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文证道》 又是一年春好处 新书上传了，异界的旅程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写点儿轻松都市文。 还请各位看官多多支持，鲜花、收藏，来者不拒！ ^_^ 第一章 怒放生命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啊、啊、啊！”大吼三声，着魔般的李易从一间网吧里冲出，一头扎进了外面的浓重雨幕，任由大雨冲刷着自己，从身体，直至心灵深处。 大学毕业的这天，同时，也是他落榜研究生考试的一刻。当李易在网吧里沉沦了一天一夜后，乍一听到汪峰的这首歌，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瞬间明悟的感觉。 残酷的现实，不是失败者的借口，阴暗的都市角落，也并非loser们的避风港，若想从一团漆黑的人生中挣脱出来，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要靠百战不馁的坚强意志！ “喂，臭小子，你还没付网费呢！” 当然，在振作之前，李易必须先把账给结了。 “大家都这么熟了，能赊个三两天不？”摸了摸口袋，囊中羞涩的李易仍旧一脸坦然道。 “赊你老母啊赊！信不信我把你给……”网吧老板话才嚷嚷到一半，就被突然出现的齐飞，或者说，是**到眼前的一张百元大钞打断。 “够不够？”扬了扬手中的钞票，齐飞不耐烦地问道。 他是李易的上铺兄弟，平生最喜散财，应该算是富二代里的异类，也是众多损友的长期饭票。 与身材瘦削，脸上没二两肉的李易相比，齐飞长得要魁梧很多。四年的大学生活，坚持每周去健身房两次，他身上的肌肉可比某些人腰间的鼻涕肉更具实用性，也更有欣赏价值。 “够了、够了……”不知是被人民币上的毛大头镇住，还是慑于齐飞手臂上发达的二头肌，网吧老板从凶神恶煞化身为慈祥老者，大概只用了半秒钟的时间。 “老齐，我已经想通了！”目送着网吧老板远去，李易突然沉声道。 “你早该想通了，考不上就考不上呗，与其当个书呆子，不如跟我一起去打天下，明显的前途无量啊！”齐飞潇洒地将刘海往后一甩，似乎完全没有撑开手中那把雨伞的意思。 “不，我打算去写小说，当一个网络作家！”可惜，李易的回答却让齐飞的满腔热情化为乌有，很快，又从吃惊变成了强烈的不解。 “写小说？网络作家？你丫的是不是cs打得有点儿神志不清了？！”齐飞忍不住骂道。 “你不懂，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阿嚏！”显然，在学会飞之前，李易得先把感冒治好。 其实，对李易而言，写小说这件事儿也算不上是一时冲动。早在他初中考高中，语文考了一百分，排名全校第一的那刻起，作家的“梦想”便已在心里生根发芽，悄悄地种了下去。 在他看来，作文的本质就是写故事，这与小说创作似乎没什么区别。而唯一的差异，或许便是一个要求浓缩简练，一个需要渲染夸大吧。 此外，李易虽没有写小说的经验，但看小说的日子却相当之长。从最初的“李家三少”、“血不红”，一直到现在红透半天天的“西红柿”、“马铃薯”，但凡是名家作品，他几乎全都拜读过。 所以，用那句“没吃过猪肉，我还没看过猪跑么？”来为自己壮胆，李易总觉得他是小李飞刀的身手，李世民的命格，只要稍稍亮出家伙，网文的江湖上必然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再有，李易也考虑过自身因素。四年大学生活不用说，和大部分人一样，都是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就过去了。选了一个烂专业混日子，毕业找工作貌似选择面很广，实则屁也不是。 既然没有一技之长傍身，本来考研也是一条好路子。怎奈李易准备了大半年，临场考试的时候，才发现政治参考书选错了，以至于功亏一溃，名落孙山。 总而言之，在现实的无奈与周遭压力面前，选择一项自己最拿手，也最有兴趣从事的事业，且为止奋斗，似乎便成了蛮不错的决定。 成功的第一步，是正确的目标和严谨的实施方案，这些李易都已经有了。 成功的第二步，是强大的执行力，这在李易卸载所有网络游戏，删除一切网络小说和“爱情动作片”后，也具备了足够的客观条件。 接下来，便是付诸行动的过程…… 将自己所有的银行卡榨干，李易得到了一千两百八十六元的“巨款”，除去下个月的房租费五百块，还有七百多可供他苟延残喘。 然后，是拒绝所有腐败邀请，跟没有理想，也没有未来，注定要走向毁灭的狐朋狗友们划清界限，给自己一个舒适、安静的创作空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易给爸妈打完一个电话后，便关掉手机，拔掉电池，如人间蒸发般为“证道”而努力。 没错，就是证道，现在的网络流行语，把写小说出名、赚钱称为证道，以凸显其中的艰辛。可在李易看来，这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未出现罢了。 要想写出一部既能赚钱，又可扬名传世的巨著，第一个重要点当然是选材。 在诸如玄幻、都市、仙侠、科幻等等大类中，以李易的阅读品味和丰富幻想，玄幻自然是不二之选。 因此，他琢磨了一整夜，在几部幻想类电影的帮助下，终于动起手来，落下了第一个字。 书名叫《打出个未来》，抄袭的某位天王金曲，主角叫“林笑”，因为李易觉得笑总比哭好。 很快，凭借李易时速千字的“惊人”效率，三万字正文和千字大纲在耗费三天两夜后新鲜出炉，分别被投到了业界几个有名网站的信箱里。 其中，有霸主级的“终点”站，大佬级的“横纵”站，还有曾经风光一时，现在低调修炼内功的“18k”站。至于其他出名的、不出名的大站小站，李易可谓是一个也没落下，广散网，捕大鱼！ “买断价，二十五，够谦虚了吧？”在投出稿子后，李易摆出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模样，坐等好消息的到来。 他觉得，这个买断价，虽高于一般新手的白菜价，但能够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就算再讨价还价一番，杀到二十的话，日更八千，也能月入四千八，比小白领们可安逸多啦！ 只可惜，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等了一个礼拜，等来的不是审核通过的喜悦，而是“不白不黄，你让我怎么卖？”，“有亮点，可金手指太短了，勾不到g点！”，“你这是在写武侠么？”诸如此类的神回复。 “不可能啊，我分明是有天赋的，编辑们的品味也太特么差啦！”些许打击，并没有给李易的信心造成影响，很快，他便想通了。 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小小的编辑不识货，海量读者们总该能把我从汪洋书海里挑出来，封为“仙草”吧？于是乎，他就开始上传章节，现写现传，每个网站都不放过，一天刷新个n遍，只为了看看点击数有没有增加。 “有……都特么是自己的！”把键盘往上一掀，李易在它自由落地，摔成碎片前又精确无比地抓到了手里，免去了瘦瘪钱包的一场灾难。 事实上，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心情也在这种释放与烦闷中反复转换，渐渐变得麻木。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写书更难的事，李易觉得……真特么没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用这么深沉的话，去形容李易这潦倒的大半个月，显然有些侮辱斯文。但在李易看来，时间的确是过得飞快，从自己信心满满地投入到网文创作的大河之中，到溺毙身亡，他似乎只花了一个觉的功夫。 当然，说到睡觉，李易倒是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八小时的好觉了。所以，这天的更新一结束，他便迫不及待地钻进被窝，想象着第二天起床时，点击破亿，收藏多的后台统计位数不够的状况出现…… 睡觉就免不了要做梦，今夜这个梦，李易却觉得特别长，也特别“清醒”。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在梦中好像成了自己书里的人物，与主角一起思想，体验着主角才能享受的爽快情节。那种可怕的真实度，让李易产生了一种永远都不要醒来的荒唐想法。 好吧，这是一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屌丝版例子，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李易绝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他的特殊性却在于，别人是梦过就算，或许第二天起来便抛到九霄云外了，而他……忘得比任何人还要干净！ 不，这当然不是事实的真相。 梦总会有醒的时候。当李易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脑袋似乎有种快要爆炸的眩晕，里面堆满了天成佳句和精彩至极的小说桥段。 用文学术语来解释，这应该叫做“灵感来了”，才思如泉涌，文思如尿崩，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 于是乎，他打开电脑，深深地坐了下去，不吃也不睡，整整敲了一天的字后，才如释重负般地重新躺回到床上，再度睡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李易这一天到底敲了多少字，就连他自己事后也是瞠目结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因为，在那强大的文字转换率下，他竟然生生码出了五万字！ 五万字，对于牛逼哄哄的写手而言，似乎也不过如此。但对李易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神迹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得到总会需要付出，从那天开始，他便时不时地出现脑袋灌铅般的异样感觉。这让人生才刚刚扬帆起航，还未来得及享受成功喜悦的李易坐立不安，决定趁着病根还未深种的时候，赶紧去看看医生…… 第二章 医院看病 “什么毛病啊？” “头疼。” “头疼你来耳鼻喉科看？” “我在想，会不会是慢性咽炎引发了咳嗽，然后咳嗽又引发了头疼？” “……” 被无良医生赶出诊室，李易只得乖乖地挂了脑科号，去重新排队。 这年头，医院的人快赶上菜市场了，不管有病没病，大伙儿都喜欢过来瞧瞧，抓点儿药吃。 这叫什么？惜命！ 李易虽非常鄙视他们这种行为，但不可否认，他自己也同属此列，而且，还“病”得不轻呢。 “什么毛病啊？”像是从复读机里发出来的声音，李易的目光却没有看向这位“中年谢顶”的无良医生，反倒是转向了一旁的护士。 那个小姑娘正在照顾一个调皮的小朋友，当然，李易绝不是被她的善良品格所打动，问题的关键在于，护士的裙子穿得很短，而她又经常需要弯腰，所以…… “你到底什么毛病？”感觉到自己被忽视，谢顶神医的嗓门不由大了一些。 “还不够短……不、不，我是说脑袋疼！”赶忙收回视线，李易一脸郁闷地回答道。 “脑袋疼？具体都有哪些症状啊？”谢顶神医扶了扶方框眼镜，很是专业地问道。 “就是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声音在嗡嗡的响，还经常会出现一些幻觉。”李易如实答道。 “我看不止这样吧，你的鼻子也在流血哦！”谢顶神医皱眉道。 “哦，这可能是病情加重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趁着这个空当，李易又往旁边瞄了一眼。 那里，年轻的护士小姐正拉着小孩说话，低头俯身的时候，胸前春色隐现，暗藏杀机，让李易忍不住心跳加速，又爆掉了鼻孔里的几根毛细血管。 “好吧，还是先说说你的幻觉，越详细越好。”谢顶神医继续道。 “我的眼前经常会出现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像是三个头的怪鸟，会喷火的巨龙，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等。大夫，您说，我这病还有得治么？”临了，李易不忘关切地问上一句。 “有，不过不是我这里，是对面那幢楼。”谢顶神医淡定地回道。 依依不舍地离开脑科诊室，李易的心情格外沉重。他一直在想，那个小护士到底穿了什么颜色的底裤和文胸，为啥“阅历”丰富的自己，会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更可气的是，自打进了诊室开始，李易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散发个人魅力，甚至不惜“以死相挟”，希望能够勾起护士小姐的好奇心，有机会让自己一亲芳泽。谁知，人家压根就没理过他！ “奶奶的，难道是我太嫩了么？”哀叹一声，李易只得抬脚往对面走去。 至于谢顶医生和所谓的病情，他压根就没怎么在意，反正自己也是无聊了来医院散散心，像这种因压力过大，内分泌失调而引起的一时之症，毫无关注价值可言。 “精神科？我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吗？！”不过，等李易来到那幢不起眼的灰墙小楼，看见门口那块儿讨人厌的招牌时，立马就有了杀回去找谢顶神医理论的冲动。 显然，在秃头男的眼里，李易已经被当成了一个精神紊乱者来看待，这简直是对他人格上的巨大侮辱！ …… …… “哈哈，你说你看医生的时候，被介绍去了神经病科？” 盯着电脑屏幕上亮出的这行文字，李易完全能够想象出躲藏在网络背后的，是怎样一张欠扁的脸。 此人也是他的室友，网络达人一枚，最喜欢泡在网上，研究各种电子产品，分析各类八卦消息。若不是这厮为人尖酸刻薄，又经常斤斤计较，李易不至于现在才想起他来。 “请注意你的措辞，不是神经病科，是精神科！另外，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小说，咱不要跑题好么？” “我只是关心你嘛，好歹也是一个寝室的，不能任你自甘堕落而无动于衷啊！” “少扯淡，架上你的深度近视眼镜，给老子好好看！” 懒得跟他啰嗦，李易直接将小说文稿发了过去。 “我靠，你这开篇就犯了大忌呀！” “什么大忌？虽然你也看过不少网文，但眼神这么犀利，不会是唬我的吧？” “大忌就是第一章出现的人物太多，很难让读者理清哪一位才是主角。而且，金手指也没有及时跟进，任谁看了也没继续追下去的兴趣啊！” “不会吧，这可是我冥思苦想了好些天，才琢磨出的含蓄型开头，怎么被你说得一文不值呢？” “含蓄个毛啊含蓄，网文就要小白、直接，开篇最好一刀子就捅进肉里去，你滴明白？” “娘的，照你这么说，像我这种深沉内敛型的男人，根本就不适合写小说咯？” “兄弟，你总算是有了自知之明，深沉只会让你一沉到底，内敛……也只会把自己憋出病来，仅此而已。” “唉，我觉得我今天找你来给我信心，真是一个荒唐到家的错误！信心没得着，连那点儿仅存的自尊心都没了！” “不要这么说嘛，当我知道你想靠小说发家致富，成为知名写手时，就觉得你扑定了，奉劝一句，还是早点儿脱离苦海，回头是岸吧。” “你可以滚了，我的理想不会因挫折而搁浅，更不会因你而改变！” “这是在写诗么？” “你特么还不快滚？！” “最后一句，对于那些经常困扰你的幻觉，我倒觉得真的可以去神经病科看看。” “是精神科！！！” 聊到最后，李易又有了摔键盘的冲动。只不过，为了“陈昊”这种卑鄙小人，他觉得一点儿都不值得！ 走出门外，来到小区的运动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墩上发呆，李易就这么傻兮兮地看着过往路人，为自己的悲惨人生默哀。 午后的阳光稍嫌刺眼，但照在李易那快要发霉、臭掉的头发上，却有了些许三花聚顶，祛毒疗伤的神效。 很快，他的眼神就活络了起来，慢慢恢复灵动，开始朝着青春靓丽的姑娘们扫去。这样的夏天，这样的风，如果自己不是这么潦倒，那该有多好啊！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突然，开机了的电话响起，李易拿起来用余光一瞥，随后，便放在耳边轻声道：“小马哥，有何贵干？” “听说你自闭了一个多月，是不是快没钱吃饭了？” “知我者，小马哥也！”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明天出来吃个饭吧。” “恭敬不如从命，我能不能挑个好点儿的馆子？” “千万别惦记我那点儿银子，咱还是‘小胖子’里头将就一下算了。” “你这是请客的态度么？” “我这是挽救一个濒临死亡的室友态度！”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掉了，李易虽然心有不甘，却多少体会到了被人关心的滋味。 “这真是一种久违的味道啊……”感慨了一句，李易的身上顿时又充满力量，转回了那间小黑屋，继续自己的证道之旅。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李易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的聪明人很多，所以，他们并不缺少成功的方法，唯独缺少成功所需的“坚持”。 贵在坚持！做任何事，皆是如此。 所以，李易开始耐心等候。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坚持下去，终究会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成就一番伟业。 只不过，稍显可惜的是自从那天发病之后，李易就再也无法进入到那种“忘我”之境。所以，码字的时速仍旧在千字左右徘徊，无法达到一个优秀写手的水平。 为什么那天的状态就这么好呢？事实上，李易也曾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这不仅是精神科与神经病科的区别，更重要的，乃是关系到文字转换率的深入研究。 简单点儿说，每个人的脑子都是一个宝库，他的想象空间是无穷大的，想象力之丰富也是无法估计的。或许，有人天生擅长某事，成为运动员、演员、金融巨子、科学家等，但绝没有人会在想象方面逊色半分，哪怕是捡破烂的，也有幻象自己如神似仙的权力和能力。 问题的关键只在于，你能否充分挖掘自己的潜力，将想象转化为现实，或者说是文字。只要利用好这个宝库，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兑现，你便有了立足于网文世界的资本。 毕竟，说白了，作家就是一个表达自己所想的职业。无论想法有多离谱，多么偏激，抑或多么不可思议，在网络这个巨大的虚拟世界，总能找到喜欢自己、赞同自己的人。 “将想象的事物输出，转换成文字，看似轻松无比，实则难于登天啊……”在好不容易码完了今天的五千字后，李易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响起的一两声猫叫，半梦半醒间，李易突然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触摸到了那些幻象空间中曾出现的种种奇物。 这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仿佛你打开了这个世界的一扇窗，能够自如地穿梭在两个平行空间，体验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只是，当美梦醒来之时，这一切还会存在吗？ “妈的，打铁要趁热，得赶紧把这些写下来才行！”清晨，李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毫无意外地“重回”人间，失望之余，却是翻身而起，牙没刷、脸没洗，就打开了电脑，将昨夜种种全部码成了小说。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非比寻常的能力，早已超越了一般记忆的范畴，有了一丝诡异的味道。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此等情况似乎也出现的愈发频繁起来…… 第三章 青梅竹马 小胖子饭馆，是李易他们所在大学附近的一道独特风景线。此店长年屹立不倒，无论是城管的推土机，还是扫黄打非办的密探，都没能奈何得了它。 学业失败的人喜欢来这儿吟诗作对，一吐怀才不遇的苦闷；感情受挫的人喜欢到这儿忆苦思甜，回味当年被人追的幸福。至于李易他们这些酒囊饭袋，则是纯属喜欢这里的实惠价格，吃饭嘛，反正大家都一样，就着啤酒吹牛逼呗！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没睡醒呢？这两个黑眼圈，也忒吓人了点儿吧？”坐在李易对面，将他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马戈略显同情地问道。 “没办法，这是网络作家的通病！”扒拉了一口白米饭，就着番茄炒蛋，李易一边吃一边继续道：“而且，我今天也起早了，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在辛勤码字呢！” “你真打算干这个？大飞不是说要跟你合伙做生意么？”马戈一脸疑惑道。 “被我给推了，你知道，我这人忠厚老实，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儿。”摇了摇头，李易颇有些自命清高的意思。 “得了吧，就你还忠厚老实呢，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你哪样不会，哪样不精啊？”对此，马戈自是嗤之以鼻，不屑与之为伍。 “哈哈，的确，说到这忠厚老实，又有谁能比得过咱们的小马哥？”李易谄笑着说道：“看你人模狗样的，到底找了什么好工作，可以在小胖子挥金如土？” “人民教师！牛吧？”马戈洋洋得意道。 “我去！你还真为人师表了啊？”吃惊之余，李易一口饭差点儿没喷出来。 “怎么？我就不能为人师表吗？”马戈不服气地问道。 “能、能，绝对能！说真的，您老就长了一张精忠报国的脸，不报效国家，那就是国家的损失，百姓的损失啊！”生怕自己这顿饭会蹭不上，李易连忙改口道。 事实上，他这话倒也不是完全胡诌，马戈的确长了一张正经八百的国字脸，再加上面相显老，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成熟很多，自然就能带给人一种安全感。 此外，马戈为人厚道，办事牢靠，在李易他们几个哥们之间，那是口碑大大的好，人人需效仿、学习的楷模啊！ “不过，我那只是民工子弟学校，不算什么正规单位，福利全无，工资又少的可怜，只能勉强养活自己而已。”马戈略显无奈地说道。 “嗯，骑骡子找马，能混口饭吃也好，总比我这样的状态强。”李易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个工作吧，靠写小说赚钱，怎么想都是件不靠谱的事情。”马戈忍不住劝道。 “你懂什么？这是理想与现实的较量，我不能因为现实的窘迫，就让理想为之屈服！”李易又开始写诗了。 “狗屁理想，肚子都吃不饱呢，你谈毛的理想啊？”马戈一脸鄙夷道：“照我说，你就是让那女人给害的，考研也是、写小说也是，为了争那一口气，值么？” “我……”李易很想辩解几句，可突然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为了争那莫须有的一口气吗？李易无力地靠着椅背上，很想指着马戈的鼻子大声反驳，但内心深处，他却知道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表面上，李易是个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乎的豪放男儿，可谁也不知道，他那坚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敏感而又易碎的心。 当相恋了五年的女友，因为父母的阻挠而无法同自己继续交往下去时，李易非常大方地选择了分手。其实，这不是大方，而是害怕坚持的结果是彼此伤害，选择了对现实的妥协。 正因如此，他才要证明给别人看，你们瞧不起的人，是一个牛逼的人，哪怕他穷困潦倒，一贫如洗，终有一天会咸鱼翻身，出人头地！ “小马哥，我已经向现实低过一次头了，现在，我只想坚持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这有什么不对吗？”沉默半晌，李易终于开口道。 “好吧，如果你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这顿饭就当是我们的散伙饭，从今以后，你没事儿别来找我，有事儿就更不用来找我了！”马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恶狠狠地说道。 “我靠，有必要整得这么绝吗？！”目送着马戈起身离去，李易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他知道，这家伙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否则，此刻就不会跑到柜台去结账了。真正让李易心中苦闷的，是被马戈勾起的那些回忆，像是五十六度的红星二锅头，烧得他口干舌燥，浑身难受……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 听着耳麦里传来的歌声，李易蜷缩在特地为码字而买的巨型沙发椅上，突然觉得梁静茹的《问》，唱的应该是男人，至少，应该是自己。 “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扯淡，现在这世道，有几个女人会把爱视作灵魂？能为所爱的人奉献一生？我奉献你娘个腿嘞！”骂骂咧咧地将耳麦摘下，扔进了电脑旁的垃圾桶，李易觉得是时候振作起来，为梦想而打拼了。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脑子里有惊涛拍岸般的巨声响起，仿佛某种东西正要不受控制地倾泻出来，让他头疼欲裂。 幸好，当李易的双手摸上键盘时，电脑便成了他最好的发泄口。一个个文字似乎承载了无数情感，带着某种魔力被击打在十七寸的显示器上，越排越多，越码越快。 不知是受到白天的事情影响，还是自己的思绪牵引所致，小说的主人公“林笑”，今天竟然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女伴。而在李易的“操控”下，这个疑似“女主”虽出现得比较突兀，却也同剧情实现了无缝对接，让整个故事得以顺利延续。 “哼，说来说去，还是打小培养的感情靠谱些！”恍惚间，李易瞄了一眼时钟，当发现已是夜里三点多的时候，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舒缓开来，衣服都没脱就躺倒在了床上。 …… …… “叮……叮……叮……” 天刚蒙蒙亮，睡了还没三个小时的李易便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半死不活地爬了起来，从猫眼里向外望去。 “嘶……”这一看不要紧，李易倒抽一口凉气，睡意竟是瞬间全无，整个人像被投入到了冰窟之中，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了。 因为，他分明看到门外站了一个清新可人的姑娘！虽只是惊鸿一瞥，但对方的魅力却已经通过猫眼传递过来，让李易浑身酥软，不能自已。 在这一刻，李易对天发誓，哪怕对方只是走错了门，他也要留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印象！于是乎，在接下来的二十秒中，李易完成了刷牙、洗脸、梳头、换衣服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啪”的一声，打开了房门。 “同学你好，我姓李，名易，是这里的房客，你这一大早的登门造访，让我很是被动啊……” “大力哥，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小林子啊！”没等李易把场面话说完，这位留着一头齐肩长发，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就睁着一双无辜大眼抢白道。 毫无疑问，女人的这种表情状态，是男人最难招架的，所以，李易瞬间就“麻”了，而更让他麻上加麻的，是小姑娘所说的那句话。 “大力哥？！”这是被历史尘封了多久的记忆啊！ 如果李易的老年痴呆还没有提前到来，那应该是在九十年代初，自己还穿着开裆裤，挂着鼻涕带人四处打混的时候。 彼时，自己也算是村中一霸，调皮捣蛋的事情没少折腾，因此，也就有了一群“忠粉”，天天跟在屁股后面，歌功颂德，呈仰视状。 而此刻眼前这位落落大方，正看着李易不住傻笑的姑娘，便是自己当年的崇拜者之一，小他一岁的隔壁邻居，林小小，外号，小林子！ 说起李易他们这个村子，倒也简单，李、林两姓几乎占了百分之八十的人口，而李易的老娘就是林家闺女，说起来，还跟林小小他们家有些亲戚关系呢。 “哎哟我的娘，怎么是你啊大妹子！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快进来坐吧！”斜靠在门边的身子立马挺得笔直，好不容易将当年那个胖嘟嘟的小屁孩，与眼前这位苗条姑娘重合到一起，李易连忙将人请进屋来。 “大力哥，婶婶本想早点儿联系你的，可是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打不通，所以干脆就把地址给我，让我自己找来了，你不会怪我唐突吧？”甫一落座，林小小便忐忑不安地开口道。 “哪能啊，俗话说的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咱们今天有缘聚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李易故作豪爽道，脚底下还不忘把三天没洗，堆积如山的衣服给踢到床底下去。 “呵呵，大力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啊。”林小小不知想到了什么，捂嘴笑着，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是啊，仔细算算，自从我高中毕业那天碰过一次后，咱们已经有四年多没见面了。”李易也是大发感慨道。 其实，高手毕业典礼上的那次相遇，也只能说是意外。林小小的堂兄与李易是同届不同班，他们一家人那天正好也去观礼，这才有了打照面的机会。 “嗯，我一直都在江海市念书，过年回家也只是待个四五天，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少了。”林小小点头道。 “哦，对了，你这次怎么有空到这儿来看我？是学校放暑假，打算出来玩玩么？”李易胡乱猜测道。 “不，我这回是打算在这边常住呢！”林小小却是语出惊人道。 “常住？我这儿么？！”一听这话，李易分明感到自己的胸腔猛烈一颤，有种突如其来的眩晕将他瞬间笼罩。 “呃……是学校，我考上了你们学校的专升本，接下来的这两年，就要多多麻烦大力哥啦！”林小小甜美一笑，留给李易的，是无限的遐想空间。 第五章 高人护驾 这年头，一个大学生跟一个小姐走在一块儿，人家最多说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要是跟一个和尚走到了一块儿，那这搭配就别提有多别扭了。 所以，当李易和胖和尚杀到一家小馆子，面对面地坐下时，馆子里的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朝他们行起了“注目礼”。 “我说老和尚，出家人不带扯淡的，你好心过来提醒我，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受苦吧？”从餐馆墙上的镜子中，看到了那几个家伙尾随而至，李易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对于这位来历不明的顺风耳大师，李易虽是不甚了了，但眼下自己被人一路“追杀”，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么多啊！ 再说，这个胖和尚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圆圆的饼子脸配合着一对炯炯有神的小眯眼，怎么瞅都不像个坏人。 当然，最最重要的，他李易又是光杆司令一条，身上满打满算也只有两百来块，被人骗了又能怎样？ “施主莫怕，还是先点菜要紧！”不料，胖和尚摸了摸光头，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你可别教我失望啊！”似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某种自信，李易庆幸之余，也终于放下担子，以破财消灾的觉悟吼道：“老板，给俺们上几个斋……不，是素菜！” “施主，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吃肉的！”谁知，那边的服务员还没来得及递上菜单，胖和尚就适时地开口纠正道。 “臭和尚，你可别跟我扯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一套，既然是出家人，就必须吃素，这是千百年来的老规矩，我懂得很！”关系到兜里的钞票余额，在原则问题上，李易绝不打算让步。 “啧啧……小小年纪就学得这么吝啬，以后可怎么得了啊！”胖和尚见他态度坚决，只得摇头感叹道。 “我愿意，你管得着么？赶紧吃你的吧！”将服务员端上来的花生米往他面前一扔，李易没好气地回道。 “年轻人，你知道我是打哪儿来的么？”挑了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嚼地津津有味，胖和尚突然这么问道。 “少林寺？五台山？还是离我家最近的普陀山和尚呢？”李易掰着手指头胡猜道。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啊！”得，看来是白猜了。 “那你问个屁，这不是特么欠抽吗？”按捺住掀桌而起的冲动，李易忿忿不平地说道。 “其实呢，我是想告诉你，你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而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胖和尚一脸神秘道。 “你接下来是不是会拿出一本类似于‘如来神掌’的武功秘籍，然后再卖我个好价钱？”被电影、电视剧早已熏陶地百毒不侵，胖和尚这点儿伎俩，当然不会骗到像李易这样的精明人。 “施主，我不是说笑的，在你身上，将有大事发生哦！”胖和尚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李易的额头一本正经道。而当他的另一只手想再去抓两颗花生米的时候，却发现盘子已经被这个“不上道”的小子给拉了回去。 “的确，如果我不能想办法摆平那几个臭流氓的话，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李易故作沉痛状道：“只是，如果你不赶紧替我想个办法出来的话，这盘花生米也一定会没有你的份儿了！” “咳，胁人以短处，非君子所为啊！施主，贫僧……” “你确实是挺贫的，快点儿，说还是不说？”一把护住花生米，将胖和尚偷偷凑过去的“魔爪”拒之门外，李易毫不退让道。 “好吧、好吧，我就先给你支个招，省得你疑神疑鬼，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眼见无法突破李易的层层防御，胖和尚只得服软道：“看过‘家有仙妻’这部连续剧吗？如果，你也能像女主角一样，可以做到心想事成，那几个小毛贼又何足道哉呢？” “呃……能不能具体点儿？”听完这话，李易不由瞪大了眼睛。 一个出家人，知道“家有仙妻”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再联想到里面的女主“何莉莉”，手上玉镯一亮，便能心想事成的奇妙场景，李易这心里就更是万分激动了。 “我这说得还不够具体么？你只要跟里面的女主人公一样，集中精力去想一想，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老天爷去做吧！”总算从李易的手指缝里抠出一颗花生米，胖和尚一边畅快地扔到嘴里慢慢品味，一边如是回答道。 “我靠，你这说了不等于白说么？”李易一脸郁闷道：“我又没有那只神奇的手镯，你看上去也不像什么世外高人，如果我光凭想的就能搞定那些流氓痞子，这个世界岂非老子天下第一了？” “你不信？” “信你才怪嘞！” “那你就只管走出这个门口，让他们堵在巷子里痛殴一顿吧！” 一听这话，李易那刚刚起来一半的屁股，又不得不重新坐下。如果早知道对方是这种心胸狭窄之辈，说什么他也不会挺身而出，自找麻烦啊。 “好好想想，最近这段日子，在你的生活里有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等李易重新恢复冷静了，胖和尚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道。 “你指什么？”李易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与‘心想事成’有关的遭遇了！”胖和尚解释道。 “唔……真要说起来，好像……”摸着下巴想了想，李易的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林小小。 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概率极小的偶发事件，可被这个胖和尚一讲，似乎里面门道多多啊！ 但话又说回来，许多算命先生也会用这种手段来撞大运，譬如：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是不是失恋了，诸如此类。若是运气好被他们猜到，这个客人，便要准备大出血咯。 “好像怎样？你倒是说嘛！”见李易的脸上一阵犹疑不定，胖和尚忍不住催促道。 “好像没有……不，是真的没有！”犹豫再三，李易仍是决定小心行事。 “这样啊……”听了这话，胖和尚明显有些失望，但片刻之后，他又回复精神道：“总之，晚上我先送你回去，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约个地方见面，到时，我便教你一些心想事成的法子，如何？” “好，你身为出家人，可一定要把‘送佛送到西’的宗旨贯彻到底啊！”李易又叮嘱了一句，两人便草草填饱了肚子，往回赶去。 既然有了胖和尚这个扎眼的人物在旁相伴，那些原本打算好好教训一下李易的公车色狼，自然就没了下手的机会。 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善罢甘休，在瞧准了李易的住处后，便各自散去，打算做好来日方长的准备。 “唉，这可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目送着那几条猥琐身形消失在阴影之中，李易真是百感交集，悲痛莫名。 “放心，我不会跑的。”拍了拍了李易的肩膀，胖和尚笑着说道：“晚上睡个好觉，明天我再来找你！” “嗯，最好给我带点儿家伙过来，血滴子没有的话，打狗棒也行啊！”李易依依不舍地挥手道。 “打狗棒？那叫达摩棍啊兄弟！”胖和尚脚底下一踉跄，差点儿摔个仰八叉。 等李易收拾好心情，进了屋，发现林小小早已做好了一桌子的菜，自己则正靠在沙发上打着盹。 “哟，怎么这么晚了？”一看表，已经快要九点了，李易一边自责，一边忙不迭地叫醒了林小小。 “大力哥你回来啦，饭菜都凉了，咱们热一热再吃吧！”一看到李易，林小小就兴高采烈地说道。 “好，开饭吧！”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但佳人的盛情难却，李易只得硬着头皮又喝下两碗米粥，吃下了一整条的鲫鱼。 “早知如此，我就把那臭和尚领进来再吃个宵夜了！”心里犯着嘀咕，李易摸了摸自己那浑圆的小肚子，一下子躺倒在了客厅的沙发床上。 他这间租来的房子，总共才一室一厅一卫，林小小远道而来，李易自然要把卧室让出来给她睡。 好在，当年淘家具的时候，考虑到自己那些狐朋狗友隔三差五地就要过来聚一聚，他便买了一张能够折叠起来当床睡的沙发，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小小啊，忙完就早点儿睡，明儿个我还要去投简历，你早饭自己出去随便吃点吧！”见林小小像个贤惠的小媳妇般，忙着刷锅洗碗，李易突然有种当家做主的莫名幸福感。 “我知道了大力哥，明天早饭我会做的，你干脆也别出去吃了，来碗面条什么的多暖胃啊！”林小小善解人意道。 “行，你看着办呗！”李易咧嘴一乐，心想那所谓帝王般的享受，应该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轻松过后，李易的心情就再一次变得沉重起来。这不仅是受那几个阴魂不散的流氓影响，同时，也有网站上小说成绩的缘故。 今天，因为去投了简历的关系，李易的更新就只能留到晚上来进行，可是一看到那惨不忍睹的数据，他真是连一丁点儿的码字兴趣都没了。 “新书榜前十看来是彻底没戏了，按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怕是连前五十的位置都保不住。”对着电脑屏幕，李易喃喃自语道。 进不去新书榜的前十，他的小说就不能在网站首页显示，也就无法带来足够的人气和流量，这对于一部新人作品而言，等于是判了一个死缓。 至于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就要看接下来的编辑推荐够不够及时，以及自己文章的质量如何了。当然，读者的口味，李易也必须加以把握，毕竟，小众文的市场是很小、很小、很小的…… 习惯性地闭目沉思，冥想片刻，李易将一些繁杂思绪通通摒除在外。 当他的心彻底静下来时，一些词汇和情节就自然而热地涌现出来，再通过他的双手，敲击在键盘上，码出一个个标准的楷体13号汉字。 第七章 惊天之秘 “这次又是哪里不舒服啊？”把鼻梁上的深度近视眼镜往上又推了推，谢顶神医看着稳稳坐在对面的李易，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几天前，这个年轻人过来看病，被他给推荐去了对面的神经科，所以，他很疑惑，是什么原因，又让李易鼓足勇气倒杀而回，继续来自讨没趣。 “大夫，这次可不是幻觉了，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啊……”李易一边吐沫横飞地讲着自己的亲身遭遇，一边用余光不停打量神医身后的那名年轻护士。毫无疑问，这位娇小可爱，最喜欢穿着短裙弯腰的小姑娘，才是他选择此处门诊的唯一理由。 “这样啊……看来，你还真是病得不轻呢！”耐着性子听完了李易的离奇经历，谢顶神医不咸不淡地说道：“不过，我的建议还是那句话，对面那栋楼才是你的正确选择，明白了吗？好啦，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要不是下午太闲，我才懒得听你讲这么多废话。” “奶奶的，为医者无能倒也罢了，再加上缺德这一点，实乃江湖大忌也！”心里念叨着这句不知是从哪本小说上看到的名言，李易扫了一眼谢顶神医的胸牌，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他不是被气的，而是确确实实被吓到了。因为，正当李易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却瞧见那谢顶大夫的胸牌上分明写着这样三个大字——“陈浩男”！ 虽然，这位“浩男哥”，在外形、身份，以及气度上远远无法同**那位“浩南哥”相提并论，但仅仅是这个充满霸气的名字，就足以震慑李易这等宵小之辈，让他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无意闯入了古惑仔的巢穴。怪不得，这谢顶神医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时而蕴含一丝落寞，时而暗藏几分杀机，教人难以捉摸。 “嗨，你走错方向啦！” 正当李易还在神游物外，犹自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一把清脆动听的声音适时将他拉回了人间。 “啊……谢谢、谢谢，你瞧我脑子都糊涂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可爱护士，李易第一时间就瞄向了她的胸牌。 因为，这位善良的护士小姐，正是谢顶神医麾下的那员“猛将”，被李易吃了不少豆腐的短发靓妹。 与长发披肩的林小小和于晓波相比，此女的利落发型配上一身护士服，更显英姿飒爽，精明干练，再加上瓜子脸上两道斜飞入鬓的柳叶眉，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谢婷婷？果然是长得亭亭玉立，一副好身材啊！”心中暗赞一句，李易这才把视线从那两座鼓起的山峰上收了回来，显出一脸老实淳朴的模样。 “呵呵，不用客气。”谢婷婷微笑道：“我姓谢，是医院的实习护士，陈大夫他脾气有些不好，你可不要太过认真了。” “哪能啊，医者父母心，我不会在意的。”李易故作豪爽道。心里想得却是谢婷婷与自己非亲非故，为何会对自己青眼有加，如此善意提醒？ “难不成，她是看上我了？！”面皮一抖，李易的背脊不由又挺直了几分，看向谢婷婷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所谓久旱逢甘霖，还没从失恋的打击中缓过劲儿来，李易现在最需要的当然是爱情雨露的滋润。 虽然，家中已经有了老天爷慷慨送下的林小小，但考虑到青梅竹马的交情，自己实在不能于穷困潦倒之际，狠心祸害人家，所以，偶尔的艳遇自然就成了精神世界里的一道大餐，让他思之甚切，饥渴难耐。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见李易面露困惑之色，谢婷婷突然开口说道。 “果然要来啦！”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李易露出一副洗耳恭听，静待下文的模样。 “去年，你们数学学院来我们医学院打了一场友谊赛，被我男朋友一巴掌盖到脸上的那个人……就是你吧？”谢婷婷略显尴尬地问道。 听完这话，李易瞬间像是被一道无形闪电劈中，外焦里嫩，口中讷讷地不知该作何表示。 闹了半天，这位谢婷婷同学还是自己校友来的。而有关于去年那次校际篮球赛，充满悲怆感伤情怀的客场出征，李易也着实不愿多加回忆。更何况，那“男朋友”三个字确实有些扫兴，让起初还怀揣着几分希望的他大感无趣，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郁闷至极的对话，好去觅地疗伤。 “嗯，难得你这么好的记性，被那一巴掌扇倒后，我足足流了二两鼻血，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一直都处在贫血状态！”摸了摸下巴，李易心有余悸地答道。 “那时候也是输急了，再加上他又是个鲁莽冲动的人……”谢婷婷面带歉意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后来也不会分手了。” “哈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还提它作甚，就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化为我们大学生活的一段美好回忆吧！”摆了摆手，李易又忍不住开怀大笑道。 毫无疑问，他是被“分手”那两个字给美的。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正因如此，他连“随风而去”这种充满诗意的言语都能脱口而出，风骚迂腐处，听得谢婷婷掩嘴直乐。 “好啦，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一步了。”笑完之后，谢婷婷微喘着说道：“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但我希望咱们还有再见的机会，拜拜咯！” “放心吧，我们会很快再见的！”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来医院行走，李易挥别了佳人，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多来医院行走，就意味着身体肯定不那么健康，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况且，如果每次都要面对谢顶神医那张猥琐又欠抽的脸，李易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掀了他的桌子，管他是“南哥”还是“男哥”，先给一顿老拳再说。 “这么好的姑娘，却跟了这么个不堪的领导，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啊……”想象着谢婷婷终日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惨状，李易忍不住感慨万千。 “外科诊室的刘明朗医生请到前台来一下，有人找。” “妇科的张芸医生请注意，您的病人吴某病情出现反复，请马上前往会诊室。” “……” 正当李易怀着忿忿不平的心情走到医院门口时，耳朵里听着喇叭不断发出的广播，余光瞧见外面冲进来的一大帮人，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坏点子。 “护士、护士，我想问一下你们脑科是不是有个姓陈的医生？”装出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李易飞扑到前台的问询处，吓得那小胖妹赶忙把手里的零食塞到了桌子下面。 “嗯、嗯，是有一个姓陈的大夫！” “那就麻烦你赶紧把他叫到急诊室，喏，你看看，那个被一帮人抬着进来，教人砍得满头是血的家伙，就是他拜把子兄弟啊！” “拜、拜把子兄弟？能把姓名告诉我一下吗？” “没问题，记住了，他叫赵山河！” 说完这些，李易就火急火燎地走了。而下一刻，医院大厅里便响起了一则惊世骇俗的通知：“脑科的陈浩男医生请注意了，你的兄弟赵山河被人砍伤，现在正在急诊室，请马上过来帮忙！” …… …… “我等你了一个下午，你怎么现在才来？”傍晚时分，当李易一边回味着自己的杰作，一边担心着自己的“病情”，怀着几分侥幸杀回到人才市场时，昨天才刚刚认识的胖和尚冷不丁就从旁边冲了出来。 “救星啊！我就知道你没走！”一把将和尚搂进怀里，李易知道，这位大爷可是解开自己心中疑惑的不二人选。 “呃……你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被李易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发懵，胖和尚哭笑不得道， “还不是那帮要找我麻烦的龟孙子，我……我把他们给收拾了！”言简意赅地将此事从头到尾交待完毕，李易苦着一张脸，期待着自己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嘿嘿，该来的总会来，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听完这些，胖和尚却是毫不意外，反倒露出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 “臭和尚，这一切是不是你在暗中搞的鬼？快快从实招来！”前一刻还泪眼婆娑，像见了亲人般的李易，乍听此言，立马翻脸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 “咳咳……你先放手，情绪不要这么激动好吗？”从李易的魔爪中挣脱出来，胖和尚瞪着一对绿豆小眼，大皱眉头道：“需知，这对你来说可是天上掉馅饼似的好事儿，多少人做梦都梦不来呢，你应该大呼庆幸才是。” “庆幸？庆幸个屁啊，人家大夫都建议我转去神经病……不，是精神病科了，我能高兴地起来么我？”李易吹胡子瞪眼，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 说心里话，他虽然觉得自己在修理那些小流氓的时候，挺有点儿黑客帝国里基努里维斯慢动作闪开子弹的风采，但这事儿实在太过离奇，很难教人相信。 再加上李易这厮打小就被现实功利的社会所熏陶，从来都不认为天底下会有免费的午餐，故而才会这般心情狂躁。 “别急，你听我慢慢说嘛！”拍了拍李易的肩膀，胖和尚像个慈祥的老大爷，苦口婆心道：“我明白，你现在接受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但你要相信我，也相信自己，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 “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给俩枣子，让他尝尝甜头，然后再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没说错吧？”李易开口抢道：“你就直接一点儿，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嘿嘿，既然已经确认了你‘先知’的身份，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全由我这个‘先知唤醒人’来办了！”胖和尚得意一笑，笑容里满是“邪恶”味道。 “先知？！尼玛，这是要闹哪儿样啊？！” 第八章 人生转折 如果这个来历不明的胖和尚所言属实，李易的身份自然就大不一样，立刻与世间凡人拉开层次，成为高高在上的“先知”之流，俯瞰众生。 当然，李易并不明白所谓先知到底属于什么领导，年薪究竟是百万级还是千万级。因此，当他从这个法号“布考卜”的秃头和尚口中听到这令人振奋的消息时，还是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虚心请教，希望他能给予更为详细的指导。 “大师，你虽自称‘不靠谱’，但我多少还是希望能从你嘴巴里听到些靠谱的东西。”顿了顿，李易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想听听这先知和先知唤醒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如果你小学语文勉强及格的话，应该可以听出来，他们是唤醒和被唤醒的关系。”布考卜大师一脸憨笑道：“至于具体细节，一言以蔽之，便是天机不可泄露！” “你妹啊，给我说得仔细点儿！”一看自己放低姿态，这个臭和尚马上就得瑟了起来，李易不由再度面露凶相，恶狠狠地命令道。 “咳，我发现你是我见过的先知中，最没幽默感的一个。”布考卜大师忍不住撇嘴道：“既然如此，我就长话短说了……” 于是乎，两人便一边走一边聊，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胖和尚，很快就给李易展现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画面”，引领他来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在布考卜大师的头脑里，世界是被分为四个部分的，除了我们惯常熟悉的点、线、面这三度空间外，还有一个超越我们认知的第四度空间。 那里，有所谓的妖魔鬼怪，有超乎一切想象的存在。如果说，前三度空间构成了我们这些凡人所生活的世界，那么，第四度空间，便是寻常意义上的“众神国度”。 “我无法形容第四度空间的奇妙之处，因为，就连我也没有到过那里。”布考卜大师总结道：“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所有我们无法理解的生物，不，应该称之为存在形态，都属于第四空间的东西。而那个空间，自然也有所谓的统治者，我们一般称之为佛陀！” “佛陀？老和尚，你可别跟我瞎掰阿弥陀佛的那一套。”李易眯着眼睛说道：“我是生在党的红旗下，长在党的怀抱中，马列主义毛**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对不科学的东西那是要坚决抵制的！” “善哉、善哉，你放心啦，我跟一般的佛教徒可不一样。” “的确，你是吃肉的！” “重点不是这里，重点是佛教乃我祖佛陀通过一系列的启示，在凡间留下的智慧成果，虽博大精深，奈何那些经文书卷上所记载的，大都经过了粉饰和曲解，且与我要告之你的事情完全无关。”胖和尚郑重其事道。 “哦？那我倒是稍微有点儿兴趣了。”听了这话，李易的脸上不由显出一丝释然，排除了这个老和尚是来挑选下一任寺院住持的可能性。 “话说，佛陀每过一个‘纪年’，便会降临一次，清除世间污垢，接引信徒荣登极乐世界，当然，这只是我们‘官方’的说法。”布考卜大师毫不避讳道：“事实上，对于佛陀降世的真正用意，就连我们这些内部人士都不甚了了，只知此乃吾等毕生努力奋斗之目标。” “靠，连自己为什么要奋斗都不清楚，请问你们哪儿来这么大的动力啊？”听到这儿，李易不免嗤之以鼻道。 “你懂什么，这便是千百年来我们代代传承的信念和道统！”布考卜大师仰着脖子，异常骄傲道：“更何况，那来自第四空间的力量，又岂是你这等‘预备先知’所能明了的？” “等等，我怎么一下子又成预备先知了？！”敏锐的李易迅速把握到两者间的不同，瞪大眼睛问道。 “废话，像你这种能力尚未觉醒的先知，只能作为预备役来对待，如果**不成，你也很快会泯于众人，再无任何出奇之处。”布考卜大师提醒道。 “那麻烦您老赶紧让我‘泯于众人’吧！”不料，李易却很没出息地如此说道。 活得好好地，干嘛要像个精神病似的成为那劳什子“先知”？李易这样的想法，也算是合情合理，称得上“稳”字当头。 其实，李易的心中倒也不是没有几分豪情壮志，只不过，与布考卜大师这不靠谱的说法和荒诞的事实相比，他宁可相信自己能借着一双勤劳的双手，成为一位名垂千古的作家，这才是真正靠谱的梦想啊！ “你……你简直胸无大志，自甘堕落，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布考卜大师用颤抖的手指着李易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先知啊先知，那可是能够看透时空，翻转阴阳，拥有大智慧、大能量，何其尊贵的身份啊！” “看透时空？你的意思是……我能先知先觉，提前知道下一期要开奖的彩票号码？”突然，李易一把抓住布考卜大师的手臂，面露激动之色道。 “哼，对于一位合格的先知来说，这种能力，只是再轻松不过的小伎俩罢了！”布考卜大师再度骄傲起来。 “好，成交！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唤醒我，如果中不了头等大奖，你就趁早卷铺盖走人，会你的山间野庙去吧！”李易的态度转变极快，快得连布考卜大师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转换，便僵在那里，显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原来，之前说了那么多话都是废话，只有“钱”才是万能的啊！ …… …… 第二天，精神抖擞的李易起了个大早，在林小小略显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风卷残云般地用过早饭后，便迫不及待地出门“上课”去也。 不用说，他上的这个自然就是布考卜大师的“私人教授课程”，一种着重锻炼注意力和精神集中能力的训练。 这种训练说来并无什么出奇之处，甚至在李易看来，还有点儿侮辱他智慧的意思。因为，戴着一个奥特曼面具在阳台上呼叫外星人这种事，李易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已经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 当然，布考卜大师给他的面具并不是一般的面具，那种浅灰色的木料不知是何材质，竟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初始还没怎地，时间一长，便让人精神亢奋，像是打了鸡血般，感官功能成几何倍数提升。 如此一来，李易的眼睛能看得更远、更细，耳朵能听得更清楚、更明白，就连身体上的皮肤都像是暴露在污浊空气中的婴孩身体，变得愈发敏感脆弱。 “看着天空，保持这个双臂平伸的姿势不动,直到你能感受来自苍穹深处的一丝颤抖为止，明白我的意思吗？”布考卜大师今天的心情显然不错，尤其是在别人遭罪自己享福的时候。 “我的身上一直都在抖，这算不算是有所感应啊？”看着坐在一旁的遮阳伞下，正悠哉喝着冰镇酸梅汁的布考卜大师，李易咽了一口吐沫，异常艰难地问道。 感官太过敏锐，便会产生一种非常可怕的后果，脑子里充满杂音，眼睛里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线条，更别说那一阵阵清风吹拂在身上，却传来刀割一般疼痛的煎熬了。 如果，不是那张期待中的彩票太过诱人，身为有志青年的李易，又怎会跟一个莫名其妙的和尚，做出这等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那些当然不算，感应是来自大脑，而不是身体。”布考卜大师瞧着二郎腿，不慌不忙地答道。 “尼玛，你不会要让我就这么站上一整天吧？”感觉到手臂有些僵硬，两只脚也开始变得酸麻肿胀起来，李易忍不住郁闷道。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是被钉在了天台的钢丝网上，向前一步是黄昏般的死亡，退后一步便是放弃了手中的那种彩票，重新变得一无所有。 所以，他必须要坚持住，哪怕明知这是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甚至是一个给他精心安排好的陷阱，也得奋不顾身地往下跳！ “累了就休息一下，我好像没说这玩意儿一次便能成功吧？”布考卜大师果然是不靠谱的人。 “我……靠！你个臭和尚，看我不弄死你！” 天台上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便是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是夜，结束完一天的训练，接近崩溃状态的李易拖着一副残躯，总算是踉踉跄跄地捱到了家。 不料，没等他稍稍喘口气，却意外发现有人正与林小小把酒言欢，以等他回来的借口公然在自家田地里把妹！ “姓齐的，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餐桌盘的齐飞一瞧见他回来了，立马显出一副被捉奸在屋的模样，李易的无名之火不由更旺。 “兄弟，好几天没见了，我这不打算过来瞧瞧你，顺便带点儿水果慰问一下嘛！”指了指茶几上那几块香蕉片，还有东倒西歪，明显营养不良的几个青苹果，齐飞略显尴尬道。 “少特么废话，你明白我的意思！”趁着林小小转身收拾碗筷的空当，李易凑到齐飞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好兄弟，俗话说的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家的这个妹子实属百年，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极品美人，你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了我……” “娘的，有把青梅竹马往火坑推的道理吗？”李易翻着白眼道。 “诶，瞧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也太不符合实际了！”顿了顿，齐飞突然又一脸诡笑道：“除非，你是自己有意吃个独食，容不得旁人再行插手了？” “去你的，我们是两小无猜，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感情那是比亲兄妹还要亲，怎么可能……” 李易还想再分辩一番，但一看齐飞那副猥琐不堪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干脆直截了当道：“总之，想挖我的墙角，就要看你齐大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咯！” “嘿，你还别说，我跟小小可是很谈得来哦！”一听这话，齐飞忍不住露出一脸得色，倒真有几分情场浪子逞英豪的作派。 第九章 彩票之梦 说起齐飞这个富家公子哥，别人不知道，但像李易他们这些一个寝室的“好基友”，自然是对彼此的底细一清二楚，连脚底板长了几颗痣都能脱口而出。 此君为人仗义，好善乐施，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好色，常常流连于女同学们的连衣裙下，乐此不疲，乐而忘返。 当然，君子色而不淫，在这点上，齐飞倒是颇能守住底线，从不随便玩弄女性。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为人正直的马戈同志，早就执行“家法”，把这厮从六楼一脚给踹了下去。 可话又说回来，感情这种事最易伤人，就算齐飞能够做到进退有据，收放自如，也无可避免的在外留下诸多风流债，不知伤了多少纯情少女的心，又让多少姑娘夜里抹泪，生不如死。 既然深知自己兄弟是这么一位“情圣”级人物，李易回护林小小的心情自然可以理解，为了避免以后酿成惨剧，他要像羊妈妈一样守住羊圈，将齐飞这种饿狼坚决抵御在外。 “言归正传，我虽然不允许你伸出黑手，但小小她初来乍到，这几天又赶上我忙着找工作，带她熟悉环境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你了。”见齐飞一脸的悻悻然，李易忍不住笑道。 “哥们，你算是找对人啦！把她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果然，一听这话，齐飞立马又眉飞色舞，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明知这不是最好的选择，迫于无奈的现实，李易也只好先这么办了。一切的一切，或许只能等到自己找到工作后，再从长计议。 当然，如果他可以两天内练成“神功”，摸个大奖回来，自是另当别论…… “今天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魂不守舍的？”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又是那个毫无遮挡，被日头暴晒的阳台，当李易大汗淋漓地站在钢丝网边对着天空寻找那丝颤动时，布考卜大师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心事。 其实，这一点儿也不难，因为李易时不时地叹息一声，声音里满是忧国忧民忧天下的意思，只差没把“我有心事”这四个字给刻在脑门上了。 “唉，这都好几天了，你答应我的彩票还遥遥无期，我心里能不急么？”一肚子苦水无处倾泻，布考卜大师一问，李易立刻就直言不讳道。 “瞧你那点儿出息！”布考卜大师瞪眼道：“如果先知都是这么容易唤醒的，那还要我们这些专业的‘先知唤醒人’作甚？” “哼，专业不专业我先搁在一边，不予置评，既然你之前说我是天降大任的先知，哪怕是个预备役的，也多少该有点儿福利吧？”李易收回酸胀难耐的胳膊，将脸上的奥特曼面具取下，忿忿不平地说道。 “福利？之前你不是已经收到了吗？”布考卜大师不慌不忙道：“很明显，收拾那几个流氓，绝不是你凭着自己的力量办到的。” “这……也算是福利？”李易想了想，终究觉得与击倒几个小痞子相比，中彩票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先知的能力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现在能够预言的东西很微不足道，但以后的变化，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布考卜大师笑眯眯地应道。 “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件事，你所说的先知能力，究竟是能够预知未来，还是能够心想事成？要知道，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李易突然开口这般问道。 的确，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事实上，李易的问题其实是在问先知的能力究竟是把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陈述出来，还是能够通过自身的力量去改变未来的行进轨迹。 若是前者，先知的身份就像是时间长河边上的游人，他能逆流而上，查探过往的历史，也能顺流而下，窥见未来的影像。可如果是后者，先知便是拦河矗立的一座大坝，能够改变河流走向，随着自己心意，予取予求。 作为一名有志青年，李易当然希望成为后者，但从现实角度出发，他觉得前者的能力也堪堪够用，而且，看上去要比后者容易地多。 “问得好！”没有马上回答李易的问题，布考卜大师惬意地喝了口酸梅汁，等吊足了他的胃口，这才缓声说道：“只可惜，你的问题虽好，却走进了一个极为被人忽视的误区。” “什么意思？” “很简单，从字面上理解，先知的含义当然是‘先而知之’，他只是一个‘知’的主体，而所知的对象，乃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并不会依先知的心意而有所改变。” “那你的意思是……” “然而，过往的历史却能证明，先知所预言之事，有很大一部分，都与自己的心意息息相关，这一点，似乎也能说明先知的身份，或者说能力，有影响未来的可能性。” “娘的，你这不是前后矛盾，说了等于没说吗？” “可是你想想，未来会发生的事，终究是我们这些凡人看不到的，它发生了，自然是老天爷已经注定要允许发生的，除了先知自己，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受到先知影响而产生的改变。” 顿了顿，布考卜大师又接着总结道：“因此，你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顶多也只能算是庸人自扰罢了！” “尼玛，这也太复杂了吧？”听完这些，李易明显感到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陷在诸如“主观动能性”和“客观规律性”这种深沉的逻辑辩证关系中，不能自拔。 “总之，你现在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当你从’预备先知‘成功晋升为‘实习先知’时，或许心里便会有答案了。”布考卜大师摆手道。 “等等，你们这玩意儿也太繁琐了吧？预备先知完了，又出来一个实习先知，这一级一级往上拱，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李易皱着眉头道。 “哈哈，这个你放心，按照先知的能力，我们只不过分为三层九阶，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布考卜大师笑着说道。 “三层九阶？听着咋这么像我写的玄幻小说呢？”李易一脸呆滞道。 而随着布考卜大师接下来的介绍，李易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渐渐丰富起来。原来，所谓先知，还要分为“蒙训”、“牧道”、“得胜”三种境界。 其中，蒙训又分为“预备先知”、“实习先知”、“试炼先知”这三阶；牧道则分为“执刑先知”、“除魔先知”和“布道先知”；而得胜之境，同样有“领恩先知”、“启光先知”与“重生先知”这三种不同的阶段。 毫无疑问，像李易现在这种状况，属于菜鸟中的菜鸟，连能否成为一名合格的先知都难说，更别提那些高高在上的牧道和得胜之境了。 “臭和尚，我这算不算是误入歧途，一时糊涂下，跟某人上了贼船？”等布考卜大师絮絮叨叨地把这些说完，李易终于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想从预备先知转正为成实习先知都已经这么困难，前面还有漫漫的八阶长路等着自己攀登，恐怕任谁都会像李易这样生出一股无力感。 “没信心了？”似乎知道李易会有此反应，布考卜大师毫不意外道：“这么早失去自信可不行，要知道，以我多年先知唤醒人的眼光来看，你的资质还是非常不错的。” “毛的不错啊，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因为爱踢球，身上几乎又布满暗伤，再加上现在还有慢性咽炎这种坑爹的玩意儿，如果这也能叫资质好的话，你们用人的门槛未免……” “你错了！”不料，没等李易吼完，布考卜大师便打断道：“这种资质不是指你的肉体，而是你被挑选为先知后的表现。事实上，很少有人能在还没有明确‘灵媒’的前提下，就展示出先知的潜能。” “灵媒？这又是什么东西？”被布考卜大师说得有些糊涂，李易虽然看多了诸如“施主你骨骼惊奇，是天生练武好材料”般的桥段，但心中仍免不了生出几分盼望。 “灵媒是先知借以沟通第四空间的佛陀，从他老人家那里领受旨意，汲取力量的东西。”布考卜大师耐心解释道：“按照道理来说，任何一名先知，都会有自己的独一灵媒，不管那是一把宝剑，还是一根木棍，哪怕一块儿毫不起眼的石头，只要能沟通天地，便是灵媒！” “我……我好像没有这种东西诶？”李易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会，没有灵媒，你是无法施展先知能力的。”布考卜大师摇头道：“这种东西一定存在，你没有发现的唯一可能，就是太过普通，因而被你给忽略！” “这……能再给点儿提示么？”仔细想了想，李易还是没什么头绪。 “你只需回忆一下，是通过什么东西来获得的这种能力，哪怕真的只是想想就得来了，也该有个类似于何莉莉那样的手镯吧？”布考卜大师循循善诱道。 被他这么一说，李易总算是有了点儿头绪。 暮然回首，现在的这一切，应该都是从他在网上写小说之后开始的。林小小的出现，是因为他前一夜在小说里写了青梅竹马的桥段，而教训那几个流氓，则是小说主角神功初成后的第一次显露身手。 如果说，首次出现的林小小还能归结为巧合的话，那第二次的契合就无法再这样解释了。