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救赎我》 (杀)鬼界 “净陶……”宋菀道: “你别……去。” 她攥着他的衣角,而男人的手一甩,把她挥到一边去: “她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毫不在意。” “可是你是——”她又扑了过来: “鬼界幽冥众生,我怕你有去无回。”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 “与你无关。” “净陶!” ……他怜悯地看着她: “回来之后,我们就和离罢。” “和离?”宋菀哭道: “我与你成亲,从未想过分离,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我在你身边能照顾你——” 她没拉住他,他要去鬼界救他的表妹,而现在外面是雷雨天气。 ? 南宫净陶来到了鬼界,他看到了自己的表妹,南宫颖,正要走过去的时候却被流矢所伤。 南宫颖被绑在高台之上,说不清是人还是鬼。 鬼界很多人咯咯笑着,他们不过需要一个凡身来噬体罢了。 南宫净陶手中拿了一把剑,他说: “把我妹妹还我!” 小鬼们笑着,对他道: “南宫颖是将死之人了,你来救什么。” “她的魂体已经堕入六道,没有复生的可能了。” 他不信,众鬼在赶他离开,他不走。 “这样吧,”一个小鬼道: “你既然不信,便留在这里。” 鬼界的门被敲了两下。 她站在门前,对净陶道: “阿陶,我们回家。” 不知为什么,那些小鬼在看到女子的时候倒躲了起来。 南宫净陶并不想离开,宋菀走上前,要带他走。 有个小鬼勇敢地走上前: “他已经是鬼界的人了。” 女子抬眼,把小鬼吓得一怔。 她穿着红衣,腰上佩剑,眼神却十分凌厉。 这个地方呆的时间久了便会失去阳寿。 南宫颖就被骗到这里,她不想他重蹈覆辙。 “没什么鬼界。阿陶。”她说: “这是阴谋。” 南宫净陶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滚。” 宋菀悲伤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信我呢,我是你的妻子啊。” 二人说话的间隙,忽然一把箭射了过来。 宋菀推开了南宫净陶,硬生生吃了这一箭。 箭矢射在胸口,一大片血迹晕染开。 鬼界的景象消失了,高台之上的南宫颖落了下来。 男人欣喜地走过去,扶起南宫颖,看都没看她一眼。 宋菀的心很痛,他听到男人的话: “……没事。” “……就当她死了。” “……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她攀着这片地,怨恨地看着离开的二人。 南宫净陶离开的时候还是看了她一眼,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我希望他死。 在生命最终之际的宋菀想,他不配得到我的爱情。 —— 篇幅所限,因为是短篇所以不会具体介绍过程,最主要的是情节本身。 仙丹 “师父,这有个人。”一个男孩道。 那道士长着长胡须,尨眉皓发。 他盯着躺在地上的女人,蹙起了眉: “连逸,这女子可与众不同。” 她胸口的血迹蔓延到了身下,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可是这老者却开口道: “她的剑是降魔剑,想必这姑娘是宋家小姐。” “宋家以修仙练道着称,她的命,该由天收。” 被称为连逸的男孩子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师父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那是对人。”道士道: “我虽不认识这位女子,但是能看到她的光环,我若弃之不顾,她不过会投胎转世、留有原身。我若参与其中,说不定她会给未来带来什么灾难。” 连逸呆呆地看着这个女人。她长得并不算太美,但有着十分周正的一张脸。她的山根挺直,两边是耷拉的眼,里面的具体形态已经快要湮灭了。 “师父……”连逸眼巴巴地瞧他: “我不想她死。” “我知道您有方子救她一命。” 卜擅看着面前的男孩,叹了口气: “连逸,你跟着我的目的不是好好学道?人各有命……” “不!”那男孩道: “可是我的爹爹娘亲却被贼人杀戮,那难道就是他们的命?这位姐姐在垂危之际我们本可以救的!” 他跪了下来: “师父救救姐姐吧!” 卜擅叹了口气: “愚蠢。” 可是那女子的眼即将阖上,卜擅从内袋里拿出了一粒清丹: “只此一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孩抢了过来,把它塞进了女子的口中。 “鲁莽!”道士后悔道: “连逸,你怎么敢的呀!那是我唯一的一粒仙丹!” 连逸惊讶地看见了那些血花忽然消失,女子口中发出了声微弱的呻吟。 连逸跪了下来,朝卜擅磕了叁个头,他的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欢欣: “师父,她快醒了!” 卜擅摇了摇头。 这男孩心性太急,担心他难以承担重任。 女子的生命在逐渐复苏,卜擅拉着连逸: “走了。” 连逸却道: “师父!” “又怎么了?” 卜擅眯缝着眼睛,盯着这个小孩。 他今天有点不太正常。 连逸这个孩子,平素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今儿是怎的了?莫不是神龙降世,给他打通了任督二脉? 连逸却没动。他盯着女子睁开的眼帘,话却是对卜擅说的: “师父,我们把她带回竹山吧。” 失忆 好在卜擅的思维还算清醒。 “你说什么?” 连逸道: “我们把她带回竹山。” 卜擅沉默地看着男孩,听他口若悬河道: “她经受一场浩劫,需要休息。” “师父,救人就救到底吧。” 这倒是实情。 女孩看起来的年龄不大,她现心脉不稳,需要静养。没有地方比竹山更适合静养了。 那里高耸入云,又僻静宛若仙居。 在他们说话的工夫,女子轻咳了声。卜擅把着她的脉,叹了口气: “就应了你罢。” 他的手一挥,女子便消失不见了。 “但是她养好了,我们得速速送走。”卜擅道: “宋家也一定在找她。到那个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留人,知道吗?” 连逸的态度恭敬: “知道,师父。” 卜擅是修仙门派竹山派的掌门,他带着一位女子的消息自然也传遍了竹山,道士们对女子的身份来历颇为好奇。 但只有五岁的连逸见到了女子的真容。 卜擅告诉众人女子在竹香居不便打扰,便没有弟子敢上前去叨扰。 除了连逸。 他个头小,但是攀着窗户跳到了房间里,在女子的身前打量着她。 她还闭着眼,没有完全清醒。 是谁射了她一箭?连逸不知道,竟有人会对弱女子下手。 他再靠近一步,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打量着她。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 入目处是一个孩子。 她被吓了一跳。似是马上就想起身。她并不识得这个孩子,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只是他巴巴地看着她,然后笑了: “姐姐,你醒啦。” 那孩子又继续道: “姐姐需要养好身体,别起身啦。” * 宋菀失去了记忆。 或许是那清丹的功效,她开始潜心寡欲地在山上练功。她年纪很轻,才刚刚及笄,可是练武的时候却不输给那群血气方刚的男子。 卜擅知道山下宋家并没有派人找她,好像没人注意到宋四小姐已经失踪了。 宋菀每日鸡鸣时就起床练功,卜擅对她的刻苦亦感到十分惊讶。 宋菀不想回到俗世里,她拜卜擅为师,好像凡世里的事情,她都漠不关心了。 卜擅认了她这个弟子,并和她定了十年之约。 “女子终归还是要回归尘世,生儿育女。”卜擅道。 “我叫什么名字?” “宋菀。”卜擅道: “你是宋家的四小姐,家中还有个丈夫。” 丈夫么……为什么她没有一点印象。 “我的丈夫来找过我吗?” 卜擅颇为怜悯地看她眼: “无。” * 宋菀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夕阳的余晖漫撒下来,她努力回忆前尘往事,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 连逸躲在石后偷偷看她,看她似乎被阳光迷了眼,揉了揉眼,便原路返回。 自那以后,宋四小姐便学些修道之术。 连逸知道很多道士私下里都议论过宋菀,后来他们自然也见到了她的真容,但是连逸心情很失落。 宋菀是他带回来的,是他求师傅才带回来的,她是他的。 他经常去找宋菀,更多时候是被宋菀从寝屋中丢了出来: “连逸,你应该知道,男女有别。” 连逸对她不管不顾,抓着她的衣角: “姐姐不喜欢连逸吗?” 宋菀叹了口气: “你还小,不知道男女之防。等你长大了……” 连逸抬起头,天真地看着她。 卜擅倒是走了过来,对宋菀道: “你且先回去。连逸。” “师父,我在。” “日后不可叨扰你的师姐。” 连逸撇撇嘴,可是之后的日子里,倒是趁着卜擅不在的时候偷偷摸到她住的地方。 宋菀见他赶也赶不走,索性把他当作弟弟来照顾。 可是她不知道,他从未认真把她当成师姐。 十年之约很快就要到了,掌门对她修炼的结果也十分满意。 即使她并不想离开,掌门还是让她下山去寻根,再不济她学到的东西也能够“济世救人”。 这年她二十五岁,她原本的打算是下山游历一番重新上山修炼,她想成仙。 竹山没有任何一个修成仙的女仙人之例,但是她想破例。 这年连逸十五岁。 他没有听从师父的教导,跟在宋菀身后,下了山。 宋菀是走了有相当一段路后才发现有人跟着的。 “这是你的亲戚吗?”有个客栈老板问道: “他跟了你一路了。” 宋菀回过头,少年的连逸愈发俊逸了起来,她只是惊讶,这人不好好练功,跟在她身后做什么。 没想到连逸倒是甜甜地开口了: “师姐,你知不知道独自一人走路很危险呀。” 宋菀只觉得可笑,相比较他个毛孩子,自己很安全好吧。 “我比你大,比你安全。”她道: “像你这样的毛孩子,应该提防被拐卖呢。” 连逸似乎并不在意宋菀说了什么,宋菀也没把他当外人,只想快点把他送回竹山去: “师父若是看你不见了,会大发雷霆的。快回去。” “师姐,”他并没有理会她的话: “此次下山,我听闻你要寻亲?” 他似是不经意地问。 “是。”宋菀淡淡道: “我只知我叫宋菀,却不知家族状况,这十余年我的脑子只有空白。” “我似乎失忆过。”她补充道。 连逸却道: “姐姐现在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找回原来的亲人,也许姐姐是被抛弃的,那还不是一桩伤心事。” “你好像知道内情。”她盯着他: “为何不对我说实话?” “我知道什么?”连逸道: “姐姐不是知道么,我这十年始终在山上修炼,怎有空去知道街头巷尾的八卦。” “别跟着我。”宋菀蹙眉。 “姐姐讨厌我?”连逸问道: “可是连逸喜欢姐姐,把姐姐当成亲人一般,姐姐难道不是吗?” 宋菀有些头疼。 她注意到连逸叫自己“姐姐”,而不是“师姐”。竹山派后来不是没有比连逸更小的孩子来,只是没人像他一般胆大。 他总对她以姐弟相称,若有若无地与她做些亲密之举,宋菀想到,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她不知道,连逸喜欢偷窥她。 他喜欢拿着她用过的方巾用力地嗅,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别这么叫我。” 可是连逸却道: “师姐讨厌连逸?连逸走就是了。” 宋菀:…… “罢了。”她叹口气: “你留在这儿吧。但是只留一晚,明日一早我就把你送回竹山。” * 她没看见连逸眼中一瞥而逝的精光。 —— 写了个短篇放在了微博,没人评论好孤独。 日后若有感兴趣的灵感就会发微博,脑洞发在网站上。 ID:不穿肚兜的k先生 舔舐(H) 宋菀给连逸订了一间房,她收拾收拾便睡下了。 迷糊之中有人在舔舐自己。 她警觉地睁眼,看见连逸伏在自己的身上,她尖叫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可是连逸却捂住她的唇: “嘘。”他说: “姐姐别出声,我不想让别人听见。” “你有病!” 宋菀惊讶地发现自己不能动: “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些巫术的?快给我解开!” 连逸却在吻她: “姐姐好香。” 如果宋菀没有被他封住血脉,她会一掌劈死他的。 “我劝你现在放了我,连逸,你还来得及。” “姐姐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姐姐,我第一眼见到姐姐就让师父救姐姐,姐姐还应该谢谢我呢。” “连逸。”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我比你大十岁。” “大二十岁又如何?”连逸嗅着她: “姐姐不还是姐姐,还是女人。” “连逸,你的道学都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他呵呵笑了一声,扯开她的肚兜,露出圆润白嫩的胸脯: “姐姐这里好可爱,像蜜桃。” 宋菀恶狠狠地看着他,她原先多少年,整整十年,都把他当作一个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现在却在她身上为非作歹。 “连逸。” “就这么叫,姐姐。”他快乐地说: “叫我的名字。” 宋菀不知道他对她的欲望怎么那么大,其实连逸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想疯狂地占有。 “唔……” 他含住她的乳尖,带出了一片水渍。宋菀刚要尖叫,他便含住了她的嘴唇。 他施了一个咒术,使她不能动,但是他可以动她。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下面: “姐姐,摸摸它。” 男孩子带着清新的荷尔蒙味,宋菀说: “别让我恨你。” 男孩愣了一瞬,然而笑得更灿烂: “恨也是一种感觉不是么,起码姐姐是在乎我的。” 他扯开她的亵裤,好奇地把手指探了进去。 他不知道在他之前她有没有被别人占有过。 她下面紧致非常,他把手指抽了出来: “姐姐,我进不去,你放松一些。” “姐姐也不想疼的吧,我从书上看如果女人第一次都会疼的,姐姐是第一次吗?” “你从哪看的那些淫书。”她咬牙道。 连逸笑道: “哎呀姐姐,你别问那么多了。” 他的头探了下去,满怀希望地嗅了嗅。 他的手指这次找准了位置,开拓她的花道,她下面流出了水液,连逸笑得愈发开心。 “哎呀,姐姐,你看。” 她别过脸。 “是姐姐的东西呢。” 他脱了裤子,扶着那物在她身下碾磨: “姐姐舒服吗?姐姐想不想要?” 宋菀的额头溢出了一层薄汗。 “姐姐想要的吧,”他自言自语道,把鸡巴塞进了她的下面: “姐姐,”他边说一句,边用手揉着她圆润的乳: “我要你。” 肉根破土而入,这一刻宋菀亦意识到了,原来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但是最欣喜的莫过于连逸了: “姐姐,我好高兴啊。” 宋菀却盯着他的脸,在这一刹那,她的眼里忽然闪过许多画面,男孩忙着干她,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甚至已经脱离了咒术的禁锢,迎合他的动作。 男孩没有过经验,很快就射了出来。 枇杷 如果宋菀被咒术继续禁锢的话,连逸可能会再来几次的。 可惜宋菀勒住了他的脖子:“舒服吗?” 她的眼神凶神恶煞,似乎想要把他弄死。 连逸舔了圈嘴唇,似在回味。 她厌恶地把他踹了下去: “滚。” 他毁掉了他们之间的最后的一种联系: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连逸在笑,可是心里却是悲伤的: “姐姐,我快成年了,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利。” 宋菀蹙眉,看着他就像看着什么恶心的生物: “别挡我的路。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 她要找南宫净陶。 她要亲手杀了他。 “姐姐为什么这么排斥我?!”连逸的裤子都没穿上,走到她的面前,用质问的语气: “姐姐不知道竹山多少道士对你觊觎,你对他们从来都很好!”他阴阳怪气道: “采野果、打泉水,姐姐弄到的好东西都先分给了那些道士!我每次只能分到别人剩下的,为什么?!” 宋菀穿着一件件衣服,下身被他弄得发疼。小孩子不知节制、没有经验,她也并不舒服——宋菀十年前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是被一个小男孩给弄没了。 而她现在听着连逸的话,被他气笑了: “连逸,我当你是亲弟弟。师父让我在山上修炼,我做了,在山上找到的东西当然要分享给别人,你难道没求着我要枇杷吃?山上的那颗枇杷树,师父根本不让动,你或许不晓得,我为了摘那个枇杷摔了多少次!”她猝不及防撩起衣角,背部赫然是块疤: “连逸,你当初问我这个疤是哪来的,我告诉过你,是我去摘枇杷的时候摔下来了吗?” 连逸怔住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看起来快哭了: “姐姐告诉我是从山上摔下去的……” “我练武练了这么久,轻而易举就从山上摔下去,哈!”宋菀气得身子发颤: “我不需要你个狼心狗肺的小东西再说什么,我现在算明白了,你的骨子里是坏的。” 她越想越气,要走的时候连逸拉住了她的衣角: “姐姐。”他委屈巴巴: “不要走。” “对不起,姐——” 宋菀狠狠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拍了下去: “我说过,你别碰我。” “你以为,在你强迫我之后,我会继续和你以师姐弟相称?若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连逸,我不会饶了你!” 宋菀对于贞洁看得并不是很重,许是因为她男人是净陶的缘故,和南宫净陶成亲之后,他不碰她,她也并不气馁,总以为能感化狼心狗肺的东西。 但是宋菀只有一事想不明白。 成亲前,她与南宫净陶也算青梅竹马。那个时候南宫净陶待她如亲生姊妹,温和谦让。为何成了亲后如厉鬼附身一般换了个人?若说他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那也太过虚伪,隐藏了十余年。 她在想事情,奈何连逸又扑了过来。 他抱着她的腰: “不行,姐姐又要去哪里,姐姐不要走!” 歘。 降魔剑亮出了它的利刃,宋菀淡淡道: “你还要挡我的路吗?连逸?” 连逸瞥了眼她的那把剑,他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姐姐是要杀掉我吗?” 她没有耐心再和他周旋,手一挥便把他打在了案板上: “连逸,回头是岸。” “姐姐在说什么,连逸怎么不明白。” 少年的唇红似血,带着一种诡异的妖冶。他真是一个极漂亮的少年,白净的皮肤,看似纯净的眼。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入了魔道。”宋菀道: “我真是错看你这么多年。” 她刚才感受到了那禁锢她的咒术,绝非什么正道。 若不是宋菀忽然想起了昔日之事,她定会在今日给连逸一个教训。 “我说过,今日之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你年纪还轻,不懂什么是喜欢。” “别缠着我了。” 连逸揉着撞得发疼的腰: “姐姐是因为我是小孩所以不喜欢我吗?” 他问道: “如果我其实不是小孩,姐姐会多看我一眼吗?” 宋菀觉得他有病,她没再理会他,出了客栈,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负心汉 夜晚的竹山城寂静凄凉。 她顺着红砖铺成的道路,走到了十年前她和净陶的故居,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她走上前去,径直推开门。 那男人在案子上仿佛睡着了。 她垂头看他,仇恨在心中滋长。 是,她的记忆被卜擅抹去了,但是她十年来始终觉得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原来那件事就是杀他。 她从前多爱他,可是他却从来都不看一眼,从来都不把她放在心上。 他为何要那样待她,她是他的妻,恨不得整颗心都给他。 可是她再看他的模样的时候,却下不去手。 毕竟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可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睁开了。 十年过去,他的身手依然矫健,几乎在同时,宋菀握住剑柄,一剑向他刺去! 南宫净陶清醒过来,他一个旋身踢倒了案桌,堪堪躲避了她的袭击,长发飘逸,露出了现在的一张脸。 比十年前更加成熟、更加英俊的一张脸。 宋菀来杀他,也不想隐藏身份,所以南宫净陶看见宋菀的时候明显愣住了。 “菀菀……” 他以为自己在梦里。 “你不配这么叫我!”她尖声道: “你该死!” “对不起,对不起,菀菀……” 南宫颖回来不久就夭亡了,他应该听她的,不去鬼界那样的地方,生死各有命,人本不应干预。 “你要害死我!”她道: “今天我要让你死!” 南宫净陶忽然不动了。 “你想杀我,那就来吧。”他说: “我这些年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梦里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花,这是我欠你的。” 他亦没有娶妻纳妾,虽然南宫颖死了,他以为的宋菀也死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女人道。 她太恨他了。修炼也避不开心底对他的怨念——凭什么? 他就那么想要别的女人,他就那么厌恶她? 宋菀在哭。 就在这个时候,南宫净陶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他的大脑快要裂成两半。 又来了。 