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逝，你朝我走来》


 楔子:风

    有没有一个人，在世界吹起了一阵风，至此停留在心间?
    青春。
    国中毕业前的最后一堂辅导课，老师问:「什么是青春?」
    「翻墙!翘课!」
    「叛逆!」
    「谈恋爱!」
    「告白!」
    班上讨论声此起彼落。
    方倩妤看着眼前的男孩，没有犹豫地在纸上写下答案。
    ――谈场恋爱，受几次伤。
    她以为的青春，就是交到几个知心好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再狠狠受过几次伤。
    凭着一股懵懂的一股傻劲，却能在日后回想起时会心一笑。
    当他和她告白的时候，那阵风在她的世界吹盪了好久，久久不散。
    她以为风不会止息，她们会一直好好地走下去，直到有一天，在她没有发现的角落，那阵风早已悄悄褪去。
    她的世界忽地一阵寂静，荒野再无生息，只留下遍地乾涸。
    直到有一个人，踩着蔓草苍苍朝她走来，在一片荒芜留下足跡。
    「方倩妤。」男孩声音低沉，眼神清澈，站在她的面前坚定不移。
    从此，她的世界又起波澜。
    风，逝去了。
    而你，朝我走来。

 第一章(1):轻风

    艷阳高掛，棉白云朵衬得天空蔚蓝。
    忽而一阵薰风习习，吹起一身轻松愉快。
    「想去哪?」男孩搭上女孩的肩，嗓音浑厚而带低沉。
    国三会考刚结束，重担随之卸下。
    「河堤?」方倩妤踏上轻快脚步，赖在男朋友怀里。
    她和傅谚宸是国二下在一起的。从她国一升国二的暑假发现自己喜欢傅谚宸后，就常常用手机传讯息给他。
    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自己去争取、去追求，被动的等待，不是她对待爱情的态度。
    所以她和他聊天，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常常出现在他面前，就是想让他记住自己。
    「我喜欢你。」国二一次段考后，傅谚宸向她表白。
    她不知道是他本就对她有好感，还是自己的努力使然。
    「那我们交往吧!」她只知道自己很开心、很开心。
    鸟雀在一旁吱喳，繁花在一边盛放，而世界如此美好。
    至此她们感情稳定，情侣间该有的热恋期她们甜蜜度过，后来大家都说会是冷淡期，但她们仍就互相关心，在晚上传讯息、道晚安。
    少了初始的如胶似漆，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守候。
    即使国三后她们面临会考，感情也没受挫，还是一样在白日嘻笑谈天，放学一起走到捷运站。又或是互相扶持，讨论数学难题，背诵英文单字，说着要一起上第一高中。
    班上同学常亏她们班对放闪，爱得你死我活，说不定毕业后就分手了。
    每次她听到这句话就没好气，她有信心可以和傅谚宸走很久，或是过上一辈子。
    虽然在十五岁的年华就谈上白头偕老有些可笑，也有数据说国中生谈恋爱能持续到长大的机率微乎其微，但她就是想证明她们可以。
    「我会一直喜欢你。」也是傅谚宸的承诺，让她更加相信。
    「走吧。」傅谚宸牵起她纤柔的小手。
    两人一起搭捷运到较远的河堤，一路上不乏会考完欢喜的国三生。
    「想吃什么?」晴空万里，暖阳映照着河水波光粼粼。
    傅谚宸对食物没什么想法，索性问方倩妤的意见。
    「火锅!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不等傅谚宸回应，她拉着他的手直往前走。
    一推开火锅店门，凉爽的冷气扑身而来，消退一身暑气。
    「我要麻辣锅。」连菜单都没看，方倩妤直接叫来服务生。
    「那我和你吃一样的。」傅谚宸接着点餐。
    「这家我小时候常来呢!」搅动着火锅，她开口。
    「你以前就是住这啊?」他听她提过，小二的时候她因为爸爸的缘故，和妈妈一起搬到北新国中附近。
    不过她倒没提过自己以前住哪，这样算起来离学校真有段距离，光捷运就要搭上一小时多。
    「这附近，但确切的位置有点忘了，只是记得这家火锅店常来，很好吃。」她塞了一口鱼饺到嘴里，「嗯——好吃。」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划开，辣中带麻地的饺皮和鲜嫩多汁的肉馅在嘴里回盪。
    她们吃着火锅，多数的时候都是方倩妤在讲话，傅谚宸在一旁听。
    一说一听，她挺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不然两个人都太会讲，多抢话啊!
    「以前认识个邻居女孩，比我小一岁。」她吃下几口肉，继续滔滔不绝地道:「但之后没留下联络方式，我就搬家了。」
    「算一算，现在我们考完，也换她考高中了。」
    唉……好像有些感慨。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不知道那个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吃饱付完钱，她们散步在河堤木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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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2):轻风

    「考得如何?」方倩妤上网对完答案，一脸忧心问傅谚宸。
    「这样看来很不错，应该有第一高中。」他笑得灿烂，大手抵上她额际，眼底柔情全给了她，「就等发成绩囉!你呢?」
    「不好……」考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写得很顺没有问题，但一对答案才发现自己最后改的答案都错。
    可恶，都把对得改成错的了。
    这样上不了第一高中啊!
    想到会考前她们才说要考上同所学校，然后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她们做了好多规划，现在却都成了泡影。
    「大不了我们一起读松仁。」松仁高中，这城市的第二志愿，「没事的，所以别难过，嗯?」他轻拍她的肩，安抚她的情绪。
    「不要!」她激动地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圆圆，直盯着他，「考得上第一高中就去读，不要为了我选松仁。」
    即使在怎么渴望同校，她也不想要他为了她屈就。
    她想要会考前的梦想成真，但她更想要看到他在他应待的领域发光发热。
    不只一次，傅谚宸告诉她他想考第一高中的愿望。
    那是他三年的努力，不该因她放弃。
    「你如果选松仁，我真的会生气。」她忿忿地看着他。
    他被她瞪得哑然失笑，「知道了，我会乖乖填第一。」他厚实的手掌揉乱她的长发。
    「喂!乱掉了」她挥开他的手，顺理自己打结的黑发。
    「头发长了，看着就好玩。」傅谚宸戏謔地笑，右手再度不安分地举起来。
    她快速撇头，躲过他，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我晚上要去剪短。」
    最好剪头肩上短发，看他怎么玩!
    「不准!」他说得理直气壮，「长发好看，别剪了。」
    「你在暗讽我短发丑吗?」她一脸老大不爽，登时想到自己八年级就是短头发，脸又更臭了。
    「是丑了点，现在这样好多了。」他说得一派轻松。
    「你是不是讨打?」她伸起手，作势要往他身上打。
    他转身一跑，两步併作一步，沿着木栈道跑给方倩妤追。
    其实也没那么生气，多半是玩心被激起，她快步追上他。
    小情侣在河堤打闹，落日馀暉拉得他们影子欣长，晚霞把天空渲染得橙红，暮时夕阳映照着河面碧波万顷。
    ///
    会考完的日子多半轻松，方倩妤每天在学校待着，偶尔和傅谚宸聊聊天散散步，偶尔和班上同学打着桌游。
    生活过得间适愜意，不知不觉倒也捱到了发成绩单的日子。
    虽然心里有个底，但老师在叫号的时候，还是不免紧张，喊到她的名字时，心跳不可察地漏了一拍。
    座位到讲台只有几步路，她却像走了一世纪那么久。
    还是盼望能够比预期高，好比每一科的级距都放宽一题，总分可以到第一志愿门槛。
    然而现实残酷，成绩单上的分数就亮在那。
    她和一中擦身而过。
    或许是因为早有个谱，她也没有难过太久。
    而傅谚宸也如猜想那般，考全班最高，在之后的选填志愿填上第一高中。
    都说国中三年倏忽即逝，方倩妤原以为会考后到毕业前一个多月的时间足以和班上同学相处够久，才发现一转眼，已经是六月的志愿选填，在一眨眼，就是凤凰花开，毕业典礼的到来。
    国中最后一次穿制服，毕业生齐聚一堂，聊天声此起彼落，活动中心被挤得好不热闹。
    主任在台上颁奖，傅谚宸成绩优异、品学兼优，拿下班上市长奖。
    「傅谚宸好帅呀!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了?」
    「考得上一中，他好厉害」
    「要顏有顏、要成绩有成绩，这男的极品!」
    方倩妤在位置上听见隔壁班女生讨论着自己的男朋友，几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讲台，目光炙热像是要贯穿傅谚宸的身体。
    她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只是浅浅一笑，心想:这男朋友也太让她骄傲，这么争光!
    那位上等的男朋友从台上走下来，回班级座位的同时朝她挑了眉，她怎么这么开心?
    她微微摇头，「结束啦?」傅谚宸坐她前面，她挪了屁股往前小声问。
    「就大家站在台上领奖拍照，要多久?」见女孩得头就在他旁边，他邪念一起，用力一撞。
    「啊!」她叫，手吃痛地揉着刚刚被撞到的地方。
    头一偏，见班导对她挤眉弄眼，食指竖在嘴唇前，她才意识到自己太大声。
    她歉然点头，随后睨了傅谚宸一眼，才安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毕业典礼顺利进行，方倩妤成绩不差，加减抱了项校长奖，之后投影幕上播放着各班製作的毕业影片，她才真的感受大家要毕业、分道扬鑣的真实感。
    典礼结束后，各班在台上拍班级团照，一旁的傅谚宸牵起她的手，温热的体温传递到她手上。
    紧握的手被前面同学挡住没进到镜头，但她依旧笑得开怀。
    她想，国中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和傅谚宸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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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3):轻风

    「你会不会上了一中就忘了我?」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她勾着他的手问。
    她就是怕，怕一中美女如云，长相正、成绩好，傅谚宸玩得太高兴，就忘记要联络她。
    国中他们就同班，天天腻在一起，这会儿高中要他们分开，而且还不同学校。
    远距离恋爱，她怕啊!
    「怎么可能?」他大声道，「以后高中，早上我去你家接你，我们一起搭捷运，放学你在校门口等我，我顺路送你回家。」他拍胸脯，信誓旦旦继续说:「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当然。」他伸手捏她的脸颊。
    「就算我赖床晚起，或是走路太慢，你都不能后悔。」
    他停顿一下，随后才开口，「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这样。」
    她翻了大白眼，怎么她男友讲话这么不讨喜?
    国中毕业的早，多半个月的暑假，她常常和傅谚宸到处跑，去游乐园、去咖啡厅、去展览馆。
    「明天就要开学了。」返校日的下午，她和傅谚宸坐在她家附近的咖啡厅。
    就如先前的预期，傅谚宸上了第一高中，而她上了松仁高中。
    她吃了一口抹茶蛋糕，那是店员说新上市的甜点。
    「就像今天这样，六点半在家门口，我去接你。」说完，傅谚宸切一小块她面前的蛋糕，塞进自己嘴里。
    听闻，方倩妤看到少了一角的蛋糕，无言地看着他。
    「少一口没关係吧?」他用卫生纸擦拭自己的嘴角。
    看着他前面一口也没动的芒果派，她傲娇的毛病又犯了，面无表情说:「我没说话。」
    他瞧她又脑脾气，她本就喜欢抹茶，而这又是新品，他这一吃可吃出了她的小情绪。
    「这给你。」他无奈把芒果派推到她桌前。
    「我吃芒果会过敏。」她想起小一时，回家看见妈妈在切一颗果肉金黄，看上去润口美味的水果，忍不住吞几口，晚上就全身起疹子，被爸爸急忙送去急诊，才发现她对芒果有过敏反应，那次之后，她再也不敢吃芒果。
    「啊……抱歉。」他缓缓拉回盘子，「没听你说过。」
    「没事，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没告诉过你。」她搔搔头。
    后来她们又聊了许多学校的事，各自说着趣事，方倩妤心想，或许不同高中，也不是件坏事。
    ///
    「方倩妤，你放学有没有空?」高中开学的第二週，坐在她前面的邵若倢问她。
    她和邵若倢是在新生训练认识的，那天她在合作社排队买校服，准备要轮到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钱包不见，左翻又找就是没着落，情急之下点了前面同学的背，问着自己能不能借点钱?
    制服和运动服加起来不便宜，原以为对方不会答应，只见女孩大方掏出钱，塞了张蓝色小朋友到她手里。
    「我叫邵若倢，一年七班的。」女孩主动找她搭话。
    没料到女孩和自己同班，她简单介绍自己，「我也是一年七班的，方倩妤。」
    她看女孩发长及肩，脸蛋圆润却没有赘肉，不说话时嘴巴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看似毫无温度，远看就是个冰山美人，没想到一开口，嘴较就勾起笑，眉间微弯，甜美的声音就要在炎夏融化她。
    多漂亮的女生啊!她暗叹。
    买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回到教室。
    后来她们成了很好的朋友，选同个社团，下课没事就跑到合作社纳凉。
    「我和谚宸有约了。」她动笔抄黑板的笔记，照惯例回邵若倢一样的问题。
    「你男友要不是烦人精，就是你是黏人鬼。」邵若倢不满抱怨，「你们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假日又一起赖在图书馆读书，腻不腻?就不能留点时间给我?」
    每次邵若倢问她放学有没有空，她都说和傅谚宸有约，就连买一杯饮料都不肯。
    「我现在不就和你在一起?」她开口，却依旧看着自己的笔记。
    「行，你这个见色忘友的!」邵若倢自讨没趣，甩了长发转身回到自己座位。
    方倩妤馀光瞥见噘嘴的邵若倢，脸上浮出淡淡一笑。
    看来要找时间和傅谚宸讨论，让她在他和邵若倢的相处时间均衡一下了。
    放学，傅谚宸和她手牵手走回她家。
    他们俩家就住在附近，隔一个社区就到了，一起上下学倒也方便。
    「邵若倢说我每天和你混，她都没份。」进家门前，她告诉他。
    「不然你的上学时间给我，放学给她。」他思索片刻，最后提出这个点子，却像是个小孩，幼稚的和妈妈争辩哪个时间是自己的，哪个时间是弟弟的。
    「可是这样放学见不到你。」方倩妤认真想，「不然我决定好在告诉你。」
    明明就已经交往一年多，却还是想要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这个问题大概和选晚餐一样，都是幸福的烦恼吧!
    「好，要八点了，快进去吧。」他轻拍她的头说。
    「嗯，掰掰。」她快步进门，而傅谚宸在后面看着她。
    隔天，方倩妤喜孜孜地去上学。
    「发生什么好事?一直笑。」邵若倢看她从进教室到中午就坐在位置上，有时还望着黑板傻笑，一脸疑惑。
    「今天九月十四号呀!」
    「嗯，九月十四号怎么了吗?」邵若倢在脑袋回路搜索一遍，九月十四号，不是方倩妤生日、没有放假，还有她最讨厌的数学课。
    所以九月十四号到底哪里特别?
    「情人节啊!」她回的理所当然。
    「啊?情人节不是二月十四?」
    「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情人节。」她耐心「指导」邵若倢，「只是大家比较常庆祝二月十四号的而已。」
    「喔……」邵若倢心想:我怎么知道，我母胎单身十六年了欸。
    「我晚上要和谚宸吃饭。」从交往现在，方倩妤和傅谚宸都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就是情人节那天要一起出去，可能只是散散步、吃吃饭也好，总之就是要见上一面。
    邵若倢听完有些傻眼，「你们不是每天都一起吃了?有差情人节这一天?」
    「情人节的感觉不一样啊!感觉比较重大。」她反驳，这是气氛问题。
    「好吧，我不懂。」邵若倢不懂，反正都是吃饭，有分别吗?
    还是是因为她没交过男友所以感觉不到?
    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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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4):轻风

    晚上，方倩妤和傅谚宸在她家附近的牛肉麵店约会。
    「情人节快乐。」她嚼一口牛肉对他说。
    「你也是啊!」
    国中的时候她们就常来这里吃麵。高中再来，她吃着同样一碗牛肉麵，虽然身上的制服不同，但熟悉依旧。
    而她的对面，还是她爱的男朋友。
    吃饱后傅谚宸牵她散步回家，她见黑夜中皎洁月色及闪烁繁星，心情更加开阔。
    他似乎感受到了，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她盈盈一笑，「天气很好，也觉得现在好好。」有好朋友邵若倢，有现在的好天气，也有他，「有你真好。」她说。
    「嗯。」他嘴角上扬，走到他面前，轻轻抱住她，「有你也很好。」
    第一次拥抱，方倩妤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
    高中的生活过很快，感觉才刚适应新生活，一转眼第一次段考就结束了。
    方倩妤今天难得和邵若倢一起吃饭，在小吃店邵若倢直呼这什么破天荒的好日子，男友狗方倩妤愿意赏脸和自己吃饭？
    方倩妤骂邵若倢太夸张，什么男友狗？她们只是感情好。
    从前买制服时她还觉得邵若倢气质，看上去就是位亲切又温柔的女神，不过经过开学到现在一个半月的相处，她才发现她错了。
    邵若倢是外表气质，在不熟的人面前很有礼貌，在她面前根本没有形象，嘴巴也没在收敛，想到什么想什么，有时还很浮夸。
    「是说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她夹一口烫青菜，热腾腾的连带滷肉饭一起塞进嘴里。
    邵若倢天生丽质，待「不熟的人」又大方开朗，开学后也有不少男生对邵若倢示好，只是她见邵若倢每个都保持一定距离，还是和对方互动很多，却也没答应过谁的追求。
    「我想啊！每天看你和傅谚宸你儂我儂的虐狗，我也想找个男朋友。」邵若倢哭腔，「但我想交有什么用？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
    邵若倢觉得越听越辛酸，赶紧吞了几口白饭。
    方倩妤听完尷尬地扯出一抹笑，看上去有些牵强。
    也是，没喜欢就不要交往，否则苦了别人也累了自己。
    「行了你，那笑容能看吗？吃你的饭吧！」邵若倢动着碗筷继续说：「不过你今天怎么没约傅谚宸？吵架了？」
    她心想：她这什么朋友？讲话不能好听点吗？
    「他们篮球队要晚训，没空。」
    她们才没有吵架！
    上了一中之后，傅谚宸进了篮球校队。原本他只是社团课打轻松打高兴的，谁知道打出教练的青睞，成为正规球员？
    「原来我是备胎。」邵若倢叹气，假装很难过地捶心。
    她看邵若倢又开始装模作样，性子也跟着皮了，开口道：「是啊！要不是谚宸没空，怎么轮的到你？」
    闻言，邵若倢翻了大白眼，觉得自讨没趣，不想再和她说话。
    接下来的晚餐时间她就和邵若倢乾瞪眼，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直到结完帐出了小吃店，邵若倢才想到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两张长形的纸，打破沉默。
    「对了，下下星期五我们和一中篮球队有比赛，在市立体育馆，你会去吧？」邵若倢挥着手上两张票。
    「松仁和一中有比赛？」她一脸狐疑，自己怎么没有听说？
    「学校佈告栏有啊！再不然你男友不就一中篮球队？」
    「他没告诉我。」她觉得奇怪，依照傅谚宸的个性一有事情就会告诉她。
    不会是还不知道有比赛吧？
    「你们晚上不是会通电话？今天问他啊！」
    「嗯，我再问问。」她陷在自己的葫芦桐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你星期五和我去吧？反正傅谚宸要上场，让我陪你呀！」邵若倢勾着她的手，挑了下眉，往她身上蹭，模样似在和男友撒娇的女友。
    「好啊！那票钱就你手上这张嘍？」她摸着那两张票。
    「行行行，就你知道匡我，知道我排了很久才买到票吗？」邵若倢抱怨，自己前几天为了排票，站在体育馆快两个小时，腿都要痠死了。
    「好啦好啦，票钱我请客。」她没辙，从钱包掏出一张五百元。
    后来她们在小吃店前小聊一番，她才搭捷运回家。
    进家门前，她习惯性拿出手机检查时间。
    七点五十分。
    幸好有在妈妈规定的门禁八点前。
    打开家门，发现妈妈已经在家，她惊讶又开心，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和妈妈一起看综艺节目。
    平时妈妈可是忙到九点十点才回家呢！
    「今天好早。」她一边听着节目主持人讲笑话，一边和妈妈聊天。
    「看你有没有遵守门禁呀。」方妈和和蔼地笑，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盘水果，「吃过晚餐了吧？吃些水果补充维生素。」
    方倩妤见盘子上有切好的苹果和葡萄，还有超市在特价的香蕉，食指大动，拿起叉子吃了几片苹果。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方妈见状，不禁失笑，想：他们家就方倩妤一个女儿和她，方倩妤每次都吃那么急，好像随时都有人和她抢食一般。
    「星期六早上去墓园一趟吧！算算日期，也要到你爸的忌日了。」方妈看她嘴巴稍停，开口吩咐：「我刚刚下班有买你爸生前爱吃的零嘴，记得一起带过去。」

 第一章(5):轻风

    「知道了。」她不太懂，怎么每年提到爸爸的忌日，妈妈脸上都没有太大的悲伤？
    方爸是在她小二时去世的，因为大肠癌到末期才发现，康復的机率小之又小，只能天天住院，好让医生追踪病情。
    小二的她懵懵懂懂，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平时灯火通明的家时常漆黑一片，从前身体硬朗，陪她一起去公园、去买糖的爸爸不再健壮，一次见面又比上一次消瘦。
    妈妈也因为要去照顾爸爸，她得自己去住奶奶家，不然就是一个人在家睡觉。
    那时候她常常觉得孤单无聊，好想找个人玩陪陪她，但看到妈妈半夜回家后厚重的黑眼圈和疲惫的脸庞，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后来在爸爸的葬礼上，她见爸爸一脸安详，掛上昔日温暖的微笑，身体却冰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听妈妈说，她才真的感觉到爸爸离开了。
    之后她和妈妈搬到现在的家，她也越长越大。
    都说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会是与父母亲的点滴。每年站在爸爸的墓碑前，她总觉得不好受，但看到妈妈坚强的侧脸，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哭。
    「怎么愁眉苦脸的？和谚宸吵架了？」方妈在方爸走后为了多赚点钱让母女俩过上好日子，又兼了一份差。虽然忙，但还是很关心女儿的校园生活。
    方妈也算是开明的爸妈，不反对孩子大学前就交男女朋友，只要懂得保护自己，课业维持在一定的水平，她都乐见其成。
    「才没有。」她才不会说是因为想到爸爸伤感了一下。
    不过大伙今天都怎么了？邵若倢和自家妈妈都觉得她和傅谚宸吵架。
    「晚上我们还要通电话呢！」她回嘴。
    「好好好，那吃饱就赶快去洗澡写功课，别讲太晚明天还要上学吶。」方妈说完走进厨房，洗了刚才用过的餐具。
    方倩妤拿了衣服就走进浴室，洗完澡就认真地在书桌前准备考科。
    待她复习完已是晚上十一点，她心想不太对劲，平时傅谚宸九点十点就打来了，就是最近一次比一次晚也没等到十一点。
    正想着要不要自己打过去时，她的手机响了。
    「喂？」她开心按下接听。
    「没吵到你吧？怕你要睡了。」他慵懒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当然没有！等你打来呢！讲完我再去睡。」她一听到他的声音，精神都来了，兴奋地说。
    「嗯，我有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难道是篮球比赛的事？
    「我们班有个转学生，老师要我带她熟悉环境。」他不疾不徐开口。
    「那很好啊！说明你在老师眼里很可靠。」她默默帮男友按讚。
    不过转学生？要做什么才转得进第一高中？
    罢了，她不想探讨。
    反正这不是重点。
    「还有就是最近我们能不能先别一起上下学？」
    「为什么？」她激动喊，「发生什么事了？」
    「你也知道篮球队训练有时比较忙。」他解释，「这样你也好趁这段时间陪邵若倢。」
    「好吧。」她失落应声。
    所以她明天起要自己上放学。
    「我们假日还是可以约。」兴许是不想见她难过，他说。
    「嗯。」
    两人在电话里停顿了几十秒，谁都没作声。
    方倩妤想傅谚宸接着会不会告诉她比赛的事？
    「那先这样了，晚安。」孰料，他只道了晚安。
    她还思索着要不要问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等之后他想说的时候再知会她就好。
    或许傅谚宸只是忘记了，她自我安慰，最后她挤出一句：「晚安。」
    虽然没什么，但听着嘟嘟嘟的电话掛断声，她不免胡思乱想。
    好像有点不安啊......

 第二章(1):风逝

    没有傅谚宸一起上下学的二週很快就过了，方倩妤也是个独立的女孩，很快就习惯了，只是有时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反观邵若倢心情大好，嘴巴嚷嚷着傅谚宸可以天天去训练，这样方倩妤就可以陪她，自己也献出了私藏很久的口袋名单，要方倩妤这阵子和她去吃。
    虽然方倩妤最近老和邵若倢廝混在一块，日子也过得快乐，但她有点担心和傅谚宸的关係。
    上週末她约傅谚宸去图书馆温书，不到中午，傅谚宸就急急忙忙说有事要先走，她问怎么了他只说学校的事，她觉得近来他回覆她的疑问都有些含糊。次数也越发频仍，频繁到她快无法用自己想多了来说服自己。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去第一等你。」好比她昨天传了讯息给他。
    「我晚上有事，改天吧。」他回。
    「那这星期六中午呢?」
    「也有事。」
    「什么事?」加上傅谚宸回讯息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还得等上一天，她也跟着不耐烦。
    「学校的事。」而他总是这么说。
    无奈她也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让他觉得她是个缠人的女友，想要留个人空间给他。
    「你可以晚上通电话的时候问他，这样你也不用每天守在手机前面。」邵若倢看她最近除了和自己到处跑外心情都不大好，关心之下提出这个想法。
    「我们最近很少讲电话。」方倩妤看傅谚宸打给她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她开始主动打过去，但常常讲没两句话傅谚宸就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先掛了。
    后来变成两天一通、三天一通，或是他刚好有空她们才说得上话。
    「他不会变心了吧?」邵若倢听完，担心道:「很多男生都是这样，变心前的预兆就是越来越少联络。」
    邵若倢还说了些夸张事吓唬她，例如男方接下来会脚踏两条船，被抓包后还对女方死缠烂打。
    方倩妤只笑邵若倢偶像剧看太多，才冒出这么多不切实际的脑补画面，「他又要读书还要打篮球是真的忙。」她总是这样回。
    一方面是想告诉邵若倢傅谚宸不会背叛她，另一方面，也是要自己别想太多。
    ///
    一中和松高篮球比赛那天，方倩妤和邵若倢买了大亨堡配可乐，标准的速食就进到比赛会场。
    「所以傅谚宸不知道你今天会来?」邵若倢嘴巴张得老大，不可置信就写在脸上。
    「对啊!他没告诉我他有比赛，我也没告诉他我会来。」方倩妤拆开汉堡包装，随之塞进邵若倢嘴里。
    「唔……你们还是不是情侣?」这一塞把邵若倢噎着，咳几声后把汉堡拿出嘴巴话才稍微说得清楚，「这么重要的事情欸!」
    「我们最近就很少聊麻。」方倩妤自己也怀疑过，她和傅谚宸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少联系?
    「等比完赛你们可要好好谈谈。」
    「那是自然!」
    邵若倢瞄了手机时间，比赛就要开始了，双方选手纷纷从休息区走出来。
    邵若倢蹲下去要把手机放在椅子下的包包，谁料到起身的力气过大，手机从她手里滑道走道上。
    「啊!」她尖叫，心里祈祷萤幕不要破裂，不然她可要心疼死了。
    眼看选手们就要经过这里，她急忙跑过去捡。
    就在手要伸到手机的时候，一隻小麦色的手把她的手机捡起来。
    「给你。」她一愣，抬起头时只见男孩眼眸深邃，浓密的眉毛弯起，脸上笑的热切，「下次小心点，丢在走道很危险。」
    「谢谢。」她接过，馀光瞥见男孩的球衣上写着李承安三个字。
    她快速转身退出走道，却只觉得心跳飞快，脸颊和耳根有些胀热。
    男孩低笑一声，跟上队伍走进球场。
    方倩妤在场上找着傅谚宸的身影，一边问邵若倢:「手机没事吧?」头转过来看邵若倢，整张脸都是红的，「喂，你没事吧?脸很红欸。」方倩妤从没看过邵若倢脸红。
    「刚刚那个男的，好帅啊!」邵若倢难得花痴。
    「谁?」方倩妤压根没注意到刚刚有男生帮邵若倢捡手机。
    「李承安学长。」邵若倢的眼神全放在李承安身上，刚刚听广播介绍才知道是高二的学长。
    而且还是篮球队副队长。
    松仁高中的篮球队一向名闻遐邇的强，能当上副队长，这实力可大着。
    「我好喜欢他。」邵若倢爱恋道。
    「蛤?」方倩妤惊讶回头，母胎单身十六年的邵若倢有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顺手帮她捡手机、没有任何交情的学长。
    她受到的惊吓可不小，「一见钟情?」方倩妤问。
    「嗯。」邵若倢也不害羞，大方承认，「他好温柔。」
    「他只是帮你捡手机而已。」她不是要泼冷水，只是这动情也太快?
    「不只人好，长相也帅。」邵若倢补充。
    「所以是看上顏值?」她玩味地看着邵若倢。
    「我才不是外貌协会，不然我就看上篮球队队长了。」邵若倢手指场上正在运球的男生，「吕硕元学长更帅。」
    「呿!」她哼一声。
    不过往邵若倢手指的方向看去，男子纵身一跃，起步到上篮的动作一气呵成，熟练稳健的步伐衬出一身英姿。
    望着吕硕元学长高兴和队友击掌，灿烂的笑容没有一丝骄傲，瞳孔目光炯炯，五官精緻立体，俐落的黑色短发整齐有致。
    他骨架高瘦，她目测大约有一米八五。
    嗯，是挺帅的。

