐角的地方,凌漠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微微弓着身体,将头倾到她面前。 男人好像也刚刚修过头,头顶细碎的丝在风中舞动了几下。 颜欢吓了一跳,抓紧肩带,愣怔地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凌漠抬头,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你不是想摸摸头吗?” “……” 颜欢拉了拉肩带,然后转身绕过他径直快步走了。 凌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长腿一迈没几步就追上了她,和她并肩走着扭头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图片只是当时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不是我真的想那么做。难不成你我的表情包代表你想真的做那种表情?” 凌漠突然展开手抱了她一下,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立马又在她反应过来前收回所有动作,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是真的想做那些事情。” 颜欢憋红了脸,刘海被男人弄乱她胡乱地理了理,气鼓鼓地骂道:“凌漠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他干嘛突然变得这么主动直白,搞得她的心砰砰直跳像揣了只兔子,恨不得下一秒就放开矜持肆无忌惮地反抱住他。 小姑娘将自己的兴奋雀跃藏在易怒的面具下,凌漠看破却不说破,轻轻拉了拉她的书包飘带,温声哄道:“好了我错了。老毛还在等我,你先跟我一起过去。” 虽然离开学校很久了,但看到班主任大人还是下意识紧张地站得笔直,恨不得在门口就喊一声报告。 老毛当然没忘记颜欢,眯眼看着她跟学生时代没多大区别的样子笑道:“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怎么颜欢同学看起来还跟个高中生似的。” 颜欢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头,扭捏地笑了笑。 凌漠看出来她尴尬,调侃道:“她刚刚就被门卫拦在外头,怀疑她上课迟到来着。” 毛老师忍不住大笑,手里头还拿着那堆资料,提醒道:“等会儿你记得把这资料带走,我怕我忘了。” “行,颜欢,你带了书包帮我收起来。”颜欢立马变成了小跟班,乖巧地将资料收到了背包里,合上拉链的时候看到讲义上印的题目,那些不就是她最近在复习的试卷里的重点吗?颜欢扭头望了凌漠一眼,他在和毛老师讨论上台的时间,藏在背后的目光柔和缱绻。 她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再次踏入高考动员大会的现场,时光仿佛拉回了过去,台下依旧是满满当当的学生,周围坐着家长。 这次她站在学生的最后面,看着台上英俊清隽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演讲着。那时候她只顾着紧张丝毫没有注意他究竟讲了什么? 不过这次也没听得太清,男人太英俊的后果就是台下的学生们忙着窃窃私语,有些胆子大的甚至拿出了手机悄悄拍照。 颜欢忍不住懊恼,她当初怎么没有那么聪明。 不过再一想,她当时就坐在凌漠身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何况是拍照了。 此刻坐在他身边的是筱筱,凌漠演讲完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声音渐止,明明可以像别人一样提前离开,他还是规矩地坐在那里认真地听领导讲话。老校长慷慨激昂的演讲赢得了家长阵阵热烈的掌声,凌漠含笑望着远方,似乎在千万人里一眼就看到了她。 颜欢往角落里躲了躲,撞上了站在后面的毛老师,她赶紧道歉。毛老师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跟着凌漠后头工作,你和凌漠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学生了。还记得当初你们那届高考前出的那次黑板报吗,后来就没有擦掉过,每年学生到了最后冲刺的日子都会把自己的目标贴在那里激励自己要努力。” 毛老师语气里无不得意,炫耀着自己可爱又上进的学生们。 颜欢心动了,小声问道:“我们当初贴的都在吗?” “当然在,又不会有人偷这个!”他每接一届高三生都会跟他们说黑板报的故事,大伙儿平日里都把那里当做许愿圣地供着。“前段时间凌漠找我帮忙,我还领他去看过呢。” 征得毛老师同意后,颜欢拿了钥匙独自去了高三三班的教室。 课桌已经换新了,每个学生的桌面上都摆满了书本笔记和各科的讲义,高三就是这样,层层叠叠又反复数遍的复习考试纠错……原本陈旧夏日里嘎吱嘎吱作响的风扇也从两盏变成了四盏。穿过整齐的桌椅,颜欢缓缓走到后面的黑板报前。先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句令人啼笑皆非的“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如今被做成了浮雕字样嵌在上头,各种颜色的便利贴贴在四周,仔细得用胶布封得妥妥帖帖的。 他们那时候用的便利贴还是简单的黄色。 颜欢照着记忆寻到自己贴的位置,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她伸手摩挲着指腹下斑驳的黑板墙,像是触碰到了那年那个倔强又充满希望的少女。 “我想见你。”她闭着眼,喃喃自语。 身后男人轻咳了一声,他手背在身后,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找到你了,十七岁的颜欢同学。” 她回头,尾荡漾,心中平静的湖面被丢入石子,砸出涟漪的水花。 阳光透过玻璃隔开彼此的视线,男人往前又走了一步,仿佛踏入了旧时光,光亮的皮鞋抵着她的帆布鞋。 背着的手捏紧了那张明黄色的便利贴,后头浅浅的印痕上留着铅笔涂鸦过的痕迹。 俯身,低头,一个轻吻烙在她的唇上。 颜欢合眼,这次再也舍不得推开。 谁又舍得坏了十七岁的少女梦? 80 湿透 一切都如此惊心动魄,却又顺理成章。 他拽着她上车,十指相扣的手心沾满了不知是谁的汗,黏黏腻腻的。车子疾驰到宿舍楼下,啪嗒一声安全扣被解开。颜欢深吸了几口气,握紧肩带的指尖绷得泛白。下一秒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男人衔着她的唇用力地嘬了一口,弯腰手臂托着她的腰,她的腿窝,一晃眼的功夫就上了楼。 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心跳,以及她的。 碰的巨响,房门被撞开又合上,她贴着墙壁仰着头接受男人狂风暴雨般的侵略,狡猾灵敏的舌头含住舌根用力吮吸,颜欢舌根火辣辣地麻。书包里有杯子搁着后背,男人一用力逼近,压在脊柱上,极疼,身体却因为这样的压迫而升腾出更加兴奋的快感。 她像融化的黄油,软滑而又诱人。 察觉她的不适,凌漠没有停下热吻,双手扣在她的臀上将她翻了个身自己抵着冰冷坚硬的墙面。 掌下的蜜桃挺翘圆润,牛仔裤包裹着臀部完美的线条,明晰可以看到男人的指尖陷入又浮出布料的姿态,臀肉在男人有力的手掌心颠了颠。 肺部仅存的氧气也被男人贪婪地夺走,她嗓子又干又痒,情不自禁地吞食口腔中的津液。终于男人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额头,两人都大口喘着粗气。 西装不知何时被他丢到地上,年轻富有弹性的女体紧紧压覆在他的身上,胯下绷得生疼,胸口被饱满的乳肉厮磨着,贴合的每一处都燎起了大火。 粗长的手指向上游弋,悄悄钻进卫衣里贴着腰线拇指往下按住藏在牛仔裤腰边缘的腰窝用力地往里摁,颜欢像是被抽了轴的提线木偶,一下子软了下来,微微弓着腰左右扭动想要逃离男人的掌控。 粗粝的布料摩擦着探出头的硬挺,龟头猩红,前精溢湿了菲薄的布料。她一扭大腿的软肉就开始左右挤压敏感的龟头,男人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张嘴含住颜欢小巧多肉的耳垂,极具威胁性地用牙齿研磨。 声音染上了欲念,像蛰伏的野兽警告着:“不准乱动。” 她想躲开,凌漠腾出一只手牵着她的覆在胯下的灼热上,狰狞的龟头感受到女孩柔软的掌心,嚣张地抖了抖,颜欢心口一颤,被烫的下身泛起了水灾。 她咬着唇小声地求道:“凌漠,凌漠不可以。” “帮我摸一摸好不好,它很想你……我保证插进去。” 时间很晚了,她该回家了。再这样被引诱下去,她会又掉入深渊的。 男人的手指狡猾灵巧地解开上下两头的扣子,他绕过她的后背握住一侧的软乳,拇指和食指揪着熟透了的樱桃揉捏掐弄。 下身的汁水更加泛滥,透过棉质内裤似乎濡湿了紧贴着的牛仔布料,她躲闪着他的触碰,覆在灼热上的手却忍不住攥紧,阴茎在掌心跳了跳,颜欢手一颤想要离开,指尖划过潮湿的马眼,男人闷哼一声,玩弄着乳房的手用力收紧,丰满滑腻的乳肉被揉捏成奇怪的形状。 自己轻微的一个触碰便能让男人如此失控,诡异的兴奋和满足感钻进脑中,她的动作变得更加大胆起来。 不用男人的引导,双手一前一后握在滚烫的阴茎上,指腹顺着遒劲的青筋游移,感觉到男人臀部,大腿,小腹的肌肉都随着自己的动作绷紧,颜欢眼中染上魅色,咬着唇轻声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太轻了,像羽毛拂过,阴茎因为这样折磨人的动作又膨大了一圈。凌漠喘着粗气诱导着:“握着它,然后用力地来回套弄。乖,你做得很好。” 灵巧的手指加快了套弄的节奏,但还是不够,男人的手重新覆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地握紧飞快地前后摩擦,臀部也随着抽插的动作来回摇摆。 龟头每一下都戳在她的阴户,即便是隔着厚重的牛仔裤,流出来的花液也将彼此沁湿。 “唔,痒……”脚尖悄悄踮起来一些,让龟头更容易戳到敏感的穴口。内裤被夹在臀缝间,时不时摩擦着红肿的阴蒂,泛滥的穴口饥渴地翕动着。 男人冲撞的动作更加凶猛,恨不得穿透布料用力地插入湿透的小穴,女人的表情早就沉浸在肉欲的快感中,双眼紧闭着,眼尾潮湿泛红,红嫩的檀口细细倾吐着呻吟。 想肏进去。 撕开她的身体,让她记住自己的轮廓。每一下都戳到她最敏感的一点,看她因为极致的快感而兴奋癫狂恐惧高潮的性感模样,让她变成臣服在自己欲望下的渴兽。 可是他舍不得,身下的抽插越是激烈,眼中的温柔却时刻像是要漫出来一样,手指爱怜地探入她的檀口,捏着舌尖打转。 “颜欢,唔哈……欢欢,嗯……我爱你。” 他重新含住她的唇,缱绻地缠绵。身下抵着她的腿心大量灼热浓重的液体喷出出来,彼此的裤子上都留下了痕迹。 四周弥漫着腥膻苦涩的滋味。 81 负责 两人相拥坐在地板散落的西装上,身上,手上都黏答答的,初春的空气凉薄,某些湿透的部位变得异常冰凉。 穴口激得一张一合缩着,布料卡在中间很不舒服。 颜欢扭了扭臀欲站起身,男人捏了把她的胸脯立刻腿一软又倒在他身上。 “我想上厕所。”她嗔了凌漠一眼。餍足的男人慵懒地梳理着她的尾,在手指上缠了缠,可惜短了些刚绕上就滑下来了。 “再让我抱一会儿。”他嗅了嗅她的顶,耳垂,脖颈,然后拉开一边的领口吻了吻性感的锁骨,忍不住又在上头嘬了个印子。 刺刺麻麻的。 颜欢急了,甩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立马拉拢领口匆匆忙忙往卫生间里跑。锁上门,她望了眼镜子里眉目含情的女人,媚眼如丝,两颊透着诱人光泽,原本饱满的红唇更是被男人吻得又艳又肿。 她赶紧拉开领口,深色的吻痕嵌在上头像被男人标志了一样。颜欢揉了揉,除了让周围也红显得被吻过的地方更加明显没有任何遮挡敷衍的作用。 “骗子。”低声骂了句,嘟着的唇也忍不住上翘。 她洗了洗手,然后脱下牛仔裤现果然腿心被花液糊成一团,抽了几张纸擦拭完毕后,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敏感的阴蒂,整个人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紧闭的幽穴又淌出几缕腥甜的透明液体,颜欢红着脸赶紧又抽了几张纸擦掉,纤细的手指隔着纸张摸到里头的软肉立刻又抽了出来。尔后却总觉得内腔的窒肉麻痒难耐,像被更加粗糙的东西摩擦。 欲求不满的身体是饥渴的。 要硬的,粗的,有力的,碾过里头曲曲弯弯的痒处,她紧闭着眼,光是想象身体就绯红一片。 “咚咚。”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男人担忧地问道,“欢欢你还好吗?” “没,没事。”她支支吾吾道,想要拉上裤子,碰到满手的水渍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都怪他,要不是他哑着嗓子求着自己摸那里,她怎么会湿的这么厉害。 那骇人的东西她没敢细看,一只手握不过来,她一动那东西就像蛰伏的野兽时不时抖动几下。颜欢虚虚比了下尺寸,讶异自己的身体怎么容纳得下去的。怪不得每次凌漠都会做那么长时间的前戏。 想到此处,她又忍不住懊悔自己的浮想联翩。都怪凌漠,搞得她像是多饥渴一样。 “开门,我给你拿了衣服。”凌漠又敲了敲门,声音急促了些。 颜欢莫名其妙,表情一沉:“我不穿别的女人的衣服!” 她以为凌漠还留着秦宴的东西。 凌漠一头雾水,不知道那小脑袋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赶忙解释道:“这是你之前留在我那里的,我最近搬到这边住就一并带过来了。” 颜欢蓦然想起这是上次张喆带她来的那房子,慢吞吞走到门前,开了条缝接过衣服,看到除了内裤只有件白衬衫,而且还是男士的,瞪了他一眼立马又把门锁上了。 一边换衣服一边凌漠:“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住了?”有钱人真是快乐,想住到哪里就住到哪里,根本不用担心金钱时间的成本。 凌漠没提帮她准备资料的事,只是说有事需要在附近办为了方便就搬到这里住了。随后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每天回那边的家都会经过你家门口,我怕我忍不住想去见你。” 颜欢听了,没有出声。 她把白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扣好,衣摆有些短,微微弓腰就能看到臀肉。而且凌漠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条内裤不但是低腰的蕾丝质地,从背后看还是透明的,透过薄薄的黑色细纱,朦朦胧胧的股沟更加诱人。 她这般模样走出去,倒是像去勾引他一样。 颜欢把脏衣服挡在身前开门,现凌漠就面朝着自己站着,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双女士拖鞋,很显然这不是她之前用的。 颜欢怀疑地看着他,昂着脑袋气鼓鼓地问道:“凌漠你是不是早打算好了的?” 凌漠倒没有否认,坦白地回道:“以备不时之需。” 颜欢刚弯腰,臀下凉飕飕的,她立刻记起了自己这身打扮,连忙站直身准备绕开他走。凌漠拦着:“把鞋先换了。” 她瞪着他也不说话,凌漠干脆自己蹲下身给她换鞋。 女孩的脚小小的,脚趾害羞地蜷缩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粉色的指甲油,衬着白皙的皮肤像块上好的草莓奶油蛋糕。 他忍不住低头吻了下。 这下颜欢彻底凌乱了,大喊了声:“你真的太变态了!”忘记脚还被男人握在手上,往后一倒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凌漠起身扶住了她,手不尴不尬卡在她的大腿内侧,饥渴难耐的花穴刚触碰到男人温暖的大掌立刻贪婪地翕动,花液是身体准备迎接性爱的信号。 她捂着脸,耳朵红得像被辣椒染过色。 多汁的蜜桃将男人的手掌打湿了,修长的手指勾开内裤边缘,凌漠好心地提醒道:“要不然你还是先脱下来吧,我这里只有这一件。” “你闭嘴!” 颜欢呜咽了两声,觉得太糗了,忍不住又责怪凌漠:“都怪你,我身体变得这么奇怪。” 男人轻笑着安抚道:“好,别害羞,我很喜欢你因为我这个样子。我会负责的。” 黑色蕾丝内裤被男人抢救下来塞进裤袋里,她感受到两根手指滑入了紧致的甬道,内壁的软肉蜂拥而至吸吮着粗长的手指,颜欢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咬住他的肩膀用牙齿狠狠地碾磨。 “唔哈……太深了……你轻一点……” “嘘,别怕,你会喜欢的。” 她被两根手指折腾得娇喘连连,一会儿像飘上了云端,一会儿又像从高空中飞下降,失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尖叫。 “凌漠,凌漠……”她抱紧了他,眼神迷乱脑海中残存的一丝清明,提醒道,“你答应我的,嗯啊啊啊……不准插,唔,不准插进来……” 男人苦笑着应了下来,只能安慰跃跃欲试的鼠蹊处下次再一展雄风。 手指抠挖着深处的软肉,轻轻戳一下女人的小腹就跟着抽动一下,腿软得打颤,白嫩的小脚勾紧,膝盖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他的硬挺。 这里太凉,他没有抽出手指,像抱婴儿一样将女人抱到了床上。脑袋狠狠砸在枕头上,床很软,她还来不及反应双腿被男人分开,比手指更热的东西钻了进来。 “啊啊……脏的……你不准舔……嗯啊啊啊……”她被刺激地哭了出来,下身像失禁一样透亮的液体喷射在男人精致俊秀的脸上,颜欢不敢看他,想要骂又为自己的淫荡感到不齿。 男人摸了摸脸上的水,单手将她捞起身,带着腥甜味道的舌头在她的唇齿间扫荡,他含笑地喟叹道:“不脏的,你那么多水,不喝掉怎么会干。” 手指加到三根,拇指抵着外周的阴蒂抠挖着,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耳边激荡着滋滋的水声。 身体急剧抽搐了两下,花径的肉壁剧烈的摩擦抠挖,快感越积越后,像关了阀的高压仓。女人的眼神涣散,小腿蹬得笔直,脚趾紧紧扯着床单,全身的肌肉有绷紧到了极点。 “你尝尝看,是不是很甜。嗯?”最后的尾音像通了电流。 瞬间,叠加的快感从尾椎骨窜到头顶,穴口都激烈地痉挛起来,汁液飞溅横流,臀部不自觉地抬高,死死地抵着他粗糙的掌心。 她差点以为自己死掉了。 82 洗衣服 “咚咚” 凌漠正打算趁着颜欢意乱情迷解开衬衣的纽扣时,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颜欢用力拍了下他越位的手,立刻拉起被子钻了进去,眼眶水润润的,藏在被子下的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腿催促道:“你快点把衣服穿好,有人来了。” 凌漠不耐烦地皱着眉,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把衣服捡起来当着她的面换完后,现女人盯着自己的胸口面红耳赤。系扣子的手慢了下来,凌漠笑道:“好看吗?” 颜欢立马把露出的半个脑袋钻回了被窝,声音蒙蒙地提醒道:“谁要看你!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这儿。” 关上卧室的门,凌漠走到玄关将地上的西装外套收拾起来,门外的人拿着钥匙叮叮当当地自行开了门。 苏和开门看到凌漠就站在门口,蹙眉问道:“你在家怎么不给我开门,门口还有两个袋子你去拎进来。” 她抱着一大袋子蔬菜径直走到冰箱前,冰箱里头空荡荡的,只有几瓶矿泉水,苏和不放心地絮叨着:“今儿正好去画廊忙遇到秦宴她爸了,听说秦宴现在被关在疗养院里,你把leo送出国也好,省的他知道这些事情。唉,真是造孽。对了,那姑娘呢?你不是说会尽快搞定带回家——” “咳咳。”凌漠尴尬地用咳嗽打断苏和的话,卧室里突然传来咯噔一声,在原本就很安静的室内的显得极为明显。 母子俩对视一眼,凌漠握拳掩唇急于撇开视线。 苏和看了眼紧闭的卧室大门,了然于胸。 言笑晏晏地看着面露难色的儿子,苏和也不打理冰箱了,拍了拍手故意抬高了声音:“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走了。哎呀,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你妈来帮你收拾,早点找个好姑娘以后也有个照应。” 临走前,苏和看到玄关柜子上的女士背包,笑意更浓了。 她呀,不用再担心儿子不开窍了。 凌漠一直把母亲送到楼下,心里又担心着颜欢再次趁机逃跑,和苏和说话的时候心神不宁。在外头苏和也不用顾忌什么,直言道:“我和你爸不在意其他的,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相处,别亏待了人家。” “我知道了。” 送走母亲后凌漠快步上楼,颜欢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一看到气喘吁吁的凌漠立马又钻回了被窝。 看到她凌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喃喃自语:“你还在啊。” 颜欢头乱糟糟 ,几缕刘海翘了起来,细细的眉拧巴着,她鼓着腮帮子像河豚似的反问道:“我连衣服都没有,怎么走?” 凌漠这才想起那条黑色蕾丝内裤还在自己口袋里,他摸了摸鼻梁清了清嗓子道:“我现在去给你买套新的回来好不好。” “不要!”她要是穿着一身新衣服回去母亲肯定会怀疑的。 颜欢瞧了眼时间,想了片刻问道:“你这里有烘干机吗?” 凌漠点头,知道她的顾虑,坐在床边伸手把她乱翘的刘海捋了捋回道:“你乖乖睡一会儿,等我洗完了衣服喊你。” 颜欢有些受宠若惊了,诧异地张着嘴巴,表情木木的,看上去很好吻的样子。男人毫不犹豫地偷了口香,笑道:“不要随便露出这种表情,会让我很想欺负你。” 她眨了眨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信了他的话乖乖躺在床上了。隔着薄薄的墙,卫生间的门没有关,她听到洗衣机工作的声音,然后还有水流声。 凌漠待在里头好一会儿没有出来,颜欢好奇地问道:“你在里面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手里拎着一小块很熟悉的布料,语气自然地解释:“内裤要手洗。” 啊啊啊啊,她当然知道内裤得手洗。但是,但是!!!那是她的内裤啊,他他他……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颜欢一想到男人仔细认真地清洗内裤的模样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那上头都是自己流的水,是在太色情了。 可是,钻进龟壳的小脑袋忍不住扬起了甜蜜的微笑,其实仔细再想想,这个样子的凌漠让她更加心动了。 有点坏坏的,偶尔会霸道一下下,却又极其在意她的感受。 颜欢压抑着想要尖叫的冲动,混乱地在被窝里蹬脚乱踢,然后又捂着脸窃窃地笑。甜蜜的种子生了根,了芽,招摇地开着嫩生生的花骨朵。唔,刚刚他妈妈说的话她都有听到,那等会儿穿好衣服她也帮他去整理冰箱好了。 反正还有大把时光。 83 做菜 有烘干机,衣服干的很快。 颜欢洗了个澡换好衣服穿上毛茸茸的拖鞋走出卧室,凌漠抱臂斜倚着墙壁上下打量着她,头没有吹很干,刘海贴在脑门上,小脸素净,小手藏在卫衣长长的袖子里,牛仔裤腿卷成九分裤的模样,露出白皙的脚踝,看着说是未成年也不过分。凌漠忍不住苦笑道:“你穿成这样,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犯罪。” 她白了凌漠一眼没有理他,撸了撸袖子绕过他走到厨房。料理台上放了装得满满的塑料袋,她用剪刀剪开将里面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分类摆好,利落的将东西归到冰箱里,尔后往后退了一步满意地看看了成果。 桌子上还留着一袋面条和两个鸡蛋,颜欢扭头问道:“你把锅放在哪里了?” 他没有在这里开过火,找了好久才从高处的柜子翻出锅碗瓢盆和调味料。 颜欢看了眼日期,忍不住念叨:“这都过期了,凌漠你平时都不吃饭修仙的吗?” 被女孩斥责,凌漠也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解释:“最近忙,没空在家开火。” “算了,颜欢挠了挠头,转身从书包里拿出笔和便利贴罗列了一堆调味品递给凌漠,认真叮嘱道:“我先处理食材,你去买调料,千万别买少了。” 重新打开冰箱,颜欢又拿出一些食材来,她估摸着凌漠出去一趟也要很久,干脆把方便加热的菜都拿出来做好了给他存在冰箱里。 凌漠乖巧地接过了纸,仔细折叠放进口袋里。 “你再等我一下。”颜欢仔细地梳理着食材,脑海中列出要做的菜。 凉拌鸡丝,胡萝卜,黄瓜,干辣椒,木耳,都有。 还有炖牛腩,她扭头问道:“你这里有红酒吗?” 凌漠摇头:“我很少喝酒。” “那你等会儿买一瓶回来,我做菜而已别买太贵的。” “哦。”凌漠仔细地记着,厨房果然是女人的领地,其实他想跟颜欢解释自己没有那么无能,简单的菜还是会弄的,不过看她宛如女主人的姿态,便忍不住想要再贪恋一会儿此刻的温情。 交代完毕后,凌漠好心地提醒道:“我这里没有围裙,要不要也买一件回来。” 颜欢当然需要,衣服刚洗干净,她不想再弄脏了。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蓝色。哎?这是你家,随便你自己啊。” 凌漠脸上满满温柔的浅笑:“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颜欢背过身,完全不想理睬男人。 等到凌漠出门,颜欢赶紧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过了好久才接,她还没来得及编谎话,那头母亲说娘家那里出了点事情,她下午没来得及告诉她就赶过去了。顺便嘱咐颜欢这几天自己在家,不要担心她。 颜欢让母亲把电话给了姑父,问清了情况又照应了几句有些担忧地挂断了电话。 菜收拾得差不多了,凌漠也回来了,颜欢手上都是水,他把调味料打开摆完后就把新买的围裙给她系上了。 前面印着一只胖嘟嘟的小熊,颜欢低头看到小熊的鼻子还是个小绒球凸在前面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凌漠太挺有童趣的。 本来颜欢是打算让他出去等她把饭菜忙好的,但是男人执着地要待在厨房里帮忙。颜欢用铲子压了压煮熟的鸡胸肉,然后将它捞出来放进冰水中冷却。无奈地看了眼定在远处的凌漠妥协道:“那你就帮我把鸡胸肉撕成细丝好了。” 她挑出一小块想要示范,手一压里面残余的热气蒸腾出来,手指被烫红一块,凌漠赶紧把她手上的鸡胸肉丢回水里,抓着红的手指,把水龙头的开到最大猛冲。 也不知道冲了多久,男人把水龙头关了,将她的手指纳入唇间吮吸。 柔软的舌尖摩挲着指尖敏感的神经,颜欢抬头,男人眼眸低垂,藏着幽暗深邃的诱惑。她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语气变得结巴:“你你你……我,嗝!唔——”她懊悔地捂着唇。 一紧张就容易打嗝这毛病,还是没有改的掉。 男人温柔地吻了吻她的指尖,笑道:“下次小心点,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 颜欢大概因为害羞没有再出声,两人很有默契地在厨房忙碌着,一两个小时过去了,菜也弄得七七八八,凌漠在看着火,颜欢怕闲下来尴尬便开始整理厨具。 收拾到他买回来的那袋子东西时,里面还有几包零食,颜欢笑着颠了颠手里头的薯片刚想打趣问他怎么会买这些东西回来,就看到藏在塑料袋的最下面还有几个陌生的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红的,白的,蓝的。 有些像烟盒子,但又小了些,也有点像薄荷糖,她眯着眼看不清上头的字。 忍不住伸手拿了出来,蓝色的盒子上从上到下印着: ——“三片装,润滑,冈本。” 凌漠看到女人拿着避孕套意味深长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市打折。” 颜欢瞪圆了眼睛,差点想把盒子砸他脸上。 84 立场 把饭菜摆好,两人面对着面坐在,颜欢埋着头吃饭脑袋里无数个冈本的盒子在里头打转。不行,再想下去她又要脸红了。 凌漠看她飞快地扒着饭,也不夹菜吃,用筷子敲了敲碗的边缘,轻声提醒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哦。”她还在思索着,如何缓解此刻尴尬的气氛。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颜欢终于开口问道:“刚刚来的是你妈妈吧?” “嗯。” 又是废话,更尴尬了。 “对了,我在房间里听到她说leo出国了?他才多大了,而且那么粘你……”颜欢咬着筷子,好奇地问道。 凌漠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不自在,夹了块牛肉放到她碗里回道:“有人照顾他,出去念书过几年就会习惯了。” “可是——”颜欢忍不住想为leo讲话,那么长时间看不到儿子,难道凌漠不会担心吗?而且他之前为了孩子的事情和秦宴争了那么久……难道。 她还没有细想,男人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闷声制止了她:“不管你的事。” 他垂眸望着桌面,表情阴郁。 颜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也憋屈起来。什么叫不管她的事,行吧,就当她自作多情好了,她难道还不是因为知道他对leo的感情才去问的吗? 凌漠再次让她失望了。颜欢闷不吭声一个人吃完了饭,也不管男人呆坐在那里多久,径直走到玄关换鞋,背上书包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凌漠站在她身后问道,满脸无奈与疲倦。 “这也不管你的事。”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凌漠快步挡到她前头,拉着她的手往怀里拽,颜欢拼命地挣扎,男人的力气虽然大但是怕伤着她连忙又松开了些,她挣脱开后退了几步。 她头埋得极低,声音里却带着掩藏不住的哽咽:“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不安吗,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所有事情自己担着一副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的模样。”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情太复杂,1leo他……算了,我不希望你参与进来。”这也是他的自私,他害怕颜欢知道1eo的真实身份会对自己投以怜悯的目光。 那场荒唐的婚姻已经让所有人都伤痕累累,多余的苦痛不该再误伤他人。 他果然知道了leo的身世。 “要是我说我知道呢,我甚至在没有和你重逢前就知道了。”颜欢攥紧了拳头,她心里堵得慌,哽着一股劲儿把积压许久的秘密都倾吐出来。 “先前你们是夫妻,所以这些事情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掺和进去。我怕我说了,你会觉得我是另有所图。leo乖巧懂事,他很爱你这个父亲。现在呢,即便你和她离婚了,即便你说着爱我的话,还是不愿意和我分享你的心事。” “凌漠,你一直在骗我。”摆出一副打开心扉的模样,却又时刻划分着彼此的距离,她要是再试图往里头踏入一步,他便会是像今天这般防备的姿态。 凌漠哑然,他的骄傲矜持让他不知道如何示弱,看着女孩受伤的表情,心是痛的,嘴上却像挂着千斤重的担子,无法轻易地说出安抚的话语。 他一边庆幸着女孩从前没有戳破这难堪的事情,一边又忍不住心疼她当初的心境。 “对不起,只是那样的事情我自己都很难接受,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打算送leo出国我考虑了很久,一方面我怕我还没有能接受,自己在他面前失控,一方面我很想你,不想沉溺在过去的错误中浪费时间。” “等到有一天我自己能够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想我会愿意告诉你的。……很抱歉,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不想看到深爱的人给自己怜悯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颜欢能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是否会让她原谅自己的隐瞒。 颜欢还是独自回了家,关上门她也没有开灯,踢掉了鞋子倒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呆。 凌漠受伤无奈的表情让她历历在目,她把头蒙在被子里双眼紧闭准备睡觉。在床上像案板上的鱼翻来覆去到半夜没有睡着,她尖叫了一声把被子拉开,拿着手机拨通了蕈鹋的电话。 蕈鹋正洗完澡打算睡觉,劈头盖脸就问道:“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我立刻挂了!” 颜欢思忖了一会儿,犹豫地开口道:“就那个……我有个朋友,哎呀,我该怎么说呢……他最近现他和前妻生的小孩儿是姘头的,不过那孩子从小就是他带大的,他前妻生病也不管孩子了,你说他现在把孩子丢到国外去念书是不是太过分了。那孩子挺乖的,而且才念幼儿园呢。” 说完一大串,颜欢屏气凝神等蕈鹋的回答。 那头的蕈鹋正指挥着丈夫给她涂乳液,她拨了拨手指幽幽说了句:“欢儿,你啥时候变成圣母了?” “那男的都这样了还过分,你没事多看看电视上的情感节目,这种情况男的让他前妻赔偿精神损失也不过分好吧。” “唉,不过你说的剧情我咋觉得有点耳熟?” “等等!”蕈鹋突然想起来那位凌教授好像也刚刚离婚,之前还在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欢儿,你说的不是你家那位吧……” “当然不是!”颜欢心虚地立马否认了,懊悔自己一时冲动和蕈鹋说了这事。 “算了,反正别人家的事也轮不到你操心。你啊,最近复习的怎么样了?嘿嘿,我还等着你赶紧回到学校把个小鲜肉回来呢。” 颜欢最近因为凌漠都没怎么好好看书,担忧地回道:“哎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现在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行啦,不早了,你也别多想了,早点睡,爱你呦~~” 和蕈鹋聊完天,颜欢心情纾解了不少。她打开灯,拿出凌漠给的两叠资料,翻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在想蕈鹋说的话,凌漠瞒着自己这事其实她也能理解,只是今天的氛围太好了,他那句“不管你的事”实在太难听,虽然这很符合他平日的说话的风格了。 