这些年,南宫净陶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住着两个灵魂,似乎是一夜之间,很多事情自己都控制不了。 他其实并不想虐待宋菀,但是另一个灵魂却逼迫自己说出最残忍的话。 很多次他都在用刀割自己的手腕,看着鲜血涌出,脑子里才逐渐清明。 可是当他下定决心去找宋菀时,另外一个灵魂却逼迫得他生不如死。 南宫净陶不忍心看到她这么为难,许是良心发现,他的身子向前一顶,剑鞘刺进他的身体里。 “菀菀莫哭……” 他似乎想要用指腹拭去她的泪,但是宋菀下意识的闪躲亦让他心碎: “我不碰你了,是我不配。” 宋菀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对她,她是想要他死的。 可是他突然的温柔,却使她无所适从。 “你不该这样的……”宋菀哭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呜呜呜……净陶,我明明那么爱你——” 他的胸口溢出了血,似乎终于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啪嗒。 血滴到了地上。 “菀菀……”他想解释,但是目光忽然看向她的身后。 少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和男人的目光相对。 宋菀依然握着剑柄,看到男人倒在她的面前。 他说: “对不起,对不起。菀菀,莫哭,莫哭。” 他叹道:“终究还是我负了你。” 渊鸣 宋菀想过让南宫净陶死,但是当他真的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割舍。 宋菀流了两行泪,她说: “不行——你未经我的允许,怎么可以死?!” 她毕竟习修过武功,她要运气到南宫净陶的嘴里时忽然有人道: “姐姐。”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 “你救不了他。” …… 宋菀没说话,就在她的唇快要盖在他唇上的时候,连逸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她拉开: “姐姐。”他冷漠地看着那个男人: “他已经死了。” 宋菀恨极: “滚开。” “姐姐几年前被他抛弃过,现在怎么还喜欢他呢?”连逸眼里有一丝迷惑不解: “姐姐不是忘了他了吗?” 宋菀没理他,连逸却走了过来,他看着南宫净陶逐渐流逝的生命,眼底却很深沉: “姐姐,他已经死了。死了知道吗?就是不能复活。” 连逸注视着她: “姐姐不是要寻亲?我们走了。” 宋菀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这么冷漠,对待生死无动于衷。 “他就是我的亲人。”她道: “他是我要找的丈夫。” 宋菀的手放在南宫净陶的脸上,她的手描绘着他的轮廓,哭道: “净陶,你怎么能死?你还记得我说过我们会生一个孩子的,我怎么能忘了你?这十年,我竟然忘了你?!” 她的泪看得他刺眼。 “师姐。”连逸拉住她: “孩子会有的,我们再生一个孩子,他已经死了——” 没想到宋菀却道: “他是我的丈夫,你又算什么?” “我算什么?” 连逸站在原地摇晃了一下: “姐姐不知道那些道士们怀着怎样龌龊的心思,姐姐,只有连逸是最爱你的。” 宋菀的眼泪滴到了南宫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复苏了。 南宫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连逸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宋菀不知道她的泪为何有那么大的功效,但是南宫净陶确是复苏了。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 “菀菀?!” 菀菀,是从前的南宫净陶经常会叫她的话,自从她嫁给他后,他再也没叫过她菀菀。 宋菀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她确信,南宫净陶回来了。 他不是那个抛弃她的南宫,而是爱着她的南宫。 宋菀扑在他的身上,就在这时,连逸的眼底忽然变得漆黑无比,一阵风吹了过来,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连逸打量着宋菀,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走上前,看着这一对情意甚笃的夫妻,道: “姐姐既然已经找到了家,为何不收留我呢?” 宋菀回过头瞧他,忽然间,连逸扶着她的腰,一刹那间,她的佩剑被他拆解下来扔到了地上。 “宋菀,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为了照顾我,付出什么都愿意。” 宋菀不记得自己对连逸说过这句话,可是连逸却没有解释。 他的手落在她的脑后,把她击昏,而后忽然间,二人消失在南宫净陶的眼前。 * 凡人南宫净陶当然不知道怎么去寻找自己的妻子,他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曾短暂地被魔道太子当成了灵魂宿主,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连逸带她来到了魔界。 他的魂魄归位,自然也想起了一切。 他还是南宫净陶的时候,宋菀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天冷的时候给他暖床,饿了的时候会端上来一口热汤。 现在想来,这都是这具身体得不到的待遇,她真的并不喜欢他。 连逸冷笑一声。 他很小的时候被迫编造了一个假身份,堂堂魔界太子竟要在一群道士中苟活。 那是父亲对他的惩罚。 连逸本名渊鸣。他是魔尊唯一的儿子,但是小的时候贪玩,拿着父亲的裂魂镜不小心把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两半——一半纯洁,一半邪恶。 恶的那面附着在当时上山采药的南宫净陶身上,而纯洁的一半留在原身。 魔尊本人回来被渊鸣气得颤栗,他把儿子扔了出去,化名连逸,并封存了他的记忆。 他喜欢捉弄宋菀,喜欢看宋菀伤心吃醋,那使他作为南宫净陶时产生了极大的快感。 魔界的一天等于人间的六年,魔尊过了两天后悔了,想要把渊鸣找回来,却发现他自己回来了。 不仅如此,渊鸣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 —— 我也太喜欢渊鸣这个名字了,忽如其来的灵感。甚至想把我王者id改了,却发现有人已经取了…… 装睡 连逸,现在是渊鸣了。 他盯着宋菀如花一样的脸,苍白修长的手指在触碰她肌肤的瞬间缩了回来。 她的触感真好。 恨不得把她吞入腹中。 “菀菀。”他看着她,方才为了方便把她带走,他把她击昏了,现在却温柔地、也是可怕地盯着她的脸: “你要快点醒来。”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魔界的喽啰们看着太子回来,自然是欢迎的,对于魔人们来说,只是过了不到两天而已。渊鸣现在虽然还是凡人之躯,可是随着记忆的复苏,魔力亦与日俱增。 但他并不想换回原身。 按照魔的原身来算,他不过仍然是个五岁的孩童。 渊鸣没有理会其他的魔,他带一个女子回来的消息自然也在宫中传遍。渊鸣的父亲,名为渊望,他也听说了这等奇葩之事,要去渊鸣的魔殿时却被他的人拦在了门外: “太子说,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渊望蹙眉,罢了,渊鸣小的时候就是个双重性格的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我听说,他带了个凡人回来?” “是。” 渊望更加不快,但转念一想,一个凡人罢了,凡人的生命又能陪伴魔多久?想来想去,他也决定暂时不干涉儿子的事情。 魔殿里,渊鸣把宋菀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他把头凑在她的脸上,薄唇轻吻她的嘴唇: “宝贝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可是同时,渊鸣又是一个极度怪异暴戾的人,他想起自己是南宫净陶时对宋菀的折磨,其实更多的是对她喜欢南宫净陶原身的忌妒。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锁骨,向下,伸进衣内,慢慢地似是要抚她的乳。 一只手突然阻挡了他的进攻。 渊鸣笑了: “阿菀醒了,却装睡了这么久。” 没错,宋菀早就醒了。但是她不敢睁眼,怕她醒了看到的会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怕他对她继续做些苟且之事。 “连逸。”她微闭着眼帘,似是认命道: “你到底是谁?” 他一袭紫黑色的袍子散发着邪气,黑发如锦缎一般束在脑后,他的靴子镶着她不识得的鎏金,可是开了口的时候却说着谎: “我是连逸啊。” 宋菀其实心底有个猜测,不是所有魔人都有这么豪华的宫殿居住,眼前这人一定是魔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可是她不敢去猜。 她想道,若是降魔剑在手,在他面前亦不知自己有几分胜算。 渊鸣抬起她的下巴: “不如阿菀猜猜,我是谁?” 宋菀没说话。 他的脸却贴在了她的附近,又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阿菀生得真是美,我恨不得告诉所有人,阿菀是我的。” 宋菀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束腰带被他一抽,听见他道: “阿菀的这儿也美。” 她的内壁流下了粘液(微H) 他说的是宋菀的乳。 宋菀的手放在胸口,她自是不想让他看见胸前的春光,但渊鸣意识到了她的动作,他的神色忽然变得阴冷了起来: “阿菀不太乖呢。” 宋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简直让他没了尊严。 “小阿菀。”他不再叫她师姐,而是慢条斯理道: “最好乖乖让我操,不然南宫净陶的性命可不保。” 他说的话这么粗俗,宋菀颇为惊愕。这不是她识得的连逸。 渊鸣当然不只是连逸。他带着连逸的天纯和南宫的邪佞。 “阿菀不是还对我说,想照顾我一辈子?” 她摇摇头,不,这些话她是对南宫净陶说的,他不是。 渊鸣勾了下嘴唇,褪去自己的衣物: “既然阿菀不乖,就要惩罚。”他在她耳边吐气: “不然阿菀识人不清怎么办?南宫净陶,”他想,不让她知道那个她恨的人其实是他: “根本不爱你,抛弃你,利用你,你都能原谅,为什么阿菀不能接受我?” 渊鸣对自己南宫的身份颇为憎恶,他不喜欢附身到别人体内的感觉,相比较南宫,连逸更适合做他的挡箭牌。连逸有他原本的身体,原本的相貌,原本的头脑。 然而连逸,不是宋菀的心上人。 渊鸣闭了闭眼,他如何不知,宋菀对他没有任何的爱慕之情。可是他又如何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衣物褪去,露出了他漂亮的肌理。 “我只把你当弟弟。”她说: “放了我吧,阿逸。你在我这得不到什么。” 渊鸣听到她唤他的名字,心中不由得一动。 但是她说的是连逸,不是渊鸣。 他把她的脸扶到自己的面前: “叫我阿渊。我的名字是渊鸣。” 她闭着眼。 倔强如她,他该知道的,她不会轻易就范。 他朝她压了过来。 “阿菀……”他问道: “阿菀喜欢我现在的这具身体吗?” “阿菀认识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孩。阿菀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吗?” 宋菀没看他,她发觉自己在他面前竟然使不上练的功力。 “别白费力气了,”他道: “如果阿菀也对长生感兴趣,那你变成魔,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强盗逻辑。 她没看他,渊鸣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是连逸,可以任宋菀自由来去。 他是渊鸣,魔族唯一的太子也是野心占有欲最强的魔子,他的女人,只能被他困在身边,心里不能有其他任何人。 渊鸣的脑袋沉到了宋菀的身下。 “阿菀知道吗?”他似是想到了修学的那段日子: “我从前常常看到阿菀洗澡。” 宋菀的眼倏然睁开了,她的眼神像刀,恨不得剜掉他的眼: “阿菀的窗户关着,可是在后门总有一小块是空着的,阿菀的身体真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不知道阿菀曾经是谁的女人,不管是谁的,我都会夺过来。” 宋菀终于忍不住了,她不停在他身下扭动挣扎: “连逸,你放了我。” 渊鸣没出声,整张脸埋在她的下体。 “连逸。”她咬着嘴唇,可是他好像没听见她说什么: “你放了我,我回去不会说我们之间的事儿——啊!” 他脱下了她下身的衣物,微微粗粝的手指轻抚她的嫩肉。 “后来我知道阿菀从头到脚只属于过我,就在刚才。”他抬起头: “可是我没有好好表现,阿菀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吗,这次不会了。” 他在说什么?如果他说—— 她的那处刚经人事,可是渊鸣却将自己的手指伸了进去。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里似乎也可以容纳他的东西,渊鸣表面镇定,内心却十分兴奋。 她的穴真软,旁边有稀疏的毛发,可是渊鸣的两只手却不停爱抚她的下身,宋菀想跑,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渊鸣的上身赤裸,下身还穿着裤子。他压在她的身上: “阿菀,你出不去的。” 宋菀的内心仿若坠入无底深渊。 她仿佛也知道,他是魔,她是人。无论她再怎么反抗,一物降一物都是不可抗力之事。 宋菀只祈求他不会伤害自己,不会伤害南宫净陶。 渊鸣的眼底带着沉重的欲。他察觉到了宋菀的顺从,喜滋滋地亲了她的脸颊。 “这才乖。” 她的余光瞥向他,渊鸣的脸有着显而易见的欣喜,甚至泛着红晕。 他的手试探地剐蹭着她的两壁,他的鼻子甚至在嗅她那处散发出来的味道。她的那处在他的手下变得红艳,他显然是很满意。 她的内壁流下了粘液,渊鸣把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宋菀闭上了眼。 乳头被他咬得嫣红如血(H) 渊鸣把放在自己口中的手指放在她的面前,让她舔。 宋菀自是不愿的,渊鸣恶的那一面显而易见地表露出来。 他抠住了她的牙关,迫她张嘴: “自己的东西,还嫌?” 宋菀胃里一阵恶心,渊鸣似乎轻笑一声。 “阿菀,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拿你做什么好。” 忽然之间,一种鲁莽的欲望战胜了他,他原本不想告诉她自己其实就是她所恨的南宫净陶,但是此刻,他很想知道她得知这件事时的表情。 小兽该被他关在牢笼里,玩弄,肆虐,崩溃却高潮。 渊鸣爱极她无法反抗的模样,他贴近她的脸,磨蹭着: “阿菀,阿菀,我真的好爱你。” 宋菀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渊鸣这时胡乱地吻着她,舌头伸进了她的口腔里。 是一种侵略的气息。宋菀不得不睁开眼,看到他使人沉溺的双眼。 若他是魔,一切的因果都可以解开。魔的欲望本盛,可她怕承受这种欲望。 宋菀以前从未想到有天会害怕连逸。 他带有情欲地吻着她的嘴角,一边吻一边抚摸她的胸: “阿菀,我好舒服,你给我好不好。” 宋菀不想出声。 渊鸣想看她沉沦,他不想强迫自己的女人。 她感到一处硬物抵着她的身体,宋菀不住扭动,却被他高超的吻技折服。 他把她的唇含在自己的嘴里,舌头在她的口里翻搅,口水交融,他终于忍不住了: “阿菀,阿菀,你帮帮我。” 他的裤子被他褪去,露出粗壮的器物。 宋菀白天没细看,此刻他抵在她的面前,脸色兴奋地甚至发光: “阿菀,你帮我舔舔。” 宋菀无法,张开眼,此刻看着他巨大的肉棒,甚至想翻白眼。 怪不得白天她会那么疼。 他的那物真的太大了。 简直像个粗壮得不能再粗壮的肥菇,她推开了他。 没想到她的推拒让他更兴奋: “阿菀,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是强盗,你是民女。” 宋菀很想骂他,但数十年良好的修养使自己还是恶狠狠地咽下了这口气: “我真是看错了你。” 渊鸣似乎却不急。她没了功力,就没了要挟他的东西。 他扯开她的衣襟: “今天没有和阿菀做的尽兴,我想阿菀也是吧!” 她的玉体横陈,看得他血脉贲张: “阿菀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的手温柔地碾磨她的乳尖,眼里欲火汹涌。 他用牙齿啮咬着她,像某种兽类一般,宋菀的胸口被他磨得发疼: “疼。” “就要你疼。”他眼里绽开了兴奋的奇异的光芒: “阿菀不疼怎么能记住我呢?我要让你知道,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乳头被他咬得嫣红如血,她的胸部涨疼,连逸的手伸到自己的下面,让宋菀看他硬挺的欲兽,语气似乎有些恳求: “阿菀摸摸它吧,给我含一含。” 含你香蕉个疤辣。 渊鸣终于不开心了,因为她没有任何动作。 他抬起她的脸,发现她的眼底很湿润: “这么难受吗?” 他问道。 宋菀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刻他很像南宫净陶。她相信自己是花眼了,他怎么会像那个人呢? 不过渊鸣好像想开了: “罢了。”他道: “阿菀,你欠我一次。” 宋菀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下一秒,他伏下身子。 可是宋菀紧紧攥着最后一层布,她不知道渊鸣怎么变成了这样,但是她实在不想一错再错: “连逸……”她道: “你别——” 渊鸣的眼珠子黑漆漆的,还有他的唇,红得像血一样: “阿菀叫我什么?” “阿渊,阿渊,你不要这样——啊……” 他隔着她最后一层遮羞布,舔着她的阴穴。 她终于呻吟出声,渊鸣也不嫌脏,边舔边看宋菀的神色,即使下身快要胀爆。 “阿菀不喜欢吗?我看过,别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他在哪看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 “阿菀是不知道我在哪儿看见的这些事情吗?我从小我父亲就和别的女人淫乐,我都见过,”他道,似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我不会像我父亲,阿菀放心。” 他耳鬓厮磨,用暧昧的语调叫道: “阿菀。” 他又含着她的耳垂,手不断拨弄着她下面的小核和内壁。 “唔……” 魔的欲望很盛,宋菀不知道他的技巧也很盛。 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把那玩意放到她的下面,磨着她。 他感受到她在流水。 “阿菀……”他最后叫了一声,不让她看到下面的情况,吻着她的唇,突然间,那只大蘑菇插了进去。 他吞下了她所有的叫喊。 生个孩子 他在做爱的时候看着她的脸。 “阿菀,阿菀,阿菀。”他叫道: “只有我才能这么对阿菀,别人不可以,阿菀知道吗?” 宋菀闭着眼,她不想再看见他那张充满罪孽的脸。 渊鸣边做爱边端详她的神色。她的样子倒是很痛苦,当然大部分是被憋的。他插得太用力,她不敢发出叫喊。 他知她害羞,把衣物披在二人的身上,确切地说是披在他的身上,他在努力安抚她: “乖,适应适应就好了。” 她咬着嘴唇,被他温柔地吻开。 宋菀无法控制体内的欲望,渊鸣闭了闭眼。 太爽了。 她的里面像个没有孔的小管道,缩得他不得不用意念控制才不射出来。但她看起来很难受,有那么难受吗…… 他拨开她的细发,咬在她的脖颈处,对她道: “阿菀知道吗,其实我就是南宫净陶。” 他果然看见她睁大的眼睛。 “呵。”他轻笑一声: “我对阿菀没有隐瞒的必要,我的灵魂曾经碎裂过,覆在马上就要和你成亲的采药男身上。刚开始见你的时候你还以为我是你的丈夫,对我无微不至,可是我不需要那份无微不至啊,”他叹道: “我需要的是完全臣服,你不乖。”他道: “你明明爱他,还和别的男人说话,还不知道我生气的原因。阿菀,其实我是故意气你的。” “我不喜欢你喜欢的南宫净陶的原身,那个愚蠢的凡人有什么可喜欢的?”他的卵蛋拍打她的柔嫩: “我就要与你和离,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去找南宫颖,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模样。” 宋菀开始挣扎。 她不要和伤害过她的禽兽在一起,她不要,她不要。 “阿菀,我真的从未想过伤害你。”他捏着她的脸,不允许她躲避: “但是请你原谅我,那个南宫净陶并不是原本的我。他是我灵魂中黑暗的一——” “滚,滚啊!” 她狠狠咬着他的手臂: “你怎么敢这么说话?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他无视宋菀的挣扎,眉宇间恢复了冷漠: “阿菀不听话。”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阿菀想不想要个小娃娃。” 宋菀忽然想起了十年之前与南宫净陶成亲之时,她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净陶,净陶,你想不想要个我们的小娃娃。” 可是那时的他说: “你不配”。 “不要!” 宋菀终于开口,她说: “我不要!不要!不要!” 渊鸣眼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他在她面前轻声道: “阿菀不是喜欢小娃娃吗。为什么不想要?” 宋菀用力咬着他的手臂: “渊鸣,你放过我吧。” “我不是说过吗,”渊鸣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我喜欢阿菀,所以我要生一个阿菀的孩子。” 