 第二章(2):风逝

    「真的啦!李承安学长真的很好。」邵若倢摇她的肩，像在取得认同。
    「你们才见过一面，怎么确定他很好?」她只是想提醒邵若倢，有些男生看上去文质彬彬，真的相处过后发现对方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不要一头热栽进去，最后让自己受伤。
    如果人这辈子一定要受点情伤，那也得痛在值得的人身上。
    「我就是对他有好感，至于他人如何，之后有机会认识再说。」邵若倢不服气。
    「想过怎么认识吗?」她认真问。
    她可以帮忙出主意。
    正当她还在想要怎么策画时，惊觉身旁没再出声，一转头，只见邵若倢目不转睛盯着球场。
    邵若倢陶醉地看着李承安三分射篮，眼睛都要瞇成爱心，几近忘我的境界。
    不妙啊不妙!她想，邵若倢可真迷上了。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
    虽说一中是第一志愿，但那是成绩上的，若论篮球，松高还是比一中强。
    前半段两队陷入胶着战局，后半段松高展开攻势，拉开和一中的比数，最后大幅领先，拔得优胜头筹。
    方倩妤觉得自己立场尷尬，自己学校获胜固然开心，但自家男友的学校输了，何况她男友还是选手之一。
    猜想傅谚宸心情不好受，她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矿泉水。
    「我去找一下谚宸。」她和邵若倢报备，踏进人来人往的走道。
    她想给傅谚宸一个小惊喜。
    「这里人多，我在出口等你!」散场时间，邵若倢见人潮拥挤，朝她大喊。
    方倩妤在一中的休息区没看到傅谚宸人，目光移至球场上。
    终于，一个身穿一中篮球队服，比她高一截的男生站在那。
    定睛一瞧，确认是傅谚宸过后，她握着矿泉水快步跑过去。
    就在她快到他面前时，一位女孩拍了傅谚宸的背，递给他一瓶水。
    她呆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互动。
    女孩身材娇小，细直的褐啡色长发披在背上就要及腰，眼睛大而水润，朝傅谚宸笑的甜美。
    方倩妤见傅谚宸回女孩一抹笑，而那温柔的笑靨几乎和他看她时一样。
    女孩是个生面孔，至少傅谚宸没介绍过给她认识。
    拿矿泉水的手一紧，她不安地看着他们。
    或许只是一般朋友遇见的寒喧聊天，但最近他很少和她联系，也很少见上一面，现在的她很没有安全感。
    明明她可以大方走过去，和女孩介绍自己，但她怯步了，一步也不敢向前。
    她在原地待了一下，尔后回头到出口找邵若倢。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邵若倢以为会在久一点。
    「呃……」她大致解释事情原委，神情落寞看着邵若倢。
    「傅谚宸不会是移情别恋?」邵若倢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这样说不妥，「我是指，你们应该约出去谈谈，就算不是为了女孩，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嗯，我再和他约。」
    邵若倢说的没错，她觉得和傅谚宸快要疏离到隔座墙了。
    就算太忙太累，传几则讯息的时间还是有吧?
    只要晚上抽空拨几分鐘回她就好。
    不是有句话那样说的吗:真正爱你的人，再忙也会拨出时间陪你。
    他忙，她可以去找他；他嫌麻烦，她可以自己找时间地点。
    晚上睡觉前，她传了讯息给他。
    「我们找一天吃晚餐吧。」
    她们需要见面，也需要消除她心中的疙瘩。
    十一点半，或许他已经就寝了，毕竟打球比赛耗体力。
    她放下手机，关上床头柜上的电灯，窝进棉被。
    她很累，但没有一觉好眠，整个夜晚浑浑噩噩的，一连做了好些恶梦，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直到隔天闹鐘响，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
    站在浴室镜子前，她暗自庆幸今天星期六，不然她脸上的黑眼圈大概会吓坏班上一群人。
    走到厨房，她打开冰箱，拿出前一天买好的三明治和豆浆，慵懒地坐在餐桌前边吃早餐边滑手机。
    妈妈出门工作，只有她在家。
    点进和傅谚宸的聊天室，没有已读。
    早上九点，好吧，可能还在睡觉。
    吃完早餐，她索性进房间写功课看书。
    与其心烦意乱自己胡思乱想，她决定脚踏实地看书。
    一读就到下午两点，听见肚子哀号声，她套上外出衣裤，到外头蹓躂觅食。
    找家餛飩麵店，她滑开手机。
    「我看一下时间再告诉你。」
    是傅谚宸的回覆。
    以前他比她还急着见面，高中久了，约会的主导权倒转移到她身上，有时他还会拒绝她。
    可能是高中越来越忙，也可能只是心理作祟，但她感觉，她和傅谚宸好像有哪里变了。
    简短传了嗯字，她关上手机。
    闷闷不乐过了一个週末，方妈见她一脸严肃，上前关心。
    她只扯笑说没事，默默走回房间。
    拿着社会课本画画重点笔记，她就瘫在床上，仰头和天花板互看。
    床头柜的手机没作声，她瞧一眼，傅谚宸已读，没再接话。
    ————————————————
    以后不定期会落个加更
    然后一样5收/珠也会加更
    大家多多来留言找我玩欸
    （读后感想还是寒暄什么的都好(●°u°●)?」

 第二章(3):风逝

    ///
    「方倩妤，陪我去合作社。」数学课一结束，邵若倢整个人瘫在方倩妤桌上，「我真快被那些公式计算击败，怎么国中和高中差这么多啊?」
    邵若倢一副无可恋的样子，抱怨着自己太难了。
    方倩妤也没比较好，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过程让她晕头转向，国中她数学就是弱科，高中也没补救起来，几行运算就有一两个步骤不懂。
    烧了一节课的脑袋，她也累了，看向邵若倢说:「走了。」
    两个人站在冰柜前，邵若倢还在犹豫要奶茶还是奶绿，方倩妤倒是一下就决定好，拿着小杯冰绿茶，四处晃眼觉得没东西想吃，顺手把饮料塞给邵若倢。
    「你挑好再去结帐，我在外面等你。」把二十元硬币交给邵若倢，她逕自走出合作社。
    在出口前的长廊，她挑一处不会挡到学生从合作社出来的地方，拿出手机滑。
    正当她滑完fb和ig，百无聊赖又不知道能干什么，她点开和傅谚宸的对话框。
    不过一开起她就后悔了，她怎么竟做些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
    盯着已读的字样，她的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傅谚宸还是没回。
    从前他们天天聊天，就是刚上高中，也捨不读半天没对方消息，但不知何时开始，她回復时间越隔越长，现在已经第五天了。
    这时右方传来嬉闹声，她头一转，几个身形高大的男生朝她方向走来。
    有一位倒退着走，似乎和朋友聊得太忘我，里头没人注意到她。她左瞧右望，眼见一群就要撞上她，她寻找地方回避。
    「啊!」速度不够快，她还是被倒退走的男生狠狠一撞。
    男孩重心不稳，脚跟採到她的鞋，全身体重压在她身上，她吃痛叫出声。
    痛意自脚上袭来，她往后踉蹌几步。
    男孩也感受到异样，快速挪开脚，扶好她后才从她身边退开。
    「抱歉抱歉，我走路不专心一时没注意到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需不需要陪你去一趟保健室?」男孩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她听见他着急的关心，连忙抬起头，「没、没事，我没事。」他顿了一拍，尤其对上男孩的眼睛时。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眼眸深邃，鼻子挺立，脸颊瘦长，双眉因为担心微微皱起。
    多帅的男生啊!她心想。
    目光移下至胸口，男孩的学号上写着:「二零四吕硕元。」
    原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松高篮球队队长。
    那天球赛结束后，他滑了高中篮球赛事的官方帐号，匿名版上很多人夸吕硕元学长帅、问他的联络方式。
    「学长也没事吧?」她回问，不忘加上学长二字。
    虽然他们学校学长姊弟妹制度不严，但基于礼貌，她还是惯性加上学长。
    「没事。」学长露出一抹笑。
    明明要入冬了，却有点暖。
    「就和你们说别闹吧。」学长回头对其他学长使眼色，挤眉弄眼的。
    「好啦，学妹吓到你真的不好意思。」旁边的学长开口，她瞧一眼，居然是李承安学长!
    「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唔……哦……」她支支吾吾，想要拖点时间。
    她在心里咒骂，邵若倢也选太久，不就奶茶或奶绿吗?再慢下去李承安学长就要走了!
    要是邵若倢等等出来发现李承安学长刚刚就在合作社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大概会后悔八辈子自己的犹豫不决。
    「怎么了?突然不舒服吗?」吕硕元看她含糊结巴，以为撞上她的地方开始疼了，「真的不用去保健室吗?我可以送你。」他急问，手伸出来就想拉她走。
    「方倩妤!」这时身后传来声音，大伙往后一看，见邵若倢从合作社跑出来，「我天人交战五分鐘，决定买乌龙茶!」邵若倢得意扬扬摇着饮料走向她。
    她才想着她这儿也在天人交战，但听到邵若倢买乌龙茶，白眼差点没翻到后脑勺。
    刚刚考虑的不是奶绿或奶茶吗?
    邵若倢若无其事走到他旁边，准备拉她回教室时发现一位男子拉着方倩妤的手。
    「不好意思，这位宝贝儿是我的，请你松手。」邵若倢对吕硕元说，头却没抬，压根没注意到对方是吕硕元，「不然她回去可要质问我怎么轻易把她交到其他男人手上了。」
    邵若倢好像说上癮了，戏癮一发作，滔滔不绝道:「她啊，脾气可拗了，不好哄。」
    方倩妤在一旁听了都替邵若倢捏把冷汗，邵若倢是神经大条还是视力不好?怎么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讲话还疯疯癲癲的，通常不是会想要留下好印象吗?
    男孩放开方倩妤的手，邵若倢勾唇，满意的要带方倩妤离开，倏地听见旁边低哑的憋笑声。
    头一抬，到口的脏字差点飆出来。
    干!是李承安学长。
    这岂不是她刚刚胡言乱语的画面都让李承安学长一览无遗了吗?
    这面子到底还要不要?
    邵若倢只觉得自己现在无地自容，羞红低下脸，只想找地洞鑽，这自己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一边的方倩妤看见这一幕，不禁觉得好笑，她家邵若倢怎么如此可爱?
    「她是邵若倢，和我同班。」估计邵若倢大概不敢自己讲话了，她主动帮邵若倢自我介绍。
    「学妹你好啊，我叫李承安。」李承安笑得开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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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4):风逝

    方倩妤打量着李承安，邵若倢喜欢的对象她可要好好把关，不能被只会说花言巧语的人乱拐走。
    不过李承安笑的忠厚老实，语调看似轻佻实则稳重。
    行吧，应该是位不错的男生。
    话题结束，一群人就站在那，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
    查觉到气氛尷尬起来，吕硕元走到方倩妤面前，「倩妤学妹，这是我的电话和ig帐号，如果撞到你的地方怎么了，你可以马上找到我。」他亮出手机，「我会负责。」
    她就盯着手机屏幕，拿出自己的手机新增。
    一边加好友的同时，她一边觉得新奇。
    她只是被吕硕元学长撞到，就拿到了匿名版上大家问翻天的资讯。
    她是不是该去建议各位想要联络方式的迷妹去给他撞一撞?
    见女孩输入完成，他收起手机，「快上课了，我们先走一步。」他对她们挥手催促李承安一票人。
    「有事记得打给我。」临走前他不忘叮嘱。
    「知道了，谢谢学长。」眼看学长们的身影回到操场上后，她拉邵若倢回教室，却见邵若倢一张脸通红。
    「还知道要害羞。」她撞邵若倢肩膀，不忘调侃。
    「我现在脸都丢光了。」邵若倢嘟嘴，怨怨喝着饮料。
    「至少李承安记住你了。」然后她又没好心道:「以很特别的方式。」
    「喝你的饮料。」邵若倢鼓脸回嘴，「你现在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切!不讲就不讲。
    她要好好享受她喝绿茶的愜意时光了。
    下节课，还是方倩妤最讨厌的数学课。
    她看前座的人一直傻笑个没完，趁老师背对学生抄黑板时递纸条给邵若倢。
    笑什么?
    邵若倢拆开纸条，劈哩啪啦写了一长串。
    虽然觉得自己刚刚很智障很丢脸，但听到他和我说话我就好高兴。即使没有回话也是。你觉得我接下来要怎么做?等下次巧遇再主动和他搭话?还是直接去二零四班?我没追过人啊!我真的好喜欢他方倩妤你说我怎么办?
    方倩妤读完纸条，都要拜服邵若倢的手速，能在一分鐘写完这串字。
    真是情竇初开的小少女。
    她写了几招自认为有效让她们可以进一步认识的方法，丢回纸条。
    怎么製造巧遇?
    邵若倢扫完她的点子，问。
    先知道李承安会经过哪，我们就在那里等，等他出现我们在假装路过。
    有点心机，但这没有伤天也不害理，好像也没碍到人，可以的吧?
    有机会我看能不能知道他放学后的行程，篮球队副队长，匿名版上应该会多少有一些资讯。
    她们一来一往传纸条，整堂数学课过去，方倩妤只隐约听到什么方程式什么图形的。
    她为了省钱没补习，心想这回家可要好好恶补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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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5):风逝

    ///
    段考前一週，方倩妤和邵若倢走在放学的路上。
    邵若倢趁空间，滑着学校的匿名版。
    从上上星期决定和李承安学长他们来场「巧遇」，邵若倢一得空就上网，是找到了李承安的ig帐号没错，但他很少发文，自然查不到他的踪跡。
    转行找起校园版，可这都滑了上百则，只得知李承安没有补习的情报。
    邵若倢常想，与其一个人找半天没有结果，不如问本人比较实际。
    但是自己没胆。
    只要一看到李承安，话都说不好。
    好比两个礼拜偶尔方倩妤会和邵若倢在学校遇上吕硕元及李承安学长，但大多都是方倩妤在应答，邵若倢有时想插点嘴，但话就梗在喉咙，嘴巴张不开，只有心脏狂妄地跳动。
    方倩妤听完邵若倢的想法，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帮忙问。
    「反正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方倩妤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是凭着一股衝劲，无论是陌生人还是不熟的学长姐，都敢主动向前搭訕。
    「那下次见面就拜託你了。」邵若倢双手合十，两眼感激地看着她。
    「好。」
    走出校门后，她和邵若倢等红绿灯，恰巧瞥见几道熟悉的身影朝她们走来。
    定睛一看，吕硕元及李承安和他们的同学道别后正朝她们的方向前进。
    「学妹。」吕硕元首先开口，「好巧。」
    真的巧啊!她心想，她们都还没讨论怎么遇到就见面了，这时脑袋闪过和邵若倢的约定，也不管怎么这么刚好，上前问:「学长们要去哪?」
    吕硕元有些吃惊，以前都是他问她答的方倩妤主动和他问话，「和李承安去图书馆。」顺手搭上一旁身高相仿的李承安的肩膀。
    「原来如此。」红灯转绿，她想着要不要过?
    「学妹一起来吗?」李承安突然开口。
    「好!」邵若倢不经大脑回路，一听到李承安的邀约马上脱口答应，随后才巴着脸，渴望看向方倩妤。
    「嗯。」反正都要读书，她就陪邵若倢壮胆，或许还能来把神助攻。
    图书馆的位置是一张大方桌配上四张木椅，方倩妤和邵若倢坐一边，吕硕元和李承安做另一边。
    整整两个多小时，方倩妤明显感受到邵若倢不时偷看对面李承安的目光和流露出的喜悦。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看着邵若倢，她好像看见从前的自己，以前暗恋傅谚宸的自己。
    想要遇到喜欢的人，所以精心计画着每场相遇。明明兴奋的不得了，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说自己也只是碰巧经过。
    想要和他多点相处，哪怕静态或动态，就是只能在远处默默守着他，也是一种幸福。
    因为他的一顰一笑一举一动而影响一整天的心情。可能只是他的一个回头，自己就能傻笑一整天；或是他不经意的一句话，自己就能伤心哭上一天。
    她突然，好想念那时候的自己。
    或者，她只是不愿承认，她想起了傅谚宸的好。

 第二章(6):风逝

    搔搔头发，她心烦地打开手机，讯息早已停留在一个星期前。
    「段考完，十二月一号，晚餐。」
    简单、明瞭、浅显、易懂。
    「那我在校门口等你哦!」
    「嗯。」
    烈火热情总有冷水浇熄的一天。
    日子久了，她就快习以为常这种不冷不热的对话，常常她热脸却贴傅谚宸冷屁股。
    但她还是抱持希望，不放弃想做到从前的热络谈天。
    晚上七点半，她灰心一算，现在从图书馆回家，到家时正好压门禁八点鐘。
    她和邵若倢使眼色，表明自己要走了，邵若倢也挥手和她说再见。
    见状，吕硕元抬头问她:「要走了?」
    「嗯，我家有门禁。」她一边收拾东西一面起身。
    「我送你回去。」吕硕元收起自己的书包，「天已经暗了。」
    她想这样邵若倢也有机会和李承安独处，似乎挺不错，点头就答应。
    「路上小心。」邵若倢说。
    「你也是啊!晚上回家注意安全。」图书馆九点半关门，天早就黑了，邵若倢一个人走在路上可要多加注意。
    「放心，真的太晚，我送她回家。」一旁李承安开口，「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危险。」
    听闻，邵若倢耳根红的彻底。
    方倩妤浅浅一笑，就好好让这小俩口培养下感情。
    「走吧。」吕硕元对她说。
    「嗯。」
    她和她并肩走出图书馆，搭上捷运，一路上她们聊了许多，但多是些家常间话，说着自己喜欢什么，也抱怨着学校哪些老师太机车。
    下了捷运，吕硕元送她到四号出口。
    「这里就好，谢谢学长。」方倩妤不敢再麻烦吕硕元，「学长回家小心。」
    「嗯，掰掰。」他想或许她是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家住址，毕竟有些人觉得这很隐私，「到家传讯息给我。」他往回走进捷运站。
    「好，再见。」她默道一句: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让篮球队长送自己回家?
    她步入黑夜中，踏在红砖道上。
    渐强的东北季风吹的她有些冷，她拉拉外套，双手插入口袋中，又打了几下哆嗦。
    绕了几条街道，她从书包捞出钥匙打开铁门。
    搭电梯上七楼，开门发现妈妈还没回来，她放下书包准备去洗澡。
    关上浴室门前，不忘传讯息给吕硕元。
    「我到家了。」
    「有在门禁前吧?」
    吕硕元秒回，让她有点惊讶，赶紧拿起手机回传。
    「有，现在刚好八点。」
    「那就好，晚上早点休息，先说晚安囉。」
    「你也是，晚安。」
    她放下手机，衣服一脱就衝进浴室。
    要入冬了，洗热水澡就是舒服。
    冲澡到一半，她忽然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和大家口中敬畏十分的篮球队长熟稔起来，对方还送她回家，想到这她就觉得新奇的不可思议。
    隔天，一到学校方倩妤看见邵若倢已经坐在位置上写讲义，赶紧凑上前去。
    「怎么样，昨天有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她笑的曖昧。
    「我跟你说，李承安昨天送我回家，然后问我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还跟我说他的兴趣嗜好强科弱科，如果我功课不会可以用讯息问他，然后我还发现我们两个其实都是吃货，我跟他分享好多我的口袋名单，他跟我说下次可以一起去吃!」邵若倢被点了话穴，话匣子根本关不起来，「我们还用讯息聊超久，我真的好喜欢他。」
    方倩妤看到邵若倢花痴的笑容，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哩，忍不住叹笑。
    暗恋小确幸……
    「有打算告白吗?」她问，李承安应该对邵若倢印象不错吧?
    「我有想过，可能等之后再熟一点。」邵若倢说得起劲，脸上却多一丝苦闷，「可我没把握他会答应，我没有特别出眾，比漂亮当然没有那些校花学姊好，说温柔比我多的到处都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搞不好他对你也有好感啊!」她开始谈起自己对爱情的见解，「你难道愿意当他一辈子的好朋友吗?如果现在不说，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以后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勇敢一点吗?」
    她嚥嚥口水，继续说:「被拒绝又如何?青春不就是要狠狠受过几次伤?」她觉得青春应该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感受几次心撕肺裂，然后带着刻骨铭心长大成人。
    「情伤很痛欸。」邵若倢酸。
    「就是这样才印象深刻啊!」她说的理所当然，但还是犹豫了一下，说:「你不认同也没关係啦，毕竟这是我的主观。」
    所谓行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看爱情的角度，没有说大家都要认同她的价值观。
    就像国三有次她和傅谚宸谈论着自己的爱情观，傅谚宸就反驳:「干么一定要受伤?一次即永恆不是比较浪漫?」
    所以她一有机会就和别人宣扬她的理念，但从不强迫对方要接受。
    「你说的也挺有道理，我段考后再看看。」邵若倢思索一番她的话。
    「嗯啊，失败了大不了找我哭，我安慰你。」她回。
    「真是谢谢你啊!」邵若倢尾音上扬，明显倒反口气，「都还没告白就帮我想好后路了。」不忘睨她一眼。
    「不客气。」她玩笑一句。
    她们有拌嘴几句，上课鐘响，方倩妤才做回自己位置上。
    这堂课是她最喜欢的歷史，她赶紧从书包翻出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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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7):风逝

    放学，她和邵若倢依约在校门口等吕硕元和李承安。
    不用那些「巧遇」的小套路，拜邵若倢昨天和李承安的相处所赐，段考前一週篮球队不用练习，她们决定一起去图书馆读书。
    方倩妤多少不太情愿，五点下课她自己七点半要走，两个半小时书都没读热就要走，回家还要再读一两个小时，总觉得不如直接回家念有效率。
    不过对到邵若倢恳切的眼神，她还是心软一同到了图书馆。
    一星期过去，她们四人每天放学就到图书馆自习室报到。
    星期四段考第一天的晚上，她因为早上考完数学，心情特好地在图书馆读歷史。
    晚上七点半，她照惯例收拾书包，而对面的吕硕元也动起身子。
    起初她总会拒绝吕硕元送自己回家，除了怕麻烦到他就是怕浪费他时间。
    但无论她如何说服，吕硕元还是坚持，说不过去，她只好让他每每陪她到家门口。
    「明天段考完，李承安想约邵若倢出去，正巧篮球队也没练习，我想问你明天放学有没有空和我吃饭?」走出捷运站，吕硕元和她并肩走在红砖道上。
    「李承安想约邵若倢吃饭!」比较令她吃惊的不是篮球队长主动约自己，反而是李承安要约邵若倢!
    这可是一大进展!邵若倢怎么没告诉自己?
    「他打算在我们离开后等等问她。」吕硕元接着道:「但不知道邵若倢会不会答应就是。」
    「会，她一定会。」原来是趁两人独处时才要问，她已经能想像邵若倢明天高兴和她分享的样子了。
    「这么肯定?」吕硕元失笑。
    「一定的。」她信誓旦旦，邵若倢哪可能错过这种大好机会?
    「那你呢?愿意和我出去吗?」吕硕元话锋一转，双眼炯炯有神，「去我家开的店。」
    明明是冬天，但他眼神炙热无比。
    「我明天和男友有约了。」她婉拒，明天可是她盼了好久的日子，假日傅谚宸都没空，这可是她们时隔一个多月的见面。
    「你有男朋友了?」吕硕元一阵惊讶，俊俏的脸庞黯了几分。
    「嗯，国二交往的。」
    「没听你说过。」他低头，笑容垮下几分。
    「我们很久没见，好不容易明天有空时间对上。」她说，「他太忙了。」最近都和邵若倢聊李承安，现在有人陪她聊男朋友，一时之间她不亦乐乎，「到底是一中功课多还是他篮球队忙?可是我看你也篮球队，还有时间跟我读书。」
    她懊恼抓头，一中和松高真差这么多?
    「我朋友也一中，他反而比我间呢。」吕硕元说，「我记得那时候查松高篮球队训练是比较晚的。」
    然后他笑痞痞道:「我就是因为可以名正言顺打篮球到很晚才填松仁高中的。」
    不然依他几近满分的高分，一中才不是问题。
    「你真的对篮球很有热忱。」她回，「一中之前是我的第一志愿，原本和男朋友说要一起上，但会考多错几题就没了。」
    「但我现在觉得松高很好，有邵若倢、有一零七，还认识你和李承安。」她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我原本以为成绩会好看一点，结果没有。」
    国中的时候班上分数拉很开，她怎么说都在前五名，但上高中就不一样，大家成绩水平都差不多，她第一次段考很拚命也只能在中半段徘徊。
    「倒是真的，我段考前也都熬夜。」吕硕元说的游刃有馀，尔后一阵哈哈大笑，「我高一一段就是太自负，以为以一中成绩上松高随便考都是学霸，下场就是滑铁卢考惨啦，二段才开始认真读书。」
    然后他像是想到什么，说:「你如果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我，当面或传讯息都好。」
    「顺道帮我复习。」他道:「不然我再一年也要学测。」
    「那就先谢谢你啦。」她算是找到一位好老师帮她补习吧?
    「到时候请我吃饭就好。」
    「……」
    好吧，出来混还是要还的。
    「进去吧，再晚就要过八点了。」到她家楼下，他催促她上楼。
    「谢谢你，段考加油。」插入钥匙，她转头说。
    「你也加油。」他在一旁看着她开锁，「找一天和我吃饭。」
    「好啦。」她进门。
    他就静静站着，注视她关门的背影，直道铁门被关上，他停顿才迈步离开。
    没由来的，心口有些涩。
    -------------------------
    我不担心存稿量，所以，嗯，来吧!
    十珠珠加更啦!
    不怕我更不了，只怕我留不住你们。
    谢谢你们，你们让我好感动。

 第二章(8):风逝

    ///
    星期五，方倩妤托着下巴，生无可恋地写着考卷。
    她不懂，为什么地理考卷这么难?
    位置、人文、特色、成因，这些她都背了，上课也认真抄笔记，但就是写不出来。
    盲猜几题，下一张考卷是歷史，她本就喜欢这科，老师上课交的她一字不漏记载笔记上，所以当考题有很多是课外补充的时，她一样选得出答案。
    果不其然她们放学对答案，歷史是她各科答对率最高的，数学出乎意料的好，让她抱着邵若倢开心大叫。
    希望名次有进步，如果可以领进步奖再加上一百元奖学金就更好。
    「我放学和李承安有约，就先走啦。」邵若倢一对完答案，收拾书包就想往外跑，脸上笑容花枝乱窜。
    「我不稀罕!我要去找谚宸。」出教室前，方倩妤不忘扮鬼脸。
    「呿。」嘴上是不满，但邵若倢还是开心的活蹦乱跳。
    「小心点，跌倒了我可不收尸。」她看邵若倢横衝直撞，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摔跤。
    「免你操心，去找你男友去。」邵若倢挥挥手往校门口衝，「再见。」
    她摇摇头，笑的无奈。
    傍晚，她到傅谚宸的学校。
    朔风凛冽，她索性进到对面的便利商店待着。
    透过玻璃窗，来往一中的人潮就是没有傅谚宸，拿出手机，拨了好多通电话都得到相同的答覆:
    ――「您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请于――」
    她切断电话。
    在便利商店不安地来回踱步，傅谚宸不会忘了吧?
    她们难得见上一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学校大门要关了，她正想要不要再打电话或传简讯，就看见一男一女并肩出校门口。
    她瞇眼一瞧，男孩制服袖口拉开，手拿黑色外套，身体在冬夜里显得更加健壮。
    傅谚宸身旁站了位女孩，两人有说有笑等着红绿灯。
    方倩妤走出商店玻璃门，仔细端详，那女生似乎是上次在球场送水给傅谚宸的人。
    碍于她们隔着马路，她静静望着傅谚宸和女孩的互动。
    她不想当个爱吃醋的女朋友，但她看女孩对傅谚宸笑，而傅谚宸也不避讳任女孩的手在他身上摆弄，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谚宸!」眼看女孩整个人都要趴到傅谚宸身上，灯号一绿，她快速跑过斑马线。
    「这位是……?」女孩娇滴的嗓音传入她耳里，水汪大眼盯着傅谚宸打转。
    「我女友。」他悠悠说道，却面无表情。
    「那这样我就先回去了。」女孩见方倩妤脸色不悦，决定先行离开，「明天见!」
    「如果上学需要我去接你再告诉我。」傅谚宸迎上女孩甜腻的微笑。
    「你不是早上很忙?」方倩妤想起几星期前，他和她说自己学业篮球队转学生三头跑忙不过来，两人就达成共识先取消一起上下学，「但是有空去接她上学?」这几近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近来隐忍的怒意全然涌上，脸上维持的好脾气爆炸在即。
    「筱蓉才刚转来，你明知道老师要我带她熟悉环境。」傅谚宸也来火，疲于解释，「你可不可以别无理取闹?」
    「她是要熟悉环境，不是要熟悉你!」她忍住想尖叫的衝动，不就是熟悉学校地理位置、各办公室在哪里还有校规礼仪吗?为什么还要一起上下学？她生气道:「她刚刚都要抱上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和他沟通，「你能不能和她保持一点距离?」
    「老实说。」他低头对上她的眼，而她仰头，他的神情和混浊夜色一样令人着摸不清，「这段关係我累了。」
    见她瞠目结舌不回话，他继续，「刚开始升高中还不会这样，但我发现自己对你渐渐失去耐心，觉得男女朋友这个名分是种压迫，好像做什么都不自在。」
    「我只是想和女生再亲近一点，却又要随时顾虑着你会不会不高兴。」
    「觉得因为我们的关係，做起事来反而绊手绊脚。」
    「然后晚上，我渐渐懒的回覆你讯息，电话也不想讲那么多，只想在处理完班上的事情就去睡觉。」
    「和你在一起还是很开心，但开心的程度，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字字句重击她，「所、所以，你不喜欢我了?」手握拳，指甲掐进掌心，很痛，「是吗?」颤抖的声音吐出，她觉得自己被抽空，全身使不上力。
    约莫能猜测他的回答，但她还抓着那一丝希望。
    如果他的回答是否定的，该有多好?
    「嗯。」他脸上却平静无波，没有保留的直接，「愿意的话，我们能不能就是朋友?」
    「什么时候开始的?」心上刃疼如涟漪般扩散，她觉得点晕，彷彿整个世界都在塌陷。
    是从那个叫筱蓉的女孩转过来之后吗?还是球赛结束后筱蓉地给他水的那刻?
    什么时候，这份爱已然消逝?
    「就是淡了。」
    电话晚打、讯息少回，或许这徵兆其实早解答了一切，只是她始终不愿承认，用着同样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他很忙。
    「我们分手吧。」不大不小的音量，却让她的心支离破碎。
    说好永远在一起的承诺、会喜欢她很久很久的誓言，算什么?
    在分离面前，这些都一文不值。
    承诺是最没用的一句话，她早该信了这句话。
    承诺了又能保证什么?当初再怎么信誓旦旦她们还不是分手?
    没等方倩妤开口，傅谚宸转身离去，隻身的背影在夜光下时明时灭。
    他离她越来越远，撕裂般的剧痛排山倒海，遍布她全身上下。
    她想伸手抓住什么，然而什么也没留住。
    她们终归是回到了原点。
    ———————————————
    10收了！
    所以我们明天中午12:00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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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1):随风放下

    斗大的雨珠自灰暗天空落下，一滴接一滴，最后大雨淅沥、雨声瀟瀟。
    街道灰茫一片，糊了视线。
    路上行人撑起一把把的伞，慌忙躲进骑楼。
    十二月一日，方倩妤大概会恨死这一天。
    和傅谚宸的恋情才刚宣告死刑，天公立马不作美，下场闪避不及的滂沱大雨。
    没有带伞，全身也无力跑去遮雨，她任由雨水在身上拍打。
    以前看电视，女主角被男主角甩后，常会配上大雨的背景，现在倒好，她成了连续剧里悲情的女主，像游魂一样一个人落魄在街上行走。
    最后她蹲在一中的石墙旁边，小脸埋进双腿间，两隻手臂环住自己，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
    大雨淋得自己一身湿，她也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至她和傅谚宸渐行渐远?
    上一秒还能尽情拥抱说爱的人，怎么下一秒就成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连说祝他幸福的勇气都没有。
    心头好像缺了一块，生活少了重心，她顿时一无所依。
    她不知所措，只能一直哭，哭到自己好受一点，才有力气在面对接下来的种种。
    她知道自己得回家了，再不走，门禁就会超过，但人生第一次，她有了想翘家的念头。
    不是离家出走，只是晚一点回去。
    哭到眼睛红鼻子肿，她突然好想要有个人陪陪她，就静静待在她旁边，不用说话。
    国中同学好一阵子没联络，她不敢去打扰，邵若倢正享受着甜蜜恋爱滋味，不能打断。
    看来她是註定一个人。
    她用力起身，不料刚刚蹲太久，双脚有些麻，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两手在空中挥舞试着站稳，但却徒劳无功，早已摇摇欲坠的身体向后倾倒。
    她正要大叫，此时天上的雨不再下了，她罩在一把黑色大伞下，腰被精硕的手臂还住，整个人被拉往一处温暖的臂弯。
    带她回过神来，男子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还好吗?」
    他的话很轻、很柔，字句打入她心间，起了一波波涟漪。
    还好吗?不好，因为傅谚宸不要她了。
    还好吗?还好，因为你接住我了。
    她又是摇头有是点头，抬起头的同时眼眶再度湿润，视线朦胧。
    「吕硕元……」她细小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第三章(2):随风放下

