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爵士~聖殿騎士團 3(試閱版)》 Chapter1 海玉旒端着外带咖啡纸杯站在法国巴黎恋人桥桥面某处欣赏塞纳河景观,享受上班前早晨。纸袋里最后一口可颂进到她嘴里,她抽出纸巾擦手顺便将垃圾收在纸袋再放进背袋,往古董店方向前进。 「海格格,只有你能救我哥,拜託你要帮帮我。」说中文有个法语腔调的东方女子咚地一声跪在桥上拦下海玉旒。 「你……。」海玉旒吓一大跳往后退几步,右手放在心口上,左手扶着桥旁由恋人们携手前来放置的大堆锁头铁丝网墙面扶手,站在桥上动也不动,看着眼前女子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摸摸装有隻古董手枪的随身侧背袋。 她想不透怎会有人知道她的上班路径,树敌太多为了小心至上,她可是每天看心情换路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每天会走哪一条路。 而且最近她总是来往于瑞士日内瓦她即将以心理医师身份执业的医院和法国巴黎学校及她开设的古董店之间,连掌管古董店的夏雪都不知道她何时会出现店里。她刚刚也没感觉到有人跟踪她啊。 「这个么,你先站起来。」海玉旒闻到女子身上一阵香气后似乎是把眼前女人看透还是怎么的,对着女子说起法文,边把身上斜背包包往身后移,弯身扶起跪在她眼前女孩。虽然市间给她起个魔女称号,但她并非铁石心肠,更何况在异国遇上需要帮助的亚裔女子。 海玉旒往前走几步,又转头看着站着发愣的女子说了一串法文:「快点,你不跟我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我要怎么帮你?」 海玉旒小心地确认没有其他人跟着两人,故意多绕几圈蒙马特曲折小路才将女子带进古董店。 「你的名字?」夏雪边倒水边以法文问着海玉旒带回来的女孩。这女孩虽然是东方人的外表,黑发深色眼眸,但是在她夏雪看来不论是说话、小动作、气质、穿着、打扮、神态,连出口的中文都带着法文腔调,整个就是法国女人的样子。 「白玫瑰。」女子用中文说。 「请问是谁说我能帮你的?」海玉旒接过夏雪端来的水放在桌上,然后开口再用法文问眼前女子。 「请你一定要帮我。」白玫瑰急道,单手紧捉住放在腿上的包包。 「我没说不帮你。」坐在椅子上的海玉旒说完自顾自端起杯子喝口水再放下。 夏雪什么都没说,把另一杯水从桌子拿起放到女子手上,再转头看了分明是在钓眼前女子胃口的海玉旒一眼才退回海玉旒身后站着,看着在海玉旒桌前坐着的女子。 「是我爷爷,他在去世之前说在巴黎华人圈子里,你最有办法。」女子双手握住杯子认真的看着海玉旒和夏雪。 「你爷爷是……?」海玉旒倾身往前,将双手放在桌上交握。 「他说年轻时曾帮你家工作,才有机会存钱带我和哥哥来到法国。」玫瑰沉重的说。 「原来如此。说吧,你哥哥怎么了。」老人家都过世知道是谁也没用,她也横竖都会帮助眼前女子,姓白的人很多,反正就是曾为清朝皇室工作过的人。 所以这女子是中国人,在法国长大,难怪中文很生疏。海玉旒心想,没有开口继续追问白玫瑰身份。 「他是石油公司的工程师,公司的人说他和同事被北非国家恐怖份子抓走当成人质。」玫瑰眼眶泛红。 「这就比较麻烦了。」海玉旒知道非政府组织只有圣殿骑士团有足够兵力和谈判能力来处理这事,偏偏她现在和会长安德鲁根本就不相往来。 「其它家人呢?」站在海玉旒身后的夏雪开口,海玉旒和安德鲁最近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她不知道海玉旒是否还有管道处理这种事。 她记得这几天报上说人质可能达到上百人,这些人来自几十个东西方国家。 而前几天安德鲁的好朋友,来自沙乌地阿拉伯的萨勒曼布拉齐兹亲王才大老远跑来法国打断她夏雪和海玉旒在巴黎餐厅用晚餐,只为警告海玉旒别管圣殿骑士团兄弟会会长安德鲁的间事,离他远一点呢。 不过,那萨勒曼不但没有和大部份阿拉伯人一样留鬍子,他说的英文更是正统英国口音,高大身材裹着英国手工西服及皮鞋,虽然来意不善但人模人样,还真的是帅哥一枚。 「就我和哥哥。我们是爷爷带到法国养大的。爷爷说我们父母很早就死了。」白玫瑰的回答打断夏雪对萨勒曼的想像。 「你现在的职业?」海玉旒一手放在桌上撑住下巴,一手用手指指尖敲着古董木头桌面,眼神远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在香水公司担任调香师。」 海玉旒像是想起什么,眼睛发亮,直起上半身轻松地往身后椅背靠去。 「法国政府和石油公司不能帮你?」夏雪小心的问,只怕敌人不少的海玉旒惹来杀身之祸。 「要等到政府通过层层官僚决定救人和石油公司缓慢赎金谈判,只怕我哥哥等不到那天。」白玫瑰紧皱眉头。 「也是?……。」海玉旒听说这件石油公司被劫持的人质人数很多,牵扯国家也多达欧洲、亚洲、美国十多国,恐怖份子的人数也为数不少。 海玉旒和夏雪对看,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明白只有安德鲁和他那些狐群狗党们能帮忙。 「这样吧。我会想办法帮你,不过我是生意人,开店做生意的,不做赔本交易。你帮我做件事交换吧。不过,你得立刻辞掉目前的工作,打包离开现在住的地方,别让人知道你的行踪,彻底拋弃你现在的一切。这,你做得到吗?」海玉旒边说边坐直身体,伸直手从桌旁拿来便条纸和土黄色漆包裹的铅笔。 「只要可以救我哥哥回来。」白玫瑰不管叁七二十一就答应。 「你到摩洛哥找这个人。明天出发。」海玉旒刻意完全忽略夏雪直对她使着眼色,要她别乱搞的眼神,迅速在纸上写下个英文字母组成的名字和一串地址及电话号码。 「明天?」女子接下纸条看着上面的字。 「不行就算了。」海玉旒满脸无所谓的表情,伸手想把纸条拿回来。 「我可以!明天出发当然可以。」女子像是怕被海玉旒收回去般,连忙把纸条塞进袋子,抬起头眼神直望进海玉旒眼里。 「明天中午带你需要的物品和简单行李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找到皇家摩洛哥航空公司柜台,报上你的名字。至于要帮我做什么事,等你到达摩洛哥安顿好我们再谈,你就当做是自己是观光客去免费度假。我只能先跟你说这不是短短几天可以完成的任务。手机通讯录里有我和店里的电话,有需要找我或夏雪都可以。」海玉旒不知道从哪拿出个手机递给女子。 「好。」女子点点头接下。 「一路顺风。」海玉旒双手抱胸,背部再度往椅背靠去,一副送客样子。 夏雪走到店门口帮女子开门。 女子迟移几秒才从椅子上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 夏雪耐心的扶着门等待女子,毕竟海玉旒没有给她完全的指示,还叫她去找个没见过面也不知性别的人,这年轻女子会迟疑也是正常。 「你不是说西蒙哈笙是个危险人物?」夏雪关上门看女子从店外玻璃橱窗走过,转到另条街上背影消失,才开口发问。 「相信我,这个女子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她绝对可以完成任务,还将会收服西蒙。」海玉旒脸上扬起神秘微笑,不再多说。 她起身离开夏雪通常使用的办公桌椅,不但伸个懒腰还大打呵欠,往店后由大片强力玻璃隔成的办公室走去,海玉旒的动作和她那气质淑女的外表差得可远呢。 「夏雪呀夏雪,我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事。」海玉旒坐到自己办公室里自言自语。 夏雪不知道她来到法国等待的那位命定男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很快就要把她带走嘍。 很快就得找个新店员看店,否则瑞士医院工作开始她将无法兼顾两边。 「我可是听得到的。」夏雪对着办公室没关的门喊。一边在自己桌前坐下边摇头微笑,她这个女老闆海玉旒本来就不是普通女人,朋友不多但敌人眾多,还亏海玉旒再过不久毕业就是心理学博士兼医生了,简直是故意玩弄人心。 反正她大胆到把来歷不明的她夏雪从古董市集弄到自己古董店工作,几年下来她已经习惯海玉旒那种不按牌理出牌作法。 白玫瑰隔天依言来到机场航空公司柜台,拿出护照交给航空公司人员,她毫不怀疑海玉旒已替她处理好一切。 「请稍等。」地勤快速在上键盘敲打后一旁小型印表机就开始发出声音,地勤抽出印出的长条纸张连护照递给玫瑰:「这是您的登机证,请在登机时间40分鐘前到达登机门。」 白玫瑰走进机舱来到头等舱,头等舱旅客可率先登机,而里面目前只有她一个人。 「请问是白玫瑰吗?」空姐手上拿着一张长长的乘客名单及一个牛皮纸信封来到玫瑰犹如独立包厢的宽广附门的座位旁。 「是的。我是。」玫瑰点点头。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的头等舱有几位特殊旅客,如果航程中有打扰到您的地方,我们先在此跟您道歉。」空姐转头看看四周,趁四下无人将长长纸张下掩盖的信封交给玫瑰,低声说:「还有,有人要转交这个给您。」 「谢谢。」玫瑰接下信封,肯定信封是来自颇有办法的海玉旒。 「请问想喝些什么?」空姐对白玫瑰微笑。 「还不必,谢谢。」白玫瑰温和无害的笑笑。 待空姐走到别处,且还没其他人进到头等舱,她马上拆开信封,里面是摩洛哥饭店订房资料,上面写明会有司机在机场接她。 她明白会安排司机接她因为摩洛哥的环境和习惯,为了安全,女人不应该单独在外面乱逛。 纸张上面还有个黄色可重覆黏贴的那种小纸条贴在上面,用英文写着她到饭店进入房间后海玉旒会来电找她。 看完她把纸折好收回信封,塞进手提包里,再把小包包放到座位前。 西蒙进到机舱见到一名亚洲女人独坐在其中某个包厢座位,忍不住皱眉。 这又瘦又小的女人要单独到回教国家摩洛哥旅游?是太笨还是太勇敢? 他对亚洲女人没有特别讨厌或歧视,完全只是安德鲁前女友海玉旒给他的不良影响。 当年年少的海玉旒曾是安德鲁身旁安静聪颖的解语花,后来长大却变成恼人扫把魔女,只要她出现准没好事。 前几天萨勒曼才忍不住去警告她别因为安德鲁跟她不合而老对圣殿骑士团的事插手挡路,结果萨勒曼被和海玉旒一起用餐五官细緻像是东西方混血儿的金发女子勾去魂魄,对她念念不忘。 萨勒曼凭着外表要什么女人没有,却偏要海玉旒的朋友,真是见鬼。 「少爷?」壮汉望着主子,不解他为何停下脚步。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穿黑西装剪着犹如美国军人般的超短平头发型,身材高大精壮戴着耳机的男人们。 「没事。」西蒙说完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 不久飞机滑进跑道平稳起飞朝北非摩洛哥的方向飞去。 飞行途中西蒙放下手中文件,抬头透过半透明的包厢式头等舱座位看向另一边。 女子神情像是有重重心事般,手上拿着机上杂志,但却没有看。 突然,像是感觉到他在看着她,女子转头看向西蒙这边。 那双眼神让西蒙像是触电般只看一眼又匆匆移开眼光。 亚洲女子看着他的眼神犹如他死去未婚妻会有的眼神,深情又温柔。 西蒙转开头,将椅子调整成完全平躺,闭上眼,他告诉自己是太累眼花。 他的未婚妻是白种人和眼前亚洲女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而且尸骨已寒。 「少爷。」司机在机场大厅外恭敬的帮西蒙打开后车门。 与西蒙同行的壮汉自己开门坐进前座司机旁位置。 西蒙才在车内坐定,就看到机上遇见的亚洲女人拿着简单行李交给前车本地人司机然后坐进车里,在这个机场私家车接送区域想必是旅馆司机前来接她。 「先回家再到办公室。」西蒙拿下脸上太阳眼镜,对着坐进驾驶座的司机吩咐 「是。」司机点点头,马上发动车子驶离机场。 晚间西蒙走进摩洛哥最大城卡萨布兰卡最好的旅馆之一皇家艾美曼苏尔酒店,有几家外国公司想参观郊区玫瑰农场和香水原料实验室并洽谈合作,他接到属下通知因此匆匆结束在欧洲的行程赶回摩洛哥。 那个独自搭机的亚洲女人正站在柜台前面,西蒙不自觉走上前去,鼻间传来熟悉暗香,一种特别调製非市售的女性香水。 他警觉地抬头扫视四周,眼前却只有那个女人,大厅里其它人都是男性。 就在他接近那女人身后的时候,她却在这时离开柜台,那道香味也随着她飘走。 「先生。您的客人已在餐厅等您。」男性柜台人员熟捻的朝西蒙点头。 「刚刚那位女士?」西蒙眼神示意眼前饭店人员。 「她是法国来的观光客,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可能是来散心的。她想到城外走走,因为朋友临时无法同行,在她出发到本地之前告戒她不可单独一人出门到郊区,她才来询问是否可请饭店司机带她游览或是有旅行团行程可以参加。」柜台人员知道西蒙无害,也未牵涉任何私人资料,便一五一十据实告知。 「然后?」西蒙忍不住想多认识这个落单的神秘东方女子。 「饭店司机都已有别的预约,我告诉她会帮忙注意旅行团的部份。」柜台人员训练有素的回答自己的老闆。 「如果她需要帮忙,你知道怎么做。」西蒙修剪整齐短鬍鬚围绕的唇间露出个微笑。 「是,先生。」饭店人员朝他点点头。西蒙不是个喜欢摆架子的人,除了服侍他的司机和家里的工作人员,他的员工一律称他先生。 西蒙微笑转身前往餐厅迎接他的客人。 柜台人员看着老闆远去背影,老闆大概没意识到流露出太多情绪,不过他很久没表现出对女人感兴趣的样子,虽然又是个外国女人,但说不定会是件好事。 西蒙坐在他向来固定使用可以看见整个餐厅室内垫高部份的角落大桌子,看着不远处独自用餐的女子。虽然他不讨厌她,但她阴魂不散地一直出现在他身旁 「哈笙先生,您认为如何?」来自亚洲的商人用英文问着西蒙对香水半成品到亚洲加工案子的可行性。 「抱歉。请您再说一遍。」西蒙将注意力转回眼前客人们,对客人们露出个迷人微笑。 等西蒙结束晚餐送客人离开旅馆餐厅,那女子早一步随着香味消失无踪。 「少爷。」站立桌旁前来接西蒙的壮汉以担心神情看着自己的主子,自从今午在机上看到个东方女人,少爷的心就像被勾走,那女人又出现在主子的旅馆產业上,让他不得不警觉起来。 「亚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知道我不能??。」西蒙露出个无辜微笑。 「请饶恕属下,我不是刻意想提醒您??,请恕罪。」壮汉亚辛低头正要下跪,被西蒙拦下。 「起来吧。」西蒙知道亚辛完全是为他安全着想,亚辛家里从祖父辈开始就是哈笙家安全人员,当年要不是亚辛不顾大家反对深入沙漠找到他,他恐怕早已和未婚妻一起魂归西天:「你先回去,我想独自在旅馆花园走走。 「是。」亚辛不敢再造次,也相信旅馆花园有警卫向来安全无虞。 西蒙才刚踏进通往花园的走廊,就见到那位东方女子站在花园看着某种玫瑰花,一种名叫『雪花』的抗寒白玫瑰,也就是她身上那道暗香的基本原料。 「你喜欢玫瑰花?」西蒙开口用标准巴黎口音法文询问。 白玫瑰闻声转身抬头看着西蒙步下灯火通明走廊阶梯,举步向她走来。 「谁不喜欢漂亮的事物?」白玫瑰站在原地没有正面回答,说着法语的同时,眼睛看着西蒙双眼像是要看穿他。 「你不害怕我的眼睛?」西蒙在她面前停下,刚好可闻到她身上淡淡香味,他知道眼前女子没被他不同顏色的双眼吓到。 他的母亲有一双蓝眼,父亲则是一双黑色瞳孔,给了他叁分之一的机会双眼瞳孔不同色彩。 「就只不过是蓝色和黑色恰好在同一个人身上嘍。」白玫瑰稀松平常般说着,像是以前就看过那双异色眼睛般。 「你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西蒙无法忽略她的美丽。 「是啊,来观光。」白玫瑰转身往种植另一品种有着大型花瓣玫瑰称作『香妃』的花台走去。 「你的名字?」西蒙举步跟上前去。 「晚安了,先生。」女子转过头朝西蒙只露出一边侧脸,然后转身灵巧登上楼梯,消失在走廊上。 西蒙被她的动作镇慑,他只认识一个女人会有类似的行动,告别时会转头露出侧脸而眼神不看着对方的脸,因为不想太情绪化的道别,他死去的未婚妻裘莉丝。 「西蒙死去的未婚妻裘莉丝艾珂来自法国南部普罗旺斯专门培育和提炼花精供各国香水公司使用调配香水的百年家族,其父是化妆品界知名化学专家。想继承家业的裘莉丝对玫瑰花有着特殊喜爱,因此到专门出產玫瑰花、法文也通用的摩洛哥遇见西蒙。」海玉旒向夏雪说着,话刚落下电话声便响起。 夏雪往店后走去,开始准备每天固定的关店程序,她往二楼走想去关灯。 「如何?你见到那个男人了?」海玉旒接起电话说。 白玫瑰在抵达旅馆房间后便发现海玉旒已经在牛皮纸袋里的资料里告诉她西蒙哈笙的生活习惯。 他每天晚上都会在那旅馆餐厅用餐所以她刻意出现。在花园遇见就只是出乎意料的偶遇,于是她落荒而逃。 「是。」白玫瑰走进阳台,看着城市的夜色,微冷的风吹起她拖地蓝绿色丝质睡衣裙摆。 「你得想尽办法接近他,至于到底要做什么嘛,下个阶段我会再跟你说。」海玉旒一口气说完,一副想掛电话的语气。 「等等,那救我哥的事进行得如何?」玫瑰阻止海玉旒掛掉电话。 「放心,只要你能接近西蒙,再取得他的信任,自会水到渠成。」 虽然事关人命,海玉旒却还是能维持那个间散态度。 到底是大风大浪见多或是无情无义,只有她自己知道。 「嗯。」白玫瑰也只能答应,然后掛掉电话。 头都洗一半了,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洗完。 况且海玉旒向来言出必行。 海玉旒刚刚掛掉电话回过神来,店门口就出现一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正要推开门,是萨勒曼布拉齐兹,中东国家的亲王,热门王储和下一任国王候选人,敢情是来跟她要夏雪的。 「夏雪,你别下来。」海玉旒朝店后楼梯方向喊。 西蒙才踏进旅馆餐厅,就看到昨夜在花园里不肯透露姓名来自巴黎的东方女人,大清早正坐在他惯常使用的桌子和他的亚洲客人用某种他不懂的语言有说有笑,但看她的表情铁定说得怪腔怪调,才会逗得他的客人笑呵呵。 「哈笙先生,希望您不介意我们邀请这位美丽女子在你来之前与我们同坐用餐。」其中一位客人用英文朝西蒙说。 「当然不介意。」西蒙拉开椅子坐下,脸上带着大微笑。 「不打扰各位谈生意,稍后再见了。」白玫瑰扯出个笑容用英文说,就起身离开餐厅。 西蒙送用完早餐的客人搭上旅馆门口小型巴士进行安排好的观光行程。那名会说中文根据他的亚洲客人说名叫玫瑰的亚洲女人在他出现在餐厅不久就结束娱乐他的客人藉口告退离去,这让他更加想接近她。 玫瑰花农场近来越来越多的亚洲生意如果有她帮忙可能会容易许多,他完全不懂得任何亚洲文化和语言,而她法文和英文也说得很好,能够跟他和公司里的人沟通无碍。 「女士,依您昨天的要求,司机已经在等候您,随您差遣。」柜台人员拨电话到玫瑰房间通知她。 「谢谢。」 玫瑰掛上电话,换上宽松米色裤装和白色麻质上衣到大厅柜台前。 「这位是司机亚辛,他今天会为您服务。」服务人员对玫瑰介绍:「亚辛今天有另位乘客也要和你一同四处走走。请放心,那位将与您同行的先生您绝对可以信任他。」 「好的,谢谢。」玫瑰明白观光热季临时要求柜台做观光安排已经很困难,这种豪华旅店不至于陷她入险境。但她还不明白海玉旒花大钱让她搭乘飞机头等舱又住如此昂贵的地方,到底要她以何交换营救哥哥的代价。而亚辛也非一般司机??。 「惨……。」巴黎时间几近中午,海玉旒才拿着早报和当作早餐的外带拿铁咖啡及一个小纸袋装着的可颂麵包,单手开锁走进店门。 因为中东国家的亲王萨勒曼布拉齐兹强行带走她的古董店长夏雪,只好暂时自己看店。 「来不及??。这次我食言??会肥。」海玉旒在办公室放下手上所有的东西,最后在桌上放下手中袋子,才拉开椅子坐下,朝翻开折成一半的报纸叹气。 人算不如天算,她就算对任何情势再怎么消息灵通、神机妙算或精准判断,海玉旒深知自己毕竟只是个凡人,无法控制发生的事。 桌面是法国销售量最大的法文报纸『今日法国』,头条刊出一张炼油厂建筑物大火的照片,头条写着『来自日、法、英、美知名石油公司的人质在营救行动中伤亡』。 海玉旒细看内容列出的伤亡名单,赫然出现一名法国公司派出拼音为姓白的男性死者。 法国是世界上属一属二能源大国,除炼油之外,核能发电也是强项。 「趁事情还能控制,叫白玫瑰回来帮我看店,算是补偿她辞职。虽然她是刻意来找我藉此让我送她到西蒙那儿,但现在她要救的人都死了。」海玉旒自言自语,纤长手指从还背在身上的包包里挖出手机拨号。 不是她狠心只想补偿白玫瑰一份工作而不管她失去兄长,但是这位『玫瑰』虽然外表是白玫瑰没错,但骨子里应该并不是真正失去哥哥的那位『白玫瑰』,恐怕只是遗憾没把人救回来,心里也不会太伤心。 「电话不通。」海玉旒不满的盯着手上电话,『白玫瑰』和西蒙之间的发展很可能已经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她这下又要被安德鲁和圣殿骑士团兄弟会记上一笔捣乱之罪。「唉。」她无精打彩的端起咖啡喝下。 Chapter2 「是你?」玫瑰随亚辛领着从柜台走到旅馆大门口停放的崭新豪华银色宾士轿车旁,看见西蒙站在车旁。 「西蒙先生,这是白玫瑰女士。请两位上车开始今天的观光行程。」亚辛见状立刻打开车门,他不认同主子试图制止玫瑰离开摩洛哥,想将她收为己有,刚刚还试图说服主人不要乱来。 摩洛哥曾是法国殖民地,人种和宗教颇多,算是最开放的西亚国家,卡萨布兰卡巷道狭窄的市集里,西方观光客颇多,本地女人没有被强制规定要穿黑袍或是遮住脸及头发,完全任个人或宗教选择。 白玫瑰脚步快速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西蒙,依亚辛之前所言在巷子中左转又右转的穿梭。 在一个转弯前,西蒙拉住她手肘,让她不得不转身面对她。 「你做什么?」白玫瑰吃痛地皱眉。 「你不喜欢见到我?」西蒙用身体将她围在墙边,累积的不满就快爆发。 「你乱说什么,我压根不认识你。还是你认为所有女人都该认得你?」白玫瑰不敢相信这男人只见过几次面就对她发脾气。 西蒙不满的叹气,他自知理亏,放开她的手就先往前走。 白玫瑰离开墙边跟在他身后,她故意让他无法从他口中问出姓名,让他从亚辛口中得知,就是要钓他胃口。 「你不是这里的人吗?为什么会想来逛这里?」白玫瑰在他身后快步跟着,深怕迷失在迷宫般小巷然后落单。 「我是,只是一直在旅行,偶尔回来会逛逛,在出外时能常怀念心中家乡的景观。」西蒙缓下脚步让她跟在他身旁,转头看她一眼。 白玫瑰穿着平底鞋只及他的肩头,得抬头才看得见他脸上表情。 「你呢?来这里观光?」西蒙在一个冰淇淋店前停下。 店主认得西蒙,对他微笑说出几句柏柏尔语,从冰箱挖出一球白色冰淇淋递给他。 「算是吧。」玫瑰表情暗下来,鬱鬱寡欢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 西蒙掏出钱付帐,将纸盒和小汤匙塞到她手里:「骆驼奶製成的,本地特產。」 「你有心事?」西蒙继续移动脚步往一旁贩卖热阿拉伯咖啡的小贩走去:「坐。」他招呼玫瑰往墙边长凳坐下,付钱的同时和小贩热络以阿拉伯语谈话几句,才拿着小咖啡杯坐上长凳。他的长腿和西裤衬衫在寻常小巷中显得不寻常。但他的态度却很间适,四周小商贩似乎也都认得他,像是他的出现平凡无奇般。 「这里的人跟你很熟?」白玫瑰盯着他瞧。 她怎么都觉得他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很奇特。 他以前??他以前不是会到平民日常生活所在场所的人。 「嗯。」西蒙低头喝下黑咖啡,不想多做解释。 「你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玫瑰将汤匙里小块白色冰品放进嘴里:「好吃。」她随后又挖起一大块冰品放到嘴里。 西蒙因为她孩子气的行为微笑,依旧不想多做解释。 「说吧,你在心烦些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话落下,他举起咖啡杯喝下。 「我哥哥为法国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炼油厂工作。」玫瑰不安的用木头製小汤匙搅拌着手中纸盒。 西蒙抬头看向眼前忙碌市集,没有看向白玫瑰。 他知道阿尔及利亚的炼油厂挟持事件有人员受困的国家联合起来营救人质,在时间拖越久伤亡可能更大以及舆论之压力下已在昨夜趁着起大风的深夜里强行攻坚解除危机,但有人质死亡。 「你来是想营救他?」阿尔及利亚就在邻国,想必玫瑰还没看到今天的报纸和电视新闻报导。 「你听说人质挟持事件?」白玫瑰为了冷静,把一大口冰塞进嘴里才说,不过却带来轻微头痛让她皱眉。 「嗯。」西蒙眼神依旧看向别处,他不知道如何告诉眼前认识不久的女人,她哥哥如果不是已经被救出来就是已经去世。 而她人在不远的摩洛哥却没有收到任何讯息,恐怕她哥哥已兇多吉少。 「我们走吧。」西蒙见她吃完手中的冰品便率先起身,再伸手拉起她,顺手接过她手上纸盒往旁边小贩放置的袋子里丢弃。 后来两人又陆续经过香料店和麵包店,西蒙都请贩子替她解释和介绍,并给她样品尝尝味道。看来他颇受欢迎。待走出七弯八拐的迷宫巷弄末端,亚辛已站在车旁等候。 「到老地方用餐。」西蒙对为两人开门的亚辛说道。 整群男女舞者在眼前舞动,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全是摩洛哥传统美食。 「你会说很多语言?」音乐声大到白玫瑰几乎用喊的。 「在这里长大的人们大部份都会法文、柏柏尔文和阿拉伯文,有些跟我一样学过英文、希伯来文和西班牙文。」 西蒙是圣殿骑士团里少数精通数种语言的成员。 「你不必回去工作吗?招待你的客人之类的?」白玫瑰好奇着,眼前男人昂贵布料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无业游民的,更何况今早他的客人们说他现在是个生意人。 也是,他此生再不管这个国家的政治了吧,发生那件事之后??。 「我有个运作良好的玫瑰花农场,缺我不会有差别。」西蒙看着白玫瑰脸上细微表情变化。 白玫瑰的脸微微刷白。 「刚好你名唤玫瑰,人如其名般艳丽。」不知是否感觉越矩,西蒙只拋下这句赞美话语就不再多说,欣赏起眼前舞蹈。 不管白玫瑰睁大眼看着他的怪异表情。 『他这是表白吗?』白玫瑰心想,到底是他太容易上鉤还是他以为她很随便!? 还是……他变得很随便? 舞乐方休,西蒙看着撕下阿拉伯饼一口没一口吃着的玫瑰,她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有兴趣和我的客人同游农场赏花?」西蒙打着如意算盘,他的客人明天即将离开却还未提到下订事宜,今日如有白玫瑰同行,这笔生意应该很容易做成。 他也有多点时间认识她并发现她兄长行踪,这么多年来,他以为他的感情随着未婚妻落到阴间,没想到眼前这黑发黄皮肤的女子可能让他改变。 「但是我哥哥??。」白玫瑰迟疑。 「我会请人去查。你在旁边我也好随时告诉你最新消息并帮助你处理关于你哥哥的事。」西蒙在十分确定她的兄长罹难之前不打算告诉她今早新闻。 「真的?我真的可以加入你的客人吗?」白玫瑰眼神一亮。 「只要你愿意。」西蒙丢给她个无害笑容。 「我要去。」白玫瑰不住点头,身为香水调香师,她对原料的花朵有着特殊爱好。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他现在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不是只有海玉旒要她刻意接近的缘故。 「那好,我去联络农场,看客人们在哪。」西蒙藉口走出充满音乐的摩洛哥传统样式餐室来到餐馆大厅,拉开门走进供手机通话的室内电话亭里。 「雷恩,嗯,是我。帮我个忙,替我查查阿尔及利亚的炼油厂被救出的人里面是否有替法国石油公司工作的亚洲人质。对,不论生死,但是要百分之百确定。理由?只是帮个朋友。嗯,多谢。」西蒙掛掉手上电话,表情有些不解,不太确定雷恩何时开始会问大家查事情是要做什么的。 「少爷。」亚辛从另一个餐室用餐出来,看到西蒙开门走出通话亭,迎上前准备听候差遣。 「下午改到农场。」西蒙原本要带玫瑰到郊区参观沙漠和古蹟。 「是。」亚辛走出门口备车。没有半句多馀的话。 以前发生那样惨绝人圜的事,亚辛相信主子今日已经和过去不同,也衷心希望有个女人会带给主子不同的人生,不再为过去的事责怪自己。 车子缓缓驶进一座农场,白玫瑰原本悲伤的眼神看向窗外转而发亮起来。 西蒙拥有的玫瑰农场佔地广大,有温室也有室外种植区,育种实验室和香精提炼室更是不可或缺的金鸡母,替各国客户提供玫瑰花育种和各名牌香水原料的贩售,有时对外开放参观。 