宋菀却像是失了力气一般: “你这是有悖伦常,要遭天谴的。” “阿菀修道修多了罢?”渊鸣笑道: “我本是魔,不怕人间的那些人伦纲常。”他凑近了舔着她的鼻尖: “何况我和阿菀又非亲生血脉,有什么关系。” …… 宋菀再也不想戴着面具了,面对这样一个恶魔。她想跑,这次渊鸣没禁锢她,而是笑吟吟地瞧她。 他双手环胸,好像看着猎物做无谓的挣扎。 她跑到门口,拧着门把锁,却怎么也拧不开。 “阿菀真是傻,”渊鸣道: “我不是告诉过阿菀别白费力气吗?”他走过去,把她抱了过来,好像那些抓打踢咬都不存在似的: “阿菀玩够了吗?” 这夜,渊鸣放纵淫乐,直到宋菀被他肏弄得再没力气挣扎。 她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渊鸣给她盖上了被子,叹了口气: “可真是累死我了,但是早上还要早朝。”他吻了下她的嘴唇: “阿菀乖乖等我回来,直到吗?” 她故意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脯 渊鸣走后,门被打开。 一个男子进来,闻到了旖旎的味道,他的脸颊泛了点血色。 他把床单被褥整理好,看到了在最里面裹成木乃伊一样的女人。 他不敢直视,刚想离开,那木乃伊动了动。 宋菀张开眼,直直地瞧他。 那眼神瞧得冥幽几许心动。 冥幽是渊鸣的心腹,也是他最亲近的随从。他和渊鸣情同兄弟,渊鸣和别的女人没什么联系,都靠冥幽帮他处理。他是渊鸣的挡箭牌。他已经十六个魔岁了,但还没有过女人。 女人的面颊上红潮未退,可是此时却蹙眉: “男侍?”她问。 冥幽不敢多说话,可是宋菀却看到了希望。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要复仇不能急于一时。 渊鸣刚刚占了她的身子,她要杀了他。她要靠别人才能拿到留在南宫净陶那里的降魔剑。 她假装不经意地下床,似乎知晓对方不会做出越轨的举动,娇声道: “我想喝水。” “是。”冥幽道,小心谨慎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一碗水放在了桌子上: “在下告退。” “等一等。”她掀开了被子,被子下的她只披着单衣,她故意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脯,靠近他。 冥幽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那是颇为淫靡的气味,但是…… 他可耻地硬了。 宋菀似乎笑了笑,她忽然道: “哎呀,好疼。” 她指着自己的脚,假装跌倒在他的怀里,冥幽真的以为她疼,他从没有对待人类女子的经验,就在他矮下身的时候,宋菀吻上了他的唇。 冥幽一滞。 她的唇很软,腰部不盈一握。她的脚没什么大碍,他知道她是在诓她,便立刻把她推开。 “你——”他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但是他的情感快要淹没理智了。 他的下身很难受,急需纾解。 宋菀眯着眼睛瞧他,她那样子活像只狐狸: “你要告诉他吗?告诉他吧,我恨不得一死。” 冥幽垂着头: “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哦?”她的语气缓慢: “那又是哪样呢?” 她走到他面前,身上还带有那种淫但是香的味道: “是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她把他逼到角落里,手在即将碰到他胸膛的时候撤了回来。 也不是魔界所有的人都像渊鸣一样嘛,这不就有一个。 纯情小处男。 樱唇靠近他粗大的阳具 冥幽最终落荒而逃。 他离开之后,宋菀嘲讽地笑了笑。 自己已经脏了,再脏一回又何妨。 她的手捏着被角,生生把泪忍了回去。 渊鸣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似乎睡着了的她。 他轻手轻脚地钻进了被里,把她抱在怀里。温香软玉在怀,他不禁喟叹了一声。 他嗅着她的发,而宋菀在那头睁大的眼里明显藏有恶意。 他似乎察觉到她没有睡着: “阿菀。”他道: “怎么还不睡?不累?” 宋菀渐渐闭上眼,装作没听见。 * 自那天起,渊鸣把她囚禁在了他的魔殿里,每日除了他和冥幽,不允许其他任何魔类出入。他每日与她在宫殿里欢好,是以旁人都道,太子耽于美色。 渊鸣却不在乎那些。这日,他刚和宋菀做完运动,她的花径向外冒着白色的精液,淫靡非常。他的手在怜爱那处柔嫩的罅隙,精液都粘在了他的手上。 他说: “应该快了,阿菀会有小娃娃。” 宋菀没说话。 她的身上汗湿,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媚意。渊鸣喜欢得紧,又与她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忽听她道: “阿渊,我想吃枇杷。” 渊鸣一愣,随即笑逐颜开: “好,我这就让冥幽去弄。” “我要竹山顶的枇杷。”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我想和你一块去摘。” 他的神色冷淡了下来。他盯着她,想要挖出她的内心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宋菀毫不留情地回视他,终于还是渊鸣败下阵来。 “阿菀不是想跑?”他问得小心,听到她轻哼了声: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跑能跑得了?” 渊鸣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她手无寸铁,一切都应该在他的桎梏内。 可为什么他还是有些心慌。 “那得看阿菀的表现。”他说道。 宋菀在暗处的拳紧握了下,然后故意娇声: “那你要我什么表现?” 渊鸣其实想要她给他做那事,但是看着她娇媚媚的模样,自己下不去口。 可是宋菀仿若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趴了下来,樱唇靠近他粗大的阳具。 他的肉物颜色很浅,把它不要想象成那个东西,会不会让她好受一些。 她想小舌试探着舔舐了一下,渊鸣发出嘶的一声,又怕自己欲望太盛,吓到她。 她先是含住了一个顶端,眼睛雾蒙蒙的、充满着诱惑地看他,渊鸣捂住了她的眼,咒骂了一声。 他知她乖顺不是出于本意,但是渊鸣还是承认,自己很吃这套。 “唔。”泛着水光的肉茎被他撤了出来,他又急不可耐地把它插弄进了她的身体。 —— 无存稿,最近有点忙,秋天来了晚上还喜欢困。确切说直到明年一月都会很忙。如果上午6点没更,那当天就不会更了。我的文不可能坑,但是可能在更新频率上不会让大家满意。佛系追吧,我认真写。啾咪。 发怒(H) 不知渊鸣怎么做到的,他和她去竹山顶的时候没有旁人。他倒是穿着黑色的衣袍,一张脸俊美无俦,一双眼却深情款款。 “阿菀。”他颇为无奈: “小心。” 宋菀正扎着凳子够枇杷。黄色的枇杷,她因为摘不下来而撅起了嘴。 渊鸣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了曾经的她就是这样为他摘东西,心里柔软得不像话。 “阿菀莫摘了,让连逸帮你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直到宋菀回头瞧他,不知有意还是刻意: “你说过你是渊鸣。” 他立刻冷下脸来了。 他别过眼,宋菀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侧了侧身。 然后她给他了一颗枇杷。 “喏。” 她说,把那颗递在他的嘴边。 渊鸣别过脸。 “你不吃嘛?”宋菀问他,声音轻柔动听。 她似是笑了笑,眼里流波婉转,无比动人。 黄色的汁水从她的嘴边流了下来,她咬了一口: “唔,好像还没熟——” 渊鸣吻上了她的嘴角。 她的唇好甜。 女人被他吻得双颊酡红,似乎都站不稳。 他忽然间来了欲望: “我和阿菀在这做,好不好?” 宋菀推拒: “不要——” 他轻笑了声: “我最喜欢与你玩些欲拒还迎的戏码。” 后腰的带子被他抽解开,渊鸣的舌探到她的口中吸取她甘甜的汁液。 他把她吃的所有东西风卷残云,把她搂进了草丛里。 女人衣衫半解,而男人伸着舌舔着她的脸,她的颈。 “阿菀,阿菀,阿菀。”他一声声叫着,仿佛那是最动听的话: “阿菀想不想要?” 宋菀没说话。 他带着她的手抚摸着他的那物,和他日日宣淫,宋菀已经习惯了他的东西,看着那物在她手中挺立。 他的手寻着那蜜地,把她底裤轻轻褪掉,肉物直接插进了她的穴里。 他咬着宋菀细白的颈: “阿菀不要背叛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来。” 宋菀的神色一僵。难道他知道了? 难道他知道她勾引冥幽的事了么? 但他却没说话,可是他的大手却狠狠捏着她的臀。 “怎么了?阿渊?”她问道,她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 渊鸣冷笑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日后我不会让冥幽进来了。我把他削级了。” “你到底怎么——” 他忽然狠狠拍了下她的嫩乳,宋菀死死地攥着手。 “阿菀以为就凭他能带阿菀出宫?以为阿菀在我的殿里的事我都不知?”他的眼眸凶狠,里面是熊熊的怒火: “惦记着阿菀的身子,我才没有弄你。”他咬住了她的唇: “蓄意勾引,没想到阿菀是这样的人。”他打量着宋菀: “再有下次,阿菀在我殿前就别穿衣服了,让旁人都知道阿菀是什么淫荡的货色。” 宋菀惶惶然,目光涣散。 若不是知道宋菀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若不是知道宋菀爱的人其实是南宫,他早就把冥幽杀了。 他竟敢动他的女人。 他衣冠齐整,她衣衫半褪,被他压在身下玩弄肆虐。 黑色的毛发与她的嫩肉相贴,他半是欲半是恨地看着她,猛烈的撞击使得宋菀的发丝凌乱,她张着唇,嘴角无意识地留下涎液。 乌云笼罩了竹山顶,那是魔发怒的象征。 喜脉 渊鸣没有把她带回魔界。他是魔,在自然法则上栽了跟头。魔界时间与人类时间不同,而宋菀的脸在快速衰老。她承受不住魔界变化中的时间。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栋宅院,把她安置进去。 他还是年轻如斯,但她在魔界呆着的两天已经耗费她的青春了。 她被他抱了回去放在床上,一会儿便有侍者端上来了一盘枇杷果。 渊鸣手中却拿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条还未长大的小蛇。 宋菀向后缩了一下。 “阿菀怕这个?”渊鸣漫不经心地调弄,不知为何,那小蛇就像没了生气般盘踞在一块儿,看也不看这个方向。 “阿菀若是知道他是谁,或许就不会怕了罢。” 他是谁? 宋菀心底隐约有了一个答案。渊鸣很满意她脸上的惊惶: “冥幽被我困在了这里,既然阿菀这么喜欢他,不如让他看着阿菀的身子如何?” 他真是个魔鬼。宋菀又听他道: “冥幽自小便与我交好,但我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瓶子被他放在桌子上,渊鸣的眼底深不可测: “他亲你。” 宋菀不知道渊鸣是从什么地方得知她和冥幽的事的,然后她便听到渊鸣愤怒的声音: “我从未见过他和哪个女子亲近,看来他也很喜欢你,不然不会让你靠近。” 他见宋菀没说话,怒气平静些许: “阿菀知道吗?他的原身是蛇呢。” 小蛇耷拉着脑袋,闭上了眼睛,看也不看这个方向。 渊鸣却又笑了: “阿菀知道我的原身是什么吗?” 她眼皮微抬,渊鸣似乎很满意她的好奇: “我不告诉你。” …… 这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小蛇被他放在外面的桌子上,但是渊鸣却拉下了帐子,对她俯身道: “阿菀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娃娃呢?”他边说边把手覆在她的腹部: “阿菀为什么还没有小娃娃呢?” 渊鸣其实是想和宋菀共赴云雨一番,但是被宋菀推拒掉了。 “我要吃枇杷。”她说道。 渊鸣把那盘色泽鲜艳的枇杷拿过来,一颗一颗地喂她。 竹山枇杷果然堪称一绝,酸酸甜甜,可口极了。可是就在宋菀还要拿一颗过来的时候,渊鸣道: “阿菀,枇杷吃多了也伤胃的。” “如果阿菀已经有了小娃娃,可要控制住饮食呢。” 她愣了一下,忽然,胃里有了种恶心的感觉。 她的眼有些湿润,努力忍下那份恶心。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好像怀孕了,但是渊鸣却敏锐觉察到了她的不安。 “阿菀怎么了?” “没事。”宋菀转过身。 他抿着嘴唇,把她的身体扳了过来: “我让郎中过来看看。” “不要。”她挣扎。 她的挣扎在他的眼里自然就等于承认,他半是欣喜半是害怕: “阿菀,阿菀有孩子了对不对?” 宋菀的手在颤抖。她真的不想有这个孩子,真的一点也不。 他很快请了个郎中,那人给宋菀把脉后,语气很是高兴: “是喜脉。” 唇舌挑拨她的蜜处 宋菀怀孕已经一月有余,每日渊鸣都会很开心地回来喂她吃食,仿佛她是个行动不能自理的废人。同时她看见渊鸣总往小蛇的玻璃罐里投食,小蛇勉为其难地吧唧几口就放下了。 宋菀很想与冥幽说说话,大概因为冥幽是除了渊鸣外这间屋子唯一陪伴她的活物。 这日,宋菀趁渊鸣被他的父亲叫了回去的空隙,下床拿起瓶子。她记得渊鸣每次都直接打开瓶子往里扔些东西,于是自己把瓶子拿了过来,左右观摩。 小蛇在她一走过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 “冥幽。”她轻声叫道: “我把你放出来好不好?” 出乎意料地,小蛇用尾巴甩了甩,看起来很烦躁。 他不能说话,但是眼睛闭了闭,小脑袋左右摇晃,那意思显然是“不”。 “为什么呢?”宋菀问道: “你现在又没有自由。” 他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吓唬她。 但是宋菀并不害怕: “没事,我悄悄的,渊鸣并不知道。”她边说边用手开瓶盖。 但是就在她开瓶盖的一刹那,宋菀的手像被蜜蜂蛰了一样收了回来。 好疼。 小蛇歉疚地看着她,整个身子盘在一起,小脑袋低低地盘在怀里。 “唔。” 宋菀看着自己肿成馒头一样的手,头倒是疼了起来。 真难办。 院外有渊鸣的人,他们在四周布满了防设,不让她出去。是以,宋菀只能低着头等待渊鸣回来。 渊鸣下午便回来了,他看到宋菀的手眸里呆滞了一瞬: “阿菀不乖。”他的语气冷淡,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瓶子: “阿菀怎么还惦记着冥幽呢?” 宋菀心头一跳,她忽然想道,或许这是个出去的机会。 “你根本就不让我出门。”她道: “我现在的容颜就是四十岁的老婆子了,哪配得上你啊。” “住口!” 没想到渊鸣忽然变得恼怒起来,她说到了他的痛处,这也是他所没有意料到的。 “阿菀一定会年轻起来的,一定会的……”渊鸣抚摸着她的脸。虽然宋菀的容颜衰老,但是她并不十分显老。 “阿菀……”他痴痴地说: “阿菀也变成魔吧,魔的生命是永生的。” 呵。 宋菀心底冷笑。永生?其实为的是他自己吧。 “为魔需要什么条件?”宋菀问道。 “入魔……”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并不愉快,阿菀。自古以来就有愚蠢的人类为了永生与魔族做交换。”他把他的头放在了宋菀的肩上,抱着她: “我告诉阿菀一个秘密好不好。” 她静静地听。 “魔族的心脏是永生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很多人会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和魔类交换,但是交换之后都会后悔。”他抚摸着她的发: “或是美丽的容颜,或是好听的嗓音,或是曼妙的身体。但是拥有了长生,人类才会发觉自己原本拥有的是多么珍贵,所以很多魔类都想要死。”他顿了一下: “但是想要杀魔,不止有降魔剑才可以。”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上: “阿菀听到了吗?若是阿菀想要我这颗心,我也是可以直接给你的。” 真会说笑。 “我怎么会要你的心。”宋菀没有看他。 “我倒是希望阿菀不会要我的命。”他叹道: “可是只有阿菀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没错,她想要他死。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 “我要的——”他又在她耳边道: “只要你爱我。” 渊鸣的唇吻过她的耳廓,怀孕后的身子变得更敏感了,她下身很快湿了起来。她看了眼桌子上的方向。 小蛇闭着眼,头埋到了身子里。宋菀再大方,也还没有到让别人偷窥情事的地步: “去床上……” 他低低轻笑,舔过她的脖颈。 到了床边,柔软的唇舌挑拨她的蜜处。 “手……”她说道。 渊鸣只淡淡瞟了眼,道: “阿菀记得这种痛吗?我要让阿菀始终记得。”他打量着她的神色: “可又不舍得。” 他轻轻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那肿起的部位就立刻消了。 “魔族的咒术。”他说。 晚归 这已经是第五天渊鸣晚归了。 最近渊鸣总是很晚回来,宋菀甚至都以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若不是他回来身上没有旁的味道,还总是抱她舔她,她都快恨不得把身边这尊佛送走。 “阿菀,困。” “你怎么了?”宋菀这天把一个拓本收好,问道: “最近几天你都去做什么了?” 他好像没听到,睡得很沉。 宋菀摸摸自己的肚皮,小孩子还太小,正在成形期,肚子还不太明显,她真的想…… “阿渊。” 她温温柔柔地叫道。 渊鸣低低应了一声。 “我都快郁郁而终啦,成天好闷啊。明天我想去出门看看,你若是不信,可以派几个随从跟我,可我只想随处走走。” 他好像没听见,没有说话。 “阿渊。”她又说。 “嗯。”他应了声。 宋菀躺在他的身边,背对着他,不知什么时候,他长臂一伸,又把她抱进了怀里。 * 四月初叁这天,宋菀终于有了自由。 她出门逛花市,于是身后几个随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渊鸣给了她很多银锭,告诉她玩的开心。 宋菀拿了一捧白月季,然后在经过一家药店的时候转过身,对随从们粲然一笑: “我想抓点药,最近阿渊好像很疲惫。” 随从们觉得夫人貌美又贴心,自然没有多想。他们不知道美丽的面庞下往往隐藏着怎样的罪恶。 宋菀抓了点黄芪和当归,晚上的时候,果然,渊鸣便回来了。 “今天阿菀去哪啦?” “我看你太累了,”宋菀笑道: “今儿去了花市,买了花。但是你先尝尝我熬的黄芪汤。” 渊鸣看着那碗色泽澄明的药物,把她捞过来抱在腿上: “阿菀这么好?” 他看了眼那碗汤,便一饮而尽。 宋菀觉得时机成熟了,又把白日里买的一束花给了渊鸣: “阿渊看看,这花美不美?” 渊鸣接过闻了一口: “嗯,很香。”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侧: “花千好万好,不如我的阿菀好。我的阿菀这么好,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今天的渊鸣和往常一样换下睡袍就躺下了。 宋菀的心砰砰跳,她去厨室,把黄芪汤倒掉。 她又添了点柴火,锅里的当归正在熬。 她坐在旁边,把火关掉,把汤倒了出来。 宋菀就这么盯着这碗汤,等它逐渐变凉。 终于,汤水被她凉的差不多了。她闭着眼睛,眼角似乎变得有些湿意。 但她还是往嘴里送,就在这时: —— “你在干什么?” 当归 可是她已经喝了下去,她喝了第一口,渊鸣便拿起了碗,他嗅了嗅。 不是黄芪的味道。 “你还买了什么?”他怒声道。 女人一句话也没说,过了会儿才道: “当归。” 渊鸣怔了一瞬,当归? 当归有活血化瘀的疗效,同样—— 他的心向下坠啊坠,而宋菀眼里都是对他的恨,方才的温柔小意全然不见。 渊鸣咽下一口热血。 “贱人。” 他说。 * 他终于对她的态度不那么好了,从她杀了他们的孩子之后。 渊鸣把魔医召唤了过来,他指着宋菀道: “保住这个孩子,若他死了,你也别活。” 魔医给宋菀把脉: “夫人可是食用了什么?” “当归。她喝了一口,被我拦下来了。” 宋菀没说话,腹部隐隐有着绞痛之感。 那魔医的手拍到她的腹部,逼她呕出刚喝的水。 魔医的额头出了汗,夫人的脉搏越来越快,然后她吐出来了。 他用咒术给她保脉,宋菀闭着眼,似乎不想面对这一切。 时间悄然流逝,忽然,那魔医从她的体内测出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菀。 可是同时,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怎么样?”渊鸣问道。 “保……保住了。”他道: “殿下,老夫有一事想和你单独说说。” 他蹙着眉,手指间幻化出了一个笼子,忽然把宋菀关在了里面。 “宋菀,别怪我心狠手辣。”他道。 他跟着魔医来到了僻静的地方。 “什么事?”他的眉宇依然很冷漠。 “殿……殿下!”魔医道: “老夫给夫人把脉的时候,除了脉象不稳,还发现了夫人体内有股真气。” 渊鸣只是冷淡道: “我知道了。” 他真的不明白真气意味着什么吗?这女子生下来便是降魔转世之人,她是真命天女啊。 “我怕她一旦恢复记忆,拥有神力,会对魔界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是吗?”他低低道: “我只知她是宋家四小姐,宋家便是降魔修道的大家,倒是不知道她还是真命天女。” 那魔医眼珠子都要瞪得凸出来了,他听渊鸣道: “有什么办法使她变成魔?” 哈? “我要让她没有真气。”渊鸣道: “我要让她和我永远在一起——这些日子我始终在找让她获得永生的方法。什么真命天女,”他嘲讽地笑了一笑: “都只是我胯下的物具罢了。” 他的眼黑漆漆的,里面是深藏不露的罪孽,魔族自始至终都有的淫欲、贪婪和幻灭。 叫出来 宋菀被他关在笼子里了。 为防止她自我伤害,或者更重要的是伤害到她体内的小婴儿,渊鸣只能这么做。 “阿菀。”他状似深情道: “我别无选择。” 宋菀把头背过去,不看他。 “阿菀。”他又道: “你知道的,我为你好。” 宋菀像没了生气一般的人,偏偏渊鸣忍不住不碰她,开始的时候他对着她自慰: “阿菀,”他的手握着自己的巨物: “噢,你要是听话点该多好……” 他的那物最终溢出了精液,他擦拭干净后又沉默了。 他盯着她看,即使宋菀没有看他,却知道他的目光是炽热而吓人的。 “阿菀。”他忽然道: “我后悔了。” 宋菀阖着眼,笼子被他打开,宋菀被他抱了出来。 “阿菀。”他的唇寻着她的唇,却被她偏头躲过。渊鸣不甘心,只是嘲讽地笑了声,把自己的手握成了拳。 “和我在一起,让你这样难做?” 他把她抱到了床上,宋菀原本以为自己恢复了自由,却不知她堕入的是另一个深渊。 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一副刑具从床底升了上来。 她被他铐住了。 “放开我。” 这是这天宋菀对渊鸣说的第一句话。 她怀疑这些玩意他很早就有了,女人生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执起她的手,竟理直气壮道: “阿菀,别和我置气。” 他的手修长,竟然透着一层莹白。 他真是一个宛如谪仙般的人,却总是对她做邪恶之事。 “阿菀不为我想,还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是?” “不!” 宋菀猛烈地摇头: “我不要他生下来,他生下来也是个野种,他——” “住口!” 他的手落了下来,若是别人,这一掌几乎会送命。但是对宋菀,他下不去手。 他原本想打她的脸,但是忍住了,拍到了旁的柱子,若不是柱子制造精良,估计都会成为粉齑。 “别得寸进尺。”他忽然间很愤怒: “阿菀,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宋菀的心在滴血,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 也不是不想孩子的父亲是他,只是她不想是以这种方式拥有这个生命。 他的话把她的脑海从那天的枇杷树下拉了回来: “别妄想从我这里逃走。不可能的。你生是我渊鸣的人,死是我渊鸣的鬼。” 宋菀沉默了一瞬,然后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是冷笑,无疑会雪上加霜。 “你不信我,阿菀?”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 “我现在当然不舍得伤害阿菀,但是别人还是可以的。譬如——那个南宫好不好?”他看着她痛恨的眼神,忽然感到一种快意: “不如我杀了他,让你日日看到他的尸体,怎么样?” 她没说话,没想到渊鸣越说越兴奋: “或者我杀了冥幽,如何?” 她终于不能坐视不管。宋菀躺在他的下面,讷讷问道: “渊鸣,你这样折磨我有什么意思。” “阿菀觉得我在折磨你?”渊鸣道: “可是阿菀若是乖些,我怎么会折磨你呢。” 她在他面前已没有隐私,譬如现在,他的手伸进她的下身,揉弄着她的花穴。 他爱极她,舔弄着她的乳。 宋菀已经努力忍受这种肉体上的刺激,她尽力不发出声音来,但渊鸣却不满意。 “叫出来,我的好阿菀。” 她别过头,就是不出声。 他知道她生来倔强,但他其实不愿她用这种倔强来面对他。 可是他要让她叫出声,只有她发出声,才能让他知道,她还是活着的。 他总害怕某天她会离开。 乖顺 宋菀绝食了。 她之前就流露出这方面的倾向,只是现在更为明显。他不给她自由,但是不能不让她吃东西。 “阿菀。” 他端来一碗粥: “来尝一尝,这粥很香的。” 她恹恹地躺在床上,就是不动口。 渊鸣的耐心在被她一点点耗尽: “你怎么样才肯吃东西?” “放了我。” “不可能。” 宋菀终于肯看他了: “解开锁。” 他盯着她,终于败下阵来: “好,我让阿菀活动,阿菀能别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她好像觉得他说的是一个笑话。 渊鸣还是给她解开了锁,她终于开始吃东西,只是也越来越得寸进尺: “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冥幽没有关系。” 某天晚上渊鸣回来,听见女人这样说道,他忍着心头的怒意。 “把他放掉。” “宋菀。” 他终于发声,眼珠子黑黢黢,深不见底: “别逼我。我忍耐你是因为你有孩子,除了你以外,我没必要再忍耐别人。” “我还没有个孩子值钱。”她自嘲笑道。 “如果阿菀愿意与我过日子,我自然求之不得。” “那我生完孩子你准备怎么对我呢?”宋菀忽然道: “你知道,我不可能陪你一世,人类的寿命在魔看来不过杪杪而已吧?到时候你想把我怎样?” 渊鸣这些日子自然也是找与她长伴之道,他知道她是降魔之人,有着神的血统。若是她死后——他不敢想象会有那么一天——她成为了神,又是他不能接触的人。 唯一之解,只有让她也坠入魔道。 “阿菀也是想与我在一块的吗?”他总是喜欢曲解她的意思: “阿菀莫急,阿菀很快就会与我在一块了,很快了……” 她不明白这个“在一块”是什么意思,但通过他的话,她大致有一个不测的预感。 * 宋菀怀孕已经七个月了,渊鸣陪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还颇具不舍: “阿菀若是有孩子了,就叫渊翊吧。”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最近宋菀乖顺得不像话,渊鸣心情也很好,手指揉弄她的秀发,道: “你总会知道的。” “释义的义?” 他摇摇头,指了指天。 随着时间的流逝,宋菀现在已经不和他争执生不生下来这个孩子,它也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当初没掉是因为命大,她想。 但她心里也已经想好,生完孩子后,一定要离渊鸣远远的。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渊鸣为了留下她做了什么准备。 (去看隔壁的《不安分子》,我给我们老傅打广告,打广告。) 淫靡的水声带着饥饿的肉欲(H) 宋菀生子的那天,电闪雷鸣。 似乎触怒了神一般,天仿若在说,神的血统不该生下魔的孩子。 但是她还是生下了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名字叫作渊翊。 可是还没等她认认真真看着孩子的脸,孩子就被抱走了。 宋菀躺在床上,整个人十分虚弱。没想到渊鸣却走了过来,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生了个孩子而感到多么兴奋,相反,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温度,甚至于无情。 “阿渊……”她恹恹叫道。 渊鸣的手下接走了那个孩子,轮到渊鸣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宋菀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表情,身子凉到了谷底。 “你准备怎么对我?” 他默不作声,却把手放在了她颈动脉上: “阿菀,成魔会很痛。” “成魔?”宋菀道: “你要逼疯我?” 她以为他不敢,没想到渊鸣使出了最极端的手段。 “我要阿菀和我永远在一起啊……”他道。 “你变态!”宋菀此时想逃也来不及了,她听见他对自己说: “想想看,你再也见不到渊翊……” “别用孩子威胁我。”宋菀道,目光很是恳求: “求你了。” 渊鸣冷笑了一声: “阿菀放心,我不会怎么虐待你的。” 宋菀看着他,她生完孩子累极,竟昏睡了过去。 这段日子都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 一个多月后,宋菀被他关在了这个地方,和怀孕之前一样,几乎被日日侵犯。 不同的是,他花样百出,比如现在,她的双手被吊住,整个人悬挂在床边,他站着,肉物与她的花穴粘连,偏偏他还说着淫话: “阿菀的这儿怎么还是那么紧……这奶子是不是大了些?” 她正是产乳的时候,却一眼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 乳房涨得难受,那男人的唇舌没有靠近她的乳房,而是用大手恶意地捏了捏。 宋菀想要被人爱抚,他偏不给。 “我要孩子。”她的汗湿了额头,整个眼神都散着朦胧的光: “带我去见渊翊。” 他不舍得用很重的力道,他的目的是逼疯她,不是逼死她。他知道他的阿菀忍耐力本就惊人,所以他只能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的手在她的乳上画着圈儿。 “渊鸣……”她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如从前: “小翊没有奶吃,可怎么办啊?我的孩子没有吃上奶……” “我吃。” 渊鸣靠近她饱涨的乳房,他嘬弄着她的乳尖,奶水流进了他的口中。 奈何宋菀竟然哭了: “可是小翊喝不到我的奶,他是不是死了?” 渊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当然没有,渊翊被保护得很好,只是喝的……不是她的乳汁。 她过度把精力用在一个刚出世的孩子身上,亦使渊鸣感到十分嫉妒。 他忽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不如将计就计。 渊鸣摆出沉重的脸色,而后点了点头。 宋菀不信他会杀死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现下的状态,只能信他。 “别……”宋菀道: “让我见小翊一面吧。” “啪啪啪”的声音响彻室内,宋菀的发丝凌乱,她算什么。 供他发泄性欲的玩具么。 “就这么喜欢渊翊?”他莫名有些嫉妒: “如果你不听话,我不敢保证会对渊翊做出什么来。” 其实渊鸣也觉得这样强迫她没意思,他更多的是怀念最初他是连逸的时候与她相处的那段日子,现在宋菀似乎完全没了自我意识,仿佛一个游魂。 “别。”宋菀道: “我听话,听话的。别伤害小翊。” “好,宋菀。”他把她的头抬起来: “你爱不爱我?” 淫靡的水声带着饥饿的肉欲,他的肉物本就大得骇人,把她的花径撑出了“O”形,宋菀却似乎没有听见。 “嗯?”他的手扶着她的腰: “你爱不爱我?” 他又问了一遍。 “难受。”宋菀说: “吊环吊得好难受……” 这和强奸有什么区别。 好吧,渊鸣“大发善心”地把吊环撤了下来: “好阿菀,不难受了……” 宋菀仿佛知道,自己只要服软,他就会温柔一些,所以这次她亦放轻了语气: “我爱你,爱你的呀……” 渊鸣原本穿着衣衫,可是他无法忍受不触碰到她,他把自己的袍子撕开,身子贴上了她的乳房,嘴唇在她的脖颈间研磨: “好阿菀,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给你……” “去床上……”她发出猫一样的叫声。 她的下身沾满了白色的浆体(H) 他听了她的话,把她放在了床上,她被他压在身下,媚眼如丝。 难以想象这是当初的那个要修仙降魔的宋菀,是那个清冷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宋菀。 肉棒在她的体内没有丝毫疲软的迹象,竟然越来越狰狞,他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唇,把口水渡到了她的口内。 “唔……” 他体力极佳,亲一口她便把手放在她的腰处,臀部发力狠狠动着,然后再亲一口,再狠狠撞进她的体内。 宋菀受不住这样激烈的性爱,交合部分流出了精液和淫液,甚至发出了淡淡的“咕叽”“咕叽”的声音。 她想要快点结束,他偏偏不想结束。她的花穴就是销魂窟,神仙冢,很多时候他都恨不得和她永远连在一块,这样她就哪里也去不了,谁也勾引不了。 “啊……”她被肏得快要翻白眼,可是这只是个开端。 渊鸣攥着她的头发,手法忽然有些粗暴。 “起来。” 他的力气很大,把她抱到了还算舒适的软椅上,她躺在那里,双腿大开,他又插了进来。 他握着她的腿,宋菀忍不住发出淫声,他却警告她: “你想让冥幽也看见听见你这副样子是不是?” 冥幽被他关在帘外,但是化为原形的他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听力。 渊鸣把一张方巾塞进了她的口里,不让她叫。 她的眼神很难说是快乐还是悲伤,可能大多是无法反抗所带来的屈辱。 那个她曾经疼爱的弟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渊鸣。 没心冷漠的渊鸣。把人当作玩物的渊鸣。 她几乎已经不愿去想,他后来对她做了什么。 她躺在床上,他站跨在她的脸上,让她舔着他的肉物。他揉着她白软的乳和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竟然还能如此弯折。 她没办法,舔着他的卵蛋,可是牙齿还是不可避免地磕碰到了,渊鸣有些生气,可更多的是爽。 他揉弄着她的奶子,扇了几下她的乳房,宋菀几乎要哭出来,可是她却没说话。 做完之后她怀疑快要天亮了。渊鸣把她抱在怀里,她的下身沾满了白色的浆体,渊鸣擦了擦她的脸,二人的肢体相接,她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他低低叹了一声,显然对这温存十分受用。发泄完了身体的淫欲,渊鸣也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他没发觉,怀中的人儿即使累死,却也无法睡着。 她睁着眼睛,深褐色的瞳仁里竟然蕴着刻骨铭心的恨。 血花四溅 比前一阵子好些的是,似乎她已经让渊鸣卸下了防备,他不再拴着她,而是任由她走动。 宋菀很想把小蛇放出来,每次渊鸣离开后,她都会走到冥幽旁边,冥幽这时就会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可是怎样才能把冥幽放出来呢? 宋菀不知道,一人一兽只能大眼对小眼。然而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从天花板上忽然掉下来了个人。 真正的南宫净陶好像历经了千辛万苦,他的袍子粘上了灰尘,把宋菀吓了一跳。 “净陶……”她不敢相信道,慢慢走过去。 南宫净陶的手里拿着一把剑: “菀菀,这是你要的——” 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降魔剑是宋家的真传,宋菀摸上去,这把剑便散发出了一阵红光。 他怎么过来的? 宋菀的心砰砰跳着,院外都是渊鸣的人,南宫净陶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她害怕渊鸣会突然回来,掐了掐他的人中,好在他还有反应。 南宫净陶没有晕过去很长时间,他只对宋菀道: “阿菀,我看见你写的地址了。” 是了,她那天借故去枇杷树,其实是有事相求。她当时把她的住址写在了一张纸条上,用脚蹭了蹭,趁着渊鸣不注意给埋到了地下。 但其实她根本就没抱有希望。 可是怎么回事?看着昔日的青梅竹马,宋菀的内心除了歉疚,竟没了往日的爱意。 他们没有多长时间倾诉衷肠,南宫净陶慌忙道: “菀菀,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 他不能从正门离开,只能从房梁上爬走。宋菀把渊鸣送给自己的金贵衣衫拿了过来,缠成麻花状,挂在房顶上方便他抓住,离开。 做完这一切她把佩剑藏了起来,至于衣衫,她塞到了衣柜里。 看见这一切的冥幽烦躁地拍了拍瓶子,宋菀示意他不要说话。 小蛇把脑袋埋在身体里,看起来闷闷不乐。 * 渊鸣晚上回来,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但是他面上不动声色,像往常一样把宋菀抱进了怀里: “阿菀今天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宋菀娇声道: “阿渊最近是不是很累?” 渊鸣淡淡地看着宋菀,没说话。 “我今天去看小翊了。”他道。 “小翊?”听到渊鸣这么说,女人才终于像是回过神,她小心翼翼问道: “他还好吗?” “阿菀想见他?” 宋菀没回应,她知道就算她想见,他也不会轻易让他们母子见面的不是么。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他道: “阿菀告诉我,白天里有谁来过?” 他知道了。宋菀想。 但是宋菀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演戏。她很快镇定下来: “怎么会有别人呢?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是吗?” 渊鸣轻笑了一声,他的手伸进她的衣衫里: “阿菀当真?” “对……” 他捏了下她的乳,忽然间很生气,撕开了她的衣衫。 他的唇覆在她的乳上,恶意地嘬吸。 他的手也不闲着,吸着她的奶子摸着她的另一只乳,宋菀被他推在床上,身子靠着墙。 果然,他一见到她只会做这些事么。 “不要了。”宋菀道。 “为什么不要?”他解开了裤子,释放出自己的野兽: “阿菀不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么?” “你只是我渊鸣的奴隶,记住这一点。” 他压着她的身体,硬挺的肉棒往她的体内送。宋菀咬着嘴唇,他把她抱到她的身上,看着她被肏的一起一伏: “不要了——” “阿菀是真的淫荡,看看这副身子,明明说不要了,还吸得这么紧。” “我不是奴隶,我不是……”宋菀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 渊鸣很生气。她不承认她是奴隶,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根本还有自我意识! 他眼尖,瞥见衣柜开着,把她抱了起来,可是看见那些衣衫都脏了,他的眸子里掠过危险的光: “南宫净陶那个废人来过了?” “没有!”她嘴硬道。 “你知道骗我是什么代价吗?” 他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垫在宋菀的身下,捏着宋菀的下巴: “阿菀为什么这么犟!明知道会惹我生气,还做这样的事情,当我渊鸣是什么!” 披风解开后,露出他精瘦的身材。最近他的魔力与日俱增,身材也变得强壮许多,作为人类的宋菀还是太弱小,若她是魔,应该就能承受住他的欲望。 他已经迫不及待。 “阿菀……”他重重肏了几下,没理会她的哭求: “你要让我知道你骗了我,阿菀,你知道会怎样……” “不要肏了。”宋菀骑在他的身上,双腿跪在床上,意识似乎迷离: “不要了,好难受,唔……” 他以为她在说笑,但当他看她晕过去的时候还是咬了咬牙,把肉棒拔了出来。 “暂且这样,阿菀——” 可是下一秒,一把剑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没有丝毫犹豫,血花四溅。 杀了我,救赎我 可是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惊讶。 渊鸣的面色沉沉,眼却盯着她。 “你刺的地方不对,阿菀。”他道: “也不够深,不能一击毙命。” 他竟然使力把剑拔了出来,用最后的力气把她压在身下! 他的欲物靠近她柔软的地方,毫不留情地一刺。 他在这时想的居然还只是做爱吗? 宋菀想要推开他,但他的伤口汩汩向外冒血,那血滴在她的身上,她的皮肤忽然变得光滑,头发也不再乱糟糟的,而是留有光泽。 渊鸣看着她的样子,竟然笑了。 “阿菀,你终于回来了。” 宋菀看着自己衰老的身体变得年轻,她难以置信地睁着眼睛。 “魔的血可以美容养颜,魔的心可以长生不老。阿菀,你偷走了我的心。” 渊鸣道: “我早知道,如果有人可以拿走我的心的话,那只有你了。” 宋菀摇头: “不,我没有。” “你有。”带有血腥气的身体朝她压了下来,他的脸离她毫厘之差: “我这很痛。” 他拿过剑,毫不留情地向自己的心脏刺去。 宋菀的身子在颤抖,降魔剑的剑尖已经进入他半个身体。可是渊鸣却说: “既然你没有刺中心脏,那我帮你刺中心脏。” “阿菀。”他痴恋地看着她,没想到宋菀道: “住口!”她的嘴唇在颤抖: “别叫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很尖锐,渊鸣知道白天已经有人来过了,他果然没有猜错,真是讽刺啊,一个凡人竟然能只身前来,靠近他的妻子。 肉棒在她的身体里驻扎,他没有动弹。 “我好想死在你身上。” 只是他猜错了时机,前一秒她与自己欢爱,后一秒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剑刺进他的心。 他缓缓抬了手臂,所以伤口流得血越来越多,他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她的手。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阿菀。”他的语气都不连贯了,但还是尽量保持平静: “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就如你所愿。” 宋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她想起来,他明明也是很好的,他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的,喜欢被她抱,他只是喜欢她,他又做错了什么。 她体内那物逐渐软化下来,宋菀松开了手。 渊鸣从小没得过母爱,父亲是个游戏人间的男子,而他,因为贪玩,把灵魂割裂掉。 如果可以,他闭了闭眼,其实有些后悔。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遇见她,也不要爱上她。 她让他知道了,一个人的心可以这么痛。 “我知道我邪恶堕落,是个魔,配不上你。”渊鸣道: “你该开心了,阿菀。”渊鸣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可你要记得,只要我在世一天,你就不可能是别人的妻。”