唉,颜欢倒是也不在意这些了,伸手打开桌子上放着的盒子,里头还多了1eo叠的那只千纸鹤,心柔软一片。 大概对这小孩有了感情,所以才不接受凌漠在犹豫与他是否继续父子关系这件事上偏向了弱势的一方。 蕈鹋有句话没错,她真的挺圣母的了。 把桌上的东西又都整理了一遍,颜欢还是没有困意。 一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她打开微信点开凌漠的头像,编辑了几个字,然后删掉了,想关上手机,又放不下。 犹犹豫豫,打了好几行字都没有出去,倒是突然手机屏幕提示一闪一闪提示视频聊天。 颜欢立马理了理头,又清了清嗓子,不过手一歪点到了语音接通键上。 也好,她要是看到凌漠的脸,估计也不好意思说道歉的话。 “对不起。”没等到男人开口,她先声夺人了。“不过leo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凌漠愣怔了一下,哑然失笑,手轻轻划着地面,一笔一划写着她的名字:“好,我会听你的话。你现在睡下了吗?” “没有,准备看会儿书。” 等了会儿,颜欢听到锁车的声音,她好奇地问道:“你在哪里?” 男人快步走着,声音有些喘,划过风,透过电磁波传到她的耳边,语气轻快:“你家门口。” “呀!”笑容肆无忌惮地爬上脸,眉梢眼角,跳跃着惊喜。“凌漠,你疯了吗?” 男人朗声回道:“开门。” 85 为人师表 她快步跑到门口,手挡在握把上顿了顿,心跳得厉害,脸上止不住的甜蜜。 “咔嚓。” 门缓缓打开。 男人身后是凌冽的寒风,是皎洁的月光,是婆娑的树影。他身上沾着露汽,毫无保留的拥抱,亲密的距离,他的呼吸不再通过其他媒介喷洒在她的后颈。 颜欢躲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环着他宽厚的背。 男人的手很凉,钻进卫衣里贴着她的腰肉,颜欢哆嗦一下没有制止,只是小声提醒道:“门没关。” 凌漠低沉地笑了笑,腾出一只手关上门,把女人抱高让两条纤细的长腿环在自己腰上,他诱惑地问道:“你妈明天会回来吗?” 颜欢忍不住埋头咬了他一口,耳根烫却也如实答道:“要在乡下待几天。” “那正好,方便我给熬夜学习的颜同学答疑解惑。”他说得越是一本正经,颜欢越是忍不住动小心思浮想联翩。 就抵在卧室门口,甚至连进去的时间都没有,抱够了吻够了也摸够了,一个又湿又软,一个坚硬如铁。 凌漠眯着眼,嗓音低哑性感:“可惜,没有把今天买的东西带上。” 颜欢没折腾得晕晕乎乎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开口问道是什么,凌漠抽出覆在她胸上的手把她温柔地放到床边坐着,看了眼腕表,微笑着回答:“没什么,反正现在还没有过12点,不如我们先来研究下你的功课吧。” 颜欢:“.……” 她可以骂人吗? 刚刚的情事似乎对他半点影响也没有,倒是颜欢因为勾了几回胃口,原本敏感的体质让她安耐不住想要主动扑倒凌漠。 她还是乖巧地拿出数学和物理题测,凌漠也真的拿着笔仔细地跟她分析起题目来。比较是也当了几年的老师,讲起题目有条有理,只是她心不在焉,死死盯着男人握着笔的粗长手指心神荡漾。 她悄悄摊开自己的掌心,忍不住想要比较彼此手指的粗细长短。 凌漠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摸鱼的颜欢似笑非笑,低声问道:“都明白了吗?” “嗯嗯。” “那你给我讲一遍。”他翻开一页新的稿纸,把笔塞到她手上,笔杆上还留着他的温度,手背被男人碰了下,粗糙的质感让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颜欢有种上课走神被老师抓包的错觉,脸羞愧得红了。 “好了,不逗你了。”凌漠揉了揉她的头,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顶,熟悉的木樨花的香气混着她独有的温度。 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喟叹道:“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刚刚在你家门口等着,我忍不住又想到过年的时候,也是这么等了一夜。那时候明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只是听到你说不要再等我的话心像立刻死去了一样。” 颜欢抱紧了他,男人用力地回抱过去,狠狠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我也不想和你吵架,明明是你先开始的!”颜欢嘟囔着,手却温柔地轻拍着他的背。 温情在细声软语中酵成暧昧的气味,不知过了多久凌漠突然说了句:“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所以呢?”颜欢不解。 “昨天答应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作数了。”他表情太正经,颜欢没有立刻想歪,懵懵地点头。 回应她的是男人狡黠的笑容,她立马反应过来想要骂人嘴巴被堵上了,舌头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缠绵,激烈得津液从口角溢出。 他急不可耐地解开彼此的衣物,浅尝欢愉的女人迎合着他的动作,微凉的手指在男人赤裸的胸膛游走,男人胸口的肌肉紧绷,激烈地起伏着。 牛仔裤和底裤一并被拉到了脚踝,还等不及全部脱下,男人的两根手指粗鲁地插入湿透的花穴中快地进出。 他用脚踢掉彼此的裤子,将颜欢抱到自己腿上跨坐着,手指深深埋进紧致的腔隙,弹出来高翘的肉棒卡在她的股缝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捣弄着会阴处。 颜欢抬着臀想要躲开,又被男人掐着腰用力地按下去。 身下叠连的快感让她焦躁兴奋,手指胡乱地抠挖着男人胸前的凸起,听到男人的闷哼声,心思一动颜欢低头含住了男人的乳尖学着他玩弄的姿势舔舐吮吸。 舌尖抵着小石子似的乳尖,玩弄般弹了弹。 男人的呻吟声低沉性感,让颜欢觉得无比得意满足。 但是下一秒,男人就抽出手指扶着肿胀欲裂的阴茎大开大合地插了进去。 她倒在床上,双腿被架高,穴口被撑着白却饥渴地收缩翕动,重重地凿入又缓缓地往外拔,内壁的媚肉恋恋不舍地含吮着他的茎身,这样的姿势能够让男人清晰地看到彼此结合的部位,每一处狠狠地凿进去,露在外头的阴蒂都会被自己的耻毛摩擦到,兴奋地从粉红色变成了诱人的深红,汁水从缝隙中溢出因为激烈的交合被摩擦起了泡沫,她的腿根阴户都被拍打得一片绯红。 眼神里的欲念更深,想要捣坏她的冲动在体内嘶吼着。 他低吼一声,把女人的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俯身将头埋进乱晃的乳波大口吮吸。 阴茎因为男人体重压着的关系进的更深,狠狠在深处的花心鞭挞研磨,听到女人的求饶声更加过分地含住她的乳尖用力吮吸,恨不得吸出甘甜的乳汁出来。 “凌,凌漠……你轻点……唔啊啊啊……太刺激了,啊啊啊啊……我,我要喘不过气了……”她讨好求饶道,男人却不为所动,她越是柔弱越是让他想狠狠地欺负。 “你叫我什么?”男人咬着牙问道。 “凌,凌漠!啊啊啊啊……你慢点……” “不对,谁允许你叫老师的名字了?”他抽出阴茎,只留着龟头在穴口研磨。 前一秒还喊着受不住的女人眉目含羞,抬着臀想要将滚烫的阴茎重新含入体内,男人眼神威严地看着她,颜欢舔了舔唇,小声喊了句:“凌老师。” “答对了。”他奖赏地将阴茎重新插入贪婪的甬道,用女人喜欢的度缓缓厮磨,勾着唇调笑道,“颜同学,刚刚老师教过你什么还记得吗?” “唔啊……嗯哈啊啊啊……不记得了,老师你惩罚我吧。”她抬着臀,被松开的双腿箍着男人的劲腰,水光潋滟地望着他,纯洁却又勾人。 86 惩罚 凌漠对这样的角色扮演来了兴致,揉着她挺翘的乳猛烈地进攻起来,阴茎每一下都碾过敏感的花心再往深处挤压,年轻富有弹性的壁肉在叠连的快感中颤抖抽搐,抽插百余下后男人拔出阴茎抵着她的大腿根部射了出来,浓稠的精液激射在娇嫩的腿心,高潮中的女人被烫得失了神。 事后,凌漠抽了几张面纸将混着花液的精水擦拭,手有一下没一下揉着挺翘的乳,乳尖高高立着,随着男人的动作颠簸,红嫩嫩的一朵映入眼帘,让他忍不住低头又纳入口中怜爱。 “唔,痒~~”颜欢弓着腰手抵着他的头撒娇。软软的甜甜的嗓音比嘴里的莓果还要甜,凌漠松开她的乳,薄唇又立刻覆盖住细细呻吟的檀口,直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凌漠才松开,拇指依然留恋厮磨着她微肿的唇瓣,低声问道:“嗯?不是让我惩罚你的吗?” 那本来就是意乱情迷时的胡言乱语,凌漠又重复了一遍,颜欢臊得恨不得钻进被窝里,男人哪里肯她乱动,握着她的腰抬臀重重撞了下她圆润的臀肉,硬挺的龟头抵着股缝,沉声威胁道:“不准再乱动。” 颜欢吓得立马乖巧起来,软下身子温顺地躺在男人怀里任他揉捏。 不过没过多久,没揉得晕晕乎乎的颜欢又现男人的手不规矩地下移,压着她的背双手握着两片小巧饱满的臀瓣用力张开,她的头埋在被子里,手指紧紧扣着床单,感受着粗长的阴茎挞伐挤压,不紧不慢地又插了进来。 龟头抵着内壁一处凸起,恶劣地撞了撞,快感如同电流蔓延全身,她娇声叫了起来。 后入的姿势本来就会让甬道缩紧,一张一合费力地吃进去,残存的花液堵在里面,颜欢被顶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眼前冒着金星。 “你怎么还来?呃啊……轻点……” 男人俯身,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裸背上,含着粉嫩的耳垂笑道:“刚刚是课间休息时间。” 语音刚落便又快地抽插起来,双乳被压得变形,敏感的乳尖摩擦着床单又痒又涨,颜欢伸手揪紧了床单,小腿胡乱地乱蹬。 “凌老师,老师……我错了……啊啊啊啊……求求你饶了我吧……呃啊啊啊啊……”太快了,也太爽了,耳边是男人克制的喘息,顺着耳膜钻进心里,挠的心痒痒,身体也变得麻痒。 穴口被硬生生地撑大,抽插间牵动着鲜红的嫩肉。 “舒服吗?嗯?……以后要不要好好学习了?” 颜欢咬着唇,拼命地摇头,眼泪糊湿了床单。 身下泛滥的花液也是。 她越是示弱,凌漠就更想折腾她。起身从桌子上拿了支笔,一手按住她的腰,缓慢地抽插着逼着女孩念出自己在她身上写的内容。 笔尖游弋在光滑的裸背上,颜欢靠着一丝清明仔细辨认着男人写的笔画。 横,撇,竖,勾。 单单分开她都认识,可是脑子里想浆糊一样,注意力集中在纳入身体的那根硬挺上,穴口翕动,贪婪地吞吐着不动的阴茎。 男人重重拍了她的臀一巴掌,声音严厉:“颜欢同学,请回答老师的问题。” “啊!”被打的部位红烫,肉波震颤传到壶心,瘙痒肆意开来。“太难了,呜呜啊啊啊……我不知道……” 她紧闭双眸,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啪又是一巴掌,危险的双手又揉又搓。颜欢高声尖叫,高潮迭起又被男人蓦然的停顿拽了下来。接连的欲求不满让她哭闹得更凶。 滴滴答答的花液从缝隙中渗出来,男人倏忽拔出阴茎,身体的重量也离开了女孩。 颜欢迷迷瞪瞪睁开眼,眼睛哭得生疼。他又要干什么? 身体被拉了起来,柔夷握住湿漉漉的炽热,她猛地睁大眼,穴口激动地翕动着。 “帮我。”男人的声音不容置疑。 三根粗长的手指在还未收拢的花穴中抽插着,颜欢红着脸望着他,双手乖巧地包覆着阴茎,缓慢地撸动,手指笨拙时不时戳到敏感腥红的龟头以及下方两个巨大的囊袋。 “弄不出来今天你就别想下床。”男人温和地笑着,悠闲地说出危险的话。 87 口交 若不是身上的敏感处都被男人掌控着,她真想用力踢他那里一脚。 乖乖用手套弄着抖擞的小凌漠,颜欢盯着马眼吐出的精水,好奇地伸手抹了一把在茎身上,滑滑的,有股说不出的苦腥气。 他的性器粗壮但不丑陋,被自己的手掌控着,调整着速度爱抚摩擦,颜欢油然升腾出一股满足感。这是她的,以后都会是属于她的,思及此处,趁男人没有防备低头趴在他的两腿间。 “欢——”男人闷哼一声,顶端被柔软娇嫩的唇包覆住,他倒吸一口气,眯着眼双手撑在身后。 女人趴跪在他敞开的腿间,臀高高翘着腰下凹,背部成流畅优雅的s型。头发挡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捕捉到娇嫩的唇一上一下在茎身上舔舐的动作。 她动作笨拙,牙齿偶尔会磕到敏感的阴茎,但又是极爽的,小口不像身下的花穴那样紧致逼仄,却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小口地舔舐着柱身。舌尖抵着盘旋的青筋,可以感受到彼此血管的勃动。她红着脸一直吻到了根部,脸被粗硬的毛发扎着,痒痒的。颜欢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将龟头整个含了进去。 嘴巴被撑着酸胀难耐,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淌到下巴,在落入密林间。 “乖,再张大一点。”男人抖着臀进得更深,受不了他突如其来的进入,小舌头抵着马眼用力地往外顶,嘴里呜咽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女孩泪眼汪汪含住自己性器的模样,理智被叫嚣的占有欲吞噬。 他坐起身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抬臀顶胯快速地来回抽送。 嘴角被摩擦地火辣辣的疼,颜欢赶紧伸手抵住他的小腹,皮肤下壁垒分明的肌肉绷紧蕴藏着无限第力量。 龟头一直撞到喉头,欲呕吐的冲动使那里不由自主地收缩,吸吮的马眼更加舒爽。男人肏红了眼,像肏穴一样大开大合的进出,两只手箍住她的脑袋,让她无法挣脱开。 嘴角被毛发扎着,阴茎摩擦着,底下两个微凉的卵蛋时不时还拍打着她的下巴。 颜欢的嘴巴已经酸痛得失去知觉。 耳边是男人低沉性感的嘶吼呻吟,诡异的满足感让她忘却了身体上的难受,刻意放松下颌,甚至伸出舌头乖巧地迎合舔舐男人的性器,想着让他尽情的释放。 凌漠到底还是顾着她的,没有忍着射意,将阴茎从她的口中拔出,五指握着重重地撸了几把,马眼一张,浊液激溅。 颜欢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发懵,些许精液溅射到了嘴角,她伸舌舔了舔,有些苦。 男人眼神一暗,抹了把白色的液体纳入她的口腔,白的,红的,软的,硬的,交合在一起,糜烂而又让人着迷。 他低头吻住她,嘴里还残存着自己的味道。 很奇怪,又很让人愉悦。 在床上温存许久,颜欢懒懒地想要睡觉却又不得不清理狼藉的床单。 凌漠搂着她趴在自己身上,手在两片臀瓣上游弋,声音低哑餍足:“刚刚是谁教你的?” 颜欢想起刚刚自己疯狂的举动,脸色赫然,小声嗫嚅道:“就……哎呀,你不许再提了。”她捂着脸,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男人朗声笑着,胸膛微微震颤,笑得她心酥得稀巴烂。 凌漠轻轻拍了拍她的臀,哄道:“好了,我错了。东西我来收拾,你乖乖睡一会儿。” 颜欢扒在他身上,半天没下来,娇声撒着娇让男人先陪她一起睡一觉。原本单人床就窄,为了避开刚刚荒唐的罪证,两人搂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赤身裸体地盖着软被沉沉睡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中午。 颜欢醒来发现凌漠正盯着自己看,赶紧摸了摸眼角确认有没有眼屎,然后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也就三个小时前。”凌漠伸手温柔地抚了抚她额头上的碎发。 颜欢坐起身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直枕着他的胳膊,看到男人揉胳膊的举动,心疼地问道:“是不是很酸啊?” “没事,以后就会习惯了。” 凌漠变得很喜欢和颜欢说以后,未来这样的字眼,他知道她的不安惶恐,所以一步一步潜移默化着让她明白,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很长,长到可以一点一滴去将她的安全感全部填满。 “快点起床,等会儿打扫完我带你出去。”凌漠先赤身裸体地下了床,只穿着件裤子就大摇大摆地在房间里走动。 颜欢拉紧被子,好奇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课外辅导。”男人转身,笑得意味深长。 老凌手酸不酸我不知道,反正我很酸。下章约会去惹~~ 提醒下抽奖微博被屏蔽了,所以我直接置顶了,你们手动看一下吧。 88 微甜 和母亲住最大的好处就是冰箱里无数无刻都被塞满了新鲜的水果蔬菜。 简单弄完两份早餐,床单也洗完了。两人合力销毁犯罪证据后,凌漠又帮忙将上次害颜欢摔倒骨折的架子固定了,把没吃完的腊肠腊肉摆放对称整齐,颜欢看着男人专注的模样又觉得感动又好笑,打趣道:“凌老师,你怎么干什么事都像在搞学术研究啊?” 男人从容地从梯子上下来,手里忙着收拾手扶梯,睨了她一眼道:“我一向具有探索精神。” 他话中有话,颜欢咬唇欲言又止,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先去吃点东西吧。” 吃完饭两人打算出门,颜欢还得化妆,凌漠看了自己皱巴巴的衬衫提议说自己先回去换身衣服再来接他。颜欢立马答应了,她也不想让男人看到自己扒拉着眼皮画眼线的滑稽模样。约好了下午两点来接她,凌漠临走前又嘱咐道:“不准穿高跟鞋。” 颜欢眨了眨眼,好奇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秘密。” 