    他心一紧，这女孩怪叫人心疼。
    平常笑的开朗乐观，对任何事都积极勇敢，一旦哭起来，还真让人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安慰。
    现在的她太脆弱、太不堪一击，一碰就会碎裂满地。
    他从没看过伤心的她，声音需且小，精神委靡，全身瘫软无力。
    「嗯，我在。」他倾身靠向她，大手轻覆她头顶，缓慢的、轻浅的，深怕一不小心她便会不支倒地。
    她没再说话，只是在他面前哭了一遍又一遍。
    他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抱住她，让她在他怀中大哭一场。
    也不管路上行人怎么想，他就轻轻拍着她的背。
    吕硕元看手錶，算下去在过来就要八点了，又看了眼怀里的女孩，明白她是不打算回家。
    「我们去公园?」他弯下身，看着他哭肿的红眼。
    她没有说话，双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你手都湿的擦了有什么用?」他从口袋拿出面纸，耐心帮她擦拭，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谢谢。」她出声，却有点哑。
    「跟我走。」他拉她的手腕，穿过了大街小巷，最后来到一家店。
    店内灯火通明，中间隔板把店面一分为二，一半卖食物，一半卖杂货。
    「在这等我。」他让她站在门口，「一下而已，不准乱跑。」把雨伞交到她手里，自己跑进店内。
    一分鐘后吕硕元提着红白塑胶袋和一个白色大毛巾出来。
    「我们去公园。」接过伞，他把她带到店家后面的小公园，两人坐在凉亭。
    「淋到全身都湿了，大冬天的就不知道躲雨?」他说得严厉，但还是把毛巾披在她肩上，让她盖着，「到时候感冒怎么办?」
    见她双眼无神，他无奈道:「再伤心，也要懂得照顾自己。」
    环过她的肩，把她拉近身旁。
    她头轻靠着他，暖热气息袭捲全身，而他眼底是溢满的柔情。
    像渊底流光，在黑暗中救赎她。
    大雨淋漓，而她在荒海漂流，他的陪伴，成了最好的风港。
    许久，谁也没说话。
    她望着庭外大雨迷茫，他看着她两眼失焦。
    「送我回家，好不好?」她的声音柔软，听在耳里四是撒娇，「拜託。」
    「我不想一个人。」她想要有人陪。
    「嗯。」他站起身，扶她起来，右手提着塑胶袋，「走吧。」
    他走在马路外侧，替她注意行人来车。
    她始终没告诉他她为什么哭，但他体贴地什么也没问。
    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便不问。
    她们没有搭捷运，而是绕了四十分鐘的路走回她家。
    他眼底是溢满的柔情。
    「你不问吗?」到她家门口，她苦着张脸，「问我为什么哭。」
    「你没主动告诉我。」眼底温情一洩千里，他说:「你如果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我和他分手了。」她的眼眶再度泛泪，「他说他淡了。」
    见她又要哭，他连忙打住话题，「我说过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能让她哭得唏哩哗啦，事情肯定不小。
    「等你准备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他把口袋里的面纸整包递给她，「不急，你看你，再哭，就不美了。」
    很老套的安慰，但她终于笑了，声音含糊，「眼睛早肿了，看我明天没脸见人。」
    「大不了说我惹你的，我来解释，无妨。」
    「你都陪我一个晚上了，我哪好意思卖你?」
    「算你识相。」看她愿意说话，他的心情也好转许多，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喏，这碗麵拿去。」他把手上的红白塑胶袋给她，「是乾麵，刚买的。」
    「看你这样子估计晚餐也没吃成，拿上去热，好好吃下。」他伸手，把袋子放在她手上。
    「都要十点了，还不上去?」他把手机亮在她面前，九点五十分。
    她从来没这么晚回到家。
    她迟迟不移动，他问:「还是要我陪你上去解释?」
    「不用。」她动身打开大门，「谢谢你，任何事情。」
    「有事联络我。」他挥手示意她快上楼，「我都在。」

 第三章(3):随风放下

    ///
    「我说你的眼睛也太不像话。」邵若倢一听完方倩妤说昨晚的事，怨着她可以打给自己，不然她朋友当假的?
    「我才不想打扰你和李承安约会。」
    「你真很不够朋友，当然直接call我啊!」害邵若倢觉得作天自己和李承安吃饭很不好意思，在好朋友需要的时候，自己却不在，「那你现在呢?还可以吗?」
    「还好。」毕竟昨天在吕硕元那宣洩了大半情绪，只是早上经过捷运站时，脑袋会浮现之前和傅谚宸一起上下学的情景，路过特定的地方，彷彿都还能看到他。
    笔直的街道，还有着两人的容貌；熟悉的餐厅，还有着相依的身影。
    好像生活的每一处都沾染着他的影子，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有事告诉我，我挺你。」邵若倢说得正气凛然。
    「有你们这群好朋友我这辈子也是功德圆满了。」她笑道，大家都很在乎她、关心她。
    「功德圆满然后在这抄作业?」指着桌上两本作业簿，亏她:「你现在是被分手打算自暴自弃，连学业都不顾?」
    「就这次，我昨天真的来不及写。」她求饶，邵若倢训起人来也是毫不嘴软。
    昨天她回家后被妈妈抓到太晚回家，打手机都未接，为此唸了她一顿，后来知道她和傅谚宸分手才缓下来，说不准有下次。
    方妈嘴上骂归骂，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帮她把乾麵热了，还炒几道饭菜给她，要她吃饱赶紧洗洗睡，哪里想不开都要告诉妈妈。
    方倩妤冲了澡就爬上床，可能是哭久了也累了，盖上棉被就呼呼大睡。
    今天闹鐘一响，她才惊觉自己的作业都还没写。
    一到学校就让邵若倢借她抄，如果是选择题道也快速，简答题她还得换句话说。
    她第一次在大清早这么奋笔疾书。
    「我下次再也不抄作业，手痠死了。」放下黑笔，才发现短短五分鐘，七页的国文作业就被她写完了。
    「知道就好，下次在抄我就骂你。」邵若倢跟个小褓母一样。
    「是是是。」她挥手，敷衍应声。
    这阵子邵若倢就在一旁盯着她，不准她抄作业、不准她太常喝珍奶、不准她放学买炸物，也不准她熬夜，十二点就要在床上躺平。
    「你这样东管西管李承安受的了吗?」听到邵若倢对李承安也是同个标准，她不禁伸冤喊委屈，「他可以我可不行。」
    「我这是为你好，不要把身体搞坏。」
    「真是谢嘍，但我实在不需要。」她翻了大白眼，「你还是为李承安好就好。」
    自从上次段考完李承安和邵若倢去吃饭，两人关係又更进一步，每天互传讯息道早安晚安，偶尔李承安也会送邵若倢合作社的小饼乾小麵包，两人甚至相约圣诞节要一起去耶诞城听演唱会逛街。
    每次方倩妤问她，邵若倢总回答八字还没一撇。
    但她觉得这两人就是互相喜欢，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只差谁先告白。
    「那你和吕硕元勒?」邵若倢一脸八卦，手指着她桌上的烧仙草，「他最近常送你东西，放学我和李承安出去也都他在陪你，你对人家有没有好感?」
    「那只是朋友间的关心，他怕我失恋太伤心而已。」毕竟她那天哭得惨不忍睹，「何况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她想起近来几个夜晚，她还是会想到傅谚宸，她们曾有的美好回忆，而那些点会迅速蔓延全身，最后压得她喘不过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缩在被窝痛哭一场。
    「分手后的失去我真的承受不住了。」什么青春就该狠狠受过几次伤，她现在宣布直接打脸她的年少轻狂。
    「还有承诺，那些我也不信了。」
    反正最后都会食言。
    「傅谚宸对你打击真的不小。」邵若倢摊手，脸趴在桌上甚是无奈，只挤得出一句话作结。
    从前大言不惭说着自己对青春的想法的方倩妤，现在脸上多的是倦容和疲惫，对她以往的爱情观兴致缺缺，甚至换了一套想法。
    —―不想再谈恋爱，不再崇尚那些少女的粉红泡泡情节，也不相信所有罗曼蒂克的承诺。
    傅谚宸就是最好的例证。
    「我们交往要两年，哪有说放下就放下的?」方倩妤说。
    她曾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愿景，一句不爱了就化为泡影，成了一场空。
    「但你要走出来，不然要一直栽他那坑?」
    「我会，但给我时间。」让她再调适一阵子。

 第三章(4):随风放下

    ///
    碍于分手后少了羈绊，方倩妤把生活重心全放在课业上，每天规律作息，早上起床上学、晚上回家读书，假日偶尔应邀和邵若倢、李承安、吕硕元去图书馆。
    努力认真小考成绩也跟着上升，这一两週小考班排都有前三，连老师都夸她很棒。
    「星期六要不要去图书馆?」数学课下课，邵若倢转过头问她。
    明明新的一年换过一次座位，但偏偏籤运就是旺，邵若倢依旧坐她前面。
    「为什么你和李承安去哪，都要约我和吕硕元?」她不只反应过一次，为什么她和吕硕元要一直去当电灯泡?
    「不然我和李承安单独约很怪。」
    「所以就要拉我和吕硕元下水。」每次她和吕硕元都要千方百计想办法製造邵若倢和李承安的两人时光。
    说有事提早回家、去外面买饮料，这几招都要用烂了。
    殊不知邵若倢和李承安还是每每约上她和吕硕元。
    怎么撮合个人就这么辛苦?
    「陪我去啦，反正李承安也不反对。」邵若倢挽过她，「拜託。」
    「好啦。」她犹豫许久，最后拗不过邵若倢还是答应下。
    反正下星期就段考，大概也是这学期最后一次。
    星期六，四个人在图书馆门口集合。
    「那我们进去吧。」九点半，李承安说。
    「今天怎么溜?」进门后，吕硕元凑到她旁边。
    「不知道。」她摊手，「随机应变吧。」
    然后他看吕硕元一眼，对方也正看着她，两人相视而笑。
    怎么四个人约出来她俩都在想开溜，到底谁和谁是一对?
    大家在图书馆也很有效率，默契都不说话，读自己的书谁也不吵谁。
    方倩妤想挽回上次地理考卷的惨烈局面，这回认真做笔记，连附图都画上了。
    再来就是数学，她常想她上辈子是不是灭了数学满门，这辈子数学和她断交结仇，题目观念都得抓好久才有领悟。
    之前有一题三角函数，她看了好久，实在没办法只好传讯息问吕硕元，后来看他写的详解也是迷迷茫茫，再请他讲解一次才了却心头大患。
    她刷着松高的数学讲义，好说段考题目有百分之十五从里面出，不刷白不刷，练习还送十五分。
    中午的时候，四人到图书馆旁的小吃店。
    滷肉饭好吃又便宜，一人在叫上一份烫青菜和油豆腐零用钱还有找，吃得饱又省钱，根本cp值高的天堂。
    「我化学讲义忘在学校。」大家吃的正起劲，吕硕元打破沉默，「方倩妤你要不要等等和我回学校?」
    「蛤?我?」她一脸不情愿，但看到他挤眉又弄眼的，拿筷子的右手在空中比划，她瞬间懂吕硕元的意思，「好啊，我跟你去。」
    虽然不知道你真没带假没带，她暗补一句。
    「想独处就直说，藉口一堆。」李承安用力撞吕硕元的肩膀，「很会。」
    「谁独处谁，你好意思说。」吕硕元睨李承安一眼，「这叫一举两得。」
    「哪有两得?」方倩妤一旁听着觉得这话不对，只有李承安和邵若倢赚到，她和吕硕元可是牺牲!牺牲!
    哪有两得?
    听闻，吕硕元什么也没解释，只是浅浅一笑。
    下午，她们分道扬鑣，邵若倢和李承安回图书馆，她则和吕硕元在街上游荡。
    所谓朋友有难要相挺，现在倒好，她助攻了别人，却困扰了自己。
    「我们要去哪?」吕硕元没往学校方向走，她大概猜到化学讲义只是幌子。
    「不如我们找间咖啡厅?」他一派悠间，没有要段考的紧迫，像是去享受愜意。
    方倩妤很想赏他一记白眼，图书馆免钱的不待，硬要到咖啡厅花钱，还拉着她一起。
    若真要助攻邵若倢和李承安，她们可以做远一点或坐在其他楼层。
    这样也是有通的麻。
    她心里不情愿，但脚步还是不争气地跟上他。
    「不要太贵。」不然她仅剩的零用钱花下去，怕是要吃土一阵子。
    「好，都好。」他大步向前走为她开路，说话慵懒却认真，「和你都好。」
    「……」

 第三章(5):随风放下

    吕硕元熟门熟路领她到图书馆旁巷子里的咖啡厅。
    她环视一圈，木桌椅排列整齐，灯光白亮，几片大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到来往车潮，店内摆设清新，空间宽敞。
    她翻开菜单，饮料比普遍的咖啡厅便宜多，甜点价格也亲民许多。
    「你怎么知道这么棒的店?」这家店没有显眼的招牌，网路上也没有特别推荐，没对这一带熟悉的人几乎不会知晓。
    可她印想中他家不是这个方向……
    「这是我同学家开的店。」他解释，「我国中常来，高中因为店在松高附近，有空也会来光顾。」
    「原来。」
    刚刚她半被拖着还不大甘愿，一进门看到这么漂亮的装潢和亲民的价格，眼睛都亮了，把脾气给扔了，兴致勃勃地翻阅菜单。
    「我喝卡布奇诺，你呢?」吕硕元没翻菜单直接说。
    「你喝咖啡?」她尾音上扬，有些震惊。
    虽然学校很多人也喝咖啡，高中生喝也很正常，但小时候方妈跟她说小孩子喝咖啡容易长不高，家里大人喝的时候也不让她碰，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觉得那神秘的黑褐色液体要成年人才能喝。
    以至于她国中看到班上同学手拿咖啡，惊讶之馀嘴巴张得老大，一问之下才打破她小时候的迷思。
    从国中看到现在也该见怪不怪，但或许是儿时想法太根深蒂固，当她看到吕硕元喝咖啡还是惊讶了一下。
    「高一开始喝的，可以提神。」
    「我之前趁我妈不在喝过一次。」她还住在旧家的时候，曾和邻居女孩偷喝过一次，「结果整个晚上睡不着，而且咖啡好苦。」
    还涩，她不喜欢。
    「下次可以点拿铁，会好一点。」
    这时服务生拿着平板到她们桌，「请问今天想喝些什么?」
    吕硕元嘴角一抽，愉悦道:「卡布奇诺，少冰。」
    方倩妤一顿，对面两双眼睛盯着自己，连忙说个饮料名，「抹、抹茶拿铁。」
    「餐点十分鐘后送上。」男服务生熟练闔上平板，收进制服围裙，随后专业态度一改，笑闹打量着吕硕元，「小子你也知道来探班。」
    吕硕元单手撑颊，「今天不是来探你班的。」
    「……」男服务生被堵的哑口。
    方倩妤心想，这位就是吕硕元的朋友吧?可以这样斗嘴。
    「他是叶钦，我一中朋友，这家店他阿姨开的。」他和她介绍完，转国头看叶钦，「她方倩妤，我和你提过。」
    「原来是方小姐。」叶钦痞痞笑道，身出手就要和她握，「久仰大名。」
    她一方面识趣伸出右手，一方面瞪向吕硕元，「你不会都说我坏话吧?」
    「没有。」他神祕一笑，两手放在椅背，语调泰然，接下去的话却让她耳根一热。
    「说是我很喜欢的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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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们的爱戴（比爱心

 第三章(6):随风放下

    「咳。」方倩妤收回手，红着脸羞赧从背包掏出数学讲义。
    嘖……吕硕元这句话还真是引人遐想。
    她拿起笔，迅速在空格栏写下几行算式，一个眼神也没赏给吕硕元。
    叶钦见小女孩害羞得彆扭，心下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吧檯忙了。」
    真有什么事，也是吕硕元要处理。
    自己说出去的话，可得自己担着。
    叶钦离开后，方倩妤演练着数学，不抬头看吕硕元。
    不敢和他对上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十分鐘后，一位工读生送上饮料。
    她把饮料放在自己左手边，算数学算累了，时不时就喝上几口。
    三点半，她换生物课本出来读，背着老师说要记的项目。
    她常常怀疑，自己的脑容量就这模大，为什么偏偏得装日常生活中用不到的知识?
    好说白饭就白饭，谁管它吃下肚被什么液什么肠消化、成为多糖还单醣?
    她也没有要选三类的意思……
    翻了几页觉得无趣，心情有些烦躁，不想滑手机，她所幸含着吸管，也忘记自己刚刚还在害羞，就安静地看对面的吕硕元在干嘛。
    感受到对面的视线，吕硕元放下黑笔，「怎么啦?」
    声线很柔，冥冥中带磁性。
    「有点无聊，想休息一下。」兴许是受到他声音的感染，她的声音也软几分。
    「不如我们来聊天?」他提议。
    「好啊!」
    他盖上笔盖，双手托着下巴，神态慵懒。
    「三段考完就寒假了，寒假第一天我们和一中有比赛，你要不要来看?」他啜一口卡布奇诺，「门票我有，李承安也会约邵若倢。」
    星期五，她没事，比赛都是下午也没有门禁问题，她马上就应允，「好啊，你会上场吧?」
    「当然!」他拍胸脯，自信满满，「队长的顏面可不能丢。」
    「那我就在台下看，顺道拍照。」她眼神雪亮，提起了自己的兴趣，兴奋回道。
    「那真是有劳你了。」然后他又想到什么，「比赛完和我吃晚餐吧。」
    「啊?这么突然?」
    「之前约好的，我教你功课，你陪我吃饭。」他心想:也没让她请，各付各的，多个人陪她吃饭她也没亏是吧?
    「这样我比赛会更有动力。」他补充。
    她心里想这明明两码子事不相干，最好请吃顿饭就会更又动力?
    不过她让他教了这么多题数学，是该好好回报人家，开口问:「要吃什么?」
    「都好，餐厅你找。」
    「那我要好好google了。」看看体育馆附近有哪些餐厅。
    「嗯，我很期待。」
    而后她们又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方倩妤着实放松不少，又能静下心来读书。
    下午五点，她和吕硕元走出咖啡厅，叶钦从员工休息室走出来，和她们说有空要再来，来看看他，顺道帮店里衝营业额。
    「你根本只想着自己的业绩。」吕硕元亏，「我们平常就有见面。」
    方倩妤被这番话逗笑，和叶钦说自己有空会拉吕硕元来。
    反正这里价钱适中，还有三明治那些轻食可以当中餐吃，常来也不会吃土。
    「还是倩妤学妹有情。」叶钦感激地望着她，不忘瞪像每次讲话都要损他、不留情面的多年好友，「不像某人，无情无义。」
    吕硕元哼一声，也不多说，拉着方倩妤走出店门。
    正值黄昏时分，暮色低垂，金黄色的夕阳馀暉照耀地面闪烁，将两人影子拉的欣长。
    「我送你回家。」他让她走在街道内侧。
    「天还没黑，我可以自己走。」总不能连假日都麻烦他。
    「不用。」怕她在推辞，他牵起她，不让她回拒。
    「我想送你。」

 第三章(7):随风放下

    ///
    高中第三次段考有三天，方倩妤第一次觉得自己被疲劳轰炸，累得瘫在课桌上，「我今天一定要早点上床睡觉。」对完答案，她和邵若倢保证。
    「我等等和李承安吃火锅，就不跟你回家了。」邵若倢开啟手机自拍整理仪容。
    「你俩真好上了。」
    「我寒假要和他告白!」邵若倢说，「去看他比赛那天。」
    她心想吕硕元说对了，李承安果然约了邵若倢。
    「就算会被拒绝，我也想让他知道。」尔后邵若倢在她耳边小声说:「反正都要寒假了，被拒绝也可以一个月不用看到他尷尬。」
    语毕还对着她嘿嘿一笑。
    「你可把我从前的爱情宗旨发挥到淋漓尽致。」她说。
    想爱就爱、放手一搏、主动追求。
    「现在不也是?」
    「现在不敢了。」不敢大言不惭地说青春就要受过伤。
    傅谚宸决然离去的背影还停留在她内心深处，微小的刺激，都能成为引爆尘封的记忆的火苗。
    「不敢再失去了。」那种心撕肺裂的痛，她不敢再承受一次了。
    「还没放下他啊?」自家闺密刷新了爱情观，邵若倢心一软，语调柔和几分。
    「快了。」不会再像当初一样每晚抱着棉被痛哭，就是偶尔间下来时，想到俩人的光景，会一个人发呆放空，或是落几行泪。
    还是会伤心，但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放下，然后迈向新的航程，才是她要做的。
    邵若倢拍她的肩，「我陪你。」
    「嗯。」
    一分鐘后，邵若倢收拾好书包，正要踏出教室，发现李承安已经站在门口等了。
    方倩妤在一旁看邵若倢和李承安有说有笑，有些宽慰，有情人还是快终成眷属吧。
    方倩妤回家睡了十个小时，不外乎是段考熬夜太耗神，她回家一冲完澡，仗着晚上没事身子一摊倒头就睡。
    结业式当天全校只要大扫除，十点就可以放学，大家格外亢奋，工作起来活力很多。
    她和邵若倢分配到外扫区，俩人提着扫把畚箕到楼梯间。
    下到一楼，吕硕元和李承安也在，还有其他同班的学生。
    「学妹，你们扫区也在这?」李承安视线落在邵若倢身上。
    一看到李承安，邵若倢开心，一蹦一跳到他旁边，「对啊，你们也是?」
    「前面这块空地。」他在空中围出一个大方形。
    方倩妤站在阶梯上，远观两人来往。
    「想什么呢?眼神这么曖昧。」吕硕元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目光一望，只见一男一女有说有笑，顺时心领神会，「看李承安和邵若倢吶。」
    「不觉得他们很配吗?」
    「是啊。」他点头表示赞成，「迟早会在一起。」
    「这么肯定?」她看他老神在在，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事情真的会这样发展。
    「一定的。」
    她失笑，然后想到了什么，问他:「那你呢?确认他们的心意，我都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吕硕元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似乎没料到她会问，「你猜。」
    「齁，这要怎么猜?」她翻白眼，「不过这样讲就是有吧?」
    他没回，轻点头。
    看到回应，她像个好奇宝宝，劈头问东问西，「她叫什么名字?好看吗?读哪里?还有还有，她喜欢你吗?」问完不忘拐一下他的腰际，顺道抱怨，「你也太不够朋友，之前都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啊!」
    吕硕元挑眉，饶富兴味问她:「你怎么帮?」
    「我……」她语塞，一时间还没想法。
    之前她失恋被分手吕硕元很照顾他，于情于理，她都觉得自己要在吕硕元需要的时候帮他。
    可是问起实际行动和计画，她还真没有。
    「放心，我会追到她的。」他信心满满。
    「你怎么都这么肯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就是会。」他肯定。
    「……」
    她补充一句暗骂:这什么爆棚的自信?
    后来她和邵若倢把楼梯的垃圾和尘土清扫乾净，回班上时大家也都扫除得差不多，班导师发下资料，在讲台宣布事情。
    「寒假不要玩太疯，作业要记得写、报告记得做，出去玩注意自身安全。」班导在讲台上口若悬河，方倩妤听着，就是和国中依样制式化的台词。
    幸好老师也没讲太久，很快就放学了，她靠上椅子，看着因期末清空的木质抽屉，高一上学期就这样结束了。
    前几天还满放的后柜，现在也空了，她有点欣慰，又有些感慨。
    「方倩妤。」放空之际，邵若倢唤她，「李承安和吕硕元下午有训练，我们先逛街，傍晚再来找他们吃饭。」
    「好啊!学校隔壁那条街我超想念，我们去吃拉麵。」最近太常去图书馆附近，反而没空品尝校园街头美食。
    「走!」邵若倢挽着她跑出去。
    到了拉麵店，她们在角落找了两人座。
    方倩妤很喜欢这家店，无非是因为餐点便宜，一碗拉麵只要她零用钱预算的一半，加上因为是学校旁的小美食街，松高的学生在这一代吃饭都有优惠，剩下来的钱她还可以存起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吃饱后，她和邵若倢到附近的店家游晃，进到书店，她熟门熟路地到言情小说区，读了几本文案，最后挑一本虐心的买下。
    邵若倢买一本鬼小说，两人一起到柜台结帐。
    之后她们还逛了衣服店、饮料店、鞋店，中途去一家便宜的烧仙草店暖身子。
    她坐在椅子上，盘点今天花了多少钱，虽然比平常多，但还算过得去。
    「这叫花钱买快乐。」邵若倢把一袋刚结帐的衣服放在隔壁座位，拿起汤匙吃烧仙草，懒懒地看向隔壁为钱皱眉的方倩妤。
    「月底没钱你就知道不快乐。」她吐槽回去。
    邵若倢还想自己要如何回呛，方倩妤的手机就响了。
    「李承安?」方倩妤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一脸狐疑，李承安打给她干嘛?
    「快接来听他说什么。」邵若倢听到李承安的名字，马上放下汤匙，脸凑到她耳边，心急在一旁催促。
    方倩妤应声，按下通话键，「喂?」
    「倩妤你现在哪里?吕硕元受伤现在人在医院。」李承安慌忙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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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8):随风放下

    「什么?」她惊讶从椅子上跳下来，椅子擦撞地板发出巨大声响，引来旁边不少人侧目，她頷首以示道歉，注意力回到电话上，「哪家医院?」
    「松高分院。」
    「我马上过去。」她掛断电话，看向邵若倢，两人默契点头，迅速吃完烧仙草就提着随身物品就搭公车前往医院。
    在公车上，她不安纂着手，没缘由地心跳加速，不知道吕硕元还好吗?李承安也没说他伤哪了，拜託保佑他没事。
    一进到医院，她快跑到大厅服务台，问出吕硕元在七楼一零八号房。
    她大力推开病房门，见吕硕元座在沙发上，左手打石膏，裹着厚厚一层白纱布。
    「方倩妤。」他看她慌张推开门，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收回笑容，「你总算来了。」
    音量和往常一样，但有些虚，对比平日的朝气蓬勃、忠厚有力，现在的他明显听上去有气无力，她心一紧。
    伤口肯定很痛吧?
    吕硕元瞥一眼李承安，李承安接收到他的意思，站起身，走向邵若倢，「我们先出去，吕硕元有话跟她说。」
    邵若倢点头，跟在李承安后面，关上门，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方倩妤。
    「过来。」吕硕元拍沙发。
    「啊?我?」她右手食指指向自己，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
    「不然这里还有谁?」他失笑。
    环视房间一圈，只有她，「喔。」
    然后她像隻温顺乖巧的猫，慢慢到他旁边。
    「练习的时候跌倒，用手撑地，骨折了。」他简单交代来龙去脉。
    「很痛吧?」她心疼摸着白色绷带。
    「怎么?捨不得?」他挑眉。
    「你家人知道吗?」她转移话题。
    「教练打给我妈了，让我今天早点回家休息。」
    「嗯，还是等等我送你?」平时他送她，现在换她回报。
    「不用，你早点回去。」他右手揉乱她头发，「倒是明天，我不能上场，只能旁观。」
    没等她开口，他继续道:「抱歉啊，原本答应你的。」
    「那哪有什么，你受伤了当然要好好养伤。」她有些意外，吕硕元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和她的约定，「等你好了，我下次一定到场帮你加油。」
    「好，约定好嘍。」他伸出手比六，「来，打勾勾，不准食言。」
    「幼稚。」她失笑，手还是乖乖伸出去，大拇指盖上他的。
    「明天还是去吧?看李承安比赛，我下午两点到你家。」
    「你确定?你的手方便吗?」
    方倩妤紧张兮兮，比自己还担心自己的伤，他不禁觉得好笑，「放心吧。我伤的是手不是脚，行动不会有问题。」见方倩妤眉头深锁，他伸出右手，按了下她的眉心，哄她:「没事的，不要担心。」
    他在呢!
    比赛当天，体育馆人满为患，方倩妤和吕硕元一起进场，她环顾四周战战兢兢，深怕什么人撞到吕硕元。他看到她皱起眉间不得安心的样子，笑她不用这样，正常走路就好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她苦口婆心，别人撞到他可怎么办？
    「有你在，我操心什么？」
    她帮他把关比他自己还认真。
    她们找到对应号码坐下来，由于李承安是上场球员，有一张特别票，他把票给了邵若倢，邵若倢就坐在第一排，观看李承安打球英姿那视野可是一等一的好。而吕硕元昨天受伤，和队友换了两张普通票，和方倩妤一起坐在后面几排。
    比赛开始，双方球员进场，现场尖叫声此起彼落。
    起初方倩妤还有点后悔自己来看球赛，前男友傅谚宸就是一中球员，她心脏狠狠抽了一下，紧紧缩在一起。
    她不想见到他……
    一旁的吕硕元整场比赛都很激动，松高得分他放声大吼，到危机时刻他大喊运球上篮进攻和几号队型，方倩妤心想这大概是身为篮球队长的责任心和职业病。
    最后三秒，松高投入一记三分球，以七十比六十赢过一中。
    她和吕硕元等人潮散了才起身离开，无非是她怕人多易撞到他。
    他说李承安会约邵若倢出去，所以晚餐她们俩自己吃就好。
    方倩妤应声，和吕硕元走往体育馆通道。
    「方倩妤。」倏地，一道女声在身后响起。
    吕硕元和她同时回头，女孩身材瘦小，褐发细长，她心一凛，「筱、筱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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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9):随风放下

    女孩毫不犹豫走到她面前，神色无一丝畏惧，双眼定定盯着她，「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吕硕元担心望向她，她对上他的眼示意自己可以，他点头道：「那我去外面的便利商店买东西。」
    确认吕硕元走远后，女孩开口：「我是王筱蓉，叫我筱蓉就好。」
    「我叫方倩妤。」对比筱蓉的语气坚定，她弱弱的自我介绍气势明显输人一截。
    「我知道。」王筱蓉把长发拨到耳后，「刚刚那是你新男友？」
    「……」非得一开口就那么火辣吗？
    「算了，这不重要。」她双手环胸，「你知道我和傅谚宸很好吧?」
    方倩妤默不作声。
    王筱蓉是打算刺激她，还是要宣示主权?
    「我喜欢他。」她说的篤定，比方倩妤矮小的身高此时显得强势压迫，「我也会让他喜欢上我。」
    见方倩妤愣在那，她继续说:「我想说的是，你和傅谚宸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纠缠他。」嚥一口口水，「我会对他好，至于他会不会喜欢我，就是我要努力的。」
    王筱蓉向前一步靠近她，「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连络、不要再有瓜葛。」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眼眶有点红，王晓蓉的话击中她的软穴，似一张净纸沾染上一滴水，晕出一圈圈的痕，遍布她全身。
    分手到现在她想傅谚宸的次数日趋减少，也试着放下，但再提到他，伤心的涟漪仍牵动着她的情绪。
    「好吗?」王筱蓉盯着她，两眼真挚而紧迫。
    「我……」她确实没想过要联系他，而且傅谚宸早已把话说明白，他不喜欢她了。
    王筱蓉应该根本不用担心她们会復合，也不需要她保证些什么。
    可是她若答应了王筱蓉，就代表她和傅谚宸注定是陌生人，虽然早知道是这样，可说断就断，她捨不得这场羈绊。
    她回答不出所以然，王筱蓉也不着急，两眼巴巴望着她，炙热的眼神要把她贯穿。
    她迟疑了多久，王筱蓉就等了多久，而她一定要得到她的保证，确认方倩妤和傅谚宸再无关係。
    两人没有復合的可能，没有再联系，傅谚宸才不会再想到方倩妤，她追到傅谚宸的机率更有保障。
    方倩妤双手在背后紧纂，眉目稍蹙，看上去痛苦不已，湿润的眼角就要失守。
    明知就算不同意她也不会再和傅谚宸有联系，可她就是倔的不想点头说好。
    「不好意思，你们聊完了吗?」低沉的男音在头顶落下，方倩妤抬头，吕硕元站在她身侧，高挺的身材遮住大半白灯亮光，为她遮蔽风吹雨打，他语调温柔，是午后和煦的阳光，不畏乌云阻挡，为她照出一室闪耀，温柔洒落她全身，他用唇语告诉她:「别怕，我在。」
    和分手那晚一样，她需要的时候，他会在。
    他把便利商店的塑胶袋放到她手里，拖着左手石膏，右手还住她肩臂，用不失礼貌的语气回王筱蓉:「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不等王筱蓉回答，他揽她转过身。
    「喂，你……」王筱蓉惊愕，方倩妤还没回答，身旁的人就要拉她走。
    吕硕元转头，右臂环着方倩妤在自己的保护下，嘴巴念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因为有点急，所以有什么话，下次再约吧。」
    语毕，他带她走出体育馆。
    「我们坐着休息一下。」一路上感觉方倩妤在颤抖，他让她坐在体育馆后比较没人的长椅，见她眼角泛泪，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侧过身靠向她，身躯挡住路上行人的目光，把她头轻按在自己怀里，「嗯，放心哭。」
    听到他柔心的话，她的泪水像脱韁野马，失控似得不停歇地流。
    她小脸埋在他怀中，肩膀因为啜泣而颤动，泪水湿了他衣衫一片。
    第二次看到她哭，他更加心疼，心里不知名的力量在抽动。
    看着塑胶袋里刚帮她买好的晚餐，还有身下不停哭泣的女孩，他好想骂一顿那个叫傅谚宸的前男友。
    「最后一次了。」她软软出声，「哭完，我再也不为他哭。」
    不再为他浪费眼泪。
    邵若倢曾和她说:「感情这种是本就勉强不来，合则来，不合则去。」
    她也知道，但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爱了两年的人说散就散?
    「如果能决定想喜欢谁又不想喜欢谁，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失恋，也不会有人难过。」被分手的那晚，吕硕元和她说过，「因为掌握不了未来，所以珍惜爱着的当下。」
    满是和傅谚宸的回忆一涌而上，有美好的、甜蜜的、变质的、伤心的，她哭得不能自己。
    她知道爱情里没有对与错，也没道理可言，傅谚宸没有劈腿，也没有骗她，他只是不爱了。
    她不停告诫自己，真的是最后一次，往后，再也不为他流半滴泪。
    吕硕元拍她的背，轻声安抚，想办法和缓她的情绪，「好好哭，哭完，有我陪你。」