他抓着她的的力道渐渐松弛了: “我没死,就不可能任你去逍遥快活。不管几生几世,我渊鸣在此立誓,都会找到你。” “如果我不是魔的话,阿菀会爱我吗?”他自言自语道: “算了吧,杀了我,” 渐渐流失的温度透过他的手传到她的身上: “救赎我。” 他渐渐闭上眼睛,倒在她面前。 翊圣元帅 忽然间阴云滚滚,明明风平浪静的夜晚却鬼魅众生。 天在降怒。 风雨袭来,可宋菀连离开这里的力气都没有。被他囚禁太久,她甚至已经不会逃跑,直到她讶异地看到,明明倒下去的男子,却变成了一只鸟。 这便是他的原形,一只雎鸠。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叫自己的孩子渊翊。 小蛇冲破了瓶颈,向她游走过来,渊鸣死了,他的魔咒自然就失去了威力。冥幽很显然想带宋菀离开这里。 可是已经晚了。 滚滚的阴云围成一团,不知从哪里传来隆隆的雷声,天上打着闪电,仿佛哪位神仙渡劫。 而此时昏暗的室内,忽然出现了一个严厉的男人。 渊鸣的父亲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看着坐在屋子间的女人,示意其余的魔把她带走。 但是就在这时,那条蛇挡在她的面前,渊望差一点就把他打死。 自古红颜祸水,这也是渊望为何从不相信女人的原因。 他知道有个女人被儿子藏得很好,甚至和昔日好友反目成仇,但是竟然不知他爱她爱到可以放弃生命。 “你也向着她吗?冥幽。”渊望竟然很平静。 小蛇的眼神恳求,似乎有话要说。 渊望一挥手,一个男子便出现在他面前。 冥幽跪了下来: “尊主,太子死前嘱咐过,不能伤害宋菀小姐。” “我竟然不知这姑娘的名字叫宋菀。”他蹲了下来,与她平视: “也不是倾国倾城,不知道我儿看上她什么?” 屋子里还有淫靡的味道,很显然此前发生了什么。可是渊望看起来竟然并不意外。 “你就是宋菀?”他与她平视,看着她裸露在外洁白如玉的肌肤——她只来得及披上外衣。 他竟然轻轻笑了笑,完全看不出死了儿子的痛苦。 “去看看你的孩子吧。” 宋菀愕然。 “你替天行道,现在渊鸣已经回到他应去的地方。”他没有多余解释: “你和渊鸣的孩子,是第一个神魔之子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菀还是不太明白。 “看天。”他指道。 宋菀随他来到院子里,那些黑云聚集在一团,不久消失不见了。 “他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日后大抵也不会记得你了。” 渊望着迷地看着天空: “这就是神和魔本质的不同啊。” “什么本质的不同?” 渊望带她来到了魔界,宝座上放着一个摇篮,婴儿在其中睡得正熟。 “你可听说过翊圣元帅?” 那是天上的神仙,宋菀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翊圣元帅降临凡间的时候,那胎心不小心着了魔道。历劫之时,天帝便顺水推舟,这样他其后的万年间不用下凡来管尘世间的繁杂事。” “你是说他其实是神?” 他微微点头。 婴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开始嘤嘤地哭。 宋菀轻轻抱过他,渊翊吮着手指,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可是我成了魔。”她轻声道: “我还杀了他,这怕是一辈子不会相见了。” “这便是神和魔本质的不同。”渊望看着她,叹了口气: “神可以通过修炼忘却一切,魔却永远被自己的心魔所困。神不会在意,可是魔却永不会忘记。” 是吗? 她轻轻摇了摇怀里的男婴,渊翊在母亲怀里似乎有了安全感,睡得香甜。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惩罚我。”她想到他说过的“不管几生几世,我渊鸣在此立誓,都会找到你”,却又觉得可笑。 他怎么会找到她呢? 他呆在一尘不染的天上,是她永远触碰不到的月亮。 (杀完结)喜鹊 乞巧节张灯结彩,人烟如织。 宋菀却领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容貌天真俊美,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渊翊天真地看着她,他对这些人间节日历来没什么特殊的印象: “娘亲,为什么今天出来啊?” 他长在魔界,不懂人世间的美好情长。宋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年渊翊已经五岁了。这五年,她的心里何曾没有那个男人。每每闭上眼,眼前都是他迸发的鲜血。 她弯下腰: “乞巧节是人间的一个重要节日,用来看牛郎和织女是如何相会的。” 她给他指着天上的星星: “这颗是牛郎星,这颗是织女星,今晚就会有喜鹊搭成桥,让他们相会。” 渊翊瞧着天,瞧了半天也没看出花样,于是他开始犯困: “娘亲,人间好没意思。” 宋菀长在人界,她知道人间自有万般好,可是渊翊似乎对人间的节日文化不感兴趣。 这时她看见了街头有人在卖小泥偶,她灵机一动: “小翊看看,这个泥偶有没有趣?” 渊翊张开了眼睛,欢喜地拿过手持荷叶的小泥偶,他在魔界没见过这些玩意,故而十分新奇。 只是泥偶又有什么乐趣,玩了会他又开始困了,攥着她的衣角: “娘亲娘亲,我们回家吧。” 宋菀叹口气,可是刚要把他抱走的时候,却有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不小心把他们撞了一下。 那是个人类小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裙子,渊翊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困了。 宋菀知道他年纪小,很多东西都没见识过,故准备带他去茶楼坐会,那里相对僻静,也有不少讲故事的说书人,谁知她一转眼,渊翊居然没影了。 不过穿鹅黄裙子的小女孩可不多见,宋菀很快发现,原来渊翊跟着人家女孩子走了一路。她心里又气又笑,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 渊翊在和小女孩说话,小孩子天真无邪,何况渊翊长得又很漂亮,女孩子便笑道: “我们准备去拜祭七姐,你也去么?” 渊翊不知道什么是“七姐”,直到宋菀开口道: “小翊。” 他更加兴奋了,给小女孩介绍道: “这是我的娘亲。” 小孩子天真无邪,带着好奇随口问道: “那你爹爹呢?” 渊翊一下子就沉默了。 他没有爹爹。 从小就是娘亲带他,当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一个声音道: “在这。” 宋菀不敢相信地回过头,街上人头攒动,但是眼前的男人如同从前一样。 他穿着黑色的绨袍,一双眼沉静无波。 渊鸣手里拿着一把绣着鸟的折扇,她认出上面画着雎鸠。 可他收起了折扇,随意向天上一指: “你们没有看见吗?喜鹊已经飞起来了。” 天上忽然涌现出许多喜鹊,它们真的搭成了一座桥,飞向更远的天空。 渊鸣弯下腰,似乎没注意到宋菀的惊讶,目光与渊翊平视: “小翊。”他道。 宋菀没眼看这一幕,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眼前的男人。 然而他只是唤了一声渊翊的名字,然后直起身子转向她,声音很温柔: “阿菀。” -第一个故事完- -------------------------? 今年的更新到此为止。 明年开更第二个故事,《长生与季九》,男主刘长生是刘渣渣,大家随便骂。 隔壁《不安分子》完结可宰。 @星垣,给我投了半年的珠珠,谢谢小妮子,愿你生活愉快~ 这篇文不是我预想内的BE,结尾算个不标准HE吧,接下来的故事应该不会HE了。 《长生与季九》文案: 她带着骨子里的自卑,直到死前,她才知道,他也是。 面貌无奇的自卑才女X内心卑劣的庶出书生 季九X刘长生 明年见! 【第二个故事】楔子 第一次见到苏世锦,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绝不是冲动或是我体内的激素在作祟,绝不是我心心念念十四年不吃肉的血腥气而作祟,是我真想嫁给他,我确定,他是我的人。 ——林瑟 (锦)01 我是什么? 在我拥有一个动物的形体以后,我就这样问过自己。 从我记事起,我就是一只猫。可我吃人,也能变成人。我闻不了人身上的味道,总想着要伤害人类,是一男一女救了我。他们收留了我,便是我的师父和师娘了。 他们所谓的“救”,就是在每月的月圆之夜让我喝一种他们精心调制的药引。喝完之后,我便再也不想吃人,也不会对人有任何伤害。 师父人很英俊,他有着刀刻一般历经世事的面庞,然而却瞎了一只眼。我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名字,只是“师父”“师父”地唤。师娘温柔娴静,叫作白芷。 我从没问过他们的经历。他们仿佛也和我一样因为避讳凡尘而来到山中居住。 我感到奇怪,师父告诉我他是人,可是在师父的身旁我从未感到过人类独特的味道,也并未生出吃人的念想。他教我劈柴生活,师娘往往做好饭菜等他回来。他们看起来和寻常夫妻一样稀松平常,这些年,我也早已习惯他们在身旁。 一切都是我见到苏世锦的那天改变的。 * 我对师父说,我想下山。 师父那成熟沉稳的面孔,那只没有瞎了去的眼睛却有一丝惶恐,但渐渐隐去。 他对我说: “不可。” “我快及笄了。”我对他道。 这些年,我早已能控制自己吃人的欲望,偶有上山打柴的村民,我也不会对像以前一样想要弄死他们。 “最近京城不太平,”师父忧虑道: “我担心你的安全。” 恰好这时,师娘在外逗完兔开门而入,她听到我与师父谈话,黯然道: “随她去吧。” 师父还想说什么,但这是我第一次和师父撒娇。我变成一只猫,蹭着师父的裤腿。 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他们担心我来到人间祸害人类,毕竟我生下来就是吃人的怪物。 “我不会祸害人的,”我向师父和师娘解释,道,“这些年来我早已没了嗜血之气。”我喵喵叫着,我知道师父能听懂我的话。 师娘看起来欲言又止。可她想说话的样子被师父挥手间打断。 师父看起来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担忧地看着我: “阿瑟,你年纪小,所以万万记住,人类是最不可信的。” “人类?” “对。”师父道,眼神看向山林草木: “人类,有的时候比妖还要可怕。”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离开之前向师父要了一大壶他们调制的药引。 “我若是还想食人怎么办?” “女妖及笄之后,便会控制自己的食人之欲。”师父如此道。 离开时是个清早。我向后看去,师父与师娘似是没有起来,仍在梦着周公。我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们。长大后总有一些事情要独自面对,我边走边想。 只是我没想到天会突然下雨,我便想要寻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 我人在山腰,想着应该跑回家去拿把伞再出门。可我在这山林之处隐隐约约却听见脚步声。那脚步声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离我越来越近。 我退了一步,便听不见那脚步声,我继续向前,那人也继续向前,我有些不知所措,直到那人一下子把我扑倒在地。 我隐约只知道抓住了什么东西,是那人的衣襟。而后那人纵身一跳,裹挟着我跳到了另一个石壁上。 我听到轰隆隆的响声,回过头,山顶倾塌,洪水经过,遍地狼藉。 身旁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姑娘,小心。” 我回过头,看见他的脸。 他说他叫苏世锦。 * 第一次见到苏世锦,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绝不是冲动或是我体内的激素在作祟,绝不是我心心念念十四年不吃肉的血腥气而作祟,是我真想嫁给他,我确定,他是我的人。 他问我: “姑娘,你还好吗?” 我转过头看着山顶,哪里还有家的身影? 那间茅草屋应是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到了山脚下,可是师父和师娘呢?他们怎么样了? 我想要回去,可是苏世锦握着我的手腕: “那里危险。” 我甩开他,没想到眼前这男子还真是顽固不化: “你从哪儿来?” “怎么会在这片山中?” 我只觉得这个叫苏世锦的人烦人得很: “和你有关系吗?” 他眼里有受伤的情绪,我意识到我可能说的过分了,恨不得转移话题: “我的意思是,公子你的人来了。” 我指向他的身后。 他看也没看自己背后,问我: “那在下能否问姑娘的芳名?” 我觉得这个人好烦: “林瑟。” 苏世锦身后的人走了过来,他们的声音显得很吵: “公子,可无碍?” 刚才苏世锦和我在泥地上滚了一圈,他的身上也变得脏脏的,但是依然执着地问我: “你真的没关系吗?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到我府整理仪容。” 不不不! 我又不认识这个男子,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执着。再看他身后的人,也像看个怪物一样看自家主子。 不过我低了低头,自己的身上好像确实不怎么干净。我天性喜净,看到自己身上沾了这么多泥土,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这副样子,不好见人。”苏世锦向我解释。 呵。我看着这个愚蠢的凡人,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需要换衣服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舔了舔唇,实在想不出什么脱身的妙招,只希望他们快点儿离开,我好变成一只猫。 但是苏世锦还是立在那里。 我瞪了瞪他,却听他道: “我怕姑娘有什么难处,想不开。”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向山顶看去: “毕竟,这也没什么人家。” 我是妖怪,放了我我自己就能把自己身上清理干净。难道需要尔等凡人来帮我?但我还是勉强道: “我没有难处,我只是来……”我转转眼珠,实在想不到什么好词: “看看风景。” “姑娘要去哪?苏某或许还是一路人。” 我诧异地看着他。 我没有经历很多人情世故,自然只觉得苏世锦的反应很怪异,具体是哪儿怪异,却说不上来。 很多年以后,我回想那一天,便早已明白,所有看起来带有善意的接近,都是别有目的。 (锦)02 苏世锦问不出来我的住处,便把我当作孤女,收在了他的府中。 他的府邸有两个深深的大字“苏府”。 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的府中人烟寥寥,但是规模很大,当时我只是觉得稀奇,才跟了过来。 这时,一个低眉顺眼的仆从走了过来,恭敬道: “林姑娘,请随我来。” 我乖乖地跟过去,心里想的却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总有个感觉,这个苏世锦不是善类。 令我惊讶的是,我在这个府中好像失去了所有法术。 我不能变成动物。 我试了试自己的灵力,可是自己没有了灵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想要出门,却被关在了这个地方。 我以我贫乏的想象力思考我目前的处境。这个苏世锦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他是做什么的? 另一边。 苏世锦的部下也搞不懂他们主子在想什么。 好几双眼直直地看着他,苏世锦被他们看得心烦意乱。 “公子,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带人回来。这个小姑娘倒也没什么特别,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苏世锦顿了一下,而后开口: “你们知道张寒致吗?” “当然知道。他是前朝的将军,可是不都说他早就过世了吗?” 苏世锦闭了闭眼: “他没有去世。” 别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近几年我发现他的踪迹,就在那归吾山。这个姑娘也是那座山的人。归吾山以妖境闻名。我想她也许知道些什么。” “最近京城总是发生掏心案,作案者手法残忍,莫不是张寒致做的?” 苏世锦迟疑道: “还不能确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女子是妖。” 他看见了林瑟头上的光环,那是一只猫。 众人哗然。 “既然这是个女妖,公子为何不及时把她处理了?” “我自有打算。”苏世锦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二十年前,苏家被人灭门,杀人手法和如今的掏心案异曲同工。人们传得沸沸扬扬,此事是由叛国将军张寒致所为。可是有人说亲眼看见张寒致的尸骨,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苏世锦之所以幸存,是因为当时他被一个奶娘抱走,千辛万苦才活了下来。 他不知道京城里的掏心案是不是那女妖所为,可是这些年作为驱妖的国师,他都见妖杀妖,毫不留情。 圣上把“掏心案”交给苏世锦处理,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众人无人不知苏世锦性情乖戾,却不知他为何在这女妖身上破了戒。 其实他只不过有一个第六感。 这女孩和张寒致有关系。 * 苏世锦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皱起了眉头。 “你是什么人?” 但是苏世锦一改在山上的作风,他沉沉地看着我,带了几分审视。他派人拿出了一幅画像: “这人你可曾见过?” 画像上的人是我的师父。 “不认识。” 苏世锦看着我。 “你最好不要说谎。” 我是下意识地遮掩师父的去向。师父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只是记得师娘好像是个妖,可是师父是人。既然我下山,那么我也不能给师父添麻烦。 “你随我来。” * 我未曾想苏世锦会带我逛集市。 街上门庭若市,十分热闹。 “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苏世锦却没有看我,他自顾自问道: “这么说,你从小就生活在归吾山了?” “是。” 他似乎在琢磨什么,我问他: “怎么了?” 苏世锦摇摇头: “没什么。” 我总觉得他有心事,但也不好询问什么。 我的手攥紧了离开的时候拿的一个壶。 苏世锦似乎也注意到了: “你一个女孩子,带着壶做什么?” “喝酒。” 我扯谎道。 我其实想买小瓶子来装药引,这样能方便点。 “你是来带我买东西的吗?” “自然。” “那我要这个。”我指着一个小金甁道。 他把瓶子买了下来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没有勇气和他对视。我想到,自己是妖。而且—— 他身上有股清冽的味道,让我想要扑上去,茹毛饮血。 我跟在他身边默默地走着,这个时候忽然撞到了一个摊位。 我慌忙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在抬眼的那一刻却看见有什么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个做泥人的地方。 我指给苏世锦看: “苏公子,你看那个泥人!” 苏世锦手里拿着一把羽扇,他慢慢地摇着,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我拽拽他的袖子: “你看呀!” 他合上了羽扇。 面前是一个老婆婆。她穿着褐色的布衣,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 旁边的凳子上坐着的大概是老婆婆的儿子。 老婆婆看着我走到她前面,手里的泥巴竟在顷刻间变成了一个人形。 我感到惊讶,便驻足看了许久。 她捏的泥人真有灵性,好像活物一般。 那老妪的儿子大概也是天命之年,笑道: “你们这对儿感情真好。” 说话间,那老妪便把泥人点上了眼睛。 我刚想解释,忽然手被人轻轻握住。 苏世锦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雕刻好的两个泥人。 那女的分明是我,另一个泥人的小模样眉宇清雅,鼻梁高挺,嘴唇微敛,却皱着眉似有心事,分明就是我身边的某人。 我在惊讶于这些民间人的手艺时,却听到苏世锦低沉的声音: “这些多少钱。” “六文。” 苏世锦松开我的手,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牵我的另有其人。 他给了她一两: “不用找了。” 我们继续并肩而行,我问他: “你为什么把一个大银元都给她呀?” 苏世锦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道: “你觉得有些东西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 “不是吗?”他们人间不是用钱来买东西的吗? 他回过头,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他顿了顿道: “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 我们恰好走到一个裁缝铺前,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们,我感到有些不习惯,可是苏世锦却把我推了进去。 他看了几匹布,而那老板娘再给我量体裁衣,我有点受宠若惊: “你要给我买衣服?”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随手拿起案子上的竹简,看了起来。 