「感觉好似酒庄。」玫瑰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现代化一尘不染的实验室。 「只可惜不能喝。」西蒙大喜:「你喜欢玫瑰花吗?」 「当然,它在我的名字里面。」玫瑰盯着参观路线的玻璃另一头看着香精提炼 「你住在法国?」西蒙装作无意的提起。 「巴黎。我从来没有住过亚洲,如果你想问这个。」白玫瑰开始移动脚步,两人落后在西蒙的客人后面不少,都看不见前方人们和导览人员拐到哪个弯去了。 「原来如此。」西蒙往前走,带路领着她跟上小团体。 『叮、叮。』西蒙掏出西服胸前手机,上面是雷恩传来的简讯,说明有几名亚洲人死亡,只有一个是替法国石油公司工作,姓白,雷恩另註明此人名字正确拼音还在查。 西蒙看着玫瑰在前方不远处和他的客人认真听着导览解说玫瑰变色的育种方法。 今早亚辛介绍她叫白玫瑰,一样姓白。 「今天谢谢你。」晚餐后西蒙的客人去欣赏本地歌舞。玫瑰则在旅店房门前对送她回房的西蒙道谢。 「我很乐意为美女服务。」西蒙说完看到地板上半塞进房里空运而来的今日法国报,头版是一个火烧大型银色圆型建筑和有高大排烟管建筑的图片。 他还来不及阻止她,她已先一步捡起挡住门缝无法开门的地上报纸。 他看着她急着翻开报纸低头阅读头条,然后立刻忘记他的存在般。 「我哥死了。」玫瑰手上报纸滑落在地。 她机械式的用房卡开门进房,完全忽略因为担心而捡起报纸跟着进入房间的西蒙。 西蒙把报纸整份塞进垃圾筒,不愿意她再看见上面的字。玫瑰的神情在他看来比较像是哀悼情人而非兄长。 西蒙甩甩头,他告诉自己别投射自己情人死去的状况到别人身上。 白玫瑰喃喃自语跌坐在床上,西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 白玫瑰将头靠在他朝她伸出的手臂上,闭起眼,什么都不再多说。 西蒙懂得她只是需要人陪伴,他经歷过失去所爱的痛,知道多说什么都不对,默默等待她入睡,才准备返家。 「住在C栋的白玫瑰女士如果需要什么请尽所能帮她。」西蒙等她睡下,在离开时经过柜台不忘提醒。 「是。」柜台人员立刻在房间住客电脑系统记下。 隔天玫瑰整天没有步出房间或要求柜台为她做些什么安排。 「好,我接受。」白玫瑰对电话那头海玉旒说。 西蒙听亚辛说没有接到旅馆通知他要按照排定行程前去接白玫瑰出门,在晚间工作结束后终于按耐不住前往旅馆敲她房门。 「有人敲门,再见。」白玫瑰迅速收起手机。 她拉拉身上睡衣,拿起一旁丝质罩衫套上,将腰间同布料腰带打个蝴蝶结,才走到门前探看门上猫眼,瞧瞧门外的人。见是西蒙,她拉下门上安全鍊,打开门让他进来。 「你整天都在睡?」西蒙看她身上衣物和头发凌乱下了结论,以为她躲起来哭整天。 「嗯。」 「你一定饿了,愿意和我一起用餐吗?」西蒙邀请她。 「好。」玫瑰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点点头:「你可以到楼下大厅等我吗?让我梳洗更衣再去找你。」白玫瑰转身进入浴室前回过身来。 西蒙给她个安抚温和微笑并点点头开门离去。 白玫瑰注意到他打开几个扣子的衬衫,隐约露出颈下皮肤有个长刀疤般白色突起痕跡延伸到衬衫胸前衣物覆住的部份。她微微皱眉,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她不知道的?她愣愣站着直到意识到时间才匆忙转身进入浴室。 她身着牛仔裤和简单的白衬衫,黑发束在脑后。她没有料到西蒙带她到他住的地方吃饭,她在广大客厅里东摸摸西看看。这有着大庭院的单层大房子外表看似古蹟,里面却是崭新设施,不过还是充满西亚和摩洛哥的风味,顏色和摆饰都充满奇特风情。 「厨子煮的食物你还习惯吗?」西蒙领着她继续参观房子。 「嗯,很好吃。」白玫瑰对吃要求不多,但他的厨子的确能做出正统法国菜。 两人正越过房子里一道门廊再推开一道门进入个走廊,走廊旁是个小庭院,另一旁有着白纱窗帘的室内亮着温暖黄色灯光,庭院种着绿草,有个摩洛哥式镶着蓝色和绿色及手绘对称图案的瓷砖小池子砌成星星状,中央从中间水泥造型成盘状从中出水的喷泉。 走到底,西蒙拉开门,里面是个独立套房,由房间、客厅和卫浴构成刻意没有隔开的开放式区域,西蒙在沙发上坐下,继续任玫瑰在室内游荡。 只要她可以忘却忧伤他不介意让她探索他的家。 梳妆台上放着个小巧水晶香水瓶,白玫瑰细长手指滑过瓶身,然后拿起银製梳柄装金色鬚鬚的梳子。旁边还有一本金色笔记本和同色钢笔。 「这些是我未婚妻留下的遗物。」他不希望她以为他很花心,家里有女人留宿。 他完全不能??,实际上也无法花心。 「所以这是你的房间。」玫瑰肯定的语气里不但没有带着惊吓表情,还仔细看起桌上物品,还不时拿起来端详。 「你还爱她吗?」她忍不住问他。 「想念一个死去的人算是还爱着吗?」西蒙盯着那瓶还有半瓶的特製香水,瓶里液体和玫瑰身上的香味几乎没有差别。 白玫瑰没有回答,只将梳妆台上旧式唱盘机上的唱针放到黑胶唱片轨跡,着名的法国香颂『玫瑰人生』自百合花状铜喇叭传出。 「这是?」白玫瑰拿起播放针停止音乐,她被插在高高长长的水晶花瓶里一朵她从来没看过的奇特花色玫瑰吸引。 「随着季节转变,『爱与和平』的顏色会出现不同变化,从黄色到粉红色再转橘红色,是相当奇特的品种。」 「我怎么没在市面上见过?」白玫瑰在香水公司工作,什么奇特品种都看过也闻过。 「这是不久之前,我在未婚妻死后建立的玫瑰农场开始成功赚钱时,育种实验室第一个培育出的品种,算是纪念她,还没考虑在市场上大量推广销售。」 白玫瑰闻言沉默不语许久,西蒙也没再多说,两人就这样默默在房里站着,最后她投进他怀里开始哭泣。哭累了就在他怀中睡着。 西蒙怜惜地抚抚她的发丝,以为她是为哥哥去世而哭泣:「对不起,我不该提到死亡。」他轻声说道。 接下来几天,西蒙请人帮忙和石油公司共同处理白玫瑰兄长的后事,让她在旅馆预约日期结束后住进家里。 虽然同床共枕但他每天都让她在他怀中睡去,没有做出越矩的举动。他告诉自己她需要陪伴和安慰,而他也是。 在法国政府通知验尸完成,两人动身前往巴黎处理那天,原本受邀住进大宅的白玫瑰从西蒙的大房子里无声无息消失,西蒙安排的丧礼上白玫瑰也没有现身。 海玉旒巴黎古董店里出现一位金发肤白的女店员独自看店,没有注意会以为和一位曾在店里打工的法国女孩是同一人。 得知白玫瑰将死去未婚妻裘莉丝的遗物一起带走,西蒙没有显示出过多情绪反应,但这让曾看着他身心都从死里活过来的亚辛更加难过。 「少爷。」亚辛把装水的杯子从托盘放到桌上。少爷不去查白玫瑰的去向,只顾忙着工作,他做属下的也不敢造次私自去查。 「别那个表情。我很好。」西蒙抬头看着眼前跟山一样站在他眼前的忠心护卫。 「是。」亚辛转身离开书房,不敢再打扰主子。 关门声传来,西蒙放下手中工作坐在办公椅中兀自沉思。 「我们在奥地利盖欧洲最大妓院已经动工,明年会开幕。」 几年后罗马尼亚川西凡尼亚私人农庄里某个黑发黑眸的身着皮製连身裤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十叁氏族对着使用萨勒曼前妻身体的雪洛儿瑞默尔报告着。 「很好。确定寻欢旅店确切地点保密直到完工开幕前,我不想招议多惹麻烦节外生枝。」雪洛儿点起细烟,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 十叁氏族计画建造一家名为寻欢旅店,可容纳千人的欧洲最大妓院,周围将建造高耸围篱,确保隐私,同时具传统饭店功能,有餐厅、健身房和美容设施等,也会提供交换伴侣、群交和接触色情片明星等性服务。 「后,您怎么突然吸起烟来。我记得你没这个习惯。」黑发女子脸色白得吓人,唇却红得如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指甲上蔻丹也是红得吓人。 「习惯都会变的。不要对在香港的路西法多说,你可以下去了。」雪洛儿无所谓的摊开双手,双腿在及地雪纺纱长裙下交叠,反正她连身体都不同了。 「海玉旒那放出消息,说阿拉伯王储的女人夏雪要见您。」黑发女说话时脸上肌肉动也不动,双眼无神。 「知道了。」雪洛儿又吸口烟,接着嘴里吐出白烟来。 「您想要怎么处理?」黑发女还是那平板声调。 「她想见我,我就去见她。」雪洛儿站起身推开贝崙堡的窗户,站着面对窗外吸烟不再说话。以她身为十叁氏族的快速移动能力,不消多久她就能站在那女人的面前。但上次帮她得到长生,那这次是否该直接杀了她,免得见一个爱一个的路西法继续色咪咪的虎视眈耽。还是她该解开路西法对那阿拉伯王储下的记忆封印,让他去碍路西法的路,那似乎还会更有趣一些。雪洛儿唇边露出个只有嘴唇一边扬起的微笑,转身拿起桌上红酒杯,喝下里面浓纯黏稠的深红色液体,然后伸手用手背抹抹唇边,在薄唇上留下一抹鲜红色痕跡。黑发女人依旧面无表情,神情冰冷转身离去。 「雪洛儿应该是打算解除阿拉伯王储萨勒曼布拉齐兹对前几世记忆的封印,让路西法和萨勒曼去争夺夏雪。」在往瑞士急驶的特快火车卧铺里白玫瑰卸下脸上和手上厚重白色粉底,对着桌上放着的手机说着。 离她『再度』离开西蒙已经过了几年,海玉旒早在她以白玫瑰身分找上门就知道她的真实身分。 「雪洛儿算错啦,色鬼路西法已经换对象。她要的效果不会出来。」海玉旒那嘲讽声音经由手机扩音传来。 「无论如何,都别再叫我假装吸血鬼或是假装年轻小女生。拜託。」白玫瑰没兴趣知道细节,要不是她真实身分的把柄在海玉旒手上,几年来也对她不错,又千拜託万拜託,她才不会答应做这种鸟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快回巴黎帮我看店。」海玉旒依旧那个无关痛痒的语气。 「已经在路上啦!」白玫瑰开始用去光水卸起鲜红色指甲油,一旁摆着金色假发。 「你真不想见西蒙?」海玉旒突然问她。 「你在寇克斯堡里见到他吗?突然提这个做什么。」白玫瑰停下手上动作,硬是按下心里波动,假装平静。 「是呀,而且觉得他很可怜。」海玉旒说完还叹口气。 「他怎么了?」白玫瑰小心问道,她想如果人真有前世今生海玉旒前生必是隻狡滑狐狸精,总试图发掘周遭人们心里真正感觉。她不是外表冷静善于偽装内心的夏雪,不论她如何偽装总是被海玉旒揭穿。 「你还要继续瞒他吗?」海玉旒有意无意问着。白玫瑰愿意去假扮十叁氏族根本就是想帮身为圣殿骑士团成员的西蒙。 「我还没时间想到这件事。」白玫瑰随口回答:「等等。可能来查票。」急促敲门声不断传来让她不得不起身察看。 「玫瑰?白玫瑰?」海玉旒听到一片静默自知不妙。她一时太大意匆忙间让白玫瑰假扮他人,导致最后得深入险境到十叁氏族的巢穴,现在她得亲自出面收拾这个局面,要不然西蒙恐怕会不顾安德鲁和她的病情而把她拆成碎片。 「海小姐,你不能独自出门。」瑞士寇克斯堡里的女僕拒绝海玉旒独自开车离开,在大门旁和海玉旒僵持着。从海玉旒由日内瓦机场被火山灰困住而被捉到城堡里,虽然她的病改善两人关係,安德鲁却从来就没有解除过她不准单独出门的门禁,之前她开刀太过虚弱也无法单独出门。 「让开!」身着米色大衣和棕色短皮靴的海玉旒握住从安德鲁那偷拿的车钥,五隻手指因为用力呈现粉红色,皱着两道柳眉站在大门前想拉开挡在门的女僕。 女僕见保全人员出现在大厅迎上前去,海玉旒趁机推开另一个女僕开门离去,还把门从外面用一旁大门挡大雪时才使用的横木桿栓上。既然保全人员出现,那就是安德鲁知道了,她得快离开。 她在保鑣和女僕还没来得及绕路追出打不开的大门时,跳上安德鲁从昨天带她出门后就停在门边还来不及移到供僕人使用专门停车的现代建筑物车库里的宾士跑车,开车绕过刚从小门出来站在路上试图阻止她将车开离的保鑣,加速往通向山下日内瓦湖畔城市蒙特的窄柏油路开去。 「一定要来得及。」海玉旒喃喃念着。海玉旒曾在因缘际会之下受过特殊驾驶训练,没有心情注意外面风景,一路将跑车飆到湖畔码头,对岸是属法国境内世界知名矿泉水的生產地。 「我说海玉旒啊,你开车一点都不像将死之人。」戴着墨镜和绅士帽遮去阳光的路西法开口嘲笑,一边对海玉旒讽刺地拍拍手。使用萨勒曼前妻身体用丝巾盖头戴着太阳眼镜的雪洛儿,站在码头停止的一艘豪华快艇之前,拿枪抵着嘴上贴着银色胶带的玫瑰头部。 「废话少说,放了她。还有,另一件事呢?」海玉旒从没见过萨勒曼前妻,所以没什么感觉,况且她早知道雪洛儿中尸毒需要个新身体来使用。 「已经完成,你可以确认看看。」雪洛儿开口。 海玉旒正想拿出大衣口袋里手机拨电话到沙乌地阿拉伯,身后传来车胎压过碎石子和开车门的声响。 雪洛儿赶紧攀上梯子进到快艇里,路西法戴着皮手套的手一边将海玉旒手扭到她身后,一边拿着手枪抵着海玉旒的脑袋瓜子当挡剑牌,往后退准备上快艇。 安德鲁伸出手臂挡住在他之后到达要上前的保鑣。 「再过来的话,难保中国公主提早进地狱。」路西法见安德鲁上前哈哈大笑,他果然猜对了,安德鲁还是爱着海玉旒,他差点得到的女人。 快艇上两个十叁氏族将玫瑰五花大绑后丢在地上,准备接过路西法手上的海玉旒。海玉旒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甩开想将她拉上快艇的爪牙,往安德鲁奔去,爪牙见状跳下船往前追去,安德鲁于是也让保鑣上前。 路西法快步往前拉住海玉旒大衣一角,用怪力将她举起丢进快艇,海玉旒头撞上船身昏厥过去,雪洛儿待路西法跳上船就将船开动。 安德鲁马上交代身旁制伏路西法爪牙的保鑣去开动停在不远处属于圣殿骑士团的快艇,他站在岸边拿着保鑣递给他的望远镜,看着雪洛儿停下快艇,然后路西法从船上将个包着黑色大塑胶袋的物体丢进湖的中心才又往法国方向开走。他直觉被丢到湖里的是个人。 同时在沙乌地阿拉伯,原本躺着一动也不动的夏雪突然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缓缓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不是海玉旒。」 「她醒来后送她到摩洛哥。」安德鲁叹了一口气跳上湖中心另台快艇,准备前往湖对面法国边界追回被带走的海玉旒。安德鲁认出这女子是海玉旒法国古董店里店员。 他一直以为她是金发法国白人,现在落水后湿漉漉的黑发和精緻小巧五官让她看上去像是华人或是混血儿。罢了,他不想多管,就让西蒙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置据说是从他身旁偷走花朵培育商业机密的商业间谍,只怕西蒙是难过美人关。 摩洛哥是欧洲和中东世界的桥樑,摩洛哥又曾是阿拉伯和法国殖民地有着许多人种。西蒙有阿拉伯和法国血统与现任摩洛哥国王一家有亲属关係,也有摩洛哥皇室封号,后来受到美国1912成立的皇家玫瑰协会对他在培育玫瑰花的贡献获得协会最高荣誉玫瑰爵士的称号。 Chapter3 海玉旒曾称西蒙为暴君,因西蒙哈笙曾有沙漠之鹰称号,曾为革新北非的法律文化而深入沙漠试图以帝王之术统一各部族,对持反对意见的人杀红了眼的他,最后让不服气的部族对摩洛哥王族大开杀戒,好不容易平息纷乱后摩洛哥声称西蒙征下的沙漠和少数非沙漠的邻国领土归摩洛哥,但至今仍不被周边各国承认。 西蒙因挑起战事被国王放逐,仇人更以残忍手段杀害他私订婚约的未婚妻裘莉丝艾珂。 对人生绝望的他自愿放弃继承王位的可能性,将所有心力投入经营培育玫瑰花,只因死去的她喜爱玫瑰花才会到摩洛哥并遇见他。 『玫瑰』是裘莉丝最爱的花,西蒙会在裘莉丝死后开设玫瑰农场也是为了纪念她,还有白玫瑰身上那闻起来很类似几乎相同的香味。西蒙没有对安德鲁或任何人解释玫瑰偷走的是他死去未婚妻的遗物,而不是外传海玉旒要她偷的花朵培育商业机密,而且他知道那根本不能算是偷,只能算是物归原主。也没人知道他还留着那些东西。似乎想要隐藏真实性格般,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会戴着蓝色隐形眼镜遮住顏色不同的那隻眼睛,加上金发看上去还比较像法国人。他的英语也有着些许淡淡的法文口音。 「少爷。」亚辛走进书房,等待西蒙发落骑士团自瑞士送来的白玫瑰。亚辛以为圣殿骑士团是在西蒙要求之下,找到她送来摩洛哥。 「送她回法国。」西蒙隐藏在背对门口的大办公椅后发声。 「少爷,您这是何苦?」亚辛忠实的站在门边,语调平稳但是切中重点发问。 他是不懂充满智慧的少爷明明很想念白玫瑰,现在言下之意又不想追究她偷走有重要纪念意义东西。 他还以为少爷就要忘记以前发生的惨剧,让前未婚妻真正得到安息,追求新的幸福,她地下有知应该也会为少爷开心的。 「你下班回去吧,你现在有家庭不需要长时间跟着我。」西蒙没有回过椅子,声音听不出任何波动。 「是。」亚辛知道主子考虑起他越矩的话,于是不多说话赶紧开门离去,摇头叹气。 深夜有些醉意的西蒙走在有着围墙和警卫戒备森严的大宅里,最后停在自己房门前,手在触上长型银色金属门把时,他迟疑几秒才在手腕上加压力按下门把开门,一路走进房间。 白玫瑰正躺在他的床上熟睡,被她带走的东西都恢復原状摆回梳妆台。 西蒙不敢相信向来小心翼翼的亚辛竟然让该是銬着手銬的白玫瑰进了他房里。 方才他还在迟疑是否要问警卫白玫瑰被放在哪个房间。 西蒙不敢置信,手握着房门手把,站在门边闭上眼又打开,心头好似有阵阵轻颤传来,裘莉丝是真的藉着这个女人的身体回来了吗?还是这女人根本就是个海玉旒派来的骗子?不管是否她是裘莉丝的灵魂附身,身为圣殿骑士团成员,为小心起见他都该立刻把她赶走。 这女人和十叁氏族沾上边准没好事,但是他不想在大半夜惊动这庄园里和圣殿骑士团无关也已经下班休息的工作人员。 他轻轻在一旁躺椅躺下,就着温暖灯光看着她。 无论如何,儘管白玫瑰很多行为都疑似像裘莉丝,但他心中都无法把眼前的『白玫瑰』和死去的未婚妻裘莉丝连在一起。 裘莉丝个性直接、聪颖、冷静,白玫瑰却是几年前心机深沉接近他。 安德鲁说,她去和十叁氏族搅和在一起才被绑起来被丢进水里,一个人类女人会大胆到去插手十叁氏族的事,在他看来根本是做事完全不经大脑的笨蛋。 现在还不知耻的躺在他床上裸着肩睡得香甜,根本不管这个房间主人还没进来休息,完全不像是富家出身懂礼节的裘莉丝会做出的事。裘莉丝都会等他回房才入睡,更何况白玫瑰是上手銬被当成囚犯送来。 「嗯。」白玫瑰在床上棉被下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没有意识到他在房里又翻身睡过去,舒服得就像在自己家里床上般。 「我从来没看过哪一个囚犯会这么寡廉无耻。」西蒙长腿一转,赤着的双脚放到地上,从躺姿变成坐姿,身体往前双手肘在腿上,手在膝盖前方悬空交握着,嘲讽的以故意吵醒人的声量说着。 「什么!?」白玫瑰睁开眼,不敢相信西蒙会这样对回到他身旁的她。 西蒙早该透过安德鲁或其它骑士团成员还是海玉旒得知她的真正身份,他应该已经知道她就是裘莉丝! 他的未婚妻啊。 见到她又知道她身份,他为何一点都不高兴,她死时,他应该是痛彻心扉,就如同万一他死了她也会的啊! 「你是谁?为何自称是裘莉丝?她早就死了!而且你是个黄种人,她是个白种人!这是那门子的谎言?」不愿承认自己早就相信玫瑰就是裘莉丝的西蒙起身步步逼近床边,语气不善的质问着。?「西蒙!听我……。」白玫瑰想用手撑起身体再好好跟他解释。 西蒙二话不说用一隻大手抵住她细长颈子将她压回躺在床上,让她无法出声解释。 「说,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喝醉的西蒙面目变得狰狞,好看的五官完全扭曲在一起,手不断加强力道。 「??。」白玫瑰双眼泛上层薄薄泪水,眼睛深深看上西蒙一眼,缓缓闭起眼帘不再看他,也放弃试图挣扎和说话,忍受着颈上疼痛。 是啊,他说得对,哪里像白人富家女裘莉丝了,早已经变成中国清朝遗族移民到欧洲的后代『白玫瑰』。 她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当她还是裘莉斯的时候,西蒙在试图夺下沙漠地盘和邻国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内心扭曲嗜血怪物,才会导致她惨死在要藉着杀死她来报復他的仇家们手下,灵魂出窍变成『白玫瑰』。 但她自己也没多纯洁。 她提醒自己,真正的白玫瑰的灵魂是否随她裘莉丝的身体死去,还是飘荡在幽冥地狱之中不得转世呢? 她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占着这个不属于她的身体,还辜负了自己答应白老爷去世前要让他唯一命脉孙子好好活着并以孙女身份帮忙白大哥娶妻和生子过程。 来不及救出『白玫瑰』兄长又继承所有白家财產,自己又有多圣洁? 西蒙失去理智加深手上力量,白玫瑰颈上立即出现红色手掌印痕跡。就在她几乎失去意识昏迷过去之前,她感觉颈上力量松开,她身上盖着的棉被『刷』地一声被拉开,露出她裸睡的身体。 她睁开眼,瞧见西蒙站在床边开始动手脱去身上衣物后朝她走来。 她拉起棉被盖住身体害怕的往后退,直到背抵住床头冰冷墙上。 白玫瑰完全没预测到揭开她就是裘莉丝的事实,西蒙会是这种拒绝相信激烈反应。 西蒙赤着身子再度拉开玫瑰盖住身体的棉被丢在地上。 他强拉住她两隻手腕压在她头部两边,将她压制在床上。 玫瑰意识到他即将要对她做出的事,惊恐挣扎,身体和手脚想脱离他的箝制逃走,但却徒劳无功,他的体型和力气都大上她许多。 她要他,但绝不是这样,他得承认她是裘莉丝,他穷尽一生所爱。而不是像这样他满脸只想彻底毁灭她的表情!她是他的爱人,而不是他的仇人啊! 他用膝顶开她双腿,疯狂表情在脸上显露无疑,其中一个眼睛戴着一隻蓝色隐形眼镜遮去不同色双眼的蓝色双瞳看上去失心疯的疯子没两样,看不到任何焦距。 她仔细看着他脸庞,绝望的扯出个很浅很浅几乎看不到的笑容。 她是那么的爱他,魂连到了阴曹地府都捨不得的硬是活过来。但是他跟当年相同,听不进她说的话,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会后悔的。让他后悔。她心想。 放弃只会造成自己满身是伤的挣扎,闭上双眼,她知道这样强行挣扎会受伤,因为当年她??。 当他丝毫没半点温柔强行进入她时,她疼痛的叫喊出声,泪从她眼角流下。 西蒙脑子里充满侵略的衝动,管不了她的不适和推拒。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蒙满足了终于从床上起身,惊见床单一滩血跡,酒醒了一大半。 「你为何不说出来阻止我。」当他终于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好事,一切都来不及追回。 白玫瑰只是翻转过身,将赤裸身体曲捲缩起来。 宽大床单上染红的那一小部份让他感觉心痛,不管她是谁又为何接近他,他都不该这么做。他犯下的罪过已经够多了。 要是她真是裘莉丝,那他永远弥补不回对她造成的再度伤害。当年他在沙漠和邻国四处征战都带着裘莉丝,某天当他挥兵外出,敌人趁机偷袭他的秘密驻扎地,等他返回时只见四处残破景像,他飞奔到自己的帐棚,残破布幔下,裘莉丝身上衣物凌乱破裂,混身都是瘀青和大小伤口,胸前心脏位置插着一把匕首,双眼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他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而无法入睡,所以就算躺着休息,他真正入睡时间很少。 西蒙无法面对自己和白玫瑰,拿起一旁浴袍穿上,像阵风般离开房里。 「安德鲁,教廷很快会有大变化。」尚恩在电话那头对安德鲁说,教宗的私人管家洩露教宗私人手记给义大利媒体,里面有着梵蒂岗银行的详细洗钱记录调查。而尚恩桌上正放着那份手记里关于洗钱的部份和教廷银行内部文件,安德鲁非金融界一份子,由美国银行家也是圣殿骑士团兄弟会副会长尚恩帕尔沙来解读要快多了。 「所以上面写的是真的。」安德鲁用肯定句回答他。 「毫无疑问,银行内的文件疑点重重。你打算怎么处理?」尚恩给他肯定回答之后,想着手处理。 「先按兵不动。还有另一个部份要先处理。」 「包弊丑闻的部份?」尚恩听雷说那部份更严重。 「要处理得先有人下台。」安德鲁打算先整顿人的问题。 「教廷同意了?」尚恩怀疑着。 「当然不。」安德鲁做事向来无畏无惧,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事,他只管顾全大局。 「海玉旒呢?」尚恩感觉安德鲁似乎不大高兴。萨勒曼和雷恩及西蒙也说安德鲁有些不爽快。 「如果下次她再做错事,我可能会扭断她的脖子。」安德鲁大老远越过瑞士国境把她救回来,火气可大着很。 「白玫瑰可能和海玉旒串通好,在几年前就接近西蒙。你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送到西蒙身旁可好?」尚恩向来做事小心,忍不住提醒安德鲁 「心病还得心药医。」安德鲁没有多做解释。 西蒙在裘莉丝死后那隐藏、压抑在温和与善解人意的背后,善于争战及充满野心性格,现在随时会爆发。 他也认为总比一直压抑,心理创伤又復原不了来得好。 有时他真的不知道海玉旒是在捣乱还是在帮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尚恩无法预测未来发展,无法置啄。 「少爷,您不去看看她吗?」亚辛一早上工就听守卫说昨晚主子才踏进卧房不久就匆匆离开自己房里到客房去。他忍到中午都过了才忍不住提醒主子,白玫瑰被送来不到一天,才一个晚上主子就把气氛搞僵。 「发生什么事?」西蒙皱眉把手中的笔丢下,难不成白玫瑰出了什么事? 「她没有步出房门一步。送早餐和午餐过去也原封不动放在门外。」亚辛话语中多所保留。 西蒙原本想拿起掛在椅背的西服外套离开位在城市另一头的玫瑰农场办公室,转念一想,放下手中外套,坐回椅子里:「再要人去提醒她要吃东西。」 「是。」亚辛不敢违背西蒙的意思,连忙退出办公室不敢多打扰。 他知道自己是个没受多少教育的大老粗,不懂得主人的忙碌,但是他这个大老粗却有个老婆,明白女人不是这样对待。主子还是走不出过去的阴影,他还以为白玫瑰是上天总算送来的救赎。 「拜託您出来吧。吃不下的话,多少吃一点点就好。您不吃的话,少爷要是怪罪下来,您也不好受啊。何苦呢?」女僕敲敲门,对着躲在里面的白玫瑰说。 「你放着就离开吧。」白玫瑰不置可否的回答。 坐在床边地上,靠着放着灯的床头柜,身体缩成整团。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女僕要是不走,待西蒙回来,可能会因为她整天没吃东西而受罚。 她气的是西蒙,不会牵怒到别人身上。 「她不吃?」亚辛刚好来到,在走廊上询问把食物放在房门前正要离开的女僕。 女僕摇头就离去,深怕被怪罪。 亚辛叹口气,但不敢贸然进入主子的房间,更何况里面还有个女人。 眼见下班时间到来,有家庭的他只能让少爷自己想办法处理。他对守卫交待几句就离开。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时,西蒙才独自开车返回住处。 「少爷。」 「她都没出来?」西蒙看着不远处通往他房间的门廊站着两个守卫。 「没有。」守卫对他摇摇头,又往别处巡逻。 西蒙站在原地半响,才鼓起勇气往前走进门廊。当他见到门前连动都没动过的食物,他忍不住皱眉轻轻往房间方向走,他推开房门,看见白玫瑰缩在房间一角,身上只裹着张白色床单。床上那一滩血又让他皱起眉头。 「起来去梳洗。我让人换张床单让你好好休息。」西蒙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情绪化而语气平常。 白玫瑰动也不动,让西蒙忍不住移到她身前蹲下。 「先吃点东西。」西蒙明白自己有错在先,但这已是他能表现出歉意的极限。 「??。」玫瑰依旧不说话,黑色的长头发凌乱不堪,眼神呆滞。 西蒙怪起自己的衝动,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搞成这样。 他动手拉她,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但是她将手抽走,眼睛焦点还是看向别处,将他当成隐形人般。 西蒙忍不住痛苦地回想起裘莉丝的悽惨死状和她生前可能承受的侮辱。 他跪在地上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许久许久,白玫瑰才举起一隻手,轻轻将手放在他背上后身体突然放松摊倒在他怀里。 「醒醒。」西蒙不管怎么摇她,她都紧闭着眼:「医生、叫医生来。」西蒙对外面大喊。 「血糖太低。情绪变化太大。」医生简单拋下句子,护士连忙在床边吊起个点滴瓶。 「绝对不可以整天不吃东西。」医生对站在床边的西蒙交待便和护士离开。 