更何况，每次写到这些即将成为现实的情节时，李易总是会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半梦半醒间，文就成了，事儿也成了。 只不过，李易很难想象，当别的英雄人物或是挥舞长剑，或是抡起大刀扬名立万时，自己却只能捧着一台重达三四十斤的老式电脑，四处奔走，这教他情何以堪啊？ 当然，台式电脑肯定能换成轻巧便携的笔记本，甚至是价格不菲的“ipad”，在李易“中彩”后也将变得轻而易举。 只是，这一切，都要等到成功之后，成功中彩之后！ 第十章 考场发威 “现实点儿吧，你想要中彩票，起码也得练到‘领恩先知’的境界！”似乎看穿了李易的心思，布考卜大师笑着说道。 “哼，那有什么？我不是已经走在了通往成功的大道上嘛！”李易不甘示弱道：“更何况，我还有你这个‘大师’在，一天之内连升三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连升三级？臭小子，你真以为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什么也不用付出就能达成的么？”听了李易这话，布考卜大师一脸不屑道：“我记得有部电视剧里头的一本武功秘籍，翻开后的第一页上有几个字，说得特好。” “怎么说的？”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我……去！” …… …… 当然，李易这等神功，完全不必像《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一样，做得那般惨绝人寰。 只不过，在布考卜大师看来，这个狂妄自大的预备先知显然需要敲打敲打，免得他连第一关都过不去，便折戟沉沙，浪费了自己的一番心血。 可惜，对于只想着彩票的李易同学来说，能否理解布考卜大师的苦心，着实值得商榷，因为，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是迫在眉睫的一道关卡：房产销售的应聘！ “明天就要面试加笔试了，我却连‘容积率’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叫人怎么活啊？”将厚厚的一本资料盖在自己脸上，正准备挑灯夜读的李易像泄了气的皮球，全身无力，连一丁点儿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工作找了这么久，这算是最靠谱的一份了，无奈，老天爷似乎成心跟他过不去，派来了布考卜那个可恶的和尚来折腾他，这让李易生出一股指天骂娘的冲动。 “耗子，在吗？”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李易在电脑屏幕上打出一行小字。 “在，你知道我一般都是两点以后睡觉的。”来自陈昊的回复很快出现。 “不愧是‘耗子’啊，连作息规律都已经相差不远了……” “少废话，是不是又想找我帮你看文？我都说了，你还是趁早放弃，远离文坛，不要再祸害人了吧！” “娘的，跟这个无关！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速成法子，能把一本房地产基础知识给背下来？” “干嘛？你想进军房地产业，继续祸害我们这些屌丝、刚需吗？得，您老还是别折腾了，接着写文吧，毕竟这个只是浪费时间+伤身体，那玩意儿可是会要人命的！” “叫我别废话，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参加过速记大赛，成绩挺不错的，这才让你传授几招，明天好去应聘啊！” “不是挺不错，而是第一名！要不是我为人低调，现在指不定在哪个世界五百强企业里当高管呢！” “得了吧，能当个白领就不错了，还特么高管，高兴被人管啊？” “你这是虚心请教的态度么？”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别浪费我的时间外加伤害我的身体了！” “好吧，方法是有，但前提是你先要学会我的速记手段，这个过程，能力一般的人大概需要一周时间，至于你么，仨礼拜应该就勉强……” “耗子，天气这么热，你睡的是凉席吧？” “呃……你问这个干嘛？” “自己去划拉一刀，老子要跟你割席断交！” 说完这话，李易就毫不犹豫地将qq下线，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其实，李易心里也明白，想要一晚上背下所有资料，无异于天方夜谭。这事儿，别说是陈昊，就连速记世界冠军来了也救不了他。 “万事休矣，还是安心创作，争取早日出名吧！”把解决不了的事情扔到脑后，不思考、不惦记，这是李易为自己减压的惯用手段。 而这种看似不负责任的做法，却正好契合了放空心灵的意境，让他在码字的同时，心神与冥冥中的那丝颤动相连，指尖似乎迸发出一种肉眼难察的光辉，影响着一些更难察觉的时间轨迹…… “所有人都听好咯，等会儿报到名字的时候就进去，答题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现场判卷，前三名才有资格进入到下一轮面试！” “这么气派的办公场所，的确值得这么严肃的考他一把！”人山人海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李易如是感慨道。 事实上，当他第二天准时来到“博瑞杰房地产销售公司”，打算放手一搏，听天由命之际，李易就生出了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悲的是参加应聘的人实在太特么多了！至于喜的嘛，自然是这家公司来头不小，貌似大有猛料可挖。因为，他此刻身处的这幢十八层建筑，有个庸俗且霸气的名字——“财富广场”！ 说起这个财富广场，当地人可谓是耳熟能详，不仅因它占据了城中最好位置的缘故，更有此楼背后金主神秘莫测的身份，给财富广场又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有人说这楼是本市市委书记的小姨子盖的，有人说这楼是出自于省内一位高官小三的手笔，更有人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讲，这楼是中央纪委打造，专治一切贪污腐败，堪称“官人们”的鬼门关啊！ 对于这些流言，李易自然是听过就算，也没当一回事。但他知道，但凡能把公司开进这幢楼里的，绝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本以为大学毕业后，这辈子就不用再考试了，不成想，兜兜转转，还是一头栽了进来。”老老实实地坐下，打开试卷，看着那一个个好似蝌蚪般的文字，李易突然倦意袭来，一阵犯困。 “喂，你也来应聘这家公司啊？” 正当李易半睡半醒，时刻准备着神游物外之际，一把清脆的声音将他及时拉回，挽救了他的职场命运。 “大……不，于晓波？！”等李易看清来人面目，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立马就睡意全无了。 这当然不仅是因为长发飘飘的于晓波，今天穿着得当，处处流露出一股“知性美”来，更重要的是值此危难关头，她的出现无疑如雪中送炭，让李易看到了一丝曙光。 “太巧了，晓波同学，你怎么刚好坐我旁边啊！” “呵呵，不是巧，而是我刚才老远就看见你了，为了能顺利通过考试，这才抢着坐了过来。” “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你瞧瞧自己脸上那两个吓人的黑眼圈，这两天应该没少下工夫吧？等会儿开考的时候，可要多多‘照顾’我哦！” “哈哈，没问题，你就瞧好吧！” 说完这话，李易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明明是心里期待着于晓波能“知恩图报”，拉自己一把，怎么扯到最后却让她反客为主，又变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说来说去，都是爱出风头的幼稚心理在作祟，嘴巴永远比脑袋的行动快，话一出口，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那我可又欠你一个人情咯。”从李易那张自信的脸上得到些许安慰，于晓波咧嘴一笑，暗赠几许秋波，平添三分妩媚。 平心而论，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于晓波都当得起“美人”这一称呼。虽然，李易跟她接触的时间还很短，算上这次，也才第二面而已，但于晓波那种温柔小女人的可爱模样，还是让他全无招架之力，恨不得立马一展身手以安佳人芳心。 不过，当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试卷上来的时候，李易又被那一百道选择题给镇住了。先别说难易程度，光是把所有问题看看完，估计就得花上半个小时，这让他不禁感慨，自古英雄少读书，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只是，正在李易对着白纸黑字发愁，忍不住唉声叹气的时候，握着圆珠笔的右手突然毫无预兆地弹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有一股难言的冲动从心底生出，让他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笔头。 与此同时，无数画面像是放电影似的从李易眼前一一闪过，那是几十页房地产基础知识里的内容，不论巨细，一览无遗。 这情景，就如同他学会了过目不忘的本领，抑或变身成为一台高质量“人肉电脑”，无论什么信息，稍一搜索，便能自动弹出，教人兴奋地直想大叫出来。 可是，李易非但没有放声高呼，脸上的表情还异常凝重。事实上，他的激动和喜悦早已经被另一种名叫“不安”的情绪所覆盖，任由笔尖在白纸上肆意挥洒，写下一个个标准答案，心思却是神游物外，联想到了其他事情。 那是李易昨天写下的小说情节，主人公“林笑”无意中获得一种类似于《天龙八部》慕容世家所擅长的绝学——斗转星移，利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法门，屡屡击败强敌，解除了眼前危机。 简单点儿说，就是能迅速学习对方的招数并以此施展反击。当然，这并不是一般的过目不忘，但与李易现在的状况倒颇有几分相似。 对于此种异曲同工之妙，李易的心头自然会生出几分警惕，甚至恐惧。难道说，布考卜大师所讲的事情又一次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想到这儿，哪怕这几天已经在布考卜大师的熏陶下对类似状况有所了解，李易还是觉得脊背发凉，脑门上冷汗直冒。 “报告，我已经答完了！” “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才过去二十分钟不到，李易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前交卷，径直向着场外走去。 而且，谁也没有发现，在他经过于晓波的身边时，一个小纸团被悄悄撇了下来，一切都进行地那么从容，神不知，鬼不觉…… 第十一章 双双面试 毫无疑问，作为一件应试教育的牺牲品，这些不入流的伎俩对身经百战的李易来说，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只是，出了考场的他却脸色发白，步履蹒跚，远没有方才交卷时那般轻松写意。 “这么多东西一下子涌上来，脑子是真不够用啊……”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李易心头仍不免泛起一阵阵恶心想吐的感觉，走到一个拐角处，终于控制不住，一手扶着栏杆作干呕状。 “别硬撑了，今天你肯定要回去好好休息才行。”不知何时，一向神出鬼没的布考卜大师突然出现在李易身后，一边轻轻帮他拍背，一边面容慈祥地说道。 “老和尚，这不是你搞的鬼吧？”李易扭曲着一张脸道。 “什么话！我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早满世界潇洒去了，还会跟你这儿瞎费工夫么？”布考卜大师不忿道：“需知，索求越多，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这就是天平的两端，没有相同分量的东西，便会失去平衡，你地明白？” “怪不得，我那天收拾完‘黄毛贼党’，第二天就腰酸背疼，脚底下直发虚。”李易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既然有这种后遗症，你干嘛不早点儿告诉我？” “说早了不是怕影响士气嘛！”布考卜大师一脸悻悻道。 “屁啊，你是怕我临阵退缩，不跟你继续玩儿命了吧？”李易气愤地挥手道：“告诉你，我‘大力哥’压根就不是这样的人！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从小到大，我哪一次调皮捣蛋不是冲锋陷阵在最前面？” 听了这话，布考卜大师不由面露惭愧之色，只是，没等他来得及进行自我谴责，李易又话锋忽转道：“不过这次嘛……还是麻烦您老人家尽快让我泯于众人，拜托了！” 得，看来该怯场的时候，李易同志还是毫不马虎的。毕竟，调皮捣蛋那点破事儿，又怎么能跟眼前这种关乎性命的事情相提并论？ “上了我这条船，还想临时调头往回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不料，布考卜大师却残忍地拒绝了这“小小”的要求，让李易气血翻涌下，一时间又狂吐不止，难以遏制。 …… …… 身体既然撑不住了，李易自然就没有继续参加面试。后来，他通过于晓波得知，自己竟然是满分通过笔试的两人之一，欣喜之余，不禁也生出几分得意。 “至于另外那个满分通过的，当然就是于晓波啦！”是夜，许久未见的马戈前来拜访，这兄弟俩一上了酒桌，三五杯下肚，李易就忙不迭地把这件事汇报了一番。 “于晓波？就是你上次在公车里偶遇的美女么？那你们俩以后岂不是大有成为同事的机会？”知道李易幡然醒悟，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阳关大道”上，马戈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什么叫大有机会，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啦！”李易一脸自信道：“只要我明天面试一过，一颗地产新星便将冉冉升起，晃瞎尔等的狗眼啊！” “少得瑟了，八字还没一撇呢。”马戈撇嘴道：“不过，你能及时振作，我还是很欣慰的，万事开头难，以后上班了就要好好做人，别再这么吊儿郎当的了。” “小马哥，听你这意思，合着我之前一直在虚度光阴是吧？”李易不爽道。 “虚度光阴？那是好听的讲法，说白了应该叫慢性自杀！”马戈毫不客气道。 “得、得，还是别教育我了，跟我说说你的事儿呗？”李易岔开话题道。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人民教师嘛，一直在辛勤耕耘祖国的花花朵朵，力争做一名合格的园丁，日子过得很单调，却很充实。”马戈笑着说道。 从他的笑容里，李易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非常满意，或者说，马戈很享受那种为人师表的感觉，哪怕这只是一份“临时工”，他耕耘的对象也只是农民工的子弟。 说实话，倒不是李易对这些农民工学校有什么偏见，而是这些离乡在外，靠打工为生的父母们确实文化水平有限，连带着自己的孩子也一个赛一个的野，跟一般学校是大不相同。 在这样的环境中教学，以马戈“黄牛”般的性子，别被熊孩子欺负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李易可不奢望他能做出多大的成绩来。 “我说你有空的话就去我们学校看看，多多跟小孩们接触，可以净化你那肮脏的心灵。”马戈接着说道：“需知，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的一塌糊涂，唯独这些学校还能保留住一块净土，实在是难得啊！” “那也得看什么学校啊，你觉得咱们大学够干净么？”李易摇头道：“另外，我的心灵哪儿脏了？你要是再侮辱我的人格，小心步上耗子的后尘！” “耗子怎么了？”马戈面带诧异道。 “哼，他已经被我给……”李易做了个划脖儿的动作，恶狠狠地答道。 “嘁，那我要感谢你为民除害了。”一听这话，马戈忍不住戏谑道：“还有，他欠我那两百块钱，是不是你替他还啊？” “……” 从马戈的态度中，可以轻易看出，耗子在他们寝室里的地位着实不高，这也让李易再次确定了与之割席断交，绝对是明智之举。 而就在两人扯淡扯得自己都快要蛋疼的时候，齐飞和林小小趁着夜色“掩杀”而至，一路欢声笑语地走进屋来，算是给了马戈一个意外的惊喜。 “这位是……？” “哦，之前一直没空跟大家正式见上一面，她就是……” “这是我家‘林妹妹’，李易这厮的发小，当然，是仅限于发小！”没等李易把话说完，一旁的齐飞就抢先介绍道。 “你就是林小小？哎妈呀，这也太漂亮了吧！”显然，马戈已经从李易口中听说过她，此时见着真人，自是眼前一亮，深感荣幸。 不得不说，在美女面前，无论是齐飞这等原装的“纨绔子弟”，还是马戈这种相貌堂堂的“正人君子”，都有些把持不住的征兆。 “咳，我说各位，你们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见这哥俩有点儿忒过分了，李易故作不悦道。 “小小，这位就是小马哥了，他人特好，对我们几个兄弟更是没的说，你要是有事儿需要帮忙的话，找不着我可以直接找他，管用！好使！” “别、别，我哪儿有他说得这么好啊。不过，小小要是开口的话，我能办到的事情，一定是义不容辞，保证完成任务！” 显然，李易此刻已成闲杂人等，自动被他们两位给过滤了。 “那我要先谢谢小马哥啦！”见自己的“大力哥”面色不善，察言观色功夫了得的林小小连忙开口道：“你们三个是不是挺长时间没一块儿聚聚了，要不要我炒两个菜，大家一起再聊聊？” “不用了，都九点多了，他们明天还得上班干活，小小，送客！”不等马戈和齐飞答应，李易就忙不迭地下了逐客令，气得二人直翻白眼。 “好吧，小小，那我明天再来接你！” “嗯，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哦！” 见李易态度坚决，尤其是那双慑人的眸子里流露出一股杀意，马、齐两人只得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仓皇而遁。 “臭小子，想挖我的墙角？你们还嫩着呢！”目送二人远去，李易心中暗道，下定决心要护住“自留地”，杜绝一切牛鬼蛇神的骚扰…… 第二天，跟于晓波约了个大早，两人一起来到了博瑞杰房产销售公司，准备见见老板，谈谈薪资，拐上幸福生活的快车道。 在十八层的财富广场里转悠了半天，他们终于在顶楼尽头找到了地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敲响了房门。 “请进！”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李易发现小小的房间里被摆下了七八张办公桌，其中，还有大半都是空的。 确切地说，应该是只有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人，坐着一个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女人。 “我姓王，是博瑞杰的房产销售总监，你们可以叫我王姐，请坐吧。”王姐说话的声音很柔、很细，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眯缝着双眼，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毫无疑问，她的打扮、气质，包括浓淡适宜的妆容，都是一种能够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利器”。再加上姣好的面容，一头蓬松卷发，就连同为女人的于晓波都倾心不已，更别提像李易这样的少壮男儿了。 “王、王姐，我们的面试已经开始了吗？”将之前清新口气用的口香糖吞进肚里，李易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要面试你们的人不是我，而是里面的高总啊！”王姐笑着说道：“听说昨天你是第一个答完所有题目，并取得满分的，那你就第一个来吧！” “好，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没想到自己还能享受这待遇，李易跟于晓波打了个招呼，以一副英雄慷慨赴义般的模样走进了里间的办公室。 “他一直都是这么幽默的吗？”既然两人是一起进来的，王姐自是看出他们本来就认识，于是，就问向于晓波道。 “嗯……应该是吧。”于晓波抿嘴一笑，看向李易的眼神里突然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从公车上的第一次相遇，到昨天考场上的重逢，于晓波跟李易的关系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到了现在，其实很难用一两句话来形容。 对于晓波而言，李易是个不折不扣的恩人，而且，命运似乎注定要她一直欠着不还，还得把这份恩情利滚利地往上翻。要不然，昨天又怎么会那么巧碰上他，自己又怎么能考个满分的成绩呢？ 可惜，于晓波对李易的感情似乎也只能到这儿为止了。因为，她早已经有了正牌男友，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作为一名拥有中华五千年传统美德的女青年，于晓波显然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做不得，永远不会越过那条道德的底线…… 第十二章 扬帆起航 “小伙子哪里人？”点头示意李易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这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用审慎的目光将他打量了一番，不慌不忙地说道。 “青州！”李易笑着答道，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紧张情绪。 “青州是个好地方啊……”点点头，高总接着说道：“我看了你的简历，作为今年的应届毕业生，不回老家发展却留下来找工作，是打算在这里长期扎根了吗？” “高总说的是，回去的话，也要从头开始，相比之下，还是生活了四年的这里比较让我有家的感觉。”李易直言不讳道。 “好，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听完这话，高总眼睛一亮继续道：“其实，你刚才在外面也都看见了，我们博瑞杰是一家新近成立的公司，这次招聘呢，也是想找一些有耐心、有毅力，能够和我们共同成长、共同进步的员工。” “我明白，高总您放心,我绝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半途而废的人，只要进了公司，那一定得干出点儿成绩来才行！”李易知道表决心的时候到了，连忙拍着胸脯应道。 “好、好，你的笔试成绩无可挑剔，说明你在这方面是下过苦功的，这面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从李易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高总不由咧嘴笑道：“这样吧，月薪两千，销售提成的话我给你千分之三，如何？” 说良心话，这个条件对一名三流大学的毕业生而言，已经相当不错了。虽然，底薪略微低了一些，但房产销售的工作本来就不指望那点儿底薪来赚钱。 因为，以现在的行情来看，只要地理位置不算太差，本市商品房的均价基本能保持在八千每平米左右，那么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总价就有八十万，三个点的提成便有两千四好赚，绝对是低风险、高回报行业的典型代表啊！ 当然，作为一名房产销售人员，大家的水平参差不齐，不是谁都能赚到大钱的。但是，就算你笨得跟猪一样，一个月卖一套房那肯定是最起码的底线，闭着眼睛也能办得到。 想到这儿，李易觉得自己再不答应那就是24k的纯金二愣子了！ “没问题！” “那明天就过来上班吧！” 随后，两只手便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宣告一场面试就此圆满结束。 “怎么样？”一出办公室门口，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于晓波就凑过来问道。 “放心吧，妥妥的！”李易将手心里的汗在屁股上擦了擦，一脸轻松道：“高总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你别紧张，随便聊聊就行了。” “我可没你这么好的口才……”李易越是表现的轻松，于晓波反而越觉压力山大。 “能扯淡不代表我口才好，你别瞎琢磨了，赶紧进去吧！”眼见一旁的王姐笑眯眯地朝他猛使眼色，李易心领神会地推了于晓波一把，这才忙不迭地来到这位“顶头上司”跟前报到。 “面试过了吧？高总这人向来惜才，只要你好好表现，未来的发展空间是非常巨大的！”王姐意味深长地说道。 “巨大？再怎么巨大也只是个卖房子的，能牛掰到哪儿去啊？”心里虽这么想，李易嘴上却附和道：“那是、那是，不过，我这样的新人，还要王姐多多关照、提携才行。” “客气话就不用讲了，处久了你就会知道，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拍了拍李易的肩膀，王姐继续用她春天般温暖的笑容“照拂”着李易的心灵，让他对职场生涯涌现出无限期待…… 不出预料，于晓波的面试也很快通过，与李易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同事。而就在他们准备撤退之际，第三位面试者才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门口，姗姗来迟。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的家伙，年纪不大，却长了一张老成到过分的脸，以至于李易刚开始还以为此君是大楼保安一类的货色。 “这位大哥也是来面试的么？”作为博瑞杰房产销售公司的第三位正式员工，李易自然而然有了一种“前辈”的优越感，率先发问道。 “大哥？他可比你小三岁呢！”不料，李易话刚说完，身后的王姐就忍不住笑道。 “啊？！”李易的下巴差点儿没掉到地上去。扪心自问，无论谁看到这个长了一脸褶子的老男人，都会往三十以上去联想。 “不好意思，打小就这么一副老相，见笑了啊各位。”来人也颇有自知之明，尴尬地挠了挠头，让一脸错愕的李易心中安慰不少。 “行了，先进去吧，有什么话等面试完了再慢慢聊。”王姐既然发话了，谁还敢有意见。好在这憨厚小子动作倒是挺快，进去也就是一口茶的功夫便圆满完成任务，没让李易他们等得太久。 “走吧，为了迎接新员工的加入，高总特别吩咐我面试结束后带你们仨吃一顿，互相认识一下。”得，看来今天活动还挺丰富。 “哦也，王姐，劳您破费了啊！”民以食为天，李易对吃这方面的事情很积极。 “大家好，我叫徐克，以后还请多多关注！” “哈哈……是多多关照啦！”见未老先衰版“徐小弟”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还乱飙错句，于晓波不由笑得前仰后合。 于是乎，一行人就在这种轻松、活泼的气氛下开始了迈出了职场生涯的第一步。 …… …… “瞧你脸上这表情，面试通过了吧？” “放心，我不会因为工作而耽误了跟你修行的事情，所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后路留的越多，生活就越有保障嘛！” 天台上，夜风习习，李易和布考卜大师正一边赏月一边磕着瓜子闲聊。 从认识布考卜大师开始到现在，李易一直没有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这一方面是出于低调考虑，另一方面，也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太“丢人”了一些。 可是现在，随着李易顺利拿下工作，布考卜大师的存在似乎越来越有走向前台的趋势。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的确需要对将来做出一番新的规划，以适应眼前这新的变化。 “其实，我并不反对你去工作，毕竟，老和尚我又不能给你发人民币，还得靠你管饭。”布考卜打开话匣子道：“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两者之间的重要程度，那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一个未来有中彩票的希望，一个干到死也赚不来一套房子，孰轻孰重，我自然心中有数。”李易翘着二郎腿道：“可惜，这人啊，大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只能看到眼前那点儿蝇头小利，现在人家愿意开我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我当然要替他好好卖命才是。” “卖命？放屁！你这条命早就卖给了上头！”布考卜大师指了指天空，吐沫横飞道：“迎接佛陀降世，已经成了你这一生的宿命，你还想摞担子不干咋地？” “我说大师啊，是您老人家跟我讲的，如果通不过考核，我就会被打回原形，泯于众人，这会儿怎么又成宿命了呢？”李易一脸不满道。 “咳，我是说过这话，但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在我手下训练，焉有不成功的道理？”布考卜大师理所当然道。 “我看悬，你除了会故弄玄虚外，好像还没啥拿得出手的玩意儿。”李易毫不客气道：“连我脑袋上这‘预备’二字都没拿掉呢，还敢吹牛能力保我成为合格的先知么？”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水要一口一口地喝，据我所知，从预备先知到实习先知，本来就是先知整个成长生涯中最为关键，也最为困难的一步，你短短几天就想突破过去，未免太不现实了一点儿。”布考卜大师摇头道。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准信吧？”李易歪着脖子，仍旧不依不饶道。 “准信就是你必须把握到天际之外传来的那丝颤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布考卜大师寸步不让道。 “唉，颤动？再颤动下去，我都快成羊癫疯了！”把玩着手里的奥特曼面具，李易忍不住唉声叹气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只能晚上来接受训练，白天上完班肯定巨累，晚上又没得休息，长久下去，老夫我性命堪忧啊……” “少跟我这儿装可怜，我会尽量压缩时间，让你早点儿回去睡觉的。”顿了顿，布考卜大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郑重道：“另外，你那部小说可千万不能停，因为这是你沟通第四空间的手段，一停下来，就有可能失去佛陀大人的眷顾，必须慎重！” “不能停？那断更行么？”李易翻着白眼问道。 “断更也不行，每天必须坚持，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布考卜大师警告道。 “娘的，你可比网站编辑还要狠啊！”哀嚎一声，李易突然觉得自从写了小说之后，自己似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臭小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苦点儿、累点儿怕什么，只要你能成为先知，荣华富贵，到时就会享受不尽，绝对值得你现在的付出！”布考卜大师“循循善诱”道。 “好吧，我这人就是贱，总是能被你画的这些空虚大饼所引诱，莫非，这便是真屌丝的境界？”无奈地摇了摇头，李易终于又戴上了面具，开始新一轮的痛感体验…… 第十三章 艰巨任务 按照布考卜大师的说法，先知是一种非常有前途的职业，或者说，它在人类已知的所有行当里，是最令人羡慕的一项工作。 当然，这个说法绝不是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而是有着充分事实依据的。 “别的暂且不提，光是我们佛门弟子，就曾出过释迦牟尼、达摩祖师这样的出色人物，先知之牛，由此便可见一斑啊！”布考卜大师摇头晃脑道。 “吹吧你就，照你这说法，释迦牟尼树下悟道，达摩祖师一苇渡江，光大少林的传奇事迹，合着都是托那先知身份的福了？”戴着面具的李易半信半疑道。 “孺子可教也！”布考卜大师点点头，接着说道：“其实，不仅是我们佛门，大千世界，亿万人杰，但凡出类拔萃者，十有八九便是有着先知的身份。” “好家伙，你这大嘴一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一听这等牛皮，李易忍不住出言相讥道。 “你还真别不信，对那些普通老百姓们而言，我们与之是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布考卜大师一本正经道：“两种人虽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彼此生活隔绝，寻常人很难接触到先知的真相。” “我不信，既然是生活在一处，先知再如何掩饰身份，总会有被发现的一天。”李易摇头道。 “哈哈，意外当然会随时发生，只不过，我们也有应对的法子……”布考卜大师故意卖关子道：“总之，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先知的能力若无法被唤醒，他不仅会被舍弃，还将消除之前的记忆来避免麻烦，所以，这些话现在跟你讲了也是白讲。” “清除记忆？！要不要做得这么绝啊？”听到这儿，李易的声音一颤，显然有些意外。 “放心，有些事情忘了反而会比较好，我是绝不会害你的。”布考卜大师出言安慰道：“况且，我很看好你哦！” “嗯，这倒是，少爷我天赋异秉，福泽深厚，如果连我都不能成功的话，那还真是没天理了。”李易松口气道：“现在关键的问题在你，如果你不是太差，不会拖我后腿的话，成为先知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咳，作为我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唤醒对象，老衲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布考卜大师连忙表决心道。 “好，这才像话……等会儿，你说我是你第一个唤醒对象？敢情您老人家以前都没干过这事儿啊？”李易总算听明白了这话的真正含义。 “没办法，人手不够，刚刚上岗，之前一直在野庙当住持来着。”布考卜大师一脸淡定道。 “我去！你们也太不重视人才了吧？！”李易不由大声抗议道。 “错，恰恰相反，对于潜力巨大的人才，我们都是派遣资深导师悉心指导的。” “……” 很明显，布考卜这话将李易方才的盲目自信给彻底击溃了。真正的人才享受资深导师的待遇，而自己却只能由野庙住持带领，这说明什么问题？ 只能说，真相总是容易伤人的…… 接下来的几天，李易一边参加工作，一边辛苦地接受着布考卜大师的训练，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却又暗藏“精彩”，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通过一段时间的系统练习，李易现在对外界的感知已经变得愈发灵敏，这让他在写小说的时候，更能晋入到那种忘我境界。而这，也是布考卜大师最想看到的事情。 因为，先知真正的成长，只能在与第四空间的不断交流中进行，这种状况发生地越频繁，先知破茧成蝶的机会就越大，直到某一天感受到九天之外传来的那丝颤动，便是李易收获成果的时候了。 此外，通过这段世间的相处，李易也从布考卜大师的嘴里挖出了许多猛料，对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了更为深刻、清醒的认识。 先知的本质，是从第四空间领受恩典，拥有超人的能力，以此来扫除佛陀降世的阻碍。这种能力或是外在的身体变化，或是某种奇功异能，没有具体形式规则，任何人都无法自行把握。 所以，在千百年的历史长河中，便有大智慧者组建了许多神秘组织，创造出诸如“先知唤醒人”这样的存在，来帮助“准先知”们成长。 无疑，当初第一个迈出这步的人自身必是先知无疑，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和经验累积，先知唤醒人却成了普通人便能胜任的职位。 当然，所有的先知唤醒人都经过严格的筛选和培训，他们的身份虽不高贵，但作用之大却毋庸置疑。 借由这些专业的先知唤醒人，那些像李易一样被第四空间选中的先知们才能迅速觉醒，了解自己的能力，掌握自己的能力，并最终被凝聚至一处，为了所谓的“大使命”而奉献自己的一生。 只不过，这一切对目前的李易来说还太遥远了些，那座隐藏于尘世的巨大冰山才隐隐被掀开一角，朦胧而威严地向他散发着神秘的魅力，吸引李易不断向前。 …… …… “大家好，今天开这个会，是想布置一下近期的工作任务，希望大家能够认真聆听，踊跃发言。” 说完这话，王姐就把资料交到了坐在上首的高总手里，示意李易等人自己找地方坐下。 进入博瑞杰已经两个礼拜，李易他们三位职场新人接受了突击培训后，终于到了正式上岗的时候。 通过这两周的学习，李易对房产销售的世界有了一个整体认识，书面上的技巧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现在只剩实战来积累经验了。 “各位，公司成立伊始，我曾去西山白龙庙求过一支签，签位甚好，点出我今年福星高照，乃是大展宏图，财源广进的格局。所以，大家只要同心协力，就一定能开创一番事业出来……”谁也没有料到，平时看起来非常理性的高总，竟然会相信这种虚幻的东西。 “西山白龙庙？原来高总还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啊！”与众人的反应不同，受布考卜大师影响越来越重的李易却是面皮一抖，似是找到了知音。 “高总，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我们当然要紧跟您的步伐，团结在您的周围，鞍前马后，誓死效命了！”旁人还在发呆，李易的马屁已经拍得震天响，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哈哈，很好！大家要是都有小李这样的决心，何愁大事不成啊？”对于李易的表现很是满意，高总忍不住开心笑道。 “呃……高总啊，那我们具体要做些什么呢？”被他们二人这双簧唱得有点儿哭笑不得，于晓波插嘴道。 “咳，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问题了。”高总不慌不忙道：“诸位，你们应该看到了，咱们公司的办公地址，就在这座财富广场的顶楼，能够俯瞰整座城市，地理位置这么好的办公条件，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高总，你是不是跟这里的老板认识？”徐克理所当然地问道。 “他们是我的客户，我当然认识了！”高总的回答很让人吃了一惊。 “客户？这是怎么回事？”李易一脸好奇道。 “我是卖房子的，他们正巧又想卖，大家自然是一拍即合咯！”高总言简意赅道：“当然，其中的故事还很长，真要说起来，还得从财富广场的由来开始讲起……” 原来，所谓财富广场，其实真的是由前任市委书记的小姨子盖的。 作为姐夫，前任市委书记从中出了多少力，自是不用多说，光那几千万的无息贷款和**部门征地、卖地的一连串猫腻，就足够枪毙好几十个人的了。 而财富广场建成之后，能在里面分得一杯羹者，自是非富即贵，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可惜，好景不长，市委书记的小姨子虽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奈何在站队方面失了眼力，本以为傍上了一个省里高官，从此飞黄腾达，尽享富贵，谁知却因东窗事发而受了牵连。 俗话说的好，牵出萝卜带出泥，小姨子一垮，市委书记的姐夫立马也被纪委给查了。如此一来，自是树倒猢孙散，财富广场的众多业主们纷纷打算割肉离场，赶紧把手头的物业给处理掉。 “大家明白了吧？现在的财富广场，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愿意接手。”高总最后总结道：“既然没人接手，那便成了我们一战扬名的机会，所以，我们就在这儿了。” “我听懂了，高总您的意思是这个活儿是没人要了才会轮到咱们，对不？”徐克恍然大悟道。 “怎么说话呢？啥叫没人要啊？那叫缺少魄力和勇气！”见高总面色不善，李易连忙纠正道。 “就是，作为一个新成立的公司来说，能捞到这样的机会已经很不错啦！”一旁的于晓波补充道。 “其实，大家的情绪不用那么悲观。”沉默了半晌的王姐突然开口道：“虽然，财富广场的房产大家都不愿意接手，但我们也不是全无好处。” “哦？王姐此话怎讲？”李易赶紧问道。 “正因为知道没人愿意接盘，所以户主们报的价格都很低。”高总替她回答道：“直接点儿说，哪怕是亏本卖，也是可以考虑的！” “这可真是跳楼大甩卖啊！”听了这话，李易不由感慨道。 “好了，大家既然已经了解了情况，接下来就努力卖楼吧。这种商业用楼，总价高，提成也高，我先预祝各位工作顺利，大卖特卖了！”高总说完这话，便起身离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这……靠谱么？”于晓波一脸的呆滞。 “应该靠谱，毕竟，高总可是福星高照的好运道！”徐克跃跃欲试道。 “对啊、对啊，听说西山白龙庙的签一向都很准的，你说对吧王姐？”李易更是充满信心道。 “签……当然是根好签，但那是我花了一百块钱买来的！” 不料，王姐的回答却让众人大跌眼镜，一时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十四章 儿女心思 显然，从揣摩上司心理的角度来看，包括李易在内，众人都得望王姐项背而自叹不如。 此外，作为一名房产销售界的“元老级”人物，王姐，王莞尔的资深地位和已经取得的成就，更是让他们几人大感佩服。 据说，王姐以前是某家房产公司的金牌销售，在主打楼盘开盘的头一个月，硬是卖出了三十多套，成就了业界的一桩神话。 三十多套房是什么概念？以一套房平均一百五十万来计算，她一个月的销售额是四千五百万，如果提成是千分之二，一天的收入就有三千，一个月就是九万！ 毫无疑问，这种收入规模，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公司白领，即便是企业高管，金融巨子，怕也不遑多让，半分都不逊色。 只可惜，卖房子的往往要跟着国家政策、楼市行情走。前几年，无论是住宅、商铺，只要你敢拿出来卖，就有人不要命地冲上来买，可到了现在，楼市调控政策一出，各大楼盘真的是门可罗雀，房产销售这碗饭自然就不那么好吃了。 “唉，生不逢时啊！”餐桌上，李易苦着一张脸道：“要是搁在一、两年前，咱们手里这个盘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卖出去，哪怕是请两个哑巴来做销售都没问题！” “李哥，现在的楼市也没差到那个份儿上，再说了，财富广场的牌子足够响亮，我们不愁没有买家啊！”徐克憨笑着应道。 “潜在的买家当然有，只不过，这个时候估计大家都在观望，谁也不敢轻易出手。”一旁的于晓波开腔道：“毕竟，省纪委那边的人还经常会在此间出入，他们有钱人的钱，又怎可能来得真正干净呢？” “这话说得在理！”李易同意道：“所以，咱们三个的突破口便在于替那些人打消顾虑，让他们相信财富广场已经彻底漂白，否则，工作就很难推进下去了。” “李哥，这不是在骗人么？”徐克瞪大眼睛道。 “你懂啥？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此乃兵法之道也！”白了他一眼，李易一脸无谓道。 对于这么深沉的道理，以徐克这等单纯人的脑袋，自然是无法在短时间里明白过来的。事实上，和一般人一样，对于富人，李易这种穷小子难免会有几分“仇富”心理，而任由这种情绪作祟的结果，便是乐得看他们在利欲熏心下，自己往火坑里跳。 李易绝对相信，一旦放出财富广场漂白成功的消息，那些早已瞅准机会要大捞一把的贪婪主们，肯定会像闻着血腥味的狼群，蜂拥而至。届时，便是他狠赚一笔的时候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更何况还尽是些有钱无良的“道友”？ 吃完这顿饭，李易和于晓波两人自是结伴回家，一路上蹬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倒也惬意。 “李易，说心里话，我也觉得骗人有些不对，我们虽然是做房产销售的，对产品适度的渲染和夸大可以有，但颠倒黑白，胡乱保证的事情……”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打断了于晓波的话语，李易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好，那我们明天再见咯！”善良的人儿总是比较幸福的，所以，于晓波没有考虑太多，就放心地去了。 “我敢保证，如果让她知道了你心里那点儿花花肠子，肯定会跟你立刻绝交，永不录用。”正当李易望着于晓波的背影，犹自发呆时，布考卜大师又像鬼魂一样贴了上来。 “奶奶个熊的，你到底是人是鬼？走路的时候都是这样没声音的么？”被吓了一跳的李易回头凶道。 “喜欢人家就要尽快出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结束单身生活，寻个归宿。”布考卜大师一副看穿了李易心肝脾肺肾的模样。 “我早已经结束单身生活了好伐？”李易不甘示弱，意有所指道。 “哼，你自己都说了，那个林小小虽是你的青梅竹马，却一直都把她当妹妹看，这会儿难道还想反悔不成？”布考卜大师一脸了然道。 “我觉得您老这法号取错了，应该更名叫‘泰八卦’才对啊！” “八卦？我还八戒嘞！” “行啊，这个也不错！” “少废话，跟我修炼去！” “今天能休息一天不？我想早点回去陪陪我家小小……” “你还真打算脚踩两条船啊？！” “……淫僧，你太龌龊了！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戴着奥特曼面具，化身为美少女战士的李易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头暗暗惦记着的林小小，正跟齐飞漫步在大学校园的青草地上，享受着夕阳、晚霞，还有拂面而过的轻柔微风，可比他一路追杀淫僧要舒服多了。 虽然，李易一再告诫齐飞，不要妄图挖自己的墙角，但面对着如精灵般可爱的林小小，齐飞不能，也不愿去压抑心中的渴望。 “我想追求你，哪怕会因此而碰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因为，你就像天边的那道彩霞，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永远印在我的脑海中，无法磨灭。” “这是从哪本情诗集上抄下来的？听着似乎非常耳熟啊！”面对深情款款的齐飞，林小小只是舔了舔手里的冰淇淋，瞪着一对大眼，漫无目的地四处扫射。 “小小你果然是博学多才，连这也能一下子就听出来。”齐飞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一脸真诚道。 当徒有虚名的情场高手遇上了林小小这样的“情场鬼见愁”，高低立显，强弱顿判。不得不说，面对无欲无求的小小同志，齐飞真有一种碰见刺猬，无处下手的感觉。 “齐大哥，你一直都是个潇洒的人，这么扭扭捏捏的可教人不自在了。”林小小很大力地拍了拍齐飞的肩膀，像个真正的“大哥”在安慰小弟一般。 “是、是，小小你说得对，是我入了俗套，而且还是俗到家的那种！”齐飞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如此身高马大的一个人，却被只到他肩膀的林小小给耳提面命，这一幕显得有些滑稽。 “齐大哥，你人长得不赖，家里又有钱，为啥连个女朋友都找不着呢？”见齐飞还颇为上道，林小小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道。 “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却被她说成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悲催货色，齐飞的心酸之处可想而知。 “我明白了，大概是性格不合吧？”善解人意的林小小歪着脑袋说道：“不过，你这方面就要跟大力哥多多学习了，性格随和一些，棱角太过分明的话，难免会伤人伤己。” “你说得对，李易那小子从一进大学起就特有女人缘，可能就是那种无所谓的性格，越是这样，那些女人便越是飞蛾扑火般冲过来，真是教人摸不着头脑。”齐飞忍不住感慨道：“但话说回来，所谓一物降一物，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吃瘪的时候！” “哦？谁这么有本事，能让我大力哥吃亏啊？”一听这话，林小小的眼睛精光一闪，不露声色地问道。 “就是……不行，这种事儿我可不能跟你讲，李易那小子说了，事关个人隐私的问题，我们几个谁敢向外人透露半分，他就跟谁没完！”齐飞来了个“急刹车”，心有余悸道。 “齐大哥，我又不是外人，你跟我说说又有什么关系嘛……”林小小眼珠子一转，突然拉着齐飞的胳膊故作亲热道。 “呃……这事关原则，我也很为难啊……” “真的不行？那就算了，原来齐大哥刚才说的那些彩霞啊什么的，都是糊弄三岁小孩玩儿的！” “……” 虽明知林小小在施展“美人计”，奈何齐飞这方面的抗性太差，三五个回合下来，他就乖乖地缴械投降，把李易在大学里的“光辉事迹”和盘托出，极不厚道地做了“反骨仔”！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刚见着大力哥的时候，总觉得他有些萎靡不振。”听完了所有故事，林小小的心有些感伤又有些欣慰。 “可不是嘛，那段时间，他简直每晚都会借酒浇愁，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齐飞继续添油加醋道：“要不是我们哥几个够意思，生拉硬拽把他从那张快要发霉长毛了的床上给弄下来，估计你现在基本就看不到他了。” “哼，谁让他看走了眼，非要死乞白赖地跟对方好呢！”郁闷过后，林小小又不免有些生气，因为那个让李易死去活来，差点儿一命呜呼的女人，跟她也是大有渊源。 既然是大有渊源，那个人的脾气性格，林小小自然也一清二楚。坦白讲，作为一个朋友，对方的确是好到挑不出半点儿毛病，但作为一个情人……李易的下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唉，没办法，感情这种东西，说不上对错，也说不上看没看走眼，反正感觉对了就行，受伤似乎都是在所难免的。”身为一个过来人，齐飞在这方面的确很有发言权。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找不到自己的真爱。”林小小显然很不屑于这种态度。 “错，小小，我以前是没找到，可现在已经找到了！”齐飞赶忙又大表决心道：“我相信这次的感觉绝不会错，只要小小你给我一个机会……” “哼，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就会死得比大力哥还要难看！”不等他说完，林小小便接过话茬，直接将齐飞原路封杀，不留一丝情面。 “小小，你就真的这么绝情？”齐飞仍想做最后的努力。 “不用挣扎了，你以为我千里迢迢地从江海考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将手里的半个冰淇淋一股脑地塞进了嘴巴，林小小略显狰狞道：“为的不就是把大力哥拿下嘛！” 一时间，齐飞只觉浓烈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他这等见惯风浪的汉子也不禁冷汗涔涔，心惊肉跳…… 第十五章 无欲有求 “小小，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整这么一大桌菜，是想撑死你大力哥不？”又是一个周末，刚从外头下班回来，李易一进屋，就被里头的阵仗给唬住了。 吃饭的才俩人，桌子的盘子却堆了七八个，再加上厨房里还在传出的阵阵炒菜声，李易突然觉得世界太美好，人生也太美好了一些。 “没什么大日子，只是周末闲得无聊，我就去多买了点儿菜。”腰间系着一条围裙，林小小端出一大碗排骨冬瓜汤闪亮登场，颇有几分得道大厨的模样。 “还有，我下个礼拜就要走了，这顿饭，还有一层散伙饭的意思。”不等李易有所表示，林小小又一脸认真道。 “走？走哪儿去？干嘛走？”一听这话，李易正要伸出去夹菜的筷子猛地停在半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妈说了，虽然大力哥是熟人，但毕竟男女有别，老是住在一起会很不方便。所以，她就替我在外面找了间房子，暂时先住着。”林小小这般答道。 “嗯？离你开学还有一个来月呢，这么着急搬出去作甚？”李易皱眉道：“更何况，我也没觉得不方便……” “算啦，说来说去我们这还是‘同居’，传出去了不大好听。”见李易有些不爽，林小小突然抿嘴笑道。 “得，事关女儿家的清誉，我的确不该强留你。”挠了挠头，李易妥协道：“不过，你得把你的地址告诉我，好让我去经常看看，毕竟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住在外面，确实不**全。” “放心吧，我们就住同一个小区，你站在阳台上喊我一声就能听见了。”说完这话，林小小这才坐下来帮李易盛了碗热汤，送到他的手边。 “嗯，吃惯了你的饭菜，你这么一走，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李易怅然若失道。 其实，他是习惯了被林小小伺候。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帝王般的日子一旦被打回原形，李易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又住回狗窝的惨状是何等凄凉。 “大力哥，我这还没走呢，你就已经开始念叨了，会不会太假了点儿啊？”林小小忍不住调侃道。 “妹子，我这可是发自肺腑啊！”李易举起筷子指天明志道：“我的为人怎样，你又不是不清楚，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重感情！别说咱们是发小，即便是萍水相逢的住客，我也舍不得他走呀！” “大力哥，你确定大学里学的是数学专业么？”被李易这副正经八百的模样逗得直乐，林小小瞪了他一眼，还不忘揶揄道。 “当然，只不过，我专业课几乎全翘掉了……”李易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 “重感情呢，我不否认，但你要知道，感情这种事儿，陷得太深反而不好。”毫无征兆的，林小小就成功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总之，男子汉大丈夫更应该拿得起，放得下，退一步海阔天空，何苦画牢自困，白白委屈了自己。” “嗯？小林子，你跟我说这些事什么意思？”把吃到一半的骨头先扔进碗里，李易面露狐疑道。 “大力哥，我都听齐飞说了，你几个月前才刚刚失恋，被那女人给……” “齐飞是不是说我被那女人给甩了？”异常平静地擦了擦嘴，下一刻，李易猛地拍案而起，指天骂娘道：“姓齐的这个王八蛋，嘴巴不严倒也算了，竟然还侮辱我的人格。小小，你可千万别听他的，分手这件事，可是我主动……”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还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吗？”一脸淡定的摆摆手，林小小不慌不忙道：“大力哥，你表现得这么激动，恰恰说明你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我只能说，这事儿谁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去胜过，明白么？” “……” 被如此犀利的言语击中内心，李易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是，场间便沉默了下来，只有两个人一声不响地互相夹菜，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这顿突然间就没了意思的“散伙饭”。 深夜，当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的时候，李易还独自坐在电脑面前发呆。 发呆呢，也分很多种，最常见的有百般聊赖型，最惬意的有神游物外型、最危险的则有走火入魔型等。而李易这会儿的发呆，毫无疑问乃是“为情所困”型。 晚饭的时候被林小小一顿刺激，难免就勾起了李易的伤心往事。这不，坐在电脑面前已经有小半个钟头了，他还是连一个字都没动，只是愣愣地看着跳动的光标出神，过了好久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难道真像小马哥说得那样，我做这些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么？”一脸苦涩地靠在椅背上，李易喃喃自语道。 他生性随和，从小到大没有跟人争过什么。或是年少时经历的多了，李易的心智总显得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因此，像那些所谓的意气之争，就几乎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只是，年轻人终究血气方刚，受不得委屈，这跟心性无关，更像是自然规律的作用。什么年纪干什么样的事儿，这在一般人看来，本是无可厚非之事。 但李易跟普通人又不太一样，他明知这些事要是认真了就会落入俗套，奈何自己却不得不较真，不得不把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 这就好像明知前方有火坑，却还要一抹黑地往前跳，如此挣扎着过活，真是何苦来由。 “我岂不就是林笑？他受心魔所困，境界一直被束缚而不得前进，恰如我现在的景况，看似洒脱，实则困苦不堪。”想到这儿，李易突然心有所感，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键盘，开始敲出一段段新的情节。 …… …… “你今天的气色似乎格外差！”第二天，当李易循例在傍晚时分登上天台时，布考卜大师显然看出了他的变化。 “送走了小小，恢复单身生活，我的气色还能好得起来？”从屁股兜里掏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好好审视了一番，李易翻着白眼道。 “不过，气色虽差，‘状态’却似乎很好！”布考卜大师摸着下巴啧啧称奇道。 这种情况任谁都会惊奇，毕竟，精气神从来都是浑然一体的。而一个人的气色差，精神却丰沛饱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受了上天的眷顾。 “气色差是因为昨晚上灵感爆发，辛苦了大半夜，码出两万多字来。”李易略显得意道：“至于状态嘛，说实话，早上我只睡了两个钟头就自然醒，眼皮不重，脑袋不沉，还真是教人纳闷呢！” “哈哈，小子，这都是来自第四空间的力量啊！”布考卜大师一脸欣慰道：“据以往的经验显示，越是层次低的先知，似乎就越能引发某些‘神迹’。因此，作为一名预备先知，佛陀总是会对他关爱有加，不得不说，这个阶段的先知是有福的。” “那还练啥？这样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李易忍不住问道。 “没追求不要紧，连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都不知道用手去接一接，那就是蠢到家了！”布考卜大师拍了一下李易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道：“你现在这样是被动地接受赐福，又怎比得上真正的先知们任意施展能力来得畅快啊？” “唉，反正说来说去我就是不明白，老天爷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非得让本少爷披挂上阵，承担起拯救全人类的重任。”李易心有不甘道：“说白了，别人的死活，关我屁事？佛陀来了又怎样？世界末日了又能怎样？人生在世，还不是难免一死！” “你难道就不怕自己死后下地狱吗？”听了这话，布考卜大师突然眯着眼睛道。 “下不下地狱又不是你说了算，我又没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凭啥让我下去啊？”李易挺着腰板道。 “嘿嘿，其实你自己心里也知道，对于死亡，每个人都有无法抗拒的恐惧。”布考卜大师一副了然的模样道：“而先知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帮助世人从这种恐惧中挣脱出来，当然，他们无法办到，只有佛陀亲临才可以。” “那佛陀选择代理人总得有个标准吧？”李易单刀直入道。 “他老人家的标准，我又怎会明白？”布考卜大师不负责任道：“按照以往的经验，被选中的先知大抵都是些无欲无求之辈，或者，他们那种性子的人才更加契合天地至理，能够比较轻松地与第四空间沟通联系吧。” “无欲无求？”听到这儿，李易倒觉得布考卜大师总算是有几分靠谱的意思了。 说实在的，李易前二十三年的人生的确很“无欲无求”，他不争也不抢，随遇而安，每到一个环境都能迅速适应，并将自己完美地融合进去。乍看之下，李易只是芸芸众生里毫不出彩的一位，但能于浊世里保持一份清醒，持守一种个性，也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他对世界看得很透，对世俗之人，世俗之事也看得很透，这种通透偶尔会让他有种超然物外的“优越感”，但更多的是对世俗的无奈和嘲笑。 世人皆醉我独醒？不，这是世人皆醉，我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醒着…… “但是，无欲无求的状态只是一个进入的门槛，一种能够得到恩赐的资格。”见林笑陷入沉思，布考卜大师继续点拨道：“而能够触发恩典临到的契机，却是从无求转为有求的变化，正如你现在这样。” “无求至有求？”不得不说，今天的布考卜大师可谓是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发人深省。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李易是有所求的，他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能够掌控命运，能够挣回尊严。若以神性通灵的角度去看，这种做法过于世俗，肯定不蒙喜悦，毕竟，欲望的沟壑一旦出现，想要填满它是很难的一件事。 可布考卜大师却言之凿凿，声明此乃神恩降临的触发点，这焉能不教人困惑莫名？ 第十六章 柳暗花明 “按照我们的术语，这种状态可以称之为‘无欲有求’。”布考卜大师接着解释道：“当然，想完全达到无欲有求的境界很难，因为欲和求大都是一体的，不好分割。” “既然无法分割，我要怎么做到无欲有求呢？”李易虚心请教道。 “这就又要跟‘大使命’联系起来了。”布考卜大师沉声道：“据以往的经验显示，只有肩负了大使命的先知，才能真正做到无欲有求，最得神恩眷顾。只不过，现在跟你说这些还太早，等以后你真牛起来了，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再详细向你介绍的。” “得，扯来扯去还是白扯！另外，你哪儿来那么多‘以往的经验’可供参考啊？”李易好奇道。 “嘿嘿，你也不想想我们的组织成立了多久，甚至比国家存在的历史还要长，又有什么风浪是没见过的呢？”布考卜大师略显得意道。 “好了，这些云山雾罩的东西咱们暂且不提，您老还想先帮我解决一下眼前的困难吧！” 李易目前的难题，自然是房产销售上的事情。作为一名职场新人，他想迅速打开局面的心情自然可以理解，但让他如此有底气的却是先知身份所带来的能力。 “嗯，我也正想给这段时间的训练做一个总结，刚好，就以此来作为考量的标准。”布考卜大师笑道：“现在，我就教给你一种冥想入定的法子，在你写小说之前，先用此法摒除杂念，再试着与第四空间沟通，定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奶奶的，这么好的东西，为啥这会儿才给我？”李易不满道。 “贪多嚼不烂，你这副猴急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瞪了他一眼，布考卜大师不紧不慢道。 “咳，好吧，就让小爷来试试，这玩意儿到底靠不靠谱！” …… …… 从布考卜大师那里学到了一招所谓的“静心术”，李易连夜发功，果然有所斩获，晋入空灵境界的时间竟比平时缩短了一大半。 第二天，他心情愉悦地蹬着自行车上班，满怀期待准备接收战果，却不料枯坐了一天，连个屁都没捞到。 “早上见你还精神抖擞的，下午怎么就焉了？”财富广场的前台接待处，于晓波过来交班时，一脸疑惑道。 “唉，当你希望落空，一切都化为泡影时，就会明白我的感受咯。”把整个脑袋搁在办公桌上，李易有气无力地应道。 前一夜，他小说中的情节明明写到主人公林笑否极泰来，从连番的剧变中觅得一丝良机通过了大考，称得上是有所小成，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却丝毫不见起色呢？ 显然，这一次与之前的“有求必应”似乎存在着少许差距。而这种变化，李易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一方面，他时常祈盼能够回归到正常生活，把自己从目前的“虚幻世界”中拉扯出来；但另一方面，他又深深渴望身上的奇迹能够一直延续下去，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这两种想法非常矛盾，却也极为正常，毕竟，每个人都有梦，每个人又都害怕面对超越理性的现实。再说英雄，并不是生下来就有过人能力，无论是谁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接受过程，这并不出奇。 “什么希望落空啦？快跟我说说！”于晓波一脸兴奋道，对李易的痛苦简直是置若罔闻。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所有女人都是好奇心极强的动物，何况李易本就是无病**，脸上哪里看的出一丝苦痛模样？ “唉，这事儿真是一言难尽啊……”不料，正当李易要跟她好好唠唠的时候，徐克突然风风火火地从门外冲了进来，把他们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好消息啊好消息！我刚收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中彩票啦？” “比中彩更好！” “那就是一次性中了两张……” “哎，你们还是听我把话说完先。”见李易和于晓波都“老”不正经，徐克连忙抢着道：“今天的日报头条你们看到没？我们这里要拆迁啦！” “扯淡呢吧，咱这儿可是市中心，周围城乡结合部还有一大堆房龄超过五十年的土疙瘩没动呢，又怎会本末倒置，先折腾起咱们来？”李易嗤之以鼻道。 “不、不，我的意思是只有这里要拆，别的地方不动。”徐克解释道：“说白了，针对的就是财富广场，明白么？” “额滴个娘，这是要闹哪儿样啊？！”一听这话，李易瞬间就有种被阴谋笼罩的感觉，而等他真正看完了徐克手中的报纸，终于忍不住感慨道。 “呃……我还是不懂，这算什么好消息？”眼见他们两个大男人一惊一乍的挺慎得慌，于晓波不由皱眉道。 不得不说，对于政治和经济，大多数女人天生都不具备男人那样的敏感度。而这，自然也给了李易好好发挥一番的机会。 “晓波同志，这里面是有故事地！”把毛躁的徐克扒拉到一旁，李易稳定情绪后缓声说道：“财富广场是地标性的建筑，这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 “地标性的建筑，除非是使用年限到了，或者因受到不可抗拒的外力影响，如地震、海啸、***爆炸等，无法正常使用的情况下才会被拆除。正因如此，十八层的财富广场，哪怕真是十八层地狱，也不是谁想拆就能拆的！”李易略显夸张道。 “既然这样，这个消息岂不是谣言了？”于晓波问道。 “哈哈，说是谣言也不对，毕竟，这是刊登在官方报纸上的，白纸黑字，谁也做不得假。”李易笑道：“不过，它妙就妙在只是一个提案，如同风向标，透过这字里行间的内容，要给人传达一种信息。” “传达什么信息？”这下，连徐克都不禁要发问了。 “我去！你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刚才还一直高兴个什么劲儿？”李易一脸郁闷道。 “既然要拆迁，我们当然就不用再卖了，这难道不是好消息么？”徐克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我真是败给你们了……”被他这种幼稚逻辑弄得哭笑不得，再一看身旁的于晓波也露出深以为然的样子，李易差点儿没崩溃掉。 “兄弟姐妹们，这事儿应该这么理解！”清了清嗓子，李易给他们上课道：“首先，财富广场是不会拆的，至少二十年内，没人能动得了它。其次，报纸上放出的这个风声，其真实用意，是想替财富广场现在的窘境解围。” “李哥，太深奥了，能解释地清楚点儿不？”挠了挠头，徐克憨笑着说道。 “很简单，财富广场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业主们想卖，外面的人也想买，奈何在产权这一块他们又害怕惹上贪污腐败一类的官司，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李易接着道：“所以，有远见、有想法的人，就想到通过媒体来做做手脚，好教双方得利，各取所需。” “可是，仅凭这么一小块儿“豆腐疙子”能行么？”于晓波忍不住质疑道。 “嘿嘿，你们可别小看舆论的力量，只要把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财富广场的问题才会出现转机。”李易意味深长道：“更何况，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相信这些‘有力人士’的后续动作会很快跟上，帮我们一个大忙！” 毫无疑问，李易口中所谓的大忙，即是卖房子这回事儿了。他有理由相信，原本一潭死水般的财富广场，肯定能从这则透露出不寻常信息的新闻中发生某些变化，而这种变化绝不会让眼前的境况更糟，只会令它朝着好的方向转变。否则，舆论的价值又从何体现呢？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博瑞杰该如何定位，自己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销售人员又该如何应对，这才是李易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 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报纸上有关于财富广场的讨论越来越多。市民们从一开始对于提议拆迁的质疑、非议，开始慢慢转向如何进行二次开发，维持本市形象，少做些劳民伤财之举的问题上来。 事实上，这种转变抛开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外，也算是一个正常的舆论倾向。毕竟，财富广场的建成，不管之前存在多少猫腻，中间被贪污了多少公款，它既然已经存在，且作为一个地标性的建筑存在，本身便具备了某种人们自然赋予的使命。 更何况，反贪反腐需要打倒的只是“人”这个主体对象，而不是他手里的死物，只要时机成熟，死物也照样能活过来，并再度焕发出璀璨的生命光芒…… “机会！这绝对是个机会！” 今天的例行晨会上，高总整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又高又亮，脸上似乎都在发散着一种慑人的光彩。 “大家这几天也都看到了，无论是报纸、电视，还是各方传媒，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朝着咱们财富广场‘开炮’，可把咱们的话题量给炒上去了。如今，这个盘又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我虽然不知道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么好的清仓机会，实在不能白白放过。” “高总，您的意思是不是打铁趁热，赶紧办个促销会什么的？”一旁的王姐帮着出主意道。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高总点头道：“之前，我已经跟大部分业主通过气，争取到了足够的折扣力度，只要咱们合理安排，好好搞上一场活动，清掉财富广场就指日可待咯！” “是啊、是啊，现在如果还不抓紧促销，等这阵风一过，就后悔莫及啦！”徐克第一个出声附和道。 “高总，您吩咐吧，我们一定好好干！”能卖出房子，自然就有提成拿，这种好事，于晓波又怎会拒绝呢？ “不，我反对！”不料，正当众人齐心协力，打算狠狠搏他一把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 第十七章 骨牌效应 “你有什么意见？”见开口反对的人是李易，高总饶有兴趣地问道。 作为阅人无数的公司老总，他自然能够看出像李易这种人，绝不会无的放矢。而且，他也希望自己的团队里能出现不同的声音。 “高总，我不否认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我们若这样操作的话，恐怕达不到最好的效果。”李易一脸沉稳道。 “那你的意思是？” “要我说，外部形势既然如此之好，我们干脆就再来一招‘火上浇油’，把局面炒得更热！”李易缓声道：“具体到细节有两点，第一，把现在的销售价格往上提，给人一种不愁卖不出去的感觉。第二，统一口径，尽量用沉默来应对外界的质询。” “价格不降反升，会不会造成别人的误解？”