 第四章(1):告白

    「咳!你说什么?」坐在咖啡厅，方倩妤吃惊地看着邵若倢，嘴巴里的抹茶拿铁差点喷出来，「你和李承安交往了!」
    「对啊，球赛那天。」邵若倢靦腆笑了，脸颊还掛着未消褪的红晕。
    「你也太晚告诉我了!」从球赛到今天都过了大半寒假，不是应该第一时间知会她吗!
    「我怕你还在伤心傅谚宸。」
    「……」好吧，她那天确实哭得很难看，「吕硕元知道吗?」
    「李承安当晚迫不及待就告诉他了。」
    「……」那他怎么没告诉她?明明她们寒假见过一次面，因为吕硕元要去医院拆掉石膏，要她陪他去。
    这样算起来，她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邵若倢和她分享了事情原委，大致是球赛结束后，李承安边用毛巾餐乾发梢汗水，一边走向邵若倢，她原本要趁机告白，孰料李承安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把她带到出口通道，身旁微了一圈篮球队队员阻绝人潮干扰，他从背后拿出一束红玫瑰，两手递给她，真挚诚恳对上她水灵大眼，「邵若倢，我喜欢你，作我的女朋友，好吗?」，周围球员没有起鬨，而是在一旁窃笑，他们堂堂副队长也有告白的一天。
    邵若倢当然惊讶好一下，原本要告白现在反被告白，但听到李承安喜欢她，她嘴角就不由自主样起笑，大胆走向李承安并抱住他的腰，「我也喜欢你。」
    虽然告白方式很浮夸、劳师动眾的，但她很开心。
    于是那一天，邵若倢和李承安在大庭广眾下交往了。
    方倩妤听完，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我不就说过了?你们俩互相喜欢，只差谁先告白。」
    邵若倢哼声。
    手机传来讯息提示声，邵若倢一看，笑靨甜美，方倩妤不用问也能猜到是李承安传的，邵若倢脸上的幸福都要满出来了。
    她笑得越来越花痴，方倩妤不禁感叹起热恋期的威力。
    ///
    开学第一天，篮球队放假不用练习，四人约好一起去吃饭。
    李承安和邵若倢走在前方卿卿我我，害的方倩妤和吕硕元走在后头眼睛都不知道摆哪。
    到底是四人聚会，还是来看小俩口放闪的?
    方倩妤看着前方腻歪，都想骂这天道不公，为什么她只剩吃狗粮的份?
    李承安和邵若倢要和松高旁的美食街吃简餐，说是开学第一周，情侣一起去可以折价满百折十，方倩妤心想自己去那干嘛，邵若倢建议她可以和吕硕元假装成情侣，反正店员也不知道，情侣也不用认证。
    但她还是不情愿，全场都是情侣晒恩爱，她一个单身狗，和吕硕元也假戏真做不起来。
    「不然我们去其他店吧。」读懂她的为难，吕硕元提议，视线转到李承安身上，向他挑眉，「你不是一直愁没机会和女朋友独处?」
    李承安:「……」现在兄弟都拿来出卖的?
    「快啊!趁这个机会我和方倩妤回避一下。」他故意没接收到李承安愤恨的眼神。
    李承安没说话，心里盘算着明天到学校，趁大家外堂课都离开教室时，好好把吕硕元抓来碎尸万段。
    邵若倢在一旁听了，整张脸红透到脖颈。
    「那我们先走啦。」吕硕元自顾自享受着气氛，拉方倩妤离场。
    方倩妤噗哧一笑，心情愉悦和吕硕元走了。
    吕硕元思索片刻，拉她左腕，「带你去个地方。」
    绕了紫条街道，她们停在一家店前。
    方倩妤隐约对这家店有点印象，好像是上次被分手，吕硕元带她来的。
    但她那天哭到自己头也昏，不确定有没有记错。
    「进去吧。」他领着她，推开店家大门。
    「哇!」她走到隔板右边，不由自主感叹，这里有卖毛巾、卫生纸、牙刷牙膏等日常用品，饼乾、泡麵、巧克力等大眾零嘴，小说、字典、教学书等参考用书，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杂货。
    想得到的，几乎都有卖。
    老闆规划的好，每样物品排列整齐，井然有序，琳瑯满目的东西摆在一起看上去没有凌乱错杂的感觉。
    若要简单形容这家店，就是什么都卖，什么都不奇怪。
    「左边是小吃店。」他看她一脸惊奇，解释道。
    她兴奋跑到隔壁，阳春麵拉麵牛肉麵，白饭油饭滷肉饭，煎饺炸物和小菜各式餐点一应俱全，掛在墙上的食物照片让她垂涎三尺。
    「你怎么知道这家店?」这家店价钱亲民选择多样，除了杂货还卖食物，缺什么都能直接补足，cp高到不能再高。
    「这我妈开的。」
    ————————————————
    第四章啦
    然后日双更活动的部分，再1珠珠就开始日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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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2):告白

    「蛤!」她倒抽一口气，「你、你妈是老闆!」
    「嗯，我爸在i.c.z.上班，我妈说她不想在家间着，就开了一家店。」他沉稳说，「店内摆设完全是她的风格，看似凌乱实则整齐。」
    她一张嘴惊讶地闔不起来，i.c.z.可是知名的国际跨国企业，经营的有声有色名闻遐邇，是很多上班族嚮往的职场，就是新进员工的月薪少说都是一般公司的两三倍，待遇福利也很完善，但录取门槛很高，员工上班时数也游走在劳基法边缘。
    这样算起来，吕硕元家应该挺有钱的。
    不过他没有有钱人的傲气。
    「我妈是公务员，但她会去我阿姨的出版社兼职。」她举起食指竖在嘴巴前，「嘘，帮我保密。」
    法律规定公务员是不能兼职的。
    是因为方妈想多赚点钱，才打算到方姨开的出版社，当会计帮忙报税记帐，而方姨也会算薪水给她。
    「知道了。」他笑，随手拉开椅子，「坐吧，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点。」
    她坐他对面，扫一轮菜单，决定要餛飩麵配烫青菜。
    「好，我去点。」他走到柜檯，和吕妈沟通。
    吕妈先是点头，后对着厨房递点单。
    约莫过了五分鐘，吕妈拖着餐盘过来。
    「你叫倩妤对吧?」吕妈漾开笑，热情招呼她，「我是吕硕元的妈妈。」
    「吕妈妈好。」
    「来，这盘滷味是招待你的。」吕妈把滷味盘端到她面前，手掌放到嘴边，在她耳祭小声说:「阿姨看你很有礼貌，这餐阿姨请你。」
    「这怎么好意思!」哪有到长辈家作客不带礼物反被送礼的?
    「阿姨一直想要有个女儿，看着你我很喜欢，我们硕元没带过女生来，你是第一个。」方倩妤在吕妈心中烙下一记好印象，深得她心。
    她听到这番话，耳根没由来地红了。
    「我们硕元要是在学校欺负你，你儘管告诉阿姨，阿姨让你靠，帮你修理他。」
    吕硕元在旁边听妈妈说得头头是道，骂自己儿子也不知道小声，噗哧一笑，他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
    「阿姨放心，吕硕元对我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没在她哭的时候狼狈不堪时拋下她，还关心她安慰她。
    吕妈和她小聊许久，后来有客人上门，吕妈才依依不捨说自己要回去工作冈位，要她好好享用晚餐，有什么需要随时说。
    方倩妤觉得吕妈外向开朗，热情如火，大概任何人都能聊得起劲合得来，而自家妈妈则是和蔼类型，温婉贤淑勤俭持家，给人慈母的形象。
    她很喜欢吕妈，吃饱饭后，虽说吕妈说要请她，但她过不去，还是塞了一百块给吕硕元，请他务必交给吕妈，剩下来的钱也不要找给她了。
    而后她和吕硕元一起走到店门口。
    「硕元，送人家回去，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危险。」临走前，吕妈因为忙不过来，在柜檯大喊。
    「本来就会。」他拉开大门，「走吧。」
    「谢谢阿姨招待!」不知道吕妈有没有听到，但她还是对柜檯的方向喊。
    「有空再来。」吕妈手还忙着按收银机，「阿姨再煮一桌好菜给你。」
    「好。」下次她想好好逛逛隔板右边的杂货店。
    走出店门后，吕硕元送她回家，一路上她不停和他说自己多喜欢吕妈多喜欢那家店，搞得他都不好意思，说下次一定会再带她来。
    —————————————————
    我们日双更解锁啦！（谢谢大家厚爱??
    时段是00:00/00:00or00:00/10:00，所以如果00:00只有一章的话，那就是10:00会再更新一章！（就不再在文下附註了
    5珠/收加更还是会继续（还是有加更机会ㄉ
    然后特别节庆活动的也会不定时来个加更（嘘
    然后活动期间达到20、25珠珠的加更会在这几天更新
    （只能说这几天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没有更新（拖出去打
    （致歉(?_?;
    btw刚刚更新的时候出了一点小状况，所以晚了一两分鐘，请大家见谅（不知道我自己在搞什么一直出搥（汗顏

 第四章(3):告白

    ///
    三月十四号，邵若倢和李承安交往后迎来的第二个情人节。
    「我终于懂你之前位什么这么喜欢情人节了。」邵若倢站在合作社的冰柜前，一手握着小礼物。一手从冰柜中拿出冰绿茶，「感觉真的不一样。」
    两人交往后，约好情人节互送礼物，邵若倢今天也买了李承安最爱喝的绿茶。
    他说红茶会涩，绿茶比较好。
    方倩妤哼声，对现在的她而言是不是情人节都一样，顶多就是情人节会买一包巧克力犒赏自己罢了。
    「陪我去二零四班。」结完帐，邵若倢要她陪自己去李承安的班级。
    「喔。」她摇头，突然对这情况有种既视感，就是去年的自己!
    到了二零四门口，李承安一看到邵若倢，笑容满面迎上她，手上同样提着一袋礼物。
    两人交换礼物，有说有笑，时不时有些亲暱的肢体接触。
    没事做觉得无聊的吕硕元走到方倩妤旁边，「她们二月十四号也这样。」然后感慨道:「和李承安国中就认识了，也只看过他对邵若倢一个女生这么上心。」
    「那很好啊!」她回，「邵若倢很幸福。」
    上课鐘响，她看情侣档仍聊得忘我，想着这是要催邵若倢回班上，还是索性蹺了这堂课?
    嘴上说归说，她还没真蹺过课，只听学长姐说过高中一定要蹺过一堂课。
    「方倩妤。」邵若倢唤她，「我们要翘课吗?」
    「呃……」
    「李承安他们这节美术，我们音乐课，他说楼梯后面的空间不会被教官发现。」第一次蹺课，邵若倢既紧张又跃跃欲试，「要吗?」
    她瞥了一眼与硕元，再回看邵若倢，「你想吧?」
    她点头，双手合十，「嗯，拜託。」
    见方倩妤犹豫不决，邵若倢走向她，两眼睁得大大圆圆，尝试说服她:「人不翘课枉少年麻。」
    「原句明明是人不轻狂枉少年。」而且用在这里正确吗……
    「哎呦，你是蹺还是不蹺啦?」邵若倢嘟起嘴巴。
    「走!」下定决心，她很有气势说了一个「走」字。
    她还真被那句「人不翘课枉少年」给打动了。
    她和吕硕元走在李承安还有邵若倢后面，怕被发现，中间还隔了一小段距离。
    「你和李承安之前蹺过课吗？」她问吕硕元，怎么感觉他们对路线很熟悉。
    「高一蹺过一次歷史，再来就这次了。」他说，「因为学长姐说高中一定要蹺过，所以我和李承安高一就蹺了，但那时我们不同班，他蹺的是公民。」
    果然学长姊都传授一些奇怪的知识，她心想。
    自己的直属学姊也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还有摄影社的学长姊，每个人都说高中要蹺过一次课，不然就不叫高中生。
    下到二楼，发现前方有位身材高大，身穿卡其色教官服的男子迎面走来，这个时间走在走廊一定会被问是哪一班几号叫什么名字，她和他不同班甚至不同年级，一定会被抓到。
    「跟我走。」吕硕元圈住她的手腕，拉她跑到下个楼梯，如果硬闯跑到李承安那里，一个不小心四个人都会被发现。
    嗶！教官看到两个学生鬼鬼祟祟，在后头吹哨。
    「前面两个人给我站住！」教官咆哮。
    「躲进去！」跑到一楼，他把她推到楼梯后的空间。
    让她在内侧靠墙，他探出头确定没人跟上来，转头对她说：「没事了，教官没跟上来。」
    她的心脏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从小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她此刻觉得好刺激。
    她心想翘课果然要找个人一起壮胆，如果她刚刚是自己一个人，恐怕早就被教官逮住了吧？
    她身吐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刚刚好险。」抓到可是要被记警告的，「我们要去找他们吗？」
    他考量一下，「先不要。」
    「嗯。」
    良久，两个人都没在说话，方倩妤稍觉尷尬，瞧了吕硕元一眼，对方也正好看着她，两人相视而笑。
    「我们要干嘛？」五十分鐘，不上课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随便聊？」他提议，随便打发一下时间。
    「嗯。」
    「今天三一四。」他开啟话题，「听邵若倢说过你很重视情人节。」
    「之前吧，有男朋友的时候。」现在情人节也没什么特别的了，「现在没感觉。」就是日历上写着十四号。
    吕硕元没搭话，安静片刻，模样似思索着什么。
    她接着说：「情人节之所以特别，不是因为它叫情人节，是因为刚好有你爱、也爱你的人，情人节才别具意义。」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喜欢谁吗？」他深吸一口气，「她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生。」
    「哦、哦对啊。」她好像问过，对上他的眼神，「是谁啊？我认识吗？」
    只见他神情温柔而诚恳，似天边西落的斜阳，耀的天空红霞一片，烂漫辉煌，一个字一个字清楚肯定地说出:「你认识她，她叫方倩妤，长相清秀很漂亮，哭的时候让人很心疼想要抱抱她，她读松仁高中，最后，我希望她能喜欢我。」
    他把她之前的问题一併回答完。
    「我想让往后的每个情人节，对她都别具意义。」见她还傻在一旁里不清状况，他倾身靠向她，在她耳边缓缓吐出，「方倩妤，我喜欢你。」

 第五章(1):你朝我走来

    「不用急着告诉我答案。」眼神下移发现方倩妤一脸呆萌，吕硕元心下一动，忍住发笑的衝动，「让我向你证明。」
    「方倩妤，我要追你。」吕硕元说得肯定。
    方倩妤还没回过神，吕硕元已起身退开，「走吧，我们去找李承安和邵若倢。」
    「现、现在吗?」她被吓得不轻，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眉一挑，「还是你想继续跟我独处?」
    「没、没有。」她连忙站起来，慌张之馀没注意到楼梯有坡度，一股脑地撞上去，「啊!」她用力揉着自己的脑袋瓜，「好痛。」
    一旁的吕硕元着急靠过去，「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一脸担心看她搓揉的地方，手一伸，「你手先别碰，放开我看。」语调很柔，手要碰上她。
    「没、没事。」在他碰到她的那刻，她快速弹开，「我、我们去找他们。」然后她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快速往前走。
    「傻女孩。」他被她逗笑，不多说快步跟上她。
    ///
    细雨毛毛、阴雨绵绵，五月初，梅雨季的来临。
    昨天放学没有下雨，方倩妤就把伞忘在学校没带回家，导致今天起床时，只能对着窗外雨天叹气。
    家里还有一把伞，但妈妈上班要带。
    再不出门就会迟到，偏偏早自习国文老师说要来上课，如果晚到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她到玄关，套上比较不容易湿的鞋子就匆匆出门了。
    幸好家里到捷运站大部分是骑楼不太会淋到雨，不过捷运站到学校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看着逐渐变大的雨势，还有一大段马路跟学校围墙旁没有遮雨的路，她只祈祷自己等等鞋子只湿表面，不要湿到袜子，不然脚闷着一天难受，学校也没报纸让她塞，鞋子还会臭。
    不出所料，到教室时她已全身湿透，白色制服衬衫略显透明，黑色百褶裙全湿，顏色更加暗沉。
    五月，残存的春风徐徐吹来，微凉的风打在她身上。
    「哈啾!」她打了一个大喷嚏，随手穿上掛在椅背上的外套。
    「我不是昨天才提醒过你记得带伞回家?你看你前天还有大前天也都淋雨上学，你到时候感冒怎么办?」邵若倢建她又搞得一身湿，忍不住骂，「也不知道去便利商店买伞应急，你也太不懂得照顾自己。」
    「好啦，别唸了。」邵若倢比她妈妈还叨唸她，「我今天放学会记得带伞回家。」
    见邵若倢嘴巴一张要又开讲，她连忙打住，「要上国文课了，下课聊。」
    她转过头从书包拿出用品，没给邵若倢反驳的机会。
    明明五月是入夏的季节，但她整堂课直觉得有股冷意直窜她脑门，一路到四肢，「哈啾!」她又打喷嚏，拿卫生纸盖住鼻子，身体又打了几下哆嗦。
    不得不承认邵若倢是对的，淋雨不吹乾，多次下来真的会感冒，前几天还勉强可以撑住，但最近生理期来免疫力又下降，她现在觉得自己喉咙隐隐作痛，脑袋胀热，鼻子塞住。
    看来她是感冒了……
    下课后，她病懨懨趴在桌子上，「我觉得我感冒了。」她和邵若倢说，自己浑身无力。
    「所以我不是告诉过你了?」邵若倢生气，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张开嘴巴就要开始碎念，但看到方倩妤一脸难受的模样还是把话给吞回去了，语调转轻关心她的身体，「还好吗?要不要去保健室?」
    「不要。」去保健室就是量体温，然后打横躺在床上和天花板相看两相厌，不如待在教室听课还有趣一点。
    「那你真的不行要跟我说，我帮你请假。」
    「嗯。」她可以的，又不是第一次生病，就是喉咙痛几天，然后咳嗽流鼻水，回家顺路去药局买感冒药，不舒服几天就好了。
    倒是邵若倢，她看她从刚刚就蠢蠢欲动，「你去找李承安吧。」她看邵若倢想要出去又不敢走，她也不好意思耽误姊妹谈恋爱的时间，「我去厕所。」她塞一片卫生棉到裙子口袋，抽几张卫生纸就要起来。
    全身混沌沉重，使不上力，她勉强站起身，拖着不适的身体出教室。
    这层楼的厕所只有男厕，她得上楼才能到女厕，肚子还因为生理期来闷热胀痛，她心想上个厕所怎么这么困难?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对着洗手台上大片镜子整理头发，却发现她面色惨白，嘴唇没有血色，她想应该去合作社买热红豆汤，热热的舒缓经痛又能补血。
    但合作社在对面楼……
    好远。
    打消念头，她走下楼梯，到转角处腿一软，身体一轻往下落，膝盖眼看就要着地。
    她伸手想抓住扶桿但却徒劳无功，她眼一闭，不敢想像自己等等会怎样摔。
    「小心!」一隻大手环过她，她腰身一转，跌进一处暖热怀里。
    「唔……」她脸埋在别人胸膛，被那个人大掌压着，看不到是谁，但她谢谢那个人，不然自己方才没准要摔个狗吃屎。
    「没事吧?」他松手。
    她抬头，男子俊俏的脸庞映入眼帘，仰视能看到他狭长的眼睫还有脸上细纹。
    「吕硕元?」她纳闷，他怎么会在这?她们的教室隔蛮远的啊!
    「邵若倢刚刚去找李承安，跟我说你感冒了，还好吗?」他眼底是满溢的关爱，按着她的肩膀，检视她的脚，「没有受伤，你还能走吗?」
    「呃……嗯。」没由来的，她心跳有些快，「可以。」
    「我送你回教室。」他让她靠着他，以免她站不稳，下楼梯的时候，她一不小心差点再跌一跤，他无奈摇头，对她说:「你忍耐一下。」
    随后他一手托住她膝盖背侧，一手撑在她背脊处，双手一用力，将她公主抱起。
    「喂!走廊很多人。」加上他是篮球队长又特别引人注目，经过的人窃窃私语，她用力打他的背，他却不松手，被大家盯的不自在，她把脸埋进他怀里，面色羞红不敢抬起来。
    要是被人看见她和堂堂松高篮球队队长在楼梯间搂搂抱抱，这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活啊?
    害羞死人了。
    「抱歉很突然，但这样比较快，我也怕你再摔。」他顺气，把她抱到一零七门口。
    「哦……嗯，谢谢你。」她站着，右手不自觉抓着他。
    她自己也觉得奇妙，她竟不排斥吕硕元公主抱自己。
    他扶着她进去，让她趴在座位上，看她虚弱的样子，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等我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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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2):你朝我走来

    她双眼无神趴在课桌上，眼皮很重，昏昏欲睡。
    「倩妤。」恍惚中她听到有人喊她，肩膀被人摇着。
    她张开眼，瞇缝中漾进吕硕元的脸。
    拖着疲惫身体，她坐起来。
    一碗热红豆汤和白吐司放在她桌上，「生理期来喝这个补血，中餐吃不下也多少要吃一点，怕热食不太油腻就吃白吐司清淡的，我刚刚帮你装好热水了，感冒记得多喝水，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
    她瞧一眼，保温瓶从她书包移到了桌上。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生理期来?
    算了，他都知道她感冒了，生理期多半也是邵若倢讲的。
    「放学在教室等我，我跟球队请假，带你去看医生。」他料她会拒绝，先抢一步，「病成这样，不准反抗。」
    「嗯。」她也无力和他回嘴。
    「我先回去，红豆汤趁热喝。」
    确定他走出一零七教室后，她打开免洗汤匙，啜起红豆汤，他点无糖的，喝完感冒不会加重，热热喝，一股沁甜的暖流淌过她心间。
    是红豆汤的，也是……
    吕硕元的。
    下午她睡了数学课，无非是数学课无聊，繁杂的数字搞的她头更晕脑更胀。
    放学，吕硕元在教室门口唤她，她撑着头痛走过去，「吕硕元。」鼻音很浓，听上去有些娇气，「我能不能别去看医生?」
    「不行。」他语气坚决。
    「去药局买感冒药就好了。」她就是倔，每次感冒都不想去诊所掛号，死活硬撑着就是想让身体自己好。
    也不知道这样好了是能获得什么成就感，她就是不想去看医生。
    但没一次成功，每一次都破功。
    当然这次她也想赌一把，让抵抗力自己战胜感冒，可吕硕元拖着她，逼她去诊所，她试图和他商量，「我多喝热水，睡几觉就好了。」
    「那你今天喝热水了吗?」他尾音上扬。
    「喝了。」
    「有睡觉吗?」
    「有，还多睡了一节数学课。」
    「但你还在感冒。」
    「……」他言词有理，她百口莫辩。
    得理不饶人，他半推半拉带她到离学校最近的诊所。
    「热水不能治百病，它只是舒缓病症。」半路上，他补充。
    「……」还真是谢谢这位三类组的学长。
    看她臭着一张小脸，百般不情愿，他一阵无奈，「下星期段考，你精神不好怎么读书?」无法说服她，他耐下心来继续哄:「段考完我再请你吃饭。」
    她嘴角一抽，似乎是被打动，他乘胜说:「去之前你找的餐应，我请客。」
    寒假去球场的时候原本要吃，但临时冒出王筱蓉，他只好取消，陪她在体育馆外的长椅坐了两小时。
    进到诊所后，没等多久就轮到她的号码，吕硕元陪她一起进去，等她和医生说明完自己的状况，吕硕元开口:「医生，请不要开会想睡觉的药，我们下星期要段考。」
    医生听完觉得好笑，「知道了。」随后转向方倩妤，「妹妹你男朋友很替你着想哦。」
    她耳根一热，急忙解释，「他不是我男……」
    「好了，先出去，等一下就可以领药，我还有下一位病人。」没等她说完，医生就把两人赶出看诊室。
    「谢谢你。」回到大厅，她对他说。
    「乖，好好吃药。」他揉乱她发梢，引来她怒瞪。
    「乱掉了。」她没好气。
    他笑而不语，接过护士的药包后，转头叮嘱她:「今天早点睡觉。」
    他送她回家，到她家门口时，他提醒她晚餐吃完记得吃药，睡觉前的也不能忘，一併把手上的粥递给她，「晚餐清淡吃。」
    她接过后就上楼，从她房间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看着男孩的身影，还有书桌上那碗粥，冥冥之中给她一种安全感。
    好像每每她需要的时刻，他都在。
    晚上十一点，手机萤幕亮出他的讯息。
    「身体虚就别熬夜。」
    「快去吃药睡觉了。」
    「明天记得带伞，别让我看到你一身湿。」
    「晚安。」
    她心头一暖，双手在键盘打字。
    「晚安。」
    回完后，她鑽进被窝，沉沉入睡。
    ///
    在吕硕元的督促下，方倩妤的感冒日渐好转。只要是下雨天，他大清早就会传讯息提醒她带伞，所以她那天之后便鲜少再淋到雨了。
    不得不说吕硕元是对的，感冒精神会变差，读书效率也跟着下降，这次段考她虽然平均没变，但因为考题变简单，她的名次掉了五名。
    但她没时间伤心，检讨完错题弄懂后，她要开始准备社团选干部的事情。
    听直属学姊楼雨忻说有些社团干部早就内定好，面试只是虚应故事，不过毕竟不是每个社团都这样，她还是想努力准备面试。
    松高摄影社的面试大致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老套的基本问答:为什么想加入摄影社?初衷是什么?从中学到什么?第二部分是希望社员能拍几张照，并在下面附註文字。
    邵若倢两阶段都准备好了，因为之前假日常和李承安去图书馆念书，沿路觉得哪个角度好看，就随手按下快门。
    这星期六邵若倢和李承安去图书馆，说是李承安要考托福英检，自己要陪他去，问方倩妤要不要一起。
    方倩妤一口回绝，想着刚段考完，她才不要泡图书馆。
    正好吕硕元高一时就考到门槛，现在没有考英文检定的压力，她想星期六他也间着，就约他陪自己去拍照。
    「好。」通话中，吕硕元爽快答应，「那就四点你家，我去接你。」她说她想拍夕阳，四点出发到河堤，正好可以赶上。
    星期六，她和吕硕元搭了一个多小时的捷运到河堤。
    她在河堤旁的木栈道找好位置，却觉得这景象四藏相似，好像是傅谚宸……
    对!上次是和他一起来的。
    她甩一甩头，她没事想到他做什么?
    此时太阳正西落，金色光芒烁得河面碧波万倾，微风徐徐吹来，河面涟漪层层划开，馀暉染的天空橙红，由浅黄至赭红，暖色调步步渐深，夕阳半沉浮于水面下风平浪静，半探出地平线闪耀辉煌。
    吕硕元站在背光处，高挑身材在镜头前成了窄瘦挺拔的黑影。
    「吕硕元。」她轻唤，在他回头之际，她按下快门。
    人影是黑的，隐约描绘出他精緻的五官，深邃的轮廓。
    他的眼神彻柔，似天边残阳的馀温暖照，双眼定定望着她，嘴角灿笑不减，缓步朝她走来。
    一步步，都带着肯定，毫不犹似且坚定不移，就像他的那句「我喜欢你。」一样，没有迟疑朝她走来。
    她的心跳渐快，她深呼吸，却压不下这侷促。

 第五章(3):你朝我走来

    「拍完了?」吕硕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旁，弯下身往她的相机画面看，嘴角忍不住上扬，「拍我呢?」
    「嗯。」她面带红晕，明明刚刚拍就没再害羞的。
    「挺不错的。」他仔细端详，「用这张交作业?」
    「好。」反正人是黑的，也没人认得出来吧?
    「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他顺手牵起她，态度自然，见她没反抗，他洋洋得意，「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不知哪根筋转到，她今天格外百依百顺，个性也柔和，平常对吃饭很执着，想法一堆，今天却想照他的意见走。
    总觉得不能老是他再配合她，她也想陪他做他想做的事。
    「火锅?」他问，问句显然仍尊重她的意愿。
    「可以啊。」
    「有推荐的吗?」毕竟他对这一带不熟。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不知道是没感觉自己被牵着，还是没想过要抽手，她任他握着自己，带她到小时候常吃的火锅店。
    吕硕元吃辣，所以她直接帮他点招牌麻辣锅。
    他嚐一口，先麻后辣，调味香料多种层次刺激着自己的味蕾，他一口接一口，甚是美味，「这好吃。」
    「是不是?」听到自己推荐的食物受到肯定，她自豪，「我之前和傅谚宸来过。」
    这句话说完她就后会了，看着吕硕元僵硬的笑容，她明白自己又口无遮拦了。
    「呃……我会知道这家店是因为小时候还没搬家前，和邻居小女孩常来吃。」她试着打圆场，但吕硕元不回话。
    看来她是惹他不高兴了。
    也是，哪个男生会开心自己喜欢的女生一直提到前男友?
    何况她之前就对他说自己要放下傅谚宸。
    果然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这下她可怎么办才好……
    她试图挽救气氛，鼓着勇气继续说:「她叫韩颖晞，以前住我家隔壁，照现在五月底，她也考完会考了。」
    对面的吕硕元没接话，不笑的他看上去有些阴冷。
    她打了个寒颤，吕硕元还真没有这么严肃过，她弱弱地说，眼泪都快要逼出来了，「对不起。」他像在思考事情，压根没看她，她紧张道:「我、我真的不是想他，我就只是刚好想到和他来过这家店。」
    怎么解释都像藉口，好像她带他来这家店是为了弥补她和傅谚宸的过去式。
    对面没出声，她默默拿起筷子，把猪肉放进锅里涮。
    这时对面有了动静，他声音低冷，缓缓吐出:「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让她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你、你道歉干嘛啦!」
    「刚刚吓到你了，抱歉。」他语调放柔，「我自己也被吓到，我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我只是还没调适好。」他蹲下身，拿卫生纸擦乾她刚刚因为着急泛出的泪，「我不应该逼你那么快放下他，我知道两年的喜欢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会等，等你不喜欢他，等你喜欢上我。」
    她眼眶一热，明明她的话在他心里是那么逆耳。
    「你可以骂我刚刚不理你，怪我态度不好，但别哭，嗯?」他轻声，把卫生纸丢进桌边小垃圾桶。
    「谢谢你。」她把涮好的肉片放进他碗里，「起来吃饭，不要蹲了。」明明是她惹他不快，现在倒像她再处罚他一样。
    「嗯，听你的。」他坐回原位，夹起肉片，漾起一抹笑，「吃饭。」
    整顿饭就在这种气氛下过去，说尷尬也不会，毕竟她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聊天，但她就是觉得怪。
    他送她回家之后，她已在窗台上，看他在黑夜中的身影时明时灭。
    都说月黑风高的夜晚容易胡思乱想，她想着最近吕硕元的举动，很温柔、对她很好，有时甚至让她招架不住，跟着心跳加速，下意识想要他对她更好。
    当她回过神，却惊讶于自己的想法，她有些慌、有些不安，带着惶恐和微微的悸动。
    她不确定，她这样是心动了吗?
    也不是第一次接触爱情，但她对自己的心态有些疑惑。
    思来想去她也觉得烦，索性打开笔记型电脑，把今天拍的摄影作业上传。
    连结上社团的系统，她把相机的照片输入到电脑，把资料填齐。
    会加入摄影社纯粹是因为兴趣。
    她不讨厌运动，但就是觉得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奔跑太累了，也不想要太静态的社团，像电影欣赏就是坐在沙发上看剧，结束后写心得彼此交流。
    刚好摄影社能动能静，平时对拍照也有热情，就加入了。
    照片上传后就是附註文字说明，她思考许久，太文艺的句子她脑袋根本没有这种词汇，只有能尽量文青点别太白话的。
    要用什么样的句子，才能衬托出橙红的黄昏烂漫，而吕硕元高挺身材下隐隐散发着的温暖?
    她脑袋一动，灵光乍现，双手在键盘上打字。
    落日斜阳河岸堤旁
    暮靄红霞男人影狭
    文字在照片下，巧合的毫无违和，她满意按下送出，萤幕亮出绿色勾勾。
    接下来就等干部面试的结果了。