西蒙在床边坐下,在心里对着眼前睡着的白玫瑰说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自知难辞其咎。 他心里那个恶魔,在遇见白玫瑰后又復甦过来和他拉锯着。 「或许是时候我该放下过去了。」西蒙自言自语。 她跟他生气不说话又让自己挨饿来对他抗议他的粗暴对待,但是她没吵着要离开。 他可以自私的以为她会留在他身旁吗? 「都是些庸医。」西蒙走出卧房门外之前,忍不住骂那个当时说他已经不能人道的几个医生。 他明明就还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令他不解的是,遇上她之前,他观察自己身体反应,也觉得自己不行,就算有颇俱吸引力的女人在身旁,他也没有什么生理反应。 白玫瑰在深夜醒来,不见西蒙,连忙动手拔掉手臂上点滴的针头,推开房门想寻找他。 她知道他就在附近,她可以感觉得到。 休息过后她觉得好多了,昨夜她因为过去不好的经验受到惊吓多过于对喝醉不清醒的西蒙对她用强生气。 连她自己都过许多年才承认自己已经变成白玫瑰,当年白老爷发现她的不对劲但没有送她到精神病院,也没有告诉白大哥她只是形体是他妹妹,精神上已经不是。 白老爷只告诉她往后如果需要帮忙就去找也在法国而且很有办法的中国格格海玉旒。 谁知后来犹如家人的白老爷和白大哥都去世,而她陷在不同人种的躯壳也无法回去南法真正的家人身旁。 海玉旒等同收留她在古董店工作还供她吃住,夏雪则教她易容术,于是她可以光明正大在巴黎生活,不怕别人认出在巴黎长大的白玫瑰。 「呵,海玉旒说得对。我真是没救了。」她自嘲。 走出房门看到西蒙半躺在沙发上休息,她用手遮住嘴,害怕吵醒他又掀起另一场他俩之间的战争。 她小心翼翼、缓缓走近他,她没有特别去记多久没能这样看着他,因为不知道何时会再见到他,怕记太清楚只会让自己的心更加痛苦。 她也从不知道她死后西蒙到底发生什么事,昨夜她清楚知道他不再是过去那个温柔情人。 这几年来海玉旒向她提到西蒙时都是稍稍带过,她也碍于根本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和西蒙的过去而没多问,直到最近海玉旒终于承认早知道白玫瑰就是裘莉丝。 以前西蒙虽然对掌权和统治国家及打下更多领地有兴趣,但从来不会粗暴对待她。 「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她要如何才能以年轻许多的白玫瑰身份赢回他?再让他真正相信自己就是他死去未婚妻,只不过灵魂不知为何被囚禁在这个身体中? 她太想念他,不知不觉在沙发坐下,伸出手指触摸他的脸。 西蒙原本放在身旁的手抓住她抚摸他脸庞的冰冷小手,及时阻止她想弹开他身旁的举动。 「你有哪里不适吗?」西蒙仔细从头到脚观察她。 「你弄痛我了。」 「对不起。你饿吗?我请人送餐点过来。」西蒙起身想走出门。 「不,不饿。」但她的肚子发出声出卖她。 「水果好吗?」西蒙不禁笑出来,开门走到外面之前转过头问她。 「哦,好。」她红着脸随便回他。 她只随便吃几口苹果,因为夜已深,僕人已经休息,西蒙差负责夜巡的守卫到厨房拿来几样水果。 「你是个好老闆,员工可以好好休息。」她试探问道,记得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可以算得上恶老闆,他的随从亚辛现在没有整天跟在他身旁,之前都是在门前站个整天保护他,要拿水果根本连门都不必开。 「是吗?」西蒙想起以前的自己。 要是他别那么贪权势,未婚妻也不会因他而惨死。 「西蒙,去睡吧,很晚了,明天还要工作。」 「我睡沙发。」西蒙拿出枕头和毯子。 他知道她已对他房里摆设很熟悉,那个态度像是认识他很久很久,而不是几年前短暂相遇过的人。 他还没问她为何把裘莉丝的遗物带走又带回来。 「不,你睡自己的床,我睡沙发。」 「我还是去睡客房吧。」 「不。」 「你不必害怕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的任何角落。」西蒙对家里的安全很有信心,他以为她害怕独自留在房里。 为了安全和安德鲁的警告,他该让她走,离她远远的,但他不知不觉中在几年前就已经对眼前这和他前未婚妻除了外表之外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的女人动情,现在她又来到他身旁,就算她心怀不轨,说什么他都不想再让她走。 「呃,我是想说你不是不想打断僕人休息吗?已经夜深你还是在这休息吧。」她接过他手中的枕头和棉被。 她直到现在站在他面前,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她忍住想哭的衝动,她不断告诉自己她都能再活着站在他面前,就有办法能够再赢回他。 西蒙点点头,他转身无声笑着走到床边,他知道白玫瑰看上去就是个娇弱纤细的女孩子,要她真是裘莉丝也睡不惯沙发,要不了多久她可能就会衝进房里奔向舒服床铺。 「晚……晚安。」她不知道她正以好笑、快被没棉被淹没的姿势拥抱着枕头与棉被在他身后痴痴站着。 「祝好眠。」西蒙直接和衣躺上床。 「怎么睡比较舒服?」她自言自语,最后躺上沙发随意把枕头放在头部下方,再将棉被盖在身上。 夜突然变得很漫长,东翻西翻,怎么样都睡不着。 「早知道这么难睡就让他睡这!」她终于忍不住起身坐在沙发上。 她闭上眼往后靠在沙发,刚刚西蒙就这样睡的,但她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她放弃,但洁癖让她不敢睡地板,更何况是铺着地毯踩来踩去的地,想起有多少细菌和灰尘她怎么都无法躺到地上。 终于疲惫不已的她拿起枕头和棉被鬼鬼祟祟的推开没关上的门进到房间。 西蒙睡眠很少又很浅,玫瑰溜进房里他马上就感觉到,不过昨天在这房里发生的事还记忆犹新,他不想吓她选择继续装睡。 非常小心的将棉被及枕头放好,再以面对西蒙的姿势轻轻侧躺到床上,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嘴角露出微笑。 西蒙其实有些不解,她怎么会在一天之内情绪转变那么快,对他这个等同强暴她的人又能原谅得那么快?还敢躺在他的床上? 不久床的另一头传来微弱呼吸声,西蒙睁开眼侧过身躺着看着疲累不堪沾上床很快就熟睡的女人,虽然她身上香水味让他认为她是裘莉丝,但他仍有些混乱和迷惑在白玫瑰和裘莉丝是同一人这件事上面。 「西蒙。唔。」玫瑰开始说起梦话:「西蒙。」 西蒙发现事情非常诡异,白玫瑰和他根本提不上是熟识或是有朋友关係,见面也才不过几次,她竟会梦见他,脸上还带着甜甜微笑。 她和他前未婚妻裘莉丝外表完全不同但个性、习惯相似之处以及那香水味,他都无法做出任何解释,有裘莉丝灵魂的白玫瑰诡异至极。 他拨开她脸上发丝,就着微弱透进房间的客厅灯光仔细看着她。 他从没感觉过亚洲女孩美丽,向来都是喜欢五官大又立体,身材丰满的白人女子,就如他死去的未婚妻。 白玫瑰又细又瘦,看起来年纪很轻,据安德鲁所说,白玫瑰年纪竟比海玉旒还来得小些。 海玉旒看起来相当年轻,外界都说这位中国公主有着冷冻般不老容顏,不过他认识安德鲁时到现在海玉旒随着年龄增加和个性改变后外表的确有些许细微不同。 萨勒曼的夏雪常故意打扮老气,不然就是脸上还厚厚一层妆,所以他根本看不出来夏雪的年纪。 白玫瑰则是一整个人从穿着到性格都很年轻的感觉,但是否像海玉旒内心老成,还待他好好观察。 「想你??。嗯。」玫瑰还是睡着说梦话,但往他身旁靠近,手脚跨上他身体,敢情是把他当成大抱枕。 白玫瑰似乎习惯说法文多过于说英文,总是对他说着犹如母语的法语,连做梦也说着法文。 西蒙脸上不自觉出现宠溺笑容,任她不太雅观的抱着他。 这晚他难得的享受着睡眠时间,在未婚妻死后,他没有一天睡得好,更曾失去对人生的希望??。 白玫瑰是否是他的救赎?她真的是裘莉丝復活回来?他可以这样希望吗? Chapter4 「嗯?不见了。」早晨来临,醒来的玫瑰身上衣着完整,舒服地伸懒腰,西蒙已经离开房间,只剩下有睡过痕跡的床铺。 「少爷,阿拉伯王储家的夏雪来电。」亚辛恭敬的进入书房。 「嗯。」西蒙点点头接起桌上电话:「夏雪?萨勒曼怎么了吗?」他从来不曾接过夏雪打来的电话,向来都是萨勒曼亲自拨打。 「他没事。西蒙,可以请你帮个忙吗?」夏雪在海岛上房子里的客厅看着手中报纸叹口气,一边注意萨勒曼是否走进来。 「请说。」西蒙好奇起来,有什么事是阿拉伯王储萨勒曼做不到要他帮忙的。 「是这样的。萨勒曼的堂叔,就买飞机上了国际媒体,这几天又被报导。」萨勒曼亲戚太多,夏雪怕西蒙分不清她在说哪位。 「噢,你是要我去劝他堂叔别跟杂志计较他只排全球第二十六富的人,没上前十大富豪榜的事呀?」西蒙忍住笑。 西蒙了解萨勒曼堂叔计较只排二十六名是希望世人所看到他的成功或成就,对萨勒曼这位对政治没有兴趣的堂叔来说很重要。 美国权威财经杂志公布最新全球富豪榜,相较于其他富豪保持低调,排名第26的亲王也就是萨勒曼的堂叔之一,竟大动作怒批计算有误而低估了他的身价。 「萨勒曼不可能以王储身份去请他堂叔别太高调吧。」夏雪担心主张低调的萨勒曼看到报导会头痛不已。 「没问题。我会去说。萨勒曼看到报导你就跟他说我已经和他堂叔谈。」 这事在西蒙听来有点小题大作,萨勒曼堂叔还发函表示他再也不会提供个人财务资讯给这份权威杂志,还听说已委託律师来处理这件事情。 杂志也透过网站发表长篇报导,说明数据调查过程,还说萨勒曼堂叔经常主动向该杂志提供自己的财富数字,却有失真之嫌。 双方看来是针锋相对。 当年要不是亚辛向萨勒曼求救,因他侵略邻国的行为和他闹翻的萨勒曼去求这位亲王堂叔帮忙,他早就和未婚妻裘莉丝一起死在敌人手中,之后萨勒曼和安德鲁还在圣殿骑士团当年的会长面前为他说项,让他免于以死谢罪。 「好,多谢。」夏雪刚重新当起萨勒曼的秘书,就遇上这会让国家遭他国质疑的皇家成员疑似炫富事件。 她知道萨勒曼的性格,这种事她不会去烦他,这国家也不时兴由国家做公关去解释这种私人事务:「还有,玫瑰……你不要对她太苛。安德鲁可能对她有些误会。」 「我知道,她没有偷走什么商业机密。」 「那就好。再见。」夏雪自知别人的事,她只能点到为止。 更何况萨勒曼如果知道她自己身体还没完全復原,还顾着为别人说项会不高兴的。 「西蒙。」他接起再度响起的电话,看到门缝打开露出一颗头,是白玫瑰。他举起手给她一个到外面等的手势。 她对他微笑便退出门外乖乖的在外面等他。 「比利时布鲁塞尔机场发生安特卫普鑽石中心出货的鑽石被抢。抢案有8名武装抢匪身穿警察制服、持机关枪,分乘两辆黑色宾士和奥迪车,穿越机场保安栅栏,直达跑道上准备起飞的客机,亮枪威胁保全与工作人员,抢走价值约5000万美元的鑽石,整个犯案过程仅5分鐘,不费任何枪弹。」安德鲁直接切入他要说的重点。 「看来不是随机抢劫,事前有縝密规划,歹徒都是专业人士。你在怀疑海玉旒和白玫瑰,还是十叁氏族?」 「你说呢?」安德鲁不置可否。 「我瞭解你的意思。」西蒙不禁摇头,这个海玉旒真如外界所说的是个混世魔女,混乱女神转世的。 而白玫瑰不是太单纯就是太笨被利用了。 「你为什么对着电话说西班牙文?」海玉旒以托盘端着杯人蔘绿茶走进安德鲁办公室。 「随对方习惯语言。」安德鲁敷衍她。在美国长大的安德鲁除了英文还说得一口流利西班牙文。美国说西语的人口是美国第二多,仅次于英文,连电视频道都有西文。 「你找我做什么?」海玉旒把茶杯放到他桌上。安德鲁最喜欢这种冰凉的甜口味人蔘绿茶,美国有现成的,在瑞士就只能自己找来人蔘和绿茶DIY。和大部份美国人一样,安德鲁不喜欢热饮,但对身为华人的海玉旒来说,冰冷蔘茶真的有够奇怪,感觉失去养生原意。 「义大利共和报指出有一份秘密报告送到教宗手上,报告中详述教廷面对的财务问题、人事问题、廉洁问题和教廷多位枢机主教都牵涉到同性恋性丑闻还曾在罗马与梵蒂冈等地进行性交易。」安德鲁背靠着皮椅平静看着海玉旒。 「然后?」海玉旒讲究穿着,没事在城堡里也穿着白衬衫和黑窄裙及黑色高跟鞋。 「梵蒂冈首席发言人公开驳斥,称这些谣言是『有心人士企图在天主教会迷失方向时对教会做的诽谤』。你和这所谓『有心人士』有什么关係?」安德鲁没信任何宗教,但是教廷传统以来对各国政治有一定影响力存在,加以圣殿骑士团起源和教团有关,身为会长的安德鲁免不了和梵蒂岗交涉。 「你在乱说什么?我没听说过什么秘密报告。」海玉旒对着他甜笑着:「你也知道天主教会还在用过时教义教条限制人们的生活选择,这助长了教会内偽善风气。人疏离教堂和什么秘密报告无关吧。」海玉旒身为心理学医生,在安德鲁面前她毫不隐藏她的观点。 安德鲁沉默不语,他原本只想强迫几位有争议或需要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枢机主教下台,现在被海玉旒搅动一池春水。 「对了,你可以跟西蒙要个耐寒的玫瑰花来这里种吗?」海玉旒兀自转移话题。 「那一种?」安德鲁知道海玉旒通常在提出要求时已经做好资料搜寻。 「雪花。」海玉旒要的是白玫瑰和裘莉丝身上香味的主原料花朵:「那我不打扰你工作。」她起身拿起托盘,匆匆离开安德鲁审视的眼光。 安德鲁几乎确定消息灵通的海玉旒也是故意要白玫瑰洩露鑽石运送路径给十叁氏族的人。 「又是阿拉伯文又是西班牙文的,就不能说些我听得懂的吗?」白玫瑰在门外怎么听也听不懂。 她不懂阿拉伯语和西班牙文,不过大部份摩洛哥人使用法文,在摩洛哥她没什么语言隔劾,她知道以前她还是裘莉丝的时候,西蒙有时不想让她听懂谈话内容会故意改以阿拉伯文或西班牙文。 西文她可以猜测,但是非欧洲语系的阿拉伯文她就没輒。 摩洛哥会有很多语言通用是从7世纪时阿拉伯人到来时开始,属于欧非交通要道,以及15世纪开始受到多个西方国家的入侵。 当今摩洛哥王朝是在17世纪开始,据称摩洛哥皇室祖先是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和也称祖先为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约旦国王、汶莱苏丹算得上是远亲。 摩洛哥捲入英、法、德的殖民地竞争,而被法国入侵也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得以脱离法国。 当今君主登基后对内缓和贫困和社会治安,对外採缓和政策,是中东与欧美对话的重要中间人。 几年前还提出政改计划,学习英国建立民主君主立宪体制。 这些都和西蒙当年的想法背道而驰。 「为何自言自语?」西蒙开门只听到最后的抱怨,不知道她偷偷在唸他。 「你要去农场了吗?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她摆出满脸期盼。 「好。走吧。」西蒙没办法拒绝她期待的脸。 摩洛哥位于非洲大陆西北部,境内长长山脉阻挡来自南边撒哈拉沙漠热气,整年气候宜人、花木扶疏有『北非花园』之称,适合种植玫瑰花。 「这个地方正式名称是花园而不是农场?」看着车子经过农场大门旁边的招牌,上次她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呢。 「种花的地方,不种蔬菜水果。」西蒙对她开口笑着,露出白晰牙齿。 「亚辛呢?他不是一天到晚都跟着你?」玫瑰不记得何时那背后灵不见了。 「很久以前他是整天跟着我,但现在不太需要。娶妻生子的员工没必要24小时跟着我这个单身汉老闆。」西蒙没打算多解释。 自从未婚妻裘莉丝死后他已经淡出国际纷争多年,敌人慢慢减少,加上圣殿骑士团的势力和他具有皇族血统,大部份的人都敬他叁分,不需要有人随时保护他。 「你开始种花的原因是什么啊?」白玫瑰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 她对西蒙在她以裘莉丝身份死去后的生活好奇。 「从前我爱上个女孩子,她从外地来到这里找寻玫瑰花当做香水的原料,这里是她买的。」西蒙像是说着天气般平缓,没有过多的情绪反应。 她还没当他的面承认她是裘莉丝。 「后来呢?」她看车子停在一个温室建筑前面。 「几年前我不是对你说过?她死了,留下这个地方,我以她想要的样子建设这个地方。」西蒙停车熄火:「下车。」 白玫瑰没有再追问,乖乖开门下车,她想知道的其实是他后来的心情。 当年她买下这个地方是有天要和西蒙共度馀生用的,没想到西蒙的野心导致她早逝。 当初她不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管研究香水和他保护之下的舒适生活而任由他去满足野心的。 那时她失去无法原谅她爱上独裁的西蒙而和她脱离关係的家人。 西蒙则是被家人利用了,海玉旒也提过骑士团兄弟会的成员也这么怀疑着,不过主动放弃王位继承权而放弃征战的西蒙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点的,近几年来陆续听说他父母都过世、打下的江山被迫拱手让人,西蒙仅剩的也只有这些有些许血缘关係的皇室成员。 「小心!你在想什么?」西蒙拉住差点掉进蓄水池的白玫瑰。 「好险。」她拍拍胸前差点跳出嘴的心脏。 她该好好利用现在不再是裘莉丝的身份去找出真相,找出到底是谁出卖西蒙导致她死亡的人。 过去几年来海玉旒要她帮忙的事让她发掘出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天份。 「所以你现在有……新的女人吗?」白玫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他怀中,她就算要和他在一起,也要搞清楚是否有其他竞争对手,她现在是华人白玫瑰,没有裘莉丝的丰满胸部、没长腿也不再有挺翘的屁股。 她不清楚西蒙之前那晚是生理需求还是觉得她的举动像裘莉丝? 西蒙没有回答,放开抱着她的手,推开温室的门,里面有很多不同品种的玫瑰花。 跟着他进入通往办公区的温室,里面的花吸引她眼光:「绿色玫瑰花。」 「想要花朵变色一般只能靠染色,通过花茎吸取水中的染料,也曾有人在花茎打针注入顏色,使花朵变色。改变花朵顏色的技术关键其实是基因,白色花原就带有淡绿或淡粉的,只消透过特殊配方的营养液去除粉色、强化绿色的部份。持续喷洒营养剂就会保持绿色。」西蒙边往前走边对她解释:「纯粹只是无心插柳的实验,原来只是要把丝绒质感的花瓣变光亮。我打算在国际花展让花公开亮相。」 「会惊艳全场的。」白玫瑰知道西蒙把心力全放在培养她还是裘莉丝时最喜欢的花。 后来她变成『白玫瑰』,其实是她去把这位白家女儿的原本名字改成『玫瑰』。 「希望。」西蒙转头对她微笑。 「你常常出国去参加花展?」她试图找出留在他身旁的理由,几年前没有理由留下她只好离去,现在要怎么开口告诉他她是裘莉丝?说出口他也不见得会相信。 「不常,都由这里的工作人员前往。我还有其它工作。」 「你不止有一个工作?」玫瑰装傻,她还在海玉旒那工作时,听说许多非洲国家摆不平的大小纷争会找上西蒙仲裁。 他表面似乎已经和以前那个好战份子不同,当年那个令她有时也有些害怕不安的男子已不復见,他把他的才华用在更好的地方,这令她欣慰,她当时没有白白死掉,起码他改变许多。 「嗯,比玫瑰花园有趣多的工作。」西蒙打开办公室的门,越过一个大型开放办公区,继续往内走去。 「唉、唉。听说西蒙身体不是『不能』做那档事嘛,但是看样子他还是把人吃乾抹净。」海玉旒对着电话说着,还特别强调『不能』两个字。她回到城堡内就听女僕说白玫瑰被送到西蒙那里去。 「你打哪听来的?你自己不是都说过他只是心理作用,生理没创伤吗?我说你就别多管间事。等等他跟安德鲁告状去你又惨了。这次安德鲁去救你回来虽然因为顾及你的病情没骂你只唸你几句,不代表他会一直容忍你踩他的底线。」夏雪为海玉旒做过事,当萨勒曼秘书也好几年,对猜测别人的想法和做法颇有一套。 「说得也是啦,萨勒曼顶多不太喜欢我不想和我打交道,但西蒙非常讨厌我。」被自己爱人的好朋友讨厌,海玉旒竟然还哈哈大笑。 「呃,你该不会……。」夏雪不禁怀疑海玉旒几年前故意趁白玫瑰找不到理由留在西蒙身边时,给她一个回巴黎生活的理由是在报復西蒙讨厌她,这次是安德鲁趁海玉旒被十叁氏族捉去才把白玫瑰放给西蒙的。 「别乱说。」海玉旒自知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是嘛?你真的没想过让白玫瑰留在巴黎来报復西蒙?」夏雪怀疑。 「我没那么坏。」海玉旒向来私下对夏雪说中文,不怕寇克斯堡里的人听懂。 不过她没对任何人说过早知道白玫瑰是裘莉丝的事,当年要不是闻到那配方只有裘莉丝拥有的香水味,她也不会知道白玫瑰竟是裘莉丝。 「总之,别多管间事。」夏雪再次提醒海玉旒后才掛掉电话。 「唔。越来越像萨勒曼。」海玉旒放下手机对自己说着。 她没意识到自己才最像安德鲁,都有点独裁者的气势,不按牌理出牌,两人不但都在做情报头子,海玉旒还多加上任性妄为。 被十叁氏族抓去还打死不退。 「请进。」西蒙走到铁灰色钢骨和雾玻璃构成的大型开放式办公室尽头,拉开一道自然浅原木色的门,依欧洲人习惯让身为女性的白玫瑰先进门。 里面是间现代化、有些机械冰冷感觉的办公室,黑色皮製办公椅是由银色金属折成骨架,沙发也是同系列,办公桌和茶几与书架都是由雾玻璃和银色金属构成,像是某个高科技实验室般,只有地毯充满摩洛哥风格由红色和棕色构成个大型图案─西蒙家族和摩洛哥王国的图腾,两隻张牙舞爪的狮子中央有着皇冠、太阳以及伊斯兰教的五角星星图案。那个五角星星也出现在摩洛哥的国旗里。外面种满花感觉温暖的温室和此相比竟比较像是某种密秘设施的掩护体。 「旁边这道门通往培养花和提炼香精的实验室。」西蒙指指大书柜中央的玻璃门。 「你之前做过什么工作?」西蒙从看似书柜一部份的抽屉式大冰箱里拿出两瓶水,示意她在沙发椅坐下,将一瓶水放到她眼前矮桌上,才绕过办公桌子拉过装着四个小轮子的办公椅在桌前坐下。 「在巴黎的古董店工作。」玫瑰不知道他是否调查过她,保守的回答。 「海玉旒的古董店?」西蒙正要打开桌上笔记型电脑,闻言压回打开一半的萤幕,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她。 「是的。」她不知道他瞭解多少实情只能照实回答。 「你知道你是被当成犯人送到我这的?」西蒙原本坐正的身体往后倚在椅子上,眼神变得严厉。 「知道。」白玫瑰镇静的回答。 「几年前你来这里是……。」西蒙不禁想起几年前他遇见她的情景。 她是故意要来让他混乱、让他再想到裘莉丝身上的香味?才偷走那些遗物?他一度还以为??裘莉丝回来了,现在想起来,他当初真该要雷恩好好调查,他差点就着海玉旒的道! 「真的是为营救哥哥。」为了报答白家,真的只是要救这个身体原本主人的哥哥。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西蒙身体往前,恢復原本轻松的神态,用手撑住下巴看着她。 「我……。」她几乎要告诉他,她是裘莉丝,她以不同方式回到他身旁。 但是话没出口就被截断。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是我的前未婚妻裘莉丝?」西蒙自认看透海玉旒和白玫瑰的技俩:「你的演技很好,差点骗倒我。」西蒙无所谓笑笑。 她无言以对,这种重生在别人身体的鬼事谁会相信啊?更何况他现在认定自己是海玉旒派来的。 「不过我想你喜欢我。」西蒙唇边出现个邪恶微笑,配上他的蓝眼睛,像个恶魔似的:「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她是裘莉丝死后唯一能让他恢復雄风的女人,他还不想放走安德鲁送来的美丽人犯。 她抬起原本低垂的眼皮看他,无论如何,她都想留在他身旁,只要他不赶她走。 「你为海玉旒工作之前是做什么的?」 「香水调香师。」她心底还有点期盼,希望他可以从这点相信她真的是裘莉丝。 「难怪海玉旒找上你?。」西蒙冷笑。 那她身上那熟悉香水味就不足为奇,海玉旒可是闻过那香水味,要有技术和能找拿到材料的人仿照製作可不是难事。 西蒙的说法彻底打破玫瑰的期盼。 「但是你敢混进十叁氏族,也真有你的。」西蒙冷笑,双眼不屑的瞄着她。 白玫瑰眼光不再停留在他身上,像个开始失去生命的人偶。 「说吧,海玉旒开什么条件给你?钱?房地產?」西蒙语气冰冷的问着,就像是在谈一则生意。 她调整呼吸,慢慢转头看向他:「什么都没有,你可以去调查,我并不缺钱。」 白家爷俩留下的遗產不多,她也全数捐出不属于她的钱,算是对来不及救白大哥的补偿,但是她之前担任调香师和海玉旒给她的薪水都不差,存款足够她过简单生活。 「当然。中国公主海玉旒,不但富有又相当大方,你跟着她几年,为她工作领薪水肯定不缺钱了。」西蒙起身往通到实验室的门。 白玫瑰想跟上前去,门硬生生在她面前关上,她转而试着打开两人进来的门,但是门也是上锁的——她被囚禁了。 悠间的瑞士假日午后,寇克斯堡外面充满阳光照进图书馆,穿着超短短裤的海玉旒爬上原木色木梯子在寇克斯堡小图书馆里高挑书架上拿下一本中文古董书『经行记』。 中文部份的古书区域只有她看得懂也是唯一会来看的人。 她也搞不懂为何这里会有许多快风化解体的中文古籍。 她搬来后也将巴黎古董店和日内瓦住处里家传由她从台湾带到美国又带到欧洲的中文古书籍收藏带过来放到这个图书馆中。说也奇怪,比对馆里书籍清单和她带来的书刚好补齐遗漏不见的部份。 「中国古籍中有关摩洛哥的较早记载还有宋朝赵汝适写的《诸蕃志》『默伽猎国』。」 海玉旒用中文喃喃自语,再拿下旁边另一本书。 「厚,真的是『蕃』。」她边爬下楼梯边偷骂西蒙是古代中国称的外蕃、蛮夷,未开化那种。 「尚恩那本神諭管得那么严,借一下都不行。」她把怀中书籍放到桌上,拍拍棉质T胸前沾到的灰尘,吸到些灰还边咳嗽着。 安德鲁说也说不听,只说人由西蒙处理,已经不干他的事。「白玫瑰,真是对不起你。希望你没被性格扭曲的西蒙暴君虐待。」 海玉旒认为,要彻底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得要研究此人的家族和国家歷史。 特别是一国君主或皇家成员,这种家族研究出来性格分析的效果特别显着。 她并非无神论者也无特别宗教信仰,不过她熟知歷史,更相信万物有其自然发展的机会。 海玉旒拿起一旁英式下午茶那种小小长方型的果酱叁明治狠狠咬下一口。 因为胃部切除变得很小,她只能多餐少量吃东西,不能再和过去相同大吃大喝。 有点像是太胖动缩胃减肥手术后那种感觉,她想。 门外的瑞士警卫帮海玉旒开门,她身上包着一件风衣走进安德鲁办公室,而他桌上放着瓶冰镇的美国啤酒玻璃瓶,正舒服的躺在后倾的大皮椅上在看着电视上从意大利梵蒂冈西斯汀教堂的电视直播,教堂顶烟囱冒出黑烟,表示第一轮新教宗投票还没產生结果。 「你还醒着?」安德鲁皱眉,她这个病人总是不听话,晚睡又乱吃。 「你还在看这个无聊的转播?反正都会有人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为何还不睡?」安德鲁知道她风衣下是睡衣,她不好意思穿睡衣因为可能会遇上巡逻警卫和他办公室门口的保鑣。 「你不回房我睡不着。」她知道安德鲁回避她不想回房。 「乱讲,你从来不失眠。」他还是瞪着电视。 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海玉旒见他没有要赶她走,便随手从他桌上拿来一本杂志,在一旁沙发区坐下,双脚离开毛绒绒的室内拖鞋放到茶几上,不消多久就睡着了。 「睡得跟猪一样。」安德鲁站着看半躺在单人沙发,肚子盖着本杂志的海玉旒半响,决定不要让她在这睡到天亮被别人看到,破坏她最注重的形象。 他让警卫帮他开门,将她抱起把她的小脸压在他怀中,亲自把海玉旒搬回房间。 「西蒙,奈及利亚的诈骗集团你该管管,其政府不管,美国又管不上,我们不管说不过去。」安德鲁站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于桌前收拾公事包,准备前往罗马。 他和圣殿骑士团兄弟会核心成员一一通电话,最后一位是西蒙。 「我会。」西蒙声音自电话扩音系统传来。 他明白安德鲁也想『顺便』问他如何处理白玫瑰这个犯人,但他不想再让海玉旒有搅局的机会,决心不透露任何讯息。 「我说,你不要被海玉旒影响。」西蒙并不讨厌海玉旒,但发生过很多事的现在他对她没有好感。 「我没有。」安德鲁立刻否认,他清楚西蒙对海玉旒很感冒。 「你自己最清楚。不要因为尚恩和萨勒曼及雷恩现在不常出现在堡里你就被她影响。」西蒙和安德鲁的心狠手辣程度差不多,但安德鲁的耳根子对海玉旒却很软。 「废话少说,你的人犯呢?你该不会放她走?」安德鲁目光扫过桌上确认需要携带的文件都备齐。 「当然不。」西蒙脚步在唯一还亮着灯的办公室门前停下。 大办公室一片黑暗,玫瑰园的员工都下班了,只有他的办公室还亮着,他的女囚犯还在里面。 