把凌漠送到巷子口,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颜欢立马匆匆赶回家,飞快地洗完澡,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大把大把从衣柜里将春夏秋冬的衣服都翻了出来。 窄小的单人床上堆叠了花花绿绿的裙子,裤子,椅背上晾着厚外套牛仔衫风衣。捋了捋半干的头发,颜欢垫脚弯腰从床角摸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 晴,当前温度10c。 把毛衣丢到一边,又想起凌漠提醒不准穿高跟鞋,顺道也放弃了穿裙子的想法。翻了半天终于从夹缝中找出一套去年生日时同事送的套装。 米色的九分针织阔腿裤,裤腿外侧是一排中式盘扣,腰际扎着一个小巧的粉色中国结。上头是一件改良旗袍盘扣喇叭袖的粉色羊绒毛呢短外套,上头是简单的几何樱花,胳膊肘的位置有两颗毛茸茸的小球。穿了件白色的打底衫颜欢将衣服套上试了下,意外和自己的短发造型很配。 满意地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她拍了张照片迫不及待发给了蕈鹋看。 蕈鹋正在排队做产检,看到她发来的微信,立刻回道:“好看!老娘的少女心呐!等我生完孩子也要买这种穿!!!” 一连串的感叹号让颜欢定了心,不过还是忍不住又问道:“会不会显得太小孩子了。”又是粉色的,又是毛绒球设计,之前穿件卫衣凌漠都一脸不适应,她这样是不是更过分了。 “和你们家凌教授约会吗?!!!”蕈鹋八卦道。 “嗯。”颜欢这回大大方方承认了。 过了好久蕈鹋才回复:“容许我去厕所大叫两声。” “我们欢终于不钻牛角尖了,落下老母亲的泪水。” “你今天必须穿这件,不过外头还是有些冷的,记得再加件外套。我记得我们上次一起买的那件白色的长外套,中袖的那件,就很合适。” “如此佳人,凌教授肯定欲罢不能。男人嘴里说着不要,其实就是要的意思。” 颜欢:“……” 她也是真心喜欢这套衣服,既符合新年的氛围又娇俏轻便。来回照了照镜子,又拿出裸粉色的唇膏擦了擦,颜欢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忍不住想凌漠看到此刻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兴奋忐忑中准备完毕,一看才刚过一点,颜欢连忙将散落的衣服收拾完毕,在屋里来回走着,一会儿看下时间,一会儿又假装淡定地坐着看书,脚在地上没有节奏地踢踏着。时间越近,她变得越加慌忙起来,跑回房间补了补唇膏,把包里带的东西检查了好几遍,面纸塞了两包进去立马又翻出来,生怕放太多显得包鼓鼓囊囊太夸张。 两点差十分钟的时候,屋外传来敲门声。 她立马冲了过去,揉了揉脸,慢慢打开门。 两人看到彼此的第一眼,一个惊艳,一个窃喜。 凌漠恰巧穿了白色的外套,里头是浅蓝色的衬衣和黑色的长裤。 颜欢揪紧了衣袖,垂着脑袋盯着他胸前的纽扣看,小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要去哪里了吗?” 他牵起她的手,轻声回道:“带你去看凌漠的17岁。”男人眼神幽远缱绻,仿佛回首望到了逝去的光阴。 他没有开车,两人牵手走在路边。颜欢低着头望着地上的格子,一直手抓着肩带,脚步轻快地按着格子的陈列往前走。 “对了,刚刚忘记说你这样穿很好看。”男人的情话让轻巧的步伐乱了节奏,踉跄一下差点被自己绊倒。 凌漠用手紧紧扶着她的胳膊,叮嘱道:“小心点。” 穿得如同粉团子的女人裸露的肌肤染上了醉人的酡红。 “你也穿得很帅。”她小声回道。 89 课外辅导 第一站是a中附近一个荒芜的篮球场。 颜欢和凌漠坐在看台上,凌漠指着掉漆的篮球框架笑道:“我以前不会打篮球,体育课的时候也会找理由翘掉。后来要考试了,不好意思当着别人面前练习,就半夜跑到这里来练习。” 颜欢歪着头看着他说着以前的趣事,凌漠舒了一口气继续道:“颜欢,十七岁的凌漠没有你勇敢。他在逃避所有自己不能轻易解决的事情,他只是恰好擅长念书考试,所有成为别人认为的那种天之骄子。” “那你后来考试过了吗?”颜欢打断了他自顾自的定论。 凌漠愣怔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道:“过了,刚好及格。” “唔,果然还是有你不擅长的事情啊。我也不擅长体育,以前考试都是报的扔铅球,我小时候天天帮我妈干活,力气可大了。而且体育老师看我瘦小会放宽尺度,偷偷给我加分。”她吐了吐舌头,眼神慧黠地笑道。 “好啦,接下来去哪里?”颜欢轻巧地跳起身,拍了拍手问道。 突然刮起了风,凌漠帮她拢了拢领口回道:“天文台。” 不过他俩没算好时间,坐公交车到了的时候,人家已经闭馆了。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干脆买了两杯热饮坐在门口听凌漠讲故事。 凌漠说他有段时间极度迷恋宇宙,高中时钻到图书馆看托勒密,爱因斯坦,伽利略,牛顿。然后周末去天文台看实景。 他说在这里会觉得自己极其渺小无知,会惶恐害怕又充满求知欲。“我的生活真的很简单,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枯燥无味。” 颜欢认可地点头,又补充道:“现在也差不多。” “嗯,所以颜欢同学明天我会继续给你好好上课的。” “那现在算什么?”她都听他讲了一下午星辰大海了。 “课外辅导,让你初步了解宇宙的浩瀚。”男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好吧,她闭嘴了。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夕阳西下,手上的饮料早已冷却,凌漠三两口解决完她的后,牵着她的手又往回走。 走到一半颜欢觉得不对劲,停在半路不愿上前,怀疑地看着凌漠:“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我家。”男人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顿时产生了怯意,躲闪视线心虚道:“我,我今天没准备好。” “我爸妈都很想见你。”她知道的,那天他母亲的话她有听到,明知对方对她毫无敌意颜欢还是莫名的紧张。 她用力从凌漠手心挣脱,后退了几步缩着肩膀思忖着理由:“可不可以等我考完试再说,我真的没有准备好,要是说错话怎么办?” 凌漠欲靠近,她又立刻后退了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他们只是想见见你。”凌漠试图安抚她的焦躁。 颜欢拼命地点头:“我知道。” 可是这一切每走一步都是步履维艰,母亲那里还没有解决,她害怕看到凌家父母眼底的一丝丝轻蔑怀疑,自己都会忍不住又逃开。 无助,惶恐,担忧,又小心翼翼顾及着凌漠的情绪。 一时冲动的男人终于清醒过来,释怀又抱歉地苦笑着:“抱歉,我好像又做错了事情。” 颜欢松开紧握的拳头,先一步靠近了他,双手展开圈住他的腰,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没关系,我懂你。” 因为喜欢,所以想迫不及待地与自己重视的人分享,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的欢喜。偶尔会忘记这样的举动对彼此会不会又是一种伤害。 他们摸索学习着相爱的方式,互相等待着彼此的步伐。 终有一天,他们会同步,这是两人的信念。 “我应该先去见见你妈妈的。” “她估计会打你哦。” 凌漠假装委屈道:“那到时候我要不要装作很痛的样子。” 颜欢想了想,突然明了这是男人的玩笑话,敲了他的胸膛一拳,嘟囔道:“我跟你说认真的!” “呵呵。颜欢,等你考完试我们就去跟你妈坦白好不好。” “嗯。”她用力地点头。 男人得寸进尺:“那你也要乖乖跟我回家。” “才不要答应你,到时候再说。”省得他又搞突袭吓唬自己。 我是真的好酸。 90 心机 晚饭是在外头解决的,也是凌漠偶尔会去的一家餐厅。 两人愉快地用完餐在颜欢的强烈要求下,凌漠把她送回家便独自离开了。颜欢推开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觉得有几分委屈,忍不住轻笑起来。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她赶紧翻出英语课本准备明天要给展筱筱讲课的内容。睡前颜欢和展筱筱约好了时间,下午两点开始。一觉睡到天亮,赖了会儿床,颜欢拿发箍固定完头发撸起袖子打算做早午餐。 刚把面条下到锅里,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她好奇地打开门结果是凌漠在外头,手里还捧着一束香水百合,地上也摆满了各式的盆栽。 颜欢一脸茫然,问道:“你在搞什么啊?” “你先把花拿过去。”男人硬生生把花塞到她怀里,那么一大束遮住了颜欢整张脸,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头发乱糟糟的模样,连忙用花束将脸挡的严严实实,不过还是堵在门口质问凌漠。 凌漠托起盆栽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绿化环境。” 堵在门口更吸引别人的注意力,颜欢没有办法只能让他把东西都搬了进来。把花放在客厅她赶紧到厨房关了火盛出一大碗面条。 想到凌漠,擦了擦手跑到窗台那边问道:“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 “那你先等会儿弄,我再下碗面条,你先吃。”颜欢把碗端到桌子上招呼凌漠。男人径直走到厨房洗手,看到认真做饭的颜欢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前天不是给你做了菜吗,干嘛又不好好吃饭。”颜欢有些抱怨道。 凌漠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早上去了趟花鸟市场,所以回来的时候晚了些。” “哼,所以你说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好吧,我承认挺好看的,可是照顾起来很麻烦唉,我还要考试呢,没心思管它们。” “不是给你的。你之前不是说伯母在家里无聊吗?我在想既然没有诺宝在这儿陪着,让她每天照顾花花草草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翠生生的竹子生机勃勃的,颜欢望了窗台墙角摆的一排花花草草,有些哭笑不得,鼻子微酸道:“我妈要是知道这些是你买的,迟早丢掉。” “唉,看来伯母对我成见很深啊。”凌漠悄声靠近她,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嘟囔着。 热气哈在脖子上很痒,颜欢躲闪着弯腰从他怀中挣脱,催促道:“你吃完赶紧回家,我待会儿还要帮人补课呢。” “在这里?”男人脸上浮现一丝怀疑。 “男的女的?”语气有些急躁起来。 “女的……”颜欢掐了他的腰一把,驱赶他出厨房,“快吃吧,面都要涨掉了。” 结果,面还是涨掉了。凌漠慢条斯理地吃完又找借口说起太早犯困需要休息一会儿再离开。颜欢也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约法三章说好他只待在卧室里不准出来。 展筱筱没一会儿就到了,凌漠也很听话地答应了她不会出来。两人在客厅里复习着,快到结束的点的时候卧室房门被打开了。 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洗手间。 展筱筱目瞪口呆,颜欢捂着脸想要骂人。 “姐……我是不是幻觉了?刚刚有个男的从你卧室出来了……”展筱筱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的,是真的。 而且,那个男的,那个男的不就是动员大会上演讲的帅哥学长吗? “凌漠,他是凌漠对吧!” 颜欢扶额,艰难地点了点头。 咔嚓,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凌漠淡定自若地走到颜欢身边坐下,手搭在沙发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结束了吗?” 展筱筱先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又立马飞快地点了点脑袋,强调道:“结束了,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呢!”大概凌教授的气场太威严,让展筱筱有种在班主任面前的被问话的错觉,敷衍了两句后连忙抓起书包跑路。 展筱筱一离开,颜欢立马推开他的手,半个身子压在他身前气呼呼地骂道:“谁让你出来了,你又糊弄我!” “人有三急。”男人一本正经地解释。 好心地继续提醒道:“我是看到正好到点了才出来的。” “……”和时间观念极强的学术男争辩是没有好下场的,颜欢放弃了欲从他身上下来被男人扣着腰反而撞进他怀中。 “唔。”胸抵着胸,藏在毛衣下丰满的乳肉被挤压变形,颜欢闷哼一声赶紧咬住唇,生怕再发出什么令人遐想的声音。 温暖的大掌托着她的臀,手指若有似无地揉捏着掌心如同果冻般软弹的臀肉,低声呢喃:“让我抱抱,今天一整天都没能好好抱着你。” 他正经体贴严肃,偶尔又会在她面前出现不符合年纪的孩子气。 这是她熟悉的,又有点陌生的凌漠。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颜欢的手情不自禁搂住他的脖子,有些无奈又有些甜蜜:“为什么你总能把我吃得死死的啊?” 他哪里有那么多曲曲弯弯的套路,只是学着你的直白一点一滴渗入你的周遭,又或许只是因为你自己愿意吧。 快回g大了,我开始期待实验室play了 91 调戏 没几天颜母回来了,两人也下意识减少了见面的次数。发现家里多的几盆绿萝,颜母随口问了几句,颜欢语焉不详,只是说是朋友送的。她眼神暗了暗,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女儿。 “那里还有株花,我也不记得是什么花了。你在家无聊,可以弄弄这些花花草草的打发时间。”颜欢背着身,不敢看母亲的视线。“你不喜欢吗?” “没啥喜不喜欢的,都先放着吧,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他说了这些绿植都很好养!”颜欢急忙解释,看到母亲审视的目光,赶紧闭嘴找了个借口逃出家门。 今天正好和凌漠约了在市图书馆见面。 数理化搁置太久,她单独复习起来太艰难了,凌漠说自己有时间可以帮忙她也没有推脱,只当是物尽其用了。 为了防止彼此都乱生想法,特地把约会的地点定在了图书馆。 前几次倒是相安无事,不过今天也不知道为何图书馆的人异常的少。凌漠坐在靠近转角的位置,被书架挡着,只露出半个背影,不细看根本不能发现那边坐着人。 颜欢转了转眼珠,忍不住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把包里的书和复习资料砸在桌子上,声音在静谧的图书馆内格外刺耳。凌漠抬头,眉毛紧皱一脸的无奈道:“嘘,轻点。” 颜欢轻声咳了咳,压低嗓门问道:“你几点到的啊?”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刚到的。” “哦。”把书本翻开,颜欢拿出记号笔在上面涂涂写写。男人面对着面坐着,手里头不知道翻着什么书,认真地一页一页翻看。 没过多久,图书馆仅剩的一对情侣也悄声离开,颜欢咬着笔头看到两人拉着手离开的背影,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 入春后气温回升很快,但穿着轻薄的裙子外头罩着羊绒毛呢也不会冷。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脚从平底鞋里悄悄探出头,小心翼翼蹭到男人的裤脚,然后脚尖抵着他的鞋面,一寸一寸缓缓移动,脚趾探入裤腿,然后轻轻滑动了两下。 男人抓着纸页的手收紧,青筋毕露,目光凛凛,像伺服的猎豹。 “好好看书。”语调波澜不惊,一点也没有被颜欢的小动作影响。 颜欢嘟着嘴哦了一声,收回脚之前忍不住又重重踹了他的小腿一下。“啊!”她惊呼一声抓紧了桌缘,瞪圆了眼睛,小声地警告:“你疯了吗,快点放开我的脚!” 凌漠握着那只乱动的玉足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揉搓着饱满小巧如同珍珠的趾甲,调笑着柔声回道:“有人技术太拙劣,我是个很善良的老师,决定给她免费上堂课。” 拇指按在她的脚踝处,暗示性地揉了揉,那条腿像通了电一样,一瞬间从脚趾一直麻酥酥得窜到了尾椎。 “别闹了,我错了。”她红着脸求饶,两只眼睛泛着湿气。 凌漠不为所动,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翻着书页装似认真地在看书。 “凌漠。”她小声喊着他的名字,尾音高低错落,砸在男人的心尖上。 一遍又一遍。 红的脸,软的肉,那副仰赖自己的姿态。 喉咙滚动了几下,像热油浇过,沙沙的:“叫对了在说。” “凌,凌老师。”耳颊都开始发烫。 他怎么最近这么喜欢自己这样喊他? 颜欢只当这是凌漠的恶趣味,喊了一声后便立刻想要抽回脚,没料到男人按住她的小腿,隔着丝袜慢慢往腿弯处摸。 不轻不重,麻麻痒痒,像勾成弯的猫舌头在打着圈,挠着痒。 “刚刚你应该把脚移到这里。”小腿被抻直,慢慢向前,摩擦过男人坚硬的大腿肌肉,呼吸越来越急促:“凌漠,这里是图书馆!” “你又喊错了。”一用力,椅子都跟着往前滑动,刺啦的摩擦声很刺耳,若是周围有人,一定会发现他们此刻羞耻的动作。 “对不起凌老师,你饶了我吧,我错了。”