 第五章(4):你朝我走来

    ///
    光阴匆匆，岁月如梭，一晃眼高一要结束了，学校发下通知单，交代高二选类组的事项。
    方倩妤也神奇，感觉什么也没做，每个礼拜和邵若倢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放学四个人一起出去，段考前再加紧念书，简单地每週循环，竟也到了六月。
    班上同学有些还拿不定主意，究竟要文组还是理组，如果理组要二类还是三类。
    方倩妤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她从高一就立志读一类组，因为她实在没有理科脑。
    直属学姊楼雨忻说她这样很好，已经知道自己想要哪一条路。
    「我应该会选一类。」邵若倢读完流程，「不过李承安跟我说不用急着做定论，还有几天让我做最后思考。」
    「我就一类了，理科我招架不来。」而且听说高二物化会更难，光想她就害怕，「雨忻学姐说我不后悔就好，吕硕元是说我有问题都能找他。」
    「吕硕元真的对你很好，明明自己也有直属学弟要照顾。」
    「是很好。」吕硕元是很关心她。
    「你对他没有好感吗?」邵若倢把通知单收进资料夹放回书包，两脚跨坐在椅子两侧，八卦脸一张，「他那么喜欢你。」
    高中一年级都要结束，至少换过三、四次位置，但邵若倢自始至终坐在她前面。
    她常想究竟要什么样的运气，两人才能一直坐前后座?
    「就是比朋友再强一点的感觉吧?」她也说不上来，她很喜欢和他待再一起，也会因为他照顾她而开心，「但我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
    可能喜欢就是这样，抽象而没有固定的样子。
    明明不是第一次喜欢人，却每次都带着情竇初开的懵懂。
    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认清自己的心意。
    「那如果他现在告白你答不答应?」邵若倢问。
    「不答应!」她毫不犹豫。
    「为什么?」明明对吕硕元就有不一样的感觉，为什么态度这么坚决?
    「我不相信学生时代的爱情了。」
    这是和傅谚宸分手后，她的感悟。
    她以为她和傅谚宸会永远再一起，就像她国中时对同学信誓旦旦地说着。
    但究竟是学校不同就会散?还是少了朝夕相处就会淡?
    分手那么久，她至今仍没有答案。
    儘管在别人口中是多么称羡，她们就是分手了。
    每场相遇都有终点，而失去无可避免。
    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相恋的越难忘，失去的越绝望。
    早知道会结束，她寧愿一开始就别陷入。
    如果失去是收场，那又何必相爱一场?
    失去太疼、太痛、太折磨，所以她害怕、她退缩了。
    不敢再去承受任何爱。
    只要一句不爱了，无论会不会再见，无论已经走到哪，从此往后便是两不交集的平行线。
    她不想再喜欢一个人，没有喜欢，就不会为此受伤。
    没有倾心，就没有伤心。
    没有相爱，就没有伤害。
    「你太极端了。」邵若倢说，明明之前还说要轰轰烈烈谈场恋爱再狠狠受过几次伤，分手后就性格大转，一举什么都不要了，「还是有很多人值得你喜欢。之前的方倩妤不是说要受几次伤吗?你不能因为一次挫折就放弃未来幸福的可能。」
    「就算真的有人能陪我白头偕老好了，可是人都有生老病死生离死别，最后我们还是要到别，还是会失去。」像她爸妈那样，「虽然我妈嘴上不说，但每年到墓园，她还是很难过，每次都躲着我自己偷哭。」
    「现在可以不谈恋爱，可你打算一辈子不再交男朋友，孤老终生?」邵若倢撑头。
    「不、知、道。」她加重三个字的力道，转身从书包拿出下节课课本，「总之现在不想、不用、不需要。」她打开原子笔盖，做足了上课准备。
    ///
    社团干部公布这天，摄影社现任社长唐毅把高一学弟妹聚集在穿堂。
    「你们围成一个圈，把眼睛都闭上，肩膀被点到的人就是该干部。」唐毅学长在一旁主持，言词鏗鏘有力，十足有社长的架式。
    「我们先点社长。」第一位，先选出社长。
    「再来点副社长。」
    「然后是教学长。」
    一轮结束后，方倩妤没被点到，邵若倢倒是被点到了网管，负责管理网路上创办的官方网站，包括发文、回覆留言等等。
    「干部名单就是这些。」唐毅把纸收进口袋，退回高二学长姐旁。
    方倩妤失落，她一个干部也没接到……
    这时学长姐在身后吆喝，他们头转过去，发现学长姐人手一瓶，打开鲜奶油盖，朝她们疯狂喷洒。
    大伙尖叫一片，方倩妤的脸和制服都弄脏了。
    待大家稍微冷静下来后，唐毅学长走回正中间，「刚刚宣布的社团名单是假的，现在才要宣布真的。」
    方倩妤在心中呿了一声，学长姐平白无故吓人呢!
    不过这样代表她还有机会，还是可能选上干部。
    他从口袋拿出一张黄色的纸，上面才印有学务处的盖章。
    「社长，方倩妤。」唐毅唸出第一行。
    方倩妤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感动得不行，但碍于还在宣布下面的干部，她不能太激动，也没听清楚剩下的干部谁是谁，只知道自己最后是社长，邵若倢则是总务。
    宣布完之后，学长姊把他们各自带到一旁进行交接，社团的注意事项及运作方式。
    唐毅把社长的工作内容交代得很详细，方倩妤听完才自觉原来社长的工作如此繁重，不禁感叹起唐毅学长的厉害，把社团经营的井井有条。
    「学妹，相信你也可以。」结束前，唐毅告诉她，「我很中意你面试写的文，希望你好好表现。」讲完一串官方的话后，唐毅学长漾起痞痞的笑，「这是我们打下的江山，别让摄影社毁在你手上，好好传承下去知道吗?」
    她被他逗趣的笑容给弄笑了，「是的学长。」
    回教室后，虽然制服弄脏了，但她觉得好有趣好好玩，接到社长这个职位，让她的世界又开啟了另一个天地。
    她立志，要好好经营摄影社!

 第五章(5):你朝我走来

    接到干部的第一次社团课，方倩妤的压力就来了。
    他们想办送旧活动，好好欢送高二卸任的学长姐们，但儘管同个社团一年，还是有不熟的社员，所以当高一齐聚在一间教室讨论时，她身为社长努力主持着活动内容，可下面就是没什么人要发表意见，只有表决时同意她的提议。
    她想让大家热络一点，毕竟以后还有很多事情很多活动需要一起讨论，如果大家都只是一味顺从她的想法，这社团以后怎么运作下去?
    她交代各方面的注意事项及准备，就平均分配给干部及社员，自己也得规划活动内容及流程。
    虽然送旧活动的事是这样订下来了，但她有点崩溃，要是之后都是这样，那可怎么办?
    「好烦。」放学，邵若倢和李承安自个出去，留她和吕硕元独自吃晚餐，她一想到社团一堆事情还有待商榷，社员间的投入参与度也要找发法加强，就忍不住低声叹气。
    「怎么了?」吕硕元看她从出校门就一直苦着张脸。
    「就觉得刚接干就要办活动压力很大。」她上抬肩膀，动了下书包，「虽然雨忻学姐说她之前刚接班联社干部时大家也都这样，慢慢克服就好，社员间在多聊几次也会熟稔起来，凡事都会好转，但我就是很难不烦恼。」
    吕硕元闻言，会心点头，「虽然我是篮球校队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但叶钦是一中的吉他社社长，他之前接干办活动也是成天哀哀叫，说社员都没意见，大家都只顾着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没有积极参与的意愿，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大家开始热切讨论，表达自己的想法。」吕硕元仰头看着天空，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他每天找我抱怨，哭说他压力有多大，有一瞬间还真想手一挥，拍拍屁股走人不干了，但后来他觉得既然接了社长就要负责，还是咬着牙给他撑过来了。」
    然后他大掌抵上她头顶，轻抚道:「他可以，你一定也可以。」
    她不回话，两眼巴巴看着他，他被她无辜的模样给逗笑，「加油啊!我陪你。」
    「谢谢。」
    「走，庆祝你当上社长，我请你吃饭。」他拉过她的手腕，往学校旁边美食街的方向走。
    「那我要吃沙拉。」她一直对一家沙拉店满怀兴趣，但邵若倢不喜欢沙拉，她也没去吃过。
    「你都挑没吃过的去吃。」前天吃锅烧意麵，昨天吃寿司，这星期吃沙拉。
    「我高中毕业前的目标就是把这条街都吃一遍。」身为松高人，她立志把每家店都吃过一轮，如果之后学弟妹问她，她才能大言不惭地炫耀自己对这一代很熟，推荐自己觉得好吃的店。
    「行，以后你点餐，我奉陪。」反正每天都要吃晚餐，他也没什么意见。
    「你说的哦!」她重拾微笑，雀跃不已，「我们还有十几家店。」
    「没问题。」他对她眨眼，伸出空着的左手，「要打勾勾吗?」
    「嗯。」她大拇指按上他的。
    晚上七点，吃饱饭后，吕硕元送她回家，倏地一个想法流过他的脑袋，他开口:「我们暑假要不要去河堤旁的步道走走?走完我就要努力拚学测，明年一月要考，之后可能不能常见到你。」
    「好，什么时候?」高一的暑假都很间，除了写作业，她也只能赖在家废。
    「我看一下时间告诉你，我们还有暑期辅导。」
    「嗯。」她应声，心道考生真是辛苦，让她回想起当会考生的日子，每天除了读书还是读书，还有老师准备的题本和考卷，说那是老师们的爱，要她们每天都要把各科写一遍。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回到那段时光。
    思及此，她视线落在前方一隻小动物，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行走的脚步慢了下来。
    吕硕元察觉异样，停下脚步看向她，发现她面有难色，开口关心:「发生什么事?」
    她尷尬，「有、有狗。」
    他见前方一位老爷爷和一条系着狗绳的狗，貌似在散步。
    他没有研究狗的品种，就是身材适中，肤色黄褐，活力充沛的狗。
    依他日常所见他们班的女生看到狗就会尖叫，然后衝上去说好可爱想要抱牠，可方倩妤没那么热情，脸上显露出恐惧，当狗往她的方向走来时她还退后几步。
    他左思右想，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你怕狗?」
    她瑟瑟点头，「幼稚园被狗追过，之后看到狗就会害怕。」
    「原来如此。」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小题大作很胆小?」只是小时候被狗追，长大后就怕狗，可是就像俗谚说的那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就是过不去心中那道槛，当同学热烈讨论着哪个品种很可爱想要养，她无法融入，因为她一看到狗就下意识想要躲。
    不过她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吕硕元，她为什么要在意他的看法?
    明明她平时就是直接大方和同学承认自己怕狗。
    「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听到他这么说，她松了一口气。
    他牵起她的手，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你下次会怕就告诉我，我走你前面，或是先靠边停下来。」他没有笑她，也不像有些人对她怕狗感到不可思议，把她当作异类，反而想要保护她。
    「你又不会每次都在。」她忍不住吐槽。
    他听闻，双眉一挑，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
    她一听到这句话，耳根都热起来了，暗自埋怨自己挖坑给自己跳，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很双关、很曖昧?
    她还陷在那句话里，一想到就浑身燥热。
    「快进去，你家到了。」他催促。
    「再见。」她头也不回，用力关上铁门。
    「傻瓜。」他小声骂，她到底真没接到他要表达的意思还是装的?他在一旁看着她脸红，不禁觉得可爱。
    回到家的方倩妤，趴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看着夜空点点繁星，思绪却很混乱，脑中像录影带一样不停回放着吕硕元的那句话，
    「你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

 第五章(6):你朝我走来

    ///
    学期结束，放学鐘响后，暑假正式开始。
    吕硕元和李承安升高三，教练要他们专心学测，两人卸下队长副队长头衔，交棒给下一届学弟妹。
    退队之后，他们说要把握最后几天能轻松的暑假，趁暑辅还没开始之前，李承安约邵若倢一起出去，吕硕元则问方倩妤要不要到叶钦阿姨家开的咖啡厅。
    「好啊，好久没去了。」她没多想，一口答应。
    进到咖啡厅，叶钦从厨房衝了出来，「吕硕元!倩妤学妹!我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说完还假装很感动拭泪。
    「别演了。」吕硕元白眼，直接泼他的兴致一把冷水，「我跟你五月才见过。」
    叶钦自讨没趣，收起笑转向方倩妤，「学妹我们有新口味的蛋糕，你要不要试试?」
    「哦?」她一脸好奇。
    「抹茶巧克力口味的。」叶钦笑说，「学妹不是喜欢抹茶吗?」
    她一听到是抹茶，心花都开了，「那就麻烦学长来一份了。」
    「没问题!」叶钦推销完店内新品，端起员工的专业，「两位客人请稍坐，餐点十分鐘后到。」
    「再一杯卡布奇诺。」吕硕元补充。
    上次也来也喝这个，方倩妤心想，他真的很喜欢卡布奇诺!
    「我要水果茶。」她顺口说。
    「好。」叶钦又重复了一次点单，原子笔纪录完就走回厨房忙了。
    方倩妤选了靠窗的位置，下午太阳西晒时阳光会洒进来。
    吕硕元点头表示接受。
    她拉开椅子，趁着餐点还在准备，问他:「你有想过读什么大学吗?」
    「盛心大学医学系。」
    她一惊，盛心大学可是全国最高学府，医学系更是厉害的出名，是眾多高中生的第一志愿，「分数很高。」没有一定的实力，根本进不去。
    「我相信我可以，我高一高二的底子打的不错，很多东西也还记得，高三在拚一点，不失常就八九不离十了。」
    嘖，方倩妤心想，不亏是学霸，说的这么有把握。
    「加油。」她还是这么对他说。
    「你也是啊!要努力，考上盛心。」
    「啊?我?」她都还没想好念什么大学什么系，只知道自己选一类组。
    「对啊，我等你和我同所大学。」
    「为什么我非得和你同校?」
    「因为我想和你同所学校。」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但她的脸颊现在肯定红了。
    他不疾不徐，也没想着接话，双手撑颊，好整以暇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害羞。
    她撇开头，试图抑制内心的燥热。
    「饮料和甜点来了。」这时叶钦送上餐点，她松了口气，连忙切了几口蛋糕来嚐。
    「还满意我们的新品吗?」叶钦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好奇。
    「很喜欢!」不亏是抹茶，永远不让她失望。
    蛋糕清甜不腻，巧克力在舌尖融化，抹茶在嘴里环绕。
    「谢谢学妹捧场!」叶钦高兴笑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忙了。」
    「好，学长慢忙。」她也开心。
    对面发出笑声，她头一转，看吕硕元在窃笑，「你笑什么?」
    「笑你有食物就会开心。」她吃下抹茶后一脸幸福的表情他可没漏看。
    「……」
    没理会她不回话，他逕自道:「早知道分手时就带你去吃大餐发洩了。」
    「也不用哭成那样，浪费那么多卫生纸。」
    她哼一声，「那你怎么现在才想到?」
    「是啊，我怎么现在才想到?」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应该直接告诉我。」
    「……」她那时候就只想到哭啊!
    这应该怪她吗?
    她噘嘴，不满地看着他。
    「不要让我猜。」他起身靠向她，两人的距离极尽，他在她耳边缓缓吐出，轻挑的语气带着挑逗，却又肯定的坚决，字句撩动着她的心弦，拨弄着她的颊边胀红，热气燥得她心跳飞快。
    「方倩妤，只要是你的事，都应该直接告诉我。」

 第五章(7):你朝我走来

    ///
    方倩妤这阵子总觉得自己奇怪，自从暑假开始常被吕硕元约去读书后，她越来越不对劲，常常因为吕硕元一句话搞得全身烫热，明明那不撩人也不曖昧，只是朋友间的关心也能搞到她脸红心动，时燥时热的，不会是因为夏天天气热中暑吧?
    吕硕元早上暑辅完后，就约她一起到图书馆念书，她想着可以写暑假作业，也能先修高二的学业，刚好学霸吕硕元在侧，不会还能即时问。
    两人一读就是一下午，晚上一起吃个饭，他便抽空放松送她回家。
    她也喜欢这种日子，间适没有压力又愜意，还多个人陪自己。
    但也是她太频繁和吕硕元出去，惹得邵若倢不高兴了。
    「方倩妤，我一个月没见到你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高二同类组就一定会同班?万一分班结果出来我们不同班怎办?我还能见到你吗?」
    「方大小姐，我想约您一趟，请问您何时有空?」
    「我们碰个面怎么就这么难?现在号码牌到几号了?我是排到了明年还是下辈子?」
    「方倩妤，你再找吕硕元不找我啊!」
    「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女人!」
    打开和邵若倢的聊天纪录，一连串是邵若倢轰她的对话。
    她也怕邵若倢发脾气，马上一通电话拨过去。
    「你还记得打给我。」邵若倢没好气，在电话那头愤然，「你什么时候有空?」
    「下星期五?」她翻开月历，「我明天要和吕硕元出去。」
    邵若倢没忍住赏她一记白眼，儘管她看不到，「又和他出去。」
    「他说明天七夕情人节，甜甜圈买一送一。」管她们一男一女出去会不会被误会，她就是会被打几折、买多少送多少这种优惠收买的人。
    「七夕情人节欸!方倩妤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这暗示很明显啊!」邵若倢激动，甜甜圈买一送一常常有好不好?还差七夕这一天?「这就是约会啊!你是太久没谈恋爱，脑袋钝了是不是?」
    「我们七月十四和八月十四的情人节也照约，还不是和平常一样?顶多就约我去他家餐厅吃晚餐特别一点而已。」
    邵若倢放弃，到底是吕硕元表现太不明显，还是闺密太笨?「不说了，我明天和李承安出去，你们好好玩，下星期五记得。」
    「知道了。」邵若倢和李承安感情可好，半年了还是说不腻甜言蜜语，邵若倢还是会被李承安的情话撩到。
    平常相处起来好像漫不经心，一旦对方有难，却一定是第一个站在彼此身边，无条件给予支持的人。
    有时她还真羡慕，有个你爱，也一样爱你的人。
    如果可以，她希望两个人一直走下去。
    掛电话后，她开始思考明天要穿什么，要走步道的话，有平路也有爬坡，她还是穿好行动又不会太随便的衣服好。
    她对着衣柜发呆，要穿什么才不会让吕硕元觉得邋遢而自己又好行走?
    毕竟不是去读书，是出去玩，她还是想特地打扮一下。
    唉，她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吕硕元对她的看法了?
    隔天，她穿上一件白t配黑色运动短裤，对着镜子照，这样应该ok吧?
    「妈，我出门嘍。」走出房间，她对着今天请假的妈妈报备。
    方妈说她想休息一天，放自己假，免得最近公家机关和阿姨的出版社两头跑，事情没做完就先把自己累坏。
    「路上小心，记得八点前回来。」方妈不忘叮嚀几句。
    「好。」她拉开门，走下楼发现吕硕元已经在等她了。
    他穿一件白色素t，下半身是休间裤，简约又不失打扮，配上他俊俏的脸庞，其实挺帅气的，「等很久了吧?抱歉。」
    她没迟到，但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还是愧疚了，「其实我们约捷运站就好。」
    这三十七度大热天的，不走动也觉得暑气逼人，太折腾了，至少捷运站还有冷气可以舒爽一点。
    「我也刚来没多久。」他抹去汗水，漾起一抹笑，往捷运站的方向走，「我们出发吧。」
    搭了一个多小时的捷运，她们抵达河堤旁有树荫遮蔽的步道。
    他领她进去，「我想说有阴影不会太热，健走一下紓压又能运动。」
    「高三辛苦了。」她一想到大考压力，她就头痛。
    「还是要撑下去，为了想要的学校。」他说，「你一年后也是，不要放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嗯。」
    聊了一些和学测相关的事，不知不觉也走到步道终点，她们坐在休憩的凉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去一下厕所。」吕硕元指着旁边的公厕标志。
    「我在这等你。」她实在不想走动，只想坐着休息。
    「好。」
    她想从这里走到公厕来回也要五分鐘，索性拿出手机，看看同学们的动态。
    这时她感觉一团大东西朝她靠近，她抬头，居然是一隻狗!
    而且身型不算小，庞大的身躯朝她缓步走来。
    她四处张望，凉亭旁三三两两，只有少数的游客，却没有一个像这隻狗的主人。
    牠是和主人走失了?还是是一隻流浪狗?
    她无暇顾及这么多，本能性起身就想要走，心中的意识告诉她:离狗越远越好。
    她沿着柱子退开，孰料狗朝她迎面衝来，她来不及闪躲，「汪!」褐黄色的狗大声一吠，她双腿无力，下得跌坐在地上，左手为了撑的而摩擦到路边的石子。
    狗就在她面前嗅来嗅去，时不时想要往她身上蹭，她好害怕，全身都在颤抖，想要后退，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恐惧流窜她全身，好像下一步狗就会张开大嘴咬她一口。
    她连尖叫都忘记，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看着狗朝她步步前进。
    她紧张、她害怕，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战慄着，冒着冷汗，她眼角泛泪，什么人也好，能不能有人帮帮她?

 第五章(8):你朝我走来

    「黄黄!」一道童声在远处响起，一位小男孩快步跑过来，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是小学生，嘴上喊着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汪!」狗从她前面跳开，兴奋回到小男孩的旁边。
    男孩小心翼翼地帮牠系上狗绳，动作很轻，好像怕一不小心弄痛牠，细心照顾牠。
    小男孩牵着狗往她走来，「大姊姊对不起，我刚刚没帮黄黄系绳子，你有没有受伤?」
    男孩的声音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童音，但她惊魂未定，说句没事就敷衍过去。
    等精神稍稍平復了，她用力起身，坐回原本的位置。
    她看手机，吕硕元应该快回来了。
    想起上次在她家附近也是，她一看到狗下意识就想躲，她也嚮往大家能摸狗夸讚狗的可爱，很想打从心底喜欢牠们，但她每每尝试，最后都还是退开了。
    她克服不了心中的那道槛。
    这时吕硕元从厕所回来，笑着朝她走来。
    她突然想到上次在她家门前，他对她说的话。
    「你下次会怕就告诉我，我走你前面。」
    「怎么啦?」他看她脸色不对，似是受了惊吓，「刚刚发生什么事?」
    「有……」她开口，却硬生生把狗这个字吞下去。
    她真的要告诉他吗?他会很着急，很担心她对吧?
    会关心她有没有受伤，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明明不是他的问题，他却把所有她的害怕往自己身上揽。
    把她会吓到，都归咎到自己的疏忽。
    「七夕情人节欸!方倩妤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这暗示很明显啊!」
    倏地，邵若倢的话在她脑海里飞过。
    其实她也知道他喜欢她、想追她、想约她。
    甜甜圈买一送一的活动又不是只有七夕这天。
    可她放任他一次又一次走向自己，她没拒绝，却也没答应，又在无形中，越来越依赖他。
    习惯有人送自己回家，晚上有人说晚安要她早点睡觉，习惯一有事就一股脑地全告诉他。
    一个学期，他完整呈现了他的喜欢。
    毫无保留、永不放弃。
    对她好，让她靠。
    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想依赖他，包括刚刚遇到狗，她吓的不能自己，想要告诉他，让他陪陪自己。
    但她知道这样不行，她不能什么事都让他分担。
    她要学会自己处理、自己解决。
    就像之前那样，和傅谚宸交往前、和傅谚宸分手后，以前可以做到，没道理现在不行。
    不能什么事都赖着他。
    她是该找时间回应他了，回应他的喜欢。
    「没、没事。」她扯起笑，对他说了谎，「就是有点累。」
    身上的冷汗还没乾，盛夏天的，她却觉得冷。
    「那我们去吃甜甜圈吧?」他背上自己的包，「捷运站在右边，大概走五分鐘，你可以吗?」
    「可以。」她应声，却在跟上他时感受到左手一阵刺痛。
    她摊手一瞧，上面血跡遍布，伤口上还掺着碎石子。
    无疑是刚才左手直接压在地上，小石头直接刺进她手里。
    趁着吕硕元不注意，她赶紧从后背包抽几张卫生纸，咬牙忍着痛把石头拿出来，再糊弄把血擦乾，也没想着要处理伤口，就把脏掉的卫生纸包裹在一张乾净卫生纸里，想着等等到捷运站再去厕所丢。
    「我、我去一下厕所。」刷卡进站前，她和吕硕元报备完就匆匆衝去女厕。
    仔细检视伤口，她自己看了也觉得噁心，有刚流的鲜血，还有已经乾掉擦不起来的。
    她没多想，把手上一团卫生纸丢进垃圾桶，转开水龙头对着伤口冲。
    「廝――」灼热的刺痛感席捲全身，她死命咬着嘴唇，用右手把乾掉的血搓掉。
    痛到她意识模糊，确认血已经被清理乾净，她拿一张卫生纸压着。
    怕吕硕元等太久，她把手擦乾，卫生纸丢掉，手掌向内遮住，走出厕所。
    坐捷运到河堤和她家的中点，她们进到一家有名的甜甜圈店。
    店内人挤人，看来大家都是衝着买一送一而来。
    好不容易才排队轮到她们。
    「两位客人想吃什么?」柜台前一位年轻的女店员问。
    「双层抹茶巧克力甜甜圈。」吕硕元端详着菜单，「她喜欢抹茶。」
    「好。」女店员笑容曖昧，「今天七夕情人节我们还有情侣活动，男朋友对女朋友说一句情话，两人拍照留影作为我们活动的宣传推广，就送抹茶拿铁。」
    身为一位抹茶爱好者，方倩妤是心动的，怎么愿意错过免费的抹茶拿铁?
    但要吕硕元对她说情话，这实在是……
    太令人害羞了!
    噢，不是，是太为难他了。
    她一脸艰难看着他，她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两位要尽快决定喔，我们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店员把找的钱还他，顺手拿出相机，「准备好了吗?」
    「我们……」她很想要抹茶拿铁，但吕硕元会愿意吗?
    这时一隻手环过她腰际，把她转一圈侧脸面对店员。
    她抬眼对上吕硕元的眼神。
    眼瞳水润，清澈而坚定，专注注视着她，「我喜欢你。」
    她一愣，他这是……告白吗?
    在大庭广眾下，她毫无预警的时候，他说喜欢她。
    那她要回覆吗?
    她、她还没准备好啊!
    他没理会她眼底的惶恐，倾身弯头靠向她，她紧闭双眼，心跳快速地让她没有勇气正视他，两手紧紧拽着他衣服衣角。
    他把额头轻抵在她额上，三秒之后缓缓退开，手也松开她的腰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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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9):你朝我走来

    「这样可以吗?」他转头问店员，她才发觉他是在做情侣任务。
    「可以可以!」女店员双眼一亮，鼓掌叫好，兴奋队吕硕元挑眉，「帅哥，直球告白哦，你不错麻。」
    女店员在电脑上满意按了几键，让她们去右边稍等。
    「抱歉，有点唐突。」到等待区，他向她致歉，「我想说你会想喝，也没问过你就直接做了。」
    「谢谢你。」她笑说，吕硕元也真是了解她，「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愿意，不过太突然我还是吓到了。」她搔头。
    刚刚好女店员走过来，「两位客人，这是餐点和照片，谢谢两位的参与，我们会把照片贴在那边墙上的活动板作纪念，祝两位有美好的一天，也欢迎再次蒞临本店。」
    「谢谢。」吕硕元頷首。
    到一旁人比较少的地方后，她拆开照片信封，迫不及待要看。
    她惊讶，居然是和吕硕元额头碰额头的照片。
    她都不知道要佩服店员短短三秒就捕抓到镜头，还是埋怨店员拍了这么不好意思的照片。
    相片里吕硕元手还环着她的腰，笑得灿烂暖烈似火，眼底蒙着深层的宠溺，一脸想把她揉进怀里疼，而她闭着双眼，露出淡淡的微笑，颊上有着浅浅的红晕，看似害羞，却又沉浸于他的温柔似海。
    就算是为了任务，如此亲暱的画面被拍到，她还是羞红着脸。
    抢过吕硕元手上的抹茶拿铁，「这是我的。」然后落荒而逃跑往捷运站。
    他看她看完照片后反应这么大，也好奇起店员是拍了怎么样的一张照片，赶紧追上去，「喂方倩妤，照片借我看啊!」
    「不要!」
    她头也不回，逕自往前走。
    他跑上前，手一用力抽走她手中的照片。
    「还给我!」她用力大喊，左手伸长，碍于右手握着饮料动作不能太大。
    「我也是主角，有权利看吧?」
    她哼声，她就是不想让他看到她脸红。
    「拍得很好啊!我喜欢。」
    她想抢回照片，左手一伸就到他面前，他也没阻拦，反正都也看过了，照片就给她留作纪念吧。
    顺着她让她抢回照片，却在看见她左手掌心后眉头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蹙着眉心，只见方倩妤拿回照片后恢復盈盈笑脸对他说:「我们快走吧?不是要去你家餐厅?我很想念阿姨的手艺。」
    说完跃着步伐，刷悠游卡进捷运站。
    他板着张脸没多说，脑袋思索着什么。
    十站之后，方倩妤开心跑出四号出口，衝过一条马路就拉开店门。
    「吕阿姨好!」她高兴叫人。
    她很喜欢吕妈，前几次来的时候她们相谈甚欢，吕妈做了几样拿手好菜要给她品尝，她吃的欢心，吕妈也就高兴，每次她要回家吕妈都很捨不得，抱怨吕硕元在家多无趣，只懂得做家事和读书，不如方倩妤好，会陪她老人家聊天。
    「倩妤你来啦!」吕妈放下手边工作，热情跑出来招呼她，「硕元跟我说你今天会来，你吕妈就给你做了滷味和豆花，都是阿姨的拿手料理，你等等一定要嚐嚐，我还去市场挑了水果，硕元说你吃芒果会过敏，我就买西瓜，你先来坐，我们先吃饭，等等聊昂!」
    「好，谢谢阿姨。」她挑了靠窗的位置，吕硕元也拉开对面椅子。
    「阿姨好热情。」她低声和他私语。
    他点头同意，「我妈很喜欢你。」
    没多久吕妈就端出滷味拼盘、烫青菜和乾拌麵，份量都小小一碗，说是每种都是一点点，才有胃每种都吃到。
    她吃着猪血糕、豆干、海带、滷蛋还有其他料理，讚美吕妈好手艺。
    等她吃完一轮，盘子也差不多空了，吕妈端出豆花和抹茶蛋糕。
    「倩妤，我刚刚发现冰箱有前天买的抹茶蛋糕，这家很有名，但吕硕元吃了一片就说不吃了，你不是很喜欢抹茶吗?快来嚐嚐。」吕妈在桌旁说着。
    她瞄了一眼吕硕元，对方也在看她，两人相视而笑，「妈，你一直餵食倩妤，她会吃不下的。」收到她求救讯号，他赶紧上呈，「西瓜什么水果的就等她下次来在吃吧。」
    「好吧。」吕妈露出一丝失落，不过马上拾起笑，「那你别让阿姨等太久，阿姨会想你。」
    「好。」她回以一笑。
    吕妈每餐都这么热情，每天准备那么多吃的，吕硕元到现在还是高瘦的身材没有过重也算是种奇蹟了吧?
    「不会太久，我盯着她呢。」吕硕元犀利的眼神杀向方倩妤，「我也做不到太久不见她。」
    「咳!」吕妈假咳几声，想着儿子也有这一面，笑着摇头，「我先回柜檯，硕元你等等送倩妤回家。」
    「没问题。」他用眼神送吕妈回厨房，然后回头望没有动作的方倩妤，戏謔的口气说着:「听到没?我们下次约会不能隔太久。」
    她低下头，觉得自己要羞死了。
    后来蛋糕吕妈让她外带回家，吕硕元一如往常送她回家。
    不过越接近她家，他的脸就越严肃。
    眼见她手一挥提着蛋糕就要上楼，他连忙叫住。
    不苟言笑地看着她，「方倩妤，你什么时候才要告诉我?」
    「?」她一脸茫然，搞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是指告白吗?
    她……
    好像也是时候回答他了，半年了，他追了她半年。
    不嫌她烦、不嫌她迟迟不回覆他，始终陪着她，失恋那晚、球场那次，她哭的悲伤至极需要人陪的时候他都在。
    ――他始终站在她旁边。
    是时候，回应他的喜欢了吧?
    她挺直背脊，想着要如何开口。
    孰料，他问的却是另一件事，「你的手。」他面目阴冷，在寧静的夜晚隔外骇人，「受伤了为什么不说?」他压住滚烫的怒火，「非得等我问你，你才愿意告诉我吗?」
    「我……」她只是不想那么依赖他，一有事就全找他，她自己也能处理好，她可以独立。
    「伤口那样摆着会感染，一整天到处跑也不会说，自己没有自觉吗?」
    面对他的质问，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再因为自己费心。
    「方倩妤，你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他无奈叹气，抿了抿唇，想发火却又拿她没輒，「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再多依赖我一点?」
    她沉默了，他的话字字句句刻印在她心上，毫不留情击着她的心，反覆地辗压绞转，痛的她喘不过气。
    是现在吗?
    就是现在了吧?
    要回答他的喜欢，把她的想法全部告诉他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咬合清楚，字字清晰。
    「吕硕元，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第六章(1):暗夜沉沦