「你先担心手边囚犯的事。」 「你也是。别让海玉旒离开视线。」西蒙收起手机,打开门把上方银色盖子,按下几个数字解除门上安全系统。 『喀。』门自动解锁,他轻轻推门进入。迎接他的不是被发脾气的女人搞得一团乱的办公室,而是依旧整洁无暇的空间。有顷刻他以为她溜走,但雷恩的现代化保安设计连隻蚊子都不可能飞走。 举起脚几个大步急急越过沙发,他这才看到拿沙发椅的抱枕当枕头的白玫瑰脱掉鞋子侧躺在黑色长沙发睡得很熟,桌上的水瓶里被喝掉一些。 「竟然睡着了。」看来他的囚犯可不会如海玉旒会虐待自己绝食来获取别人的注意,反而还比较有保持体力的求生意识。 「今天就住这吧。」他按下桌子下方按钮,打开一扇藏在书柜后方的门,抱起他的女囚走进另个空间,厚厚的雾玻璃门自动关上。 这是藏在办公室后的密室,就像普通一房一厅公寓大小和格局。 他随意把她放到床上,也不管她是否会冷,就走进浴室。 『内斗似乎越来越严重。』他的心里还在想着教宗选举的政治内斗,安德鲁只管是否能和各种领域的领袖合作,可不管那些领袖是如何由内斗產生。 不过以新教宗宣布他将接见老朋友和媒体及所有任何宗教的人们——包括原本禁止进入教廷设施的小孩及宠物——做法肯定会引起各国媒体长期关注,增加教廷希望的能见度。 不过,安德鲁可不会喜欢的,他绝不想让几世纪来和教廷合作密切的圣殿骑士团有可能曝光,上次欧洲某报纸写安德鲁和海玉旒及银行家名媛的八卦,他可是大发雷霆差点要抄了那家报社。 因为安德鲁所做的事需要保持低调,常出现在媒体上会造成困扰,做事不方便。 Chapter5 「嗯。」白玫瑰冷得醒来,她从床垫坐起,东张西望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个陌生房间。 开放式的空间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厨房到客厅,正常家里有的设备一个也不少。 某个像通往浴室的门里传出阵阵水声吸引她走过去。 她偷偷往门里瞧,有个人影在雾玻璃隔成的淋浴间里。 洗手檯放着隻錶,是西蒙父亲传下价值不斐和他形影不离的昂贵手錶。 「是他。」她小声对自己说,松口气回到床上坐下。 她仔细看起四周环境,西蒙跟以前不太一样,他从前到哪都有安全人员和随从,这几年他还满习惯当普通人的。 当水声停止,她马上躺到床上装睡。她还不想面对他,他能把她关上好几个小时,接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会把她千刀万拐剐还是丢到油锅炸来吃。 他打开小冰箱,拿出个纸盒拆开,再把里面的塑胶盒子拿出来丢进微波炉。玫瑰睁开一隻眼偷看背对她的西蒙,以前餐餐桌上要摆满食物的他那么挑食,现在竟然会吃冷冻食品! 她知道她可能要从假睡真睡了,海玉旒提过西蒙从未婚妻死后就有睡眠困扰,也就是她以裘莉丝身份死掉时,看样子他一时半刻不会入睡。但她又不想再醒来跟他起衝突,乾脆快睡着留些力气。 西蒙吃完简单晚餐后坐在背对床的沙发上看着有字幕但无声的电视直到深夜才不情不愿的走到床边。 他低头看白玫瑰缩成一团睡得动也不动,小心翼翼掀开棉被把她塞进去深怕吵醒她两人又要摆出吵架或冷战的态势。 他调暗室内灯光走到床另一边拉开棉被躺下,闭上眼。 白玫瑰似乎有神奇的魔力,她在身旁能让他安心睡着。 正当他要陷入沉睡,身旁却开始有些移动身体摩擦到棉被的声音出现。 「不、不,不要!啊、啊!滚开!你们这些骯脏的男人滚开!不要碰我!」 她开始喊叫:「西蒙!西蒙!你在哪。救我!」她竟然在叫他的名字。 她认为遇到危险他会救她? 但两人不那么熟,起码对他单方面来说是这样。 他并不清楚她有关于他的多少资讯,或是有多瞭解他。 「醒醒、醒来。」西蒙抓住她手臂,摇晃她身体。 「啊!啊!」白玫瑰尖叫着醒来。 「是我,是我,西蒙。」西蒙只好报上名来。 「西蒙。」她睁开眼投入他怀中哭泣。 他不知所措任她抱着他,她身体微微发抖着。 他迟疑几秒,将手放在她背上笨拙轻拍着:「别哭。」 他不清楚她恶梦内容,也不想问。 裘莉丝当年被敌人凌辱伤重死亡,白玫瑰的喊叫勾起他凄惨的回忆。 当她开始冷静下来,她什么也没说,但冰冷手指怎么也不肯放开他。 「继续睡吧。」西蒙张开手臂扶她躺下,玫瑰拉住他的手害怕他会走开。 「我在这,别怕。」西蒙希望白玫瑰是他的解药而不是毒药。 见她不肯松手,西蒙只好藉口想休息:「天晚了,我们休息。嗯?」 她点点头才松开手看着他先躺好,然后她紧紧偎在他身旁,脸贴上他胸膛。 西蒙身体因她举动些微颤动,但立刻被他平息下来。他强迫自己闭眼,双臂平放在床上,别去管她是否入睡。再看她一眼他便会无法控制要她的欲望,但他对她还有着怀疑。 清晨西蒙轻缓放下玫瑰身体让她在床上躺好,他注意到她异常潮红脸颊和太过温暖的身体。 他匆忙找出床头柜抽屉里体温计帮她测量,温度显示高得吓人。 他想起昨天她在他充满冷气的办公室里整天还穿着单薄衣物躺在沙发睡觉,被他抱进房也只随意丢在床上。 他害这傢伙生病了。 敢闯进十叁氏族大本营的她怎么会那么脆弱? 「起来吃药再睡,你病了。」西蒙找出感冒药糖浆再试着叫醒她。 她睁开眼,眼神迷濛。 他扶起她坐起身:「喝下这杯药水。」他将一小杯药剂凑近她的唇。 她乖乖喝下才意识到身体不适,她全身无力外加四肢酸痛,喉咙肿痛说不出话来。 「白玫瑰对西蒙到底有何企图?」安德鲁全身黑衣,擦得亮亮的手工黑皮鞋踩在义大利罗马巷弄石子地上发出声响,双手拨开腰边西服衣角放在裤带里往前走,颇有几分义大利男人风情。 「唔。这我不清楚也管不着。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推推头上大帽沿的黑色贵妇帽,海玉旒依旧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安德鲁推开巷中一道木门:「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假不知道吧?西蒙本来就不喜欢你,你是要他更讨厌你吗?」 海玉旒忽略他的话,她当然知道西蒙不喜欢她。 「来这做什么?」她疑惑地跟在他身后。 前任教宗早已站在中庭花园等待,安德鲁扶着他走进房子里。 「这边请。」有个教士引导海玉旒到中庭准备好的下午茶前坐下,她听不见房子里两人的话语,但安德鲁却可以透过窗子看到她。 「这么神秘做什么?就我不跟你直说白玫瑰就是裘莉丝也不行,要说出来不吓死你们大家才怪!西蒙不信邪现在见鬼了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白玫瑰会不会突然灵魂出窍真死了,还是十叁氏族再找上她,都很难说的嘛。」海玉旒看着窗内的他,用中文对自己说完还不忘对安德鲁的方向做个鬼脸。出来帮她倒茶的女侍,睁大眼看着黑色洋装和贵妇帽衬托出气质万分的海玉旒竟然做出大不敬的幼稚行为。 西蒙走进房里坐到床边探探玫瑰额头,不再那么烫,她也安静下来,不再时而不适的噫语和扭动身体。白玫瑰沉睡着,他想起接下来有到巴黎的行程,还有皇族亲戚要在沙漠中办理宴会要他出席,他得先和雷恩谈谈找出白玫瑰的真正身份,再决定要如何处理她。 「雷恩。」西蒙走出房间拿起桌上手机拨通电话,在办公椅上坐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给你。」雷恩在海岛房子里光着脚ㄚ子往他那些电脑走去,室外一片寧静的漆黑。 他眼前多个电脑画面连接好几个不同地方的监视器,其中有个显示着梵蒂岗挤满人的广场,海玉旒和安德鲁应该也在从观礼区座位散去人潮中某处。 任云雪受託临时到岛上医院急诊室值夜班去了,岛上医生不多,也只有一间医院和急诊室。 「你既然知道也查完的话,早该自动给我。不是吗?」西蒙无奈。 雷恩对海玉旒戒心很低,毕竟是海玉旒将任云雪送到雷恩身旁。 「我又不清楚你到底是要直接把她收为己有,还是直接把她丢出门。资讯如果不需要就是垃圾。」雷恩认为如果他将白玫瑰直接踢开或抓去关,那不必浪费时间。 如果他将她收为己有,看了不是更加伤神而已,还要烦恼要留她还要赶她走。 「快传来给我。」西蒙摆明不想跟他抬槓。 「好、好,别急。我这就传给你。」雷恩像是想起什么般:「对了,海玉旒从城堡里寄出本书给白玫瑰,因为没什么,所以邮件在送出城堡前拆开检查后没问题就送出了。」 「书?」这倒让西蒙好奇起来。 「是,一本书。」雷恩唯一能怀疑海玉旒想搞鬼的就是书名,她想要对讨厌她的西蒙示威,表示她知道他讨厌什么,喜欢什么,而她已经把他最喜欢的和最讨厌的都送到他身旁了。 要西蒙别管她的事,也别碍了她海玉旒的路。 海玉旒应该知晓西蒙在她最爱的安德鲁面前对她评价不高。 「书名?」 「智慧的七柱。」雷恩知道书名源自圣经旧约里『智慧建造房屋,凿成七根柱子』。原本是身为英国退伍军人作者的学术着作,后来一次世界大战由欧洲国家和摩洛哥衝突事件引起的,作者内心对他热爱的阿拉伯文化和他本身的英国文化可能有剧烈衝突,最后销毁稿件,书名则成为多年后出版印刷自传的名称。 「萨勒曼最讨厌的电影那本原着?」有阿拉伯血统的西蒙其实也不太喜欢那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里面依照过去70年代前西方旧电影惯例啟用欧美演员扮演其它人种,电影也在摩洛哥境内拍摄而非实际发生的阿拉伯半岛。 不过因西蒙过去征战试图征服整合沙漠游牧民族的不堪回忆,他后来比萨勒曼更不喜欢那本让他想到过去阴影的书。 「是。」来自英国的雷恩搞不懂萨勒曼和西蒙,就只是一部好电影和一本好书,虽跟两人的阿拉伯血统有关,但并无污名化阿拉伯人之意。 最后因任务而阿拉伯化的男主角得在他效忠英军和阿拉伯游牧民族之间选边站。 他们能和他一个英国人成为好友,但却介意电影和书本。 安德鲁送给萨勒曼的电影收藏里也竟然跳过这部被选为本世纪第五部必看经典电影,算是文化差异吧,雷恩心想。 西蒙眼前笔电开始跳出些资料,他扫过她喜好项目:「爱尔兰咖啡?」 「跟你一样。」雷恩听说过死去的西蒙未婚妻裘莉丝也喜爱爱尔兰咖啡。 以威士忌调成爱尔兰咖啡,能将咖啡酸甜味道衬托出来,和白兰地加红茶是红茶也是酒相同,是咖啡也是酒。 爱尔兰咖啡对西蒙来说是对裘莉丝思念被压抑许久之后发酵的味道,传闻其原料里原本有爱的眼泪。 那对白玫瑰来说是代表什么呢? 「白玫瑰就如她自己说的是香水调香师,但是在那之前学经歷并不相关,且从她大学毕业和开始工作之间有好几年的空白。」雷恩简略对他说着可疑之处。 「你查不出来?」 「什么都没有,那段期间除巴黎白家住址和电话,连个照片都没有。她在摩洛哥遇上你的时候已经搬离那个地方。后来她进海玉旒古董店接替夏雪,那段时间应该都是海玉旒帮她隐姓埋名并安排住处。」 「她为何混进十叁氏族?」西蒙眼光快速扫过萤幕上资料。 「推测是替海玉旒获取情报,但不清楚内容。」 「海玉旒必是推得一乾二净。」西蒙知道安德鲁想弥补生病的海玉旒,因为过去对她不好,而对海玉旒现在行为睁隻眼闭隻眼。 「看来是如此。」 「还有什么你该要提醒我的?」 「关于白玫瑰?目前她对我们看来没有威胁。我只能告诉你自己小心,毕竟她之前到底是真要救其兄才由海玉旒指点她去找你,她还是自己故意找上海玉旒并偷走裘莉丝遗物,这点我们并不清楚也无法得知她内心想法。如果你喜欢她,就算她有企图,说服她拋弃并站在你这边。」雷恩想起他和任云雪的纠葛是从两人小时候还没遇上也不认识就產生了。 海玉旒还没回到安德鲁身边时,安排任云雪找上他报仇,要不是他早发现也比任云雪更能坦承自己的感觉,两个人恐怕会痛苦一辈子。 「我懂。」 「你之后的行程有做任何更动?」因为西蒙过去树敌太多,雷恩总是会特别注意行踪。 「没有,先参加皇族在沙漠的宴会,然后到法国。」可能在逃避过去,西蒙整年住在法国和西班牙的时间比在自己国家还长。 「好。」雷恩不再多说。 西蒙放下电话,离开办公室开始他如果在家都会进行的每日巡场。 他相信走动式管理会是这种以花產品为主的地方最适合方式。 当他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下班时间,亚辛已经依他稍早要求把他要的东西放在大野餐篮内放在门口。 他提起篮子走进办公室,转进卧房。 白玫瑰还是睡着,他在厨房放下篮子,走上前用手掌碰触她额头,没有异常温度。 他走到厨房烧开水,拿出高脚耐热水晶酒杯,像是葡萄酒杯但杯上多出两条细金线。接着打开咖啡机放入些咖啡和水。再拿出產自爱尔兰的威士忌。他将烧开热水倒入放着小咖啡匙的杯中提高杯子温度再倒掉水,放入些糖、打开威士忌倒至杯子较低那条金线处,再倒咖啡到第二条金线处,搅拌均匀然后匙背朝上放在杯中,最后从冰箱拿出咖啡店都有的整罐即用奶油,挤出一小团在匙上,让白色奶油滑进杯里。 需要花心思的製作过程和最后成品传来香味就像他的短暂救赎,从过去恶梦救赎。 他举杯喝口酒精被热咖啡蒸发许多的爱尔兰咖啡,顺手打开野餐篮,拿出里面装食物的保鲜盒和保温瓶。 他要厨子准备两人份食物和摩洛哥薄荷茶。他打算隔天如果白玫瑰復原就带她回到庄园。 他不打算带她出席将在沙漠举行的家族宴会,让她留在他家起码有人监视她。 他无法解释为何自己现在不把玫瑰带回家让僕人照顾,他对自己说都是因为她身份可疑不想让其它人接触她。 亚辛只见过她几面就嫌他对她太苛,虽然不敢对他这个主子当面说,但亚辛是个直汉子,看那不认同的脸色就知道。 受到咖啡香吸引睁开眼,她知道自己生病,糢糢糊糊间都是西蒙在照顾她。 他喜欢上『白玫瑰』了吗?为何她有些不开心?她就是白玫瑰啊。 她静静躺着看西蒙背影在厨房移动,他的野心,导致她裘莉丝躯体死去,现在,她是白玫瑰,既然被十叁氏族和圣殿骑士团识破也无法再帮海玉旒做事,她其实可以选择远离他好好过平静人生。 她不恨他,但是他改变了吗?还是旧事会重演? 西蒙拿出保鲜盒在流理檯上排好,找出几个盘子和餐具,准备唤醒白玫瑰起来用餐。 「是。我是。」西蒙放下手上东西,接起响起的手机。 玫瑰第一个反应就是快速闭上眼。 「好,我还在玫瑰园里,你和司机直接进到办公室区域来拿。」他看看床的方向,见白玫瑰还躺在床上,直接往外走出去。 玫瑰见雾玻璃门自动关闭,从床上坐起身走近厨房,端起爱尔兰咖啡喝了一口:「好喝。没想到他学会自己做。」 她放下酒杯,打开保温瓶,脸还未凑近瓶口,热薄荷茶味道就传进她鼻腔里。 「真香。」她重新盖上盖子保持饮品温度。 她拿起每个透明保鲜盒,有装着水果的、装着烤鸡肉的、装着以摩洛哥蒸皿蒸出的蔬菜还有盒红酱意大利麵。 看来西蒙还是热爱美食,但比较会对环境和状况妥协。 她突然听见办公室方向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两个人影在雾玻璃门前晃动。 「西蒙,听说你的女朋友住进你家和你形影不离?你要多加小心敌人。」 玫瑰认出那声音,身上寒毛直竖。 「叔叔。我会的。」西蒙礼貌回答,他对这个有血缘关係的叔叔没有好感。 「谢谢你提供花朵,相信这场沙漠家宴会很成功。」男人捻着嘴边鬍鬚边走出办公室。 「不送。」西蒙往办公椅上坐下,一副还要工作不送客。 待男人远离,他才走进密室卧房。他没有察觉玫瑰醒来过,将菜色摆好走到床边摇摇她身体。 「起来用餐。」 白玫瑰睁开眼,坐起身来。西蒙走进浴室拿出条沾水毛巾递给她。 「这里是哪?」她接过毛巾稍微擦擦脸。 「办公室隔间,有时太忙我就会在这里过夜。」西蒙站直身体看她。 「噢。」白玫瑰像是在害怕什么的紧拉着棉被。 西蒙只当她在不熟悉环境里紧张罢了,转身走回餐桌。 食物很好吃,但餐桌上安静得可怖。 西蒙见了那个男人心情变得很差,而白玫瑰听到那男人的声音不禁害怕起来。 「刚刚有人来找你?」她打破沉默,装做若无其事。 「你听见些什么?」西蒙抓住她的手腕无礼的回道。 「什么都没听见。」她的确只听到两个声音和两个人影,但她没听清楚内容。 西蒙闻言放开她的手。是啊,刚刚他唤醒她时她还没完全清醒呢。 「是我叔叔。」西蒙放下刀叉,拿起茶杯喝口薄荷茶。 她心想果然没猜错。 「你不喜欢他?」她小心看着他。 「该怎么说呢,总之不管喜不喜欢我们有血缘关係。」西蒙不是没怀疑过平庸的叔叔当时因为忌妒爷爷对他的喜爱、想将王位传给他,向敌人通风报信,让裘莉丝死于非命,也毁掉他东争西讨成果,让他自动退出王位争夺权。不过最后叔叔也没得到好处,爷爷临终时把王位传给堂兄也就是现任国王。 「那就好。」玫瑰不小心洩露出真心话。 「什么意思?」西蒙重新拿起刀叉。 「没……没什么意思。」玫瑰低头吃起东西。 「你和海玉旒是好朋友?」 「呃,算是吧,但比较像是员工和老闆关係。」白玫瑰从来没有对海玉旒打开心房说过比较像是朋友的话题。 海玉旒有种冷淡气质,虽然只要有人开口要求帮忙,她鲜少说不,但不知道为什么海玉旒就是让人有种疏离感。 白玫瑰听说以前她不是这样的,直到她和安德鲁闹翻。 「明天我们回庄园你就会收到她寄给你的书。」西蒙已将眼前食物吃得精光。 「书?」玫瑰没听说海玉旒会寄来什么书啊,她这囚犯未免也过得太舒适,除了之前身体被他欺负了。 「你明天收到就会知道。」西蒙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他站起来拿过流理檯上那杯快冷掉的爱尔兰咖啡喝下,转身面对她,手撑着檯面倚着流理檯站着。 「你好像很忙?」白玫瑰想知道多他在她以裘莉丝身份去世后的生活。 「我长住在西班牙和法国,回来就要把玫瑰农场里累积的工作完成。希望农场几年后可以完全独立运作不需要我监管。过几天我有事不在,亚辛和僕人随你使唤。」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她放下刀叉,有囚犯吃的那么饱的吗。 「算是补偿你。」西蒙一口喝光杯里的液体,他那天真不该一时衝动:「浴室柜子里有全新盥洗用品。但是我这没女人衣服,你将就穿我的衣服一晚。」他躲避她的眼光,动手收拾餐桌。 白玫瑰羞得差点要挖个洞鑽进地板,那夜他失控,她也得负点责任。 「噢。」玫瑰听到他提到浴室连忙起身走进去,以避免尷尬。 而她以前还是裘莉丝的时候就不会多问他的行踪,现在就算她换个躯壳,她还是相同脑袋。 只要他安全没问题,她不会多问。 她打开浴室里柜子找出一套全新盥洗用品。 「衣服在这里。」西蒙从衣柜拿出一套运动服放在浴室洗手檯上,替她关上门。 「谢谢。」玫瑰在门闔上之前跟他道谢。 「真的是。『那壶不开提哪壶。』」玫瑰对自己说着跟海玉旒学到的中国话。 海玉旒很早就发现她中文不灵光,却没有追问,毕竟『白玫瑰』据白老爷说法是从小就来到法国。 「虽然现在他也有一番事业,看来金钱和地位都不虞匱乏,比以前温和许多,不过总觉得他有志难伸。唔。」 当然,和她裘莉丝身体死去及他在各方压力下放弃继承王位有很大干係,难怪他不想常常待在自己的国家。 「我也不太喜欢待在这,还是巴黎好多了。」 她之前在这个国家死得那么惨嘛,否则她以前可是相当热爱此地风土民情。 法国人或者该说是欧洲民族性注重隐私,不像老美总是马上热络地和陌生人打交道,邀请朋友到家里还准备食物请客。 但如果过几年后还是朋友就会是一辈子忠实的朋友,就像她对海玉旒一般。 海玉旒的性格混合中美欧生活经验,白玫瑰懂得来自单一文化的人会对海玉旒行事风格產生误解。 就像西蒙又是完全不同的生活背景,因此无法理解对方经歷和行径。 脱掉衣物站在淋浴间里,打开水龙头,水洒满她头发和身上,她拿起沐浴乳用双掌揉出白色泡泡再涂满全身。 她只希望西蒙现在已经知道当初是谁出卖他,而且持续注意自身安全。 西蒙当年征战四方,烧杀虏掠恐怕都做过,外面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少。 她不禁怪起自己当初不尽全力阻止他想扩张领土的想法,那时光跟着他,她只顾着躲在帐蓬里研发香水有什么用,到最后什么都不剩,她醒来还变成法籍华裔女子白玫瑰。 虽然她有点好奇自己被埋在哪,西蒙又把墓园弄成什么模样,不过去看自己的坟墓总是怪怪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西蒙收拾好所有餐具放入洗碗机,从床上拿起枕头和毯子放到长沙发。 他坐在沙发上闭起眼帘,但是和往常相同他耳边出现吵杂人声,眼前闪着火光,他又打开眼睛,陷进沙发里重重叹气。 他毕竟是大男人,没有让他瘦弱的囚犯睡地上或睡沙发的想法。 他不讨厌她,有她的陪伴让他的生活有些不同、有些顏色。外面人们可能以为他这颗王族的污点总是在法国和西班牙夜夜笙歌、周旋在女人之间,不过那都只是做做样子。 夜深人静时那夜夜啃食他心脏对裘莉丝的愧疚让他无法释怀。如果她能再活过来完整如初的站在他眼前,虽然是不可能的事,就只是如果??他会有不同做法也会对她更好。 当初他没能听进她停战、放弃权势过平静生活的劝告,现在他后悔不已。 拿毛巾擦着头发,乾净舒服的环境和热水沐浴后清爽感觉让她拋去所有想法。她把脏衣服丢进洗衣烘乾机,找出洗衣粉放入再开动机器。这种小型洗衣烘乾机在巴黎很普遍,西蒙受她还是裘莉丝时的影响才开始在家里放置。以前他都是大小衣物都让僕人乾洗处理,她实在觉得浪费资源,大部份衣物机器一按就可以,何必劳师动眾。 她套进西蒙短袖上衣,像在穿超短裙子般盖住臀部。 裤子太大件,捲起的长裤管不听话的一直掉回原状。 「上衣就够了,反正像洋装嘛。」她褪下长裤重新折好,拿在手上。 她打开门走进房里,他已经把桌子都收拾好,洗碗机传来音量不大的清洗声。室内灯光调暗,但电视还是开着正播着英文的世界新闻,她走近沙发:「裤子还你,上衣够大。」 西蒙发亮双眼看她一眼,手接过运动裤,长腿离开沙发走到柜子前打开放好,什么都没说,拿出衣服走进浴室。 「该死的,她是要引诱我吗。」西蒙取下一边蓝色隐形眼镜,走进淋浴间打开冷水水龙头。 她在他原本坐着的位置坐下,还有些他的体温残留,她摸摸椅子,拉过椅上毯子和枕头,缩在超大舒服沙发里,被他的味道包围。 热水澡让她很快放松进入梦乡。 Chapter6 西蒙走出浴室,发现床上空荡荡,四处看看发现她在沙发上,身体捲曲着裹和毯子里。 走近一看,她睡得很甜。 「真会睡。」西蒙觉得有点好笑,小声对自己说,在这两天里她起码睡掉一天半。 她像裘莉丝相同重睡眠。 他关闭电视走到床边躺着,既然她佔了他的位置,他不介意睡床上。 但他睡不着,他从床上翻身看着挤在沙发上的她。 她不是太天真就是太相信他,她只穿件他的上衣当睡衣,她刚刚走到他身旁时,他注意到她双峰微微尖起,胸前两点顏色透过棉质衣服若隐若现,衣服下摆也只盖住一丝不掛的两片蜜桃臀。 他停住遐想,控制自己的慾望。 当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正要入睡,沙发那头传来沙沙声响,白玫瑰睡得不安稳,身子移来移去。 西蒙几乎要起来抱她到床上睡舒服点,让她别再吵他。 『咚!』一声闷声巨响传来。 西蒙立刻掀开棉被跳下床,大步赶到沙发边地板,蹲低身体拉开毯子,扶起包在毯子里掉到地上的女人。 「好痛!」她在熟睡中惊醒,躲进西蒙怀里,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白玫瑰』,西蒙的囚犯。 西蒙不知所措,他习惯女人对他好、乖乖听他的话,他对女人哭泣没輒。 「别哭。」 她脸上还有些泪水,在他放手时小脸又贴上他胸膛。 西蒙二话不说,直接拉开她贴在他胸前的手,抱她走到床上放下,帮她盖好棉被。 「等等!你要去哪?」她皱眉不满意他要离去的动作。 「我睡另一边。」西蒙说着的同时已经走到床的另一边拉过棉被躺下。 「我??。」她想要对吵醒他道歉。 「快睡。别再说话。」西蒙翻过身背对她。这女人简直要让他发疯,而她完全不知道。 白玫瑰竟然在他身后紧紧贴着他,手爬上他身体。 他採取不理她、不动也不说话的策略,觉得她最后会放弃然后乖乖睡觉。 但她变本加厉,腿爬到他臀边,像隻猴子般攀在他背后。 见他像尊雕像连动也不动,手开始在他胸前游走,她记得他宽大肩膀下有着强壮胸肌。 嗯,跟记得的一样。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的手往下摸着他的腹肌。 她的手来到他腰部,被他伸手用力握住她手腕。 这女人在玩火! 「你生气了吗?」白玫瑰被他捉住的手,被他手臂夹着在他腰上。 原本他不想理她,把她的手随意放到他身后就松手,起身想到沙发上睡。 但她拉住他手指。 「白玫瑰。」西蒙背对着她站在床边厉声对她说,他真不该和她共处一室还睡同张床。 没想到她直接跪在床上从他身后抱住他,不让他离开。 「你不喜欢我?」她泫然欲泣的声音让他心软。 「不是。」西蒙僵硬回答,他的身体也僵得跟石像般,他用全身肌肉努力控制自己。 「那为什么。」玫瑰不死心追问。 「我们不应该再??。」西蒙试图解释,但气氛更不对。 「我知道你喜欢我的。」白玫瑰下床走到他身前,拉着他双手,抬头看着他。 西蒙低头看着她,他真要被她打败。 夜灯在她身上洒下朦胧光圈,西蒙立即后悔自己低头看她。 他伸手摸摸她又细又柔的发丝。 她像是得到允许般抱着他,脸埋在他胸前,吸取他身上的味道。 他似乎戒掉抽烟的习惯,她这阵子都没闻到他身上原有的烟草味。 她是裘莉丝还活着的时候劝他都不听,等她不再是『她』,他才改变。 他执起她的脸,唇接近她的。 她闭上眼,剎那间她忘却自己是白玫瑰,而不再是裘莉丝。 他双手忙着拉起她身上棉质衣服,她也拉着他的衣物。 西蒙停止这个吻,她洁白胸脯因喘气上下起伏着。 他轻推她躺下,身体盖住她的,双手忙着探索她细细皮肤和瘦小骨架。 「嗯。」白玫瑰手轻颤着,攀着他颈项。 西蒙手臂撑着床,分摊些她身体承受的重量,唇瓣扫过她颈间、胸前、腹部。 白玫瑰身子发抖着向他要求更多。 他吻上她红唇,强壮双腿撬开她细腿,将自己推进她体内。 「啊、啊。」她的长指甲深深陷入他手臂肌肉,大腿在他腰际两旁张开。 西蒙推动腰部,额头冒出豆大汗珠,感觉她原本乾燥通道慢慢充满滑润液体。 他手掌握住她胸前柔软,感觉掌心里的小豆。 「啊、我爱你!」白玫瑰激情地喊出声。 西蒙听到她的话,像是躲避她般,在满足后迅速抽离,转过身体背对她入睡。 白玫瑰头倚着他身后累得沉沉睡去,没有细想。 隔天早晨回到大宅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西蒙看似专心开车,但是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杂乱,他透过后照镜看旁边女人好像心情还不错。 车开进大宅围墙里,西蒙随意将车停在宅前有着花园和喷水池的回转车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子。 「你回房吧。」西蒙站在卧房门口没有再往前走。 「你呢?」白玫瑰转过头看他。 「我去书房工作,今晚我要出门参加家庭聚会,过几天才会回来,你需要什么向警卫或僕人说。亚辛会在这,你不必担心安全。」 白玫瑰心头有不详预感,她想起昨天那个可怖声音和声音的主人,恐怕也会出席。他参加王族聚会不带贴身保鑣的话,她得想办法偷偷跟去保护他。 白玫瑰翻出西蒙衣柜里女性衣物,勉强能穿一套以前她还是裘莉丝时的旧洋装,其他衣物不是太长就是太大。 她好奇地在安静大宅游走,没有人拦住她。 她在考虑要藏在车里或偽装僕人混进宴会,还是直接跟亚辛说他家主子西蒙会遇上危险所以要去保护他? 除了警卫们守着主要出入口,僕人都不知到藏到哪去,西蒙也不再喜欢排场。 她来到客厅,角落白色演奏用叁角钢琴吸引她走过去。 「他把这琴搬来了。」她坐下开始弹奏,虽然没有琴谱,但是脑海中牢牢记着这首曲子。 西蒙在琴声传到他耳里时,霍然从办公室起身,推开传统摩洛哥雕刻木门,快步走向钢琴声来源,雷恩的报告向来很详细,这次的报告并没有说白玫瑰会弹琴。 而那琴声是《D大调卡农》,裘莉丝常说他们的婚礼上想有个小型室内乐团演奏这首曲子。 西蒙不会弹琴,但是裘莉丝让他听过同首曲子不同钢琴版本,他懂得不同人演奏会有些许情绪上的不同,尤其是他听过裘莉丝弹过数不清次数,现在这琴声听起来和以前几乎一样! 大宅里虽有定期清理琴也有调音,但没有人敢去弹那台他买给裘莉丝,在她死后他不准别人去弹的钢琴。 「西蒙?」白玫瑰的右手被他抓住,琴声突然停止。 「你为何弹这首曲子?」西蒙粗声质问她,眼光扫过琴谱架,空空如也,和裘莉丝相同,她也不需要琴谱来弹这首曲子。 白玫瑰沉默着。 她坐在琴椅上想起那个没能完成的婚礼。 「海玉旒告诉你什么?」西蒙察觉她可疑表情。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她多希望西蒙直接开口问她,问她是不是裘莉丝。 但现在自己变成这种乾扁四季豆的亚洲女人,要他如何相信她是裘莉丝灵魂附身在别人的躯体上? 见鬼了他才会相信她鬼话连篇啊。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抬头看他。 