苏世锦明显对我感到不耐烦。我不明白,既然他不愿和我出门,为何又要带我过来买东西? “衣服多久可以做好?” “叁日后。”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锦)03 苏世锦和我从铺子里离开的时候,我隐约感到在我的后方有个白影。 他好像也感觉到了,因为我看到他也回了回头。 他眯起眼睛: “林瑟,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儿?” 他朝着反方向走过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一双手拍了拍我的肩。我回过神来,看见一个漂亮的男子好奇地看着我。 他穿着白色的绨袍,眉飞入鬓,桃花眼上挑,唇红似血。 他如同仙人一般,说不出的漂亮。 我总觉得他就是方才一晃而过的身影,但是我和他并不熟络,所以也没有多问什么。 “这位兄台,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漂亮男子吞了吞口水: “林瑟。”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奇道。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是谁。”他得意道: “你是妖。” 我的瞳孔放大,抓住了他的领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漂亮男子却显得很镇静。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引导着我松开了他: “别担心。这么奓毛做什么。我和你是同类,你师父叫我保护你。” “你也是妖?” 他哼道: “那是当然。” “你是什么妖?” “狐。” “那——你叫什么名字?” “徐立川。”他邪邪一笑,看着一个方向: “对了,你离那个苏世锦远点。” “为什么?” 可当我再看着徐立川的时候,发现他凭空消失了。 “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头,被苏世锦的声音吸引过去。 他疑惑地看着我: “发什么呆?” “你去哪儿了?” “以为见到了熟人,于是去看看。”苏世锦很明显不愿多谈。 “哦。” 我慢吞吞地走在苏世锦身后,想着徐立川的话——他叫我离苏世锦远点,为什么呢? * 是夜。 我住在苏府的偏房里,靠近树林。 我的双手托着下巴。这可真是个寂寞的夜晚啊。 这是月圆之夜,所以我把新买的小瓶子拿了出来,往里面倒了药引,而后一饮而尽。 我原本是想睡的,可是一阵清扬的音乐便从窗外飘了进来。 是用瑟弹的。 我陶醉于音乐中,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乐声竟然愈加婉转悲凉,仿若一个泣女在诉说衷肠。 我终于忍不住了,穿上鞋袜,从屋子里走出去。 我学瑟已有十余年的时光。从我记事起,师父便教我弹瑟。他说,女孩子一定要有可以傍身的本领,不要依附于别人。于是从小那些花样我都学过,什么刺绣女红,我甚至还会作诗写字,但这些爱好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弹瑟了。 声音是从大院靠近树林的方向发出的。 那是苏世锦住的地方。 不会是府中的哪个丫鬟吧?丫鬟没那么大的本事。 难道是苏世锦的妾侍?我印象里,苏世锦的府里好像没几个女眷。 当我走到大院的时候,看见了他,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像死去的鬼魂般吓了我一跳。 苏世锦显然也看到了我。但是他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弹着锦瑟,他手中的弦被他一拨,仿佛带有了魔力,嘈嘈切切,却让人感到哀伤。 他以快速弄弦拨出的声音为结尾。我没有听过这个曲子,但是他的结尾丝毫不显突兀,只是有种伤凉之感。 他端坐在那里,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你为什么弹这个曲子?” 他没有说话。 苏世锦穿着白色的袍子,看上去竟然有些弱不禁风。 “乐调有点伤凉。” “哦?林姑娘还对锦瑟有了解?” 他的语气有点嘲弄,但我没有理会,只是认真道: “只是略懂一二。不过听也能知道,苏公子的琴技绝对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了。” 苏世锦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我: “怎么说?” “你开始弹奏的调调和汉乐《花间调》很像,但是明显不在一个旋律。也就是说,只是给人的感觉类似。而这个调子我并没有听过,我猜大概是公子你自己作出的。你方才的收尾是即兴之作,虽说与前调衔接并不突兀,可是总体转折太快,因为,”我停顿了一下: “你不想让我听到原曲的结尾,对吗?” 我认真地看着苏世锦,不放过他任何表情。眼前男子忽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懂的倒是不少。” “不过音乐不就是用来互相欣赏的么?你其实不必避讳我。” 他合上了琴。 “那个结尾,你不会想听。” “苏公子的乐声这样一流,难道你不是京城里的乐师么?”我猜道: “可是你为什么弹这个调子呢?真是看不出来,你有心事?” 他抿了抿唇: “时间不晚了,林姑娘还是早回罢。” “我也会弹锦瑟。”我忽然道。 苏世锦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脱口而出的同时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真的不是想要炫耀,而是……道不明的一种感觉。好像是想证明,他会的技能,我也一样会。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有时间林姑娘可以指教琴艺。苏某告辞。” 我没想到,苏世锦第二天就抱着锦瑟,到我的偏房来了。 平日里我有早起的习惯,一大早看见他出现在我的门前,竟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等你教琴。” 我还以为他只是一句无心之言,没想到竟做了真。 “林姑娘还没有用早膳?”他问我: “我吩咐厨子给你端来。” 我有些受宠若惊: “公子真是个好人,我竟无以为报。” “教我琴便是报答了。”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锦)04 苏世锦告诉我去苏府旁的树林等他。 我用完了早膳,撑得饱饱的,走出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仆从。 我天性自由友好,本想与那仆从说声早,结果他看我的眼神仿若洪水猛兽。 我感到纳闷,可是也没有多想,便从苏世锦告诉我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他早早就坐在了这里。 其实以一个外人来看,苏世锦自然是长得极好的。他有很有灵气的丹凤眼,吊着眼尾看人的时候不比徐立川逊色。他动作矜贵,穿着考究,而眉宇间总有着淡淡的傲气。这样的人,不应该总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包括现在。 苏世锦没有什么表情,他轻抚锦瑟,轻声道: “你来了。” 他指着他旁边的凳子: “过来。” “你都会弹些什么?” “《圣女果》、《胡桃木》、还有……” “怎么都是些山川草木。”他不以为然。 “还有……《断殇》。”我轻声道。 说到断殇的时候,我看到苏世锦的眉心明显跳了一下。 “我记得《断殇》,很久以前就失传了。”他漫不经心道。 “是的,”我道: “可是我恰好有一个复刻的拓本,不管歌曲是否真实,我都是按照拓本上写的曲子来弹的。” “在归吾山?” 我后知后觉到这个人想问出什么,于是选择闭上了嘴。 他看着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反而更显得悠闲: “不想说也罢。”他推了推琴: “林姑娘弹上一曲罢。” “弹什么?” “就《断殇》。” 其实《断殇》这首曲并不好弹。我只能把谱子记得七零八碎,但是话也和苏世锦说了,我总不好推脱。此刻我很后悔自己的多话。 苏世锦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出来,让给了我。我听话地坐了上去,轻抚着琴。 已经好久没有弹琴了。 我依稀记得我弹锦瑟的时候,师父认真地看着我的模样。他总是温柔地指出我的错误,然后夸我: “阿瑟可真是聪明。” 而师娘在准备晚饭,我叫师父给我弹上一曲的时候,师父总是摇头。 “为什么?” 我记得师父是这样和我说的: “我只给你师娘弹过。” 那时我的心里除了有些忧伤,还有些隐隐的妒意。不就是一首曲子吗? 而今我重新弄琴,忽地想起了自己在山上的时光。 我的手每弄一遍琴,脑中就会想起师父教导我的模样。 琴声戛然而止。 我感到有些怅惘,可看着苏世锦,他的眼底竟也有一分我读不懂的伤凉。 “苏公子?”我试探问道,苏世锦仿佛才注意到我,收敛了神色: “你没有弹完。” “因为,我忘记后面的曲子了。” 他的眼睛摄人心魄,好像在校验我话语中的真实性。他对我道: “我来。”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听着他弹奏的调子。 他果然是会弹《断殇》的。 他弹完的时候,我竟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 我们相互沉默,然后他道: “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直接,苏世锦竟笑了起来: “我是说,林姑娘想起这个结尾了吗?” 他笑起来真好看,温温柔柔,让人如沐春风。 他不皱眉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我想起了。”我道。 苏世锦作了个“请”的手势,分明是叫我重新弹奏。 说实话,《断殇》的结尾并不好弹。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又重新拨弄着锦瑟,想着《断殇》的调调。 《断殇》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悲剧故事。一对青年男女,是儿时要好的玩伴,后来那男子在战场上立功,当了将军之后迫不得已娶了公主。那女子苦苦等待,最终等来这个结果,于是从崖上跳了下去。 这是首非常悲伤的曲子,不知道苏世锦为什么叫我弹。 我想着他刚才弹起的调调,宫商宫商徵……渐渐地,我没有想到,竟把整首曲子都弹完。 我期待地看向苏世锦,没想到苏世锦的嘴角竟也噙着一分笑意,他道: “阿瑟真是最聪明的女子了。” 阿瑟。 这是除了师父和师娘外,第一个这样叫我的人。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模样。 他的眉宇舒展开来,显得清雅温和。 我觉得我胸口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那是一种陌生的感情。 (锦)05 我在苏府住了几日。其实明里暗里我也能够感觉到,苏世锦不准我和外界有接触,他这里看管森严,我每天除了他,都不能接触到其他的人,很多时候都感到十分无聊。 可苏世锦不这样想。他经常找我弹琴作诗,我很纳闷,他看起来既然把我当作一个朋友,为何却常常忧心忡忡? 这天我的院落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自是知道苏世锦的院内有女眷的。 听说他有一个青梅竹马,是长辈给他收养的童养媳,从小就养在苏府,叫作苏相琴。 可是这一日,苏相琴却找了过来。 那女子却怒发冲冠,劈头盖脸就打了我一巴掌。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那女子道: “当真是个贱货,苏哥哥不是说他没有喜欢的女子吗?那她算怎么回事儿?”她叉着腰,气势汹汹地问旁的仆从。 我虽不知她的身份,但能够这样飞扬跋扈的,大概只有那个“苏小姐”了。 那仆从仿佛也摸不清现状,畏畏缩缩。我听到那女子道: “你们不说是吧?我听说这个院子里有妖怪,这女妖不除,难道要祸害别人?”她的手朝我的方向就抓过来。 我左躲右闪,看到她拿了一个木槌,似乎不打死我不罢休,可是疼痛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徐立川攫住那女子的双手,他寒着一张脸,脸色极为难看。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女子扭头,仿佛也是想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勇气敢制止她,可是看见徐立川的时候,这女子明显也是畏缩了一下。 她大概也没见过,有除了苏世锦以外的人还可以有这样大的气场。 “你是谁?”她问道。 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却看到徐立川勾起嘴角,更显得冰冷: “我却不知道,这是哪家的野鸡可以在这里作威作福。” 旁边的侍从傻了眼,他们并不认识徐立川,可是徐立川的气场太强大,他勾起的嘴角把自己温润的脸上染上了阴戾之色。 侍从愣在那里,不敢上前。 只见那女子对旁人道: “你眼睛瞎吗?没看见本小姐被别人抓住了手,还不快来帮忙!” 侍从有些犹豫,可是还是依言上前,没想到徐立川却先他一步松开了苏小姐的手,他甩了两下,仿佛握了什么脏东西: “我说是谁,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也能够这么不知礼数。” 苏相琴毕竟才是个小姑娘,她忍着刻骨的疼痛,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我站在旁边,才想起来徐立川和我是同类的。而这个小姑娘,她虽然可恶,可是徐立川好像做的有些过了。 我本想出言提醒,徐立川却皱着眉低头看我: “一天不看着你,就有人对你使坏。你倒是个烫手山芋。” 我想说我才不是烫手山芋,然而徐立川根本就没给我说话的空间: “苏世锦对你还真的不怎么样。”他嗤道: “可是最近我也很忙。不如给你带个朋友,这样你们也能作伴。” 我想说好,却听见熟悉的声音: “不劳你费心。” 苏世锦回来了。 他穿着青色的绨袍,下巴上隐隐约约长出了一些胡茬: “见过太子殿下。” 徐立川没有说话,对他的作拜熟视无睹。 可是我却听到了苏世锦的声音。 他管徐立川叫“太子”? 苏世锦没有等徐立川回应,便整好自己的袍子: “太子怎的有空来这偏院?莫不是苏某招待不周?” 徐立川笑了,眯起他的桃花眼,可是笑意不达眼底: “我听说国师大人是个捉妖人,便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妖能使国师大人如此费心养在这样偏僻的地方,结果恰好看见一个无辜的女子被人任意欺凌。这下才知道,原来苏大人的后院容易起火。”他顿了一下: “——怪不得苏大人迟迟未娶,原来是身边从来都不缺莺莺燕燕。” 苏世锦心里泛起一股怒意,可是面上却是平静的: “太子殿下也是为臣的事情而操心,但臣做事自有分寸。”他的眼神瞟了眼苏相琴,苏小姐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阿瑟不是什么妖。普通的女子便是。” “哦?”徐立川挑眉,似乎是对他的说辞很感兴趣: “听你这么说,你是认真对待这位姑娘了?那这个——”他也是瞟了下苏小姐,苏世锦便也顺水推舟道: “苏小姐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在下不过把她当作家人。她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徐立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既然是认真的,就别耽误别的姑娘。”他意有所指,便也让苏世锦无法辩驳。 苏世锦道是,于是徐立川便步履悠闲地离开。 苏相琴还在那里,苏世锦自然是知道她的存在的,但没想到她能找到这个偏院里。 他皱着眉,看着被吓傻了的苏相琴说: “还不快走?” 可是苏小姐却举起了自己的一双手,给他看手腕上的淤青: “可是宝玉哥哥,我这里被——” 宝玉是他的字。 我一听便明白,原来苏世锦的字是宝玉。 呵,在苏府呆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苏世锦的字。 苏世锦看了眼她的伤口,轻声道: “你去找吴医师便是。他妙手回春,没有治不好的病症。” 苏相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也能看出苏世锦眼里的疲惫。纵有不甘,但她不傻,知道刚才的人是得罪不起的。 她可能是真被徐立川吓着了,离开的时候匆匆忙忙,一眼都没看我,有种抱头鼠窜的意思。 苏世锦看了我一眼,他的意思很明确,要和我谈谈。 可是他没有和我谈成。 下人来报,京城又起一桩命案。 这次那个人不是被掏心,而是被吸光了精血而死。 苏世锦回来的时候,面色沉沉。 我穿着他给我买的赭色衣裙,识趣地不想打扰他,可是他却把我唤了过去。 他呷了口茶: “我白日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很无聊?” 我站在他旁边,恭恭敬敬道: “也不完全是。” 其实确实十分无聊,但没有他,我也许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吃着剩饭,或者早就回到那山上了,所以我觉得,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苏世锦仿佛知道我没说实话: “今天那徐立川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都忘记了你是个女孩,你也需要朋友。”他把碟子放在案子上: “明天我便找个女孩子过来,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我……”有些话我欲言又止。 苏世锦没有看我,他低着头,手指却在敲击着案子,等着我问他。 “你……”我还是把心头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不是因为我是妖吗?” “……”苏世锦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 我不傻。这些日子他不让我出门,我也听说,我住的屋子从来都是没人住的,因为这里妖气郁结,人们都说这是鬼住的地方。 其实看着他的样子,我是知道答案的。虽然我自己隐约知道那个答案,可是我还想听到他的回答。 苏世锦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些莫名的东西,我看不懂。 “阿瑟,”他道: “你不是妖。” “我不是妖?”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从来都不知道苏公子竟然有说谎的癖好。” “那么,你是承认你是妖了?”他忽然双眼通红,茶盅被他扫到地下,吓了我一大跳。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把我逼到墙角: “林瑟,我说你不是,你就是不是。”他低头,沉重的压迫气息扑面而来,使我感到很难受: “并且,” “我还要娶你。” 他的脸靠得真近,我能看到他微闭着眼睛。 他的嘴唇探了过来,轻轻碰了碰我的。 我捂着跳动的心脏,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不知道苏世锦为何说出那样一番话。 他要娶我? 我照着镜子。 镜中女子的脸蛋红扑扑的,可是眼里却掩不住的雀跃。 我看着自己,我的眼睛真是明亮。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那边苏世锦的眼神却十分阴郁。 他方才问林瑟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他眼中的阴戾,不想叫林瑟看见。 (锦)06 自那天后,苏世锦安排了一个侍女给我,叫做阿梅。 阿梅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金钗之年。 她有圆圆的脸,可爱的小虎牙,眼睛一笑就像月牙一般,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苏世锦似乎对阿梅很是放心,有她在身边,他给了我更多的自由。 阿梅总是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看着我,带着几分好奇。可是当我再看她的时候,她总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阿梅总是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 “我没有在看阿瑟姑娘。” 我知道阿梅是苏世锦的人,但我行得正坐得直,也不怕阿梅去和苏世锦讲我的闲话。 这些日子里,我和阿梅成了要好的朋友。 时间很快,快到离我和苏世锦的婚礼只剩一周。 苏世锦叫我通知我的亲人来参加我的婚礼,可我哪里有亲人?我想起了师父和师娘,决定回到归吾山看看。 我没有和苏世锦说我的目的,便只身一人出了府邸。 归吾山上并没有人。 我们原来住的房子,现在是片废墟。该怎么联系师父呢?我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徐立川。 待我转身,便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阿梅木木地站在那里,引得我十分惊讶。 “你怎么出来了?”我快步跑过去,把她的衣领立了起来: “这里风大,别着凉。” 可是阿梅还是站在那里。 她今天有点儿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呢,我又说不上来。 她比我个子矮,声音也是绵绵的: “我有话和你说。”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神情却是庄重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事,回去说不行吗?” “不行。”阿梅还是疑惑地看着我: “阿瑟不知道人多嘴杂吗?” 我叹了口气: “你要说什么,便快些说吧。” 阿梅抬起头,而后回过头。 她似乎确认这里没有人,便引着我走到了山林深处。 “你要说些什——”我的话忽然滞住,因为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阿梅领我走在这片林子里,她跑的很快,快到…… 她变成了一只猫。 阿梅跳到树上,舔着她的长毛。 她居然也是个妖。 阿梅是只非常漂亮的长毛白猫。她是猫的时候有着蓝蓝的眼睛,我想起,我原先也是只白色的猫的,只是身上有着橘色的花纹。 她忽地竖起了耳朵,变得警觉起来。 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突然,我看见了一支箭,直直地射了过来。 阿梅窜了起来,我看见她一个甩尾,便不见了。 我回过头,苏世锦一袭黑衣,安静地看着我。 他后面的人也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却集体保持静默,我竟然听不见他们的呼吸声。 我想问苏世锦要个说法,这个时候注意到苏世锦的眼神,那种神色令我不寒而栗。我知道了,他要处理阿梅。 他甚至没有和我说话。他挥了一下手,那些暗卫般的人便出动了。 我看着他们在搜寻着什么,心下一紧。 糟糕。 他看见了阿梅的原形。 我推着眼前的那些人,手腕却被苏世锦攥住。他用的力气那样狠,以致于我的手腕感到了脱臼。 我拼命捶打他,但是无济于事。 我看见他的眼中似乎在酝酿着狂风骤雨。我忽然想笑。他这是做什么? 是他把阿梅送到了我的身边,现在知道阿梅竟然是妖,就要抓了她么? 他什么时候跟踪我的?哦,大概是时时刻刻了。 他从来不放心我,甚至连自己的亲信都不足够相信。 我的眼泪快要掉下来。 我想起临走时师父教导我的,人不可信。 可我还是相信了他。 我以为他是好人。 我放弃了挣扎。 那些暗卫齐齐走过来,然后对苏世锦摇摇头。 我松了口气,我以为阿梅自己走了。那样最好。 苏世锦依然拉着我的手腕,我的手腕一片红肿,可见他是用了力道的。 他带我向前走着,而后忽地回头。 我没有意识到他回头的用意,等我注意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看见了一双蓝色的眼睛在树丛中熠熠发亮,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眼睛。 苏世锦从自己的背袋中取出了一只镖,“嗖”的一下,那抹白色的身影便从树影间滑落。 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嘶”的一声。 我想听听她,我想抱抱她,可是在那一刻,什么都化成了泡影。 我声音发哑,眼泪从我的眼眶滑落,此刻我什么也听不到。 都是我。都是我。 都是我的错。 我的脚步僵住,我能听到一些暗卫不屑的嗤声。 是的。是的。 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苏世锦是捉妖人。我知道我对他有着利用价值。我知道他最后一个要对付的,便是我了。 我也知道,那些温存,都是幻影。 这些日子的苏世锦总不在府上,他那天承诺娶我,之后也过来找过几次我,可是他看我的眼神里,不再带有和我弹瑟的伤凉,不再有一丝真实的情感,而是一种得到,一种欲望。 后来也听说,苏公子和苏小姐本就是青梅竹马,他们是有着娃娃亲的,就算苏公子对苏小姐不予理会,可也不会娶个妖怪过门。 是了。他那样的人,若是想要,是不缺女人的。 只是我啊。 我的一颗心啊。 谁叫我不受控制地喜欢他呢。 苏世锦环住了我,可我同个木偶一般。我能感到他坚硬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 他怕我受凉,把大氅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 呵,当真以为我需要你的东西么? 我站在归吾山间,仿佛能看清整个天地。 我把他的衣服丢到了地上,向阿梅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还是箍住了我。 他道: “阿瑟,不要过去。” 我忽然使了力气,是哪里来的力气呢?我也不知道。 苏世锦被我推到了一边,也没有恼,只是低低道: “和我回去。” 我走到阿梅身边,但苏世锦没让我多看一眼,便整个儿提起了我。 我真的痛恨自己失去法力。 他掩住了我的眼睛,仿佛掩耳盗铃一般,声音在我耳边呼出,热热的: “阿瑟。” 他又叫我阿瑟了。 我的双手握成拳头,我知道他杀妖,但我不知道他竟然连无辜的人也要对付。 “不要叫我阿瑟。”我看着他,神情很是认真: “苏世锦,我不会和你回去,我也不会和你再有联系。”我道: “你回去吧,感激你这几月的收留。” 苏世锦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道: “阿瑟又在开玩笑了。” “我没有看玩笑。”我第一次吐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说的不错,我是妖。不过是只失了法力的妖,想来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你若要我这条命,便可拿去。” 旁的暗卫该是听见了我的话,互相都拿着武器对着我。 苏世锦呵斥道: “放下。” 他静静地看着我,忽然笑了: “不就是个尸体吗,有什么不能看的。但是阿瑟,你逃不掉的。” 我没有理会他,便听到很轻的一声: “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都这样了,还不放过我吗。 我走到阿梅身边。 她静静地闭着眼睛,仿佛陷入沉睡。 林子里的叶子很软,阿梅的身子很轻。 她才十二岁。却因为是妖,却因为想和我说些什么,而被杀死。 我抱起这只猫,徒手挖了土,苏世锦当然想阻止我,但他还是停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我。 这十四年来心里的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有种力量不受控制一般,想要发泄。 我咬着唇,可是苏世锦看见了我的样子,不由分说地把我带走,不让我虐着自己。 他低着头,软软的唇贴了过来,那是他的气息,不容置喙的气息。 我看着他,眼泪流了下来。 他撬开我的牙关,被我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嘴唇都破了,流了血,可是他的眼底有着锋芒,快要把我刺伤。 血液的味道。 我忽然推开他。 今天不是月圆之夜,可我闻到了他的血液。 他血液的味道很好闻,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想让人吃掉。 我不知道此刻我在他的眼里,眼珠子已经变成红色。但我可以看到他的表情,那种失望颓废的表情,好像被人抛弃的婴孩。 无*错*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锦)07(H) 那天之后,苏世锦把我看得更严了。我丝毫没有自由可言。 他要做什么呢?他知道我是妖,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我在镜子前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快及笄的缘故,我的眼神泛着媚意,指甲变长。 我抹上口脂,发现镜子里的人不像自己。 透过镜子,我看到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徐立川不知看了多久。我问他: “你会带我走吗?” 他没有说话。 我又自言自语道: “第一次见你,你叫我离苏世锦远些。可是现在我想离开他了,你能带我走吗?” 一个明亮的东西被扔在桌子上。 那是一把刀。 “你想永远离开苏世锦吗?”他平静地对我道: “杀了他吧。” 他的声音带有磁性,却不具备诱惑力: “他杀了那么多妖,沾染了那么多条命,杀了他吧。” 我从凳子上站起来,缓缓面对着高大的男人: “这是师父的意思吗?” 徐立川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我又听见他道: “苏世锦是除妖的国师,灵魂具有附属之力。若是让他不甘不愿地死亡,他的灵魂会变成游魂,影响活人,永不离世。只有让他心甘情愿地死去,只有让你动手才可以。” “为什么是我?” 他看着我,瞳孔黢黑: “因为他爱你。” 我无力地坐在凳子上: “他不爱我,爱的只有自己而已。” 我盯着那把刀,徐立川道: “这是刻骨刀。若由最爱的人动手,则会把情丝斩断,再也不会互相纠缠。你可以试试。” 刻骨刀锋利无比。它像一面镜子,我从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 我和他成亲的那天,不太平静。 我听着苏小姐砸门的声音,她拼了命地阻拦这场婚礼,被人拖走,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 我没有亲人,他也没问。 成亲当晚,根本没人来祝福。 我想,现在我是妖的事情大概众人皆知。十里八乡听若是说苏世锦娶了个妖怪,自然是不会祝福的。 那天晚上,恰好是我及笄的日子——我的生日。 苏世锦摇摇晃晃走过来,他自己喝了酒。 我想要照顾他,所以自己要把盖头掀掉。 可是他的手覆了过来,那样温热,缓缓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把盖头拿了下来。 他黑黢黢的眼睛看着我,泛着一丝情愫。他也是爱我的吧?我想。 苏世锦吻着我,缓缓向下。那种感觉令人感觉湿濡。 他哑声道: “给我好不好,嗯?” 我有些害怕,又有些想哭。 我从褥子下面摸到了刻骨刀,那是徐立川塞给我的。 他说,就算他杀了苏世锦,他的灵魂也是不愿离开这个世间的。只有我亲自动手才可以。 他说,对于那么多妖的死,最好的惩罚就是让苏世锦偿命。 他吻在我的腿侧,我却在抚摸他的眉骨。 我不想他死。 他的脖颈在我的嘴唇旁边,我听到他道: “阿瑟,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的心一颤。 我知道男人自会有哄女人的一套,情话说起来能溺死人。可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任何话,我都爱听。 我慢慢收起了刀子,任由他摆弄我的身体 。 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道: “阿锦,我什么都没有,便把这颗心给你罢。” 他的背脊一震,随即更用力地吻我。 全*网*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锦)08 又有人死了。 这次死的是苏世锦最贴身的侍从,死法和前几天一样。 苏世锦什么也没说,可是我知道,他心里很烦闷。 他昨日折腾得狠,可是还是给我清洗了身体。 我躺在床上,听着他们的谈话,可是他忽然出去了。 我感到有点寒冷,便往被子里缩。 床上的狼藉早被苏世锦处理干净。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知为何,我又感到困倦。 这些日子我有些嗜睡。苏世锦总会在晚上和我睡在一块儿,温存过后第二日总是见不到他的人影,我以为是他公务繁忙。 可是这天,我是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的。这不是我和苏世锦的房间。 苏世锦在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地瑟缩着身子: “我怎么在这里?” 可是苏世锦却没有说话。 他冷淡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 他的眼神太过冷淡,这个时候,我看见了那个女人。 那个叫苏相琴的女人。 我感到发寒,脑中忽然有个想法。 他不会以为人是我杀的吧? 我刚要开口,苏世锦却把一个东西扔给了我。 那是我的壶。 昨夜—— 我忽地想起来。 昨夜,是月圆之夜! 他把壶里的东西倒出来,我一阵犯呕。 那东西黏糊糊、发着暗红的颜色。 是血液。 他看着我,可是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会承认呢?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我看着他的眼里虽然失望,但是仍对我说: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嗯?” 我拼命摇头: “阿锦,你不信我吗?” 那个壶里面的东西明显被人换过。我已经很久不会喝人血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苏相琴把一个东西拿了过来。 那东西泛着银光。 我后背发凉,我知道如何解释也是惘然。 “你以为是我杀的吗?”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身上不再带着我初见他时的那种少年之气: “可是阿锦,这些日子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怎么可能是我呢?” “怎么可能是你呢……”他呵道: “我开始见到你便知道你是妖。可是林瑟,我告诉自己,你不是妖,只是一个普通姑娘。”他似乎在回忆,也是在怀念: “我想,妖怎么能听懂人心呢?可是你呢?”苏世锦道: “我早就看见了你手中有把刀,我不知道你私藏那类物品有什么作用,可是前几日那些死人身上的伤口都和这个刀刃吻合。你告诉我为什么?嗯?” “我本以为和你在一起,你便不再食人了。就算食人,食我不够吗?你连我的血液都不屑于饮,为何要去伤害无关之人?” 他振振有辞的样子忽然让我心冷。 我想起成亲的那个夜晚,他的脖颈在我的嘴唇边,他道: “阿瑟,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原来他有着言外之意。 他当真以为我需要他的身体,他的心? 于是我也笑了: “既然这样,阿锦杀了我吧。” 苏世锦仿佛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话,而他身旁的苏小姐却仿佛很开心。 我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也盛着爱意。我想着师父对我的嘱托,觉得人心易变,便也嘲笑道: “既然你不信我,还说这些做什么。”说罢,我又感觉一阵晕眩。 我不知道最近身体这是怎么了,非常脆弱,仿佛我是个弱柳扶风之人。 “哥哥,你……还不杀她吗?”苏小姐在他耳边道。 苏世锦却像是没听到苏小姐的话,他一双眼只紧紧攫着我,然后道: “阿瑟,我不会放过你。” 我没有看他,也不想听见他的话。 苏小姐站不住了: “宝玉哥哥,你明明知道她是妖!为什么还不动手?” 苏相琴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些。 这个时候我才平下心打量她,这些日子我身旁没有可以近身的人,壶中药引如果不是苏世锦,这偌大的苏府中只有她能换了。 我想起前日她曾以苏世锦的名义进来,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她的栽赃嫁祸。 她未必是妖,可她却恨不得我死。 苏世锦看着眼前的林瑟,很多画面在他的脑海当中闪烁。 他想起那个女子抱着琴巧笑倩兮的模样,想起她静静听他弹琴的模样,想起初次见她时,她衣服上的泥泞和眼底的清澈。 他甚至可以想起每每他吻着她,她羞红的脸颊,躲闪的眼神。 可是他又想起了,他最忠诚侍卫的死状。他想起近几日京城发生的大案,想起他亲人之死。 人妖殊途。 就在这时,这间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队穿戴完整的士兵列队上前,他们的剑指向林瑟。 苏世锦下意识挡在林瑟身前,吼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 “打扰了,国师,可是这是圣上的意思。圣上明明告诉国师查到凶手便就地正法,可是国师一连耽误几日,圣上只好给了我们最高权限。” 阿瑟被为首的男人带走。他毫不温柔地拖着他的阿瑟,她的小腿磕到了木梯,擦出了血迹,可他甚至都不能骂那个男人。 他看着阿瑟的背影,双手握成了拳,可是无能为力。 (锦)09 我被斩首示众那天,是个坏天气。 天气阴沉,我听着那些人嘴里在念着什么,大概说我是个妖女了。 我没有看见苏世锦,可是我竟然很想见到他。 我隐隐感觉有什么不一样。我能够施展法术了。 大概是月圆之夜忘记喝药引的缘故。 出于私心,我想知道他会不会救我。可是仿佛是我多想,直到最后一刻,我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有点失望,我的手向上抬起,禁锢着我的绳索便从我身上四分五裂。 一个大汉手起刀落,想要砍死我,可是被我一掌推出几米远。 那大汉口吐鲜血,颤抖不止。 围观的群众四散奔逃: “妖怪啊!” 看着这些人类,我忽地笑了。我笑我曾经十分单纯,为了不伤害他们每个月圆之夜喝着难闻的药引;笑就算我爱的男人,大概从来没信过我哪怕一分一秒。 我知道苏世锦是捉妖人,他是不害怕我的。可是他呢? “林瑟。” 有人在背后叫我。 他的声音镇定,身上空无长物。 苏世锦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他向我走来,握住了我的手腕。 大概他是知道,我是从不会拒绝他的。 然而有什么东西横在了我的胸口。 那是一把银质刀具。 我以为他空无长物,然而他的手背在身后,拿着刻骨刀。 我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有种解脱的感觉。 “苏公子,”我道: “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了。” 纵使我没有杀那些人,纵使我单纯未知世事,纵使我和他曾做过缠绵悱恻的事情,可是这些纵使,当你爱的人不信,终究溃不成堤。 他的手臂一僵,手上染了我的血。 我忽然开始流泪。 我觉得难受,觉得心痛。 那些有人死亡的日夜,我也想过,苏公子会不会怀疑我。听到他的琴声时,我也想过,去和他说话,他会不会赶走我。我总是仰慕着他,仰慕他的才华,仰慕他的寂寞。 我和若干爱慕着苏公子的女子一般,别无二致。这样的我,大概不会入了他的青眼罢。 我努力想抬起手,我还想摸摸他,我想听到他的心跳,我想感受他的体温,可是苏公子,这个捉妖人,大概是不会成全我的。 可是苏世锦的反应却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握着我的手腕,看着刻骨刀,再看着我向外冒血的胸口,对我道: “你不是妖吗?这不是刻骨刀吗?我只是想让你忘了我,可是——你怎么会受伤?”他的唇在抽搐,脸颊开始颤抖: “林瑟,这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这是刻骨刀? 也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可是你既然杀了我,为何一副难过的模样? 这是你选择的,不是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苏世锦难过的样子。 我看见苏世锦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我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角,不再是终日寡淡,而终于泛起了颜色。我想起他教我锦瑟,在竹林里弹出清脆的声音,然后笑道: “阿瑟可真是最聪明的女子了。” 我闭了闭眼,实在不愿想起那些。 既然他愿收妖,我便把这条命给他罢。 不过有些话还是有必要同他讲: “苏世锦,我知道也许你不会听我的话。可是……就当我命赔给你好不好?不要再杀妖了。”我想起阿梅被他射死的惨状,眼泪忽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身世,所以才这样对我。可是……你手上这样不也同样沾染人命了吗?阿梅,”我又想起她死时那副凄惨的模样: “她只是一个孩子。” 苏世锦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在他的怀里,他是那样用力,可是我却没有了感知能力。 过一会儿,我听见他的声音。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他的声音很克制: “阿瑟,你清醒一点,不要睡,不要睡,求求你。” 我欣慰地笑了笑,大概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能对这样的结局平静地接受。 我知道他抱起了我。我知道我在慢慢地化形,身上的毛发逐渐显现出来。 闭着眼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吼声。那声音刺耳难听,可是我想,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了罢。 (锦)10 好像睡了不安稳的一觉。 我睁眼的时候看见了师娘。师娘还是那么漂亮,我的眼泪却也汪汪地流了出来: “阿瑟,你怎么这么傻?” 