    「你再说一次。」吕硕元语调低沉，似狮子的低吼，忍不住怒火猖狂。
    「吕硕元，不要把你的好，用在我身上。」
    他没接话，但她知道他听懂了。
    「如果，我说如果。」她握住自己颤抖的手，指甲掐进了伤口，疼痛使她拧起眉，「如果你可以选择，你还会喜欢我吗?」
    如果重新来过，他知道喜欢她不会有结果，他还会喜欢她吗?
    「我还是会喜欢你，但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你也喜欢我。」他双眼望着她，少了平日的傲气自信，而是与混沌夜色搅和过的暗沉，「我希望能被你爱的人，不是只有傅谚宸。」
    「你……」她想过千万种他的答案，却没想到是这个。
    「方倩妤，我喜欢你。」吕硕元眼孔清澈，真挚情感对上她的眼，还多了分恳求，「你呢?」
    没听到她亲口说不喜欢，他就不会放弃。
    像在悬崖边游走的人，紧抓那仅存的一丝希望。
    而她呢?撇开情侣活动，这是他第二次说喜欢她。
    「我……」她真正在思考的，不是她喜不喜欢。
    是可不可以喜欢。
    她真的可以喜欢吕硕元吗?她们真的能够再一起吗?如果哪一天她们分开了，她有办法承受失去吗?
    她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日日夜夜苦着她的恶梦。
    她怕，怕和他再一起；怕分开，害怕失去他。
    「没有。」她怕，所以她说出伤人的话。
    「我追了你这么久，你连一刻的心动都吝嗇给我吗?」他着急又不安，眼睛直盯着她，等待最后的可能。
    有，她有，其实她心动过好多次，好几次都陷在里面无法自拔。
    但她要说出来吗?
    拉扯之馀，她的犹豫和挣扎，压垮了他最后的期待。
    「我以为你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他低着脸苦笑，一向俊挺的脸，多了失意和凄楚。
    「没有。」她抬头，把字句说的肯定。
    她就是要说服他，还有她自己没有对他动过心。
    她不想再谈恋爱，不想再和谁分手。
    她要避免任何可能会让自己受伤的事。
    ―—包括对他的情感。
    好不容易情绪不用再被一个人牵着走，不会再被爱情綑绑，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是的吧?
    「所以请你不要再和我联络了。」她必须把话说绝，才能和他断了关係。
    才能割捨掉她心中莫名而生的情感。
    「你的追求让我很困扰，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做回从前的陌生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明明心在翻腾，她却没有要停止，「走廊遇到，也不用打招呼了，偶然擦身，就装作不知道。」
    「我们没有这段过去，你没有喜欢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们就是两不相干的人。」
    「吕硕元，我们别再联络了。」
    她知道自己很恶劣，说出这些话很没良心，但她要防止自己陷入泥沼。
    确保自己部会因为接下来的相处动了情。
    不想在爱的深刻时失去，所以在还未深陷流沙，浓情还未把她吞噬以前，把他推开，推得远远的。
    趁着心痛的感觉还没那么强烈，她还能转身，能瀟洒说再见前。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吕硕元冰冷的话传进她耳里，失了温度，「方倩妤，你确定吗?」
    她没接话，所有话语梗在喉咙，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会消失，遵从你的意愿。」低冷乾涩的嗓音自对面发出，「我不会再出现于你的生活。」
    心跳剧烈颤动着，她握紧双拳，大力喘着气。
    「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吶喊，浑身都在发抖。
    「我知道了。」吕硕元转过身背对她，「我很抱歉我的喜欢，自私地造成了你的困扰。」
    方倩妤头压的死低，两眼只敢看自己的鞋子。
    「伤口记得包扎，暴露在空气久了容易细菌感染。」声音很沉，带着沙哑的悲愤，「八点了，你进去吧。」
    说完，吕硕元头也没回，迈着脚步踏进浓浊的夜幕。
    她僵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股悲伤朝她袭捲而来。
    她觉得好累，像洩了气的皮球，一点精神也没有。
    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了，一切就会好了。
    那莫名的心痛感，就不会在缠绕着她。
    她不会再伤心，不用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喜欢上他。
    不用害怕交往后会分手，她可以好过自己的生活，不用难过谁的离去。
    只是她的心，在吕硕元转身之后，仍在一点一滴地流失。

 第六章(2):暗夜沉沦

    ///
    开学了，方倩妤从全校最小的学弟妹，升上二年级。
    她揹着书包，踏入二零九班教室。
    「方倩妤，你终于来了，没想到你会压线。」依照黑板上的座位表入坐，方倩妤前面的女孩转头，昔日的长发简短到耳垂。
    伴随鐘声响起，方倩妤拉开木椅，「两个礼拜不见了，邵若倢。」
    原本她和邵若倢还担心着同类组却不同班，还约好每个月至少一起吃一次饭叙旧，没想到开学前一週公布分班名单，她们再次同班。
    而二零九的座位表，邵若倢依旧坐在她前面。
    「真是孽缘。」她嘴上嫌弃，却笑得很开心。
    什么面孔都陌生的班级，还有邵若倢陪着她。
    「分明是你的荣幸。」邵若倢回呛，间话家常与她斗嘴。
    即使升了一个年级，她和邵若倢相处的模式还是没变。
    一样幼稚。
    其实选了一类组，就是上社会科的节数多几堂，内容更多，方倩妤本就喜欢社会，倒是乐在其中。
    上完一节歷史课，方倩妤的笔记就已经写满一张a4纸。
    早有耳闻这位歷史老师的教学，速度很快内容很多，一堂课下来为了做好笔记要花费不少心力，但她觉得充实、获益良多。
    下课，邵若倢一脸惊讶地望着她，「你和吕硕元绝交了!」声音偏大，显然难以相信，「我以为你们会再一起。」
    方倩妤现在才解释了事情经过，并在最后补上一句:「我没有喜欢他。」
    邵若倢不信，眼睛张的老大，一脸狐疑，「你真的不喜欢他?」
    她没有告诉邵若倢，自己那两个星期状况都不好，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
    天天睡不好，常常作噩梦，早晨起来黑眼圈很重。
    可能听了一首歌或经过哪里，就会想到她曾经和吕硕元来过，或是和吕硕元一起去过哪，然后很想哭。
    「没有。」她回，不过那些情绪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她失去了一个很要好的好朋友的关係吧?
    不是因为喜欢。
    第二堂课，一位貌似三、四十岁的女老师进到班上，手上拿着国文课本，和一叠厚重的讲义。
    她简单自我介绍完，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
    遗憾。
    她清喉咙，对着麦克风，「在正式授课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你们觉得遗憾是什么?」
    台下一片静默。
    「事情本身或发展令人感到憾恨或不圆满。」老师念出一段解释，视线落在学生身上，「这是教育部字典的解释，但我要的不适这个，我想让你们思考，在你们心中，遗憾是什么样子?」
    方倩妤听完一愣，这是国文课，还是辅导课?
    她想起在国三毕业前的最后一堂辅导课，老师问了他们:青春的样子。
    那时候她没有多想，洋洋洒洒就把自己的想法写在学习单上，
    ――谈场恋爱，受几次伤。
    然而现在的她没有兑现，一次分手已经把她打退堂鼓，她只缩在自己看似完美的躯壳里，不再去喜欢谁，不再谈恋爱。
    打脸了国中的想法，那现在呢?
    遗憾，是什么样子?
    是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但在分开前什么也没说出口?
    还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但存在于过去式，错过了时间?
    班上同学热烈讨论着，但她什么头绪也没有。
    老师发下一张纸，要大家回家认真思考，等十月一次段考结束了，她会收回去。
    结束这段话题，老师拿起粉笔，开始上课文。
    可方倩妤的心思早就不在那上头。
    「你写了什么?」下课，邵若倢转过头问她。
    「还没写。」她撑头，另一隻手转着黑笔，盯着桌上空白的纸页，「没有想法。」
    邵若倢神秘兮兮，手握着纸，让她忍不住好奇，「你写了什么?」
    邵若倢也不藏，率性把纸放到她桌上。
    遗憾是你想对谁坦诚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在了。
    「方倩妤，这句话是写给你的。」
    「我?」她看着，不解。
    「嗯，不管是亲情、有情，抑或是爱情。」邵若倢说，「虽然你一直否认，但我觉得我没看错，你其实是喜欢吕硕元的。」
    她心口莫名一紧。
    好像只要听到吕硕元的名字，她心跳就会漏一拍。
    「可能你不知道，但你看他得眼神，绝对和看李承安的不一样。」邵若倢肯定，「你对他一定有比朋友更强烈的感觉。」
    「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喜欢，你怎么可能暑假一直和他出去?」
    「你不知道，国一的时候，只要你放学和他有约，你那天都会特别开心。」
    「方倩妤，你会说我不懂，但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其实比你所想的，还要喜欢他。」
    方倩妤无从反驳，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不是质问，是疑问。
    「我……」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可邵若倢的话，正摧毁她辛苦搭建的高墙。
    「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不是和傅谚宸分手了，你和吕硕元也会结束，不是每场相遇都会失去，所以给自己勇气，你会拾获、会得到些什么的。」
    「你不要再说了。」方倩妤表情痛苦。
    「你什么才要承认?」邵若倢大起嗓子，「你们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就是不在一起?」
    方倩妤几乎是跳着弹开课桌椅的，对邵若倢大吼，「我说我没有喜欢他!」
    说完，她丢下邵若倢一个人在后面呼喊，自己跑出教室。
    明明她不喜欢他，可是为什么她这么伤心?
    邵若倢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是哪一点洩露了不该出现的情绪?
    在邵若倢说出那些话的当下，她好想尖叫，好想哭，觉得呼吸好困难，自己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跑到洗手台，用冷水泼自己的脸，明明冰凉的水珠打在自己身上，她却觉得全身烫热，自己要沸腾了。
    她望向镜子，映出自己的脸庞，脸色苍白，没有精神，看上去很憔悴。
    她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重复几次，情绪缓和之后，她才转身走回教室。
    这时一抹高大的身影经过她前面，男孩短发俐落，服装整齐，捧着一叠作业簿，从她眼前呼啸而过。
    她心一震。
    只是短短几秒，她却看得很清楚，刚刚那个人。
    是吕硕元……
    他面无表情，嘴唇抿成一直线，从她旁边经过。
    不说一句话，不打招呼。
    他做到了。
    她应该开心，开心她和他不在瓜葛，可是她好难过，好像血液倒流，而她只能僵在原地。
    直到上课鐘响，她才回过神，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回教室。
    对不起。
    上课到一半，邵若倢递来纸条。
    她看完没有回传，默默把纸摺好，收进抽屉。

 第六章(3):暗夜沉沦

    开学一个多月，吕硕元说到做到，没有联系她，路上偶遇也是一眼撇开，好像她们从不相识。
    方倩妤觉得他绝情，真的说断就断。
    但明明最狠心的是她自己。
    一个多月来他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睡前没人说晚安，放学也没人陪自己说要吃遍松高旁的美食街。
    她好像……有点想念有他的日子。
    「欸你们有听说吗?三零四的那个学长。」一天，在经过吉他社教室的时候，她听见几个女生在聊天。
    原本她也不想多做停留，毕竟女生谈论八卦，她凑什么热闹?
    不过听到熟悉的名字，她听下脚步，已在教室门口，找了个不会被发现的位置偷听。
    「上一任篮球队长，吕硕元啊!」是一个高亢的女音。
    「就是那个很帅、人气很高的学长?真的假的?」一个娃娃音的女声惊呼。
    「我听我们班的女生说他最近很常和那个学姐一起走。」另一个女生发言。
    「新转来的吕梓妶学姊吗?她很漂亮欸，学长不会是喜欢她吧?」
    「有可能啊!他们走那么近，学姊笑起来那么可爱，学长说不定就心动了。」
    「不要啊!学长是我的，我男神我还没看够啊!」
    「学长学姊站再一起很配，你瞎凑什么热闹啦!」
    接下来的话方倩妤无心再听，走回二零九教室。
    全身无力，她连嘴角上扬的力气都没有。
    吕硕元有下一个喜欢的人了，是吗?
    她应该高兴，可是为什么她好想哭?
    这么快吗?这么快就忘了她?
    眼前一片灰暗，为什么她要这么在乎?
    她和吕硕元什么也不是，他要喜欢谁、要和谁交往，与她何干?
    她干嘛为了一个没关係的人这么伤心?
    她顺手理了自己的头发，告诉自己别再想他。
    可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力扭转，全身喘不过气。
    「我跟你去吧?这些很重。」吕硕元从转角的走廊经过。
    他抬头挺胸，双手接过隔壁人的簿本，漾起笑。
    「那就谢谢你啦。」身旁的女孩甜甜一笑，月牙弯的眉眼极是好看。
    两人有说有笑，在前面走廊经过。
    确认两人离开后，她快速往前衝，右转绕过人群，几乎是逃命般地回到教室。
    「怎么啦?」邵若倢看她慌慌张张的，气色还很糟，「你没事吧?」
    她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胸口剧烈起伏，她做几次深呼吸也没有用。
    刚刚那位女生，就是吕梓妶学姊了吧?
    是啊!长得比她高、比她好看，对吕硕元又客气有礼貌，连她看了也对梓妶学姊很有好感，吕硕元会喜欢她，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可是她好不甘心。
    至于原因，她无从思之。
    「放学一起去图书馆?」她试着转移注意力，下星期要段考，她想把心力花在读书上，以免自己胡思乱想，到处乱跑又撞见不想看见的人事物。
    「可是李承安约我去一间咖啡厅，我们想说图书馆太常去，想换个地方。」邵若倢想了几秒，拿出手机，「还是你要跟我们一起来?我和李承安说一下。」
    「不用了，你们去吧。」还是不要打扰情侣约会的好，「我自己去图书馆。」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她还嫌跑图书馆麻烦，但在图书馆读一年下来，她反而习惯段考前在图书馆衝刺。
    高二第一次段考，方倩妤是投入了全力，她要好好表现，在一开始就拿下亮眼的成绩。
    她考了第一名，在发成绩那天，邵若倢竖起大拇指，给她按了个大大的讚。
    「我的好姊妹，你太厉害了。」邵若倢拥住她，「我好替你骄傲。」
    她也吓一跳，没想到成绩出来会考这么好。
    她升高中后第一次拿到前五名，而且还是第一名，她开心得不行。
    「我们去买合作社，我请你。」她觉得这非常值得庆祝，从书包拿出钱包就拉着邵若倢跑下楼。
    「那我要奶绿。」邵若倢不手软，从冰柜里拿出最大杯的一罐。
    「你也没在客气的。」她说嘴，邵若倢手上还拿了一袋小圆麵包。
    「我没吃早餐麻，现在很饿。」邵若倢嘟嘴。
    「好啦。」反正她心情好。
    什么都好。
    结完帐，她啜着一瓶绿茶，手还提着一袋仙草冻，高兴回到班上。
    碍于快要上课，她把仙草冻掛在木桌旁的掛勾上。
    十月天气渐凉，仙草冻放在室内五十分鐘，应该还不至于坏。
    鐘声响起，国文老师进到班上。
    方倩妤对这位国文老师印象特别深刻，无非是开学第一堂课就问大家对于「遗憾」一词的想法，再来就是她总是盘着头发，穿深色连身裙，手握一本文学精装书，自体散发着非凡气质。
    老师们有继续交上次停顿的段落，而是在黑板，再度写上了两个字。
    ――遗憾。
    「各位同学，还记得开学时老师问过，遗憾是什么?」老师语调温和，似她带给人的感觉，是为传授课业的长辈，此刻却比较像位成熟的大姊姊，「不用署名，我想请同学把答案纸交回来。」
    方倩妤从抽屉拿出纸卡，上面没有皱痕，洁白纯净，她一个字也没写。
    一个半月来她思考过，但她实在没有个所以然。
    想着乾脆交白卷时，一道影子闪过她脑袋。
    倏忽急逝，她却完整记得人影的样貌。
    高挺且瘦、手臂精硕、短发俐落。
    总是温柔看着她，在她最无助的时刻陪伴她。
    陪她走过大大小小的街口，说着幼稚无比要吃遍美食街的约定。
    送她回家、要她早点睡。
    在感冒时陪她看医生，生理期来的时候跑了校园一圈，帮她买来红豆汤。
    带她认识自己的妈妈，招待她吃了好几道美食。
    总是对她好、为她着想的那个男孩。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不畏风雨不惧崖壁，踩着坚定的步伐，像要更了解她，融入她的生活。
    可她狠狠分出一条鸿沟，拒绝所有交会。
    违背自己的心意，将他拒于千里之外，只为缩在自以为安全的穴窟。
    她早已深陷其中，却浑然不觉。
    向邵若倢说的那样，如果没有好感，怎么会一直答应那个人的邀约?
    如果没有心动，那在他不经意的几句话里，她为什么会心跳加速?
    是太害怕失去，太害怕那种烈火烧腾的痛，让她忘了，爱情是要用心来谈，而不是理性。
    不管她说了多少遍不喜欢他，她还是骗不过自己。
    会因为他的举动心跳砰然，会因为不再联系心痛不捨，会因为看到他看其他女生交谈，压不住心底的失落难受。
    为什么要等到两个月后，她才赫然醒悟?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狠狠推开了他。
    她太晚才认清，那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她喜欢吕硕元。

 第六章(4):暗夜沉沦

    等到老师问还有没有人没有交答案纸时，她毫不犹豫，在纸上写上自己的答案。
    如果现在问她遗憾是什么、该是什么样子，她会肯定地说:
    他。
    吕硕元。
    他，吕硕元，便是她的遗憾。
    没有好好珍惜，因为逃避而把他推开的遗憾。
    没有好好面对，因为恐惧而拒他千里的遗憾。
    她走上台交给国文老师，和大家一起回到座位上。
    老师把大家的纸按照号码排好，四边对齐，收进写着二零九的铁盒，「各位可能会很疑惑，为什么一位国文老师要问这个问题。」
    台下无人出声，却见不少人点头。
    「高中过了一年，有些人遗憾当初怎么不好好读书，有人遗憾自己和妈妈顶嘴吵架，老师希望在接下来的两年，你们可以填补遗憾，并且做到不让自己后悔。」老师目光扫过班级一圈，「希望你们高三毕业的时候，再回来看现在的答案，都不再遗憾。」
    老师清了清嗓子，喝一口保温瓶的水，「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勇敢尝试，想对谁说什么，就大胆告诉对方，不要多年后，回来懊悔自己的怯步。」
    「无论是对友情、爱情、还是亲情。」
    「老师希望你们，都能不留遗憾。」
    没等台下的人举手发言，老师翻开国文课本，继续教授上次停下来的地方。
    方倩妤拿起笔抄笔记，思绪飘到了老师刚才那段话。
    「希望你们高三毕业的时候，再回来看现在的答案，都不再遗憾。」
    「无论是对友情、爱情、还是亲情。」
    可是她要怎么办?等她意识到自己其实事喜欢吕硕元的时候，自己已经亲手把他逐出了她的生活。
    早已是陌生人的她们，有办法和好吗?
    她能赶在吕硕元毕业前，告诉他她其实也喜欢他吗?
    她真的，能做到不留遗憾吗?
    想到这里，方倩妤苦涩地笑了。
    ///
    十一月初，秋意正浓，东北季风增强，学生们大多穿上外套。
    伴随外套的包裹，高三考生也因为距离学测不到一百天，蒙上一层阴鬱。
    方倩妤走进摄影社的社团教室，手握着通知单若有所思。
    班联社的人说想在年末办一场社团展演，邀请各个社团参加，募集资金及预约场地就交给班联处理，只希望大家呈现出独一无二的社团特色。
    身为社长，方倩妤义不容辞担下了摄影社的参与责任。
    如果只是把拍摄的照片洗出来排版展览，她总觉得太过单调，何况每一届都如此办理，这样实在缺乏创新。
    看着活动单上「独一无二的社团特色」字眼，她想要让摄影社走出一个不一样的风格。
    食指敲着桌面，她单手撑颊，凝望窗外景色。
    到底要怎么做?
    上课鐘响，这节是社团课，摄影社员陆续走进教室。
    她让大家坐在一起，好讨论有没有新点子。
    不同高一刚接干部的时候，随着学弟妹的加入，加上彼此联络见多，讨论时大家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方倩妤说可以把大家拍到的照片剪辑成一部影片，加上几行字句，这样大家在参观的时候不但有实体照片可以看，投影幕也会播放。
    算是承袭了传统，也配上新元素。
    「也可以加上社团上课的样子，多些花絮更生活化。」一位女同学说。
    「介绍摄影社平常在干嘛，或是把拍照的地点附上来，有兴趣的人下次也可以去。」另一位男学弟说。
    见大家热络讨论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想法，她多了些自信，投票过后，几乎大家都赞成，她就决定把工作分配下去。
    「等一下。」出声的是副社长黎晶，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生，画了一脸浓妆，头发烫成大波浪捲，手一挥，把咖啡色的长发拨到耳后，「我没同意。」语调高昂，带着不凡的骄傲。
    「可是刚刚投票有过半数。」方倩妤解释。
    「过半数就是同意了?」黎晶的态度强势，「我以为有人不同意就是没过。」
    「社规有写，过一半就是通过了。」
    「那种一堆条列式又八股的东西我才没看。」她左脚翘到右腿上，「不觉得这样很像微电影社?」尾音上扬，一身傲骨带着轻蔑，「社长大人，你能不能想点更有创意的东西?」
    「那你有什么想法?」方倩妤时在没有其他点子，只好反问。
    「我有就不会问你了。」黎晶拿出手机，对着黑屏整理妆容，正眼也没瞧她，「非要用这个也不是不行，但我就不做事了。」
    「事情是大家一起均分的。」而且她是副社长，怎么能不担点工作?
    「我又没同意你这个提案。」黎晶一脸不屑，站起身，「总之，没有我满意的做法，那就别把工作给我。」
    她一甩捲发，阔步走出教室，留下一片譁然。
    「那现在怎么办?继续吗?」
    「副社长好没礼貌，有没有责任感啊?」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啊，她跩什么?自己又不出点子。」
    大家议论纷纷，方倩妤赶紧压住喧闹。
    「那要继续分配工作吗?」邵若倢凑到她耳边。
    「嗯。」毕竟事情要赶快开始筹画。
    「那黎晶怎么办?真不让她做点事?」
    「让她少做一点，我再找时间和她谈。」
    「有时么困难告诉我。」邵若倢一脸忧心，随后用力撞她肩膀，「我挺你。」
    「好。」
    然后她把影片剪辑、配乐、照片拍摄工作安排下去，每个人都做一点，分工合作也展现团队精神，凝聚社团的向心力。
    「你确定要找她?」邵若倢忧心，「她不会愿意吧?」
    方倩妤说她要去找黎晶，绕她帮忙摄影的部分，不用多，能做多少就算多少，「我会好好跟她说。」
    这几天她想了很久，也想过直接把离晶排除在外，他们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但毕竟黎晶也是摄影社的一员，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简单的工作交给她，至于和班联沟通、场勘、主持大局什么的，她来。
    邵若倢一想到黎晶平时为人跋扈，操心着方倩妤，「如果她真的不配合就算了，她的份我来，你们可别吵架，有事讯息我。」
    「放心啦。」她拍邵若倢的肩膀，表示自己没问题，「走嘍。」
    然后她走到二零二班，请那班同学帮她叫一下人。
    黎晶瞥了一下她，头上抬，示意她到对边走廊。
    「找我什么事?」到转角口，黎晶不耐烦，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如果你没有想法，何不先照我的走走看?」她把信封袋交给她，「请你拍几张照，把照片放进来就好，数量不限。」
    黎晶端详着信封，把它拿起来对着阳光照，然后撕掉了信封，「凭什么?我又没投赞成票。」
    方倩妤见黎晶把信思成碎片丢在地上，没好气道:「这是社团活动，结果不可能让大家都满意，少数服从多数，原先投不赞成的人最后也有做工作。」
    黎晶压根没在听她说话，视线落在走廊外树上的小鸟，方倩妤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好好和她沟通，「你是副社长，不能不做事。」
    啪!一记火辣辣的巴掌打在她脸上。
    黎晶扯开嗓子，对她大吼，「要不是我前男友劈腿被我抓到，他硬是靠关係塞了一堆东西拜託学长姊把我拉到副社长位置想藉此逼我和他復合，你以为我想当副社长啊?你烦不烦?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要就是不要。」
    方倩妤手摀着红肿的右颊，黎晶下手一点都不心软，用尽全力在赏她耳光，她手握拳，静下心，想再开口说话。
    「你给我滚。」黎晶抢再她开口前，盛气凌人，「是听不懂人话吗?说我不做了还在那边吵。」她举起右手，一掌又要往方倩妤脸上砸。
    她缩着头紧闭双眼，也没想要躲。
    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打的那刻，却什么也没发生。
    她微睁着一隻眼，黎晶的手被人用力抓着，想要争脱却抵不过那个人的力气，「喂!你是谁?还不放开我!」她大吼。
    「我吕硕元。」

 第六章(5):暗夜沉沦

    低沉的男音传到方倩妤耳里，她心一揪，抬头却被吕硕元的视线逮个正着。
    她想说些什么，但话全卡在喉里，什么也挤不出来。
    吕硕元撇开视线，看着黎晶，语态冰冷，「别动她。」随后手一松，黎晶甩开他，怒瞪他一眼就愤然离场。
    而方倩妤眼眶有些红，再次听到吕硕元的声音，一阵酸意衝入鼻腔。
    「别动她。」短短三个字，让她心好暖，却也好痛。
    当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出现在她眼前，她却没有胆子抬起头来。
    被黎晶打过的脸颊还隐隐作痛。
    眼见吕硕元转身就要走，她脱口大喊:「不要走!」
    对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背影瘦长但多了冷意，他吁一口气，淡淡道:「跟我来。」
    她怯怯跟在他后头，懊恼自己方才怎么一着急就不经大脑把话喊了出去。
    吕硕元应该不想见到她才对……
    他一路直走，最后下到一楼，推开保健室的门。
    她不明白他干嘛带她来这，甚至不知道他刚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他没搭理她，逕自走到冰库拿出冰袋，走道她前面。
    「不坐?」他眼神对向旁边的木椅。
    「哦，哦好。」她战战兢兢坐上木椅。
    可能是太久没和吕硕元独处，她心跳飞快。
    他从口袋掏出面纸，包裹着冰袋，然后贴在她的右脸上。
    她一颤，冷冽流窜全身。
    「自己拿着。」他态度疏冷，眼底毫无温度。
    她没说话，只是接过，在碰上他手掌的那刻手抖了一下，好像有电流窜过他全身，一阵酥麻。
    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太久没见，她一刻也不想移开。
    可吕硕元没看她，双手插进短裤口袋，张望四周。
    明明冬天了，他却还是只穿短袖短裤加外套，她好想告诉他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注意保暖。
    「阿姨不在，你再敷个十分鐘，伤口真的痛就拿旁边的药擦。」语调没有抑扬顿挫，平平的一气呵成。
    他的手机传来讯息提示声，他从口袋拿出来一看，眉头轻皱，又默默收进口袋，「我现在有事，我等等帮你和老师说，你休息够了再回去。」
    他转身。
    「吕硕元!」她喊，却问不出下一句。
    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他刚刚为什么会出现?
    他为什么还愿意理她?
    刚刚传讯息的人是谁?
    他和梓妶学姊，是什么关係?
    当好多个疑问浓缩再一起，她沉默了。
    她要以什么身分问他，他会回答吗?
    「重要吗?方倩妤。」他冷冷问，「你想问的问题，重要吗?」
    她呆愣在那，被他的问句震慑住。
    「如果不重要，我就先走了。」他走到保健室门口，握住门把的那一刻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嘴巴一张，咬合清楚，娓娓道来:「不做，你就什么也没有，做了，你的未来才会无可限量。」
    一句话荡漾进她脑海，烙下一印，她听的含糊，不大明白箇中意思。
    没等她开口，吕硕元已经转开门把，「李承安把你社团课的事告诉我了。」他转过头看她。
    因为逆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感觉的到，他脸上的温度，不再是刚刚面无表情冷酷的样子。
    「不要让自己后悔，方倩妤，想做就勇敢尝试。」
    她知道他是指她社团课的提案。
    洒落在他脸上的阳光好向更加耀眼了，她瞇眼望着他，只见他走出保健室。
    闔上门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但要顾好自己的安全。」
    偌大的保健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眼角的泪悄悄滑落，擦过冰袋。
    她感受不到冰袋冷意，而是来自脚底的寒意。
    她把冰袋放在桌边，手摀着自己的脸，觉得快要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才见一下下他就要离开?
    为什么看到他离开她的心会那么痛?
    甚至比分手那天、见到王筱蓉那天，还要来的剧痛。
    下一次和他相见，是什么时候?
    因为遥遥无期，所以更加不捨。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更加心痛。
    血液停止了流动，眼前一片白屏，世界在转，而她一阵晕眩。
    大力喘着气，却压不过悲伤。
    忍不住眼泪的倾泻，她抱头痛哭。