西蒙像当她是烫手山竽,甩开她的手,像台火车般衝回书房。这个女人演技高超,海玉旒根本派她来乱的。 白玫瑰叹口气,闔上琴盖,走向西蒙进入的那道摩洛哥传统雕刻木门边。她躲在门板后头偷偷瞧进室内,他脸色不太好的坐在桌前,翻开桌上文件看着。 「做个东西让他当点心消消气好了。」 她找到厨房走进去,现在她如果提起自己是裘莉丝重生成白玫瑰,可能会直接被撵出门,她只能保持沉默。 「您在做什么?」亚辛听警卫说玫瑰和西蒙争吵,赶来察看,手上拿着两个包裹。 「你来得正好,帮我找烘培用具。」她打开每个柜子,拿出茶壶和玫瑰花茶。 「不是在那里吗?」亚辛指指开放式置物架。 「噢,谢谢。」玫瑰拿下几个用品和麵粉、盐、糖等原料。 「这是您的包裹。」亚辛交给她一个不大的包裹。 她拆开来自瑞士的包裹,是一本书和一串天主教唸珠:「西蒙晚上要去的宴会在哪?」 「是王室聚会,在沙漠里。」亚辛看着她从冰箱拿出蛋、奶油和香草精与柠檬汁。 他不习惯撒谎也不认为她会对西蒙有任何威胁,她有过太多机会可以杀西蒙,但她没有。 「你不去保护他?」她用量杯把所有材料量好倒进搅拌机铁盆里。 「主人要我留在这里。」 「他说别跟你就真的不跟?」她把蛋打进盆里,把奶油放进小锅、开火,奶油很快融化后也倒进盆里去,开动搅拌机:「你认为他很安全?」 白玫瑰转身看亚辛。 「您的意思是?」亚辛以审视眼光看着她。 她扭开烤箱开关设定温度预热,再转身烧开水:「我认为他会有危险,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要一举拿下对方,彻底除去对西蒙的威胁。」她试图说动亚辛。 「您还是别乱想的好。」亚辛不认为白玫瑰知道西蒙的过去,因着她关心自家少爷所以目光有些放松下来,但她忙着没有看见。 白玫瑰失望地转身将打好的麵糊用大汤匙舀进挤花袋里:「你嫌我多事。」 「您该记得自己的地位和处境。」亚辛认真地劝告她,还是远远站在厨房门口。 「呵。对,我是犯人。」白玫瑰拿起挤花袋将贝壳形状排成的烤盘模子填满。 「不论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家少爷是个好人。」亚辛不忘替主子解释。 「我懂。」白玫瑰丢给他无害的笑容,将烤盘丢进烤箱,把适量乾燥花茶倒入茶壶后停下来看着他:「所以你得好好想想我的话。如果你家主子对你来说比生命重要的话。」 她突然意识到亚辛在监视她别在食物下药。 亚辛闻言沉漠的走开。 「看来他会去想的。」白玫瑰对自己笑笑。 法国甜点玛德琳是贝壳状糕点,比蛋糕硬些,呈现淡黄色,散发些柠檬味。 白玫瑰端着玫瑰花茶和玛德琳进到门板依旧没关上的书房。 「对不起,我没取得你同意就使用你家里的东西,还动了那台钢琴。」 西蒙闻言抬头看她,她带点心进来,想必是来求和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听亚辛的建议。」西蒙不想为那种小事争执,但他无法控制。 「是。」白玫瑰希望那个巨人考虑后会完全听她的!那她就不算犯规。 摩洛哥王室和圣殿骑士团核心成员萨勒曼家的阿拉伯皇室比起来算是开放也低调许多。不过和在曾曾祖父才开国而专注在守成的萨勒曼不同,生长在歷史悠久王室的西蒙对拓展领土较有兴趣,儼然继承传说中征服各部族的先知血统。王室宴会在沙漠举行也会邀请各部族首领,象徵他们不忘记祖先从游牧民族而来,并藉此宣扬各部族领袖加强合作和信赖关係。 夜幕低垂,亚辛让白玫瑰假扮西蒙家中女僕和保鑣乔装的僕人搭车混进宴会,她拿着银製大开口水壶在每个座位前蹲下倒水。 小块地毯摆在帐蓬内四周,中央大地毯有舞者随着一旁乐师弹奏的传统摩洛哥音乐舞动。 女僕们脸部用丝质布料蒙脸,脸部若隐若现只露出双眼,有些端菜,有些倒酒、倒水。 白玫瑰来到西蒙坐着的地毯前面蹲下,西蒙抬头看到她的双眼和隐约看得出轮廓的脸吃一惊,但表面不动声色,好不容易等大家喝酒正在兴头上趁机找个理由溜出宴会。 「你!」西蒙将站在当成厨房的开放式帐棚里的玫瑰拉进一旁隐密四周盖布帘的帐篷。 「嗨。」白玫瑰对他尷尬地笑着。 「该死的你竟敢混进来。」西蒙开始走来走去,他身上穿的米色长袍也飘来飘去。 他得想办法把白玫瑰送走。 「我和你家来帮忙的女僕一起来的,亚辛也跟来。」 白玫瑰现在才开始担心西蒙回去会把留守他家的亚辛头砍掉! 西蒙握住她手腕,拉开布帘东张西望,四下无人之际将她拉回自己的帐篷。 「留在这里。有人过来你就躲起来。」西蒙压低声音,说完掀开布帘赶回晚宴,他要是行为太过异常离开太久,免不了引起忆测他是否会趁机杀掉所有王室成员和部族领袖称王。 白玫瑰四处东摸摸西看看,帐蓬虽是供临时使用也不大,不过床、浴缸一应俱全,但没有自来水和冲水马桶,有个水盆装些水在一旁洗手就是。反正他们随便唤个僕人就可以有水可用。 「旅行袋放在这没人看管不怕被偷走?」白玫瑰走近床边推开袋子空出些空间躺上去。 几分鐘后她忍不住坐起来拉开袋子拉鍊,里面除了衣物就还有张照片。 「西蒙的父母。」白玫瑰对自己说,她不知道西蒙的父母何时或是怎么去世,她只记得有次海玉旒跟她说安德鲁前去西蒙父母逝世后每年举办的纪念会。 「竟然没有我裘莉丝的照片。我还以为你有多深情,哼!」 外面传来吵闹声,白玫瑰把照片放回去,将袋子重新关上溜到床边躲起来。 有人走进来。 「西蒙?奇怪,他跑去哪里?怎么到处不见人影。」 白玫瑰闻声探头查看,转身离去的是个打扮妖艳穿着阿拉丁神灯故事里女人穿的那种薄纱宽裤子,上半身的布料勉强包住胸前还露出腰部的女人! 「这傢伙跟这种女人来往!」她咬牙切齿,混然不觉自己像是个忌妒的妻子。 晚餐后宴会没有停歇的样子,西蒙谢绝饮酒邀约,离开回到帐篷。 正当他要掀开布帘,一个女人从旁走出拉住他的手:「西蒙。」 「米娜?你来这里做什么?」西蒙看看四周,担心玫瑰又溜帐蓬听到他和米娜的对话。 「我跟着爸爸来的。」 「很晚了,你去找你父亲吧,他喝不少酒。」 「我只想知道我们的婚事何时要进行?」米娜没有母亲,虽然还有些沙漠民族的慓悍才会当面问他,不过比起海玉旒、白玫瑰算是很听话。 「去吧。」西蒙没有回答,只对她温柔笑着。 躲在布帘后,白玫瑰听到『婚事』两字,犹如五雷轰顶,她脚步满跚走回床边躺下。 「我都忘了多少部族首领想要他当女婿。」她对自己叹气,只要他娶了部族首领女儿,有其它部族支持他要坐上王位不是不可能的事,她还傻傻的要保护他,原来有人会关心。 西蒙想起玫瑰还没吃晚餐,确定米娜离去后才转身去找些水果。 「白玫瑰?」他掀开布帘,室内烛光闪动,他眼光稍微搜寻室内,看到床凸起一块。 「吃些东西。」西蒙在桌前坐下顺手把银色盘子放在桌子上。 「刚刚你和谁说话?」她起身来到他旁边坐下。 「米娜,一个部族首领的女儿。」西蒙将盘子推到她眼前。 「你要娶她为妻?」 「快吃。」西蒙一副觉得她好好笑地看着她。 「干么这样看我?」 「外面的人都传说我不举,哪有人敢把女儿嫁给我?」 「乱说,你明明就……。」白玫瑰满脸通红止住差点出口的话。 西蒙大笑:「吃吧,吃完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 「这里不舒适。」 外面传出吵闹声让西蒙突然警觉起来,站起来抽出一旁掛着装饰用的长刀。 「怎么了?」玫瑰看着弯刀上映着烛火。 西蒙拉起她的手面对着布帘,退到角落,在有人掀开布的那刻白玫瑰看到外面重兵。 「我们走。」西蒙拉开帐篷底端拉着白玫瑰从另一边溜走。 两人从扎营的绿洲越过一个个帐篷往沙丘上停着的车群奔去,眼见追兵近在身后。 「他们竟然往后退了。」白玫瑰对着西蒙喊。追兵一个个头也不回的离去。 「沙尘暴!」西蒙抬头,就着月光发现不远处袭捲而来的沙浪,随手拉下个掛着的布帘。 「趴下。」西蒙拉她趴在沙地以布覆盖着两人。 感觉尘暴过去,西蒙把布掀开站起来,身上沙子纷纷落地,他拿起长弯刀。 「走。」西蒙想趁着黑夜偷台车溜走。 白玫瑰起身发现脚有些扭伤,但状况危急,她没有多说,硬撑着赶上西蒙。 「啊。」她被绑着帐篷的绳子绊倒脚伤真正转为严重,她挣扎着要起身。 『喀!』西蒙转身正想扶起她,耳边传来扣板机声响。 白玫瑰颈上被注射枪注入透明液体,几秒内被药迷昏倒在地上。 「丢掉手上的刀。」西蒙听见叔叔声音传来。 西蒙丢掉武器慢慢站直身体,侧头看用枪抵着他头部的叔叔一眼,旁边还有米娜父亲和其部落战士,他眼见白玫瑰被抬走,不得不暂时屈服。 「带走。」米娜父亲下令。 西蒙被叔叔拿枪指顶着背往前走到一台黑色豪华英製吉普车,白玫瑰先被丢进后座,西蒙也被枪胁迫上同辆车。 白玫瑰手被绑在身后,身子斜斜地倒在他身上。 眾人趁着黑夜和许多因沙尘暴帐篷倒下而里面的人还急着脱身,押着西蒙和白玫瑰趋车离开。 安德鲁在罗马当成临时办公室的总统套房书斋里问海玉旒:「你把西蒙和白玫瑰搞到哪去?」 「发生什么事?」海玉旒在他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疑惑看着他。 「雷恩联络不上他,只知道他去摩洛哥沙漠参加王族聚会。他的人说白玫瑰也跟去,但两人没在时间内回到家。其它人说沙漠在夜里起一阵怪风,沙尘暴平息后连同西蒙叔叔等人失去踪影,找遍现场就是找不到。」 海玉旒扶着头颓然在椅子上坐下。这两人该不会遇上不测,上天再一次告诉她人算不如天算? 安德鲁见状拿起桌上电话话筒:「雷恩,是我,你派人赶去摩洛哥,务必尽全力找寻。」 「海玉旒,现在,你该跟我坦承『白玫瑰』是怎么一回事。」安德鲁重重放下话筒。 「我太大意,为安全脱身让她假扮某个人一次,然后为了谎言不被拆穿只好要她混到十叁氏族里。」 「重点。」安德鲁受不了海玉旒要从头解释的习惯。 「裘莉丝重生在白玫瑰身上。」海玉旒深知纸包不住火,就算白玫瑰没跟她当面说过,不过她大到行事小到习惯实在是太像裘莉丝 。 「你在胡说什么?裘莉丝已经死去许多年。」 「几乎在裘莉丝死时同时,刚自大学毕业的白玫瑰大病一场,復原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人也不认得。自称为我家工作过的白老爷和孙子不厌其烦照顾下才总算能出门工作。你不认为她如果是裘莉丝,同样做香水调製工作不是很容易嘛?正当裘莉丝想以白玫瑰身份重新开始好好生活,白老爷去世、其孙子又在非洲工作被绑,她找上我要救白老爷的孙子。她如果不是裘莉斯怎么会知道我?」 「然后你让她找上西蒙?」安德鲁并不买帐,他并不相信。 「呃,大约就是这样。」海玉旒躲避安德鲁审视眼神。 「后来她为何突然离去?又为何在巴黎替你工作?」 「她可能不知如何开口告诉西蒙自己其实是裘莉丝,看到西蒙还是因裘莉丝死去而痛苦,转个念头想以白玫瑰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不要再打扰西蒙。夏雪又被萨勒曼带走,我刚好缺个人帮我看古董店。你也知道裘莉丝因为西蒙死得好惨。要不是你以囚犯身份让她回到西蒙身旁,我想她会离他远远的??。」海玉旒自认一直没有点破是做好事,就是希望裘莉丝以白玫瑰身份好好生活,别再回头看。 「你真会编故事。」 「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也太迟。人都不见了。」海玉旒叹气。 吉普车队来到个四周都是沙漠的建筑群,西蒙看车子越过高耸围墙进到个有着绿洲涌泉和宫殿形状建筑的地方,和外围保守平凡围墙形成强烈对比。 「下车。」西蒙叔叔手拿着枪率先离开车子,他亲自与西蒙坐在后座,以免他趁机溜走或对他的司机与保鑣动手脚。 西蒙看着还在车里昏迷不醒的白玫瑰,研判叔叔把她也带来,该是要用来胁迫他,暂时还不会进一步伤害她,于是跟着叔叔走向建筑物。 「别动他!去把那东方女人带进来。」西蒙叔叔斥喝身后想拉住西蒙的保鑣。他还要利用西蒙,要是西蒙少根汗毛,他这个皇叔对其它王室成员不好交代。 「这里比宫里还豪华。」踏进建筑内,西蒙冷笑嘲弄。 叔叔想当国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叔叔没料到当初爷爷跳过父执辈,直接想传给他或同辈的堂兄弟,但因为他在外征讨各部族时,唯一支持他的爷爷突然驾崩,导致不满的部族找上他,还杀死裘莉丝和许多跟随他的人们,他最后不得不请罪放弃王位。 还是萨勒曼好,他家的皇亲国戚爱享受财富的多,认为管国家还要跟千岁大臣们周旋太累了。 「废话少说。」米娜的部族首领酋长父亲举起腰间长刀抵着西蒙脖子。 「放下,你想要你的宝贝女儿米娜哭着说你杀了她属意的丈夫吗?」西蒙叔叔喝住米娜父亲。 「说吧,到底要我来做什么?拿刀要我娶米娜?谁不知道我有难言之疾,你不怕被人笑话吗?」西蒙拨开抱枕在地毯坐下,单臂放在矮桌敲着,好似这是他家似的。 白玫瑰被抬进室内丢在西蒙脚边。 「你!」米娜父亲话还没出口就被西蒙叔叔伸手挡住他继续上前。 「这我管不着,米娜喜欢你,非你不嫁,她父亲要我支持你娶她才肯站在我这边。你有聪明才智和米娜父亲的军力及和各部族的关係能帮我一统阿拉伯世界。」西蒙叔叔不要脸的说着。 「我为何要答应?」西蒙好笑地问着自己亲叔叔。 「你不答应的话,你和这女人很快会进地府。」米娜父亲自以为聪明地笑着。 「请便。」西蒙双手一摊,他可不怕死,他自认从前死过又活回来。 「什么!?」米娜父亲举刀就要劈下。 「别被这小子骗了。」西蒙叔叔拉住米娜父亲手臂阻止:「来人。带走。」 西蒙冷笑着抱着白玫瑰站起来,他叔叔的保鑣用枪指着他示意他先走,越过穿堂进入室内更深处,再登上楼梯。 「把她放下。出来。」保鑣对西蒙喊,边用枪指着他。 他和白玫瑰被分置在两个不相通的相邻房间,这个外表豪华的地方并没有很多房间,占地也不大,因为建筑在沙漠水源不多,建筑材料也需运输。可能叔叔的钱不够吧!西蒙嘲弄的想。 白玫瑰悠悠醒来,眼前晃动身影,是……是那个女人,在西蒙帐篷出现的女人。她碰触自己扭伤的脚,竟已经包扎好。 「你醒了。」米娜走到床前:「对不起,我还是得把绳子绑回你手腕上。」她边说边把绳子绑回她手腕,然后退出房间,隐约看得到外面有人看守。 白玫瑰下床单脚跳着探探不大的房间四周和窗外,她看向窗外,藉着室内灯光意识到自己在二楼。 「唉。」玫瑰回到床上坐着自言自语。 「为何叹气?」西蒙声音突然传来。 「西蒙?你、你、你。」白玫瑰看着站在没关窗的窗台上的男人。 「别怕。这里才二楼而已。」西蒙从窗台跳到室内:「手伸过来,我帮你解开绳子。」 「那我们可以从窗户逃走吧。」她把手举到迎上前来的他眼前。 「逃走?」西蒙皱眉,那不是他的风格。 「不是吗?」白玫瑰看着他坐到她身旁的男人。 「我想看看我叔叔想变什么把戏。」他动手解开她手上束缚。 「你该不会想娶那个年轻女人吧?」白玫瑰开玩笑地问他,见到西蒙她松卸下来。?「年轻女人?你说米娜。」西蒙把绳子丢到一旁。白玫瑰和米娜年纪应该差不多,她描述别的女人年轻有点奇特。 「米娜?」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她以裘莉丝身份死去时,这个女人还是小女生吧。 「她父亲要我娶她。」 「否则?」白玫瑰好奇望着他。 「你好奇?」西蒙脸上带着嘲笑她的可疑弧线。 「呃,不。」白玫瑰不想泄露自己的心情。「那不走你要怎么做?」白玫瑰压根不想留在西蒙叔叔附近。 「虚与委蛇。」西蒙露出微笑。 Chapter7 一大早西蒙透过窗子溜回原本房间,不久被带到书房里站在中央,由两个警卫看守。 「你要我帮你一统阿拉伯世界,这可是很花脑筋的,那你要让我过得舒服点吧?」西蒙竟和绑架他的人谈起条件。 「说。」西蒙叔叔不耐烦的回答。 「我要被你绑来的那个女人和我同房。」 「随你便。」西蒙叔叔大笑。 这傢伙倒好,明明就身体不行,但毕竟还是个男的,还是好女色。 「还有,我要换大一点的房间。」西蒙犹如主人般下令。 「你!」米娜父亲眼见又要抽出腰间的刀。 「放下!」西蒙叔叔阻止他:「你的宝贝女儿可不希望她的理想丈夫成为一具死尸。」 「混帐。」米娜父亲只能斥喝一声。 「还是你想把米娜送来和我同房?」西蒙竟开起玩笑。 「够了。西蒙,别忘记你现在是阶下囚。」西蒙叔叔在米娜父亲反应过来之前开口。 白玫瑰被两个大汉丢到一个大房间,无奈地坐在地上,看着门又开啟,米娜在门边放下食物,对她微笑后又离开。 「你坐在地上做什么?」西蒙被两个保鑣送进门。 西蒙拉她坐到椅子上,再把早餐放在桌上。 「为何你会在这?」白玫瑰看他在她对面落座。 「我和他们谈条件。」 「条件?你要娶米娜?」白玫瑰不太开心。 「我叔叔要我帮他拿下阿拉伯世界。」 「你该不会答应了?」白玫瑰激动地拉住他的袖口。他绝不能再走回头路! 一但开始计画,西蒙可否会变回原来那个充满野心的他? 她以裘莉丝身体死去时,西蒙可是野心勃勃。 她还没发掘出她当时死后西蒙发生什么事。 「只是纸上谈兵。」西蒙拉开她的手,拿起苹果塞到她手里。 「你不会真的给你叔叔一个计画吧?」 「快吃。」西蒙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瘦小女人该担心饿死会先发生。 白玫瑰无言,无凭无据她不能直接对西蒙说他叔叔在害死裘莉丝这件事参了一脚。 「这里没有电话,手机也没有讯号,我得想个法子让叔叔带我们离开这。」西蒙开始打起主意,他后悔没把卫星电话带在身上。 这个地方连在摩洛哥长大的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圣殿骑士团的人短期之内要追到这里。 看来本週非洲某国总统就职典礼他来不及去只好放对方鸽子,安德鲁找不到他会另外派人。 「你真打算照你叔叔的剧本走下去?」白玫瑰控制着自己几乎发抖的声音。 「怎么?」西蒙不解看着她,拿起水果吃起来。她好奇怪,她不认识叔叔的。 她不知道海玉旒故意寄给她他最讨厌的书吗。 来没多久却常像是什么都知道。 「你以前??。」白玫瑰忍不住想提醒他过去发生的惨剧。 「不管是海玉旒说我坏话或是你打哪听来的传言,总之别再提起以前的事。」 西蒙无奈苦笑:「我不懂每个女人只要多加认识海玉旒就会对她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我看都是自愿的。」白玫瑰听说过海玉旒和安德鲁水火不容的情况。 海玉旒的性格是有冷淡又些难以应付,身为心理医生要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也很容易,但是她有承担事情的胆量,喜爱打抱不平,为善不欲人知,也常试图影响别人的想法和做法,不知原因的人会认为她任性加为所欲为,也难怪这些男人不怎么喜欢海玉旒。 「所以你是自愿到我身旁来?」西蒙现在太间,竟挑起她语病。 「然后你接下来要问我来干嘛?」白玫瑰斜眼看他:「你还是想想要怎么脱身。」 西蒙只是神秘笑笑不再说话,把手上水果吃完还吃起麵包,最后拿起门缝塞进来的报纸倚坐在地毯上抱枕看起来,他向叔叔要求报纸,因为他对绑架他的叔叔说要有个完美计划得要熟知目前国际情势。 「造价4亿英镑世界最大的超级私人游艇前天在德国举行下水仪式。盛传船主是阿拉伯王室成员,船上设有2座泳池、2个直升机坪、迷你潜艇及飞弹防御系统等。萨勒曼家的人不是才刚买完飞机?」西蒙斜躺在地毯上笑出声,难怪萨勒曼都买些古董刀剑,他不需要买嘛,家里一堆人可以借他,看要跑车、飞机、游艇都没问题,现在连飞弹、潜艇都出笼。 「你还笑得出来,亚辛会通知萨勒曼说你不见,萨勒曼大概四处找你了吧。」白玫瑰不懂这男人还有间功夫看报纸。 「你怎么知道他会通知谁。」西蒙拋下报纸坐起身。但她不知道第一个知晓的会是雷恩,因为从那次差点遭遇不测之后,雷恩总是会特别询问他的行踪。 「猜的。」 她差点忘记自己的身份:「别忘了我待过海玉旒身边。」 她不忘强调。 「这让我想起你不应该出现在沙漠宴会。」西蒙坐正身体一副要问个清楚的样。 「你想在这时跟我算帐吗?」 她白他一眼。 「我是去告诉你有坏人。」 要是她说来保护他不被他笑才怪,保护到两个人被绑架。 「喏,看报纸,这个几则娱乐新闻你会有兴趣的。」西蒙还想多当几天囚犯,他得安抚她的情绪。 西蒙完完全全想错,吸引白玫瑰目光的是另一则新闻。 「我要你手上这张。」她伸手想拿过他手上头版。 「这张?」 西蒙好奇掀开整张报纸,原本折起来对着她那面是关于义大利一家私人保全公司运钞车在北部接近瑞士附近被武装歹徒抢劫。 「你对这则有兴趣?」西蒙想起安德鲁向他提过2009年伦敦发生英国史上最大规模珠宝抢案,知名的葛拉孚珠宝店遭歹徒行抢,劫走约7亿美金珠宝,警方逮捕10个嫌犯,线报来自署名Herlock Sholmes的人。虽然安德鲁没有明说,但西蒙知道他是在猜测海玉旒是否在此事件扮演其中一个角色,不过雷恩只来个『查无此人』通知就没下文。 白玫瑰没回话,读起报纸内容:「10名武装抢匪在高速公路火烧卡车使所有车子停止,然后持自动步枪朝运钞车驾驶座连开数十枪,再以推土机破坏运钞车后门,抢走价值数百万欧元的金条及现钞。后乘3辆汽车逃逸,在高速公路撒铁钉阻止警方追赶。」 看来又是那个自称亚森罗苹的强盗集团所为,海玉旒以假名也就是亚森罗苹法国人作者暗喻福尔摩斯的名字和此强盗集团周旋许久。近年来欧洲五起大窃案,海玉旒只有找到证据让英国警方捉到其中一案十个人,其中有人来自摩洛哥。更别说一些偷名画或是高级私人住宅窃案,因大部份失主认为花钱消灾无从查起。且在她回到安德鲁身旁不希望假名曝光之下,就没再介入,最后将法国最大珠宝抢案在巴黎由歹徒男扮女装闯入香榭大道珠宝名店洗劫约10亿美元珠宝的线索寄出给雷恩,就消声匿跡。 「你不觉得跟上个月比利时8名武装抢匪乔装警察在布鲁塞尔机场将起飞中客机拦下抢走鑽石很类似,还有英国有歹徒骑机车闯进伦敦购物中心高级鐘錶店,砸破橱窗,抢走珠宝和名錶,都在学美国好莱坞电影?」她放下报纸。 「所以?」西蒙百般无聊的用手撑着头看着玫瑰。 「你不认为开战需要钱?」她保守的提醒。 西蒙的叔叔不是和意大利黑手党往来就是欧洲军火商,要是跟抢劫连上边也不稀奇。 「我叔叔没那么有利用价值也不可能有那个头脑计划抢劫。」西蒙不屑的笑笑:「我只要知道你和海玉旒没参加抢劫就好。」西蒙无法不联想海玉旒和Herlock Sholmes的关连。他知道会被十叁氏族抓到狐貍尾巴的白玫瑰没有和这种犯罪集团过招能耐,海玉旒的话嘛??。 「无聊。」她瞪他一眼。 「出来,你叔叔要单独见你。」持枪的保鑣开门进入打断两人,用枪指着西蒙。 「我不在你身旁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 西蒙知道叔叔和手下性喜渔色,站起来弯身小声在她耳边说完,再直起身体转向门口方向走去。 「枪可以放下,我跟你走就是。」 西蒙前后各有个叔叔的手下,他边走边观察起整个建筑二楼的结构,以便想溜的时候知道方向。他被带到个铺满地毯像是祈祷室但墙上书架又装满书像是书房的地方。 「给你一星期交出计划。」西蒙叔叔看着西蒙在他面前椅子缓缓坐下。 「不必一星期,叁天就够。但我要知道所有兵力配置和武器种类数量。我需要台可携带的高阶电脑。」 西蒙屌儿啷噹的翘起二郎腿。 「还有,别碰我的女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果然早就有计划在心中。」 西蒙叔叔冷笑,他一直认为他这个姪儿野心比他大。 「你虽然那话儿『不行』,还是占有欲很强。当然,你得交出个好计画。」 部族间传着西蒙多年前虽然为摩洛哥攻下更多领土,但被其它部族反抗差点丢掉性命而没有能将所有部族通通拿下,不过有个统一阿拉伯世界的完整计画尚未实现。 「别把我归跟你同一类。」西蒙哈哈大笑。 「随你怎么想,只要你能把计画做出来。」西蒙叔叔冷哼,走出门将西蒙反锁在室内。 晚餐为摩洛哥传统食物『塔吉』,用摩洛哥传统浅陶锅,完全不盖尖尖的陶锅盖,在锅上排好鸡肉和去皮根茎类蔬菜以大火煮熟。及样子类似米饭的穀类麵粉和香草製成的『酷司酷司』和一壶薄荷茶。 西蒙叔叔有求于西蒙,餐点虽不豪华但不至于让两人挨饿。西蒙沉默用餐,摩洛哥传统上妇女不和男性同桌,不过西蒙的母亲是法国人,裘莉丝也是法国人,向来和他一起同桌用餐,王室也没有硬性规定,他不在意这个。 对摩洛哥人来说,食物是和家人分享的,因此总是很丰盛摆满桌,加上是养尊处优的王室成员,也养成西蒙对吃的要求。不过白玫瑰明白,自裘莉丝死后西蒙有些改变,心里已经放下王族身份和企图心,变得比较平易近人。 「你怎么不说话?」她真正想问的是他是否心中真有个计画。他被带走后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直到晚餐时间才被押回来。 「在想些事。」西蒙抬头对她扯开个笑容。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她放下手上叉子。 「回家?」西蒙反问。 她想回法国了吗?为何他听到她想离开心里有些不开心? 他们认识并不深,更别说他原本对亚洲女人没什么感觉。 「我是说你家。」白玫瑰看他的表情改变连忙改口。 「给我点时间。」西蒙手臂越过桌面拉着她的手。 他的确不能勉强和这整件事无关的白玫瑰忍耐太久。 「究竟为什么你要假装答应你叔叔的要求继续被绑票?」 白玫瑰不懂,以西蒙身手和智慧,找出当年杀死裘莉丝和让他失败的真正幕后兇手不需要被绑架,所以她相当担心他顺着叔叔的剧本走是野心再起。 除非……西蒙早知道杀死她裘莉丝的兇手背后主谋而想报仇。 西蒙顿了顿,看着她:「我在法国念完书,游歷各国后,回到摩洛哥后对时任国王的爷爷提出个建议。」 白玫瑰出乎他意料之外静静听他说没有发问。 「我告诉他,我能替他打下阿拉伯世界,甚至是非洲各国。就在这时,我遇见个天真浪漫的女孩来摩洛哥找寻适合玫瑰花当香水原料。当我不理会圣殿骑士团兄弟会及我父母的警告准备好出征,只有爷爷站在我这边,我要女孩回法国,她却说无论如何都要待在我身旁,于是我们订婚,她成了我的未婚妻。在征服几个沙漠部族为摩洛哥拿下不少新领土后,战事持续进行,某天当我在外出征,密秘驻扎地被偷袭。」 西蒙停下来叹口气:「那天傍晚我不敢置信自己被出卖,站在沙漠中看着残破景像,未婚妻早已被凌虐致死。我亲自为死不瞑目的她闔上眼睛。」 他像说着别人的事般平静地委委道来。 自他口中听见这些事,她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 西蒙不意外,他知晓大部份女人听说凄美故事都会哭泣。 她常想上天是否因她死得太无辜又不甘愿而让她灵魂重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上。 「后来我被叛军和反抗的部族捉走,萨勒曼领着圣殿骑士团的人找到伤痕累累的我,亚辛和家里的僕人悉心照顾我復原。爷爷后来因为征战计画失败气急攻心去世,父母亲后来也遇害过世,但我没能有证据抓到兇手。我放弃继承王位的权利,开始过着放纵生活,离开摩洛哥到西班牙、法国居住。安德鲁在当时圣殿骑士团会长面前为我说项,免我于一死。我会开始栽培玫瑰花,是想完成未婚妻原本的计画。我把未婚妻埋葬在玫瑰园的某个角落,让她看着她的梦想实现。」 她想知道的大概状况他都说了,她感觉自己无力摊坐在椅子里,没有再问细节。 那块地是她买的,还是裘莉丝的她当时打算种玫瑰来生產香水原料出售给法国香水厂商,让法国南部种花的家业由其它家人继承,自己则在摩洛哥与西蒙生活。 而今西蒙则把整个计画扩大到生產买卖玫瑰花和培养新品种。种花要以爱心来种,想必西蒙把爱裘莉丝的心放在花上面。 西蒙看着她刷白的脸部表情和脸上泪痕。 白玫瑰突地起身衝进浴室,她必须回到白玫瑰,现在让他知道她是裘莉丝会让整件事变得更复杂,她害怕他会问起凌迟她的兇手,然后盛怒之下利用手中米娜父亲部族和其它同党的部族兵力掀起报復行动! 今日的西蒙比过去内敛,但以今日他在圣殿骑士团的势力,信服他的人更多,能在不少国家呼风唤雨,绝对更有能力掀起更大风暴。 自从被安德鲁当成囚犯送回西蒙身旁,加上两人被绑架之后近距离观察,她知道西蒙现在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前她爱的他,那个霸道横行却孝顺得惊人的男人,早就消失无踪。 而她,自她找上海玉旒那天起也早就不是以前柔弱不管世事的她。 白玫瑰瞪着镜中的女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华裔女子,竟然是她─法国人裘莉丝。 「忘了吧。」她催眠似地看着镜中双眼告诉自己,忘记自己是裘莉丝,那个她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上天给她新生命,她何苦浪费? 比起豁然等待死神的海玉旒,她怪自己竟然比等死的人还没生命力? 她凄苦笑了,扭开水龙头泼些水到脸上,再抽出几张面纸擦乾脸上的水滴。 她看进镜子中映出的双眼。她现在活得好好的,不要西蒙为她报仇,天下他已覆过一次,以对他爷爷的敬爱之名,但战争带来什么?