听完这话，不等高总有所表示，王姐就表达了自己的顾虑。 “此举就是要迷惑大众。”李易点头道：“因为老百姓都有一种猎奇心理，越是神神秘秘的感觉，越能引发他们的兴趣。况且，中国人买房，向来是买涨不买跌，我们降价促销，反而会有冷场的可能。” “那别人如果来问你涨价的原因呢？你怎不能说是在逗你玩吧？”于晓波也跟着问道。 “四个字，讳莫如深！”李易笑着答道：“尽量装出一副欲言又止，非常为难的模样，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让他们自己猜去！” “好！就这么办了！”听到这儿，一直沉默不语的高总忍不住拍案而起，脸上的表情更显兴奋。 坦白讲，李易刚才说的这些道理，只要能静下心来仔细去想的话，都是容易想明白的问题。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最主要的局中人之一，高总心态之复杂，根本无法做到足够的冷静。 幸好，李易的心很稳，思路也足够敏捷，这才能敏锐地抓住关键点，给出最为正确的建议。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人能力的直观体现，也难怪此刻高总看向李易的眼神里，会夹杂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 …… …… “李哥，你真行啊，一个人就把大家的集体意见给推翻掉，最后还让高总狠夸了你几句，真是佩服、佩服！”散会后，徐克第一时间赶来恭喜道。 作为标准的愣头青，他的话真实、直白地反应了他的心理，绝没有任何夹枪带棒的意思。 “客气、客气，我也是随便提个建议，哪知道就这么被采纳了。”李易以一副江湖人的模样拱手谦虚道，顾盼流转间却惹来于晓波的一顿白眼。 “别高兴地太早啦！这事儿说到底也是场赌博，只要最后的结果没出来，都还存在变数，谁也算不准会发生什么。” “我说晓波同志，咱们好歹同事一场，你对我要有点儿信心嘛！” “嘿嘿，你们只是同事么？我记得王姐说过，你们来应聘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关系应该没这么简单吧？”八卦不是女人的专利，像徐克这样纯洁的孩子，也难免受到荼毒，对两人之间的“猫腻”有了兴趣。 “当然了，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生活压力太大，李易自是乐得跟于晓波传传绯闻，权当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心。 “晓波啊，前台有人找！” 不料，还没等两人的关系继续“深入”下去，王姐就打断了三人的说话，也顺便替于晓波解了围。 “李哥，于姐似乎不怎么待见你啊……” “小徐同志，你其他地方那么迟钝，偏偏在八卦方面悟性极佳，也算是个人才。这样吧，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如果前台来人是晓波的好姐妹，我就找机会让她介绍给你，如何？”为了避免遭受打击，拉一个兄弟给自己垫背，李易出言诱惑道。 “李哥！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呀！”谁知，听了这话，徐克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顿时感动地一塌糊涂，搂着李易的胳膊一溜烟地跟了出去。 可惜，让两人失望的是，等在前台的访客并非什么美女，而是一个身材瘦削，戴着一副方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白净“书生”。 而且，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小白脸才真是跟于晓波关系匪浅，两人甫一见面，就来了个热情拥抱，把李易和徐克都看傻了眼。 “李哥，我总算明白于姐为什么不待见你了。” “废话，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是清白的好不好？” “身子清白还是灵魂清白？” “我去……” 懒得跟徐克这个外表傻愣，内里蔫坏的“人渣”继续扯淡，李易从藏身之地迅速遁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当他看到于晓波投入到别人怀里时，似乎有一点儿心爱玩具被抢走的苦涩和不甘，又隐隐有些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这种情绪听起来相当复杂，也有一些荒谬，毕竟，像李易刚刚说的那样，他和于晓波之间简直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可问题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李易对于晓波的欣赏绝对是与日俱增。她的温柔善良，体贴大方，还有那种处处为他人着想的难得品质，都给李易留下了深刻印象。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李易非常愿意跟于晓波发生点儿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日历发呆。 “世事难料啊，我为什么就没早点儿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想到这儿，李易突然间又笑了。 人生之于他的意义，如同坐公车一般，错过了一站，还有下一站可期。况且，路旁尚存风景能赏心悦目，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收拾心情，下班回家，对普通人来说，这一天的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剩下的就是吃饭、睡觉，以及自己的娱乐时间。 可是，对李易而言，一天的生活才刚刚结束上半场，下半场自然要从那个熟悉的顶楼阳台开始…… “老和尚，你的静心术的确管用，我用完之后睡觉都不带中途醒的，一觉直到天亮，比安眠药还好使！” “你这是在挖苦我么？” “不，我是在讽刺打击你。”李易一脸认真道。 “咳，先知这个行业吧，越往深了走，来自第四空间的力量就越神秘，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布考卜大师面皮一紧，接着说道：“所以，偶尔出现你理解不了的状况，实属正常。” “我总结一下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先知这玩意儿，越往后就越难，别说中彩票了，连卖个楼都得烧香拜佛，求上大半年才行？”李易言简意赅道。 “不、不，这事儿不能这么理解。”布考卜大师连忙纠正道：“应该说，先知得到第四空间的能力越强，他对于未来的改变就越发微小细致。可这种不易察觉的变化会如同多米诺骨牌，推倒了一张，便跟着倒下去一大片，你懂我的意思吗？” “让我想想……”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李易突然又开口道：“如果说，我之前的愿望只是一张骨牌，那么我只需推一下就能实现。可现在，上头的领导却要在我的那张骨牌后面放上n张其他骨牌，然后用推倒最后一张的方式，来最终实现我的愿望，是这么回事吧？” “好！悟性极佳！” “好个屁！你们家佛陀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非得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来玩儿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佛祖啊，请原谅他一时的有口无心吧……”被李易的反应吓了一跳，布考卜大师连宣佛号，总算为他挽回不少口德。 “我说臭小子，第四空间的神灵们跟我们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目光能够挣脱时空的束缚，看到无限远，你妄图用自己的境界去理解他们的想法，岂不是像蚂蚁仰望苍鹰一般无趣？” “那我该怎么办？浑浑噩噩地像个傀儡一样过活吗？”李易仍旧忿忿不平道。 “从神的角度出发，人的确只能这样了……”顿了顿，布考卜大师话锋一转继续道：“但从人的角度去看，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哦？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李易撇嘴道，觉得这个胖和尚越来越像某种传销组织的头目了。 “我之前跟你说了，先知的能力越来越强，他能改变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如果说，你之前只能推倒一张骨牌，成就的事也就一张骨牌那么大，但当无数张骨牌轰然倒下时，形成的可是一整片蓝图，这岂不恰恰证明了你的实力？”布考卜大师耐心解释道。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能够省点儿力气，干嘛非要白费力气？” “这是两种概念。”布考卜大师摇头道：“佛陀把这些骨牌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愿意只推倒一张，当然也可以。只是，如果你能一次性推倒更多，取得的成就自然也会越大！” “推倒越多，成就越大？” 布考卜大师的这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李易的脑海中炸响，让他隐隐把握到了此次事件的关键，更因此而联想到了某种先知能力的应用诀窍。 从头分析，当李易前一天夜里写完那段情节，第二天报纸上即开始讨论起财富中心的问题时，上天就已经预备了一副“好牌”给他。 接下来，李易当然可以像众人讨论的那样，直接来场促卖活动，将手中的骨牌简单推倒。但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编织一张大网，将所有骨牌都一网打尽…… 显然，这是一种考量个人能力的选择。 第四空间的所谓佛陀，并没有直接成就，而是利用这种方式凸显个人意志的重要性，不得不说，这很符合李易的性格。 只是，人的自由意志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这仍是一个值得深入去讨论的问题。 第十八章 盛世花园 今天一大早，财富广场就显得有些热闹，往常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门口，这会儿竟有些要被踩塌门槛的意思。 人们来这儿，自然是要打听财富广场的行情，看看是否有入手的机会。只不过，教他们失望的是，无论是前台那些看起来还稍显稚嫩的售楼经纪们，抑或他们身后那位一直用笑脸迎人的销售主管，都是点到即止，给人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 “七楼现在的价格？对，是一万二一平米。” “为什么涨价了？不好意思，我们的价格都是根据市场行情来决定的，而且，这个价格在市中心这个地段，绝对不贵！” “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余地当然有，但请诸位不要抱太大期望，毕竟我们的品质和地段都是全市首屈一指的！” “……” 被那些想要买楼的人纠缠了半天，好不容易撑到中午的饭点儿时间，李易终于得空休息一下，像滩烂泥似的倒在了沙发上。 不得不说，饶是他们有所准备，人们的热情之高涨，还是超出了众人的想象。而高总根据李易的建议，施展的这招“欲擒故纵”，更是吊足了买家们的胃口，让他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口口相传，把财富广场的热度炒得愈发火热。 有时候，谣言多了，就会变成真理。不过几天功夫，财富广场已经彻底从泥沼中挣脱出来，成为本市最为优质，也最有潜力的一个商用大盘。 毫无疑问，这一连串的变化让李易和他所在的“博瑞杰房产销售公司”大为受益。 一方面，他们受到了委托业主们的褒扬，并由此获得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另一方面，提升后的价格，也让李易他们的提成空间大幅增加。大伙儿的工作积极性高了，工作效率自然也不用高总操心，可谓是皆大欢喜。 “今天这个会，是打算总结一下这段时间的战斗成果，展望未来，制定一个更为宏伟的目标！”这天，在晨间的例会上，高总一开腔，就给整个会议定下了“蓬勃发展，欣欣向荣”的基调。 “高总，这全是您领导有方，我们大家才能赚得盆满钵满，没有白白辛苦一场啊！”对李易来说，歌功颂德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没错，高总英明神武，我们跟着您是绝不会错的！”徐克现在是李易的“小跟班”，大哥是啥意思，他自然也要摇旗呐喊，跟着表现一番。 “高总，他们俩不靠谱，我还是先向你汇报一下最近的销售情况吧。”不屑与只懂溜须拍马的李、徐二人为伍，于晓波拿出笔记本缓声说道：“自八月中旬至今，我们的销售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尤其是这两天，分明卖出了空置的十二层和十六层，解决了两个老大难问题。至于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有望在九月初全部完成。” “好、很好！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尤其是组织具体销售工作的小王和小李，你们俩一个善于策划，一个精于实战，是我们这次取得胜利的两位功臣啊！”高总眉开眼笑，不吝赞美道。 “高总，展示成果固然不错，但未来的目标我们却一无所知，你是不是先向大家交个底儿呢？”高总话音刚落，王姐就笑着接道。显然，作为高总的“贴身侍卫”，她已经收到了某种可喜讯息。 “咳，的确，这正是我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的主要目的！”见众人都显出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高总只得老实交代道：“各位，由于我们在财富广场项目上的优异发挥，现在市内正有一个超级大盘在与我们接洽，打算将销售任务全部转交给我们。” “超级大盘？！” 一听这话，包括李易在内，所有人都有种幸福来得太快，让人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感觉。 能被高总这样的资深地产从业人士形容为“超级大盘”，足以说明这个项目的“钱景”十分可观，对于以拿高提成为目标的地产销售人员来说，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高总，太好了！咱们财富广场盘子小，存货也少，稍一发力就已经卖个精光，大家正觉得没过瘾呢！”李易一脸兴奋道。 “对啊高总，这个盘子到底在哪儿？叫什么名字？”于晓波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呵呵，关于这个楼盘，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说过……”顿了顿，高总继续道：“它就在城南，名字叫‘盛世花园’！” “盛世花园……” 不料，听到这四个字，场间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事实上，高总说得没错，作为一个声名在外的超级大盘，盛世花园项目早在今年二月份就已经对外销售，在座四人又岂会不知？而且，在它开盘当天，盛世花园更是创下了“日签约数”和“日订金总额”两项指标的本市最高记录，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的讨论热点。 这样一个开发商资金实力雄厚，地理位置极佳，建筑质量又是极好的楼盘，按照常理，根本就不愁卖不出去。可惜，世事难料，就是在众人全部看好的情况下，半年后的今天，盛世花园却是业绩惨不忍睹，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仔细想想，的确有段时间没读到过关于他们的新闻了。”王姐若有所思道：“这么大的优质楼盘，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问题？” “嗯，大家都知道，作为一个住宅小区，它与财富广场这种商用楼是完全不同的，除了地段和价格外，最重要的是周边生活配套以及人居环境。”高总点头道：“不可否认，在这方面，它的确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周边配套的问题我晓得！”于晓波突然插嘴道：“听说大型超市和一些学校都推迟了建设日期，甚至连一些早早落户的项目都被中途腰斩，好像就是因为一条磁悬浮轨道正好从旁边经过。” “磁悬浮？那不是会有电磁辐射的污染吗？”徐克大惊小怪道。 “错！国家早就对磁悬浮这方面的问题做过澄清了，电磁辐射污染根本就不存在好伐？”李易摇头道。 “这种事儿说不清楚，专家们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吗？万一真有污染呢？”王姐反驳道：“换位思考一下，作为一个买家，你愿意付出一辈子的心血，把家安在一个未知的辐射源旁边么？” “高总，既然盛世花园有这么一个甩不掉的包袱，我们还要接手吗？”于晓波面露忧色道：“据我所知，事关城市总体规划的问题，尤其是立项后，一时半会儿是很难解决的。” “诸位放心，就这个问题，我跟楼盘的开发商做过沟通，他们承诺，会尽最大努力来解决。”高总沉声道：“而他们对我们提出的要求也很简单，到今年年底，完成一期百分之七十的销售额。” “一期总共三百五十户，现在已经销售了将近一百户，所以，我们还剩下一百四十多户的任务。”很快，王姐便在旁补充道。 “一百四十多户……不得不说，这个条件相当优厚啊！”李易忍不住感慨道。 他的感慨当然是有依据的。作为本市蓬勃发展的房地产业，一般的小型楼盘，也就两三百户，大概只需三到五个月便能销售一空。而像盛世花园这样的超级大盘，总共分为三期，光是最小的第一期项目，就有三百五十户，半年时间仅仅要求你完成一百多套的业绩，实在是少得可怜。 “条件越是丰厚，说明背后隐藏的困难就越大，高总，我还是不建议咱们中途接手。”于晓波再次建言道。 “是啊，听说对方的销售公司是从江海市请过来的，拥有十几个大型楼盘的销售经验，如果连他们也觉得没办法，那我们……”徐克欲言又止道，话语中的怯意自是不言而喻。 “怎么，你连这都打听清楚了？功课做得未免也太超前了一点儿吧？”徐克刚一说完，李易就忍不住问道。 “没有啦，因为我有一个朋友正巧在盛世花园做过广告项目，所以我才知道他们的销售公司是哪里的。”徐克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对了李易，你是怎么个态度？”见一旁的王姐还在那儿皱着眉头，举棋不定，高总突然也有了几分悔意。 之前，当盛世花园的人找上门来时，他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作为一个新近成立的房产公司，能够借由财富广场项目迅速打开局面，并接到超级大盘的投来的橄榄枝，任谁都会生出一股豪情来。 只是，在真正冷静下来后，高总又难免被众人的态度所影响，再度变得犹疑不决起来。因此，此时李易的意见，就对他的决定有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呃……我觉得吧，想用磁悬浮无污染这件事儿来说服广大的人民群众，的确有点儿难度！” “所以，你的意思是？” “高总，直说了吧，如果你有这个胆量，我觉得咱们可以上！”李易的回答多少有些出人预料。 “可是刚刚说的磁悬浮……？” “没有任何缺点的楼盘是轮不到咱们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接受现实，看看能否用其他法子来弥补一下了。”李易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反正，我们已经不能做得比原来更差，任何一点儿进步都是值得期待的嘛！” “恩，有道理！就这么办吧，我还要继续跟他们谈条件，尽量再争取些好处过来。至于你们，这段时间就好好做做功课，准备下个月入驻盛世花园！” 第十九章 英雄救美 八月末，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盛夏走得恋恋不舍，秋意虽近在咫尺，却让酷热难耐的人们仍觉遥遥无期。 对一般人来说，只要撑过了这一段，自然会苦尽甘来，告别整个夏天的折磨，迎来秋高气爽的时节。但对那些莘莘学子们而言，这八月末的热浪更像是一道“催命符”，让他们对九月的到来无比厌恶。 “要开学啦！” 这天，好不容易候着一个周末，李易斟酌了一番，还是顶着烈日带林小小出来逛街，打算给她置办点儿生活用品、学习用具一类的东西，以证明“大力哥”对自家妹妹那无微不至的关怀，绝不仅仅是停留在嘴上的一句空话。 “我跟我们家小小出来采购，你干嘛还非要一起凑热闹？”看着像出笼小鸟般快活跑在前面的林小小，李易畅快之余，又不禁回头瞥了一眼那条可恶的“跟屁虫”，用鼻子哼出了这么一句话。 “咳，李易啊，我郑重提醒你，小小现在可不只是你一家的，她既然曝光了，就是属于全人类的，至少，也是属于我的，你懂我意思么？”一起跟来的，自然是这段时间早已同林小小结下深厚“友谊”，唯她马首是瞻的情场浪子，齐飞了。 “滚粗，八竿子都扯不到一块儿去的事情，你少在这里乱攀关系！”李易瞪着眼睛道：“总之，今天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后面拎袋子，兼做保镖、司机，要是敢有一句废话，小心我跟你算总账！” “总账？什么总账？”齐飞还在装傻充愣。 “哼，非要我讲出来么？”李易眼神一寒，冷声说道。 “别、别，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件事嘛！”一瞧情况不对，齐飞连忙替自己分说道：“小小那也是关心你，再说了，她也不是外人，我稍微透露一点给她也没什么关系吧？” “但你不该告诉她我是被甩的那个！”李易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道。 果然，一听这话，齐飞立马焉了，耷拉着脑袋像个小跟班似的走在后面，再不敢有丝毫僭越之举。 “嗨，你们俩在后边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不知何时，小小又来到了两人身旁，拉着李易的胳膊笑道。 “没啥，就是商量了一下等会儿要去哪儿……”李易随便敷衍了一句，刚要再说点儿什么，余光却瞄见了一个熟人。 那是穿着一袭白衣的于晓波，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眉眼之间更显妩媚动人，再加上身材高挑，走在人群中愈发引人注目。 “怎么，你认识她？”齐飞的眼神是何等犀利，李易发现于晓波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姑娘，此时，再察觉到李易的异样，自然便有了这样的判断。 “嗯，就我一同事。”李易轻描淡写道，把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唯恐被身旁的林小小跟听了去。 “入手了么？没入手就让给我吧！”沉吟片刻，齐飞很是认真道。 “你禽兽啊？前一刻还誓死追随小小，这会儿马上就转变立场？”李易一脸不屑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天生博爱不行么？”齐飞一梗脖子，特骄傲地回道。 “行，那你去呗！”懒得再跟他废话，李易摆摆手，齐飞就像只黄鼠狼一般悄然遁走，瞧那动作，显然已经做惯了这等偷鸡摸狗的买卖。 不料，还没过去两分钟，他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你丫没告诉我人家有男朋友的啊！”齐飞压着嗓子在李易耳边吼道。 “你又没问，怪的谁来？”李易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欠扁模样，阴笑着大步而去，摆明了就是打定主意要坑他。 “兄弟一场，不带这么玩儿的啊！”哀叹一声，无奈的齐飞只得又提着大包小包，连忙追上李易和林小小，继续履行自己的跟班职责。 转悠了小半天，在商场里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李易他们一行人便准备找地儿吃个饭后，打道回府。 虽然，齐飞一力主张去“上档次”点儿的饭店里大搓一顿，但勤俭持家的林小小和爱财如命的李易却断然拒绝，寻思着随便找个小馆子凑合一下算了。 于是，三人直奔胡同小巷，要像“发现美食”栏目一样，亲身体验寻找吃食的乐趣。 “这家川菜馆怎么样？” “我不爱吃辣的。” “那本帮菜呢？” “口味太甜，腻得慌！” “粤菜总行了吧？” “不正宗，还得等，这货就得去广东吃才好！” “你他奶奶的要不要这么挑？！”终于，受不了李易的“娇贵”，齐飞脸上横肉一抖，准备发飙道。 “大力哥，那你想吃啥？干脆我们去菜场买点儿，我做给你吃吧！”说来说去，还是林小小善解人意。 “嗯，好！小小深得朕意，来人啊，赏！”说完这话，李易就给齐飞使了个眼色。 “喳！臣领旨！”前一刻还上蹿下跳的齐飞立马心领神会，尖着嗓门学太监，学得倒也惟妙惟肖，颇有几分神韵。 “站住！” “你们要干什么？” “……” 正当仨人在这儿闹得挺欢，自得其乐的时候，前方的小胡同里却传来一阵喧哗，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过去看看！”齐飞的性子向来是好管闲事的那种，哪里有热闹就爱往哪里钻。 “算了，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儿，咱们还是走吧。”谁知，李易却是脸色微变，出言反对道。 其实，他倒不是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烦，而是身边还带着林小小，终归要谨慎一些才是。此外，李易心里真正在意的，乃是昨晚写下的小说情节，虽是洋洋洒洒数千字，但归纳起来却只有一个重点：血光之灾！ 经历了前面那么多事儿后，李易现在已经对小说情节会在现实中一一应验的荒唐结论不再怀疑。如果说，血光之灾所代表的含义，是真的会有人受伤，那么李易也绝不希望这个人是林小小。 “去看看吧，万一真有人需要帮忙呢？”可惜，林小小却并不知道李易的心思，本着一种助人为乐的态度，她也站在了齐飞那边。 “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看就看看吧！”心里翻着这样的念头，李易终是点头同意，三人便朝着那边走去。 “姓于的，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情书，你不给我回也就算了，竟然当众撕成纸屑，落了我的面子。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待，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黄云龙，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纠缠我，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死心？我之前倒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惜，今儿个让我瞧见了你这没用的‘男朋友’，心里头那股不甘心的劲儿就又上来了。你仔细瞅瞅，这个四眼田鸡，有哪里配得上你？” “配得上配不上不用你管，我们非亲非故，我的事我自己能够做主！” “好，我不跟你说，我跟你男人说！嘿，小子，别只知道躲在女人后边，带种的出来练练，让我见识见识！” “君、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我去！还特么动口不动手？这都什么年代了？咱们不会一下子不小心，给穿越到史前世纪去了吧？” “哈哈……” “黄毛，我们好像也穿越了！”正当这伙人放肆大笑的时候，一把不温不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快活。 原来，这些人就是曾经在公车上“欺负”过于晓波，后来又被林笑给“欺负”了的黄毛一行人。至于两位受害者，则是于晓波和她的眼镜男友无疑。 “呃……你、你怎么来了？”一看到李易，黄毛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如果不是身边有几个兄弟给他壮胆，估计这会儿他早就溜之大吉，三十六计走为上招也。 说心里话，李易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尤其是李易那种起先看来好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甚至还躲了他们几天来故意示弱，最后却突然发威，撕下猪皮露出虎容的“卑鄙”做法，至今仍让黄毛，也就是黄云龙同学耿耿于怀。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于晓波自然也瞧见了李易。只是，不知为何，她目光扫过李易身边，竟是欲言又止，硬是把冲到喉间的话给咽了回去。 “黄云龙？这么威风的名字，给你了还真是可惜啊！我说，咱到底能干点儿正经事儿不？”李易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给黄毛等人又平添几分压力。 “小子，别猖狂，今天我们人更多，你再牛逼，能一个打十个、一百个？”黄云龙色厉内荏道。 “他不能，我能！”显然，今天这事儿的主角，可并不只李易一个。 “你丫的又是哪颗葱？”看着缓缓走出的齐飞，黄云龙的目光在他将近一米八的身材和粗壮的手臂上停留片刻，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齐名飞，江湖人称‘拼命三郎’就是我了！”朝着对方拱了拱手，齐飞竟然还煞有其事地回了一句场面话。 “这小伙儿最近武侠看多了，真要打起来，他未必就是对手。”见林小小张着嘴巴，呈一脸痴呆症，李易赶忙解释道。 “拼命三郎？”看着李易和李易这些特别“搞笑”的朋友，黄云龙和他的一干手下，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今年的命格到底是犯了哪颗星？怎么就诸事不顺，连“恃强凌弱”这种平日里得心应手的买卖，都做得这么憋屈呢？ “你们几个还不快滚？难道真要等我报警来抓你们吗？”眼见有了帮手相助，四眼书生这会儿也来了精神，腰板稍微挺直了些，竟大着胆子从于晓波的身后走出，义正言辞地喝道。 “滚你妹啊！”可惜，他这种以身犯险的精神虽然可嘉，奈何本领的确差了点儿，被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黄云龙一拳打在小腹，直接变成四眼小龙虾，卧倒在地。 “真是弱爆了，看我的！”一看对方先动了手，早已手痒难耐的齐飞立马大吼一声，第一个扑了出去，霹雳乓啷一顿拳脚，当即就撂倒了两人。 “兄弟们，上啊！”黄云龙这会儿也急了，领着一帮蟊贼迎来，颇有几分杀红眼的意思。 随后的混乱自是可想而知。包括李易在内，双方近距离展开肉搏，直吓得姑娘们是花容色变，惊叫连连。 “哐”的一声，正当兵荒马乱，谁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块砖头突然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齐飞的脑袋上，顿时，让他脑瓜开瓢，雄赳赳气扬扬地步了四眼书生的后尘…… 第二十章 齐飞春天 “不好，出事儿了！”虽然黄云龙等人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但人命关天，他们又岂敢肆意妄为。一见齐飞血流如注地倒了下去，众人根本不用招呼，立刻做鸟兽散，一下子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快，口子挺大，赶紧送医院！”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李易连忙跑到齐飞身边查看伤情，还不忘吩咐林小小打120叫急救车。 “没事儿，顶多一点儿脑震荡，哥又不是没被人开过，早就轻车熟路了。”脑袋枕着李易的胳膊，齐飞抹了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竟然还有心情开着玩笑：“不过，我很想知道那块儿砖到底是谁扔的？” “是、是我……” 结果相当出人预料，扔出那块儿“要命砖”的竟是四眼书生！ “我去！您老人家这是成心帮倒忙啊！”李易瞪了他一眼，忿忿不平地说道。要不是看在于晓波的面子，他都恨不得抽对方两个嘴巴子。 “抱歉，他不是故意的……”这个时候，于晓波终于出声了。 对自己这个男朋友，她自然最了解不过，丫根本就不是什么打架斗殴的料儿，一辈子除了读书还是在读书，白羊的星座，绵羊的性格，能有今天这般发挥，已经实属不易。 “得，算我倒霉吧。”眼见佳人亲自上前慰问，齐飞回光返照般地来了精神：“妹子，你别板着一张脸，我知道你是老李的同事，所以，我这块儿砖挨得还算有价值！这样吧，要是觉得愧疚，有空了就去医院看看我，我姓齐名飞，江湖人称……” “行啦，别说话了，还是多省点儿力气准备住院吧！”瞧着齐大公子死性不改，都这样了还不忘泡妞把妹，李易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干脆直接把他往身上一背，径直朝着救护车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跑去。 …… …… 到了医院，又是一番折腾。这种伤重倒是不重，关键是“头破血流”的模样，过于凄惨，卖相着实有点儿让人揪心。 简单处理了一下，又拍完片子，齐飞一脸惬意地躺在急诊室里挂点滴。而李易和林小小也终于闲了下来，一块儿坐在走廊里，等着医院的拍片结果。 “大力哥，你干嘛老往脑科诊室那边张望？”察觉到坐在那儿的李易，好像有点心思不属，林小小忍不住问道。 “那地方有个姓陈的无良医生，我上次跟他结了梁子，所以这次回来，要特别注意一下人身安全。”李易夸张道。 “脑科的大夫你也敢得罪？小心哪一天落人家手里，给你换个猪脑！”见他一副没正经的样子，林小小便笑着调侃道。 “嘁，那你可真是高看他了，就他那副德行，别说换脑这么大的工程……” “咦？你怎么又来了？” 正在李易准备好好挖苦“陈浩男”一番，打发打发无聊时间之际，一把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让他的话戛然而止，提前划上了句号。 回头一看，李易发现来人正是与自己结过善缘的护士小妹，谢婷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啊，原来是谢护士，你好你好，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一边用余光注意着林小小的反应，一边露出了彬彬有礼的笑容，李易试图努力把自己与谢婷婷的关系，维持在病人与护士的正常关系范围之内。 “上次你说一定会经常来看我的，我还以为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有心的嘛！”谁知，世事难料，李易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谢婷婷同志会这么没眼力价，愣是没发现身旁的林小小跟他是一起的！ “咳，谢护士啊，我们还是别忙着叙旧，先赶紧处理一下我这位朋友吧。”指了指急诊室里的齐飞，李易转移话题道：“这位小伙儿今天英雄救美未果，被人打成重伤，估计要在医院养个几天，我就把他交给你咯？” “又是英雄救美？我发现你们这些人都很喜欢做这种事情啊！”得，谢婷婷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往李易的伤口上又洒了一把盐。 “不、不，纯属凑巧而已。”眼见身旁林小小的脸上露出一种非常值得玩味的笑意，李易没来由的心中一慌，生出一股英雄气短的苦闷。 “既然是被人打了，那凶手抓到没？”幸亏，谢婷婷的思维跳跃很快，玩笑话一过，又一本正经地问起正事儿来。 “没有，凶手相当可恶，我们没办法抓他。” “为啥？” “因为他是我们这边的人，纯属误伤！” “……” 想到于晓波和她的四眼男友，竟然半路落跑，连一块儿到医院看一眼的诚意都欠奉，李易不由和谢婷婷一样陷入沉默之中，为那长椅上睡得正想的齐飞大感不值。 “大力哥，这是谁啊，你还没向我介绍介绍呢！”被他们俩同时忽略，林小小显然有点儿闹情绪，说这话的时候虽是带着笑容的，但眼神中却满是杀气，看得李易背脊发凉，脑袋上冷汗直冒。 “哎哟喂，你瞧我这记性！”很假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李易一脸惭愧道：“小小啊，你大力哥我前阵子脑袋有些不舒服，所以经常来这儿看病，这位护士……姐姐，非常善良，曾经帮过我的大忙啊！” 