颜欢快哭出来了,万分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的行为。男人笑了笑,放开了她的脚,飞快地把脚藏进鞋里,脸上的红润还没有消,狠狠地剜了眼兴趣盎然的凌漠,嘟囔道:“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来这儿了。” 凌漠合上书,站起身假装还书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乖,老师不怪你,以后看书要专心才行。” 他低下头,用书挡住外头的视线,轻轻吻了下酡红的脸颊。 舌尖扫过细腻的肌肤,颜欢心口颤了颤,立刻把头埋下,窗外微凉的风吹进来,消不散男人印上的灼热记号。 92 撞见 看完书,凌漠开车送她回家,车子依旧停在老地方,不过刚打开车门颜欢就看到母亲站在巷子口远远地看着自 己。 凌漠没有察觉,往前走了几步挡在她面前,看到颜欢心神不宁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晕车了?”他顺手 拢了拢她的围巾,拉着背包的带子欲帮她拎着送到家门口。 颜欢拽着肩带,小声道:“我妈在后面,你赶紧走别让她看到你的脸。” 凌漠忍不住苦笑,定在原处沉声问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求求你别闹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天天出去是和你一起肯定要发火的。”她揪着他的衣袖晃了晃,眼神委屈。 凌漠欲言又止,抬了下手又放下,附身咬着她的耳朵提醒:“你妈已经走过来了。” 颜欢吓得立马把他推到一边,凌漠脚没站稳差点狼狈地摔倒。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看到颜欢一路飞奔挡在 她妈妈面前,连拉带拽地想逃避现状。 凌漠转身径直向颜母走去,站定弯腰鞠了一躬,颜母脸色沉重,凛着脸一顿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在外头都和 什么人来往,学会了骗我是不是?说要复习考试结果还跟着那男人鬼混,颜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颜欢不敢吱声,被颜母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偷偷瞄了眼凌漠被颜母看到火冒得更旺。 “凌教授,我们家孩子不懂事打扰了您,希望您以后也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别跟着她再胡来了。”颜母意有所 指,凌漠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沉声回道:“伯母,您对我有些误解。现在您可能依旧听不进去我的解释,但是别 骂欢欢,她很认真在复习功课,我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她而言。” 一听到欢欢这样亲密的称呼,颜母忍不住重重地拍了颜欢的胳膊几下,隔着厚厚的外套闷声作响不疼,却因为 打到胳膊弯一阵一阵发麻。 颜欢小声叫了起来。 凌漠脸色突变,立马拉住她的手想要检查。 母亲还在一旁,颜欢赶紧缩回手小声说道我没事。 颜母重重地咳嗽起来,凌漠欲帮忙将她扶进屋被拒,颜欢看母亲喘得严重,求着凌漠赶紧离开,自己扶着母亲 回了家中。 一听到身后车子行驶远去的声音,立刻停下了咳嗽。 回到家里,颜欢乖巧地坐在沙发上默不吭声,颜母把角落里几盆绿萝搬到门口搁着,高声说道:“明天把这些 都还回去,咱家几盆花草还是自己买得起的。” “我搬不动。”她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颜母厉声问道。 “没,没事。我知道了。”她随口敷衍,趁着母亲还没有开始絮叨赶紧逃回了房间。 凌漠给她发了条微信,颜欢点开立刻回复:你到家了吗? 没过一会儿男人发了一张车里的照片,颜欢趴在床上皱着眉:那你现在在哪里啊? 男人问了句:方便吗? 得到答案直接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响,颜欢坐起身抱着玩偶有些委屈又有些抱歉:“我不知道我妈怎么会突然出来了,她 平时都在家里等我的。” 她说话的语气特别像小孩子跟家长告状,凌漠哑然失笑,轻咳了声问:“你妈妈不骂你了吗?” “我躲到房里来了。她让我明天把你送的花盆都扔了。哼哼,我就说让你别弄这些,还得我还要干体力活。” 听着她半似撒娇半似抱怨的话,凌漠放松身体靠着椅背,语调也变得慵懒起来,思及白天她挑逗的行为,暗示 性地说道:“多练练,不然被我捉住脚就又只会求饶了。” “你闭嘴!”她立刻也想到下午自己拙劣的挑逗行为。 挂掉电话,颜欢尖叫着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脚用力地蹬着床板。屋外传来母亲的骂声,她赶紧缩着身体躲到被 窝里。 脚背弓着,似乎还残存着被大掌摩挲的触感。 颜欢咬着唇,细细回想着他折磨撩拨的动作,小腹一阵紧缩,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半阖的眼眸水光潋 滟。 93 纸短 接连几天,哪怕颜欢打算出门买个酱油母亲都在追在后头问这问那守着她回来。时间长了,她也不耐烦了。好 言好语和母亲几次沟通失败后,她晚上躲回房里和凌漠打电话说这些烦心事。 凌漠本来就不擅长解决家长里短的琐事,颜欢禁止他试图和自己母亲接触后,他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女孩要慢慢 来。 左右两头都得不到理解,颜欢烦躁地挂断电话倒在床上发呆。 干脆分手得了。 念头一起,立马又有无数个声音诉说着舍不得。作过一次,她也对心上人开不了这个口。这段时间复习的效率 也降低了许多,和筱筱讲解语法的时候居然被她指出了好处错误。 筱筱也发觉她的不对劲,干脆主动提出结束今天的复习。颜欢走到房门口看了眼在客厅打毛线的母亲,然后勾 手搂着她的胳膊商量:“你能不能装肚子疼,然后我送你回去。” “我有点事儿,拜托了。”筱筱虽然一头雾水还是配合着演戏了。 颜母也吓了一跳,没往其他方面想嘱咐着颜欢一定要把筱筱安全送回家。 两人一离开家门就立马往外头狂跑。到了马路牙子边,颜欢和筱筱相视一笑,颜欢拉着她去附近的奶茶店请她 喝了杯奶茶感谢,一面道谢一面强调下周会把今天落下的课程补上。 筱筱忍不住八卦道:“姐姐,那个凌教授是你男朋友吧?他真的好帅啊,和你很配。”最后一句很大声强调。 颜欢扑哧一笑,忍不住托着脸问道:“你觉得我们哪里配了啊?” “就——”她挠了挠头,手虚无地舞了舞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憋了半天,冒出句:“诗经说的那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两人闲聊了会儿,筱筱总是期待着从颜欢嘴里听到什么浪漫曲折又感人的故事来,甚至联想到颜母的举动,神 神秘秘地问道:“你们现在是不是被父母反对在搞地下恋呀?” 眼里流露出期待和羡慕的神情。 颜欢连忙否认,看了微信催着筱筱赶紧回家。 筱筱前脚刚走,后脚凌漠就到了。穿了身单薄的运动套装,外套都没有,虽然a市的春天很温暖,但止不住外 头时不时的寒风。 颜欢从随手抓出来的包里拿出一条白色的围巾给他围上,两人肩膀紧挨着往车里走。车里的暖气热烘烘的,凌 漠与她一起坐在车后座,话也没来得及说上就紧紧抱在一起,嘴里满足地喟叹一声,颜欢把头埋得更深,细碎的头 发钻进围巾里在脖子上瘙痒。 颜欢的手有些凉,凌漠顺理成章将她的手握住塞进口袋里,拇指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虎口,轻声问道:“今天 怎么逃出来的?” 不过说话的口气像教务主任在门口查勤似的。 颜欢嘟囔了声,忍不住又责怪他那晚把车开到巷子口。两人小声说了会儿话,颜母又打电话过来了。颜欢冲着 凌漠做了噤声的手势,怕他开口又用手捂着他凉薄的唇。 和母亲说话的功夫,意识全被那两片唇夺走。 车厢里光线昏暗,他眯着眼看着自己,两片唇瓣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中间有一抹湿,一点热,柔软的舌头描 绘着她掌心的细纹。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想收回手,又被男人捉住,吻一直蔓延到手腕细嫩的肌肤。唇下感受到血管急促有力地跳动着,凌漠抬头望 了她一眼,深邃幽深的瞳孔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早点回来,听到没!” 她敷衍地嗯了一声立马挂断了电话,再晚一秒,她生怕母亲听到她压抑不住的呻吟。 手机砸到车座上,然后又滑到地上。然而没有人注意这些,饥渴的男女视线缠绵,闪着暧昧挑衅的花火。 “欢欢,摸我。”他拉开拉链,将颜欢的手放在温热的胸膛上。 男人的心跳同她一样的快。 94 坐上来 皮下是结实的肌肉,摸上去的手感宛如锻铁,触及某处凸起,颜欢忍不住用力往下一按,指腹下的小石子更硬 了,男人闷哼一声。 她狡黠一笑,仰头无辜地望着男人陷入情欲的脸,小声说道:“你趴下好不好,太挤了。”凌漠先是一愣,随 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女人绯红的小脸。 扑通扑通,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颜欢忍不住心跳得更快,下意识想回避凌漠洞察一切的视线。真讨厌,明明 是自己在挑逗他,怎么赶紧自己像被扒光了任人宰割似的。 车后座容不下男人修长的身体,半侧着上身躺在后座,一条腿屈在椅子上,一条腿撑着地面。颜欢半跪在他两 腿间,双手笨拙地解开凌漠运动裤上的绳结。 拉错了方向,绳子打了死结,一瞬间气氛微妙尴尬。 凌漠握拳堵着自己的嘴,生怕笑出声让她丢脸。 也不是第一次丢脸了,颜欢不看他的脸也假装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固执地和手里的绳结斗争。 终于解开了,两人都松了口气,颜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恰好对上男人充满欲念泛红的眼睛。她刚刚为了 解开绳结,手指一直在危险的三角地带游走,时不时隔着柔软的布料触碰到自己微微勃起的欲望。 而此刻,因为她暧昧的眼神,蛰伏的阴茎已经蓄势待发。 深吸一口气,连同内裤一把扯下,勃起的阴茎气势汹汹地弹跳出来,深红色的龟头贴着他的腹肌,顶端像抹了 油般发亮。 似乎察觉到女人呼出的热气,青筋遒劲的茎身抖了两下,直看得颜欢口干舌燥。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感到鼻翼间是热气腾腾的腥膻气味,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又伸出小舌舔了舔干燥的嘴 皮。 凌漠敛眸,捕捉到那一点红嫩的小舌,低沉的嗓音藏着危险的讯号:“欢,摸摸它,它很想你。”他挺了挺 腰,颜欢刚鼓起勇气犹豫着伸出手,一碰到滚烫的烙铁,吓得赶紧又收了回来。 “你等下,我还没准备好。”她语气急促,瞪着抖擞的阴茎,恨不得用眼神降服它。 凌漠轻笑,伸手摸了摸她酡红的脸颊,低声诱惑道:“乖,我领着你。” 在男人的带领下,手指堪堪握住柱身,掌心清晰地感受着血管的勃动,飞快地上下摩擦,手心很快一片绯红像 要起火一般。 她回忆着之前讨好他的动作,趁男人不备低头一口吞下整个龟头。 嘴巴被撑到嘴巴,粗硬的毛发扎的鼻子痒痒的。嘴里分泌的津液变成了最好的润滑剂,她不顾男人的劝阻往前 更进了一点,恨不得将整个阴茎都纳入口中。 龟头抵着幼嫩的喉头疯狂收缩,憋得太久凌漠也没有控制自己,大幅度抽插数十下把精液射在她的口腔中。 吐出半软的阴茎,颜欢咳嗽着吐出精液,混着唾液挂在嘴角,看起来一副被男人征服了的模样。凌漠忍不住低 声哄道:“欢欢,坐在我身上来。” 刚刚帮他含双腿间已经湿嗒嗒的了,蹲久了腿没了力气,才打算起身腿一软又砸在男人身上,微肿的唇直接贴 上半软的阴茎,两人都呻吟起来,被唤醒的阴茎抖擞着高昂起头,时刻待命的模样。 女人媚眼如丝,好不容易借着男人的力气坐到他的腰间,凌漠一松手立马又软下腰,倒在椅背上,胸前裸露的 双乳颠出一道白浪晃人眼。 凌漠嘶吼着掐着她的腰把自己的欲望往湿透了的小穴里面凿。 许久没有经历性爱的滋润,颜欢被他粗鲁的动作插得喘不上气,又不想让他慢下来,一边扭着腰一边缩紧原本 就紧致的小穴,凌漠被夹得差点又射出来,觉得丢了面子,忍不住又开始九浅一深地按住她的腰磨。 女人像妖娆的蛇妖在自己身上起舞,这样的体位有种被征服的错觉,别样的快感让彼此感受更加灵敏,甚至连 穴口血管轻微的勃动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我,唔——我感觉自己在上你一样”颜欢喘着气,手按在他的腹肌上无死角地扭着臀,控制着男人研磨自己最瘙痒的部位。 “唔,就是这里呃哈再重一点”她仿佛是他的女王,他是她的不二臣。 研磨,插弄,再次高潮。 男人起身抱紧她,两人的耻骨紧密相贴,感受着彼此同步的心跳。 那仿佛是最亲密的告白。 “欢欢,我爱你。” “我也爱你,凌漠。” —————— 95 KTV 拿着筱筱当掩护的约会一直进行到了高考前夕。 筱筱考完最后一门课,特地跑去颜欢家说是为了感谢她这段时间的辅导要请她去ktv玩,然后还自觉地和颜母 商量,能不能让颜欢同她住一晚,想说些私密的话题。 颜母不好意思拒绝乖巧的筱筱,便答应了。 一上出租车,筱筱就催着颜欢打电话把凌漠也喊出来,故意打趣道:“帅哥美女站在一起都是道靓丽的风 景。” 凌漠因为准备上任的事情婉拒了颜欢,好不容易出门,颜欢有些生气,不过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挂了电话。 筱筱立马圆场说虽然帅教授不能去,但是他们班长也会去,而且班长也长得很帅,甚至比凌教授年轻多了。说 这话的时候,筱筱眼睛亮晶晶的。颜欢被转移了注意力,笑着八卦道:“那你……你喜欢他吗?” “喜欢,但是就是纯欣赏那种!”筱筱一本正经地解释,两颊微微泛红。 说完又补充了一堆对喜欢和爱的理解。 颜欢想起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喜欢或是爱,她也分不清,只是习惯去追逐。在现在这个年纪,或许没有经历 过的人很难理解那种情绪,会觉得她傻蠢笨,不经世事,轻重颠倒。但那是最纯真也是最美好的年华。 如今她没有了那股子义无反顾的勇气,因为长大了不但对自己,对家人的责任感也背负在身上。这几个月母亲 其实察觉到她和凌漠的来往,不过态度缓和了许多,偶尔会借着电视剧的情节拐弯抹角地打听凌漠的事情。 有段时间晚上和母亲一起看了部家庭伦理剧,男主的经历居然和凌漠有些相似,尤其是关于孩子的事情。母亲 气愤填膺地骂了女配和小三,对男主和孩子表示了极大的同情。颜欢差点开口想同母亲说关于leo的事情。 不过那晚辗转反侧,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不光是凌漠,她也不想利用leo来成全自己的爱情,有句话虽然烂 俗却很有道理。 不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凌漠答应她,等到自己工作安定下来会征询leo的意见,要是他想回来,他们三个人就一起生活。 和筱筱的同学们闹腾到了半夜,凌漠突然打来电话。前两个因为ktv噪声大,她没有听到。跑出包厢颜欢接通 了电话。 男人那头呼吸急促,问道:“你现在还在那里吗?” 颜欢愣了下,呆呆回道:“在啊。” “几号房?” “4021” “好,你现在进去拿包,我马上上来。” “嘎?”那头挂断了电话,颜欢看着手机屏幕眨了眨眼。“他刚刚说上来?” 自言自语的颜欢脑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电梯门打开了,她看到了头发微乱的凌教授快步走到她面前。 “包还在里面吗?” “嗯,哎?你不是没空出来嘛?”颜欢顺其自然地被他握住了手。 凌漠眨了眨眼,回道:“怕你生气,紧赶慢赶终于弄完材料了。” 女人的唇角控制不住上扬。 两人十指紧扣走进了包厢,原本高唱着死了都要爱的筱筱直接破了音,沙发上坐得一圈学生都是记得这个帅气 的凌学长的,小孩子爱赶热闹,有个寸头带头起哄非让凌漠唱首歌才准他们跑路去甜蜜约会。 颜欢从来没听过凌漠唱歌,出于好奇也参与了起哄。 寸头立刻又吆喝道:“凌教授,你女朋友都说想听你唱歌了!” “来一个!” “来一个!” 凌漠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笑容勉强道:“我唱歌不好听。” “没关系!只要你唱的颜欢姐姐肯定都喜欢!”筱筱抓着话筒开始加戏。 颜欢配合地连连点头,恨不得亲手把话筒递到他手上。 凌漠叹了口气屈服了,脱掉外套,撸起袖子坐到点歌台前,大伙儿默契地腾出两个人的位置给他们。 来压走不走调!等会儿二更。 96 感动 出乎众人的意料,凌漠选了一首女声老歌。 梅艳芳的亲密爱人。 这首歌原本就低沉婉转,他没有过多的技巧,而且声音有些紧,眼睛神情地望着颜欢,娓娓道来。 “今夜还吹着风 想起你好温柔 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 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唱完凌漠尴尬地摸了摸鼻翼,又求饶道:“这下可以让我把她带走了吗?” 