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追光》 上 凌晨两点半,wow俱乐部四楼的训练室里依然亮着灯。整个房间只有瞿檀一个人在训练,白炽灯静静地打在她的脸上,由于长期的熬夜训练,她的双眸下有浅浅的青色,干净的短发垂在她的耳侧衬得白瓷的肌肤更为透亮。女孩的眼神坚定,双眼冷冽如凛冬,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熟练地敲击键盘,右手挥动鼠标,一个漂亮的甩狙正好将人爆头。不过一会儿,屏幕上显示“matchfinished”。 直播页面上被她的一群女友粉刷屏。 【老攻好帅~~~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老攻,我爱你?】 【athenayyds!】 面对铺天盖地的波浪线和表白,瞿檀早就习以为常。说来也奇怪,战队里明明只有她一个女性成员,偏偏她一个人的女友粉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还要多,惨烈的对比倒是让人苦笑不得。 “咚咚咚——”有人敲门。 瞿檀闻声抬头,嘴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语气克制:“教练,你来了。” “嗯。”池绍穿着队里的休闲服,径直走向瞿檀,苛责道,“都过训练时间半个小时了,还不回去睡觉。” 她赶紧关了直播,阻止“女友们”的八卦之心。 “时间紧。”她说着还想再点一局,又被池绍伸手拦下。他不着痕迹地抢过瞿檀的鼠标:“快回去睡觉,你这段时间每天训练十八个小时,除了睡觉上厕所,就没有个休息的时候,别这么玩命。” “……”瞿檀顿了顿,坚持道,“时间不多了。” “那也不差这一会儿,你才十八。”池绍蹙眉,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太对,然后他放慢语速,“你接手wow不过叁个月,第一次比赛放轻松,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light,”她喊的是池绍之前服役的id,“我想早点带领wow拿冠军,所以队长加时训练也正常……” “就算你是队长,我还是教练呢。”池绍莞尔,打断她的话,开玩笑地说:“怎么,我说的话你不听了?” “听的。”她小声回答,收拾好桌面,“你也要早点休息。”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瞿檀有些期待地回望他,似乎是在等什么。 “睡吧。”池绍凝视着瞿檀,轻轻道,“晚安。” “嗯!明天见。”瞿檀转过身,心满意足地回了宿舍。 二十六岁的池绍已经退役一年了,退役后池绍舍不得自己服役九年的战队,除了打比赛也身无所长,便继续在wow的担任教练。 还有一个月就是pubg(绝地求生)的世界邀请赛,wow的每个人都焦急紧张,他们每天的训练时长全部超过十四个小时。身为队长的瞿檀更是不要命似的将精力扑在训练上,厕所也不多去。 “light,我会拿到冠军的。”池绍脑海里回想起的就是瞿檀这么承诺他,彼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看得很。随后他欣慰一笑,关了训练室的灯,回了员工楼。 如果说,每个人生命中都会遇见一个惊艳时光的人,池绍毫无疑问影响了瞿檀的前半生。 瞿檀是个孤儿,叁个月大时被抛弃在福利院门口。按理说,婴儿本来没有什么畸形疾病,一般父母便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可这世上的事没有定数,保洁阿姨打开大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襁褓中的小孩子。就这样,被捡来的瞿檀在福利院住了下来。在小时候,瞿檀不觉得自己苦,大家活得都不怎么样,所以自己也觉察不了吃百家饭,等着人施舍过活是怎么样的不容易。再之后,她学习马马虎虎,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玩得花样多了,就慢慢学会了逃课、抽烟、打架。她和同学们偶尔也在学校旁的黑网吧相遇,不同的是,她是当网管看场子,同学是瞒着家里人来打游戏。为了自己不显得太幼稚,她把一头黑发染成那时最流行的黄色,刘海遮眼,中二又不屑,加上穿着紧身背心和破洞牛仔裤,瞿檀整个人瞧上去就是活脱脱的不良少年。 所以说,池绍五年前遇见瞿檀的时候,对她的印象真算不上好。 “light?”黄毛的瞿檀猛地看见自己只在显示屏见过的人还有些不可思议,“你是light?” “嗯。”池绍瞄了眼这非主流的小丫头片子,对于自己被认出来也不意外。虽然他至今不温不火,但好歹算入围过国际邀请赛的选手,很多懂点游戏的人也对他脸熟。