说实话，李易这会儿的确有些心虚。毕竟，谢婷婷对他帮助最大的是偶尔的“春光外泄”，这要直接讲出来的话，眼前这两位女士估计能把自己立马整进“重症监护室”去。 “指个路能算什么大忙，你也太矫情了点儿吧！”谢婷婷显然是个豪爽之人，再加上她活波开朗的性格，没几句话就跟林小小聊出了好感，两人叽叽喳喳的把李易晾在一旁，教他好不尴尬。 “这也太自来熟了吧？！”心中腹诽一句，没等李易喷上几句怨言，急诊室里的齐飞却突然有了动静。 “怎么回事？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许是谢、林二人的声音太大了些，美梦被打断的齐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着扑到身边的李易发起了脾气。 “诶，你听我解释嘛……”因为今天的血光之灾应在了齐飞身上，李易心里一直有愧。所以，他今天的耐性特别足，基本属于“唾面自干”的级别。 “咦？这位护士小姐还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我来过医院这么多趟，怎么一次都没碰到过呢？”不等李易把话说完，齐飞就猛地把他的脑袋往旁边一拨，盯着随后赶到的谢婷婷喃喃自语道。 林小小对李易的心意，可谓是心如磐石，心坚如铁，齐飞自知很难撼动分毫，故而，他这段日子的过得相当苦闷。正因如此，不管是之前的于晓波，抑或现在的谢婷婷，让齐大公子一见之下，都有种拨云见日，一解情愁之感。 当然，这种四处撒播爱情雨露的状态，也可以被认为是浪子齐飞的天然气场，见着漂亮女人就有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的冲动。何况，现在还是诱惑性更大的护士制服，最合他的口味！ “别乱发春，丢了小爷的脸面！”郑重警告了一番，李易神情自若地替把谢婷婷介绍给了齐飞，最后又好生叮嘱了几句，这才与林小小放心离去。 医院里的齐飞，自然不需要李易太过操心，住院对他来说就跟度假差不多，说不定这厮还乐在其中呢。 既然解决了他的事情，李易接下来自是要专心于工作，期望能早日取得突破，不仅是在房产销售这一块，被他视为终生事业的写书更是如此。 不过，卖房子的事情，还算得上是成果可期，但网上那部小说的成绩，可就差得一塌糊涂，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了。 “难得啊，你今天竟然主动找上我，是不是忘了前阵子咱们已经割席断交的事儿？”在屏幕上打出这样一行字，李易可以想象对面的陈昊看到这些时，会是怎样一副悔之莫及的嘴脸。 “不要这么绝情嘛，我今天又看了看你的小说，写得真是越来越好了，成为网文界的明日之星，简直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到底有何贵干？”深知陈昊性格的李易根本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不玩虚的。 “嘿嘿，这事儿该从何说起呢？李易，你应该知道，我毕业之前就已经被一家电子公司提前录取，现在身居开发设计师一职，整天都在跟程序和数字打交道。” “嗯，说重点！” “呃，其实，我最近开发的项目出了点儿问题，老板说要炒我鱿鱼……” “然后呢？” “我在想，前段时间财富广场突然火了起来，你又正好在那儿工作，想必这几天手头肯定是宽裕的，所以能不能……” “不能！有关借钱的话题，我们必须坚决杜绝，因为这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你明白么？” “别跟我整那没用的，干脆点儿，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不借！而且我也没钱借！这个月还没开支呢好伐？况且，卖楼的提成，要等项目结束后一起发的，这事儿我绝不骗你！” “兄弟，我的项目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老板要抽回研究资金，我就跟他大吵了一架，你如果再不帮我，我还能去找谁啊？” “现在知道人品差，朋友少的恶果了吧？” “大飞不接我电话，小马哥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就你们这仨室友能借钱，你可不要教我失望啊！” “得了，说吧，多少？” “两万……” “我去！你是打算让我抢银行么？！” “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否则那玩意儿根本出不来。” “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哎，跟你说你也不懂，总之，这个项目要是成功的话，咱们一辈子就只需躺着数钱了！” “好，我帮你，等我消息吧！” 李易知道，陈昊绝不是那种会信口开河的人，所以，当他听到有躺着数钱数一辈子的机会时，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下来。 “我这不是手贱么！”当然，悔意也会随之而来，让他一时间又痛彻心扉，悲愤莫名…… 第二十一章 筹钱大计 陈昊的两万还没着落，李易却必须要为工作上出现的新变化而头疼不已。 按照王姐的说法，高总这几天可谓是单枪匹马挂双锤，一个人“舌战群商”，把能够争取的利益全都争取过来了。 如此一来，接手盛世花园的事情自是迫在眉睫，让博瑞杰房产销售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忙得不亦乐乎。 “小李啊，下礼拜抽个时间跟我去趟临州吧，咱们那边有个专业的广告策划合作商，打算针对盛世花园项目做一下梳理。”今天的晨会上，高总给李易布置了一个新的任务。 “高总，咱们公司不大，可这摊子铺得还真不小，怎么连临州都有人了呢？”听了这话，李易不由小吃一惊。 要知道，临州乃是本省省会，经济发达，市场竞争激烈。想要在这种商业氛围浓重，生活节奏极快的大都市里占得一席之地，对方显然不是什么寻常角色。 “他们做过许多大型项目，与**也一直合作甚密，如果不是那个吃货老总还欠我好几顿饭，这回还真请不动这帮大爷呢！”果然，高总再一开腔，就让众人体会到一丝不凡之处。只不过，除了临州的这家公司，他话语中透露出的自信也让李易等人颇为惊讶。 原来，自己这位老总也不是什么普通企业家啊！ “高总以前一直都在临州打拼，回来开这家博瑞杰，也只是今年刚开始的事情。”见大伙儿面露异色，王姐微微一笑，便代替高总回答道。 对于高总为何会放弃临州的好日子，巴巴地杀到这里来重新开创事业，李易他们自是没有多问，事关个人隐私，尤其是顶头上司的隐私，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但王姐这番话，却让众人对高总有了新的认识，也让他们的信心变得比之前更强。 “以前的故事太长，我有机会会讲给你们听的。现在，还是让咱们继续讨论一下盛世花园的问题吧。”清了清嗓子，高总回归正题道：“刚刚说完了好消息，接下来，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向大家宣布，那条磁浮悬怕是板上钉钉，没办法躲过去了。” “高总，你确定么？”一听这话，众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于晓波更是直接出言确认道。 “嗯，这事儿我特地问了规划局的朋友，应该不会有错。”高总一脸郁闷道：“问题在于，当初盛世花园在规划的时候，局里领导故意隐瞒了这个事情……”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敢瞒而不报？”李易难以置信地问道。 “因为，那个时候磁浮悬项目还没定下来，所以，这事儿还真算不得他们的错。”高总解释道：“更何况，市里对盛世花园，也就是它背后财团的招商引资颇为看重，在那个节骨眼上，谁敢胡乱说话，坏了当官们的大事？”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往火坑里跳啊！”徐克义愤填膺道。 “哼，为了自己的政绩，这些＇官人们＇有什么是干不出来？”李易冷笑着接道：“只可惜，恐怕他们当初也没想到，盛世花园的盘子会搞得这么大，到了现在，竟变成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烫手山芋。” “的确，为了这件事，市里特地召开了几次专项讨论会，至今还没研究出个对策来。”高总点头道。 须知，此事可大可小，就算当初盛世花园立项的时候磁浮悬还只是纸面上的计划，现如今却事关几百亩地，上千套房产的问题，也由不得**不给予重视。 “开发商吃了这样的暗亏，一定有去市里闹过吧？”于晓波理所当然地问道：“如果实在不行，就让市里补偿一点，咱们再把房价压下去卖。” “不行，如果价格降得太狠，就说明咱们心虚，本来没有任何问题的磁浮悬，肯定会被购房者们信以为真，让我们失掉最后的潜在买家。”李易闻言摇头道。 “嗯，这事儿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点了点头，高总接着说道：“而且，市里也正是以没有电磁辐射污染为借口，拒不支付开发商的索赔要求，双方这半年来一直在为此扯皮，大打拉锯战。” “哎，时间拖得久了，对双方都没好处，市里应该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王姐接口道：“不过，身为始作俑者，他们理应对此事负上更多的责任，表达出更加积极的态度。” “不错，正因如此，他们口头承诺过，只要别提钱的事儿，愿意最大限度地配合我们的营销工作。”高总如此应道。 “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一听这话，众人面面相觑，俱是心生感慨。 …… …… **和开发商的事情，暂时还不需要李易操心。既然接了高总出差的任务，他这两天自然要安排一下行程，再顺便跟狐朋狗友们打个招呼。 “把小小交给齐飞，你放心么？”饭桌对面，马戈一脸的忧心，真有点茶饭不思的感觉。 “我不放心！”李易直言不讳道：“但我没办法啊！” “唉，可惜，我要一直住在学校宿舍里，否则……” “小马哥，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安置小小的问题。”见马戈有点儿跑题，李易连忙插嘴道：“你也清楚，毕业后的这几个月，我基本没干过什么正事，手头紧得一塌糊涂，所以……” “谈钱伤感情，我们聊点儿别的好么？”马戈的反应倒是极快。 “小马哥，现在可不是我借钱，而是陈昊那孙子！”李易直说道：“那家伙跟公司老板闹翻了，却又舍不得自己的项目，迫不得已下才张口向咱们借钱，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哼，他不是总拿自己还没毕业就被特招走的事儿跟咱们吹嘘么，这会儿怎么就歇菜了呢？”马戈撇嘴道：“说吧，大概要借多少？” “嘿嘿，我就知道还是哥们你比较靠谱，不多，才两万！”早知马戈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李易忍不住咧嘴笑道。 “知道我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么？”听到两万这个数，马戈眼皮一跳，脸色阴沉道。 “不……不知道。”李易如实答道。 “基本工资两千，加上各种补贴，一个月到手的票子绝不超过两千五，你觉得毕业才两个多月，我有能力一下子搞到两万的巨款吗？！”说到最后，马戈同志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那……要不先借个两千给他救个急？”李易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还在为陈昊继续争取着。 “得了吧，这么点儿钱够干啥的？”马戈摇头道：“我看，还是让他去找大飞比较靠谱！” “齐飞住院了……”挠了挠头，李易略显尴尬道。 “人住院了，钱不是还在么……”马戈两眼一眯，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呃……小马哥，有时候您老可比我狠多了！”李易由衷赞美了一句，对于他的建议却并没有采纳。 说实话，如果让齐飞去弄这笔钱，他多半能轻松搞定。毕竟，作为家中独子，齐飞在要钱方面还是颇有心得的。 但是，刚刚让他替自己挡了血光之灾，李易再怎么“心狠手辣”，也很难开口第二次寻求帮忙了，因为，这是一个人做人的起码底线啊！ 所以，到了最后，这事儿也只能落到布考卜大师的身上。没错，就是他！ “为啥是我？”听了李易的借钱计划，布考卜大师目瞪口呆道。 实事求是的讲，问一个衣不蔽体，整天邋里邋遢的老和尚借钱，怎么看都是件比较残忍的事情。奈何，他多少也算是个世外高人，既是高人，自然视金钱如粪土，这是很正常的逻辑。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李易现在可能还活着普通人的生活，即便拮据了一些，总不会有血光之灾这种要人命的事情出现。故而，布考卜大师实在应该负起责任来。 “因为你善良，乐于助人。”李易一脸深情道：“更何况，出家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咳，钱的确是身外之物，但我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钱，还一下子就要了这么多？”布考卜大师被李易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老脸一红，很是好奇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把陈昊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番，临了，李易还不忘利诱道：“只要他这项目一成，以后你也就不必这样四处奔波了，一辈子躺家里数数钱就行。” “哦，什么项目这么赚钱？”布考卜大师眼睛一亮，显然有些动心。 “科技含量很高的，跟你说你也不懂。”摆摆手，李易神神秘秘地继续道：“您老只管掏钱便是，其他的就交给我们去办吧！” “嘿嘿，那我能入点儿干股不？”布考卜大师眼珠子一转，突然这样问道。 “干股？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只收人民币！”李易瞪眼道：“还有，您觉得自己哪方面特别突出，具备了入干股的可能呢？” “哈哈，很简单，我虽然没钱，但我能让你短时间内就赚到钱！”布考卜大师语出惊人道。 “哦？愿闻其详！”李易立马来了精神。 “晚上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然后试着让你的小说主角发笔横财，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布考卜大师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去！早知道有这么简单的办法，我还练毛功啊？！”听了这个好消息，李易就像是三伏天里洗了个冷水澡，从头凉到脚，精气神一下子就起来了。 随后，他眼睛一亮，竟把手中的奥特曼面具砸到了布考卜大师的脸上，朝家飞奔而去。 “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呐……”被李易的动静吓了一跳，等布考卜大师回过神德时候，他早已经跑没影儿了。 “这速度，博尔特……不，奥特曼也未必是你对手啊！”布考卜大师心中暗道，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苦笑。 第二十二章 有求必应 “发财，发财……得赶紧让我的主角发笔横财才行啊！” 是夜，回到家的李易冥思苦想，挖空了心思编导情节，希望能像布考卜大师说的那样，利用第四空间的力量一解囊中羞涩之苦。 只不过，这种一门心思求财的念头，显然与写文时所要求的“静心状态”背道而驰，饶是李易想破了脑袋，这情节却怎么也连贯不起来，不由让他大为恼火。 “臭和尚不会是随便糊弄我的吧？” 想到这里，李易干脆放弃挣扎，打算明天再对布考卜大师好好严刑拷问一番。如此一来，心思一净，反倒有了倾诉的欲望，指尖一抖，几行小字就在李易懵懵懂懂间跃然纸上。 不，确切地说，应该叫跃然“屏”上。一个个五号楷体文字，就像是李易麾下的士兵，整齐排列，准备向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发起新的冲锋…… 第二天一早，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李易简单地收拾好行囊，便来到了财富广场的后门，耐心等待高总的座驾。 今天是出发去临州谈生意的日子，虽然李易昨晚折腾到了夜里两点多，精神有点儿萎靡，但这么重要的当口，他又岂敢有所怠慢，一身正装配上一条早上刚用热水壶熨过的浅色领带，看上去倒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小李，来得挺早啊！” 正当李易刚把手里的豆浆喝完，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边寻思着是不是要去个电话问问的时候，高总他们一行人就及时出现了。 进口的奥迪q5，霸气十足,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再加上国字脸上架着的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梳着大背头的高总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年近五十的人。 “哈哈，我也刚到不久。”朝着高总和副驾座上的王姐点了点头，李易非常自觉地坐在了后排，三人很快便扬长而去，目标直指临州。 上了车，王姐很快就递上来一个信封，让李易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高总给你的提成，赶紧收下吧！”王莞尔笑着说道。 “呃……王姐、高总，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提成是要在财富广场的项目整个结束后才发，现在这个情况……”面对突如其来的这笔“横财”，李易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诶，什么事儿都有例外，鉴于你在财富广场项目里的良好表现，我决定先把你的提成发了，以资鼓励！”高总不慌不忙地接腔道：“不过，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交到你的手里，这趟到临州谈合作，你要多给我出出点子，知道吗？” “好嘞，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听出高总的话里多少有些玩笑的成分，李易咧嘴一乐，终于欣然接受了这笔“巨款”，开始感慨起老天爷真是待己不薄。 毫无疑问，对于李易这个穷光蛋来说，两万多块人民币，无论何时都当得起“巨款”二字。更何况，他这会儿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高总此举简直是雪中送炭，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而这一切，李易已经能百分百地确信，是自己昨晚糊里糊涂写下的小说情节又在悄悄作祟的缘故。 即便这钱原本就属于自己，即便佛陀它老人家只是将这笔横财到手的时间提前了少许，李易仍是非常感激。事实上，直至这一刻，他才真正从内心深处接受了布考卜大师的说法，相信命运的确是有所安排的。 “耗子啊耗子，不知是你的运气呢还是我的运气，总之，你可以安心地炒掉那狗屁老板，自立门户了！” 发完这条短信，李易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惬意的笑容，能为兄弟们做点事儿，这种感觉可比一个人闷声发大财要舒坦多咯…… …… …… 在高速上行驶了一个多钟头，q5总算安全抵达目的地，从“撒欢狂奔”状态进入到了“低速堵车”状态。 之前说过，临州是本省省会，所以，其繁华热闹处远非李易所在的小城能比，而初来乍到没见过世面的李易，自然就有了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怎么，之前没来过？”见李易从进城开始便东张西望，一脸的好奇，高总忍不住回头笑道。 “哈哈，只来过一回，而且还是往事特别不堪回首的那种。”李易连忙答道：“那一次是过来看动漫节烟花晚会，结果散场的时候全城的出租车都被游客给打光了，于是乎，我们几个同学就一路步行加小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市区。” “呵呵，每年的动漫节几乎都这样，你们年轻人能折腾，像我们这样的‘老人’可是轻易不敢来的。”听了林笑这话，王莞尔不由抿嘴笑道。 “唉，要只是这样倒也算不上什么，更悲催的是，当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城里的时候，竟然发现所有的旅馆都爆满了，连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回想往事，李易仍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样。 “那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高总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那么夸张。”李易苦笑着摆手道：“我们后来找了一间小酒吧一直泡到夜里两点多，等他们关门了才打车去火车站，然后买了五点钟的车票，睡了两个多钟头就回来了。” “这真是一趟让人难忘的旅程啊！”听完林笑的故事，王莞尔如是感叹道。 “难忘，确实是终身难忘……”李易点头附和了一句，这才把头重新转向车窗外的风景，不知是否是想在人流如织的都市街道中，找寻当年自己那一行人留下的些许足迹。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偶尔的疯狂热血，做过些让人一回想起来就心潮起伏的事情。虽然，胡闹过后会觉得当时很傻，但身处其时、其境，谁又能否认自己是快乐的呢？ 人生，其实就像是过山车，有高低起伏，有惊心动魄，每当你来到某个阶段，不要急着否定自己的过去，这样才会有更积极的心态去面对明天，李易懂得这个道理，也一直都这样在做。 就如现在的他，既然走上了一条有别于众人的“奇诡之路”，想不明白的话干脆便坦然处之，这何尝不是一种处世的智慧……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就在李易快要无聊到睡去的时候，q5总算是停在了一处闹中取静的巷口，正式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老张啊，去年欠我的那段饭，今天你可一定要补给我哦！”甫一下车，高总便与迎上来的中年人亲热拥抱，相互握手海涵。 与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高总相比，来人虽然年岁相近，但穿着随意，更像是个出来跟老朋友聚会的慵懒人士。不过，从他那种暗藏锋芒的眼神中，李易能够清楚看出对方绝不似表面看去那般简单。 “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新晋人才，后起之秀，老张你可要多多关照才行！”寒暄几句后，高总不失时机地介绍道，显出他对李易的看重之处。 “哦？据我所知，你公司也才成立没多久，这么快就已经培养出得力干将来了吗？”将李易上下打量了一眼，张姓中年人显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张总您好，我叫李易，职场新人一枚，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您可要多多教我。”见此情景，李易连忙上前一步道。 “好说好说……行啦，都别站着了，赶紧进去先吧！”大家都是熟人，客套话自是能免则免，再加上高总和王姐早已来访过多次，众人便有说有笑地并肩入内。 一入院门，李易就被目光所及的种种精巧细致给打动了。韵味十足的瓦檐砖墙，古色古香的假山喷泉，各色藤枝蔓叶簇拥而成的一方葡萄架下，还摆放着一套紫檀桌椅，上面的茶具之中不时飘散出阵阵清香，教人神往不已。 李易相信，把公司开在高楼大厦，那是寻常人的把式，并没有什么新鲜之处，而像张总他们把办公地点设在眼前这种幽静小巷的四合院里，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要知道，物以稀为贵，在当今社会钢筋水泥，高楼林立的时代，能把这种四合院的建筑保存下来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遑论将之奢侈地格成一间间办公室，往院子里一坐，便能享受到天然日光浴的气派布置。 由此，对于张总和他这家公司的实力，李易的评估自是又“蹭蹭蹭”连上几个台阶。 “每次到你这儿来，都会忍不住感慨，在这种环境里办公，究竟会提高工作效率呢？还是会让人打心眼里惫怠起来，不事生产呢？”往葡萄架下的紫檀木椅上一坐，高总熟练地给自己沏了杯茶，像是来到了自家后院一般轻松。 “我们搞艺术的人，就喜欢这个调调。须知，这种活计可不是什么体力劳动，而是全靠这里的灵感迸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张总笑眯眯地回道。 “好吧，言归正传，我此行的目的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关于盛世花园这个项目，老张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嗯，那我们就开始吧！” 既然回归了正题，一干人等不敢怠慢，现代化的设备很快被搬了上来，大家就在这方怡人小院里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第二十三章 取而代之 两位老总的交流进行地非常顺畅，双方就合作事宜耐心沟通一番后，很快便草签了一份合同，待得张总这边派人过去实地考察后再做出最后决定。 正事谈完了，接下来自然又回归到闲扯的范畴，而李易也意外地发现，这位张总跟自己竟然还是老乡，大家同是青州男儿，一时间又添了几分亲近。 “小李，你对我们这个项目怎么看？”饭桌上，张总眯起一对小眼，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总，这个项目的缺点和优点一目了然，如果能解决好磁悬浮的问题，前景就大为可期了。”李易笑着回答道。 “嗯，我们既然是搞宣传策划的，这方面该如何拿捏自是心中有数。”张总点头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也同样需要注意，之前负责销售的盛世花园的房产公司是江海市的老牌强军，原本，他们想以此为契机进入瑞兴市场，但此番竹篮打水一场空，可要小心对方在交接的时候故意使绊子为难你们。” “哦？高总知道这个情况吗？”李易闻言一愣，随即问道。 “这事儿，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张总压低了声音，凑到李易耳旁接着说道：“因为，他以前就是从这家公司里出来的！” 听到这儿，李易突然明白了为何高亮从一开始就对盛世花园的项目势在必得，敢情他是想在老东家失败的项目上重新证明自己，狠狠地打个巴掌回去。 只是，这种带着私人恩怨的行为，多少会影响到商场上的正确判断。李易相信，张总此刻告诉他这些，也是因为怀着同样的担心，希望李易能够在旁多多“引导”，千万别让自家老总钻进了牛角尖去。 “张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好，果然是悟性极佳的年轻人儿啊！” 话不用多，一句就够，两人相视一笑，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临州逗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李易等人便谢绝了张总等人的热情挽留，启程回返，开始紧锣密鼓地着手准备入驻盛世花园的事情。 此番，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名张总的手下，一位专门负责起草各类宣传文稿，一位则实时与临州方面连线，负责具体行动的开展。 如此这般，在回到瑞兴的两天后，博瑞杰房产销售公司的一行人马就浩浩荡荡地奔赴盛世花园售楼处，正式办理交接手续，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支充满“杀气”，或者说“敌意”的队伍。 “高亮，你回到瑞兴还不到一年，就已经自立门户，有了这样一派气象，身为你曾经的同事，我是该祝贺你呢，还是嫉妒你？”对面走出的一名中年人，显然是高总的旧识，甫一见面，就皮笑肉不笑的打着招呼道。 “这话还真是够酸的，刘斌，以前你就不如我，现在还是一样没有长进。”面对来人的挑衅，高亮不慌不忙地应道：“公司把盛世花园这么一个大盘交到你的手上，真是所托非人，瞎了那群高管的狗眼。” “你说什么？” “我们老总的意思就是说，这么优质的楼盘，你们卖了大半年才完成两成的销售任务，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话说得太直白，就容易伤人，希望您老能多多包涵！”站出来回话的自然是“损人专家”李易了。 “臭小子你再说一遍，没大没小的，这里有你讲话的地方吗？”被一个小辈如此羞辱，刘斌自然是内伤不轻。 “又不是黑社会出来谈判抢地盘，我们不用论资排辈，也不用分什么大小。”眼见手下吃亏，高亮立马接茬道：“总之一句话，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一切都是用实力来说话，你们今天既然已经输了，就老老实实把地方腾出来让我们上，废这些话有意思么？” “哼，瑞兴这种小地方，又哪里容得下什么真龙，你还是先在这洼水塘里慢慢熬出头来，等有机会了再来江海跟我争吧！”冷笑一声，似乎也不愿与高亮他们多说，刘斌扔下这么一句话就灰溜溜地走了，其余交接事宜自有手下帮忙打点，不劳他费心。 “小人得志！”朝着刘斌的背影啐了一口，高亮一脸不屑道：“要不是仗着他在公司里那点儿裙带关系，这种人派他去看大门都嫌堵得慌。” “高总，既然是小人，咱们就当是被野狗吠了两声，听过便算，还是先忙正事要紧。”一旁的王姐出言劝道。 “好，今天是我们博瑞杰的一个新开端、新起点，各位都打起精神来，让那些开发商的老爷们看看咱的气势！” 高总这话其实是说到了重点，众人今天过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会一会盛世花园的开发商，让人家检阅一下自己的部队。只不过，想要获得对方的认可，博瑞杰第一件要办的事儿，就是先将刘斌他们留下来的队伍妥善安置。 因为，作为一支销售团队，刘斌所在的公司既是属于跨市经营，自然会就地取材，招收大量的当地员工。对于这些人，是解散了事还是重新加以利用，这不仅关系到盛世花园的销售工作，还间接提供了一个让房开们了解自己的渠道。 “老总，他们都是‘华庭’之前雇员，您看该怎么处理比较合适……？”带着李易他们一行人步入富丽堂皇的售楼中心，房开方面的引导员面露难色道。 事实上，他的为难之处李易等人也是心知肚明，毕竟，如果当即解聘的话还涉及到一个工作合同和善后的问题。虽然，这些事按照道理来讲，应该由刘斌的“华庭置业”全权负责，但考虑到房开之前也是强行与之解除了合作关系，对方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地帮你处理这些麻烦事。 “没关系，这些人我们都会直接接收过来，薪资方面第一个月还是按照原有条款执行，从第二个月开始则按照我们公司的规矩办。”高亮很是善解人意道：“如果，他们对工资水平不满意的话，第二个月也可以另谋高就，我绝不阻拦。” “哎呀，高总这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这样吧，你们先忙着，我去跟郭总打个招呼，回头他从工地上下来的时候我再把他带来跟你们碰个头。” “好，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等房开方面的人都走光了，高总这才向李易等人解释道：“刚才那人口中的郭总，就是房开公司负责盛世花园项目的头头，待会儿见了他，你们可要当心点儿，这个人别的不行，挑毛病的本事可是在行的很。” 听了这话，众人连忙点头称是，但为人谨慎的于晓波却紧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高总，我有点儿不明白，你把他们这些人接收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怕那个姓刘的在里面安插亲信，刺探到咱们的底细吗？” “哈哈，你是不是谍战片看得多了，把这事儿想得太过复杂？”高亮笑着回道：“这些雇员全都是当地人，刘斌一走，谁还会愿意继续为他卖命？” “没错！况且，他们在盛世花园里待得久了，对这里的环境比我们熟悉，能够帮助我们尽快掌控全局，这可是一件求之不得好事啊！”李易跟着点出了此事的关键所在。 “嗯，整合队伍的问题，我会交给小王全权负责，你们听从安排就是了。”高总点点头，接着说道：“小李，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老老实实地跟着高亮来到一处僻静角落，眼见王莞尔他们没花多少工夫就同原来的“华庭置业”人马打成一片，李易一边在心中暗赞高总懂得识人、用人，一边期待着对方能给自己送上新的“惊喜”。 当然，像几天前那个“大红包”肯定是没有了，但给自己一个“销售总监”的头衔过过干瘾，应该还是大有希望的。 其实，李易的自信不单是来源于这段日子的杰出表现，更重要的，乃是肩负着“预备先知”的重要使命，他对自己的信心已经随着那数次小说情节的成功应验，开始发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种影响他自己或许还未清晰察觉，但整个人的气质和外在表现却已经凸显出某种与众不同的地方，也使得李易内心深处有了一种敢于面对任何困难的勇气。 “反正我上头有‘佛陀’罩着，怕得谁来？！” 秉承着这种思想，他最近这段时间心静如水，晋入到“忘我之境”的次数也跟着越来越多，甚至对于布考卜大师一直所讲的那丝“颤动”都有了些许领悟。 “最近的小说情节稍显平淡，直到昨天主角才出现某种转机，似乎要有大事发生，难道就应在此刻了吗？”心里头犯着嘀咕，作为网文界第一位无法控制自己小说情节走向的牛b作家，李易真是痛并快乐着，相当地闹心! “小李，你知道这家房开公司的背景吗？”高总率先打开话匣子道。 “这我倒是不清楚，只知道他们资金实力雄厚，背后大有来头。”李易如是答道。 “嗯，实话告诉你吧，这家房开公司的真正拥有者，是来自你们青州的一家大型私企，他们是靠做电器起家的，最近两年房产业蓬勃发展，这些人也就顺势而为，想借此来扩展企业盈利渠道，加速企业转型。” “哦？青州来的？地产业这么兴旺，但凡是有些家底儿的大企业都想进来分杯羹，这也算是正常。” “对，任何一种热门行业都避免不了外资涌入的问题，但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重点。”高总笑着说道：“待会儿要见的这位郭总，就是你的青州老乡，据我所知，青州人最重同乡情谊，所以……” “我明白了，不就是让我多打打乡亲牌嘛，没问题！”不待高总说明，李易便拍着胸脯把活儿给揽了下来。 看来，无论是临州之行，还是此次的盛世花园楼盘，高亮都早已把他这个“青州人”的要素给考虑了进去，不愧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业已修炼成精的“奸商”啊！ 第二十四章 辞职事件 郭世荣，男，汉族，四十二岁，身材矮胖，生性精明，唯一“缺点”就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倒也不会让人觉得缺少巴结的手段。 想要接近这样一个人，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投其所好。但考虑到高总为人正派，常常不屑与之为伍，更重要的是公司刚刚起步，经费有限，因此，李易这张“乡亲牌”自然就成了不二之选。 当然，除却以上方面的原因外，李易对工作兢兢业业的态度，也是高总做出如此决定的一大因素。小伙子待人接物大方得体，分寸拿捏地火候十足，很难不让人对其产生好感。 对此，别说是高总了，就连李易自己也是颇具信心，料想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定能手到擒来，让姓郭的把他当成自己人。 可是，当李易亲眼见到这个人时，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估计有些过于乐观了。 “郭总，楼盘交接的事情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您看我们是不是该……” “老高，不要急嘛，我今天刚查过黄历，下礼拜二是个好日子，到时候你们再正式开始运营，大家也能讨个好彩头。”伸手打断高亮的询问，郭世荣用不容置疑的语**先道。 