只是苦难罢了。 他,也会再次感受到眾叛亲离。她,无法承受他以爱之名掀起的战争。 「你怕我?」西蒙站在浴室门前,看着开门出来的白玫瑰脸上泪痕消失,仅剩苍白的脸。 她害怕只要开口就会脱口说出自己是裘莉丝,然后被他讥笑她疯了。 她选择紧闭双唇,举高右手接触他左脸颊,他像是被电流电到轻颤一下。 当她醒来被迫以白玫瑰身份重新过活,他却经歷失去的痛苦,还有千夫所指掀起战争和侵入领土的罪嫌。 当初他太年轻气盛以至于被利用,而他当时还以为是在实现爷爷的梦想。 她双臂轻轻圈住他腰部,身体轻轻靠着他的。 没有她、没有亲近家人,漫长等待身体復原的日子,他是如何撑过来的? 「你在同情我?」 西蒙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推开她:「我不需要被同情。」 他用力吸一口气,脸上表情冷然,转身拉开门。 「我要去书房。」西蒙面无表情对门口两个叔叔的手下宣布,不管两管枪口对着他,头也不回往书房走去。 白玫瑰闭上眼,嘴角扯一下,他误会了,她露出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是了,这就是了,他的确有个计画,不只是给他叔叔的缓兵之计。 深夜,西蒙返回被囚禁的房间,他拿下那隻戴得不舒服的变色隐型眼镜甩进垃圾桶,不同色的瞳孔在灯光映照的镜中显得有些诡异。 他很快完成淋浴,走到床边拉开毯子,躺下闭上眼休息预备隔天要做的事,而背对着他睡在床上的白玫瑰看似动也不动地熟睡着却是一夜无眠。 豪华银色和深咖啡混银色双色外观烤漆的最新型高级品牌房车行驶在宽广高速公路上。 「你在想什么?」安德鲁转头问着海玉旒。她越来越沉默,回到两人初相识的寡言。 「还没找到西蒙和玫瑰?」海玉旒坐在后座另一侧,两人中央隔着自前座延伸以樱桃木饰板装饰的宽广座位置物箱,车内其它部份包裹在米色牛皮里。 安德鲁摇头。 「你为何不紧张?」海玉旒奇怪的问他。 「急有用吗?」安德鲁反问。他每天有做不完的事,人雷恩已经在找,他只能等。 「唉。」海玉旒叹气,又看向窗外。 她是害怕,怕西蒙又起异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安德鲁和兄弟会其它八位高级管理阶级成员有着相当且不相上下能力,安德鲁总是尽最大能力让九个人同心,对她来说却是种恐怖平衡。 安德鲁手指执起她下巴转回她的脸,「我不喜欢你叹气。」 他想引诱她说更多话,和往常般把她心中想法说出来。 海玉旒露出个微笑:「我寧愿你和我针锋相对。」 安德鲁揉揉她头发:「少开玩笑。」 他视线移到车子前方。 过去几年不管在立场和做事到谈话,两人针锋相对还不够? 他的海玉旒本来是不喜欢衝突的人,到现在心底深处还是不喜欢,他相信。 「你怎么知道我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海玉旒有点想笑自己问这种白痴问题。但她忍不住要和他抬槓。就算知道答案,她也要从他口中听到。 「我们认识多久?」 安德鲁依旧看着前方。 「久到我不记得。」 十五年了,佔她一半以上的人生,海玉旒心想。 「我知道你的,海玉旒。」安德鲁在心中对自己补述:『自从我明白你的心意后,才开始真正瞭解你。』 从前他以为很瞭解她,到后来才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司机突然减缓车速对两人说:「前方有车祸。」 「您要我上前去看看吗?」 司机将车子完全停下,过不去,前方许多车子横陈在路上。 因为雾慢慢从山坡落下的关係,看不到更远状况。 「不,别下车。」安德鲁对着司机兼保鑣说。 他观察窗外,这地方刚出义大利通往瑞士的隧道不远,两旁都是山也只有这一高架条路,没有可离开的交流道。 前阵子也才有人在这条公路抢劫运钞车,西蒙也还因为不明原因失踪,要是有狙击手埋伏针对他而来,司机下车就成第一个狙击目标。 整台车子有防弹功能还能维持基本安全。 说时迟那时快,价值30万美元精心设计打造的高级房车在受到后方撞击往前的瞬间前后保险桿只往内压缩一些些,车里的人虽因车体製作精良不致受重伤,强大衝击力仍带来些许伤害。白色安全气囊爆开又消气,车门被由外打开,海玉旒昏昏沉沉被拉出车外,安德鲁额头流出些许的红色液体脚步有些不稳连忙跟上。 「丢下武器。」 蒙面人在公路上拿枪抵着嘴角有些血丝的海玉旒,手捉着她手臂。 「放下。」 安德鲁伸手横在举起枪的保鑣兼司机胸前,示意他放下枪后退。 「会长?」 司机不解的问。 「不会有事的,放心。」 安德鲁举起双手示意歹徒他手上没武器,放下手的同时脚步已开始往前移动。 丢下手枪停住脚步的司机看到他因双手举起动作而连带拉起的西装外套里后腰间有隻手枪,就连忙转身奔向车子确认能使用在稍后逃走。 「你要什么?」安德鲁脚步没有慢下来逼近。 「安德鲁,离开、快走。」海玉旒被蒙面人拉住头发往后退,她看见司机将还能使用的车子回转一圈,准备冒险逆向逃离。 蒙面人闻言以枪用力顶一下海玉旒的太阳穴,警告她闭嘴,再指着安德鲁。 安德鲁知晓了不说话的歹徒要的似乎是他,大步往前走,只要他伸直双手几乎可以碰到在歹徒身前的海玉旒。 「你放了她,我当你的人质。」 「不!」海玉旒以冷静眼神对着安德鲁摇头,在安德鲁和蒙面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推开蒙面人。 蒙面人没有目标慌乱扣下板机的同时,安德鲁掏出身后手枪开枪击中蒙面人。 拉着逃到他身边的海玉旒奔向司机开到两人身后急煞的车子打开的门,藉着跑步的衝力,揽着她的腰,微微一个侧身将两人横着拋进车里。 倒地流血的蒙面人在两人进到没关的车门里时连续开枪,安德鲁迅速关上门,子弹纷纷被防弹车体挡下。 「会长,您还好吗?」 司机兼保鑣快速的在高速公路逆向行驶,找寻着出口,边透过后照镜查看安德鲁。 「海玉旒?」 安德鲁没有回答,从后座撑起身体,发现海玉旒表情痛苦的闭着眼。 他惊恐地发现手上沾满鲜血,而他并没有受伤。 而海玉旒身上白色衬衫慢慢扩散着红色。 Chapter8 白玫瑰突然不知为何心头一震,她从床上坐起身,外面已经大亮,她在天刚亮时还没睡着呢。 「嗯,脚好像完全復原。他一大早到跑哪去?」 看着明明睡过却没有人在上面的另一半床铺,她小心踩下床看到桌子上放着几种水果,有人吃过一些的痕跡。 她知道是西蒙吃的,他喜欢水果。 正当她梳洗完随意吃颗水果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来打发时间,门口看守的人开门。 「出来。」 米娜在门外。 白玫瑰被押着到书房,西蒙在看见她身后的来人后露出不耐烦表情。 她却以为他对自己不耐烦,神色敛起。 就在这时,她看到西蒙正好放下,正掛在桌子一角的『巴黎人报』头条大字写着『法国大盗雷得曼?费得和同伙挟持人质炸监越狱』。 恐怕自称金盆洗手还出书当犯罪专家名嘴宣称不会再犯的雷得曼费得第一个会找上的是害他漂白后又入监还得把原本假释前服刑剩下8年坐完之外,再多加30年刑期的幕后主使海玉旒和安德鲁。 只怕被关在法国北部的雷得曼?费得之同伙已经在他逃狱的同时也找上两人了。 全法国甚至申根国家该是都在寻找雷得曼?费得,西蒙应该也很清楚,她希望西蒙对安德鲁的友谊和圣殿骑士团的责任会让他从报仇心态清醒过来,儘快带她离开这里。 她不动声色站在书房中央。 「你不娶我女儿是因为这个东方女人?」原本就和西蒙同在书房的米娜父亲站着质问坐着的西蒙。 「我是不会娶你女儿的。」 只见西蒙双手摊开,还是副根本不像被绑票的间适样。 「米娜,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嫁给我的。」西蒙转向米娜坦白的说。 迅雷不及掩耳,米娜父亲挥手打了白玫瑰一个耳光,她退后几步还来不及反应。 「住手。」西蒙风一般来到她身旁揽住她身体,挡下米娜父亲再度落下的手,出口警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全给我退下去。」西蒙叔叔不知何时来到书房门口。 「父亲,走啊。」米娜拉着自己的爸爸离去。西蒙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不要她,他眼里只有那个东方女人,她何必自取其辱。 米娜父亲则自认帮助西蒙的叔叔,他不久也会成为皇亲国戚,他的女儿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而西蒙到时就是他们的阶下囚。 「我不管你怎么做,明天要是不能照你说的叁天内把计画交出来,你和这个女人就得死。」西蒙的叔叔带上门之前不忘威胁。 白玫瑰见到他叔叔时瑟缩在他怀中的细微身体反应,西蒙没有遗漏,虽然她脸上武装的很好。 西蒙不解起来,她应是不认识叔叔到会怕的地步。 他抬起她的脸,她吓到没有如一般人会无意识用手抚着痛处。「你不痛吗?」她红肿脸颊让他皱着眉抓起她的手进到一旁洗手间用冷水打湿一条他从衣服里抽出的手帕,轻轻擦拭她嘴角上血痕。 「西蒙,你明天真的会给你叔叔个计画?」她看着西蒙再度扭开水龙头。 她不在意脸上的伤,她只怕西蒙做傻事。 「明天的计画是他带着我们俩从大门走出去。」西蒙笑笑。 「那我们就能回家,我是说回你家。」她被拉出洗手间,坐到他腿上。 「你先回去。」西蒙将冰冷手帕摊开轻轻贴在她红肿脸颊。 「你要留下?」她拉着他的手,她这才注意到手帕是她还是裘莉丝时从巴黎买来送给西蒙的,上面绣着他姓名缩写SH。 他还没忘了她,她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终能对他坦承自己就是裘莉丝然后留在他身旁。 「听话。」西蒙没打算告诉她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她失望地推开他走到窗边。 「我感觉得到你这几天对我不高兴和我们何时能离开无关。」西蒙丢下手帕到桌上,上前去以双手板过她肩膀,强迫她面对他。 「在海玉旒那里时,我看过所有关于你的报告。我……我知道你过去做了什么。」她说着谎。 「千万别再掀起战争。你别忘记你未婚妻是如何死的。她为了你牺牲。」她说话的同时忍不住发抖,可以的话她不想再去回想这些恐怖回忆。 「你滚。别防碍我做事。」西蒙坐回椅子,像是过去丑事伤疤被掀开的不堪,他从温柔情人,冷脸冷声地回到不可一世的皇族后裔。 她害怕自己的面具会在他面前崩解,转身敲门:「我要回房。」她对着门口西蒙叔叔手下说。 西蒙看着她被带走,门一关上,他将脸埋在双手中。 傍晚,当他带着那台叔叔给他的笔电回到房间,白玫瑰曲着身体侧躺在床上睡着,她身边还有本书,八成是叔叔怕白玫瑰吵他,然后坏了大计,拿来让她分散注意力的。 他坐到床边静静看着她,她今天的态度又让他将她和裘莉丝连在一起,当初她也劝过他,但她没有强力阻止他。 「明天你就可以安全离开了。」西蒙轻声的说。眼神温柔地扫过她的脸。 「西蒙,唔。」她又在梦中唸着他的名字。 他好笑的看着她,突然原本安静下来的她开始挣扎:「不要,放开我。滚开!」 「醒醒,你只是在做恶梦。」西蒙手握住她肩膀试图摇醒她。 她听到他的声音就慢慢平静不再挣扎,她睁开眼看到他疑惑望着她,她的手腕被他紧握在手里。 「该死!还有人联络不上。」 雷恩在接到安德鲁通知遇袭后立刻紧急联络其他人,除了失踪的西蒙。 他拿开头上戴着的通话耳机重重放到桌上,虽然有隐私问题,但他该要所有人和西蒙一样对他大略通知行程。 走到门外,看着小岛那依旧潮来潮往的早晨寧静海滩,拳头狠狠敲着面海露台的木头围栏。他竟没察觉出事的前兆。 西蒙失踪、安德鲁遇袭,这事巧合还是有人设计陷害? 雷恩想起什么,突地拿起手机拨号。 「任云雪。」当任云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他才放下担心。 「雷恩?你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任云雪看着医院办公室桌上电话显示的号码,是雷恩,他很少在她工作时找她的。 「你常做恶梦?」西蒙皱眉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女人。 「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他力气大到她几乎要喊痛出声。 「对不起。」 「这些恶梦不关你的事。」她知道他有怀疑,但她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身份。 「你还在生气我要你先走?」西蒙这罪魁祸首竟还问得出口。 「我们一起被绑架,是生命共同体,你要我先走是为什么?」她想知道他对自己的感觉。?「我只是认为你不该被无辜被捲进无关的事。况且,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一个人应该也不会被绑。」 听到她形容两人是生命共同体,西蒙心头有种异样感觉,但说话却不怎么中听。 「所以是我的错嘍?」她没好气反问眼前的臭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西蒙叹气。 「那你是什么意思?」见他叹气,她追问的口气和缓些。 「你现在倒是比几年前会说话。」西蒙又叹口气:「无论如何,明天该你离开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 「你呢?」她不安的皱着脸。 「放心。」西蒙拍拍她的肩 她哀伤地抱住西蒙,她一点都不怀疑,他如果不是野心再起,就是找到杀害她裘莉丝的人,必要时会和对方同归于尽。 「你不先走的话,谁去通知人来救我?」西蒙决心要她明天被释放后很快逃得远远的。 他缩紧双臂抱着她,下巴抵着她柔软头发,她缩在他怀中。 像是决定什么般,她抬起头吻了他。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西蒙捉住她双肩。 「中国古谚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揽着他颈项,她笑着说。 「我不相信有鬼,你也不是牡丹花。」西蒙好笑的说:「是朵玫瑰花。」 「哈哈哈。」这句从海玉旒那学来的风雅话,被西蒙破坏殆尽:「真没情调。」 「你要情调?」西蒙抬眉,那双不同顏色的瞳孔在随着阳光消失慢慢黑暗的房间里闪着奇特光芒。 她抱住他颈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西蒙扯开她身上衣物,没让她有逃开的机会。 她主动将他推倒在床上。 西蒙无视身后拿着枪对着他身后的叔叔,屌儿啷噹的拉着白玫瑰的手走出被关快叁天的地方,头也不回地坐上车。 「快点!」西蒙的叔叔一手用枪顶顶他的背,另一手抱着西蒙交给他的笔记型电脑。 她没有机会探看电脑里的资料,但西蒙方才对他叔叔说计画全在里头,她半信半疑的坐上车。 但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西蒙何时变成这么合作的人。 几部几吉普车扬起许多沙尘在白天太阳高照的沙漠里赶路,然后开上一条在沙漠中无尽延伸的笔直柏油道路,她还清楚记得路的尽头是什么样的地方,她还是裘莉丝时曾到过几次。 下了车,她抬眼望着曾经宏伟的建筑,而今只剩残簷断壁,她想起西蒙的爷爷。 「就是这里了。」西蒙对着叔叔说。 「所以这是你计画中的起始点。」西蒙的叔叔本就知道此地的军事价值,所以没有起疑。 突然,不远处有些身着军服持步枪的人开始往他们这边过来。 「快走。」西蒙的叔叔意会到来人是找寻西蒙的人,要手下强迫两人上车,自己和司机也上车:「快点,快开走。」 西蒙叔叔其它手下则留在原地对来人开枪示警。 车子驶进和来时反方向,往通向人群居住城市的峡谷里前进,后方车辆也在追赶上来当中。 车子驾驶紧张开着快车又要应付弯来弯去的狭窄道路,一不注意车子如慢动作般翻落乾枯河谷,后座的西蒙和白玫瑰被甩出车外。 「白玫瑰?」趴在地上的西蒙发现自己站不起来,手脚也举不起来,头也越来越重。他抬头四处没看到白玫瑰。 他看见叔叔和手下还在不远处头上脚下陷在翻覆车里,但昏迷不醒。 车身不断漏出汽油,终至爆出一团火花。 西蒙无力的趴在地上,觉得被热气燻得好烫,昏过去前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他要去另一个世界见爸、妈、爷爷和裘莉丝了吗? 「亚辛。」萨勒曼拿着手机在沙乌地阿拉伯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王储。玫瑰园和旅馆都照您交代的处理妥当。」手机那头传来阿拉伯文。 「那就好。圣殿骑士团派去的人呢?」萨勒曼坐到椅子里。 「依您吩咐进入沙漠您说的地点找寻我家主子。还没有任何消息回报。」 「难为你了。」萨勒曼只能保持冷静,他听见敲门声赶紧掛掉电话回到座位装忙。 「萨勒曼?你还在忙?」夏雪一身秘书俐落套装从门外进来,脚上套着高跟鞋。 「我们去用午餐。」萨勒曼为了夏雪好,不对她说任何近来关于寻找西蒙的事,反正那些女人平常不会随意跟有工作在身的夏雪联络,他也不必多说让她有机会多管间事。 雷恩派出的人和西蒙的手下,带回两个动也不动满身伤的人。 在瑞士寇克斯堡可当做避难场所的新颖地下建筑,尚恩隔着厚重玻璃隔间皱眉看着父亲和任云雪对着室内躺着毫无意识的西蒙和白玫瑰作检查,身后自动门开啟的警告声响让他转身看向来人:「安德鲁。」 「状况如何?」他已听说西蒙和白玫瑰随车子掉进山谷,车子爆炸后灼伤又骨折无法动弹。 安德鲁那张五官立体中西合併的俊脸带着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等我爸出来亲自跟你说吧。」尚恩走到沙发区域坐下:「海玉旒怎么样?」 「睡了,要不是亲眼见到她受伤,我都快怀疑她没受伤。」安德鲁慢慢可以拼凑出海玉旒在和他对立时,是哪来的毅力。 「别让她滥用止痛剂。」 尚恩知道海玉旒曾在医院担任心理医生又曾是癌症病人,止痛类型的药或类毒品要拿到很容易,要滥用更是容易。 尚恩原本可能和家里其它人相同当医生,没当医生是因他讨厌见血,更正确点来说是不喜欢看人受伤流血,控制狂可见一番。 「爸。」尚恩见父亲和任云雪走出来连忙迎上前去。他父亲当年已救过西蒙一命。 「等吧,等两人醒来。」尚恩父亲对着安德鲁说完,又拍拍儿子的肩膀。 他已经尽力,接下来要看两人的生存意志和身体復原能力。「还有个医学会议,先走。」尚恩父亲和沉默的任云雪从自动门离开。 白玫瑰和西蒙仍旧静静躺在寇克斯堡里两个病床上。 安德鲁脚步沉重回到房里,海玉旒曲着身体侧躺在放置大床正中央的枕头上,旁边还放着台电子阅读器。 他走近才发现她醒着,身体不住发抖,见他走近,她白着脸勉强坐起来。 「你怎么了?」她竟然痛到没听见他进门? 「没事。」海玉旒没察觉头上冷汗早出卖她。 「止痛剂呢?」安德鲁翻起床头柜,他还是不忍心看她受苦。 「我不想上癮。」海玉旒苦笑。 她怎么傻到骗他,原来他早知道她私下使用管制类的止痛剂,两人每天生活在一起,他天天看到自己的痛苦,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精明的双眼。 「你也知道。」安德鲁脱去西服外套在床边坐下,边扯着领带边盯着她。 「当然。」因为她不会吸烟自然不会用大麻,她打针来当止痛剂是像她一样的癌症病患当做医疗用的吗啡。 「是吗?你向来最会逞强。」 海玉旒撇嘴笑笑,曲起双腿拿起床上的阅读器,没有要和他抬槓下去的意思,想藉阅读分散对痛的注意力。 她最怕痛了,哪怕对别人来说只有一点点痛。 安德鲁抽走她手中的电子阅读器:「别看了。」 他拿开挡路的枕头放在床头,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过来。」他对她张开手臂,要她到自己怀中。 海玉旒听话的窝进他怀里,闭起眼,她身上的疼痛好像减轻许多。 但,她知道身体的疼痛并不只来自腰部的枪伤。 不过,她是不会对安德鲁透露的。 白玫瑰率先醒来,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哪。 「你醒了?」海玉旒接到僕人通报,从安德鲁的房间赶到病床旁。 「海玉旒。」 白玫瑰很快地就能自己行走离开病房,住进堡里属于西蒙的区域,因为车子落下山谷时被拋的较远还刚好落在个大石头后方为她遮去爆炸,所以她身上没什么很严重的烧伤,身上大部份骨折都不需打上石膏只以新式的固定器固定。当她好得差不多时,西蒙仍旧没醒来。 许多天过去西蒙的状况没什么变化。玫瑰每天到西蒙身旁看他,对他说话。她有时会翻翻西蒙室内的东西,但他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有些他零星记下的笔记。 电脑里也没有任何资料和裘莉丝有关。 他看来是想忘记她。 唯一洩露出他的情绪仅有他不常回去的摩洛哥家里卧室梳妆台上属于她的东西。 海玉旒受的枪伤也好得差不多,多亏当时身上穿了防弹衣,只有腰部没被遮盖到的部份中了一枪。 她和安德鲁的敌人都很多啊,所以防弹衣在出远门时必备,她好笑的想。 「我说海玉旒,西蒙醒来会想看到白玫瑰吗?」 某天安德鲁在两人单独用餐时有意无意的,看着海玉旒盘子上因为胃部手术后少量多餐食用少的不能再少的食物说着。 他还是不信任白玫瑰,他也不会有妇人之仁。 「我不知道,起码让她待到西蒙醒来,好吗?」海玉旒知道得帮白玫瑰安排出路了。 冷得像冰的安德鲁没有直接对白玫瑰本人说,对他来说就够宽容啦。 「好。」安德鲁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波动。 看着眼前因不能多吃而削瘦的海玉旒吃得不满足望着他盘子皱眉的样子,忍不住吓唬重视外表的她:「你口水快流下来。」他满意地看她懊恼地拿起餐巾擦嘴,结束这一餐。 醒来的西蒙双腿失去知觉,坐在轮椅上由尚恩的医生父亲替他拆开头上包裹的绷带,安德鲁和海玉旒站在玻璃墙后看着西蒙好看的侧脸,绷带转到另一边落下,揭开的那半边脸颊上却多出歪七扭八的永久烧伤疤痕。站在西蒙身旁的白玫瑰以手掩住嘴巴。 「唉,变成蝙蝠侠里的双面人。可惜了,还亏他原来长得那么好看。」海玉旒刻意说给安德鲁听的风凉话说完,撇下还站在玻璃墙边的安德鲁逕自离开。 她得好好安排,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不就是白玫瑰被赶走嘛。 依西蒙性格和以前那次的经验,他绝对不会来个性格大变,不过也绝不会要白玫瑰和他一起受苦。 「西蒙,我是裘莉丝啊。」白玫瑰跪在他面前,手握住他的。西蒙醒来已经好几个小时,但他始终不愿和她说话或正眼看她。 「别乱说。你走吧。」西蒙强迫自己移开眼光,不着痕跡掰开她的手,用手将轮椅转动,后退远离了她然后转向窗边。 他不想拖累她的往后的生活,不希望她再成为别人伤害他的筹码,这是他对她还是裘莉丝时所受的苦的补偿。 白玫瑰瞭然的瀟洒走出门,也走出西蒙的生活,什么都没带走。 「喏,你帮我开车回我在巴黎公寓停放吧,古董店需要有人帮我看。我留在巴黎的东西你就别客气拿去用。」海玉旒在城堡大门边拦住她,指指大门前的亮橘色敞蓬跑车,将手上车钥和公寓钥匙塞到她手里便回身进入大门,关门,锁上,不再让白玫瑰进入。 她听到锁门声只能苦笑。 海玉旒关心和照顾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她望了望晴朗天空,走到车子旁开门坐进去,从城堡开车到巴黎满远的,大概要开上一天一夜吧。 好几个月过去,在海玉旒安排下,白玫瑰回到巴黎古董店当起店长,和其他店员一起工作,也住进海玉旒在巴黎市中心空着的公寓。 西蒙没有回到摩洛哥,而是住进他在巴黎的公寓由专人照顾,摩洛哥的玫瑰园和饭店透过专业经理人的管理下,就算他缺席也运转得很好。 深夜,玫瑰自顶楼公寓阳台转身回到室内,正想拉上窗帘熄灯睡觉无意中看向窗外,发现对面有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 或许是想到西蒙也使用轮椅,她拉上窗帘躲在窗帘后拉开一些些多看几眼,越益发现那男人很眼熟。 或许,两人的公寓竟是近在咫尺对街之遥而已,但是可能吗? 她对自己笑着摇头,别傻了,西蒙现在需要亚辛的照顾,早回去摩洛哥了吧。 连续好几天,西蒙注意到对面顶楼阳台上半夜总会走出个很明显是睡不着的长发及腰女人,她身后室内透出昏黄灯光,背光让他看不清她的脸。 她身后的双层蕾丝窗帘因为大开的落地门飘动,身上粉蓝色丝质长睡衣也反着光,在她整个人周围形成个光圈,她身上睡衣裙摆还随风飘动。 她不怕冷吗?竟然在巴黎冬夜衣着单薄走进冷冽空气里? 「玫瑰很美,但不用心照顾,就会枯萎不好看。你比我还知道的。」在圣殿骑士团巴黎芳登广场上的会所,海玉旒手上倒着水,唇角扬着无害的完美笑容,以流利的法文对着西蒙说,完全不管旁边不会法文听不懂两人对话的安德鲁。 「你们谈,我出门去逛街。」放下手上两个水杯,她换成英文对着安德鲁说,然后踩着优雅的脚步退场,不再打扰两人。 「她对你说什么?」安德鲁好奇的问。 「没什么重要的。」西蒙坐在特製能轻易上下汽车的轻型电动轮椅上笑笑,以他那淡淡的法文腔英文和懒懒的语调对着安德鲁说:「来讨论更重要的事吧。」 两人讨论起7名在非洲两国交界被绑架的法国人由其中一国总统交涉释放条件中的案子。 安德鲁知道好友西蒙来到巴黎后变得有点不同,但他一时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 海玉旒下车后遣走司机,在蒙马特区沿山丘而建的古朴街道里穿梭,来到自己位于转角的古董店。 「老闆。」看到久违的海玉旒,白玫瑰迎上来。另一位正在为顾客介绍古董家俱的女店员也对海玉旒点点头。 「我先看帐本。然后下午我们把店交给店员,去吃午餐,我要顺便到我的公寓拿些东西。」海玉旒往店后方原本她使用的办公室走去。 「是。」白玫瑰与海玉旒维持良好的主僕关係,供吃供住还供工作及薪水。 但是,她不愿再多受海玉旒照顾和恩惠,再多,她会忍不住想问起西蒙。 海玉旒是心理医生,哪会错过白玫瑰这点小心思。 「是这样的,我有个算是很熟的朋友恰巧住在我公寓对面,自己一个人,来巴黎暂时停留,现在是外送员送餐,但想要请人煮饭,不过是个挑嘴的人,我很难请到合口味的厨师。我想你都自己做饭,我听古董店里的人说你中午常做可口午餐给大家吃。你手艺不错吧,可以每天叁餐顺便帮忙多做一份吗?拜託。伙食费我会出。」海玉旒从保险柜拿出几样首饰放进手提袋,刻意不说明这个『朋友』的性别,让玫瑰以为海玉旒的朋友是个『她』。 「当然,你对我那么好,那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你朋友如果挑惕不好吃我就没办法长期帮忙煮啦。」她早中晚都是自己製作餐点,海玉旒交给她的车让她可轻易来回古董店和住家及超市。 「没问题,那麻烦请从今晚开始。走吧,我们先去买菜。」海玉旒笑咪咪的拉着白玫瑰开车到附近百货。 「为何要买餐盒?」 白玫瑰在百货超市里不解望着要她挑个餐盒买下。 「你每天就送到对面楼下,按铃找警卫下来,警卫会转交给他。」 「楼下还有警卫?」玫瑰知道大部份巴黎公寓有电子门锁就不错了,还有警卫? 「有钱人嘛。」海玉旒打哈哈。 採购后海玉旒帮忙拿到借白玫瑰居住的公寓就藉故离开,下了楼,走到对面西蒙房子里,对认得她由圣殿骑士团派来为西蒙看门的安全人员说了几句便离去。 「您的女伴真幸运。」芳登广场上精品珠宝店里的女员工为西蒙送上包装精美的整套首饰时替他关上车门时微笑的告诉他。是世上叁大首饰和鑽表品牌之一,高贵可见一番。 转眼就到傍晚,西蒙告别安德鲁搭车经过橱窗前,衝动的要司机停车,去帮他买下橱窗内整套玫瑰首饰。但到底要送谁?他捧着袋子对自己苦笑,然后心中出现他住处对面的女子身影。以品牌创始人家族命名的一朵紫色渐层伯爵玫瑰静静躺在纸袋里的首饰盒上。 「这是哪来的?」 西蒙有时会吃简单的外卖,有时会自己做些简单的东西,他现在只能坐着,房子里原本的流理檯有些过高不好使用,但他不想大费周章重新施工。 今晚的餐点是家常菜,他一打开就知道不是餐厅的外卖。 「会长那边请人为您处理叁餐。」 「知道了。」他现在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人一个,连以前在巴黎一些爱黏他的女人都闪避得远远,更不必担心有人会对他下毒。 「好好笑。」