 第六章(6):暗夜沉沦

    回到教室后，她的眼睛还有点肿。
    「你还好吗?」邵若倢趁数学老师写黑板的时后转过头，「刚刚吕硕元来过，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那?然后你们还一起去保健室，这怎么一回事?」
    「邵若倢，我想休息。」邵若倢劈哩啪啦问了一大堆，但她已无力探究。
    「那、那你先休息，我不吵你。」邵若倢转回去，抄着数学算式。
    方倩妤当然无心应付那些公式，把外套摊在桌上，一张脸埋进外套。
    老师的授课声越来越小，窗外小鸟的叫声业渐渐模糊，她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放学时间。
    「醒啦?」邵若倢双腿跨坐在椅子上，脸趴在椅背。
    「现在几点?」她揉了揉眼睛，朦胧中总算看清楚邵若倢的样子。
    「四点半了。」邵若倢打开手机桌布，时间显示四点三十分，「你居然睡了六个小时，午餐也没吃，你会饿吗?合作社还开着要不要我跟你去?」
    「不用了，我去美食街买晚餐回家吃就好。」她收拾书包，一併问了邵若倢功课。
    「那我陪你去。」邵若倢也收起自己的书包。
    「你不是要和李承安去咖啡厅?我自己可以的。」她拉上书包拉鍊，靠上椅子。
    「可是我很担心你。」邵若倢不是没看过方倩妤上课睡觉，但她这一睡睡了半天。
    「我没事。」她背起书包，留下邵若倢一脸不放心，「走了。」
    她到学校旁的美食街买阳春麵配小菜，那家是她剩下几间店还没吃过的。
    回家的路上，她经过沙拉店，看着掛在墙上的招牌，她想起了吕硕元。
    「那我要吃沙拉店。」
    「你都挑没吃过的吃。」
    那是吕硕元为了庆祝她当上摄影社社长请她吃的。
    「我想把这条街都吃一遍。」
    「行，以后你点餐，我奉陪。」
    「你说的哦!我们还要十几家店。」
    「没问题，要打勾勾吗?」
    「嗯。」
    是她，是她毁了约定。
    愧疚之馀，悲伤的情绪又衝了上来。
    她闭上眼睛，不再去回想，快步走回家。
    几星期过去，方倩妤为了和班联确认活动资讯和主持摄影社运作，一下课就是班联和摄影社两定点跑。
    忙碌了两个星期，方倩妤终于把照片收齐，交给影片製作组。
    歷史课一下课，她就趴在桌子上。
    「休息一下?」邵若倢转头，还吃着早餐的土司「你最近太多事要忙了。」
    「没事。」她懒洋洋地回，「我肚子好痛。」
    每次方倩妤生理期来的前两天肚子总是闷痛，做什么事情都懒。
    「不去买碗热汤什么的?」
    「不要。」她撑头，整个身体还黏在桌上，「我好懒。」
    一想到还要穿越一栋教学大楼才能到合作社，中间还要下去四层楼再上来四层楼，她寧愿肚子痛。
    「哦，好吧。」邵若倢站起来把吃完的早餐塑胶袋丢进垃圾桶，回到座位滑手机。
    几分鐘后，邵若倢拍快要睡着的方倩妤的肩膀。
    「怎?」方倩妤拖着睡意，语态慵懒。
    「吕硕元感冒了。」邵若倢亮出自己和李承安的对话纪录，里头还有吕硕元身体不适趴在桌上的睡顏。
    照片里他眉头紧蹙，看上去很不舒服，方倩妤心一紧，「怎么回事?」
    「好像是这几天天气变化大，穿太少就感冒了。」
    方倩妤沉思，吕硕元好像就是不喜欢穿长袖长裤的那种人，去年冬天寒流来，他也撑着头皮，硬是只加外套不穿冬季制服。
    还有之前送她去保健室那次，也是一件短袖短裤配外套。
    虽然冬季校服是没有夏季的好看，但身体比较重要吧?
    「你要去关心他吗?」邵若倢问，「三零四就在对面楼上。」
    「我去干嘛?」方倩妤嘴上说的不以为意，心底的涌动却骗不了人。
    他很想看看吕硕元，问他身体还好吗?有没有需要她买什么?
    顺道唸他几句不懂得照顾自己。
    可是她用什么身分去?他会想见到她吗?
    心中百般挣扎，当她回过神时，人已经在三零四门口了，手上提着合作社卖的鸡汤。
    「倩妤?」李承安原本想出教室洗手，正巧看到许久不见的人影，惊喜上前打招呼。
    「噢，学长好。」方倩妤乾笑几声，心道这场面有些尷尬。
    想着就说自己刚好路过这然后闪人，可是她都耐着肚子痛的不适感买热汤来了，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就打退堂鼓，「呃……吕硕元在吗?」
    虽然不知道吕硕元有没有和李承安说两人的关係，但面对李承安的时候她难免不自在。
    「他睡着嘍，已经睡一早上了。」李承安只着教室内第二排第三个的位置。
    他的桌面整齐，书包掛在掛鉤上，头发有些凌乱。
    方倩妤紧握手中的热汤，怯怯问:「那这个汤可以帮我给他吗?」
    「可以!」李承安豪爽答应，接过汤往教室走。
    「那个!」她拉住他，「拜託不要说是我送的。」
    他不知道吕硕元会做何感想。
    她也不敢想。
    「你确定?」李承安换上认真的面孔问。
    「嗯。」他应该很讨厌她吧?「拜託你。」
    「好吧。」李承安转身进教室，她还站在门口，想问些问题，却欲言又止。
    「是邵若倢告诉你的吧?」李承安放完汤回来和她聊天，「那傢伙生病的事。」手不忘指向吕硕元。
    「嗯。」
    「我今年跟他认识第六年，第一次看到他生病。」
    方倩妤没说话，静静看着李承安。
    「不知道是要学测压力大，还是最近有事困扰他。」李承安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应该是有事让他烦心吧，读书从来就不是他的问题。」
    死学霸，她暗骂。
    「平常健壮的很，没想到身体虚弱起来也让人担心。」
    她看向吕硕元，他脸上没笑，眼睛紧紧闭着，眉心又蹙了一下。
    是做恶梦了吗?
    她好想过去抱抱他，说她好心疼他。
    这时李承安再开口，比刚刚更加认真，却也更加温柔。
    「倩妤，你喜欢吕硕元吗?」
    ————————————————
    第30珠珠加更：）

 第六章(7):暗夜沉沦

    李承安的话很轻，却在她脑海里回盪了好久。
    她抿唇，说不出话，任心底的酸涩滋长。
    「他没和我聊过，但我看的出来，他对你很不同。」李承安遥望着天边的白云，「你有想过和他在一起吗?」
    「我……」她不敢说她曾经在辗转难眠的夜里想像过，她和吕硕元牵手的画面。
    可是现实和梦里不同，她已经错过了那个机会。
    能当他最亲近的人的机会。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跟他都可以幸福。」
    她望着李承安，久久不能言语。
    「啊，我好像说太多了。」李承安搔头，一脸懊恼，「抱歉，突然说这些你一定吓到了吧?」
    「不会。」她摇头。
    「那你赶紧回去吧，剩一分鐘，走回去还要时间。」
    见李承安要回教室，她连忙叫住，「学长。」
    他转头，「怎么了?」
    「吕硕元和吕梓妶学姊。」他吸一口气，稳住内心的紧张，「是什么关係?」
    李承安好像早料到她会问，会心摇头，「我该说吕硕元真的很了解你吗?」
    见方倩妤一脸茫，他说:「吕硕元之前和我说，如果你问起，叫我不要回答，要你自己去问他。」
    「好吧。」她失落低下头。
    她哪来的胆子自己去问吕硕元?
    上课鐘响，许多学生跑回教室，李承安赶紧催促她:「你先回去吧，我不会告诉他你今天来过。」
    她还想再问，却无可奈何。
    「谢谢你。」她难掩失落，但也只能如此。
    她快跑回到班上，坐下来时早已虚脱。
    还好吧?你看起来很累。
    邵若倢传纸条给她。
    她在纸上草书几行，把大致经过告诉邵若倢。
    当邵若倢再把纸条地回来时，上头的字却让她久久无法回神。
    你说你怕失去，可是你和他现在这样，和失去又有什么不同?
    人一生总会遇到几个人，让你傲气地挥霍所有任性，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陪你到最后。
    方倩妤，我已经找到了那个让我幸福的人，我希望你也可以。
    她把纸条摺好收进抽屉，儘管心不在焉，她还是强迫自己把歷史课的知识灌输到脑袋里。
    下课，邵若倢转过头，就撞见方倩妤憔悴的正脸。
    「纸条看过了吧?」
    「嗯。」她从书包拿出卫生棉，塞进自己的口袋，「我去厕所。」
    「欸。」邵若倢拉住她的手腕，「加油。」
    一句加油，涵盖了千言万语。
    方倩妤走进厕所，心情鬱闷。
    想起和吕硕元的种种，她无奈低叹。
    她就是不懂得把握，才只用过去的温柔，回味曾经的美好，因为来不及留住他，所以只能用他的好，来品尝往后的每一瞬间。
    「吕硕元，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
    ///
    自从上次默默送了一碗汤给吕硕元，她就再也不敢听到和他有关的消息。
    除了怕自己伤心，就是怕自己情不自禁做了什么。
    学测倒数，她不想打扰他。
    而社团展演活动也在十二月底顺利落幕，方倩妤的点子得到热烈回响，很多人给了好评，让她心情高兴不少。
    跨年那天，摄影社的人还订了一家美食街的餐厅一起吃火锅，最后还看了跨年烟火。
    旧的一年悄悄离去，新的一年闃闃到来。
    一月中的学测结束，高二上学期画下句点，寒假开始，也迎来了新年。
    大街小巷贴上春联，年货大街人山人海，走到哪都放着喜庆歌曲。
    方倩妤回了老家，见上许久不见的亲戚，爷爷奶奶餵她吃了好多零嘴，也包了金额不少的红包。
    乡下邻居的小妹妹二年级，在阡陌纵横的田间小路放仙女棒。
    「大姊姊，你要不要一起玩?」小女孩开心跑到方倩妤旁边，小小脸蛋还有稚气未褪的童音让她心道这妹妹好可爱。
    「好啊!」她让小妹妹牵着自己的手，走到离大人有段距离的空地。
    「给你。」小妹妹的了几根仙女棒给她，她拿着爷爷的打火机，一併帮小妹妹点上。
    「大姊姊你看!好漂亮!」乡村光害少，夜空尽是星星，仙女棒闪烁着，为黑夜点缀。
    「是啊!」她摸小妹妹的头，总觉得妹妹笑起来很好看。
    带着纯真可爱的心，那种发自内心、天真无邪的笑容。
    「大姊姊有喜欢的人吗?」小女孩歪着头对她眨眼。
    「蛤?」她不懂，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喜欢班上的小杰。」小女孩无辜，发着娃娃音的声调，「我想跟姊姊交换秘密!」
    「这个麻。」她盘腿做在沙子路上。
    小女孩见状凑到她旁边，勾起她的手臂，投靠在她肩上撒娇，「告诉我麻。」
    「姊姊喜欢的人，是一个很温柔，也很体贴的人，对姊姊很好。」方倩妤浅浅一笑。
    仰望天上繁星，脑海里尽是吕硕元的样貌。
    「那他喜欢姊姊吗?」小妹专注凝望她，目光炯炯。
    「这个姊姊就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吕硕元还喜不喜欢她。
    会不会已经等到不耐烦了?已经和吕梓妶学姊在一起了?
    「那好吧!」小女孩猛地站起，食指竖嘴前，「我会帮姊姊保密的。」
    然后咚咚咚跑离开她，在快要到大人钱时回头对她喊:「姊姊也要帮我保密哦!」
    「好!」她朝小女孩挥手。
    等手上的仙女棒烧完，方倩妤又点燃另一根。
    朔风凛冽的夜晚，她在脑中画着吕硕元的影子，看眼前的仙女棒燃烧殆尽。

 第六章(8):暗夜沉沦

    初五，她和妈妈回到家，妈妈说下午会到阿姨的出版社帮忙，傍晚才回家。
    方倩妤打给邵若倢，无奈邵若倢要和家人聚餐，她就自己泡到书店，泡了一个下午，看完一本以校园为主的穿越小说。
    也不知道再晃去哪，大街上还有着过节的气氛，方倩妤有些疲倦，索性想着回家者碗泡麵就洗洗睡。
    孰料一开门，热腾腾的米饭香扑鼻而来，厨房灯还开着，妈妈正在下厨。
    「妈，这么早回来?」她以为妈妈九点才会到家。
    「想说今天是过年连假最后一天，就买了些好菜我们一起吃。」方妈打开盐巴罐，「前几天回你爷爷奶奶家，现在才有机会享受母女两人时光。」
    方妈炒着高丽菜，那方爸生前最爱吃的。
    方倩妤知道，是再度看到爸爸的家人，让妈妈又想起了爸爸。
    「我来帮忙吧。」方倩妤放下背包，动手煎鱼。
    等晚餐都煮得差不多了，方妈盛了两碗白饭，和方倩妤坐在餐桌。
    「发生了什么事吗?」方妈问她，「你可不是会主动帮我忙的孩子。」
    「说的我多不孝。」方倩妤哼声，不服气塞了一口饭。
    好歹她平常也有帮忙洗碗拖地晒衣服的!
    「和傅谚宸分手还很难过?」方妈语气转柔。
    「不是。」都一年多了，她也早走出来了。
    「那怎么了?」
    「妈。」方倩妤抿唇，犹豫到底要不要问。
    「有事直接告诉妈妈，别自己闷着。」方妈看着她想说却又不说，反过来握住她的手，眼神充满对宝贝女儿的爱。
    「你会后悔和爸再一起吗?」方倩妤深吸一口气，「如果知道最后会分开，你们还会再一起吗?」
    她知道这个问题听起来很怪，也没头没尾的，但她想知道，如果妈妈一开始就知道爸爸有一天会先走，妈妈总有一天会失去他，那妈妈还会和爸爸在一起吗?
    「会啊!」方妈毫不迟疑，「生离死别，只要是人谁不会经歷?」
    「可是失去后会很伤心啊!」她无法再过一次那种每天思念一个人，想念到快要发疯的日子。
    「哪有一场恋爱不分手?每场相遇都有离别。」方妈继续道:「但我很高兴，至少在你爸生命告终的时候他很爱我，让我牵着他的手，陪他共度他人生的最后一刻。」
    正经回完女儿的问题，方妈忍不住调侃:「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她没有回答，总觉得再妈妈面前承认这种是有些彆扭。
    「是之前每天送你回家的男孩子吗?」
    「妈怎么知道有这个人?」她讶然，妈妈不是工作很忙吗?
    「暑假有天我请假，晚上在阳台看到的。」方妈开始回想，「之前几次早下班，也有看到他送你回家。」
    「是那个男孩子吧?」
    方倩妤不说话，方妈想这也八九不离十了，「对方看起来也很喜欢你，怎么不在一起?」
    吕硕元看方倩妤的眼神，方妈可没漏看。
    「我拒绝他了。」她说。
    「为什么?」
    「我怕，如果我们分手了，我承受不了。」她双手紧纂在一起，快速说完。
    「傻孩子。」方妈放下筷子，轻拍她的肩，「如果怕失去就不开始，那只会失去更多。」

 第六章(9):暗夜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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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结束前，方倩妤的直属学姊楼雨忻约她一起吃饭。
    「我都快毕业了，我们好好聚一聚，吃个饭吧。」
    她看着雨忻学姊传来的讯息，马上答应。
    所以寒假最后一天，强烈大陆冷气团来袭的日子，她和楼雨忻一起出去。
    她原以为天气冷，雨忻学姊会想吃火锅什么的取暖，谁知道他们现在站在一家甜甜圈店门口?
    而且还是吕硕元上次带她来的那家。
    「怎么会想吃甜甜圈?」她看向旁边笑容满面的雨忻学姊，百般不解。
    「因为今天买一送一啊!」楼雨忻兴奋拉她进去。
    又来!又是买一送一。
    要是可以，她真想和买一送一断交。
    「我点巧克力好不好?」楼雨忻在柜檯询问她的意愿，毕竟买一送一要同品项。
    「可以。」不过转念一想，这餐是为了庆祝学姊学测考完，高三即将毕业才来的。
    学姊最大，她依学姊的想法走。
    取完餐，她和学姊坐在等待区墙的旁边，一人一个黑巧克力甜甜圈，雨忻学姊还点了一杯热可可。
    她才想起来，学姊之前说她很喜欢巧克力。
    「欸!倩妤!」楼雨忻用力拍着她的肩膀，很激动指着旁边的墙，「那是你吗?」
    顺着学姊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了店家七夕活动板上的照片。
    其中男孩还搂着女孩的腰，两人额头轻碰在一起，男孩宠溺地看着女孩，而女孩羞涩地闭上双眼。
    她认出来了，那是她和吕硕元在七夕时一起拍的照片。
    「我喜欢你。」
    儘管是为了任务，很久以后，当她再想到这句话，仍旧悸动不已。
    「是你男朋友吗?」楼雨忻问，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很是兴奋。
    「不是。」她摇头。
    是她很渴望能在一起的人。
    「那是前篮球队队长吧?」楼雨忻打量着照片，总觉得这长相在哪见过。
    「嗯，学姊知道?」
    「他还蛮有名的，我高一就知道他了，不少女生跟他告白呢!」楼雨忻说，「学妹，你喜欢他吗?」
    见方倩妤不说话，楼雨忻以为她误会了什么，连忙摆手大笑，「你放心，我对他没兴趣。」
    「嗯。」她害羞点头，随口吃了甜甜圈。
    幸好是黑巧克力，不会太甜。
    「你想告白吗?」楼雨忻认真问，「要不要把握机会，我们六月就要毕业了。」
    「可是我不觉得他会接受。」
    吕硕元或许根本不想再见到她。
    「至少你说出来啦!」楼雨忻一本正经，「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告诉他你的心意了，不然等他毕业，你就什么机会也没了。」
    「不告诉他，你不会遗憾吗?」
    「如果他答应了，你们就可以再一起，如果他拒绝，你就趁这时候好好放下他。」
    「我……」她犹豫着，其实她是有点被楼雨忻的话打动了。
    或许真的可以像学姐讲的，她可以和吕硕元说清楚。
    「希望你们高三毕业的时候，再回来看现在的答案，都不再遗憾。」
    「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勇敢尝试，想对谁说什么，就大胆告诉对方，不要多年后，回来懊悔自己的怯步。」
    「无论是对友情、爱情、还是亲情。」
    就像国文老师说的，不要留下遗憾。
    儘管吕硕元不想看到她，儘管他可能已经和吕梓妶学姊在一起了，她还是想告诉他。
    不要再自己默默喜欢着，等待着日復一日没有可能的復合机会，她可以勇敢告诉他。
    就像吕硕元之前明知道她喜欢傅谚宸，还是向她告白，还是追了她半年那样。
    「方倩妤，你为什么就不能主动一点?」
    那是她们决裂前，吕硕元忍着怒火问她的。
    「如果害怕失去就不开始，那只会失去更多。」
    曾经她以为，只要不去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不因感情而受伤，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喜欢一个人是情不自禁的、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只能越陷越深。
    总会有一个，即使遍体鳞伤，也想奋不顾身去爱的人。
    而吕硕元，就是她的那个人。
    「吕硕元，你等我。」
    这次，换她主动了。
    换她来告诉他，她喜欢他。
    迟了半年才说出口的心意，吕硕元，还喜欢着她吗？
    「学姊谢谢你。」她感激望向楼雨忻，「我想我会找时间和他说清楚。」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楼雨忻拍掌叫好，顺手把长发拨到耳后。
    后来，她和楼雨忻又聊了好久，学姊和她分享了准备学测的技巧，还有生活中的趣事，她们在甜甜圈待了一个下午才各自回家。
    开学一週后，方倩妤一进到二零九教室，就看到邵若倢一个人对着手机傻笑。
    「一直对着3c產品笑，很怪。」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她吐槽。
    「我就很开心啊!」邵若倢转过头，把手机放在她桌上，「李承安说他要准备面试了。」
    「成绩公布了?」
    「差不多啦，也二月底了。」邵若倢喜孜孜地说，「有望上盛心大学哦!」
    方倩妤若有所思，没注意听邵若倢说自己多替男友骄傲。
    如果学测成绩出来了，想必吕硕元也知道自己分数了。
    有把握上盛心大学吗?可不可以申请到医学系?还是要拚指考?
    可是他功课那么好，应该在准备备审资料了吧?
    「你怎么了?」发现方倩妤想事情想得出神，邵若倢的手在她前面挥啊挥。
    「噢，没什么。」她把铅笔盒和课本拿出来，「就是在想吕硕元考的怎么样。」
    「要我帮你问李承安吗?他应该会知道。」邵若倢不想看到她难过，但也只想的到这个方法。
    方倩妤摇头，「我直接找吕硕元。」

 第六章(10):暗夜沉沦

    「蛤!你认真?」邵若倢似乎没想到她会那么做。
    「嗯，前几天和学姊吃饭，我也觉得给自己一次机会。」不要熬到他毕业，却什么也没变，「赌一次看看，看他还会不会理我。」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邵若倢不可置信，右手吃惊地摀住嘴巴。
    「不知道。」只要一想到要跟吕硕元面对面谈，她就很紧张，「我连站在他面前都觉得很困难。」好像空气瞬间冻结，要人窒息的压迫。
    「传讯息试试看?」
    「我觉得当面比较有诚意。」而且她没把握吕硕元会回她讯息。
    她不想每天掛念着，想着对方何时会回覆自己。
    「那你需要帮忙在告诉我。」
    「好。」
    说归说，但一星期过去，方倩妤还是没有动作。
    晚上睡觉前，她会点开和吕硕元聊天室的介面。
    时间仍停格在去年七夕，那是她们最后一次对话。
    她在讯息框反反覆覆打了好几串文字，又修修改改了句子，却没有一次按下传送。
    看着吕硕元上限状态灯熄灭，她的勇气也被浇熄大半。
    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幻想里，做着有他的梦。
    某天放学，邵若倢笑的贼兮兮的。
    「有什么好事吗?」她疑惑，邵若倢的笑容真的很诡异，「还是我脸上有东西?」
    「你放学会直接回家吧?」邵若倢上下打量着她。
    「对啊!最近社团没事，离段考还有段时间，你不是要和李承安吃饭?我没事当然直接回家。」她理所当然地回，但邵若倢平常根本没再问她放学是不是直接回家，今天确实有些反常，「你怎么了?」
    「哎呀，别问这么多。」邵若倢按着她的肩膀，推她出教室，「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记得赶快回家哦!」
    「你好奇怪。」她狐疑的眼神睨着邵若倢，然而邵若倢没搭理她，走出去和李承安会面。
    「学妹加油啊!」李承安笑着对她挥手道别。
    不知道原因，但她还是頷首回去。
    怎么大家今天都怪怪的?
    她一阵莫名奇妙，思索不出所以然，她转动脖颈，伸了懒腰就搭捷运回家。
    走出四号出口，她拿着手机，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她今天还是没胆去找吕硕元……
    手指在键盘上游移，她想要打些什么，却什么也不敢打。
    问他过得好吗?学测还顺利吗?
    这些话是不是都显矫情?
    说好的不再联络，现在的问候，算不算种打扰?
    「方倩妤。」倏地，一道男声传入她耳里。
    低沉浑厚，肯定明确。
    她抬头，男孩眼眸深邃，清澈的眼神全注视着她。
    眼睫狭长，碎发俐落，肤色又深了一阶。
    她一阵哽咽，惊讶和慌张窜过她全身。
    是她朝思暮想，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她所刻画的身影。
    忍住激动，她胆怯唤着男孩的名字。
    「吕硕元……」

 第七章(1):携手伴路长

    「对不起。」吕硕元走到她面前，手指娑地拂过她湿润的眼角，「原谅我，好吗?」
    见她苦着张小脸不说话，他一把把她拥入怀，「如果邵若倢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说?」
    她头埋在吕硕元怀中，泪湿的脸一惊，邵若倢和他说了什么?
    「我们交往吧?」她不抬头，他也不勉强，手顺着她柔细的发丝而下，语调温柔。
    「……」她一愣，还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吕硕元会在这里?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
    「不要怕分手，嗯?」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似是安抚，「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不会松开。」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这是她想告诉他的，现在他都把话说完了。
    她赖在他身上，定睛一瞧，才发现他左胸膛的衣服都湿了。
    全是她的的泪水。
    「你总要放手一搏才知道会不会成功。」他轻拍她的头，语气很轻、很柔，「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他耐心等待她的答案。
    「我喜欢你。」良久，方倩妤开口，头上仰，对上他溺爱的柔光，「可是你把我的台词讲完了，我现在只能问你，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断了联系的这几个月让她难耐。
    如果说分手后会难过，那和他当陌生人，同样悲伤。
    「你总要放手一搏才知道会不会成功。」
    就像吕硕元说的，她可以勇敢跨出去。
    或许她们不会分手。
    他已经朝她走来，现在换她走向他了。
    谁都不知道，她们可以并肩多久，可以在这条路上走得多远，但她知道，她不想松手，不想放开他。
    「好吗?」她水汪大眼盯着他，带着恳求和迷恋。
    这一次，她想好好握住他。
    想要无时无刻倚在他身边，想要和他在一起。
    「嗯。」一个单音，他手一用力，紧紧抱住她。
    「你走不了了。」
    ///
    「邵若倢!」隔天放学，方倩妤看见邵若倢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瞇着眼，笑容曖昧看着她，她就一身来气，「你、到、底、和、吕、硕、元、说、了、什、么!」
    「我说方倩妤其实很喜欢他，只是喜欢到怕，怕会和他分手。」
    「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直接和他说了!」方倩妤心里不平衡，这明明是她和吕硕元的事情。
    「不然等你说吗?你说要好好和他讲，讲到现在你哪一次去找过他?」邵若倢理直气壮反驳她。
    「我……」她确实一拖再拖，没一次搭得起勇气。
    「如果我没去找吕硕元，那个人现在会站在门口吗?」邵若倢指着门口的方向。
    男孩背着书包，身影瘦长，嘴角上扬，眼底只有她。
    「不过来吗?」吕硕元望着她，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快去吧。」邵若倢催促，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与其在这边跟我囉唆，不如好好去和男朋友约会，也别再追究啦，虽然没经过你同意是我不对，不过你看你现在过得很幸福呀。」
    方倩妤被邵若倢推到门口，对上吕硕元的眼神，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吕硕元牵起她的手，在空中摆盪，半撒娇半命令，「我饿了，我们去吃美食街。」
    「哦、哦好啊!」她漾起笑，幸福满溢。
    转头对邵若倢说:「谢谢你。」
    谢谢她，让她再次站在他旁边。
    如果邵若倢不讲，她或许到现在也没法和吕硕元这样相处吧?
    「呿!早知道我就和李承安约我们班了，你们手拉手一起去美食街，我还要自己走到校门口。」邵若倢哼声，「走啦!你们自己慢慢约会。」
    她看着邵若倢跑步离开，心底说不出的高兴。
    好像，大家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我们要吃什么?」她仰头问吕硕元，和他一起走出校园。
    「你想吃什么?」
    「美食街的我都已经吃过一轮了，我没什么意见。」上学期她常常自己吃饭，就把美食街都吃遍了。
    就是有一家义大利麵很好吃，还有一些饮料店很便宜，几个摊位卖的东西物超所值，其他都差不多。
    「那不算。」吕硕元反驳，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我没有和你一起吃，所以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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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不会松开。
    你走不了了。
    我们完结倒数噢??