凭良心讲，博瑞杰能够取得盛世花园这个项目，这姓郭的在其中确实是出了不少力。所以，对于他的此种态度，高亮倒也不会计较太多。 只是，李易初生牛犊不怕虎，听着这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心里难免会有些恼火，若非高总在旁暗使眼色，他还真会忍不住给呛回去。 “对了，之前我让你给我安排个人上去拿资料，就是他了吗？”余光在李易身上扫过，郭世荣突然又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没错，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小李，他办事利索，手底下也勤快，你有什么吩咐直接找他就行。”不知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高总竟然没有如刚才商量好的那般向郭世荣介绍李易，反而是轻描淡写地把他推了出去。 “小李？好，你跟我上来吧！”没有考虑太多，郭世荣挥了挥手，就自顾自地超前走去，一副老总派头显露无遗。 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着跟上了对方的步伐，李易心中暗骂的同时，眼神却在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先于众人体验了一番售楼中心二层的风光。 事实上，这幢三层建筑里，一楼是房产销售公司的地盘，二楼才是盛世花园整个楼盘的核心枢纽，诸如房开高层、建筑、设计等方面的工作人员几乎都在这层楼里办公，闲杂人等根本不允许随便出入。 郭世荣的办公室就在楼梯口右拐第三件，上面写着“项目总经理”五个烫金大字，再配上里面那种富丽堂皇的装饰格局，立马让李易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与“土豪”交朋友的感觉。 此时，偌大的办公室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看样子年纪要比郭世荣大上一些，因着耳边鬓角处的点点斑白，同样的西服革履，穿在他身上更显气质，教人不由为之侧目。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郭世荣没有讲普通话，而是扯起了标准的青州腔，显出他与来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项目进行地不顺利，上面就循例派我过来看看，你不用这么紧张。”沙发上的中年人微微一笑，也用青州话回答道。 “循例？哼，这分明就是信不过我！”不料，听了这话，郭世荣却面色微沉，一脸不悦道：“盛世花园从立项、审批、动工，一直到开盘销售，都是由我郭某人全权负责，现在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上头就派你来横插一杠子，是不是怕我功劳太大，抢了他们的饭碗啊？” “郭总这话说得也太过自信了吧？”中年人仍是不慌不忙道：“且不说这盛世花园本就是集团最近几年倾力打造的重点项目之一，光是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便足以在一线城市开发一个极具竞争力的楼盘，怎么到你这儿，就全成了你一个人的功劳呢？” “你……” “更何况，盛世花园卖了大半年的时间，到现在成绩如何，想必你我都心中有数，如果不想输得太过彻底，我劝你还是尽早抽身事外的好！” “你、你不要太过分！” “言尽于此，该怎么抉择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总之，上面吩咐下来再给你三个月，我想，这应该足够你为自己安排一个体面的离开方式了。” 说完这话，沙发上的中年人终于起身离去，把这间办公室还给了它原本的主人。只是，不知三个月后，这里是否会真如他所说一般，顺利易主呢？ “资料在那台电脑里，你自己去拷吧！”显然，被中年人这么一搅和，郭世荣也没心思再和李易交待什么，扔下这样一句话，他也脸色阴郁地匆匆离开。 至于不小心听到了这样一个“惊天秘闻”的李易，这会儿的心情可真是既愉快又忐忑。他高兴地是看到姓郭的吃瘪，总算出了一口胸中恶气；不安的则是此番变故却不知是好是坏，对他们的博瑞杰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没想到，一不留神我就成了‘潜伏’里的孙红雷，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啊……”郁闷地摇摇头，李易隐隐有种觉悟，觉得这应该才是第四空间赋予他的“重要任务”！ …… ……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当李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突然发现一个人正坐在自家门口打着瞌睡。 “小……小马哥？！”原本还以为是小小又投奔自己来了，不成想，走近一看，却是马戈这厮睡得正香。 “嘿，快醒醒，您老人家这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蚊子这么多也能睡过去？”伸手把马戈给扒拉醒，李易一脸震惊道。 “没办法，困得慌啊……”抢过李易手中的钥匙自己打开门，马戈一个箭步就冲到沙发上呈“大”字型躺下，脸上露出一副“人生足矣”的销魂模样。 “前阵子听说你在忙开家长会的事情，怎么，是不是忙得晕头转向，连回学校宿舍的路都找不着了？”李易笑着问道。 “找着也回不去咯……”马戈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道。 “怎么个意思？”李易闻言愣道。 “我辞职了，今天刚打完包，明天结完帐就彻底走人。”马戈言简意赅地答道。 “这蛋扯得似乎有点儿大吧？”听了这话，李易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于小马哥他可是最熟悉不过了，那是做事极为较真的人，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得做好！这新学期开始还没两个月呢，就半途而废，主动辞职，李易可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也不愿相信这是马戈的本意。 “真的，不骗你，我发现我压根就不是为人师表的料。与其继续祸害民工子弟，还不如见好就收，知难而退……”马戈絮絮叨叨地说道，但李易很明显地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还有深藏心底的那一丝怨气。 “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点儿，事关个人前途，你可别一时冲动……”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辞职这件事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摆摆手，马戈打断了李易的劝说，接着道：“我不是经常对你讲，性格决定命运吗？这事儿也一样，我是不会后悔的。” “什么狗屁的性格决定命运，你再跟我玩虚的，小心我今晚把你扫地出门睡大马路去！”两眼一瞪，李易作势要大打出手。 “好、好，我说还不行么……”知道自己这位下铺兄弟素有“说得出做得到”的良好习惯，马戈连忙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几天前的家长座谈会上，他遇到了这么一件事儿。 有一位家长，因为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就当众教育他：“不管谁欺负你，都给老子打回去！” 此言一出，身为班主任的马戈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赶紧好言相劝，打算“拨乱反正”，把家长的这种错误思想导入正轨。 谁知，那厮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人，碰上马戈这种原则清晰，立场坚定，且一门心思认死理的主儿，三两句言语不合，就拳脚相向，演变成了“全武行”。 照理说，话不投机，你就别梗着脖子跟人家硬来了，但马戈这人却一定要争出个是非对错来，这不，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让学校领导有了意见。 “事后，校长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被我一封辞职信给堵了回去，如果不是兄弟我出手早，这医药费估计还没得报销嘞！”临了，马戈仍不忘自嘲一句。 “医药费？就你这点儿皮外伤，报销个毛的医药费啊？”看了看马戈脖子和后背上的抓痕，李易非常怀疑那位家长是否是个“母”的…… “唉，不是我的医药费，是那位家长的！”马戈连忙解释道：“他脾气是大，可手底下的活儿也是真糙，我没怎么使劲，就把他给整趴下了，听说手臂有点儿骨折，当场奔了医院。” “啧啧……你小子还挺能耐啊，怪不得大飞那厮老说你是真人不露相，像块儿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谁惹了谁倒霉！”李易咧嘴笑道：“反正呢，说来说去就是你为人不够圆滑，那些个家长都是吃软不吃硬，你偶尔捧捧他们的臭脚又能怎样？别跟钱过去不啊！” “嗯，回过头来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我当时的脑筋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没辙！”马戈无奈地摊手道：“总之，出了事儿，就得有人负责，从今天开始，看来你要负责我一段时间的生活起居问题了。” “嘁，多大点儿事啊，连耗子那两万块我都能轻松搞定，你这一张嘴简直连难度系数都够不上！”李易一脸不屑道：“明天，咱们先去医院接大飞出院，然后直奔你学校结工资，再然后，您老先生就在家给我洗洗衣服、做做饭，等着享清福吧！” “妹啊！我又不是你家保姆！” “错了，是保姆兼司机、兼保镖、兼秘书，兼一切能兼的！” “滚粗！” “哈哈……” 第二十五章 讨薪大战 第二天，李易和马戈一大早就来到了齐飞所在的医院，一个在前台办理出院手续，一个则进了病房帮着他收拾东西。 原本，以齐飞的伤情，留院观察一天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但因着谢婷婷的关系，这厮硬是死皮赖脸地住了好些日子，颇有点儿乐不思蜀的味道。 “今天出院以后还要多多注意卫生和饮食，少吃辛辣、刺激性强的东西，更不能剧烈运动，影响创口的愈合，知道了吗？”一边在手里的小册子上做着登记，一边苦口婆心地叮嘱道，这么几天相处下来，谢婷婷同学显然已经清楚齐飞是怎样一个不教人省心的歪瓜裂枣了。 “放心，有我呢，我会牢牢看住他的！”不等齐飞言语，一旁的李易就忙不迭地开口接道。 其实，他今天把齐飞接走的主要目的，是想让自己和马戈去学校“谈判”的时候有个强力打手撑撑场面。只不过，这种略显残忍的事实真相，这会儿还是不要让善良的护士小姐知道，免得破坏自己早先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得不偿失。 “婷婷，你的话对我来说就是皇帝老儿的圣旨，我绝对会一丝不苟地执行到底！”见李易这小子皮笑肉不笑地向谢婷婷“大献殷勤”，不知是何居心，齐飞自然也坐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从病床上翻身而起，猛表决心道。 “真的这么听话？” “山无棱，天地合，月亮代表我的心！” “哎妈呀，这二位是嫌房间里的冷气还不够足么？！”略显夸张地抹了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李易忍不住腹诽道。 “好，那你就记得下周准时回来复诊吧！”俏皮地眨了眨眼，无视身边尴尬不已的李易，谢婷婷抛出一个飞吻，随后便像只快乐的小燕子一般，飞出了屋外。 “好嘞妹子，下礼拜约你看电影啊！” “诶，我说，咱能别这么猴急不？”看着齐飞目送佳人远去的深情面容，俨然一副中毒甚深的花痴模样，李易不禁大摇其头道。 “老李啊，这不是猴急不猴急的问题，我赶脚……这次真的是春天来了！”齐飞仍旧意犹未尽道。 “您老那儿一年四季如春，好像压根就没走过吧？”李易揶揄了一句，这才恢复正经道：“赶紧的，今天要帮小马哥去结账算工资，你给我拿出点儿专业精神来！” “专业精神？我又不是开追债公司的，对这行业可没你熟！”齐飞听得一头雾水，瞪大眼睛道：“而且，小马哥那人民教师当得好好的，祖国的花朵儿还没培育好呢就要下岗，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他昨儿个辞职了，想投奔你一起创业呢！”李易不负责任地解释道。 “这是好事儿啊！”听了这话，齐飞眼睛一亮，赶忙又问道：“那你啥时候下海？” “我狗刨式还没学会，下去了第一个就淹死我！”李易摇头道：“况且，鄙人的房子正卖得风生水起，以后说不定还要靠我来罩着你们呐！” “扯淡，卖房子能卖出花来？”齐飞嗤之以鼻道：“旁门左道终是难登大雅之堂，我劝你……” “嘿，你们俩好了没有，这是要缠绵到下个世纪的节奏么？”齐飞话没说完，马戈就捧着一摞单据急吼吼地冲了进来：“校长都打电话来催了，为了我那可怜的几千块工资，劳烦二位长话短说，抓紧时间好不？” “让他等着去！” 不料，许是李易和齐飞真的“缠绵”久了，两人竟是异口同声地这般答道，顿时引得三人对视一眼，俱是笑出声来…… …… …… 蓝天小学，坐落于瑞兴市郊东侧，占地甚广，师资力量雄厚，现有全校师生两千余人，堪称本市民工子弟学校中的佼佼者。 实事求是地讲，马戈当初能被这所学校看上，也算是对他多年来孜孜不倦，奋斗不息的一个回报。虽然，此处的福利待遇比之公立学校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只要转正，混上个年级主任什么当当，有房有车的幸福生活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所以，对于马戈同学的“一时冲动”，李易和齐飞自是扼腕惋惜，一路上就没停止过唠叨。无奈，马儿也有一股子犟劲，既然已经递出了辞呈，焉有再厚着脸皮收回来的道德？ “待会儿见了校长，一切都让我来说，知道不？”拍了拍马戈的肩膀，李易最后嘱咐了一句，这才换上一张人见人爱的可亲笑脸，在齐飞的簇拥下推门而入。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甫一进门，办公桌那头的中年人就皱眉问道，脸上显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也难怪他此刻会这么没耐心，身为一校之长，如果碰上手下教师殴打家长的事情，恐怕任谁都会闹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更何况，当事人这会儿又找上门来，非要自己拿出个数额惊人的赔偿方案，摆明了就是个胡搅蛮缠，毫不讲理的人。 “钟校长，我……我是来结工资的。”好不容易从李易和齐飞肩膀里挤出来，马戈扫了一眼办公桌前的那人，一脸惴惴道。 眼前的局势不用多说，他自是心中有数。那个吊着手臂，翘着二郎腿，脑袋上缠满绷带夸张地像个木乃伊似的粗壮汉子，就是前几天被自己撂倒的倒霉家长。看他的表情，此刻应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校长那张阴沉到要滴出水来的脸，自然显明了战况不妙的意思。 “哟呵，你个兔崽子还敢回来结工资啊？怎么，打完人就想跑，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吗？”校长还没发话，斜靠在沙发里的“木乃伊”蹭地一下蹿了起来，一边四十五度角仰视马戈，一边喷着吐沫星子破口大骂道。 “嘿、嘿，怎么说话呢？这是讲理的地儿，不是吵架骂街的地儿，文明点行么？”拦住作势要冲上前的齐飞，李易扯着嗓子嚷嚷道。 他这话显然不是说给无良木乃伊听的，而是说给那位端坐在办公桌前，正面色铁青，不知该如何善后的校长听。 “好了，你们先别吵，这件事儿我会公平处理，绝不偏袒任何一方！”钟校长一发话，那木乃伊总算是骂骂咧咧地重新坐了回去，一对绿豆小眼滴溜溜直转，不知又在琢磨些什么阴损勾当。 “校长，昨天我递辞呈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这件事儿学校会替我摆平，可现在这状况……” “不用着急，我没说不为你主持公道啊！”钟校长摆起官腔道：“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对方是受伤进了医院，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学校因名誉受损所承受的压力，也绝非你们能够想象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易眉头一挑，忍不住问道。 “咳，我的意思是这样，最好呢，你们双方能够把这件事儿给私了了，赔偿金方面我们学校可以出一点，你自己也出上一点，你看怎么样？”钟校长满怀期待地问道。 “哼，校长，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马戈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况且，那天是这厮先动的手，我纯属是正当防卫，只可惜，没料到他会那么差劲罢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显然，这话伤到了木乃伊同志的自尊，他又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赶紧先把这个无赖给安抚住，钟校长不由心想，要是早知道这家伙是如此烂泥似的人物，昨天真不该替马戈背上这个黑锅，自寻烦恼。 只不过，昨天的他也是想尽快息事宁人。毕竟，从旁人口中他早了解到先动手的是木乃伊，万一马戈年轻气盛，不愿就此了结，自己乱请“代课老师”以节省开支的事情搞不好就会被捅出来。届时，这个校长宝座可就真的保不住咯！ “小马啊，干脆这样好不好，你的工资就不要领了，权当赔给这位家长的医药费，不够的部分再由学校一力承当！”想了想，钟校长还是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不行，不属于我们的东西，送我们也不要，但只要是属于小马哥的劳动成果，你们谁也别想拖欠半分！”听到这儿，沉默半晌的齐飞终于爆发了。 在学校被家长打也就算了，学校保护不了自己的老师，难道还有帮着外人一块儿算计的道理？不用说，这种缺乏说服力的处置方式，根本过不了为人仗义的“齐大侠”这关。 “钟校长，这就是你秉公处理的方式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咱们法庭见！”李易也跟着开腔道，而且还是一剑封喉的那种。 事实上，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把马戈的劳动合同给翻看了一遍，漏洞百出不说，还有n多不符合劳动法的条款，这要是摆到桌面上来，足够姓钟的喝上一大壶。 而这，也正是李易今天的最后手段。 “别、别，万事好商量……”果然，此言一出，刚才还老神在在的钟校长立马焉了，一边拦住众人的去路，一边赶忙服软道：“工资照结，医药费我出，这样总行了吧？” “嘿嘿，早这么爽快不就结了，非得在这儿磨叽个什么劲儿？”齐飞这会儿也乐了，心想这哥们一听法院就发虚，稍后是不是还能再敲笔狠的？ “不行，我一定要让他赔！”谁知，正当大伙儿朝着“一团和气”的正确轨道上行进时，沙发上的木乃伊不乐意了。 “你丫成心找削呢吧？”齐飞一口唾沫就啐了过去。 “小子，别横，你们今天是不是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人少？”木乃伊大声问道。 “是又怎样？”李易三人上前一步，齐刷刷地回道。 “老子就等你们这句话呢！兄弟们，给我上！”面对此景，木乃伊却是朝着窗外大吼一声，下一刻，便有十几位民工兄弟英姿飒爽，整齐划一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妹啊，这是陷阱！” 李易哥仨哀嚎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小瞧了农民的力量，这是无产阶级最伟大的力量啊！ 第二十六章 暗影来袭 古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被这么多位无产阶级弟兄围攻，李易他们哥仨根本不用考虑，第一时间就选择突围跑路。这审时度势的保命功夫，可是从无数次大学生涯的群架中锻炼出来的，发乎于本心，其反应速度更是超乎想象地快！ “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什么事儿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嘛，呜……”无知的钟校长此时还奢望能够息事宁人，可惜，话刚说到一半，整个人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毛茸大手给扒拉到一旁，迅速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小心点儿，别让丫给跑了！” “堵住门口，快堵住门口啊！” “娘的，赶紧给我追！” “……” 饶是民工兄弟们反应已经够快，奈何李易等人身手矫健处远非常人可比，三下五除二就清掉了堵在门口的两个大汉，夺路而逃。 “分开跑，校门口汇合！”眼见外面的走廊处也有蹲点的打手正朝他们冲来，李易吩咐一声，一个跨步就从身旁的围栏翻了出去，朝着操场一路狂奔。 此时此刻，眼见一次正义凛然的讨薪之旅演变成一场群殴大战，李易的心里除了感慨万分外，还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股寒意来自于昨天夜里那段石破天惊的小说情节：男主几经周折，人生道路逐渐步入正轨，不料，身侧却出现一道暗流在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将那马上便可破茧重生的人儿，扼杀于摇篮之中。 显然，这对于现在的李易而言，绝非什么好事。事实上，有过之前齐飞挂彩的教训后，他对小说中出现的恶兆尤为上心，所以，今天才会不辞辛苦地把“齐大保镖”接出院，增加一点儿保障。 只可惜，面对来势汹汹，早有准备的敌人，李易他们还是大意了。马戈和齐飞的战斗力虽强，无奈一个大病初愈，一个受场地所困，不敢造次，哥仨就只剩下了抱头鼠窜的份儿。 “嘿嘿，看你往哪儿跑？” 眼瞅着就要到达操场边缘，逃出生天，尽头处却出现了“木乃伊”亲率大军，把乍见曙光的李易又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奶奶个熊的，我目标也不大，干嘛一路都追着我呢？！”想想自己瘦削的体型实在不怎么惹眼，李易不由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正主又不是我，你们这事儿办得也忒荒唐了吧？” “哼，谁让你刚才一副要替他出头的嚣张模样，怎么着，现在软了么？”木乃伊眯缝着一对小眼，一脸戏谑的表情道。 “误会了误会了，其实我跟那姓马的一点儿都不熟！”迅速换上一张笑脸，李易还想继续蒙混过关。 “少特么扯淡，哥几个一起上，先把他整趴下了，不愁那两条漏网之鱼不现身！”没有半分上当的意思，木乃伊大手一挥，众人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妹啊！你们还不讲道理是咋地？”一边忙着躲闪，李易一边忍不住大声呼叫道：“小马哥，大飞，赶紧过来保驾啊……” 这厢边闹腾地鸡飞狗跳，而李易口中的马戈和齐飞，这会儿却正坐在校门口的大榕树下一边乘凉，一边暗道侥幸。 原来，方才一路狂奔，他们只觉追兵越来越少，没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就已经甩掉了敌人，安全到达目的地，这让两人对彼此的逃命速度立马又刮目相看。 “老李呢？” “不知道，估计是躲在哪儿了，还没甩掉他们吧。” “要不要过去看看？” “太危险了，还是在这儿等着比较好。再说了，他的道行你还不了解么，就算逮着了他也吃不了亏！” “嗯，说的是、说的是……” 于是乎，两人就心安理得地不作为了。 盼望中的救星根本是消极怠工，这种紧要关头，谁又能救得了李易呢？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木乃伊他们这帮人竟然有越来越凶残的趋势，招招阴损，摆明了是要往死里整的架势！ “不是吧，这无冤无仇的，他们干嘛一副非要置我于死地的样子？”眼见对方理智全无，出手之间毫无分寸，李易终于开始有点儿慌了。 之前，虽然被众人团团围住，他也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光天化日之下，量他们也不敢胡来。但形势的发展，显然有些超出了李易的预料之外，并慢慢地滑向未知深渊…… “啪”的一声，一根小手臂般粗细的木棍狠狠打在李易背上，断成了两截，一时间，疼得他直抽冷气，差点儿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你个妹啊……”紧接着，没等李易的一句粗**完，又有一根短棍猛地砸在了他的头上，带出丝丝血迹，更显狰狞。 “快来人啊，要出人命啦！”幸好，四周闻讯赶来的校方人员从李易头破血流的惨状中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大声呼救，也让木乃伊等人的动作为之一滞。 “速速退去！”围攻者们的停顿只维持了瞬间，等他们回过神来，准备给予摇摇欲坠的李易最后一击时，一道人影及时出现在了包围圈中。 “嘭、嘭、嘭” 只听几声闷响，方才还气势汹汹，红着眼睛要李易性命的大汉们，无一例外地被击飞出去，摔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这一切发生地很快，快到周围的人都没什么反应，就瞧见李易的身前多出了一个和尚，一个面色稍显凝重，又夹杂着几分欣慰之色的古怪和尚。 “不靠谱啊大师，您老人家来得也太晚了点儿吧？”辛苦地扶住布考卜大师的肩膀，李易像是倦鸟南飞，终于找到了一棵可供栖息的大树，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及时就好，来得太早了岂不是自降身价？”布考卜大师咧嘴一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散发着阵阵馨香的药丸，不由分说地就给李易喂了进去。 “唔……什么东西这么香？”甫一入肚，李易只觉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将各处伤大为缓解，心惊之余不由眉开眼笑道：“一颗哪里够饱，您老干脆多赏几粒呗！” “不是我舍不得，这玩意儿吃多了，可是很容易‘上火’的。”白了他一眼，布考卜大师没好气道。 “嘿嘿，话说回来，今天这事儿……” 李易刚要再度打开话匣子，不远处的齐飞和马戈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充分展现了什么叫“救驾来迟，罪该万死”的调调。 “两位这是打哪儿来啊？再迟一步，恐怕只能替我收尸了吧？”不等二人开口，李易就黑着一张脸道。 “哟，这是怎么弄的呢，下手也太狠了！”知道自己理亏，齐飞赶忙掏出一方手帕，帮李易擦拭着脸颊两旁的血迹。 “到底什么情况？至于么这些人？”马戈则是一脸疑惑，不明白李易到底是那点儿惹恼了对方，以至于他们这般大打出手。 “我看咱们还是先走一步，这里的事就不要追究了。”不待三人细聊，布考卜大师便开腔直言道，说完这话，还不忘给李易使了个眼色。 “哦，这位是我在西山白龙庙认识的布大师，今天刚巧路过，就顺手帮了我一把。”指着躺满一地的倒霉蛋，李易面露得色道。 “啧啧，大师这面相一看就知道是位得道高僧，少林七十二项绝技，想必也是烂熟于心，有机会的话，还望大师能多多指点……” “喂，马屁别拍了，咱们还是赶紧撤吧！”与齐飞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不同，马戈这会儿却是半信半疑，没把李易的介绍当一回事儿。若非学校领导正领着大批保安赶来，他还真想好好盘盘这位“得道高僧”的底细。 想想也是，能够赤手空拳直接撂倒十几条大汉，这种身手，岂不是只应在武侠小说的情节中出现？ 只不过，形势紧迫，四人也没心情再行计较，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片兵荒马乱之际，他们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 …… 是夜，李易的家中，三俗一僧正围桌而坐，对着中间的火锅上下其手，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马戈和齐飞早就看出这个和尚高深莫测，来历不凡，但当他们亲眼目睹这厮手撕鸡腿，大嚼牛肉的夸张吃相时，心里仍是忍不住蹦出两个字：过分！ “不错、不错，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摸摸了自己浑圆的肚皮，布考卜大师满足地笑道：“咦？你们别光顾着看我，也赶紧上筷子吃嘛！” “哼，一锅的料被你一个人吃了大半儿，你叫我们几个喝汤么？”从锅里捞出几片菜叶，李易郁闷地回道。 “诶，你脑袋受了伤，还是吃些清淡的比较好。”指了指李易头上缠着的绷带，布考卜大师显出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道。 “咳，老李啊，关于这位布大师的事情，我想你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吧？”瞧着他们俩眉来眼去的，彼此显然已经熟稔无比，马戈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 “嗯，你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这样吧，你们俩今天先回去，这里有布大师在就够了。”不料，李易却是下了逐客令。 “兄弟，不能吧，你都这样了，我们怎么能放心让你……”齐飞欲言又止道。 “好意心领，你今天也刚出院，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李易摆手道：“总之，这事儿我以后再向你们解释，拜拜！” 连推带搡地把两人送出门外，李易这才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接着道：“老和尚，现在你总能放心大胆地讲了吧？”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布考卜大师也是面容一肃，跟着娓娓道来。 第二十七章 排档风云 扯了将近半个小时，布考卜大师的意思总结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李易要遇上**烦了！ 原来，白天里的那帮人之所以会突然间性情大变，是因为他们受到了来自第四空间的“外物”影响，导致心智失常，行为疯狂。 不用说也知道，这第四空间的“外物”显然是冲着李易来的。 “老和尚，你倒是说说看，这些外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又想把我怎么样？”李易一脸忧心忡忡道。 “你现在就是池塘里扔进去的一块儿肥肉，香味之盛，自然会把饿极了的鱼儿给引过来。”布考卜大师不慌不忙道：“至于他们来了以后你会怎么样……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怎么样？自然是被分而食之的结局咯！”李易翻着白眼道：“老和尚，之前你可没和我讲过跟你混还有这风险，既然如此，你就要帮我负责到底，知道么？” “你别急嘛，负责我当然是会负责的，但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还要靠你自己。”布考卜大师一脸严肃道：“事实上，这些外物是来自第四空间的“无形心魔”，最擅迷惑心智，借刀杀人这一套把戏。而且，随着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下来的魔物也会越来越厉害，你可要早做心理准备才行。” “娘的，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现在能不能退出啊？实在不行，你就给我想点儿招，别让他们把我给认出来，否则，我坚决不干！”李易大声说道。 “退出是不可能的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我闲得慌陪你来耍的么？”布考卜大师没好气道：“至于掩盖气息一类的法子，你也不用想了，现在的你，就是西游记里的唐僧，肉香远播十万八千里，那是如何也遮盖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束手待毙，乖乖等死？”李易咬牙切齿道。 “话不能这么说，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这只是由‘预备先知’进入到了‘实习先知’的必然阶段，好好练习一下如何同恶势力作斗争，对你的将来可是大有好处的！”重重地拍了拍李易的肩膀，说完这些，布考卜捞出了火锅里的最后一块排骨，飘然而去。 “我、我现在已经是实习先知了？这……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啊！”李易略一愣神，突然又醒转过来，对着布考卜大师的背景叫道：“臭和尚，你倒是给我留点儿肉啊！” …… …… 懵懵懂懂间，从预备先知成功升级为实习先知，回想起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李易的心情难免有种无法抑制的澎湃起伏。 他不知道用这么长的时间完成这一升级过程，自己算不算得上是“资质尚可”，因为打从那晚布考卜大师不负责任地拍拍屁股走人后，接连一个礼拜他都没有露面，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地异常彻底。 “难道这老和尚良心发现，替我搬救兵去了？” 怀揣着这一美好想法，李易这一周一边小心翼翼地低调做人，一边将全部心思暂时都投入到工作当中，希望自己能否极泰来，重新转回好运。 你还别说，这番努力倒真没有白费，自打周二顺利接盘盛世花园后，在杭州张总那边的全力支持下，整个宣传工作已经全面铺开，一波接一波的广告被迅速投放市场，好似在沉寂已久的瑞兴楼市投入了一颗重磅**，顿时炸开了锅。 除此之外，李易他们这边也丝毫不敢怠慢，各种促销活动轮番上阵，在打造强势舆论的同时，也将各种“刚需”们的胃口早早吊了起来。 只不过，在貌似形势一片大好的虚假繁荣中，众人还是能清醒地认识到，此盘的真正胜负手，仍在“磁悬浮”的去留问题上。只要这个问题不解决，它就像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有一天会教大家的辛苦付诸东流。 “昨天又没睡好吗？你瞧瞧你的两个黑眼圈，真是一天比一天黑啊！”一大早，打着哈欠的李易前脚刚踏进办公室，身前的于晓波就已经大皱眉头道。 “嘿嘿，晓波同志这番话是出于革命战友间的袍泽之情呢，还是……”李易一脸的受宠若惊。 “打住！你还是赶紧过来见见新同事吧！”似乎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于晓波瞪了李易一眼，随后就把身后的两人让了出来，笑着介绍道：“这是菲菲，这是小思，都是昨天刚刚通过面试的新人。” “两位好，我是这里的元老级员工，李易，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好了！”于晓波话音刚落，李易就已经忙不迭地伸出“友谊之手”，厚着脸皮把自己推销了出去。 当你面对着一高一矮，一冷一暖，一奔放一内敛，一大气一精致，却又同时具备了“漂亮”这一元素的两位美女时，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恐怕都会一边想入非非，一边把自己最好的那面给显露出来。 “前辈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哦！”名叫小思的丫头很友善地和李易握了一下手，笑得那叫一个甜美。 “哦，你就是李易啊，我听小徐说了，大家以后既然都是同事，下班了就一块儿吃顿饭吧，我请！”相比于小思的甜美可爱，一旁的菲菲却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搭配着整齐的妆容，给人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诶，这么客气干嘛，作为前辈，这一顿当然要我请才行！”李易故作绅士道。 “李哥，菲菲家里就是开排挡的，你就甭跟她客气啦！”