海玉旒放下报纸大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白玫瑰好奇的问。 「我想不透,夏雪她老公萨勒曼怎么会批准这种东西。」海玉旒递上报纸给走到店后方的玫瑰。 报纸某处写着『阿拉伯内政部长以其名成立亲王辅导照顾中心,收容官方逮捕的2336名恐怖组织成员。一度在沙国夺走150条人命,但经过这种感化教育的成员,约有1/10出狱后又重返该恐怖组织。』 「你的意思是没用。」白玫瑰放下报纸,看着女老闆。 「上面说想经由对话与游说平衡受刑人的思想和心理,对抗恐怖主义。问题是这些人是疯子那一类,不能平衡啊。而且国家太有钱了吧,才能搞高档监狱。」 白玫瑰突然羡慕起夏雪和海玉旒,萨勒曼和安德鲁对这两个管家婆都是睁隻眼闭隻眼的。 西蒙醒来就将她赶走。 「你可别忘形当面笑他。」玫瑰提醒老闆,萨勒曼布拉齐兹是阿拉伯王储,等同一国之君。 「不会,要笑只会对着夏雪笑。」 海玉旒突然想起什么般停顿一下。 「这几天我那朋友的警卫没说他不喜欢你做的菜吧?」 「没有。」 「那就麻烦继续嘍,伙食费我匯进你户头了。就别给店里的人做免费午餐,这样你太忙。那我明天要和安德鲁回瑞士,店里也麻烦你了。」 海玉旒简单交代,她希望西蒙发现她的苦心安排会珍惜,而非第一个就先跟安德鲁告状去。 西蒙不喜欢她,但她自认仁尽义至,只因为他是安德鲁的朋友。 她是心理医生,安德鲁的朋友需要这样的心理治疗嘛,她就好人做到底。 人活在世上是不能独立于其它人而独自生活的,所以飘流到荒岛的人很难独自生活下去,因为人是群体动物,海玉旒心想。 「好。」白玫瑰点点头:「你的病??。」她无法不问,毕竟老闆海玉旒对她不错。 「放心,癌症不是不治之症,现阶段治疗非常进步,接受治疗仍可战胜。所以欧美国家罹癌人多,但是开发中国家死亡率却较高呢。」 海玉旒给白玫瑰一个安心牌微笑,但事实是她根本无法预测自己未来病情。 Chapter9 白玫瑰和西蒙继续各自在同个城市里生活着。 西蒙不疑有他,每天享受好吃的餐点,脸上的伤是无法痊癒。他于是专心在双腿的復健,偶尔关心摩洛哥的酒店和玫瑰园并专注在圣殿骑士团的会务。 白玫瑰则是每天准时送餐。 「请留步。」警卫接下装着餐盒的餐袋后喊住玫瑰。 「怎么了?」玫瑰转头看着眼前已算是熟悉的人。 「是这样的,原本这里帮忙整理的人临时有事请假,您可以帮个忙吗?」 警卫抱歉的看着她。 「您放心,房子的主人现在不在,不会知道我私下请您帮忙的。」 白玫瑰心软,不忍心让也是替人工作的警卫难做人。 「就是这里。」警卫带她到顶楼,让她进到门里就回到工作岗位留下她一个人。 「这里的主人脾气不太好。」白玫瑰自言自语,不过很快找出警卫说的清洁用具放置处开始动手整理,要是主人发现她一个陌生人跑来家里,警卫少不了挨顿骂。 花瓶破碎还洒了一地伯爵玫瑰的地板,淡粉红与淡紫色渐层的伯爵玫瑰形体能比牡丹,原名牡丹玫瑰,一朵花超过80个花瓣,有着强烈香味。 她知道这顶楼公寓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男人的家,不过这地方比海玉旒在对面的公寓大十倍。 「哈笙先生,怎么了?」警卫看着西蒙望着他拿进公寓里的外带餐点发愣。 「做餐点的人休息?」西蒙记得这个厨子连假日都不休假的。 「她生病了。」警卫走到餐桌放下装着餐点的袋子,没有多说就退出公寓。 西蒙吃着高级餐厅的餐点,脑中却浮现肯定是女人挑的餐盒和袋子及里面有趣的便当,有时是法国菜,有时是中国菜,有次他分不清算是哪国的菜还摆得很可爱——美国卡通海棉宝宝的蛋包饭。 「原来厨子是个年轻女人。」巴黎有许多烹飪学校,学生打工他也不意外。 学生较单纯,要通过圣殿骑士团的调查也较容易。 而对面的女人从那天起也不再出现在阳台上。 一周之后,西蒙忍不住又问起。 「抱歉,她病还没好。她不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她请对面公寓的邻居老太太过来说她得严重重感冒要继续请假。」警卫抱歉的对着西蒙说。 「她住在对面?」西蒙挑眉。 「您不知道吗?是一个年轻的亚洲女人。」警卫不明所以,圣殿骑士团的人都知道啊。 不知为何,西蒙心里开始希望是对面那个半夜阳台上女人,那女人满像娇小亚洲女人。让他想起被他赶走的白玫瑰……她是否过得好? 「咳、咳。」白玫瑰坐在床上,无法控制地狂咳。 她已经生病一星期,不能去古董店上班也无法为海玉旒的朋友作菜。 大概是因为她之前徒步到附近露天市集买菜遇到下大雨。 可能是移情作用,她想为对面顶楼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用本地农人们种植的有机蔬菜做些法国南部的乡村料理,希望他别因为行动不便再脾气不好的乱摔东西。 她完全不知道那天其实只是警卫不小心打破花瓶。 「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 白玫瑰包着毯子动作缓慢从床上离开去开门。外面没人,只有地上一束附有卡片的伯爵玫瑰和一个纸袋。 白玫瑰心知是对面顶楼主人送的,因为她在他家看过紫色渐层伯爵玫瑰,而那不是容易买到的品种,是法国珠宝世家的现任继承人伊夫伯爵研发出来专用在店里原称牡丹的品种,有着千叶玫瑰那品种的香味。 白玫瑰将东西拿进门,坐在餐桌旁拿起卡片,里面写着『请保重』没有署名,只写了这么一句法文和一串电话号码。 邻居老太太大概是传话的时候透露她的房号。 「很像是西蒙的字。」白玫瑰愣了愣,她怀疑自己生病眼花,还多看几眼。 她对面顶楼阳台那个深夜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可能是西蒙。 她放下卡片,转而拿出纸袋里的东西,有些感冒药和法国麵包及餐点。 她想起那天她帮忙整理的一地水和伯爵玫瑰及碎花瓶,如果他是西蒙,看来过的并不开心,让她心里有些沉重。 白玫瑰自认自己过得还算开心。 西蒙也不懂自己为何要大老远从摩洛哥玫瑰园空运伯爵玫瑰送给那未曾谋面为他做饭的厨师。 当他知道她真的是住在对面顶楼的女子,他衝动地要玫瑰园的工作人员送玫瑰花来。 为他将花拿到对面的警卫也有些惊讶。 是夜,他忍不住偷偷望向对面顶楼,整整一周了,她病得不轻吧。 不大的长方型公寓里大部份地方透过没拉上窗帘的窗户清晰可见,她可能身体不舒服来不及像往常一般开灯就拉上窗帘,那个女孩子一头凌乱黑发遮住脸,跌跌撞撞的不知走到哪又要做什么,然后突地扑倒,西蒙没看见她再站起来出现在窗前。 一刻鐘后,西蒙非常确定那女人不是昏倒就是跌倒,他起身离开轮椅,大半夜的,没人会发现他的双腿已经几乎痊癒。 虽然走路还有些不稳定,不过在他积极復健之下,医生说他已算是恢復迅速。 他从书房拿出一套开锁的小工具,圣殿骑士团兄弟会核心成员预备人选在入选后几年内都会接受一些训练以便在正式接手时工作顺利,这些训练也包括开锁,以备有需要脱逃的状况不时之需。 他身着风衣拉高衣领走进街上以万用电子密码锁工具打开对面建筑防盗大门,进入电梯。 西蒙好奇起女厨的财力,这个建筑有巴黎公寓里罕见的电梯,公寓各处装潢也很雅緻。 虽然房子看起来肯定比他的小,不过在这个巴黎市中心的抢手地段肯定价格不斐,没个几百万美金是买不到的,就算要租每个月也得花个几千块美金,就算巴黎本地人没有银子也难入住。 西蒙悄悄开门,他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连忙扶起趴在地上的女人。 「醒醒。」他将她翻身,然后愣住,是白玫瑰。 她怎么会刚巧住在他对面,而他却混然不觉。 她住在这到底多久了? 既然是她,他决心带她走,脱下风衣将她包裹起来。 当他抱起她时,光洁地板立刻滴下些许点状血跡,他找向血滴落的来处,是从她身上。 他顾不了自己的双腿功能还没完全復原,肾上腺素急升,让他能毫不费力,叁步併两步抱着她往外跑去。 想都没想,他直接抱她进了自己的车库,亲自驾车前往医院。无论她自称裘莉丝或白玫瑰,他都无法放下她不管。 车子在黑夜的巴黎街道奔驰,远处的巴黎铁塔依旧纹风不动地在夜里闪耀光芒,无视人们的心情好坏。 「抱歉,我们只能救母亲,孩子保不住。」急诊室医生走出手术室遗憾地对迎上前来的西蒙摇头。 医生甚至没有机会问要救母亲或救孩子,这孩子注定来不及长大。 西蒙睁大眼,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男医生正要离开当下被西蒙猛地拉住手臂。 「孩子多大。」西蒙声音微微抖着,手似乎也微微抖着,不同顏色的瞳孔焦距涣散。 「大约叁、四个月。」医生于心不忍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叁个月前很难察觉孩子的存在。 医生心里明白这半边脸有烧伤疤痕的男人知道当父亲的时候,也就是失去孩子的时候,没有那个心情多问甚么医学常识的细节。 「叁、四个月,天啊。」西蒙很确定是自己的。叁、四个月,那就是两人在叔叔软禁他们的地方。 「病人还感冒发烧着,天亮后如果值班医生检查没问题就可以返家。」 跟在医生身后女护士同情看着放开医生后,背无力靠在墙上的他随着医生离去。 该死,是不是有人刻意不跟他说?他赶走她,他竟然赶走她。是他让她过得辛苦,他间接害死小生命。 西蒙开始自责,他身体滑落在地,他痛苦地将头埋在双膝中,眼前被泪水糢糊。 许久,他用手抹去脸上水气,满跚走进洗手间,泼水在脸上,再抽出擦手纸擦乾脸才走出去到急诊室里白玫瑰的病床边坐下。 他定定坐着动也不动看着她,直到天亮值班医生为她抽出手背上点滴针头,作过简单检查后告诉他可以带她回家。 「哈笙先生。」警卫忧心忡忡的看着进门的西蒙,警卫大清早上班见到空无一人的轮椅,正要通知圣殿骑士团。因西蒙坚持巴黎治安不算差,加上个人隐私还有警卫得休息不需值非正常生理时鐘的大夜班,所以每天只有两班警卫轮流在他门前看守。 「我没事。」西蒙抱着玫瑰直接进到房间。 警卫认出他怀中女人是海玉旒交代每天送餐的那位,悄悄为两人关上门。 白玫瑰半梦半醒时,似乎看见西蒙身着衬衫和西裤,脸色凝重在她床边走来走去,一隻手抱胸顶着另一手托着下巴。 「呵,我在做梦。」她笑着自言自语又闭上眼睡去。 西蒙听见这话拧紧眉头。 他走近床,看着躺在大床中央的女人。 他冷静下来之后,透过雷恩查出的答案证实他心中想法,房子是海玉旒的,而白玫瑰回到古董店工作。 他住进这里第一天起她就已经在对面的公寓里生活。 「海玉旒真如外传犹如混乱女神转世,生来乱的。」他虽然气得牙痒痒,但暂时按下心里不快,照顾白玫瑰比较重要,他先不跟海玉旒算帐。 或应该是说好男不跟女斗,据警卫说白玫瑰似乎不知道是他住在她对面又帮他煮饭送餐。 海玉旒是在整他还是帮他,他还分不清楚,尚未打算跟安德鲁打海玉旒的小报告。 白玫瑰醒来,她立刻意识到这个大房间不是海玉旒借她住的公寓。 室内装饰风格有点像是她送餐那顶楼公寓,她上次应警卫要求帮忙整理时到过客厅。她感觉疲累迎面袭来,无力的缓缓闭上眼,安静舒适的环境让她很快又沉入梦乡。 梦中她愉快地拉着西蒙的手走在某个玫瑰盛开的花园里,两人还对视而笑,让她脸部在睡梦着逸出很轻很轻的微笑。 「您如果没其它事,我先出去。」警卫手里拿着西蒙签好准备送出的文件,说完对他行个礼便离去。 西蒙厌烦地丢下笔和文件,在老巴黎式的公寓由长条形状玻璃和木头窗框构成的窗前走来走去,试图疏解烦燥情绪。 平常一大早他就会到芳登广场上的酒店俱乐部晨泳復健,今天他连到医院復健都没去。 他不是觉得自己完全好了,只是没办法放她独自在家,醒来时没有第一个看到他。 他自责之前怎会浑然不觉是她在为他做菜,为何没认出对面深夜出现阳台的女人就是她。 他关上书房通往客厅的门,推开另一边墙上的门,脚步蹣跚走进卧室。 她苍白的脸让他忍不住坐在床边,伸手碰触她的脸。 她无意识地靠向他,西蒙脸上紧绷线条微微松懈。 她还是需要他的。 「不管你说自己是谁,我都不会再让你走。」西蒙喃喃自语。孩子没有了,但她还有他。他终于明白,没有爱、没有心爱的人在他身旁,就算他有钱有权又有何用。 裘莉丝死去时,他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但她对他自称裘莉丝时,虽然他怀疑过白玫瑰就是裘莉丝但仍动怒赶她走。 因为感觉她褻瀆了他心中的裘莉丝,也不想拖累他自认和他伤势不相干的白玫瑰。 不过,虽然有过怀疑但他实在无法把两个女人完全连在一起,一个是白人,一个是东方人,身材和身高也有很大的不同,现实上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除非……除非是圣殿骑士团兄弟会保护的古书上说的『灵魂交换』成真。 当再度醒来,白玫瑰睁开眼就注意到暖炉里温暖的火光跳动,窗边装饰桌的花瓶里装着些伯爵玫瑰,窗帘还开着,而外面已从原本的白天变成黑夜。 听见开门声,她连忙闭上眼。 她还没准备好要见救命恩人,她完全没想到重感冒的严重程度会如此惊人,她觉得好虚弱。 有个大手轻抚她的发,唇在她额上落下个吻。 「快醒来。」西蒙好温柔、好温柔的说,深深看着她紧闭双眼。 听见那朝思慕想的声音,开门进来的人是??西蒙? 她早该知道海玉旒这鬼灵精,会安排她住这就是有问题。 还让她为西蒙煮饭,却不跟她说西蒙就在同一个城市、就在她对面! 她急着睁开眼,想看看他。 一睁眼就见到他站着。 他的腿好了,她有些开心的想。 「你觉得如何?」西蒙拉着她的手,坐到床畔。 「头有点昏,肚子有点痛。」 她虚弱沙哑的声音传来。 她不知道!这个事实让他有些震惊。 她不知道孩子的事,所以她没好好休息,没有更加注意身体。西蒙望着她,虽然表面尽力维持正常,但心里更加烦燥。 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你怎么能进到我住的地方发现我倒在地上?」 「秘密。」 西蒙不想多提他发现是她昏倒在地时心里所受到的衝击,也暂且不问她是否知道两人近在咫尺和她为他做饭的事。 「你饿了吧?我去拿些食物过来。」 他先拿出个首饰盒放在她手上,然后离开卧室,越过客厅走进厨房,拿起装满食物坐在床上用餐使用的小桌子回到房间。 「你为何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坐着的腿上放着打开的盒子,是全套含耳环、项鍊及戒环的玫瑰设计鑽饰。 「玫瑰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传递着永恆与爱情每天的悸动。」西蒙放下小桌对着她笑。 「你喜欢我吗?」玫瑰看着他。 「喜欢。不管你是谁。」西蒙握住她双肩。 「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她停住差点出口的名字——『裘莉丝』。 「快吃。」西蒙暂时不想去管想不清理还乱的事。 「你呢?」玫瑰识相的没有再说关于她是裘莉丝的事。 「吃过了。」 西蒙将小桌子放到她面前。 「之前你帮我做菜,现在换我将你餵饱。」 他对着她笑,拉过椅子坐下,将一杯水塞到她手中。 「喝口水喉咙会舒服些。」 她双手握着透明的杯子。 西蒙拿起汤匙缓缓舀起鸡汤熬成的鸡蓉玉米浓粥,送到她嘴边:「张开嘴。」 乖乖张嘴一口口喝下,她小心看着西蒙。 「你的脸……还会痛嘛?」她伸出手碰触他烧伤的半边脸。 「不会,不痛了。」西蒙带笑的舀另一匙粥送到她嘴里,她还是关心他的。 饭后,西蒙扶她进浴室盥洗。自己返回书房,他坐在办公椅上几秒,拿起桌上电话。 「亚辛。」西蒙拨电话到摩洛哥。 「少爷。」亚辛恭敬的声音传来。 「要你处理的事办好了吗?」西蒙望着窗外黑夜。 「摩洛哥庄园买主已经付清款项。僕人有些会继续在庄园被聘用,其他工作人员依您交代转往酒店和玫瑰园就职。玫瑰园您要住的地方也自您原本的房间增建出来。西班牙的房子也几近卖出。」 「好。」西蒙认为从现在起简单生活就好,将不需要的房產卖出藉以得到的钱用来整修酒店和玫瑰园经营以及生活费用上。 「您何时要回来?」亚辛知道西蒙叔叔在车子掉落悬崖爆炸死去后,西蒙须要些时间远离摩洛哥。 当初裘莉丝出事后,西蒙花很多时间在外才终于返家。 「我打算先到岛上住一阵子再回摩洛哥。」西蒙打算带白玫瑰到圣殿骑士团拥有的小岛上他的房子里静养。 「是。」 西蒙放下电话,因为失去未出世孩子的心情还是很难平復。 他静静坐着吐出口气,然后才打起精神起身回房。 他不想让白玫瑰单独一人,就算只有几分鐘。 他以为裘莉丝、父母、爷爷接连死亡后,面对死亡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结果并不是的,就连他自昏迷醒来后得知绑架他的叔叔已死,他也一时很难释怀,毕竟是亲人,他没有别人和自己想的冷血,更何况自己亲生小孩来不及见到这个世界并在他呵护下成长。 他坐在房间窗前贵妃椅上望着窗外的夜出神。 「西蒙。」白玫瑰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 「过来坐下。」西蒙拍拍他身旁,她还需要多休息。 「你的腿好了?」拉着他伸出的手,坐到他身旁。 醒来一会她的声音总算恢復正常。 「还没完全復原。隔几天你得陪我上医院做復健。」西蒙还无法久站,膝盖也还不太对劲。 「西蒙,你带我上过医院吧?我真的只是重感冒?」她知道身体有些不同,但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了。 「你听我说。」西蒙轻轻扳过她身子,看进她眼睛。 他不想隐瞒她,如果往后她发现他骗她,伤害会更大。 「什么事?」 「你不只有重感冒,你不小心流產。」 「我们的孩子。」她喃喃的说。 她只有西蒙一个男人。 「嗯。」西蒙看着她哀默大于心死的表情。 听他简单说完,明白失去两人的孩子,她在西蒙怀里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我没有好好照顾它。」 西蒙红着眼眶拍着她的背,一旁暖炉火再大,此时也无法完全温暖两人的心。 哭累了,她静静在他怀中闭上眼,脸还掛着未乾泪水,西蒙轻轻抱起她放到柔软大床上,用手拭去她脸上泪痕。 「你要去哪?」玫瑰拉住西蒙离开当中的手。 「睡吧,我去书房。」西蒙温柔地对她说。 「不要,你陪我好吗?」 难过的声调让西蒙无法拒绝,他躺到床上,让她窝进他怀里。 西蒙轻拍她的背安抚她,但整夜极力压抑自己的生理反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得好好休养,容不得他乱来。 隔天一早,西蒙手脚轻得不能再轻地将怀中熟睡人儿放回床下,悄悄出外游泳。 他希望自己的腿能儘快恢復正常,然后和白玫瑰过着四处游歷愉快的平凡生活。 当西蒙返家,整理得整齐乾净的房子里没有她的踪跡,原本也就没有她的私人物品,床整齐地像是没睡过般,床头上放着那个首饰盒。 正当他想回头到门口询问警卫她的去向,公寓大门朝内打开,白玫瑰拉着个行李箱进门,警卫在她身后为她关上门。 「你??。」西蒙看着眼前才不过分开几个小时的女人。他竟有如此思念她! 「我请来清扫的阿姨和我到街对面拿我的私人物品,才能把公寓还给海玉旒。」 停放好手上行李箱,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 「你以为我走了?」 他的神情令她心疼起来。 「你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西蒙转过身躲避她的眼光,迈步往书房方向。 她自他身后抱住他的身体,双手在他腰间交握。 「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赶我走。」她顺口的说出不会离去的承诺。 西蒙犹如石化,定在当场无法动弹,她这句话,似曾相似,他当年想为爷爷开疆闢土展开征讨附近国家和部族之前,裘莉丝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除了声音不太相同,那语气、那语调,结结实实撞击他的心。 「我不会赶你走。」西蒙闭上眼。 至此,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她只是在模仿死去的未婚妻。 但他还没有勇气去确认,他无法相信她如果真是裘莉丝的话会一点都不恨他。 他当年要是听她劝告不侵略邻土,今天未婚妻还活得好好的。他只能在她死后消极儘量改掉她不喜欢并要他改善的习惯,像是抽烟。 西蒙拉开她的手,不敢回头看她一眼就走到书房前开门,深怕心里最后的防卫和身为男人的自尊会因过去的不堪和对裘莉丝间接伤害的自责会当场崩塌在她面前,只落下一句话。 「去跟海玉旒辞职。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回去工作。」 不明白他心里转折,她歪着头看他关上身后的门,才耸耸肩拉着行李箱回到房间,她要还海玉旒公寓就是要辞职啊,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对他的影响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他无法再否认她就是裘莉丝。 玫瑰陪伴西蒙到医院许多次了,她望着他远远做着復健,他几乎可以算是双腿全好,他的脸虽然在寇克斯堡里戴过压力面罩却是被宣布没救,医生说就算雷射手术,他被烧得歪七扭巴的半边脸上还是会有许多伤疤存在,他索性放弃面罩和任何治疗,他的俊朗只剩一半。 但他的心,却比以前完整,比以前懂得别人的难处和立场,也不再野心勃勃要东征西讨。 她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医生说心情愉快没有压力对她的復原有帮助,只是她想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否还能生养孩子。 不过她在西蒙面前是怎么都无法开口,深怕医生给她的答案又会让他自责不已。 她也真正接受海玉旒之前的劝告,不再提自己就是裘莉丝的事了,她只要好好当西蒙的『白玫瑰』留在他身旁就好,适时再回到实验室好好帮他经营玫瑰花朵提练香水原料事业,以哪个身份不都一样。 坠入她自己的内心世界,没有注意到西蒙已和復健师道别朝她走来。 「走吧。」西蒙走到她面前。 白玫瑰对他露出笑脸,起身离开椅子与他步出医院。 Chapter10 西蒙还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她,两人将到小岛的事,她虽然好像在法国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但她在热闹的巴黎住习惯了,连从寇克斯堡离去之后她都没想要跑得远远地躲他,还是又回到熟悉的巴黎。 要她与他长住在整年如夏,且人跡不多又生活简单,更远在千里之外她从来没去过的太平洋小岛上,只有他和她两人相伴,顶多有她不熟悉的雷恩和任云雪作伴,其他人多半拜访几天鲜少长住,不知她会做何感想,突然的改变不是极端喜欢就会极端讨厌。 「你在巴黎那么久没关係吗?」她试探性的问,她想知道何时可能开始进到西蒙在摩洛哥的玫瑰园香水原料实验室工作。 「我把摩洛哥的旅馆和玫瑰园交给专业经理人。」西蒙边开车边回答。 「你不打算回去吗?」她知道可能没机会帮忙他了,罔论再踏进玫瑰园。 「我把西班牙和摩洛哥的房子卖出。但增建玫瑰园里的住处。」西蒙将车子转个弯,或许此时是告诉她的好时机吧:「我打算离开巴黎的公寓到圣殿骑士团的小岛上属于我的房子住一段时间。」 「喔。」他没说要带她去,她心里泛起不小的失望,他不是说不会赶走她,那现在是要她自己走吗? 她从没去过那小岛,因为裘莉丝还是他活跳跳的未婚妻时,安德鲁还年轻尚不是会长,圣殿骑士团也尚未买下那个据说整年拥有全世界最好天气的热带小岛,西蒙更全心在为他的爷爷和国家打下更多江山。 「你在那有花园吗?」她稳下自己微微发痛的心。 他快乐她就会快乐,她心想。 「嗯,在房子旁边,小小的,不大。」西蒙淡淡的说,不想多说让她有任何先入为主的想法而不喜欢岛上的事物。 在他岛上房子落成后,他离开前逼迫唯一已经长住岛上的雷恩每天去帮他巡花园。 雷恩只是笑笑,直接帮他请当地懂花的园丁天天上门照顾花,然后把帐单塞给西蒙。 他很少去,但是那个岛上和蔼单纯的人们以及简单的生活,在裘莉丝死后给予他身心平衡和平静得以继续生活下去。 他认为那种平静是两人往后一切所需,他们还是会到处去旅行,偶尔会回摩洛哥玫瑰园,不过和雷恩及任云雪一起长住与世无争的小海岛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西蒙专心应付窄小巴黎街道和人车,没发现身旁的人儿误会他要独自前往。他一心认为她知道两个人不会再分开,他不会容许。 隔天西蒙早晨出门游泳时,玫瑰听见门关上的声响也跟着起身,梳洗后来到西蒙的书房。 她想和海玉旒连络正式辞职和公寓还给她的事,再和亚辛通话看看玫瑰园那里的实验室有什么她可以帮的。 海玉旒大概会很失望设计她和西蒙住对门的计画失败,西蒙最终还是会离去。 她希望亚辛的手机从来没改过号码。 通完话,她放下电话,认为海玉旒该是放弃当红娘了,而亚辛答应如果实验室需要帮忙香水的部份会告诉她。 她整个人松松地掛在西蒙的大皮椅上提不起劲来,她眼光接触到抽屉里有个文件夹露出小小一角来。 原本只是打开抽屉要把它放好再马上关起来,她向来相信西蒙的。 但她眼光接触到文件夹上写的标题『裘莉丝艾珂,死亡调查报告』,封面纸上印有圣殿骑士团十字标志浮水印。 她整个人突然冻结般停止任何动作,愣住几秒,她记起海玉旒说过圣殿骑士团的情报很准确,抖着手掀开夹子里印着对她以裘莉丝身分死去时的调查资料的纸张。 资料夹里面有许多仔仔细细拍摄的细节验尸照片,让她不堪的记忆全部排山倒海袭来,直接淹没她。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不停发抖,但鼓起勇气找寻她要的答案——她死后的可能情形和西蒙面对的事。 资料夹里有验尸报告、可能兇手的名单、还有白玫瑰的身家调查报告及一封艾珂家指责西蒙让裘莉丝死去的信。 所以西蒙其实早就怀疑白玫瑰和裘莉丝是同一个人。 验尸报告详尽地写着裘莉丝身上由大到小的伤痕并有照片註解她被鞭打,以及被匕首一刀刺穿心脏的死因,上面清楚写着她被性侵害,可能被轮暴。 她无法想像西蒙会有多痛苦、多自责,这些人是衝着西蒙而杀害她的。 西蒙的叔叔是主谋之一。 这份资料被翻动许多次,几年下来,每张纸侧边常被用来掀动的地方都泛黄起来。 原本这资料夹可能就被西蒙藏在这公寓里某处。 白玫瑰并不知他有这处公寓所以没有机会看过这份文件。 就算她找过他摩洛哥的家也翻不出他对她的记忆,原来他把关于裘莉丝的记忆藏在这份文件中。 她再也看不下去,用力闔上文件夹,无法控制地发抖着将它放到抽屉里。 双手硬是以桌面撑起腿软的身体,跌跌撞撞扶着书房里家具和墙边,勉强回到房间。 她想起西蒙不久就会回家,她得把自己的情绪拼回原状,别让他发现自己的恐惧,别让他想起过去的不愉快。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是白玫瑰、白玫瑰??。」 她坐在床上双手交叉抱着自己手臂,嘴里不停地重覆着。 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呆坐在床边。 最后在听到大门开啟声响时迅速躲进浴室。她不断地泼水到自己脸上,然后停下来看着自己影像映在镜中,脸还带着水滴。还是裘莉丝时的过去就像是个巨大阴影跟着她,就算她换了个身体、换了张脸,脑海中的恐怖回忆依然挥之不去。 后来几天当白玫瑰提起勇气,趁西蒙不在想要再看清楚文件夹的内容,却再也找不到。 她猜西蒙又把文件夹放回原本收藏的地方,可能是保险柜或密秘暗柜,但她遍寻不着。 她努力装做没事,西蒙虽查知她有异样,但还来不及问出个所以然,就接到安德鲁要他帮忙的电话。 「让我跟你去。」白玫瑰站在整理行李和文件的西蒙身后,满脸担心看着他。 「不,你留下来。听话。我去是要整天工作的,你要好好休息。别让我担心。」西蒙放下手上衣物,转身扶着她的肩,安抚她的不安。 他要前往的地方剑拔弩张,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跟去。 他可是要深入险境全心应付斡旋两方的任务,连自己的安全都先摆在一旁,不能再分心担心她的安危或是让眾人得多分担她的安全问题。 西蒙因接到安德鲁打来的电话,匆匆登上私人飞机与圣殿骑士团兄弟会会长安德鲁送来维护他安全的瑞士护卫,往非洲国家出发,协助排解非洲两个国家之间一触即发的纷争。 