小孩子玩闹够了便立刻松了口,凌漠临走前又去吧台让颜欢给他们挑了一堆零食水果结账,顺便让服务生嘱咐 那些孩子早点回家。 头一次被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深情款款地唱情歌,颜欢脸一直止不住的升温发烫。走出ktv,外头的凉风 拂过滚烫的脸颊,耳边突然又回荡着那句“今夜还吹着风”,她扭头含羞带怯地喊道:“凌漠,你低下来一点头, 我有话要告诉你。” 凌漠低头,一瞬间女孩柔软的唇凑了上来,吧唧一口,立马又缩了回去。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的表情,故作镇定道:“奖励你的。” 路上人来人往,凌漠却顾不得这些一把将她抱起,脚离了地,颜欢控制住尖叫地冲动,疯狂地拍打他的肩膀, 又害怕掉下去赶紧搂住,小声地骂道:“你疯了吗,外面都是人!” 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恋人,郎才女貌,赏心悦目,除了出于艳羡的眼光,路人只是匆匆而过。 仿佛以前的曲折反对荒唐都是过眼云烟。 “颜欢,我很高兴。” “嗯?”她搂紧他的脖子,与他四目相对。 男人的眼睛投射出她背后五彩斑斓的灯牌。 凌漠吻了吻她的眼皮,深情地感慨道:“我以为要过很久你才能打开心结,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无法掌控 的,错误或者正确的选择最后造就了现在复杂局面的根源。这段时间躲躲藏藏像作贼似的,说实话我总是害怕你突 然又像之前那样突然消失——” “我不会的。”她急急反驳。 “我知道,要是你再逃,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凌漠半开玩笑地继续说道,“只是失去过,人总会觉得患得 患失,生怕又是一场美梦。真想一直这样光明正大地牵着你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是正确的事情,我可以让你 很幸福。” 凌漠曾经以为感情是件对等的事情,但是从谁先爱上开始,往后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对等。后爱上的人也会害怕 自己给予对方的爱不足够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他再不吝啬用言语表达自己的爱,也会因为女孩对此的欢喜而倍感幸福。 爱人与被爱同等幸福。 那天夜里,凌漠没有留她过夜,两人在外头吃了顿夜宵,凌漠买了些水果便送颜欢回去了。颜欢以为他像往常 一样只送到远处的路口便会停车看着自己回家。 这次他却固执地敲了颜家的门。 家里灯亮着,母亲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并没有早睡。 开门看到凌漠时脸色沉下几分,却没有阻止他进门。颜欢赶紧抱着水果躲进厨房,隔着门板想偷听两人的谈 话。 颜母明显态度没有上次激动,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疏远,沉声问道:“凌教授忘记答应我的事了吗?” 凌漠没有回答,只是突然问道颜母是否介意他解释下自己离婚的事情。他还是美化了一部分的,比如颜欢如何 救的他,比如leo的真实身世。 他把大部分责任归于自己的敷衍经营婚姻。 “颜母脸色微变,说不上高兴或者愤怒。不管颜欢还是凌漠在她眼里不过是两人任性的孩子,她沉声质 问:“你能保证颜欢跟着你不会受到委屈吗?” “您可能知道我的前妻因为精神问题住院了,这其中确实有我的原因,我无法信誓旦旦地保证些什么,但是我 希望您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让您满意了,希望您可以将颜欢托付给我。” 颜母看得到他的诚恳,她也知道女儿放不下凌漠,叹了口气道:“欢欢马上要考试了,你们收敛点。” 凌漠愣了一下,没有料到颜母这么快就松口了。 “不过我只是答应你们可以谈恋爱,不准再把她拐出去夜不归宿!女孩子家的还没嫁人呢,这么着急火燎的, 别人还以为你嫁不出去呢!” 后半段是说给偷听的颜欢的,颜欢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原来自己这段时间鬼鬼祟祟的举动都被母亲看在眼 里。 虽然又羞又躁,却忍不住笑了,然后鼻子又酸酸的。 母亲是为了她快乐,她也知道母亲其实心里是担忧的。却因为她还是屈服了。 “我也不指着你们未来能走多远,你们年轻人以后做事情多考虑我们这些当父母的感受就行了。” 后来,颜母又问了关于leo和凌家父母的事,凌漠临走前她多说了一句:“你也不用顾忌欢欢的感受把小孩丢 到国外,小的时候要是生疏了长大就难再亲近起来了。” 她这话中有话,颜欢没懂,凌漠倒是了然,认真地回道:“等欢欢去念书,我也安定下来会问问leo的意见 的。” 不过母亲的碎碎念,颜欢还是把凌漠送到了巷子口,道别时好奇地问母亲是什么意思。 凌漠笑了笑,轻声解释:“你妈已经在考虑我们婚后的事情了。” “讨厌,谁答应要和你结婚了!”颜欢羞得面红耳赤。 凌漠有些委屈道:“我可是连婚纱都看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心砰砰乱跳。 天空嵌着一轮圆月,月光皎洁似水温柔。 树叶婆娑作响,仿佛唱着那婉转的歌曲。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候……”梅艳芳的声音性感温柔,颜欢枕着这首歌陷入梦乡。 我也爱王若琳版本的! 97 潮吹 和母亲坦白后,两人更难得单独见面了。 一半是因为彼此都忙,还有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颜母干脆让颜欢把凌漠带回家来吃饭。知道凌漠独住三餐不 按时吃,每次过来颜母虽然嘴上不说什么,总会熬一锅滋补的汤。 明明是大夏天,时不时吃些老鸡汤,牛骨汤,凌漠也有些吃不消。不过因为是老人家的好意,所以每次他总会 吃得干干净净才离桌。 吃完饭凌漠和颜欢把厨房收拾完,颜母已经出门散步了。终于有了会儿二人世界,凌漠抱着她深深吸了几口 气,语气柔软:“再这么吃下去,我每天运动量都不够了。” 颜欢掐了掐他紧实的腰身,笑道:“我妈特地给你补身体的,我平时都没这待遇。” “我知道,还有三天我就要回g大了,哎,真想把你塞进行李箱一道带过去。”他颇显孩子气的话语让颜欢笑 得更欢,忍不住学着大人对小孩的手法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甚至捏着嗓子哄道:“亲爱的,我进不去行李箱哦。” 凌漠瞪了她一眼,遂后又无奈地含住她的唇又舔又咬以示惩罚。 “你啊,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颜欢被吮弄得气喘吁吁,白皙的脖颈上被男人咬出暗红的牙印。她抚上咬痕,忍不住骂了句坏蛋,语气软得倒 像是在勾引人。 憋得久了,刚刚又尝了甜头,不想浅尝辄止的男人一把将她托起抱回房间。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颜欢还没来 得及开口制止就被男人压在门口放肆地含吻。 啧啧的津液声在唇齿间咂摩,男人的手狡猾地从衣摆钻进来,胸罩被解开,娇嫩的乳头被男人的粗糙的指腹摩 挲着,电流激窜全身。 她软了腰,下身也慢慢湿润,臀忍不住迎合着他的爱抚往上抬,男人勃起的欲望夹在两人紧贴的小腹,气势汹 汹地抬着脑袋恨不得戳破裤裆,直直地插进她的声音。 “别,我妈万一回来了——”颜欢惴惴不安,这样刺激的性事让她既兴奋又害怕。 凌漠哄着她用手给自己撸,手麻了他还是半天没有射出来。颜欢急得红了眼,湿漉漉的眼睛无助地望着他求 道:“你快点射行不行,我妈真的快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都听到了屋外的开门声。 颜欢吓得收紧手指,原本接近高潮的阴茎被猛地一掐,又疼又爽,精水从龟头溢出来打湿了彼此的衣裤。 “颜欢,颜欢?”颜母喊了好几声没人应答,她看到凌漠的鞋还在门口,又看了眼女儿紧闭的房门。脸上看不 清什么情绪,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照旧追起了剧,声音倒是比以往调高了许多。 男人的手又开始折腾她敏感的乳,两团丰满的乳被揉捏成各种奇怪的形状,隔着衣服看不清却又能敏感的感受 到他滚烫的掌心和肌肤上起的那层细密的小疙瘩。 身下像失禁一样滴滴答答地淌水,颜欢夹紧双腿,握住阴茎的手一动不动,只是抿着唇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眸。 她也想要。 只有一道门板隔着,若是动作稍大一些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危险却又诱人,她很想把手里的罪魁祸首塞进失控的阴穴,止住里头的瘙痒不再流水下来。“凌老师……”她 咬着唇,小声地喊了句。 男人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低头吻住她的唇,扶着硬挺的阴茎猛地插入她的体内。 “唔哈……”呻吟被吞入彼此口中。 身下传来滋滋的水泽声,男人耸动着精瘦的腰身恨不得每一下都把她里头的骚心撞开,再将龟头捣进去狠狠地 鞭挞饥渴乱咬的媚肉。 淫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又被男人的阴茎再插了进去。颜欢扭着腰想要躲闪他死死地箍着,只能被插得全身痉 挛,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花穴快速地收缩抖动,突然颜母敲了敲房门。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颜欢捂住唇,身下的小穴抽搐着喷出一小股液体,她潮吹了。 98 避孕 那天被颜母发现糗事,凌漠半夜被颜欢轰出了家。 第二天早晨,颜母一大早就去敲门喊颜欢起床。颜欢懒懒地睁开眼,睡得太晚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想起昨晚的 事情,立马又把头蒙进被窝里想装死。 做完早餐,颜母又来敲门,威胁道:“你再不起床我就拿钥匙开门了。” 昨晚激情留下的痕迹还没打扫干净,她扑通从床上跳起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好,赶紧跑到门口回道:“我马 上就好!”简单梳洗完毕,颜欢赶紧收拾完房间出来,随手又把房门锁了起来。颜母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把小 菜放到桌子上,随口问道:“凌漠昨晚几点回去的?” “emm……”颜欢眼神闪烁,用勺子搅了搅炖的软烂的米粥,“就……直接回去了……” 颜母看到女儿害臊的表情,不禁有种女儿长大了的唏嘘感。 “行了,好好吃饭!再搅和这粥都要淀汤了。妈妈可以不管你俩交往的事,但是有件事你得老实告诉妈 妈。”颜母突然严肃起来。 颜欢放下勺子,认真地点点头。 “你们做避孕措施了吗?” “妈!”颜欢脸红的发烫,眼神闪烁,“你问这个干嘛?” 颜母忍不住抬高声音:“你别不当回事,既然你俩现在还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而且你还要念书,这个时候还 是不小心有了孩子怎么办?你为妈放弃了一次学业,还想再因为孩子再放弃一次吗?” “欢欢,妈妈希望你对自己负责。” 颜欢被颜母一语惊醒,呆呆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平时他都有戴emm……就是偶尔……”比如昨天,有时候 太动情了凌漠想要拔出来体外射精都会被自己圈住咬紧。想到这里颜欢耳根子都红了。 “胡闹!你年纪小,他也不懂事吗?” “妈……不是他的错……”颜欢生怕母亲因为这种事对凌漠又有偏见,也不顾上脸面和颜母解释了一番。 颜母最后只能无奈地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脑门,训斥了几句后又强调了以后要多多爱护自己的身体,这个话题 也算是翻篇了。 那个月她的月经延后了大概一周,经历了一番忐忑害怕之后颜欢也终于懂得了母亲对自己的保护。她还在享受 恋爱的喜悦和异地恋的离愁,连婚姻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何谈是孩子。 凌漠回g大后立马开始了实验研究,闭关了大半个月才有时间和颜欢打电话。颜欢用热水袋捂着小腹,半是抱 怨半是试探的和凌漠说了母亲的担忧。凌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颜欢不解,嘟囔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是开心。”凌漠靠着窗户望向天上那轮皎月,“等你考完试,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颜欢躺在床上,肚子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她笑着投诉:“哎,我在问你笑什么,你怎么又转移话题。” 恋人总爱这样没头没尾地说着日常的琐事,颜欢最后忍不住又问了句。凌漠拗不过她的执着,老老实实 道:“她和你说这些事,也是证明在心里面已经接受我了。”总不枉费他喝了十多天的养生汤。 颜欢懒得搭理他,打了个哈欠准备挂电话,没想到凌漠突然来了句:“你不想亲我吗?”她差点吓得把手机砸 脸上。眨了眨眼,颜欢惊讶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想让你亲我一下。” “……请问,”她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凌教授本人吗?” 那头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凌漠解释道:“我实验室的学生天天和女朋友这样打电话,本来觉得挺有趣的,吓着你了吗?”交了个小女朋友,再加上堂弟时不 时说他太老派不懂年轻女孩的想法,凌漠进了学校后下意识就会去留意年轻小男女是如何恋爱的。 “呵呵……”不止是惊吓,简直毛骨悚然好不好。 不过挂掉电话的凌漠还是收到了颜欢发来的一条微信。 “吧唧~” 男人眉宇间缱绻的柔情比月色撩人。 我都是“啵啵啵啵啵啵”或者“啾啾啾啾啾啾”疯狂刷屏大法。 99 杯子 备考最后半个月,颜欢意外见到了陆子川。 他开着名贵的跑车,穿着精致合身的西装,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学长两个字挂在嘴边,偏偏喊不出口。 陆子川说有事情找她谈,于是颜欢上了车跟他一起去了一处僻静的咖啡店。他比原来健谈了许多,闲聊了一番 近况,两人都下意识回避了关于凌漠的事情。 “我回来发展了,分公司刚刚起步,所以忙了一阵儿才有空见你。”陆子川双手交错搭在桌子上,左手无名指 上戴着一枚戒指。 颜欢察觉到,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说起自己打算再考大学的事情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起来这件事 还是我妈鼓励我的,不然我也不能坚持下来。” “当初你为了她的病放弃读书,她心里肯定过意不去。”陆子川摩挲着指腹的戒指深情地凝视着她。 灼热的视线让颜欢下意识避开,喝了口果汁把话题绕到了那枚戒指上。 “算了,不说我的事情了。你呢?看你手上的戒指是不是好事快了啊?” 陆子川把戒指取下来,放在桌子中央,轻轻挪动了下角度让颜欢看到里面刻的字母。 “你知道我一直爱着的都是谁,虽然她眼里没有我。”内侧yh两个字母清晰可见,颜欢的表情变得晦涩起 来。 她轻颤着手指捏起那枚戒指,刚一碰及又像烫手般感觉松开。戒指在桌面上转动了几圈,叮当当停了下来,男 人伸手自然地将戒指戴回手上,自言自语道:“你能等多久凌漠,我可以更久去等你。至少,我比他年轻,不是 吗?” 他笑得像个顽劣的孩子,颜欢蠕动着唇,心里五味杂陈,一句“不值得”最后还是说不出口。他们曾经是同类 人,值不值得无需他人的评判。 中途陆子川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起身准备结账离开。颜欢说想留在这里看会儿书,他也没有强求。临走前笑着 问道:“如果我早一点为你回来,是不是会多一点可能性?只可惜,我来了,你却又要跟着他离开了。” 他错了,这次是凌漠跟着颜欢的脚步,甚至是更超前一些,去未来给他们的往后做准备。颜欢摇了摇头,态度 坚定:“不会。陆子川,把戒指丢了吧,我不希望我男朋友会误会我们有暧昧的关系。” 男朋友,陆子川忍不住嘲笑此刻自己的狼狈,自以为是的深情原来在别人眼里只是自作多情的骚扰。 “好。”戒指当着她的面丢进了垃圾桶。 或许,他们以后都不必再见面了。 收拾完心情,颜欢将之前尚未昨晚的英语听力做完打算离开。开到柜台前陈列的一排杯子,好奇地喊住服务员 问道:“这些杯子卖吗?” “除了左手边第二款只剩下样品外,其他都卖的。” 颜欢趴在柜台前挑了好一会儿,又选了一套家庭装的牛奶杯买了下来,付款时店员多提醒了句可以免费快递, 颜欢不假思索连忙又要了张快递单子。花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她有些肉痛,拿出手机给凌漠发了条信息:“本周有 惊喜,注意查收!” 到了很晚凌漠才打来电话,一开口就是问信息的事情。颜欢故作神秘,支支吾吾只说是他生日快到了,没时间 陪他过所以准备了礼物。 