我已经好些日子没见我的师娘了,于是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呜呜地哭: “师娘,我疼。” 师娘捂着我的伤口,我却道: “是心里疼。”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师父走了过来: “阿瑟,你怎么不和人类保持距离?” 我怔怔看着他。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以为谁都像我和你师娘一样对你吗?你有没有想想清楚,看看明白,人都是自私的!” “你少说两句。”师娘道。 “你碰到的是一个国师,是汉地最聪颖的捉妖人!以后知道了吗?对人要有防备之心!” “知道了……”我讷讷道: “那他呢?” “死了。”师父没好气道。 “死了?” 我想站起来,却扯到了自己的胸口,嚄,好疼。 “死的明明该是我,怎么会是他?” “你师父骗你的。”师娘瞪了师父一眼: “他还活着。不过,”她看了眼师父: “你师父没能忍住自己的脾气,折了他一只手。” “杀人该偿命。”师父平静道: “现在看来,他们苏家的确没有一个正人君子。” 可是我没死!我居然没死! 我刚要说些什么,可是师娘道: “阿瑟,你不知道你怀孕了吗?拖着这么一副身子,还被刺了一刀,若不是徐立川及早发现从苏世锦手里把你带走,你倒真有可能没了性命。” 我怀孕了? 我呆呆地消化这个消息。我才刚及笄,却拥有了一个孩子。 “也怪这孩子命大。”师娘道: “不过你身上的妖毒可算解开了。” 妖毒?这是什么意思? 师娘似乎能看懂我想说什么,她摇摇头,似乎有点可怜我: “阿瑟,你不是妖。你小的时候中了苏门蛊毒,而这种毒只有苏家的人才能解开。”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晕乎乎的。 师娘点点头。 “你是人类。但是你一岁时中了妖毒,早早就逃到山上来。我和你师父看见你的时候,别提你多可怜了。”她在回忆: “你那会儿浑身奓毛,见人就躲。小小的身体,皮包骨头,你师父看着心疼极了。” “阿瑟,好好休息。”师父咳了一声,打断了师娘的话: “不过我想……你还是得离开这个地方。人和妖原本就是两种形态的事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就算你身上没有妖毒,但是一定还会有妖类的残留反应。比如我听说你及笄之后没有喝药引,一被刺激又开始伤害人了……何况,难道你现在还爱他吗?” 我还爱苏世锦吗? 从苏世锦杀我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爱他了。 我摇摇头。 我想,那把刀是有作用的。我还没有死,可是却对苏世锦其人,彻底死了心。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苏世锦说过京城频发‘掏心案’,师父可知凶手是谁?” 一说起这个,张寒致整个脸煞得吓人。白芷忙道: “阿瑟放心,那凶手便交给我们处理。” 我点点头,想来我也不需要再问苏世锦有没有抓到凶手。他们人类,最擅长伤及无辜。 * 师父给了我一张船票,我便向南行去。 起初的日子里,师娘是陪着我的。后来腹中的孩子生了下来,师娘便回了洛阳陪师父,而我则在锦官城定居。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锦官城字带有一个“锦”。 我生孩子那天,恰好是个暗暗的黎明。那天下着小雨,天气潮湿。 我想起杜先生“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诗句,便想着,不论是个男孩或女孩,便叫她“官儿”罢。 官儿是个女孩。随着年纪愈大,她也会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 比如她那个未见面的父亲是什么模样的,比如她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比如为什么别人都盯着她看——因为她长得好看。 我的孩子,自然是天下最美的孩子。她的五官和我极像,可是神韵却像极了她的父亲。 官儿叁岁这年,我听说京城叛变,与苏家脱不了干系。 他们说,大局已定,国师即将带着新皇帝即位。 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消息传得很远,一时间洛阳纸贵,人们都纷纷拍苏世锦的马屁。 别人说,这苏公子,都快到而立之年了,依然迟迟未娶。 有人说他曾经娶了个妖怪。 但有人也说,苏公子的手段狠辣,他的祖上其实是被旧皇帝灭了门,他卧薪尝胆二十年才报了仇。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官儿却走了过来。 她圆圆的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阿娘,他们说的苏世锦是不是我的爹爹呀?” 她一看我,就像苏世锦那副样子。 我蹲了下来,并不想骗她: “是。” 官儿绞着小手,婴儿肥的脸蛋抬着: “我想见见我的爹爹。” 那个男人。如今我也和他几年未见,说是想念,其实未必。 这几年我过得也很好,可是官儿呢? 也许是我从小就对亲情这块有些缺失,我的确不忍心她也是这副期盼却不知所措的样子。 “和阿娘在一起不好吗?”我问她: “你的爹爹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妻儿,他远在洛阳,和锦官城离得太远。” “那我们就去找他呀。” 官儿的睫毛很长,眼珠子黑漆漆的,这股认真劲儿不知道随了谁。 “他现在大概是大官,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去了,只会给他添麻烦。”我道。我想着,他现在也算半个皇帝,大概早就把我忘了。 何况,我并非不恨他。 他的那一刀把我对他仅有的缱绻情思都刺没了。 官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抱着她。 官儿也是懂事,没有多问。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锦)11 苏世锦今夜喝了酒。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屋内。屋子里漆黑一片,远处隐隐传来别人饮酒对唱的声音。 今日是阿瑟的忌日。 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是怎样刺了她一刀,阿瑟又是怎样原谅了他。 没人会为一个妖祭奠。 他走到自己的镜子前。镜子前的男人双眼通红。 他不是个纵酒之人,甚至不胜酒力。 他还记得死过去的阿瑟成了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咪,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后来徐立川出现,他才知道,曾经和徐立川的对弈,不过是个笑话。 徐立川的法力比他高得多,轻而易举就从他面前把阿瑟带走了。 可是他呢,他不过是个人啊。 他想起阿瑟曾对他道: “阿锦,我什么都没有,便把这颗心给你罢。” 张寒致来找过他一回。苏世锦也是近两年才知道误会了张寒致,可是张寒致没让他死。 张寒致折了他一只手,冷冷道: “这是你伤害林瑟的下场。” 苏世锦做好被杀死的准备,可是张寒致却没有令他如愿。 张寒致只是道: “苏世锦,你会为今日你的所为付出代价。” 他想起这些,其实这些日子他过得也是浑浑噩噩,不知所终。杀死林瑟,不过因为她是妖。可他也只是让她忘了他,那样浓烈的情感,只会让他心软。 可他不知,他的心原来也会这样痛。 次日,有太监来传: “皇帝召曰,赐国师苏大人良缘,以报复国之恩。将太平郡主许配苏世锦,钦此。” 苏世锦跪在地上,平静地开口: “臣谢恩。” * 苏世锦的婚礼是京城的大事。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这是苏公子的第一段婚姻,实则不然。他当时与林瑟成亲,也确实有着法律条文的许可,只不过当年知情的人集体对过去的事情闭口不谈。 太平郡主不过芳年十六,与苏世锦差了八岁。她对这个国师大人不感兴趣,可是她也见过他,是个玉树临风之人,便也同意了皇兄的提议。 婚礼定在下月十二。 洛阳人士无人不知这场婚礼,国师大人与郡主的联姻宴请名门。不过这阵风终究还是吹到了锦官城。 这厢,我正领着官儿去挑些玩具。 官儿很喜欢热闹,总是张着大眼睛好奇地看来看去。 而街上人流纷杂,我一个人护着她,也的确有些不便。 现在我和个普通人一般,随着日子的变长,连容貌也起了细微的变化。 我不过是个妇人,却在人群中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徐立川不知道怎么找到这来,正在和一个姑娘拉拉扯扯。 我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和他打个招呼,这时,徐立川却看见了我,大踏步向我走来。 “气色不错。”他道。 “你别打趣我了,你和那姑娘……” “一个误会。”他淡淡道,可是我明明看见了那女孩气鼓鼓的模样。 我心里发笑,但也没有多问,因为我被徐立川的一句话说得彻底没了笑意。 徐立川道: “你知道吗?他要成亲了。” “是吗?”我道。 自然不必问那个“他”是谁。 徐立川仔细观察我的神色,叹了口气: “林瑟,我想,也许他也没那么喜欢你。你其实不是妖,不过中了妖毒。这是心照不宣的不是吗?他也不过是个寻常人,痛恨妖类,不还是把你杀了?” 我不想听到关于苏世锦的事情。他把人的心理揣测得门儿清。于是我便推了推他: “还有什么事没?没事不要挡我的路。” 徐立川低头,看着我的小包子,温温柔柔地笑: “令爱真是可爱。” 我下意识地把她护在怀里: “你可别打小女的主意。” 徐立川惊讶地看着我: “真不知道你头脑里想些什么。”他低着头,手指点着官儿的脑袋: “以后不能学你娘,知道吗?你娘的脑瓜特别笨。” 官儿不怕徐立川,咯咯地笑。 我撇撇嘴,哼了一声,便牵着官儿和他告别。 “官儿,和哥哥说再见。” 官儿好奇地看着他,可是离开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了,小丫头心思多得很。她喜欢徐立川,我能看出来。 徐立川在官儿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官儿听话,以后哥哥也会来看你的。” 官儿皱着小脸,两腮红润润的。 回去的路上,官儿笑着一张小脸: “刚才那个哥哥是不是喜欢我呀?” “不只是那个哥哥,阿娘也喜欢你呀。”我道: “你不要管他叫哥哥,徐立川都大你不知道多少岁了。” “是吗?”她的眼睛晶莹莹的: “可是这是阿娘让我叫的呀。” …… “可是那个哥哥自己也让我管他叫哥哥呀,立川哥哥。” 她的声音软软轻轻的。我摸了摸官儿的发顶,看见经过的桥人山人海的便把她抱在了怀里。 * 自从林瑟死了,苏世锦便再也没有弹过锦瑟。 他已经不能支配自己的右手了,可是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女子。 并不恨张寒致折了他的手,而是恨自己当年的懦弱。 若他足够爱她,便不会以牺牲她的快乐为代价。他明知道,她对他多好。 他也是这样的人。愈是在意,愈不表现出来。 苏世锦有很多眼线,这日他的人来报,在锦官城看见徐立川和一女子的踪迹。 他对前朝太子徐立川的私人恩怨不感兴趣,可是那探子支支吾吾,苏世锦便明白,他的人定是怀疑什么。 “怎么了?” “我们在锦官城发现了您夫人的疑似踪迹。” 苏世锦的头忽然抬起: “怎么说?” “大……大人。我们只是看见旧夫人的面容,便也想过要不要知会你一声。”探子小心翼翼道: “我们也想过,是不是巧合……可是我们看见徐立川上前与那女子进行攀谈,他们似乎很熟悉……可是我们也知道旧夫人死了,便想着是不是借尸还魂……” 越说越扯淡。不过,苏世锦还是迫切想要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她身旁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探子眼神闪躲: “身边有个小女孩……” 苏世锦刷的一声站了起来。 “备马。”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锦)12 她是妖。可是她当时也的确是死在他怀里没了生气。 可是徐立川也是把她带走了的。会不会…… 她还活着? 苏世锦不敢想这个可能性。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瑟,他算是杀了她一命,该用什么去抵呢? 还有那个孩子。她是又嫁人生子了吗?还是……那本就是他的孩子? 本以为这一生也就庸碌而过,没了她,也就那么回事。可是若她还活着…… 若她还活着…… 他等不及了。 * 从洛阳到锦官城,加急需要半个月。苏公子走了十天,便风尘仆仆到了那边。 锦官城真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城市。 这里没有洛阳的华贵,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很热情,关铺开得很红火,所以他问个什么,都很容易被打听出来。 他到了这里,毕竟是洛阳的富贾,当地的太守以宾客相邀,但也确实没打听出一个叫作林瑟的人。 苏公子的内心大起大落,不过人家听说他是来寻妻的,也被苏公子的执着打动了,便给苏公子指了一片猜测的方向。 苏公子顺着那个方向找去,并没有看见林瑟。 也是,偌大的锦官城,要寻找一个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苏公子有些颓废,那个徐立川,总是隐藏自己的行踪,好不容易发现一次,也都没有了踪迹。 他的右手虽然不能活动,但是并不影响他的日常起居。苏世锦依然每家每户地打听着,每每听到有的人家有着年轻的妇人和小孩,他都会多加留意。 可是依然没有阿瑟的消息。 眼看和郡主的婚礼就要到了,这边苏世锦仍然迟迟未归。 在他成亲的前日,他还在锦官城里骑着马,到处询问别人。 他几乎已经不抱期望,或者有的只是绝望。 苏世锦已经做好打道回府的准备了,而和太平郡主的婚礼,他已经告诉皇上,他失约了,并不预备再娶。 就算皇上怪罪下来,苏世锦也都认了。 这是一处无名的山区,几处人家,密密的山林。 苏世锦只是经过这里,今日他决定启程回京。 可是他看到了一个人。 女人在采药。 她的身后背着一个药篓,里面装着新鲜采摘的药材。 日光透过树木寥落地撒下来。可是那个背影,他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苏世锦仿若不敢相信似的,哑声道: “阿瑟。” * 我听到有人喊我,像是故人声,可是我不敢回头。 “阿瑟。” 他的声音更大了些,听那脚步声便知是朝我走来。 我有些害怕。我知道那是谁。 纵然我爱过他,但是我并不想见到他。虽然我没死,但我也无法原谅他曾经在我身上施加的那些伤害。 可是我还是抬眼瞧了下他。我看见他变得憔悴许多,可是我想起,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之日,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阿瑟。” 他又靠近了我一步。 他仿佛不敢相信似的,我平静道: “公子,你认错人了。” 他摇头: “不。我永远都记得阿瑟。阿瑟的眉眼,与你别无二致。” “我是妖。”我提醒他道。 苏世锦似乎也想起了这一点。可是他却像下定了决心一般: “没关系,阿瑟,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对他道: “当你把杀人的责任推卸到我身上的时候,当你冷淡地看着我的时候,我都对自己道,没关系的,苏世锦是这个天下最正直的男人了,他最后一定会为我沉冤昭雪。可是你呢?”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苏公子,你在乎。你在乎的不只是苏家的名声,还有你的形象。你知道吗?当你把刻骨刀捅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已经结束了。” “阿瑟,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打断了他的话。 “苏世锦。到底为止吧,不管你因为什么而到这里来,但我不想走到令我们都难堪的那一步。” 苏世锦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 我和他告别,但我发现他还是跟着我。 我不想让他知道官儿的存在。因为我知道,若他真的知道官儿了,定会把她抱走。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苏世锦站在我身后,对我道: “你真的非要这样不可吗?” 我觉得好笑: “我们发展成现在的样子,都是我的错,对吗?我不该招惹你,不该遇见你,我是妖,我活该去死。算了吧,”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人妖殊途。” 纵使我知道自己不是妖,但我觉得这没必要告诉他。 我漫无目的在林中走着,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摆脱掉身后的人。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山顶,这里十分平坦,有一处悬崖,在这里,可以看到夕阳下的锦官城。 “这里真美。”苏世锦道,他走过我的身旁,转过身,直直地看着我: “阿瑟。”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他的位置特别危险,是在崖边。 我的身子往里挪了挪,看见他嗫嚅着什么。 “所以,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对吗?” “谈不上原不原谅。”我提醒他: “离悬崖远些,风大危险。” 他背过我,自嘲道: “林瑟,你曾对我说,你什么都没有,便把心给了我。”他抬起头,望向已经被夕阳撒成金色的锦官城: “其实我也什么都没有。” 我预感到了什么,但是我不敢相信我的那个预感。 他回过头,冲我微笑了一下,道: “我也只是有一颗不纯粹的心罢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苏世锦的微笑,里面盛着浓烈的、满腔的感情: “但我愿意把它给你。” “阿瑟,来生我还要听你的琴声。” 风过无情。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抓住他的一块衣袂。 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我心里的什么东西也在轰然塌陷。 我没有找到他的尸骨。崖下是湍急的泉流。 我没有告诉官儿,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在这之后,我经常会做一个梦。 梦见我及笄那年对他说: “苏世锦,我喜欢你。” 然后他也笑了。 我梦见我穿着他们人间火红的嫁衣,梦见苏世锦被酒微醺的脸庞,梦见他带着大红花,梦见他也是笑着的。 我醒来时,枕头一片濡湿,却无法对人言说。 【锦结局】13 数年后,官儿已经长大,她在城中开了一家茶馆,她的琴艺已经名声在外。 据说是她母亲所教,并且依着官儿的话,她的琴艺远不及她的母亲。 可没人知道她母亲去了哪里,就像当年的神秘消失的苏世锦国师一样。 洛阳城中,捏泥人的老妪,面前依然摆着那两个熟悉的泥人。 她的儿子道: “娘,你在看什么?” 那老妪道: “可怜他们这一对儿啊。” 她的儿子兴冲冲过来看: “这是什么?怎么那么熟悉?” “几十年前,苏国师和他的那个夫人,你可还记得?” 那男子想了想,挠了挠头。 老妪笑道: “想来你也不记得什么。我捏了一辈子的泥人,只有他们最令人惋惜。你告诉老仙官,我是时候飞升上天啦,但是在走之前,我得拜托他一件事。” 两朝轮回之后,在一个叫楚山的地方,有一个老头立了一个门派。 这门派里,只有一个女弟子,小名叫作阿瑟。 阿瑟亦步亦趋地跟在阿锦后面,那年她十二岁。 阿锦大她四岁,看她背着个筐,腰都弯了,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下。 他把她身上的筐拿在了自己手上。 “师父说,不让你帮我提筐呀。”阿瑟道。 阿锦正在辨识一颗刺萝,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阿锦师兄。”阿瑟娇娇地喊他。 “嗯?” 阿锦低下头,像是能看到人心底去。 “师父说不让你帮我提筐。” “我知道。”他轻声道: “可是你会和师父说吗?” 阿瑟看看他,左想想,右想想,严肃道: “不会。” 阿锦丝毫不脸红: “这就是了。” 两童子慢慢走着,有人来问他们师父的去向。 苍松下,阿瑟道: “我们师父去采药了。” “去哪儿采药了?” “就在这座山里,不过这里云雾缭绕,先生还是小心才是。”阿锦答。 那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道了谢便走了。 后来贾岛如此写道: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完) _(:з)∠)_ ----------------------------------------?????????????? 旧文完结了,新文将开。 请叫我圆结局专业作者。 新文会【另开一本】,明显是HE无虐的一般不会放在这本合集里。 没错,就是阿瑟师父和师娘的故事。 文案 一只九尾狐猫蜷在全朝最禁欲的张将军腿上。 别人以为张将军喜欢小动物。 却不知那只猫每晚在将军身下承欢。 白芷X张寒致 祸国殃民大妖精X高冷禁欲大将军 小妖精给大将军拉下神坛?。 (1V1 S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