几天后他顺利完成工作,风尘僕僕在夜间回到巴黎,等不及回到家、回到白玫瑰身旁。 梳妆檯上放着属于裘莉丝的水晶香水瓶。 离开摩洛哥之前他要亚辛把所有属于裘莉丝的衣物通通烧毁,再把剩馀不能烧毁处理的私人物品埋在裘莉丝身旁,只留下香水瓶寄来。 他决定让属于裘莉丝的美好记忆留在脑海中,和不管他脸上女人避之不及的烧伤的白玫瑰过崭新生活。 或许是过去记忆太痛苦,他选择不再去想两人可能是同一人。 床上人儿静静沉睡,没有意识到他突然回来。西蒙手扯着领带,脸带着笑意转向浴室。 他意识到某件事,缓下笑容,也停止进入浴室的脚步,往书房走去。 他在办公椅椅背放下手中的西服外套和领带,松开衬衫最上方几颗扣子,拿出手机开啟一个app按了一下,书柜中央木头饰条自动缓缓推出,出现一个长长薄薄的大抽屉,他拿出里面的文件夹,抽屉立即自动关闭。 他大步走回房间,将整份纸文件丢进壁炉,他看着文件开始被火烧毁。 裘莉丝该好好安息了,他心想。 他进到浴室里解开袖扣和手表,除去身上衣物冲澡。 当他再度踏进卧室,想到书房继续一些后续工作,房间那张大床上开始传来些许布料互相磨擦沙沙声响吸引他转身。 白玫瑰不安地扭动,但却没醒来,她又开始做恶梦了。 这次似乎有些不同,她的身体开始发抖,然后她开始尖叫。 「啊、啊!」她剧烈地喊叫,双手在空中挥舞:「西蒙,救我。」 「醒来、快醒来。」西蒙拉起她,摇晃着她。 「你们别碰我!」她虽然被他拉起来坐着,双眼仍闭着。 西蒙眼见她歇斯底里的神情,按下床头的紧急通话键。 「哈笙先生。」 警卫声音传来。警卫们的住所就在西蒙公寓同层楼的对门,面向中庭的另一间公寓。 「快请家庭医生过来。」 西蒙冷静声音和白玫瑰尖叫的声音,随着通话器传到警卫耳中。 西蒙拉着挣扎着的玫瑰手臂,深怕医生的针筒一个没对准就刺伤她。 没有护士陪同独自出诊的欧洲传统家庭医生抓准机会将针头刺进她手臂,注射进玫瑰体内的镇定剂很快就发挥效用。 西蒙怀中的女人不出多久便慢慢和缓,安静地靠在他肩上。 住在同栋公寓的老医生身上还穿着睡衣和睡袍,脚上汲着室内拖鞋,他将所有东西收进医生包,推推脸上眼镜看向把白玫瑰放到床上躺好的西蒙。 「她和家族如果没有精神病史,日常行为也没有异常,那就是受过精神上严重创伤,有某些事触动让她歇斯底里。」 医生跟着西蒙往外走去,他看着西蒙关房门的背影。 「没有精神病史,日常生活也完全正常。」 西蒙很确定没有,白玫瑰的身家背景他脑子里记得很熟。 「但她最近常做恶梦?」老医生提着医生包站在客厅。 「是。」西蒙看着医生,像是要寻求答案。 「心结,一但解开才是良药。」医生走到门边,警卫为他开门。 西蒙望着离去的医生和警卫身后关上的门无语,然后再度踏进房里。 白玫瑰眉头还是稍稍纠结着。是失去宝宝才让她这样吗? 但是她哭喊的却又完全不相干。 他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握着。 没来由的心脏突然狠狠紧缩一下,让他用力吸一口气试图缓和。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白玫瑰的哭喊让他想起裘莉丝的惨死,但裘莉丝当时被凌虐杀害时可能就是这样喊着要他救她,但他没来得及救她??。 西蒙脸色难看双手握住她的手,顶在自己低垂额头上。 早晨窗外鸟叫声和阳光唤醒白玫瑰,她伸手挡住穿透过白色窗帘缝细照到她脸上的阳光。 她转头发现西蒙坐在椅子上,伏在床边她身旁,他长长睫毛下双眼有着疲累的黑影。 她还没完全坐起身,西蒙警觉地醒来,看着她的脸。 「你回来了。」 白玫瑰似乎不记得昨夜的事。 西蒙记起她昨夜是完全没睁开眼,兀自沉进她的世界,所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不过她看起来有些疲累。 「我全身酸痛。」 西蒙知道昨夜的恶梦和之后的失控是让她身上筋骨肉都紧绷到极点的原因。 「没事了。」西蒙坐上床把她拥入怀中。 「我??昨晚发生什么事?」白玫瑰感觉到他的不安轻轻推开他。 「你做恶梦。」西蒙只是简单的说。 他不愿意让她多想。 他知道白玫瑰大学毕业后曾有段时间没出外工作但也没去看任何医生的纪录,可能是因为同一个理由,缠绕她的恶梦,让她走不出来,他得发现到底是什么。 突然,白玫瑰看见火已熄灭的壁炉里有张闪闪发亮的纸,是张照片,那叠纸她再熟悉不过,她几天前才看过后来找不到的。 她推开西蒙,匆忙走到火炉前想徒拣起里面被火烧去大部份的一叠纸文件。 「住手!你会烫到。」西蒙的手拦截下她的,炉里的灰烬仍发红着。 「你为什么把关于裘莉丝的东西烧毁?」白玫瑰甩开他的手。 她明白他打算忘记裘莉丝,他的前未婚妻。 也就是她灵魂心志重生在白玫瑰身上之前的原本身份。 她不敢相信,他想要把裘莉丝忘记。 「我想把她留在记忆里。」西蒙大掌搭在她肩上。 「你不爱了??。」她失神的说。 她开始分不清身为裘莉丝和扮演白玫瑰的不同,也没听进他说的话。 「你在说什么?」西蒙皱眉。 「你何时要到岛上?」白玫瑰似乎立刻回神,抬头问他。 「我想儘快。」西蒙知道最近巴黎不平静。 不远处的凯旋门和巴黎铁塔最近都被恐吓放置炸弹,让大家虚惊一场,法国驻外使馆也被炸弹攻击。 法国又开始有过去那种不知何时会被攻击的紧张气氛。 他无法想像失去白玫瑰,他已经失去过裘莉丝。 那种痛彻心扉和也想赴死在地狱相见的衝动,他不可能再復原一次。 「嗯。我知道了。」白玫瑰缓下自己的失望。 她强迫自己恢復正常,想留给他几天美好的回忆:「我昨天吓到你吗?」 依西蒙现在的反应来看,她昨晚肯定很糟。 「有一些。」西蒙拉着她回到床上,想让她躺下。 「我不想躺在床上,我们出去走走。」她对着他露出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你会不会不舒服?」西蒙小心看着她。 「现在不会。如果你不累,我想去塞纳河和巴黎铁塔。」 白玫瑰拉拉他的手:「好吗?」 「当然好。」西蒙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但只能半天。」 他不想她累着。 在塞纳河畔西蒙遣走司机,两人和一般情侣一样漫步在河岸。先到花神咖啡馆用过咖啡和可颂及果汁当早餐,然后在圣母院附近码头登上特别安排只有他们两个人搭的小船。 船沿着塞纳河边往巴黎铁塔方向开去,沿途左右两岸的风光尽收眼底,白玫瑰窝在他怀里,用他的手机替两人拍照。 西蒙看着她兴奋地在巴黎市中心区最高建筑物之一,巴黎铁塔景观台四周绕来绕去,就知道这是算是巴黎人的她最喜欢的观景点。 中午她拉着他进到铁塔附近的小店买了新鲜起司片和现做叁明治及沙拉和果汁,坐在铁塔前草地上野餐。 对西蒙来说,他很少会体验这种平凡寧静的生活。 「我们该回去休息。」西蒙看着她慢慢打呵欠的动作。 「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她开口就看到他那双不再戴遮掩用的彩色隐形眼镜那双不同色瞳孔里射出不认同的眼神。 「最后一个地方,拜託。」 「我请司机带我们过去。」 西蒙不愿再让她走路,掏出西装外套里的手机拨给司机。 「请先到锁店。」白玫瑰上车后对司机说。 「做什么?」 西蒙好奇地问,是要买锁来锁行李箱吗?大可不必,两人将搭乘私人飞机。 「等等你就知道。」玫瑰带着神秘微笑看着前方。 两人最后来到几年前白玫瑰找上海玉旒的塞纳河某座桥中,两旁栏杆上锁满大大小小的锁。 白玫瑰拉着西蒙的手走到桥中心。 她掏出刚买的锁和出门前从西蒙书桌拿来的黑色马克笔,小心翼翼地在金色锁头写下两人的名字。 因为觉得心形不适合两人即将分别的状况,只用个加号把两人名字连在一起。 她将锁扣上桥中心某个围栏粗粗铁丝上,将钥匙旋转锁好,再抽出钥匙。 她拉起静静站在身旁的西蒙右手,摊开他手掌。 「把钥匙丢到河里。」她强迫自己微笑,将锁匙放到西蒙手中。 这是这座恋人桥的惯例,许的是一个恋人永不分开的愿望。 天知道,只是希望而已,命运不由人。 西蒙依言出手将手心中串在一起的两支钥匙丢下桥。 钥匙慢动作般在天空划过个圆弧,天空中映照的太阳让钥匙闪了个银光,然后翻落入河中消失不见。 白玫瑰唇边一抹很轻的苦笑快速跳过。 这里是她以白玫瑰身份找上海玉旒的地方,而海玉旒让她再度遇见西蒙,这里做为两人结束的地方再适合也不过。 上天要她重新做人,她就应该接受,彻底拋弃过去,好好过白玫瑰的生活,忘记自己曾是裘莉丝。 恋人桥一边的人们看见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闭着眼拥着个细瘦娇小的黑发女子。 桥的另一头,经过的人们看见个帅气尊贵但可惜脸上有着烧伤疤痕的男子闭着眼拥着个长相甜美的东方娃娃。 海玉旒自从接到白玫瑰的电话后内心没来由地不安,虽然白玫瑰,也就是裘莉丝,已经再度和西蒙在一起会辞去巴黎古董店的工作并且把公寓还她并不值得讶异。 裘莉丝原本不是扭扭捏捏而是有礼却直来直往的西方女人,怎么外表变成白玫瑰,连性子也变得保守起来,感觉她明明有话却不直说。 海玉旒知道整件事有不对劲的地方。 「去打包。」安德鲁提着公事包急急闯进房间。 「啊?去哪?」海玉旒看着安德鲁捲进房里就放下公事包、抓过登机箱打包。 「巴黎,我得去见某欧洲国家总统。」圣殿骑士团副会长尚恩已经出发去见某欧洲国家总理。 海玉旒想起早上看到她所属的圆桌学会传来关于欧盟成员两国纷争的报告,安德鲁可能要处理这个吧,看来比想像的严重。 圆桌学会40年代创立于英国牛津,只有智商在人类前2%的人才有资格加入,也就是IQ的金字塔顶端那群人。 性别、种族、肤色、宗教、职业等因素完全不影响入会申请。据说古往今来的圣殿骑士团成员,包含安德鲁、尚恩和西蒙都拥有加入圆桌学会的智商水准,只不过取代歷史悠久原团体的现代圣殿骑士团也就是圣殿骑士团兄弟会严格禁止得严守自古传下密秘的会员加入其它组织,加以成员需要进行许多国际谈判斡旋及问题排解和关係建立,因此相当重视EQ,且只有男性可加入。而圆桌学会的会员多是EQ完全不及格的男女怪胎天才。 「噢,好。」海玉旒儘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兴奋。 刚好有到巴黎见白玫瑰的机会??一切可是天意? 海玉旒决定要再插手西蒙哈笙和白玫瑰的事最后一次。 送佛也得送上西天啊。 在白玫瑰于巴黎恋人桥拦截她还下跪那天起,好管间事的她就心软,不可能不推西蒙和玫瑰一把。 安德鲁要处理的事都是他得去揽下,而她要处理的事都是无意间天上掉下来。 「我不会批准你的辞呈。」安德鲁以没有情绪的语调说。 圣殿骑士团兄弟会担任管理阶层之核心成员在任内是有给职,因此会长安德鲁有决定权。 安德鲁坐在巴黎会所书桌前,将辞呈从他面前桌上推回到西蒙面前,边审视着西蒙的神情。 「在我受伤昏迷时,你心里必定有想过替代人选的。」 西蒙想和白玫瑰引退到岛上生活。 不过和圣殿骑士团兄弟会军团长雷恩由工作引退不同的是,他想退出管理阶级核心成员当个一般生意人,从主要负责非洲事务变成普通兄弟会会员。 十叁氏族原本就因传说非洲盛行的黑魔法会彻底毁灭他们,而畏拒他是圣殿骑士团核心成员和摩洛哥皇族的身份,担心要是他随便个要非洲某个国家真正懂黑魔法的人对付十叁氏族,吸血鬼们会灭族,所以没烦过他。 但西蒙明白,叔叔和过去下令杀死裘莉丝的部族首领,每一个都收过十叁氏族各种好处,和十叁氏族吸血鬼们狼狈为奸。 各国黑道跟黑道生意与十叁氏族合作更不必说。 「目前你没有离开职位的好理由。我也没有其它的口袋人选。」安德鲁不冷不热的解释。 「好吧,我会留下直到你找到人接替。」 西蒙妥协,但他明白认识多年的安德鲁意思是卸任前都不会让他辞职。 「你看,我新买的长项鍊。好看吧。」 房间里,海玉旒让白玫瑰舒服愉快、毫无防备的和她谈话后,再拿出一条长长的鍊子在白玫瑰面前晃。 当白玫瑰从窗边舒适的贵妃椅开始转头看向墬子,坐在床上的海玉旒还是在那晃着鍊子。 白玫瑰双眼仔细地想排除背后窗子的光线看清面前手勾不到还晃着的东西,但开始有些晕眩。 「我数到十,当你听到拍手声,你就会进入催眠状况。一、二、叁??。」 海玉旒双手举起在空中一拍,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白玫瑰往后窝倒在贵妃椅上,半躺着,头低低垂在胸前,双手垂在椅子外。 「你是谁?」 海玉旒拉过梳妆檯边椅子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叉,双臂抱胸,一副专业的样子开始发问。 「裘莉丝。」 「白玫瑰又是谁?」 海玉旒眼角注意到她故意留的门缝后站着的人。 「是我附身的对象。」 「西蒙呢?」 「我的未婚夫。」 「你接下来的计画?」 「逃跑。」 「我数到叁,听到拍手声,你就会醒来。」 海玉旒眼见目的达成,立刻唤醒白玫瑰。 西蒙和安德鲁站在门外透过缝隙完全听见也看见。 海玉旒是心理医生会催眠不稀罕,但白玫瑰的意志如果就是裘莉丝,也认为西蒙还是她的未婚夫,那为何她几年前在摩洛哥不当面解释清楚而从他身旁逃走? 西蒙握紧拳头转身离开,强迫自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安德鲁叹气,无奈摇头跟上西蒙离开,心里知道海玉旒根本就是故意让西蒙看到。 当晚西蒙决心装做什都不知道,与安德鲁告别后回到家,白玫瑰已经背对着他习惯睡的那边入睡,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隔天白玫瑰又一副没事的正常样子陪他上医院,西蒙因此减低防备心,以为她被催眠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 Chapter11 「西蒙。你不去四处找找她?」几天后巴黎某家日本餐厅里,放下吃完布丁甜点的汤匙,海玉旒打破沉默。 海玉旒早就预料到白玫瑰会找上她,选择对西蒙不告而别。 还好白玫瑰非但不责问她催眠的事,并听从她的意见。 「不。她要走我留不住。」 西蒙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纹风不动没有发出任何意见,只顾着喝着手上清酒的安德鲁。 叁个人正坐在巴黎某个不大的日本寿司餐厅里隐僻角落,当年在以大学社团名义参加的圣殿骑士团兄弟会刚认识时还是学生的大家来巴黎玩必到这个地方聚会。 不是什么高级料亭,但是餐厅日本主厨精心製作的食物一如在日本般道地。 「你不担心?」 海玉旒恨不得跑到这家餐厅的厨房拿根刚刚吃剩的大根鱼刺去戳一下西蒙的心看他会不会痛。 「她都敢跑到十叁氏族那里去偽装,我还担心个什么劲?」 西蒙意识到自己的话反而洩露担心和在意,闭嘴拿起桌上清酒杯一口喝尽。 今早他准备要告诉白玫瑰下午即将出发到岛上的事,她却趁他梳洗找藉口骗过门口警卫走掉。 他今晚找到安德鲁和海玉旒一谈才意识到白玫瑰可能误会自己没有邀请她同行。 「你要去多久?」安德鲁指的是西蒙要到出发到岛上散心。 海玉旒在为难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他看不下去才出口。 「几周。」西蒙无法给出肯定答案。「该做的工作我还是会做。」 「你不告诉他?」 站在餐厅门口,安德鲁远远看着西蒙遣走司机。 西蒙没有回头和他们再次道别,只是在街边点起一根烟抽起来夹在手中才缓步离开。 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夜晚灯火通明大街里。 等他走远安德鲁才转身和海玉旒同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啊?告诉他什么?」海玉旒选择装傻。 什么都瞒不过安德鲁的眼睛,她至今的所做所为,难不成都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吗? 海玉旒用手掌摩擦起鸡皮疙瘩的双臂,才跟上安德鲁。 「伴君如伴虎。」缓慢跟在他身后,她嘴里喃喃念着。 华人老祖宗果然很有智慧,一句话就说透人的行为,她心想。 「快跟上。」 没什么耐心的美国人安德鲁双手放到裤袋,停止脚步回头喊她。 他不懂女人为何要穿不舒服、走不动的高跟鞋,简直是削足适履。 不让她好好跟着,遇上坏人跑不动吧。 海玉旒的仇家可不比他少,他看她拳脚工夫也比萨勒曼家的夏雪差很多,更罔论射击技术。 「很爱赶人耶。腿那么长,你当然走比我快。人家腿短不行吗?」海玉旒瞇起眼睛瞪着前方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不满的低声向自己抱怨着。 某个四季都不太会改变气候的海中成串群岛里其中一个小岛上几个穿着私立高中制服的女孩子,走进山丘上环绕着薰衣草的小木屋群里其中一个小木屋。 「玫瑰姐姐,你要的东西送来嘍。」 女孩们手上有着些实验室使用的蒸馏器具。 「谢谢。」 白玫瑰放下手中正在做的香水肥皂原料,用身上围裙擦手微笑迎向各种肤色都有的女孩们。 「帮我放到实验室吧。」这里不光是平静,连人们都很友善。 「好。」 女孩们走出小木屋后门,嘻笑着往另一个小巧白色水泥建筑前进。 周遭画般的风光让她们忍不住停下来拿出手机拍照要向朋友炫耀。 午后水雾慢慢笼罩,形成薰衣草适合的气候。 白玫瑰从来不知道海玉旒是为善不欲人知的人。 海玉旒在前任主人退休时买下这地方,但并不介入经营,以庇护工场方式供妇女和残障人士工作和学习一技之长,自给自足。 海玉旒的名字没在土地所有权状上,而是一个据本地人说和圆桌学会有关的专门协助公益事业或社会企业的创投基金会。 白玫瑰相信幕后创始人应该是海玉旒。 现在她不是海玉旒的员工,而是为基金会工作。 这地方专门製作和薰衣草相关的有机產品,保养品、香水、肥皂、乾燥花等等,是各国观光客到岛上必访之地,圣殿骑士团据说买下这个小岛的98%,但这座薰衣草花园则是位在剩下的2%其他人拥有的土地之内。 当地私立高中让孩子们轮流来此帮忙担任义工,做些商店结帐和观光导览的工作。 这里大概是圣殿骑士团兄弟会的乌托邦,海玉旒参了一脚。 白玫瑰甩甩头不再去想和西蒙相关的人,转身继续完成手工肥皂的製作过程,将皂液倒进小凤梨状模型盒。 在巴黎古董店担任过店长,也做过香水调香师,还是裘莉丝时出身自普罗旺司的百年香水家族,从小看家人经营类似的工坊,因此经营这个地方并进行薰衣草花商品开发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她会答应海玉旒是因为她想有机会与西蒙踏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相同空气,加上她也无处可去。 她在巴黎拥有的一切早在她于恋人桥上求海玉旒帮忙那天就全部处理掉。 西蒙在巴黎长住,她也不可能继续留在那个城市,因为她会忍不住在路上人群间寻找他的踪跡。 她知道西蒙不会在岛上久留,圣殿骑士团兄弟会成员都是来去匆匆,她生活在不属于兄弟会的区块,因此大部份时间她很安全不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海玉旒还给她不知打哪来的整串西蒙家钥匙和门禁密码,要她有空去看看。 只是她还没有勇气踏进去,特别是知道西蒙可能在那刚好碰到。 她现在彻底瞭解有人会称海玉旒『魔女』的原因,海玉旒竟会催眠术。 也因为是心理医生的缘故对各种宗教与许多传闻中的仪式风俗有些研究,对古物也颇有研究,也有许多家传古董收藏,许多人误以为她会魔法。 但白玫瑰知道,海玉旒心里只是个极富正义感的顽皮小女孩,年轻化内心让她有着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的外表。 虽然海玉旒对过去如何认识安德鲁和之前为何与安德鲁闹翻是绝口不提,他们身旁知情的人也从来不透露。 不管是萨勒曼家的夏雪还是雷恩家的任云雪,她们都没听过海玉旒提过,更别说和安德鲁同时认识海玉旒的兄弟会成员更是绝口不提。 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到底犯了圣殿骑士团哪条滔天大罪? 『叮、叮。』手机里海玉旒传来的简讯打断她的思路。 『他不去了,你看着办。』海玉旒简单写着。 因为这个薰衣草花园没有可住宿或梳洗的地方,白玫瑰只好暂时住在岛上唯二豪华旅馆之一并租车使用。 看来把西蒙家钥匙给她的海玉旒打算让她住西蒙的房子、用西蒙的车子。 「玫瑰姐姐再见。」 女高中生们对锁上薰衣草花园大门的白玫瑰告别。 每天这些年满16岁在此地已能开车、家境富裕有车可用的大女孩们在下课一起后来帮忙,等庇护工场下班、游客离去和白玫瑰关闭所有电源和大门才一前一后开车下山丘离去。 白玫瑰不想再花基金会的钱租房和租车,而她自己没那么多存款、薪水也不够住旅馆还租车,于是决定从旅馆退房并在旅馆大厅还车给租车公司柜台。 她依照海玉旒给的地址从酒店搭计程车前往西蒙的房子。 岛屿近赤道,太阳较晚下山,六点半天才刚开始变得微暗。 白玫瑰走进门,玄关的灯自动亮起,她在当成主卧室的二楼放好行李,到车库用找到的车钥确认车子能发动,再找到一楼厨房找到有些罐头和冷冻食品能当晚餐。 「你是白玫瑰还是裘莉丝?」 西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内心找到白玫瑰的狂喜盖过他对她偷跑的愤怒。 原来她不是从他身旁溜走,是先一步到了。 难怪海玉旒还能轻松自在的面对他。 「都是。」她小声的回答,没有转过头。 「谁让你来这的?」西蒙捉住她手臂将她转向他。 「海玉旒。」她低头不敢看他。 她又被海玉旒设计,不是说西蒙不来了吗! 「这个海玉旒。」西蒙伸出双手拥着她。 对海玉旒只能气得牙痒痒,但她帮了他,又是安德鲁的女人,西蒙心想只能找到机会再好好修理那个没礼貌的中国公主。 两人安静的待在彼此身旁。 不知道过了过久,她突然轻轻推开他。 「你以前是否……被利用了?」 岛上平静生活让她总算想出个所以然。 西蒙可能被他伯伯也就是现任国王的父亲利用,他伯伯当时可能是西蒙爷爷坚持出兵的幕后推手,以达到他温和派的儿子登上王位为目的。 西蒙爷爷当初是希望西蒙继承,虽然现任国王到目前为止亲民也爱民,也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己的野心也要负责。」 西蒙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会介意我没有以前的身材吗?」 她对他开玩笑,希望他别责怪自己过去所做所为,说什么都来不及弥补,还不如把当前生活过好。 海玉旒的臆测原来和事实相差不多,要是海玉旒不说,白玫瑰绝不会想到西蒙那看来无害的伯父涉入其中,不过老人家也去世多年。 「你??怎么会成为白玫瑰?」 西蒙只要想起裘莉丝是怎么死的,心脏就一阵紧缩。 她往后退开,看着他开始诉说。 「当那把匕首插进我的胸前,我以为我已经死去,但我醒来变成白玫瑰。白家爷爷很快就发现我的不对劲,很有耐心的等我愿意认清事实以白玫瑰的身份开始生活。他病死前告诉我,我附身的躯体是他认养的孙女,所以对他来说我是白玫瑰或是裘莉丝并没有很大差别,他要我替他帮他的孙子成家立业,当个好妹妹。因此几年后他担任石油公司工程师被非洲恐怖份子绑票的孙子需要帮忙,我还能找谁?走投无路只好去找海玉旒。回想起来海玉旒那时就因为闻到我復刻调出自己惯用独一无二的香水味而识破我是裘莉丝。她让我去找你,但我还没机会向你开口要求你去救人就为时已晚。」 白玫瑰被煮开水的水壶警告声吓一跳,关上炉火。 「来一杯爱尔兰咖啡?」她转头对西蒙说,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放置简单晚餐的桌上,有两杯爱尔兰咖啡。西蒙已经告诉白玫瑰,海玉旒催眠她的时候,他看见也听见她说自己是裘莉丝。 「海玉旒在那之前从没有试着揭穿我的身份,她让我在她的古董店接替夏雪当店长。直到我帮她个忙但被十叁氏族揭穿,让安德鲁捉到当成小偷送到你那。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海玉旒就让我来这里帮忙薰衣草花园。总之,她一直想帮我忘记过去,以白玫瑰的身份重新做人。你呢?我死了之后,你??是怎么过的。」她发现开口说出这些事好像都过去好久好久,她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感觉。 西蒙将她从椅子拉到他腿上坐着:「你以为安德鲁他们会看着我痛苦而不管吗?」 「说得也是。」她轻轻地微笑,还好他有这些好朋友。 「发现你去世的那天,我遭受袭击,经过漫长手术医生们宣佈我不能人道,亚辛好不容易看顾我到我稍微恢復精神,安德鲁带着我向圣殿骑士团兄弟会当时会长谢罪,替我解释我爷爷才是真正能下令出兵的人,免我以死来赎对无辜方开战的罪,并继续接受接任核心成员职位的训练。」 白玫瑰轻轻拥住他,她心疼他这些事。 「等等,你哪有不能人道?」 白玫瑰皱眉推开他,他该不会是故意要让她心疼才说得很严重。她以白玫瑰身份第一次和他见面就??。 「就只有对你不会。」西蒙招牌邪魅笑容在这些年后首次再度回到他脸上。 「贫嘴。」她推他胸膛。 「不信?那我们来试看看!」西蒙抱起她往二楼主卧室走去。 「本人仅代表日内瓦园艺协会宣布,赢得本年度日内瓦国际新品种玫瑰竞赛奖的品种为─『爱与和平』,来自曾获颁美国皇家玫瑰协会『玫瑰爵士』头衔的西蒙?哈笙所拥有的玫瑰园。」 瑞士日内瓦生命之泉公园的玫瑰园里伊夫伯爵拆开白色信封,拿出卡片对着讲台上麦克风说,眼神在洒进午后阳光半开放的玻璃屋满满人群里搜寻着西蒙,伯爵眼里新一代富有热情的花卉培育企业家。 站在人群中的玫瑰和西蒙相视而笑。 「恭喜你了。我的玫瑰爵士。」白玫瑰在他烧伤的颊上落下个吻,松开握住他的手示意他独自往前走。 西蒙自信地走过人群,迈开一双长腿往台上走去。 「随着季节转变,『爱与和平』的顏色会出现不同变化,从黄色到粉红色再转橘红,是相当奇特的品种。而『爱与和平』取名具时代意义,说明人间有爱,世界才有和平。」伯爵等待西蒙上台时对眾人解释。 原本是习惯每天看到自己好看脸庞的西蒙现在对脸上的伤毫不在意的态度让海玉旒对他多几分佩服。 海玉旒自认换成她脸破相的话无法做到在眾人面前泰然自若还充满自信。 她拉着安德鲁的手离开,往公园外不远日内瓦市区走去,将光芒留给西蒙和白玫瑰。 「我以为要在巴黎上演『鐘楼怪人』,结果两人来日内瓦演『美女与野兽』。」 「狗嘴吐不出象牙。」安德鲁边摇头边笑着,之前这女人才偷笑西蒙是蝙蝠侠里的双面人,这会还冒出鐘楼怪人、美女与野兽,想像力太丰富。 西方社交社会还称这样爱捣乱又爱搞怪的海玉旒为名媛,真是让他想笑。 海玉旒的演技高超可见一番,『名媛』称号氾澜也可见一番。 「我既不是狗,也不是大象或海象。」海玉旒对着他做鬼脸。 「西蒙也不是怪人或是野兽。」安德鲁学她的语气说。 要被西蒙听到,海玉旒好不容易让西蒙另眼相看的形象又会崩坏。 海玉旒今日的性格,算是他过去太宠她然后两人闹翻造成的。 他拉着她走进日内瓦湖畔一家冰淇淋店,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要不要吃冰?」 看着安德鲁忙着帮她购买喜欢口味的冰品、掏钱付钱款的动作,沉静下来的海玉旒心里想着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西蒙到底是否给他叔叔一个在阿拉伯世界称王的计划,抑或是西蒙本人是否至今仍有个统治阿拉伯世界的野心与决心被刻意压抑着。 随着其叔叔当场死亡和据称由西蒙交给其叔的笔电彻底损坏,恐怕只有现在绝口不提的西蒙本人才会知道。 全球叁大珠宝品牌之一为日内瓦国际新品种玫瑰竞赛大会设计创作的奖座,是由品牌珠宝工坊打造实物大小的18K金玫瑰。本身也是对培育花类颇有心得的伊夫伯爵将这座金奖玫瑰,亲手颁赠予获胜者不下30次。 西蒙自伯爵手上接过这个日内瓦国际新品种玫瑰竞赛奖座。 「很多事情要慢慢来,快不得。育种工作通常需要7、8年,甚至10年,所以要沉住气,不要急,一直做下去。」 鼻上带着老花眼镜的伯爵扶着讲台,在麦克风前看看讲台左后方的西蒙,再转向全场的宾客作结。 西蒙还是稳稳站在同一个位置,微笑着看着台下的眾人,手垂在身旁,大掌握着奖座和装着书写得奖品种与他的名字卡片的信封。 但心里知道伯爵在暗示他生子如育种,急不得啊! 不远处,穿着紫红色长礼服和戴着整套玫瑰首饰的玫瑰,走进玫瑰花园,在饱满的温带夏季日照下与背景花朵似乎融为一体。 日后,就算是时隔多年,在西蒙心中,这动人的一刻仍彷如昨日,他对她的情感依旧如同过去般强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