凌漠静默了几分钟,颜欢以为信号不好,喊了他好几声。 好一会儿,凌漠才半开玩笑道:“唔,我这个年纪的人应该很少会希望过生日吧?” 颜欢噘着嘴,语气恹恹:“我不管,反正以后每年我都要给你过生日!” “好好好,那我期待下我的小女朋友给我送的第一份生日大礼。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记得替我向你妈问 好。” “遵命,凌教授。你也早点睡,不然会更容易显老的。”没给凌漠反驳的机会,颜欢挂断电话偷笑起来,那套 杯子底下还放着张卡片,她希望凌漠能认真看进去。 快递没两天就到了,凌漠晨跑完从保安那边拿走快递,回去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到一组黑白撞色的牛奶杯愣怔 了下,将杯子摆到书房醒目的位置打电话吵醒了刚刚入睡的张喆。 “生日送别人杯子是什么意思?” 张喆熬夜刚刚才睡着,脾气暴躁得很,没好气地回道:“堂哥你能不能先百度下再问我这种弱智问题,杯子就 是辈子的意思啊!老年人真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凌漠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七点半,颜欢应该正在吃早饭,于是给她发了条信息。 “我同意。” 颜欢激动地差点把粥泼在桌子上,被颜母又骂了一顿。 “leo一定会很开心的!”在颜母的威胁下颜欢顶风作案发完信息,手机立刻被母亲没收了,美滋滋吃着早饭 的女人还不知道他俩说的是两件事情。 凌漠也在看到纸盒子的卡片后发现他和张喆都想太多了,颜欢送这套一家三口的牛奶杯只是为了暗示他该和 leo团聚联系下父子感情。 心情却因为这样的阴差阳错而明朗开来,小女人为了给他台阶上也是煞费苦心了。过往的恩怨早已经因为平静 的岁月放下,他也很想念自己可爱乖巧的儿子。 要是知道心心念着的颜欢姐姐以后都会和他们父子一起生活,小leo会原谅他这个不负责的父亲吧? 考试的日子近了,颜欢变得有些焦躁,甚至好几次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和凌漠吵架。凌漠猜到是因为考试的原 因,所以对她格外的耐心,好不容易将小女人哄好,体贴地问她要不要他回去陪她考试。 “你别,”颜欢无情地拒绝了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之后凌漠又委婉地提了几次,颜欢越发不耐烦,说他要是真的回来自己就弃考。当然这是气话,男人确定她是 真的不需要自己陪伴后,在临考前一晚给在宾馆里背书的颜欢发了张照片。 图上有两张便利贴,一张是她高三时候写下的目标,考上g大。 另一张上面是男人遒劲的笔迹:我一直在。 她放大照片,发现纸片的阴影处透着浅浅的笔迹印子,i love you。 这个世界上最庸俗却又最直白的示爱。 熬夜冠军是我! 100 家长 十月一晃眼就到了,考完最后一门科目,颜欢郑重地将笔帽套上深深吸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原本肃穆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从考场内出来的人们无不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颜欢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头, 找到一处座椅,随手拿出一张稿纸垫着,坐下后赶紧打开手机。 备考这几天一直没有上网,一打开微信陆陆续续收到好多条友人发来的祝福,她仔仔细细地将所有人的都回复 完了之后唯独没有理凌漠。 甚至都懒得点开。 凌漠国庆回来过一次,也没有通知她就独自买了一堆东西去了她家。和他同行的甚至还有他的母亲。难怪不到 五点母亲就催着她回家吃饭。 一打开门看到他的喜悦也在苏和自我介绍完毕后只剩下紧张。 苏和穿了身白色的西装,微卷的短发利落大方,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秦宴的影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艰难 地挤出一句“伯母好”,便找借口匆匆逃回了房间。 一整个晚上她都晕晕乎乎的,凌漠殷勤地给她夹菜,本想拒绝一抬头又看到苏和满意的笑容,赶紧又埋下头专 心吃饭。 她拖到了最后一个吃完,看了眼在客厅坐着母亲和苏和,连忙拉着凌漠进了厨房。 本来临近考试她压力就很大,凌漠先斩后奏的行为像导火索一样使得她真的动了火。考虑到双方家长还在场, 颜欢没有与他争吵,只是冷淡地让他早些带着母亲回去。 凌漠不明所以,不过看她满脸的疲倦关心地问了句:“考试压力很大吗?” “大,很烦。所以拜托你不要现在给我添麻烦好不好!” 颜欢突然的爆发让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让她独自在厨房冷静,回到客厅借口说接了家里的电话,和颜母道 歉改天再来造访。 等到凌家母子离开好一会儿颜欢才从厨房里恹恹地走出来,颜母坐在客厅等她,颜欢抱着枕头团坐在沙发上, 自我厌弃道:“妈你说的对,或许我和凌漠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颜母看出女儿的心思,反倒是笑了起来,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着,打算分手了吗?” “没有!”说这话的时候硬气得很。 颜母又多问了几句,颜欢也松口说了当初学校里的一些事情。颜母有些讶然:“你多活了几年怎么还没有当初 胆子肥了?” “哪有,我当初什么都不敢做。看到他前妻第一面就退缩了,我见到他妈妈总是觉得似乎只有那样的女人才配 得上他的家世。” 颜母没有开口,打开电视随便看了起来,恰好电视剧里又上演着麻雀进了豪门被嫌弃的情节,颜欢突然感慨了 句:“这哪是结婚啊,这明明就是逼着她嫁他们全家吧!” “你啊,我看是念书念傻了。跟我说这些个事情没用,人是你选的,有什么矛盾你们自己解决。” “行了,早点睡。别耽误了考试。” 颜欢辗转反侧一晚,一大早就打电话给凌漠说是考完试前不互相联系了。凌漠似乎也意识到昨天自己的唐突, 不过想要道歉解释的时候女孩又把电话挂断了。 苏和看到儿子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嘲笑道:“你那个小女朋友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还能让咱们家凌大教授 吃哑巴亏呢。” “还不是因为您昨天非跟着我过去。”凌漠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胆子小,看到你太紧张了。” “老凌,你看看你儿子,媳妇还没过门就开始凶养他的亲妈了。”苏和开着玩笑,凌远也懒得管他们,等桌上 只剩下他和凌漠的时候不经意地问了句:“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 “行,找个日子两家人正式见个面吧。” “好。” 只是没想到颜欢这一气,到了考完试还没消。 ———— 今天不是一更。 101 叔叔 趁着周末,凌漠赶紧赶了回来。 颜欢最近几天在家里休养生息,好不容易闲下来先是陪着母亲去医院体检,两人又去隔壁市看了牡丹展。 所以凌漠也没吃闭门羹,颜欢看到他来表情说不上开不开心,倒是不阴不阳地突然问了句:“今天怎么没带你 家七大姑八大姨过来?” 凌漠选择了闭嘴,摸了摸鼻子拎着水果篮子进去找颜母求助。颜母看到两人这模样觉得有趣,故意说自己要打 扫客厅,让颜欢陪着凌漠去房里坐会儿。 剩下两人独处,又是在卧室这样暧昧的地方,床上,小桌上都是他们曾经欢爱缠绵过的地方。时间隔得久了, 凌漠忍不住有些动情,伸手不顾颜欢的挣扎紧紧地将在锁在怀里,软着嗓子故意用低沉性感的声音向她一遍遍道 歉。 颜欢假模假样地挣扎了几下也就放弃了,嗅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气味心也软了下来,不过还是嘴巴硬道:“我才 没和你和好呢!” “好好好,你要气多久都行,别气坏了自己。” 凌漠像哄小孩似的。 温存了一会儿,两人黏黏糊糊地十指交错躺在床上说着最近的琐事。凌漠刚回学校,这学期手上没有带研究生 倒是经常去上本科专业学生的课程,基本都是选修的,凌漠居然暂代了文化漫谈这种科目。 颜欢好笑地问道:“你们理科生还有浪漫主义的细胞吗?” “没有。”凌漠一本正经,“蔡教授留了课件给我,照上面讲讲就好了。” “噗,凌教授失去了对学术的追求啊。” 凌漠半开玩笑地跟着她打诨:“生活所迫。” “你只上这学期的课吗?” 凌漠不明所以,只是说蔡教授夫人得了病,他要等一段时间才可能回来。颜欢倒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凌漠吃了晚饭又准备开车回g大了,看到他舟车劳累,颜欢不放心,得到母亲的应允后,决定陪着他一起回趟 g大。 男人自然高兴,两人把家里安顿好,又和邻居说了些话,叨扰他们这几天帮忙照顾母亲,这才安心上路了。 路上堵,开了快五个小时才下高速,颜欢已经累得在副驾驶上睡了一觉了。揉了揉眼睛关切地问道:“还有多 久到啊。” 凌漠看了眼导航,温柔地说道:“你再睡一会儿,马上到了。” “明明是陪你的,我居然睡着了。”她的脸睡得红彤彤的透着光泽,煞是可爱。 凌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笑道:“你陪着我我就不累了。” 新买的房子还没有装修结束,凌漠直接将车开到了教职工宿舍。夜深了,外头也没什么人,停车后他轻轻将又 睡着的颜欢摇醒,问她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颜欢摸了摸肚子,却是有些饿了。凌漠帮她整理了下头发,两人手拉着手出了停车场。走了好一段路颜欢才反 应过来,兴奋地问道:“这是g大后巷那条美食街吧?” 她有撮刘海一直翘着,凌漠忍不住伸手帮她捋到后头,又被颜欢呀呀地叫着自己把刘海拨到前头来,一脸嫌弃 他把自己的发型弄坏了。 两人找了家小店,颜欢点了份牛肉砂锅,怕吃不掉,又让店家多拿了个碗。等砂锅的功夫,她拿着凌漠的钱包 又神神秘秘的自己跑了出去,说是要给凌漠买一家特别好吃的小笼包。 凌漠看她雀跃的样子,也就好心情地让她去了,只是嘱咐她拿好手机迷路了给自己打电话。没一会儿突然有几 个学生在门口喊了声:“凌老师好!” 他抬头,眯着眼看清几张年轻的面孔想起来是代课班上的学生,中间那个穿蓝色卫衣的应该是课代表,应该是 叫李立新。 “你们好。”他端正了坐姿,虽然挤在小马扎也没少了教师的端庄。 颜欢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没注意到旁边的学生,兴奋地把小笼包摆到凌漠面前显摆。 学生们看到样貌同他们一般大小的颜欢在凌漠面前活泼的动作忍不住面面相觑,使了好几个眼神,那个叫李立 新的男生硬着头皮凑过来问:“凌老师,这位是您的……” 颜欢也吓了一跳,没等凌漠开口,飞快地改了称呼:“凌叔叔,这家小笼包味道不错,您尝尝吧!” 连忙规规矩矩坐在角落,埋头吃东西。 李立新露出恍然大悟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凌漠也不解释,笑了笑夹了个小笼包到颜欢的碗里,语气很是玩 味:“叔叔难得带你出来,你多吃点。” 颜欢突然觉得嘴巴里的豆腐泡好酸…… 102 迷路 周一一大早凌漠就去上课了。 颜欢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该背英文单词了,转身又看了眼淡蓝色的陌生床单,哎?好 像已经考完试了。 而且,现在她在凌漠的宿舍里。 楼里都住的教职工,还有租住的大学生们。颜欢赖了会儿床才慢悠悠地起来。单身公寓空间不大,出了卧室看 到桌子上凌漠的一卡通摆在上头,颜欢认真地研究了会儿照片,忍不住笑着戳了戳他严肃的脸。 冰箱里也空荡荡的,现在八点刚过一会儿,要是去食堂的话应该还有早饭吃。颜欢一边刷牙一边回忆着当初在 g大食堂探寻到的好吃的。 终于梳洗完毕,出门的时候对面的门正好也打开了,颜欢喉咙一紧,下意识喊了句老师好,急匆匆地往楼下 跑。 头发花白的老者也吓了一跳,再看了眼颜欢忘记关的门,笑着帮她关上了。等会儿可得找小凌好好嘲笑他一 番。 g大的食堂也是大改样,扩建了一倍,里面还配了电梯。颜欢点完早饭差点绕晕自己,幸好她方向感不错,总 算又绕回了卖牛奶的地方,挑了一袋喜欢口味的牛奶,坐在一边仔细地品尝起来。 学校的 东西当然没有家里自己做的合口味,她边吃眼神跟着周围匆匆忙忙的学生打转。以前也是这样的,第 一节没有课的话,大家会一起赖床到第二节课下了的时间才飞速爬起身,然后两个人冲进食堂排队买早饭,两个人 冲去教学楼占座位。 吃饭早饭,她又独自在校园里逛了一圈。 一晃就快中午了,颜欢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带手机也没有钥匙。她站在岔路口仔细回忆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但是 学校翻新变化实在太大了,她最终放弃了,只能找了个可以刷校园卡的超市开始疯狂消费,想要吸引凌老师的注 意。 不过凌漠实在是太阔绰了,一下子给卡里冲了五百块,颜欢闷头在超市买了十几箱牛奶,兼职的店员都震惊 了,算好账接过她手里的卡犹豫地看了好久,才委婉地问了句:“同学,这张卡是……” “你刷吧,是我的卡。” 凌漠正在上课,手机也调的静音模式,等到下课才看到校园卡的扣费短信。他先打了颜欢的手机,一直没有人 接,心里有些担心,快步去了学校办卡充值的地方查询消费记录。 颜欢坐在一堆牛奶山上,懊悔自己愚蠢的找人方式。明明长了张嘴,开口问问周围的同学,肯定知道凌漠在哪 里。 现在倒好,刷了这么多牛奶,她想轻松走人都难。 而且,教育超市里的收银员还有来来往往的学生时不时就来围观自己,老脸真的被丢尽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凌漠终于出现了。颜欢像拨开云雾看到青天的小树苗瞬间复活,蹦蹦跳跳冲进他怀里,仰 着脑袋撒娇道:“你终于来了,我都要等到发芽了。” 凌漠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地的牛奶,颜欢厚着脸皮想去超市里面退掉。 兼职的学生也是左右为难,凌漠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无奈道:“没事,我拎回去分给其他老师就好了。” “那我算不算帮你敦亲睦邻了?”某人真的越来越会狡辩了。 凌漠顺着她的话说道:“算,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喂!不准乱用词。”又被他白白占了便宜。 凌漠先是领着她去把车开来,颜欢才发现自己兜兜转转过了马路去了g大的另一个校区,唏嘘着这几年g大的 变化,凌漠也认可道:“我前段时间回来也经常搞错,安排的课程倒是两个校区都要跑,有时候刚下课就要赶去另 一边赶下一节课。” “啊,那我以后该买辆自行车了。” “嗯?” “骑车比走路方便啊!” “我会送你上学的。”凌漠认真建议道。 颜欢拒绝了他,一回去就开始跟他约法三章,以后务必在学校和自己保持距离,她想好好享受下快乐的大学生 活。 “那我呢?”男人很委屈了。 “周六周日都是你的时间。”颜欢笑嘻嘻道,她规划的都很好,只是没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罢了。 103 花洒 兜兜转转,似乎这些年所有的东西都变化了。 可是在于人,又似乎依旧是当年的感觉。以前的舍友结婚的结婚,出国的出国,颜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联系上 大学时候的同学,见了面虽说没有了当年的亲密,却也能关切地说上话。颜欢突然退学,又断去了和他们的联系, 当初大家失落过遗憾过,这么多年再见看到彼此都过得挺好的,也就一笑释然了。 颜欢买了周六回去的车票,凌漠正巧这周末得待在实验室,虽然心里不舍得,却又不得不顾及颜母独自在家的 处境,颜欢嘴上总是念叨着母亲,他只能同意她回去了。 周五夜里,两人一起下厨吃了顿火锅,顺道把对门的老教授夫妻和有凌漠的一些住在这里的同事都请过来了。 大家都知道当初凌漠结婚离婚的事情,看到颜欢先是惊讶,后来两人缱绻默契的样子又让人觉得格外相配。 吃完饭送走客人,赶紧收拾残局的两人弄得一身的火锅味,颜欢看到凌漠不小心打翻蘸料滴到衣服上的狼狈模 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终于将桌上弄干净,凌漠下楼将垃圾都倒掉了。回头又想起什么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再回来的时候,颜 欢已经进卫生间洗澡了。 暖饱思淫欲是人生一大快事。 凌漠敲了敲门,没等颜欢讲话就光着身子自己进来了。 颜欢满脸的泡沫,想要开口赶他出去又睁不开眼,一张嘴泡沫被自己不小心冲进嘴里,苦不拉几的,她呸了几 口水,凌漠怕她又把泡沫冲到眼睛,干脆伸手握住花洒帮她清洗。 手一摸到身下柔软细腻的肌肤立马变了调,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被男人拂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带 了电一样,麻酥酥的,许是热水,又许是那种粗粝却温柔的手法,颜欢瞬间软了腰,虚虚地倚在他的怀里。 