徐克这小子突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且摆出一副跟人家很熟的模样道。 “开排挡的？！”一听这话，李易立马对这位新晋女同事刮目相看。要知道，这年头，能在瑞兴开出夜宵排挡店的人，那可是非黑即恶，绝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 “原来是这样……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李易的右眼皮就开始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今天的晨会终于在王姐和高总的支持下正式开始，而大家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如何在大好形势下进一步取得具有突破性的胜利。 “小李，明天你跟我去拜会一下市里规划局的领导，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挖点儿料出来。” “好嘞，没问题！”老总吩咐了，李易自然不会推辞，更何况，他这几天的小说情节正在进入一个**阶段，主角隐隐有初成气象的预兆，这可是办大事的好节奏啊！ 这天晚上下了班，一众人等就随着菲菲来到了她家开的排档店，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大快朵颐。 这家海鲜排挡位于靠近市中心的繁华地带，人流量相当可观，再加上菲菲他爸从外头挖来的几个大厨颇有水准，故而生意极为火爆。 至于李易他们，旁人暂且不说，一到了自己的地头，菲菲这个白天看似不谙人事的“冷美人”一下子就变得热情奔放起来。 “大家喝起！”举着手里的扎啤，菲菲大吼一声，没等李易他们呼应几句呢，就自顾自地干了个底朝天，看得大伙目瞪口呆。 “海量啊！菲菲姐，这杯我敬你！”对于此类豪放型女生，徐克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萌男自然是抵抗力缺缺，两眼冒着星星，显出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 “瞧你那点儿出息……”没好气地笑骂一句，于晓波突然转向身旁的李易道：“那边有几个人一直在盯着你看，是不是认识的？” “唔？不认识，许是认错人了吧？”李易往那边瞄了一眼，皱着眉头道。 的确，从众人坐下来吃饭开始，对面桌的几个小青年就不断向这边张望，瞧他们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鸟。 “放心好了，在我这里，他们不敢闹事！”似是瞧出了李易的担心，菲菲拍着桌子一脸得意道。 “菲姐、菲姐，别冲动，咱们以和为贵好么？”眼瞅着菲菲卷起袖子就要过去找对方麻烦，一旁的小思急忙连拉带拽地把她稳了下来，大伙好不容易过来吃顿饭，可千万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对，既然他们明摆着是冲我来的，就让我自己过去摆平吧！”仗着自己现在今非昔比，更有布考卜这个老和尚暗中潜伏，时刻保护着自己的安全，李易自然有这胆子过去问个清楚。 当然，李易的想法也许是一厢情愿，有些自信过头了，所以，当他屁股还没彻底离开座位的时候，对面中的一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端着酒杯，带着腾腾杀气逼了上来，而期待中的“保镖”却继续渺无音讯。 带着一丝勉强笑意，李易站起了身，可不等他开口，对方突然脚下一滑，手里的杯子顺势甩出，直奔李易面门而来。 “啪”的一声，反射神经早已超出常人数筹的李易脖子一扭，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暗器”，却让身后端着一盘水煮鱼正准备上菜的中年汉子尽数笑纳，杯子入水，还带出几片鱼肉，正好挂在了他的胸前。 “狗……日……的！” “爸，别冲动啊，爸！” “娘的，老板被人打了！” “干嘞，大家抄家伙一起上！” “快、快来人帮忙拉架呀！” “……” 一时间，排挡里鸡飞狗跳，几个肇事者被一众纹身男撵得哭爹喊娘，一旦追上，下场之凄惨，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 “乖乖，看来最近晚上还是少出门的好……”看着今天的灾祸又被菲菲那铁塔般的老爹挡下，李易暗自庆幸的同时，免不了又是一阵后怕。 “靠，几个破卖房子的也敢来我店里嚣张，真是脑袋教门板给夹了！”让手下把那些倒霉蛋们像垃圾一样丢到了后巷，菲菲他爸犹自愤愤不平道。 “叔，他们是卖房子的？”一听这话，李易不由瞪大眼睛道。 “可不是么，喏，这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名片。” “兄弟姐妹们，下个月是不是要开房交会了？”接过名片，李易猛地恍然大悟，一脸苦笑道：“得，咱们这回彻底是把同行给得罪咯……” 第二十八章 重大转机 原来，这些人不过是偶遇竞争对手，认出了李易，吃饱了撑的来叫个阵！ 其实，同行间彼此“问候”一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坏就坏在那几个人长相可恶，行径可疑，又好巧不巧地在菲菲他爸的地头上搞事，你说这不是成心作死么？ 得了李易的提醒，众人方才恍然大悟。这不眼瞅着就要到十月金秋了，所谓的金九银十，指的就是这段卖房子清盘的好时节。 因此，下个月初，将在会展中心举办一场秋季房交会，而李易他们最近也刚刚接到任务，准备大干一场，将盛世花园这个盘子好好地推一推。 当然，如果能在房交会开始前将磁悬浮的问题解决，那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这，也正是李易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直奔市规划局的目的所在。 “站住，你找谁啊？” 刚到门口，李易还在对着气派的办公大楼感慨之际，一旁的保安已经面色不善地冲了出来。 “哦，我是来找袁局的，昨天已经预约过了。” 小心翼翼地递上自己的名片，李易在肚子里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面儿上却又不得不一脸堆笑道。 事实上，这也怨不得人家小瞧了他，因为早上走得匆忙，李易连西装都没来得及换，歪着领带，顶着一头蓬发，怎么看都不像是事业有成的那种人。 “预约过了？我看看！”半信半疑地接过名片，看惯了大人物出入此间的保安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道。 “这位大哥有所不知，袁局跟我们老总可是远房亲戚……”眼看着对方似乎不怎么待见自己，李易突然凑上去轻声说道。 “唔？！哦……哈哈，怪不得我瞧着你面善的很，快进去吧！”果然，得了这样一个“提醒”，保安立马换上笑脸，点头哈腰地将李易让了进来。 在机关单位混久了，任何人对这种见风使舵的功夫，都会拿捏得当，使的得心应手，李易见怪不怪，微微一笑就直接上了二楼。 之前，李易跟高总来过几趟，对这里也算是轻车熟路，而他嘴里的所谓“袁局”，也应该算得上是个老熟人。 这不，大老远的在走廊里看见了李易，袁局就忙不迭地把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缩回了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唉声叹气，做无奈状。 “哈哈，袁局，您老刚才这是要去哪儿啊？”故作正经地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的李易忍不住笑道。 “哎呀，我说小李啊，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嘛，磁悬浮的事情牵扯太大，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你们只要耐心等待消息就好了。”袁局长着一副脑满肠肥，酒色过度的模样，没有回答李易的问题，却只是摸了摸自己那秃脑门，苦着脸应道。 “袁局啊，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您总得赶紧给我们个准信儿啊！”李易也是一脸郁闷道：“高总跟您可是差点儿拜把子的关系，这件事儿您无论如何也得帮衬一下不是？” 其实，所谓的差点儿拜把子，那是酒桌上喝高了的随口之言，李易此刻讲出这句话来，实际上不过是想点一点袁局，他老人家收进口袋的“好处”，可不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你说的我都明白，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兹事体大，我若是能一个人做主，问题不早就解决了么？”袁局皱眉道：“实话跟你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项目还是会上马的，你还是尽快让老高做好心理准备吧！” “那……就不能出点什么意外吗？”对这一结果似乎早有准备，李易沉吟片刻，突然这般问道。 “意外？磁悬浮还能出什么意外？除非……”说到一半，袁局却又戛然而止，不耐地摆手道：“小李啊，你还是先回去吧，现在不是我不帮忙，而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你们要么再等等，要么就干脆放弃这个项目，老高那边我以后会跟他解释的。” “嗯，好吧，那我就先告辞了。” 既然对方下了逐客令，李易也不好再多纠缠，心里把那所谓的“意外”翻来覆去好好琢磨了一番，终觉不怎么靠谱，只得先一脸不爽地回去复命了。 将此行的遭遇告之高总，他也没有过多表示，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老天爷给个面子，能有奇迹的出现。 总之，一切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阻止不了磁悬浮的上马，李易他们也要想办法挽回损失，尽量减小其带来的负面影响。 “你们看了昨天的新闻吗？出大事啦！”就在博瑞杰的一干人等都悲观地准备接受现实之际，意料之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看了，欧洲的一条磁悬浮轨道列车脱轨，所幸并无人员伤亡，对吧？”脸上同样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菲菲抢着回答道，还顺便把徐克手里的报纸抢下，和众人一块儿研究起来。 “这么说虽然有点儿坏，但我还是必须要说，这件事儿可真是欧洲人民不远万里，出于国际友谊的雪中送炭啊！”看完报纸，人小鬼大的小思拍着胸脯一脸感慨道。 她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欧洲的磁悬浮出了问题，自然也会波及到本市的磁悬浮项目，这在政治嗅觉极为敏锐的中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很快，就会有一堆所谓的专家跳出来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一群人可能会因此落马，另一群人也会因此而上位，但无论如何，原本定好的磁悬浮肯定会被无限期地推延，甚至是直接否决掉了。 “这事儿……也太邪门了吧？”说完这话，于晓波同学就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了身旁的李易。自个拄着下巴发起呆来。 “是挺邪门的……”接过报纸，李易的脸上却显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前几天才刚刚找规划局的袁局长说过这件事情，现在就迎来了重大转机，其中的玄妙之处，身为“始作俑者”的李易自然心知肚明。 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料到，那来自先知的能力竟然还可以漂洋过海，直接影响到欧洲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天台上，久未露面的布考卜大师一脸的高深莫测，正对着跟前的李易循循善诱道：“所以，你要明白，自己肩上的胆子可是很重的哦……” “我找你来可不是想听这个。”摆摆手，李易皱眉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向来都有‘副作用’，我可是敬谢不敏，最好能躲得远远的。” “嘿嘿，聪明，这也是我正要说的。”布考卜大师摸了摸脑门，咧嘴笑道：“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同时，这也将预示着来自第四空间的干扰会越来越大，而像那天出现的情况，自然也会越来越多，所以……” “所以你赶紧让我泯于众人吧大师！”不等他把话说完，李易就苦着一张脸哀求道。 “没出息，到了这一步，你怎么还净想着临阵脱逃的好事？”没好气地甩了甩袖子，将李易的手扒拉到一旁，布考卜大师接着说道：“不要考虑太多，如果没有把握带你渡过难关，我就不会来咯。” “哎哟喂，就等您老这句话呐，赶紧，有啥好东西快点儿拿出来，别再藏着掖着了。”一听这话，李易面露喜色，忙不迭地对布考卜大师“上下其手”，希望能摸一两件宝贝出来。 “别摸了，老和尚我一穷二白，除了这副皮囊，可真是身无长物要让你失望了。”连退数步，跟李易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后，布考卜大师这才气喘吁吁地继续道：“总之，我先交你一套锻炼体魄的法门‘凝劲决’，以后要是再碰上保命关头，便能大派用场，包你无事！” “有没有这么厉害啊？”李易一脸狐疑道。 “试过不就知道了？”布考卜大师倒也干脆，一把抓住李易的后背，也不见如何动作，就猛地冒出一股青烟就二人罩住，隔绝了外界视线。 “妈呀，您老倒是悠着点诶！”随后，只听阵阵惨呼从中响起，若不是有了那层“隔音膜”挡着，怕着整栋楼的人都会被李易的叫声给惊醒…… 这厢边，李易开始了新一轮的魔鬼训练，企图从“实习先知”尽快晋升为“试炼先知”，而与此同时，博瑞杰公司也上下动员，准备在即将召开的秋季房交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事实上，众人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是因为受到欧洲事故的波及，再加上他们对袁局做的“工作”相当到位，本市的磁悬浮项目果然戛然而止，成了谁也不敢再提的禁忌话题。 有了这阵利好东风，来自临州的兄弟团队立马开动宣传机器，将盛世花园项目推上了又一个舆论高峰，也为下周举行的房交会打下了良好基础。 说良心话，盛世花园不仅底子好，楼盘质量又过硬，兼且软硬配套设施齐全，真是一个居家购“屋”的好选择。作为资深的房产销售精英，高总如果再不懂得把握机会，那可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海报、手袋，还有各种小礼品……”一边清点着送来的货物，李易一边拿笔逐一登记，生怕数量出错，到时候坏了大事。 “李哥，高总已经去了会场看展位，咱们是不是可以偷懒一会儿了？”看了看外面的停车场，老实巴交，一脸忠厚相的徐克突然出声建议道。 “诶，领导在或不在，咱们都要表现出一样的素质来，这是职业操守，懂么？”拍了拍徐克的肩膀，李易语重心长道：“当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小徐啊，去给哥买几个包子回来打打牙祭吧！” “好嘞！”二话没说，徐克就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看得李易是老怀欣慰，点头不已。 “你呀，就会欺负老实人！”不远处，目睹了一切的于晓波忍不住过来批评道。 “得了吧，你觉得小徐同志在如今的社会里还能继续保持纯洁么？他已经变质啦！大大的变质啦！”李易痛心疾首道。 “对，是变质了，特别是从跟了你以后！”于晓波点了点头，笑着奚落道。 “你这么说可太不负责了，我……” “快别我啊你的了，跟你说件正经事儿，晚上有空不？一起吃个饭呗！” “呃……晓波，这怎么好意思呢，应该我主动约你才对嘛！” “别想歪了啊，是有事要你帮忙才请你，瞧把你得瑟的。” “我懂、我懂……” 目送着佳人远去，李易突然觉得自己的春天也要来啦！ 第二十九章 面授机宜 佳人有约，迟到大王李易不敢造次，早早就来到了约会地点，翘首以待。 虽然，对上次齐飞英雄救美未果，反倒被四眼田鸡一砖撂倒，不幸住院的事情还有些芥蒂，但当事人却因此而迎来了人生第二春，李易倒也不好再追究什么。 况且，此事的罪魁祸首是“黄毛”一党，于晓波事后也曾来医院探望，以众人的胸怀，哪里还会继续放在心上？ 所以，当晓波同志姗姗来迟，犹豫了许久才红着脸提出自己的困难时，李易竟是下意识地就答应了下来。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囫囵吞枣般地将嘴里的半块牛排咽了下去，回过神来的李易瞪大眼睛道。 “呃……就是咱们展位装修的事情，能不能包给我男朋友的公司做？”于晓波不好意思地又重复了一遍。 “啊……” 这回李易算是听清楚了，方才糊里糊涂的光顾着啃牛排，竟然把最关键的“男朋友”三个字给听漏啦！ “就是那四眼……不，那位抡砖头抡得神准的仁兄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擦了擦嘴，李易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要不怎么说嘴快的人命都不长呢，因为他们总是会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就像现在的李易，寻死的心思都有了。 想想看，人家晓波同志难得开一次口，你让李易怎么拒绝？但是，如果就这么一口答应下来，似乎又有点儿对不住齐大情圣，这真教人进退两难，头疼无比啊！ “是不是有困难？我知道，高总那边你可能会不好交代，要不我直接找他去得了。”眼见李易目光游离，精神恍惚，于晓波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会，高总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了，自然是由我来全权负责。”原本想点头赞同，谁成想，一接触到于晓波的温柔眼神，李易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那就好。”于晓波放下心来，如释重负般地继续道：“不过……我男朋友的公司也是新开的，经验方面或许有些欠缺，万一出了问题我怕会连累到你。” “放心，什么事儿都有第一次，经验这东西也要靠慢慢积累，我会一起帮他的。”李易那不把门的嘴巴一张，又喷出了更多“助人为乐”的话。 “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再找机会还你咯！”大事搞定，佳人总算是愁云散尽，复展笑颜。 “哪里话，同事之间还需要这么客套吗？”故作豪情的背后，李易心里却在默默地流泪：“知道自己男朋友差劲还忙着给他推销，晓波同志，你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么？！” 总而言之，这段饭前半程吃得是阳光明媚，那叫一有滋有味，可后半程却突遭巨变，味同嚼蜡，实在是一言难尽。 “我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屈服于女色的肤浅之人，但……谁叫我原本就心地善良呢。”用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李易痛且一点都不快乐。 …… …… 从“鸿门宴”上归来，李易没闲着，家门口还没迈进去呢，就被布考卜大师无情拎走，美其名曰要“面授机宜”。 说事儿就说事儿呗，你非得整个小馆子坐着，还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人家的皮夹，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老和尚，这跟你平日里‘低调做人’的行事风格不符啊！”下意识地用手捂住钱包，李易顾左右而言他道。 “我知道你刚跟情人约了个会，吃得一桌山珍海味，但本大师最近忙你的事情忙得三餐不继，好几次都差点儿因为血糖太低而晕倒，你就不要这么抠门了吧？” “你哪只眼看见我吃山珍海味了？” “两只眼都看见了，吃不完的你还让于丫头打包带走，真是一点儿都不浪费。” “呼……”长出了一口气，李易转而面色沉重道：“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什么样子？” “人，是需要隐私的，尤其是在男女之间的问题上。”李易语重心长道：“当然了，说这些你可能也不会明白，出家人四大皆空，情情爱爱的事情自是一窍不通。” “错，大错特错！”很自然地拿起菜单，布考卜大师一脸淡定道：“你是先知，你的一生都是要献给佛陀他老人家的，所以，隐私之类的东西还是统统扔到一边去吧。” “你……” “伙计，快过来点菜啊！都坐半天了，怎么这么没眼力价儿呢？” 似乎懒得再跟李易废话，布考卜大师召来伙计，很是熟稔地点了几个下酒菜，外加一瓶红星二锅头。 “你给我客气点儿，这是要摆结婚酒呢还是怎地？”捂着钱包的手有点儿发颤，李易真心觉得有机会还是趁早跟这混球划清界线的好。 “嘿嘿，这是要庆祝你即将正式跨入‘实习先知’行列的祝贺酒，岂能马虎？”布考卜大师煞有其事道。 “慢着！老和尚，你上次不是说我已经是实习先知了吗？”李易闻言怒道。 很明显，“已经成为”和“即将跨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布考卜大师这番话相当于否定了李易这几个月来的辛苦努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把宝剑的出世，要经过选材、煅烧、铸模、敲打等几个环节，但直到最后的成型，它仍旧缺少一道最为重要的工序，那就是‘淬火’！”布考卜大师不慌不忙道：“先知也是如此，想要成为实习先知，你的条件已经具备，唯一欠缺的也只是最后一道考验罢了。” “什么考验？”李易眼睛一瞪，扒着桌角低声吼道。 “告诉我，你的小说是不是要进入到一个**部分了？”布考卜大师不答反问道。 “嗯，的确如此。” “那好，这说明考验很快就要来临了。” “你还没说究竟是什么考验呢！” “哈哈，本大师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了。” “你这贼秃，欠抽不是？” “别这么凶，你的凝劲诀还是我教的，抓坏人家的餐具可要照价赔偿！” “你个妹啊……” 对于布考卜大师的无耻，李易实在是忍无可忍，而正当他打算不计后果地大打出手之际，却又被老和尚突然掏出来的一件事物所吸引。 “这是？” “考虑到以往在进行实习先知这次小考时，预备先知们的折损率过高，组织便研究出了许多这样的好宝贝，来帮助你们顺利过关。”将手里那颗黑不溜秋的小圆球交给李易，布考卜大师不无得意道。 “唔，还挺有分量。”李易接过手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嘴巴里送。 “我的小祖宗，那可不是吃的啊！”被李易此举吓得脸色发白，布考卜大师一个紧急前倾，整个人都趴在饭桌上，硬是把小圆球从李易的嘴里给抠了出来。 “啊呸！你不早说……”品尝过布考卜大师那两根不知多少年没洗的手指后，李易突然有一股想吐的冲动。 只不过，想到今晚于晓波请吃的那顿饭价格不菲，他还是强忍着恶心，给自己灌了一杯白开水，一边漱着口，一边还恶狠狠地盯着布考卜大师，等待他的解释。 “您老以后能不能把话听完了再动手？”把小圆球在衣服上擦了擦，布考卜大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这要是万一让你给吃了，损失有多大你知道不知道？” “得，敢情你惦记的还是它的安危，不是我的生死啊！”李易哭笑不得道。 “哼，要是这么容易就让你吃死了，我这‘先知导师’岂不是白当的？”布考卜大师翻着白眼道：“而且，你别小看了这玩意儿，从它出现到现在，挽救过的预备先知少说也有三位数。” “哦？怎么个牛逼法，你倒是详细说说嘛。”听了这话，李易顿时来了兴趣。 “告诉你，这个小东西能够自动识别来自第四空间的‘邪灵’攻击，在危难之际保你一条小命，你说它重不重要？”布考卜大师略显得意道。 “邪灵是什么东西？这个小球球真能对付它？”李易仍是半信半疑道。 “邪灵就是比‘无形心魔’更高一层次的敌人。在第四空间，无形心魔基本上属于打杂一级的存在，而邪灵，就是经常与我们打交道的前线战士了。”布考卜大师摸着光头道：“之前，在学校里的那些人不过是被无形心魔上身，就已经相当危险，这回，有邪灵亲自附体，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我滴娘诶，老和尚，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该怎么做吧！”一想到那些眼睛赤红的民工兄弟，李易打了个冷颤，连忙举手求助道。 “说实话，我能帮到你的也就这么多了，毕竟，老和尚我是凡夫俗子，一没有先知的命格，二也没有先知的运道，虽勉强学了些拳脚功夫，但也难登大雅之堂啊！”布考卜大师笑着应道。 “这会儿你跟我谦虚？刚刚点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呢？”把他手里的筷子猛地一把夺下，李易当然明白打蛇就应该狠击七寸的道理。 “咳，年轻人，面对困难的时候别这么猥琐。”布考卜大师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出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最近要时刻盯着你的小说，保持与第四空间的联系。发生危险了，这个‘噬灵球’会提醒你、帮助你，其他一切，就要靠你自己咯。” 小心翼翼地，怀着万分崇敬、无比期待地再度接过那颗毫不起眼的小黑球，李易真心希望这个时候能够有百八十颗傍身，那就神鬼辟易，高枕无忧了。 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是不可能的实现的，这一点，从送出宝贝的布考卜大师那一脸肉痛之表情便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一球在手，天下我有！干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既然已经无路可退，李易干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一挫到底了。 “干了这杯，还有三杯！” 布考卜大师则是坦胸露乳，尽显酒肉和尚本色，样子真是有多不靠谱就多不靠谱…… 第三十章 水能载舟 国庆佳节，普天同乐，作为一个国家明文规定要连放七天的超长假期，每个人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抑制不住往外走的冲动。 有不怕吃苦的，那就自己开车带着一家老小出去自驾游，天南海北可哪儿高兴了就走一遭；有不喜欢闹腾的，就整辆小破自行车，一路骑行而去，山沟沟里也能钻进去享受一番。 当然，也有聪明人和懒人，不随大流在高速上堵车，也不特立独行在野地里刨食，干脆往家一蹲，尽情享受难得的轻松时光。 对这些人而言，偶尔出门去参加个房交会什么的，似乎就成了不错的选择。 这天，瑞兴市体育馆红旗飘飘，彩球飞舞，来往不停穿梭的车辆加上交织如潮的游人，把这一季的金秋盛会衬托的无比热闹。 按照常理，每年的九、十月都是房产销售的黄金旺季，其中，又尤以十月份更为突出。因此，各大城市的房交会也往往会选在“国庆节”这个得天独厚的时间段里举行。 “快、快，今天是第一天开幕，能不能打响头炮对我们接下来几天的战局至关重要，大家可要多加把劲啊！” 距离早上开门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在会馆一个位置极为不错的展台内，李易等人正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这个展台位于整个会馆的东北角，虽然并不是一进大门就能看到的位置，但胜在够大、布局够合理，加上贵而不奢的精致装修，绝对能让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 之前，出于对于晓波四眼男友的担心，整个装修期间李易几乎都在现场监工。但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几天时间相处下来，连一向挑剔的李易都不得不承认，四眼兄弟很有“料”。 “晓波，你男朋友不愧是学艺术设计的，这些屏风和展台的处理看上去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是啊，还有这些礼品和手袋，精致而不失大气，确实难得。” “要我说，还是那边那个鱼缸最妙，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很吸引人眼球，大家进来看鱼的时候顺便再看看房子，这个主意真赞！” “还好啦，这都是大伙儿一起努力的结果。”听着众人的夸奖，于晓波喜不自禁，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 “对了，听说他今天也要过来给咱们捧场，你稍后可以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一旁的李易突然提议道。 “好主意，一起干了这么多天活儿，我还不知道他叫啥呢。”徐克也点头道。 “嗯，没问题，等房交会结束了我们再请大家吃饭！”于晓波笑着回道。 一听这话，众人当然是纷纷叫好。只不过，还没等他们来得及研究大餐的地点，会馆的大门便在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中开启，宣告着这场战役的正式打响。 虽然，这房交会不是什么超级市场大甩卖，也不是什么苹果手机发布会，但群众们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 第一批冲进来的人年纪都有些大。想想也对，这些老头儿、老太太们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好不容易赶上体育馆办点活动，出来散散心纯属正常。 只是，这些人对各个展台的销售接待员们一般都不理不睬，唯独拿个宣传单和图册就走，有些眼尖的干脆再顺俩袋子，没一会儿就大包小包，两只手都不够拎了。 “是不是有点儿傻眼了？”对于这种状况，王姐这个“过来人”当然不会陌生，但李易他们这些菜鸟，自然是云里雾里，有些看不明白。 “其实不用大惊小怪，他们是专门来赚‘外快’的……”王姐笑着为众人解释道。 原来，这些老人对于买房根本没半点兴趣，他们的目标就是各个展台上的纸质印刷品。别小看这些东西，拿了就可以直接转手卖给外面收破烂的，虽然是几毛几块的小钱，但积少成多的道理每个人都懂。 幸好，这些“专业人士”虽然挺不厚道，但人数不多，夹杂在人流当中也不怎么显眼。与他们相比，占据绝对数量的是那些纯粹来看热闹的人。 国人喜欢围观、喜欢哪里热闹往哪里钻。要是搁在平常，李易肯定会对这些人嗤之以鼻，但此时此刻，就得全靠他们来带出气氛了，否则，还真不知道上哪儿找群众演员去。 至于那些真正的买家，在如今的楼市行情下，绝不会为了买个房一大早在门口排队。他们现在都是大爷，吃了早饭，一副优哉游哉模样踱过来的才是正主。 “大家快过来看了，国庆跳楼价大酬宾，买一个平方送一个平方，半卖半送，早买早安逸啊！” “正宗传世经典，西班牙大师杰作，全市稀缺大户型，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别墅精品，三百五十方豪宅，一生只可拥有一栋！” “……” 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吆喝，李易突然有种进了菜市场的感觉。那些看起来挺高档的门面，听起来挺附庸风雅的调调都一下子显得庸俗不堪起来。 “低调，我们一定要低调！”回头跟徐克他们又叮嘱了几句，李易这才信心十足地站到门口，对每一个经过此间的人点头微笑。 之前，在制定销售策略时，大家就已经统一了意见，绝不能像其他楼盘的销售人员一样生拉硬拽，粗着个大嗓门像卖菜似的卖楼。 说到底，这对自己的楼盘是一种缺乏信心的表现，也凭空拉低了顾客的消费体验和自身档次。 尤其是对盛世花园这个楼盘而言，原本的高素质和优越条件就已经摆在那里，而在磁悬浮问题得到解决后，整个楼盘更是呈现出一种无懈可击的状态。 如果，这个时候能把握时机，给人一种超越寻常的购房体验，那清盘之日便翘首可待了。 “这家看看吧，之前广告打得可好了。” “唔，盛世花园……大隐隐于市？有点意思！” “妈，那里有鱼，我要去看鱼！” “……” 果然，在人们绕过摆在会馆门口的几个展台，往场馆深处探寻时，一拐到东北角盛世花园的展台，都不由驻足停了下来。 此间格局不像其他地方一般拥挤，错落有致的沙发、茶几、壁柜，再配上中间巨大而不失精致的沙盘，借由一旁鱼缸点缀，配上轻松舒缓的音乐，仿佛就是为走累了的人们而精心准备一处的休憩驿站。 接待人员也一样让人心旷神怡。恰到好处的笑容挂在每个人的脸上，低声细语的介绍没有令人昏昏欲睡，反倒因为偶尔或幽默、或贴心的几句话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在这样的地方，就算多呆一会儿，又有何妨呢？ “好了，我们楼盘的优势就给诸位介绍到这里，具体户型和朝向等细节，还请咨询身后的导购员，谢谢大家！” 又安顿好了一拨人马，李易忙里偷闲，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显然，第一天的局面已经好到不能再好，接下来，就是趁胜追击，把这种良好口碑传播开去，好让接下来几天的销售工作取得突破性进展。 只是，欣慰之余，李易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个鱼缸，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身后的桌面上敲打着，似乎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一直没有告诉别人，关于那个鱼缸的点子，其实是他提出来给于晓波男朋友的。之前，大家都以为那是四眼仔的主意，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李易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心存芥蒂，更何况…… “李哥，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呢？”不远处，徐克发现了他的异样，赶忙凑过来问道。 “没事儿，累了在这里歇歇。”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易突然又问道：“对了，你听说过‘水能载舟’这句话吗？” “哈哈，李哥，别的我不敢说，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典故，可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啊。”徐克憨笑道。 “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他又干嘛要告诉我呢？”望着一脸迷糊的徐克摇了摇头，李易嘟囔了一句，打算不再纠结此事，转身又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事实上，在几天之前，李易有一晚莫名失眠，怎么睡也睡不着。足足折腾到凌晨三点多，他才忽然又从床上爬起来，以一种近乎无意识的状态打开电脑，在屏幕上打下了“水能载舟”这四个字。 当然，这些都是第二天早晨发现的。而对于自己的离奇断线，李易倒也是见怪不怪，他唯一好奇，或者说担心的，只是这四个字所隐藏的含义。 要知道，这是出现在小说里的四个字，也就是说，这四个字会和自己接下来遇到的事情有关。然而，冥思苦想了好几天，却直到房交会展台的装修临近尾声时，此事才算有了些许眉目。 那天，四眼仔突发奇想，向李易建议搞一个小型的喷泉来点缀展台。对于这种华而不实，且需投资不小的东西，精打细算的“李总管”当然立马给否了。但是，他却抓住了那丝倏然闪现的灵光，让四眼仔用鱼缸来取而代之。 李易的想法很简单，水能载舟，这句话光从字面上理解，自然就是“水”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气。虽然，这里的“水”不一定是真正的“水”，但无从分辨之下，也只能如此去诠释了。 至于为何要用鱼缸来代替喷泉，除了预算上的考虑外，李易最主要还是出于对“亦能覆舟”这下半句的警惕。鱼缸和喷泉，至少他觉得鱼缸里的水会安全一点，喷泉要通电，万一出点漏电事故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佛陀也真是蔫坏，干嘛话只说一半呢？”显然，对于这种露半句、藏半句的做派，李易很是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