 第七章(2):携手伴路长

    方倩妤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傲娇的一面。
    想到这，她笑了出来。
    「笑什么?」吕硕元问。
    「我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任性的一面。」
    「所以说你要多了解我啊。」他揉乱她的头发，「不能只有我了解你。」
    「那我从今天开始，好好融入你的生活。」主动关心他、主动了解他，不再只是被动的等待。
    「你早就该这么做了。」他长手一伸，把她揽到他旁边，「我们要吃什么?」
    「对面那家咸酥鸡很好吃，不然我们吃那家，然后买一杯饮料坐在公园当晚餐，还可以聊天?」她想到之前段考前，赶时间回家又没什么钱，咸酥鸡外带方便，而且平价，热热吃还很酥脆。
    「嗯，都好。」他拉着她走到对面，「有你在，都好。」
    后来方倩妤自告奋勇，说要自己去点餐，要吕硕元先去学校对面的公园站位置等她。
    她买了一袋咸酥鸡、甜不辣和地瓜球，到旁边的饮料店买给自己一罐冰绿茶，却不知道吕硕元喜欢喝什么。
    她只记得，每次去叶钦阿姨家开的咖啡厅，吕硕元都点卡布奇诺。
    可是卡布奇诺配炸物会不会腻啊?
    算了，她也不知道另外要买什么，到便利商店买了一杯卡布奇诺就匆匆跑到公园。
    「别急啊，慢慢走就好了，没有人催你。」吕硕元看她忙手忙脚，跑回来过红绿灯的路上还差点跌倒，「不要到时候受伤了。」
    「就想早点看到你麻。」她一屁股坐在吕硕元旁边，把咸酥鸡的袋子和饮料丢给他。
    交往才一天，她也学会对他讲些肉麻兮兮的话了。
    「你什么时候讲话这么甜了?」吕硕元印象中方倩妤可没这么会说情话，「到时候我受不了看谁还奈何的了你。」
    方倩妤听到脸都红了。
    现在到底谁比较会讲?
    她们坐在一张长椅上，虽然是市区，但公园毕竟人少，待在这也不显眼，路上人们经过也不会刻意看向她们。
    方倩妤就大胆的把头直接放在吕硕元的肩膀上，一手拿着竹籤吃咸酥鸡。
    两个人都没说话，就是静静依偎在彼此身边。
    「为什么自己送汤给我不留名字?」吕硕元打破沉默，一隻手环过她，搁在她肩膀上。
    方倩妤吓了一大跳，「李承安跟你说的?」然后她懊恼地抱头，绝望又崩溃地大叫:「他明明保证过他不会说出去的!」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小祕密吗?李承安怎么可以告诉吕硕元啦!
    「是我猜到的。」吕硕元看着她大吼，好笑地解释道。
    「怎么可能!」学校这么多人，他怎么敢篤定是她送的?
    「因为我认识会这么做的也只有你。」
    「吕梓妶学姊不会吗?」说完她才惊觉不妙，马上摀住嘴，话却已经传入吕硕元耳里。
    她这样会不会显得小家子气很爱吃醋啊?
    可是她真的很好奇吕硕元和吕梓妶的关係。
    「你和吕梓妶学姊有没有交往?」
    或许这样问很瞎，吕硕元现在都是她男朋友了，她大可以不必在乎其他人，可是她心底的疙瘩就是消除不了。
    「吃醋啦?」吕硕元逗趣看着她脸上的起伏，一下好奇、一下懊恼、一下又害羞的，表情这么多，是表情包了吧?
    「才没有!」她大声否认，对上吕硕元的眼神后，才心虚地低下头，毫无气场弱声道:「嗯……」
    吕硕元先是失笑，被方倩妤的反差萌了一番，才转回正常的语调，认真告诉她:「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的事都要让我知道?」
    「是啊。」可是这两件事关係是什么?
    「所以你的问题还有害怕也要让我知道。」吕硕元看着她的眼睛，「不要让我猜，也不要让自己猜。」
    她语塞，看着他的眼睛听他继续说:「吕梓妶是我堂妹。」

 第七章(3):携手伴路长

    「什么?」她嘴巴张得老大，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大家还把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这也证明传闻是假的，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刚从别的县市转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学校也只认识我一个人，我当然要带她熟悉学校。」吕硕元说。
    「我都不知道你有堂妹。」想到这里她也是惭愧，失落低下头，自己还真不了解他，「大家说你们很配，我还以为你喜欢她，你们两个交往了。」
    全都是她误会一场。
    「所以我才说你不要自己一个人盲猜，有事就直接来问我。」他手抵上她额顶，轻轻摸着，「我一定会告诉你。」
    「这也是为什么我告诉李承安，如果你问起，一定要由我亲自解答，我想知道你怕什么、担心什么，也想给你所有的安全感。」
    她没接话，静静看着他的脸庞。
    是夜晚，她却很清楚的看到他瞳孔里的影象。
    只有她。
    一直以来，他的心里都只有她。
    他那么喜欢她，她还对他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还怀疑他和吕梓妶学姊。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眼角倏地又湿了一圈。
    吕硕元耐心抹去她的泪，紧紧抱住她，又想到了什么，说:「害怕也是，怕分手就直接告诉我。」
    「我不想从其他人耳里听到，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会放你走，除非你自己想要离开。」
    「吕硕元……」方倩妤把脸埋在他肩上，不停地抽噎。
    「你这样哭，人家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他笑闹。
    「谁让你突然讲那么多。」讲到最后她好想哭，明明她之前对他那么坏。
    「嗯，怪我。」看不到她的脸，他只好用手拍她的头，「那吃完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吕硕元把垃圾集中到一个塑胶袋，喝光的饮料瓶叠在一起，「起来吗?还是你想再坐一下?」
    「再坐一下。」她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再十分鐘。」
    「好。」他先把垃圾放在一旁，右手环住她，「我陪你。」
    谁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夜空皎洁的满月，还有旁边繁星点点，方倩妤也觉得日子很美好。
    不用做多特别的事，不用谁承诺谁，就是互相信任，静静地陪在彼此身旁。
    「走吧。」十分鐘后，吕硕元拿起垃圾，牵着方倩妤的手，「送你回家。」
    「我感觉好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她笑道，心算大概半年快要一年了吧。
    「那我以后每天说给你听。」吕硕元宠溺地目光看着她，顺手把塑胶袋丢进垃圾桶。
    方倩妤耳根一红，感觉自己今天一直在挖坑给自己跳，好像说什么都能被吕硕元撩一回。
    到家后，她从房间望下楼下，就像之前依样看着吕硕元离开的背影。
    熟料这次吕硕元竟然也抬头，刚好往她房间上仰，她迅速缩回头，忍不住心跳加快。
    她们刚刚好像对到眼了。
    叮――
    手机传来讯息提示声，她赶紧跑回书桌拿起手机。
    「原来你都在上面偷看我。」
    是吕硕元传来的。
    她再偷偷探出头，却发现吕硕元已经不在楼下了。
    她小小失落一场。
    「早知道晚点放你走。」
    「还是下次要让我上去坐坐?这样可以让你光明正大地看。」
    吕硕元又捎来两则讯息。
    「不行!」
    她连忙回覆，要是被妈妈看到她怎么解释?
    那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话说回来，她才想到，妈妈也知道吕硕元这个人，而自己还没告诉妈妈她们两个交往的事。
    可是突然说的话反而显得刻意又奇怪吧?
    还是等下次妈妈问起，再告诉她吧!
    晚上，她洗完澡，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谈恋爱的关係，她心情非常好，连几题第一眼看到不会的数学题也耐心地把它解出来。
    睡觉前，她刷完牙就窝进棉被里，拿着手机和吕硕元聊天。
    吕硕元学测拿到满分，已经在准备面试资料，最近也比较间，她讯息没传过去多久就得到回覆了。
    虽然她很想和他一直聊下去，但吕硕元说明天还要上课，而且她要考试不准她太晚睡，她想耍赖再聊一下还是被他拒绝。
    「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啊!」他传。
    「可是我还不累。」
    「乖，我明天放学再去找你，你还要带我去吃美食街呢!」
    「好吧。」
    「嗯，晚安。」
    一直到吕硕元的上线灯号熄灭，她才依依不捨地关掉电灯睡觉。

 第七章(4):携手伴路长

    交往后，方倩妤每天放学就是和吕硕元一起逛美食街，如果隔天考试比较多或是遇上段考，吕硕元就陪她去图书馆，然后他会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课外书。
    如果她遇到什么问题不会，就会直接问他，顺道在他解完题之后调皮抱一下他。
    两人也会抽空去逛叶钦阿姨开的咖啡店，而叶钦总是很浮夸地说他盼了好久，然后推荐她品尝店内的抹茶蛋糕或是新开发的甜点。
    日子过的不快也不慢，时间走出了陪伴深情，巩固了情意坚厚，鐫刻成了岁月静好。
    松仁高中一年一度的校庆开跑，刚好也是高三生的最后一场高中校庆。
    方倩妤当然把握着机会，拉着吕硕元陪她东跑西逛南吃北喝。
    「方倩妤，我和李承安要去鬼屋，你们要不要一起来?」邵若倢还喝着珍珠奶绿，拉着李承安跑来问她。
    「不要，鬼屋很可怕。」而且这次的鬼屋还是特地请外包厂商来办的，不是学校班级自己弄，规模更大，惊吓指数也更高。
    她也不是说怕鬼的妆容面貌，她也知道那是假的，她是怕音乐背景，还有随时可能冒出来的鬼。
    鬼屋刺激归刺激，但她讨厌一直被吓，还要提心吊胆的。
    「可是这是猜谜鬼屋，不太一样。」邵若倢说，「找出提示拼凑出离开的方法，就可以离开了。」
    「这不就和密室逃脱很像?」吕硕元发言。
    「但这随时会有鬼出来吓你。」邵若倢嘿嘿笑，「毕竟是鬼屋麻。」
    「那你怎么不和李承安自己进去?」她实在不想进去。
    「因为游戏规定就是四个人，没办法我们两个人就是进不去。」邵若倢搭上她的肩膀，「好不好啦?陪我们一起进去。」
    她犹豫着，如果她和吕硕元不进去，还有谁可以陪邵若倢和李承安凑人数?
    「拜託。」邵若倢两眼巴巴看着她。
    她看向吕硕元，他双手一摊表示没有意见，「那好吧。」她勉强答应。
    「耶!」邵若倢高兴欢呼，一手牵着李承安，一手拉着她进去鬼屋。
    「怕的话就躲我后面，我保护你。」吕硕元见她不情愿，皱着眉，握住她另一隻手。
    四个人一起到活动入口，听完服务人员解说就近到鬼屋。
    方倩妤一踏进来就后悔了，早知道刚刚就不答应邵若倢的请求，鬼屋内灯光昏暗，随时还有鬼哭嚎的音效。
    「啊啊啊啊啊!」她大叫，两手下意识用力扯住吕硕元制服衣角。
    刚刚有一位安娜贝尔突然衝出来和她打招呼。
    吕硕元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一些，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别、别怕，那只是化妆的。」
    「嗯。」她紧紧抓住他整隻手臂，瞇着眼往前走，深怕哪里要蹦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欸我找到了!」李承安从旁边的角落抽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张地图。
    「所、所以照着地图走就好了吗?」邵若倢结巴。
    明明刚进场的时候邵若倢最兴奋，结果被一个吊掛在天花板跟她说嗨的鬼吓到后，就一直黏着李承安，紧紧抓住他的衣襬不松手。
    「对，我们走吧。」反观李承安沉着冷静，稳健地迈步向前。
    「喂!你等我啊!」邵若倢小跑步追上他，改抓住他的手臂，「我会怕。」
    方倩妤在后面失笑，刚刚说最大声要进来鬼屋的分明是邵若倢。
    结果现在全场最害怕的人也是她。
    典型的有敢没胆。
    「我们就跟着李承安。」吕硕元倾身在她耳边说。
    方倩妤感觉到他的手在出汗，瞄一眼他的侧脸，神情只专注在前方。
    吕硕元应该也很害怕吧?明明冷气很强，他额间却冒着汗。
    沿着纸上的地图走，他们来到一个房间，公佈栏上註明游戏规则。
    李承安唸出上面符号血淋、红色的字:「传说这个房间是高中女同学之前被杀害的地方，警方调查了很久，始终没找出犯人，只知道女孩被发现时有被殴打的痕跡，右手脱臼左脚骨折，看她当时的样子是想要爬出教室，可是被犯人阻止，双方扭打在一起。请现场的你们女同学找出藏在房间里的钥匙，完成她想逃出去的遗愿。」
    「搞得好像校园奇案。」吕硕元说。
    「所以我们要找出钥匙?」邵若倢怯怯躲在李承安后面。
    「应该就是这样。」方倩妤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冷冷的空气，还有乾冰烟雾，时不时播放着恐怖的音乐。
    「那我们就行动吧。」李承安废话不多说，马上找起房间内的机关。
    四个人摸索了十分鐘，却一点着落也没有。
    方倩妤脑袋还浮现疯狂的想法，如果到时候大家都出不去，大家在房间里大哭大闹会不会还比较有用?
    工作人员说不定就会以干扰会场秩序为由把他们请出去。
    她四处摸索，想着钥匙会在什么地方?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因为大家不会去注意，所以藏起来的东西相对也不容易被找到。
    她环顾四周，一手仍然紧牵着吕硕元，一手探索着墙面。
    这时她感受到这面墙有裂缝，她加深力道用力一推，墙居然移动了!
    「这里!」她大喊，其他人也转过头看她，「这面墙，可以动。」
    李承安二话不说跑过来，双手把墙推到最底，四人沿着通道进去，是另一间房间。
    房内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李承安带头，方倩妤和吕硕元走在后面，而邵若倢迟迟待在外面不敢进来。
    方倩妤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气息缠绕在她脚踝，她视线下移。
    「哇啊啊啊啊啊!」她惊声尖叫，高分贝的音量至墙面反弹后產生回音，「不、不要抓我，拜、拜託你。」她悽惨地喊着，嘴巴发出的音大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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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走出了陪伴深情，巩固了情意坚厚，鐫刻成了岁月静好。
    我们再六回完结，大家来投珠珠留留言吧(聊天吶问好吶看的心得吶都好欸
    看看我们能不能在完结前衝个35珍珠?(爱心

 第七章(5):携手伴路长

    脸全被头发盖住的女鬼趴在地上，白皙的手指圈住她的脚踝，衣服上血跡遍布。
    吕硕元听到方倩妤大叫，不由分说下意识把方倩妤拽进怀里，用力抱住她，「怎么了?」
    她整个头埋进吕硕元怀里，指着脚边的女鬼。
    吕硕元往下一看，身体顿了一下，喉结一滚，清着嗓子，「我、我把她的手移开，你忍耐一下。」
    他蹲下去，抓住女鬼的手腕，尽量好声好气地说:「请你放开我女朋友。」
    方倩妤呆愣在原地，面部狰狞。
    女鬼放开她，用一隻手把头发拨开，露出半张脸面，嘴角还有着未乾的鲜血，「我不想死……」女鬼凄厉尖锐地叫着，洁白的牙齿上沾染着血渍。
    李承安从一旁走过来，问女鬼:「这里有没有钥匙?」
    孰料，女鬼回答如一，不管问题以及谈话内容是什么，嘴上唸叨的都是她不想死。
    大家相看在一起，方倩妤脸上仍略带惊恐。
    「不如我们再去外面找好了，这里……先不要。」李承安作结，方倩妤和吕硕元点头后，三人回到原本的房间，邵若倢依旧找寻着钥匙。
    吕硕元一手揽着方倩妤，深怕她再受什么惊吓。
    「啊!」这时邵若倢不知道手碰到什么湿湿黏黏的东西，连忙对着空气挥舞甩手。
    墙壁浮出一个箱子，看来邵若倢刚刚是按到机关开啟的按扭了。
    李承安凑上前看，盒子里面有钥匙。
    「太好了。」李承安暗道，找着出口想要出去。
    邵若倢一路跟在他后面，一声也不敢吭。
    而方倩妤从头到尾都让吕硕元揽着，自己也抓住他的臂膀，不过两人都没有讲话。
    交出钥匙后，工作人员向他们解释游戏内容。
    第一部分就是一进来的地方，那边没有机关也没有任务，大家只要向前行就可以，只不过随时会有装扮好的鬼出来和他们打照面，而进到房间之后，就是找出钥匙，方倩妤发现的墙壁里面的房间其实不是任务场所，里面当然也没有提示，只是为了混淆大眾视听才设置的，里面除了抓住方倩妤的女鬼，还有一些掛在天花板上的、会从地板鑽出来的、再走进去还有会打墙壁衝出来的。
    方倩妤听完，拍拍胸脯，幸好李承安说不再走下去。
    不然她大概吓到胆子都没了。
    工作人员姊说完，朝他们微笑，发给他们一人一张园游会十元抵用券，感谢他们来光顾。
    「重见光明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走出鬼屋后，邵若倢伸懒腰，对着天空吆喝。
    「刚刚到底是谁说要玩，然后进去一直很害怕的?」她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亏邵若倢几句。
    「哎呦，我进去才发现原来这么可怕。」邵若倢搔头，「反正我们现在都成功出来啦。」
    方倩妤一笑，真拿她没辙。
    不过多亏李承安勇敢找出了一堆线索，不然他们估计困在里面还没出来。
    「我们去逛摊位。」邵若倢拉着李承安，眼光望着其他三个人，「我还有很多想吃的。」
    「好，走吧。」李承安牵起邵若倢，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我们跟在他们后面吗?」吕硕元问她。
    「好啊。」
    方倩妤和吕硕元跟在邵若倢还有李承安后面，旁人看起来像四个好朋友一起逛街，实质上就是个doubledating。
    「你刚刚是不是也很害怕?」方倩妤问吕硕元，刚刚看他在里面出汗，声音很是不稳。
    「我是怕那个气氛。」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鬼衝出来的那种感觉。」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还让她躲在他身后，明明自己也很害怕，「我们应该一起走的。」
    「虽然我也很害怕，但如果我也表现出来，就没有人保护你了。」他揉乱她的头发。
    「喂，你是有什么兴趣一直把我头发弄乱啦。」她抱怨，动手整理头发。
    「哎呦，就弄起来很顺手麻。」
    她睨了他一眼，「不过这样说起来，好像我需要的时候你都在欸。」她细数，「分手那次，见到王筱蓉那天，还有被黎晶赏巴掌跟鬼屋的时候。」
    她往吕硕元身上蹭，「你怎么那么刚好都在呀?」
    「因为是你。」他顺手牵起她，「因为是你，所以我停下来了。」

 第七章(6):携手伴路长

    「你分手那天我是刚好找完叶钦想要回家，可是发现你一个人在哭。」他娓娓道来，「其实我可以装作没看到的，但是因为是你，所以我走过去了。」
    「见到王筱蓉那天，应该是我最后悔的一次，早知道我就不让她单独跟你聊了，还让你哭得那么伤心。」
    「黎晶赏你巴掌那次，是我听李承安说你社团上遇到问题，想去二零九偷看一下，结果在走廊就遇到了。」他懊恼，「可惜没来的及阻止黎晶第一个巴掌。」
    看到吕硕元为了自己做那么多，方倩妤眼角有些湿，感动道:「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你早就该知道了。」吕硕元自豪一笑，意有所指地说:「当初还有人要我不要再跟她联系呢!」
    方倩妤一时语塞，现在是要翻旧帐吗……
    「全校不知道几个人想要跟我要电话联络方式，要我不联络的你还是第一个。」他大掌按住她的小脑袋瓜，「谁都好，为什么我偏偏那么喜欢你这个狠心的人。」
    「我那时候就还没搞清楚自己喜不喜欢你嘛。」她嘟起嘴不服气，不过想想吕硕元说的话虽然有些自恋却也是真的，就算她和吕硕元交往了很多人都知道，每天还是会有一些人来找他聊天想要他的ig和fb，「对不起啦，让你等了那么久。」
    也谢谢你，让你等了一个学期，而你自始至终都没想过离开。
    「嗯，以后好好喜欢我就好了。」吕硕元调皮对她吐舌。
    「可是你那时候在保健室也对我很兇。」她想起之前他送她去保健室时，阴冷无情的直接问她:「方倩妤，你想问的问题，重要吗?」
    「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的。」吕硕元说，「就算我对很多事情都有自信，可是对你我没有，我不知道你放下傅谚宸了没，而且你每次看到我头都低低的，我根本看不出来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
    「因为我根本不敢看你，而且你看到我也是一眼就撇开。」她反驳，她那时候根本没勇气看他。
    「因为我不知道看哪。」他解释，「保健室那次，纯粹就是想要气你，看如果我那么冷淡，你会不会有反应。」说完，他嘴角上扬、眼神戏謔，「不过我好像成功了，你看起来很难过。」
    「你有病。」她翻白眼，挥掌往他的背上打，所以他早就看穿她了，「那你之后干嘛不直接来找我说清楚就好，还要拖到邵若倢告诉你。」
    「我就想你什么时候才要主动来找我，而且邵若倢跟我说之后我才更确定。」他说，「可是我看你迟迟不动作，也不知道你是有没有要说，我忍不住，就在你家前的巷子堵你啦。」
    「你真是……」难怪他那天会出现在那，而且态度从容，劈头就直接问她要不要交往。
    也难怪邵若倢和李承安那天的行为反常，因为他们全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说啊，你要主动一点，不要每次都等我走到你那边，你也要学会走过来。」他环过她的肩膀。
    「知道了。」她在他怀里磨蹭了几下。

 第七章(7):携手伴路长

    他们和邵若倢及李承安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也没走在一起，两对情侣各逛各的。
    「你想不想喝抹茶拿铁?」吕硕元指着对面的蓝色摊位。
    「好啊。」她和他一起走过去，然后想到什么，问他:「你除了卡布奇诺，还喜欢喝什么饮料?」
    「绿茶，无糖冰绿茶。」
    「我也喜欢冰绿茶耶!」她激动，原来两个人喜欢的饮料有一样的。
    「我知道，你每次去合作社都买那个。」吕硕元摆出一副方倩妤怎么现在才发现的脸。
    「你有注意?」她和吕硕元也没在合作社碰过几次，唯一一次就是初次见面她在等邵若倢挑奶茶还是奶绿的时候。
    「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现的。」他看着她，「那时候是故意撞到你的，为了和你搭话。」
    「我在你开学前就知道你了，你买制服的时候和隔壁女生借钱。」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她那时候分明没有看到穿制服的学长姊在现场啊……
    「我是当时帮你结帐的人。」他说，「我去合作社帮忙，顺道赚公共服务时数。」
    「那你知道我借钱的人是邵若倢吗?」
    「这个我没注意。」他摊手，「因为买制服要跟别人借钱的人真的很稀有，我就记住你了，之后想说看有没有机会遇到你，一定要和你搭个话认识。」
    「所以你是好玩才想认识我的嘛。」
    「但之后喜欢上你是认真的。」他看着她，眼瞳清澈肯定。
    她对上他的眼睛，幸福地笑了。
    买制服那天她找不到钱包，情急之下才和前面的人借钱，那个人就是邵若倢，而柜台帮她结帐，负责校服添购注意事项的人是吕硕元，吕硕元是篮球队队长，和副队长李承安的感情很好。
    后来邵若倢和李承安交往，她也和吕硕元在一起，冥冥之中，她们的关係就紧紧纠缠在一块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我们园游会结束后，去放天灯吧?」吕硕元结完饮料钱，问她。
    「好啊。」虽然没有想法吕硕元为什么要放天灯，但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都好。
    她们买了其他小吃，两人手拉手逛园游会，直到下午两点校庆结束，班联的人请主任在司令台上进行闭幕收尾。
    放学，邵若倢和李承安说要去游乐园玩，方倩妤就和吕硕元搭捷运去放天灯。
    「你想许什么愿望?」吕硕元拿着毛笔，在白色的布料写下自己的期许。
    「还没有想到，你写了什么?」方倩妤凑过去，吕硕元正好写完，把手挪到一旁让她看。
    希望方倩妤天天开心，主动一点多依赖我，明年和我一起到盛心大学上课。
    「到盛心大学?你考上啦?」方倩妤唸着上面的黑字，吕硕元写的是肯定句。
    「嗯，上星期放榜了。」他露牙笑道:「医学系哦!」
    「真的假的!你好厉害!」盛心大学医学系的分数可是全国最高，没想到吕硕元真的做到了!「可是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她吗?
    「你上星期在段考，不要分心。」
    「呿，这又不影响。」她双手环胸。
    「别生气啦，我下次有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他搭上她的肩，「嗯?」
    「你会不会到盛心就不要我啊?」毕竟盛心大学离松仁高中五个县市，得坐上好多站的火车，她怕吕硕元大一课多活动也多，当然，优秀又漂亮的学姊也多，她怕他一忙碌起来她就被晾在一旁了。
    说远距离恋爱，还一次就要横跨五个县市，她一时之间适应不起来。
    「才不会。」他把她转过身，倾下身对上她的眼睛，「我跟你保证，我假日有空就会回来，看看你也看看我的家人，我们也可以每天聊天讲电话，你如果觉得很烦很闷，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告诉我，别自己闷着，你说好不好?」
    「嗯。」她双手勾上他的脖子。
    「一年之后，我想在盛心看到你。」吕硕元说，「我相信你可以的，你都考到第一名了。」
    「你怎么都知道我考多少?」高二之后她拿过几次第一名，不过她没和吕硕元说过，他怎么知道?
    「李承安说的。」
    「邵若倢是不是都把我的情报卖给你啊?」她松开手，哼一声，「你什么都知道。」
    「还有我不知道的。」吕硕元说，「所以你要让我多了解你，让我融入你的生活。」
    「好啦。」她靦腆一笑，「我才比较需要了解你。」
    跟吕硕元了解她的程度，她根本比不上他了解她的。

 第七章(8):携手伴路长

    「你想许的愿望。」他把毛笔交到她手上，「自己写吧。」
    「希望我们一直好好的。」她一边唸一边写在天灯上，「不要分手、不要分开，就这样好好地在一起。」
    写完还在旁边画了一把爱情伞，下面想着方倩妤和吕硕元的名字。
    就像很情侣毕业前会在课桌椅或黑板上刻的。
    「再一个月你就要毕业了欸，好捨不得哦。」她把毛笔给吕硕元，等等再还给服务处柜台。
    「我八月才会搬到宿舍，我们还有两个月。」他把天灯就绪，准备点火，「而且我也可以常常回来。」
    「打勾勾。」她伸出手，就像他之前也会要求她的那样。
    儘管她相信承诺这种东西很不可靠，但她还是想和他立下约定。
    如果是吕硕元，就不会丢下她了吧?
    会一直一直遵守下去的吧?
    会吧。
    「嗯，打勾勾。」他大拇指按上她的。
    「准备好嘍。」吕硕元倒数。
    两个人牵手，一起期待，大声倒数:「三!二!一!」
    轰!天灯冉冉升空，在她们的视线内越升越高，越变越小，直到在天际变成一个白点。
    「放完天灯觉得心情好畅快。」方倩妤活动筋骨，「那我们把笔拿去还吧?」
    「好。」
    走在路上，正值黄昏时分，火红的夕阳斜射在石子道路上，把街道染的橙红一片，两人的影子拉的狭长，吕硕元牵着她的手，一起在红色画布上漫步。
    「晚餐要吃什么?」方倩妤绕到吕硕元面前，鑽进他的怀里，在胸膛上撒娇。
    「去我家?」他手顺着她的发丝倾泻直下。
    自从去年七夕之后方倩妤就再也没去过他家，吕妈将近一年没见到她，直唸叨着吕硕元什么时候要带方倩妤回家陪她老人家聊天吃饭，还怕是自己儿子惹得倩妤不高兴，多唸了几句要他对人家温柔一点。
    前一阵子他和方倩妤僵着在那，谁也不搭理谁，两个就是陌生人，他只好随便敷衍吕妈几句，吕妈还说要不要做几个蛋糕布丁的点心请他带给她，也被吕硕元给拦下了。
    直到三月初两人正式交往，他才想着吕妈一直说想她，乾脆就趁今天这个机会，带她回家吃晚餐。
    「我妈很想你。」他低下头，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呼着，弄得她麻痒。
    「嗯，好。」她转过身靠在他肩侧。
    「走吧。」
    两人紧依在彼此旁边，吕硕元定定注视着眼下的女孩，方倩妤抬头，正好落尽他满是柔情的眼里。
    落日馀暉洒落在街头，金黄色的光芒打在她们身上，他停下脚步，方倩妤也转过去面对着吕硕元。
    一直以来，吕硕元坚定地走向她，不管她多迟疑、多退缩，他始终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日头东升西潜，白浪海起潮退，绕经宇宙轮转、四季递嬗，他独佔着她所有目光。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万物停格在这一瞬间，她垫起脚尖，到和他一样高的位置。
    她也要走向他了。
    曾经，她觉得失去很可怕，可是现在的她认为，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里还夹杂着遗憾。
    如果逃不了未来是失去，那就好好握着当下。
    至少，在现在的时间里，他是她最想在一起的人。
    想要和他共创更多的回忆，想要在熟悉他多一点，想要和他携手伴下这长路漫漫。
    青春是趟跌撞撞的旅途，免不了要狠狠受过几次伤，但在哭过之后，要学会振作。
    不是逃避，而是更勇敢地去面对接下来的风雨。
    不要害怕失去，就捨弃接下来的所有。
    每段感情都会教会些什么，同时也带走些什么。
    微风逝去，他朝她走来，现在，她要朝他走过去了。
    总会有一个，即使遍体鳞伤，也想倾尽全力去爱的人。
    方倩妤轻轻仰头，在吕硕元的唇上轻浅地烙下一印，
    「吕硕元，我喜欢你。」
    —正文完—
    ————————————————————
    我们完结了?
    谢谢大家一路上的支持（都让我抱一个??
    没意外我们8/20上后记（时间应该是00:00吧）
    真的非常谢谢各位(′▽｀)

 后记

    嗨，大家好，我是zhen。
    这是我第一本连载的小说，也是我第一次写下8万字的故事。
    不过也因为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总是觉得特别新鲜，也特别迷惘。
    当初在构思内容的时候，就是想要写一篇关于「失去」以及「失去过后」的故事。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决定，也才真正开始动笔写下来。
    2019结束前，我默默立下目标，就是2020这一年要完成一部8万字的小说，小说是我喜欢了很久的东西，也是第一个喜欢了这么长时间的事物。
    在一个半月的写稿时间，我常面临段落衔接上的障碍还有自我怀疑，觉得这样的剧情走向是好的吗?大家会喜欢吗?我真的有办法写出自己想要的故事吗?每次陷入卡稿或写的不满意，我就会萌生出那乾脆不要写了，好像直接放弃就会比较轻松的想法，但又觉得自己要坚持下去，毕竟它是我一直很想完成的愿望，就这样结束，很对不起前面那么努力的自己。
    所以还是凭着毅力把它写完了。
    觉得写作就像是和自己的一场拉扯战，常常会有负面的和正面的想法互相打架xdd，有段连载期间我很徬徨，情绪起伏也很大，不知道自己做的够不够好，也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过看到你们的珍珠、留言，还有收藏，都让我深深感动，还是有人跟我说她很喜欢，有人在我意想不到的片段说很精采，期待继续看下去。
    就是这些，成为我不想说断更就断的原因之一，也让我有动力和信心更新下去。
    谢谢你们。
    回归故事正文，关于失去，和失去后还敢不敢再爱上下一个人。
    两个人走着走着，可能就散了、淡了，好比故事里方倩妤和傅谚宸。如果终将有一天会面对生离死别，我们在乎的人和事都会逝去，我们还有勇气开始吗?
    方倩妤选择在傅谚宸离开之后不再去喜欢别人，因为她怕，怕再一次的失去，因为不想承受，所以选择逃开。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吕硕元，而是选择不去正视，以为只要不去想、不去在乎，她就可以说服自己并没有动情，那些伤心难过也不是因为喜欢。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倔，也很坚持，坚持自己对爱情的想法，也坚持说服自己不要喜欢别人，她倔，倔的自己说不联络就不愿意再做任何改变。不过到最后，她想了很多，还是去面对自己，再给别人、给爱情，也给自己一次机会，也幸好，她和吕硕元最后是走在一起了。就像方妈说的:「如果害怕失去就不开始，那只会失去更多。」如果是担心失去后会伤心，那我们只会失去接下来幸福的机会。
    方妈在故事里是为妈妈，却更像是个朋友，聆听方倩妤的心事，给她一个依靠，还有适时的建议。
    至于傅谚宸嘛，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讨厌他?或是对他有什么不满意?明明和方倩妤交往了两年，最后怎么能就这样说分手?但他其实也没有错，他没有欺骗方倩妤，也没有劈腿，没有喜欢上王筱蓉。在和方倩妤交往的时候，他并没有喜欢别人，他只是在自己不喜欢的时候，提出了分手。至于原因，如同故事里说的，就是不爱了，有没有什么关键或事情是让傅谚宸不再喜欢方倩妤的?没有。如果喜欢一个人没有原因，那不爱一个人，有时候也是没有理由的。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怪罪于他?可是如果他们没有分手，傅谚宸继续和方倩妤在一起，只有单方面爱情的关係，真的会比较幸福吗?而如果他们没有分手，吕硕元和方倩妤接下来的发展，也一定会有所改变。
    再来讨论吕硕元，有人说在方倩妤问他能不能别对她那么好的时候，吕硕元的心都碎了吧?吕硕元在故事的设定里面，就是极尽温柔的男生，陪方倩妤走过失恋的疼痛，包容她的倔强、任性和小情绪，交往后也对她甚是温柔，连载的过程中还有读者私讯说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这种人(汗顏)。他让方倩妤卸下再次筑起的高墙，打破她一直害怕的堡垒，踩着坚定地步伐朝她走去。这样的吕硕元看起来很完美、遥不可及，可是他和一般人一样，也会伤心、也会没自信。他会因为方倩妤带他去她和傅谚宸一起光顾的火锅店而吃醋，也会在方倩妤说不再连络过后摸不着她的心思。
    最后说说邵若倢和李承安吧!虽然对于他们的感情细节没有详写，不过他们确实是方倩妤和吕硕元能够再次靠向彼此的一个契机。至于若倢和承安这两个名字，则是当初一位朋友想的(因为那时候名字怎么想都不满意(气音)，当初的设定只是方倩妤和吕硕元的好朋友，最后心一横，就决定让他们在一起了(也是纪念他们俩个的名字在同一天诞生哈哈哈)
    其实写到最后，也加入了很多自己原本没安排进去的剧情，只好再回到前面，把bug修好。
    而书名《风逝，你朝我走来》，风，是指傅谚宸；风逝，代表傅谚宸和方倩妤的分手，在这阵风逝去之后，吕硕元朝着方倩妤的方向走过去，包含追求、告白，以及再次走向她的过程，也就是你朝我走来的由来。那时候想了很多备案书名，却觉得这个最合适，也最贴切。
    从发想到写稿到最后修稿完，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快要半年，没想到一个月就把它更新完了，我原本以为可以再拖久一点的(小声)，在连载结束掛上「正文完」三个字时，其实很捨不得，也很有成就感(虽然我之后要再去检查一轮有没有错字，累xdd)，也很庆幸自己最后有把这个故事完成，打勾一项想要写的题材，突破我的第一次长篇纪录。
    至于这篇故事是不是真人真事改编?我会说:是，但也不尽然。以时间轴来说，是仿照朋友的经验来写的(本人有同意哈哈哈)，而方倩妤在心境还有想法的转变上，是用我和朋友的心情综合起来的，剧情方面，绝大部分是想像，除了有一些对话是真实发生说过的，其它就都是「故事」。
    后记写到这里，我想要谢谢你们，不论是趁捷运通勤时点开，或是在手机屏幕前等到00:00更新阅读的你们，谢谢你们每天抽空来阅读，选择倩妤当你们的好伙伴。还有来留言，来投珠的朋友们，有时候看到突然飆上去的人气就会衝动想和隔壁的人说欸今天我请客(会不会太夸张?)，你们的回馈都是生活中的小惊喜和小确幸。私讯我说感想的人，有时候戳到我的点我真的会在手机前笑xdd，你们的回应都让我很高兴，谢谢愿意和我分享的你们。最后就是很官腔，却很真心的一句话:你们的支持，这些都是我继续下去的动力。
    谢谢你们，也希望在下一本书能够继续遇见你们(爱心
    2020.8月，zhen，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