凌漠身上还是半干的,隐隐还残留着火锅底料的味道。颜欢却没有力气取笑他,咬着唇把嘤咛吞进去,却又忍 不住在他手指游弋在胸乳下缘的时候哼唧一声,半是娇嗔半是勾引道:“不准乱来!” 湿滑的臀肉抵着已经抬头的滚烫,身下羞涩的花穴熟稔地吐纳着,春水溢出,慢慢将贝肉打湿。 凌漠细细地摸,手指故意绕着她的肚脐打转,热水徐徐而下,花洒先是冲刷过耻骨稀疏的毛发,然后被男人带 着往更私密的地方送。 蓦地,颜欢哆嗦了一下。 温热的水柱正抵着严丝合缝的贝肉中心冲刷,湿嗒嗒的,不知道是她情不自禁流出的花液还是热水。 “呀,你疯了吗?别闹了……唔哈……”眼角沁出了泪花,扭着臀却被越来越粗壮的烙铁烫得浑身泛红。 男人欺身将她按在挂满水珠的瓷砖壁上,他没有控制力道,撞上去的一瞬间肩胛骨生疼。颜欢蹙着眉,眼尾更 红了,嘴唇微颤刚欲开口就被男人的薄唇堵住。 而身下,紧闭的贝肉被男人分开,不知何时被加大聚成一簇的水珠猛烈地冲刷着最为敏感的阴蒂。 像鲜艳的玫瑰在狂风暴雨中猛烈地颤抖着娇弱的身躯。 颜欢案板上的鱼,想要逃离这样折磨人的高潮,可是全身都被男人掌控着,那双薄唇离开她的唇,一遍又一遍 附在她的耳边说着甜蜜的情话,详细地描述着她身下的反应。 “太,太多了……”水流狡猾地从裂隙中钻进去,恨不得撑开紧窄的花穴一直冲刷进她的子宫,男人的手指顺 着湿滑的粘液也占领了层峦叠嶂的甬道,站立的姿势使花穴收缩更紧,猛地进出几下后,凌漠关掉了水阀,一把抱 起失神的女人踏进卧室。 ———— 我会努力更新的啊。 104 美色 凌漠仔细端详着躺在床上轻喘的颜欢,脸上的绯色渐退,却因为水汽的蒸腾依旧笼着一层淡淡的粉色,欣赏的 眼神里划过一丝笑意。 “你好像胖了一点。”男人的语气颇为严谨,颜欢没有缓过神,又听到他补充了句,“不过体力还是不行,以 后早上跟着我出去跑两圈。” “你——咳咳……”颜欢气得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也顾不上自己赤身裸体的模样,坐起身小脑袋高高昂着,圆 眸怒视着凌漠。 凌漠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于直白,弯腰半跪在床沿抱着颜欢,大掌在她的裸背上轻拍了几下安抚道:“其 实你长点肉挺好的,而且……”男人的手又绕回她的胸前,握住一团绵乳在手里捏了捏,“这里也大了些。” “……”颜欢一时觉得好笑,若不是了解他,她真的会觉得凌漠在故意耍流氓,便故意假装气还没消,反问 道,“要是我肉长腰上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这是什么魔鬼逻辑?! 凌漠沉思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颜欢憋不住了,笑成一团缩在他的怀里,敏感的乳尖磨蹭着男人粗糙的指腹渐渐抬头,心里一痒,又察 觉到颜欢是故意逗弄自己,无奈的凌漠只能堵住她的唇舌,爱抚着身下柔若无骨的身子找回场子。 刚刚才被满足过一次,花穴里头一片泥泞,男人的手指刚刚探入就被紧紧地咬住,贪婪的壁肉纠缠着粗长的手 指,凌漠故意微屈关节,抵着一块凸起的软肉左右旋转碾磨,唇被堵着说不了话,兴奋又感到害怕的颜欢想要逃 脱,又忍不住摆着臀迎合着他的玩弄。 小腹积聚的快感濒临溃堤,凌漠用舌头缠住她的,狠狠一嘬,舌根又麻又痛,身体也一下子松弛开,甜腥湿滑 的花液从穴口喷洒,溅湿了彼此。 颜欢喘着粗气,眼神迷离。 凌漠将手指擦干净,又伸进她微张的红唇中,两只手指轻轻拉扯着丁香小舌摩挲着,语气宠溺又嘲弄道:“你 体力真的很不好。” 颜欢不服气,起身跨坐在男人身上,恶狠狠地拍了他的胸口一巴掌,凌漠欲将她抱开,手刚握住细腰,女人就 用那软绵绵的语调叫嚣着:“哼!现在就让你知道我体力有多好!” 几次高潮过后她早就没了力气,凌漠摸了摸鼻子,干脆配合她胡闹。颜欢甚至累到坐不住,又硬着头皮让凌漠 屈着膝盖配合她。 其实这副模样甚是滑稽,只不过敛眸看到女人认真又努力地想要讨好自己的模样,原本就肿胀不堪的性器被她 家弄得更加滚烫。 腿心被一颤一颤的性器弄得春水泛滥,颜欢咬着唇欲言又止地望着男人,盈盈的水眸里藏着娇羞与急切。 小手微凉,堪堪拢住他的阴茎,顶端的铃口气势汹汹地吐着精水,她使劲抬起臀,磨蹭着想要将膨大的龟头塞 进紧窄的洞口。 花液滴滴答答淋在敏感的龟头上,因为没了力气好几次都不能顺利地进入洞口。 女人的嘤咛交错着男人的粗喘。 “凌漠……”她娇娇地喊了声,潮红含怯的脸颊彷如成熟的蜜桃。 想揉碎,将多汁的她撕开捣烂,吮尽每一滴甜蜜的汁液,想与她永远融合为一体。凌漠欺身将她反压在身下, 扶着疼痛的阴茎狠狠地凿入翕动的穴口。 汁水被狠狠地抽插送出,迸溅,交合的性器贪婪地纠缠着彼此。颜欢抱着他的头,男人高耸的鼻梁埋在她的胸 乳间,粗重火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 她放肆的呻吟,激动又缠绵地喊着凌漠的名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脑袋里只剩下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山 川洋流都在眼前崩塌飞溅,将他们隔绝于真空的世界也让他们只属于彼此,身心都是极度的满足。 105 未知 黏糊了好多天,颜欢终于决定要离开了。临走前,凌漠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交给她,让她有空帮他交给自己 的母亲。 “她下个月初生日,我得出差一趟,你帮我把礼物送回去就行。”凌漠说的轻巧,却也是一种试探。“你要是 忙,那我就让别人帮我。” “我不忙!”颜欢脑袋一热就答应下来了,男人同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张开手喊了声她的名字:“欢欢,过 来让我再抱一下。” “你老是喜欢算计我。”颜欢缩在他怀里嘟囔,忍不住伸手拧了他的胳膊一把。 啧,都是肌肉,真硬,指甲都要弄坏了。 凌漠不语,只是又搂紧了几分,笔挺的鼻梁在她肩窝磨蹭了几下。 上车前,凌漠又忍不住提醒她:“记得早起晨跑。” “你烦死了。”回了家她只想好好睡几天觉,补补……肾。 颜欢不在的这段时间,陆子川去了几次她家。颜母大约也看出了这个男人对自己女儿的心思,毕竟来者是客, 家里头水龙头突然爆了还是他帮忙修的,而且他每次来的名义都是担心颜母独自住会发生意外情况,有个人陪着说 会儿话吃个饭,颜母也不忍心将他拒之门外。 颜欢没有告诉母亲今天到家,一回到家门口还在翻钥匙的时候,大门却从里头打开了。她看到陆子川的时候诧 异地差点将手里的包丢到地上,陆子川只是笑了笑,主动开口:“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说完像是家里的主人似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颜欢没有松手,目光有些不解,语气硬邦邦地质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家?” “本来想找你,但是你跟着凌漠走了,我看你妈一个人在家,怕她有事情,所以有空就来看看要不要帮忙什么 的。你妈看我孤身寡人的可怜,也没忍心赶我走。”陆子川的语气满是自嘲,他眼神清明,望向颜欢的时候之前的 执念似乎淡了许多。颜母恰好也过来帮着解释了一番,让颜欢好好谢谢陆子川帮着照顾家里。 吃完饭陆子川就约着颜欢出去喝杯咖啡,猜到他有事情想说,颜欢也没有拒绝,回房换了身衣服跟着他出门 了。 陆子川开到了一家很远的咖啡屋,虽然有些奇怪,但她没有多问,被陆子川领着进门坐下了。他往吧台看了好 几次,频率高的颜欢想假装没发现也不行,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人吗?” 陆子川握拳掩着嘴尴尬地咳嗽起来,回道:“家里长辈托我照顾的一小孩,估计又翘班了。” 颜欢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试探道:“女孩子?” “乡下来的小娃娃,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子川飞快否认,却又忍不住望了吧台一眼,刚刚有个熟悉的身影一 闪而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躲着自己。 “哦~~”颜欢内心松了口气。 两人不尴不尬的聊了会儿,看到陆子川心不在焉老是翻看手机的模样,颜欢主动说了有事情要先回去了。陆子 川起身要送她,颜欢意味深长道:“或许你更想留在这里解决一些事情,我可以自己回家。” 不过,陆子川还是坚持把她送回家了。 临走前,陆子川突然握住她的手问道:“你们快结婚了吗?” 颜欢摇头,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确定凌漠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好。”他苦笑道,“或许我为了你回来是个错误。” 颜欢没有回应他,沉默地打开车门离开。 她无法否定别人的感情,即便是对于她,即便是确信没有结局。我们都是普通人,爱过,恨过,错过,只能自 己经历,沉溺,纠缠,痛苦,最后自己走出来。 106公婆 还有两天就是凌漠母亲的生日。 颜欢这几天紧张的要死,但是又不敢晚睡生怕皮肤状态不好,那天不能漂漂亮亮地去他家里头。 虽然凌漠轻描淡写安抚她说是只要把礼物送去了就行,但这也是她第一次下决心正式去见一见他的家人,颜欢比凌漠预估中要谨慎很多。 接连几天都在被女人发图片问究竟哪套衣服好看后,凌漠再也不敢说什么都好看了。经过一番仔细地考虑,他给她回了自己觉得最青春靓丽的一套。 颜欢立马反问道:“会不会太年轻了,不稳重。我不是要你觉得好看,得你爸妈喜欢。” “好烦,没有衣服穿。” …… 敢情那十几套衣服是别人的衣服了? “那我发给我妈看看,问问她喜欢哪套?”讲真,这是他觉得最高效率的方式了,结果被颜欢一顿臭骂,嚷着男人只会敷衍一点也没用。 凌漠真的束手无措了,大手一挥,按照张喆教的给颜欢发了好几个520的红包,然后很霸道地回了句:再去买一套你喜欢的。 颜欢给他发了个再见的表情之后,就关掉对话框了。 凌漠等了一个小时没有等到回复,然后看到朋友圈显示颜欢更新了动态,连忙点进去看,截图是他发的红包。 然后配字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凌漠不解,发语音问她颜欢也不回复,只能在朋友圈下面评论道:“你不是说没有衣服穿吗?”结果第二天他看到了张喆在下面回复的一连串“hahahahaha”。 凌教授反手就是一个电话打给张喆,质问他笑什么,张喆越想越觉得颜欢和凌漠谈恋爱后两人智商急剧下降,笑道没力气了才气喘吁吁地解释道:“你俩公开秀恩爱还不准许我等单身狗发出柠檬味的笑声了?” “秀恩爱?”凌漠皱眉,很是不解。 颜欢不是在骂他吗? “她没事私下骂你就好,干嘛特地截那么多红包,还是520。啧啧啧!!!哥,难道你没看到颜欢给你的备注?” “没有。”他只顾着思考颜欢为什么生气了。 立马挂断电话,凌漠又点开了颜欢的朋友圈,这次倒是看清楚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进来交作业的学生看到凌教授笑得一脸春心荡漾,连忙退出去看了看门口的牌子,他没走错办公室啊? 跟学生讨论下节实验课安排时,凌漠又想起了颜欢的备注,没忍住又笑了声,学生这次彻底蒙蔽了,小心翼翼道:“教授,我没说错什么吧?” “没事,你明天再来一趟吧,我还有点事情。” “好的,凌教授再见。”他火速离开拿出手机在班级群里八卦起来。 颜欢对他的备注是刚改的,与时俱进——审美极差的老凌头 啧,真是老夫老妻的感觉呢~ 某位老凌头难得也发了个状态,截图是给颜欢的新备注——老凌家的小欢子。 然后,微信里头的亲朋好友们炸锅了。 张喆私下给凌家小辈拉的群里开始狂呕秀恩爱的凌漠,这倒是也让大家对颜欢产生了善意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老古板凌漠同志变得风趣幽默起来。 虽然他的幽默有些恶心。 苏和生日的时候,本来只准备全家一起吃顿饭,但是从凌漠那里知道颜欢要来的事情,又让张喆带了几个小辈回来陪她一起玩,省得尴尬。 总算到了约好的日子,张喆自作主张去了颜家接人。看到颜欢打扮的端庄大方的模样,忍不住调笑道:“呦,小欢子今天人模人样的啊。” “你闭嘴!”提到这个让她啼笑皆非的称呼,颜欢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她同凌漠那天晚上就和好了,磨了好久才逼着他把备注改回来,结果后来凌漠告诉她他们全家人都看到了,颜欢其实今天都没打算再进凌家的门。 实在太丢脸了。 等真的到了凌家的时候,她也没有来得及紧张就被苏和拉到楼上,说是要给她礼物。颜欢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苏和许是看出她的不安,也没藏着掖着,把手表拿出来扣在她的手腕说道:“这是凌漠前几年送我的礼物,这表适合你们年轻女孩子,我留着也是放在那里,不如你替我收着,跟你身上的裙子也般配。” “可是——” 苏和握了握她的手腕,笑道:“送你了,正好让凌漠年后再给我买块合适的,他也不敢不买。” 颜欢想了想,先收下了,想着等到凌漠回来再交给他。 午饭刚弄好,就又有人回来了。看到长高了许多的leo,颜欢差点没有认出来。leo也看到她了,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顿了顿脚步拘谨地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颜欢了。 这顿饭吃得颜欢很紧张,不过吃完饭后苏和就让他们几个小辈自己打牌玩游戏了。张喆和leo说了会儿话,把他拉到颜欢身边:“这小孩儿现在学会害羞了,我还以为他在国外念书会更开放点呢。” 颜欢看到他犹豫的样子,先是开口道:“你还是叫我姐姐就好了。” “姐姐,”leo小声地喊道,“你可以陪我去拿个东西吗?” 107爱意 woo18.vip 只剩下两人的时候,leo没了那么拘束。 说了一些他念书时候的趣事,leo也变得喜笑颜开,甚至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尔后不免又提到了凌漠,小孩子的表情有些黯淡,忐忑地问道:“爸爸还在生我的气吗?” 颜欢有些啼笑皆非,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我把爸爸的东西弄坏了,然后他没有骂我,就只是好严肃地跟我说让我和姨一起去那边念书。我有乖乖的,还考了第一名让姨告诉爸爸听,可是爸爸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夸我。” 那段时间凌漠又是处理秦宴的事情,还有她的,家里面的,自己都活得一团糟糕。颜欢无奈却又庆幸小孩子的世界如此单纯干净,默默地抱住他:“你想回来,他很欢迎你。” “他只是怕自己不能够好好照顾你,才会拜托别人带着你去念书的。” leo把她抱紧,语气软软的:“我在那边认识了新的朋友,我们还一起养了一只小狗。所以要是我晚一点回来,姐姐能不能帮我照顾我爸爸。爸爸他总是让自己很累很累。” 颜欢答应了他,相互拉钩保证做了小小的约定。leo是凌漠带大的,血缘再强大能够左右的不过是他的外貌,而藏在里面的那个简单善良的心会永远闪亮。 …… 颜欢从凌家离开时五味杂陈,leo不再躲在人后头,冲上前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凌家父母看到这副场景更是松了口气,问道她要不要留宿。她婉拒跟着张喆的车回家了。 晚上凌漠打来电话,她去洗澡没有接到,而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睡意来袭,颜欢就这么昏昏沉沉地一头湿发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母亲也没喊她吃饭,到了点出门和邻居家的长辈们搞什么活动去了,颜欢闲着无聊就把冰箱里面的鱼拿出来收拾,忙活了一下午烧了一桌子菜,颜母晚上回来好奇地问:“家里有人要来吗?” “没有。”她只是闲得无聊而已。 吃饭的时候,母亲也旁敲侧击起来,干脆打趣道:“你要是想去找他就去呗,妈能照顾好自己。” 颜欢嘟着嘴喊了声“妈!”倒也没有反驳。 晚上她给凌漠发了消息,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那边才回复。颜欢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凌漠有些诧异,笑道:“这么想我吗?” “那个……leo回来了你知道吗?” “嗯。”男人语气平静道,“昨天跟他视频了,小家伙长高了不少,怎么了?” 她还以为……果然男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哪会像女孩子家那样敏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忙不忙?”不忙的话,她真的好想好想飞过去亲眼看看他抱抱他。 “我本来打算明天再回去,现在听到你的声音想立刻开车赶回去。欢欢,我现在很讨厌一个人的生活。” 想见你,立刻马上,想拥抱你,热烈的亲吻爱抚,然后感受到你的,我的同样的心跳,躁动,不安,以及对彼此的深深的依恋。 ——这次换我飞向你。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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