池绍甩出自己的身份证,还有一张百元大钞,说:“麻烦开个卡,叁个钟。” “好。”瞿檀麻利地将东西弄好,“16号位,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瞿檀抬头的时候,一张脸素面朝天,稚气未脱,池绍就忍不住多嘴问:“小姑娘,你多大啊?” 瞿檀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人,然后她小声说:“十四。”瞿檀不傻,按照规定,她当然不应该把实话说出来,可light偏偏是自己钟意的选手。既然是钟意的人问的问题,那就是不能撒谎的。 “行吧。”池绍不想再多嘴,拿了卡,找到位置就坐下了。今天队里休息,他实在没什么事。游戏真的比逛街有意思多了,网瘾少年由衷这么想着,所以他不知不觉进了这个大型网吧的门。 过了会儿,小姑娘拿着橙黄的方便面桶,把东西小心推到池绍旁边:“那个……池绍。”她刚刚记下池绍身份证上的名字,吞吞吐吐道:“康师傅香辣方便面,你吃吗?加肠加卤蛋,还有瓶可乐。” 池绍不挑,一闻见味也饿了。恰好一盘游戏结束,他挑眉看她:“多少钱?” “不用了,我请你。” “为什么?”他问。 “你就给我签个名……”她递过去一个鼠标垫和一只马克笔,“成不成?” “那谢谢了。”池绍也不客气,拿起笔在鼠标垫上龙飞凤舞一番,随后他听见瞿檀说:“light,明年比赛,wow一定能赢的。” “嗯,会的。”池绍随口回嘴,微微一笑。去年比赛,他带领wow上了世界邀请赛才发现,在国内他们所谓的“顶尖水平”根本和别人不在一个水平线。国内使用的版本和韩国直接差了两个版本,赛前他们抓紧时间拼命赶,也没办法补上差距。但他不觉得自己丢人,毕竟天份上他们队不比任何人差,更何况现在看比赛的人少的可怜,国内更是没有专业机构,许多打职业的靠得是热爱和激情,大多数就是找赞助或者自己凑钱,最缺的是环境和练习。细细数来困难挺多,但并不算完全没有希望。 吃人嘴短,池绍又仔仔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孩,池绍似是不悦地皱眉问:“还读书么?” “读吧……”她心虚不已,算了算时间,她又试探性地问:“……我能不能和你打一局?” “嗯。”池绍快速吃完,收好桌面,“会打?” “不仅会,还帮人代打。”她顺势坐到池绍旁边,给自己开了机,“不是我瞎吹,咳咳,我挺厉害的。” 池绍打着打着就知道瞿檀所言非虚。电子竞技不缺热爱游戏的殉道者,缺的却是肯努力的天才。又要有天份又要肯练习,这种人可遇不可求。池绍问:“你怎么练的?” “平时逃课没事就练号什么的,自然就会了。” “不上课?爸妈呢?” “上课来钱不快。”她平静地回答,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我没爸妈。” 池绍沉默了,瞅着姑娘没有什么事,才说:“不好意思。” “害,没事。”瞿檀那个时候是真不在意,解释道,“我真要是学习好,没爸妈管,上大学还得找人资助,犯不上。” 游戏结束,瞿檀虽然没有赢池绍,可也打得畅快:“不愧是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喜欢wow?”池绍双手抱胸,看着自己吃剩的泡面汤,若有所思。 “当然。” “想不想来wow?” “啊?你说什么?”瞿檀微微张大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我说,”池绍越来越觉得小女孩呆住的表情有意思,“想加入wow战队吗?” “想!”瞿檀回答得特响亮,把其他客人吓了一跳。她赶紧收了声:“……真、真的?” “真的。”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得去读书,钱我出。好好上课,业余时间用来练习,吃住在公司。我只能保证你有口饭吃,以后发展得怎么样,还是得看你自己。” “行嘞。”她点点头,生怕对方反悔。 于是乎,瞿檀就这样跟着池绍进了wow。池绍管瞿檀一方面是因为心里不落忍,更大的一方面是因为将才难求。池绍让小丫头改了装扮,一身“破破烂烂”换成了这个年纪大多数女孩穿着,头发还染成回了黑色。他戏称,一顿十五块钱的豪华方便面就换了瞿檀长期饭票,对他实在是个亏本买卖。被这样调侃,瞿檀心里过意不去,有时候就混入池绍的宿舍楼,帮他收拾东西或者给他跑腿送东西。来回几次,半大小伙子堆里都说池绍金屋藏娇,养了个小媳妇。瞿檀听到这种议论,低下头不吭声,该干什么继续干,也不向池绍抱怨,倒是池绍慢半拍终于发现不对劲,没再让瞿檀继续来宿舍楼。 有一说一,虽然他在外人面前顾及瞿檀的影响,可私下里池绍还蛮喜欢逗逗小姑娘的。小时候的瞿檀还没有被一群电竞糙老爷们污染,随便逗逗都容易脸红。不像十八岁的瞿檀已经对他们的“骚话”云淡风轻,常常冷着脸怼人。池绍是打心眼里怀念脸皮薄的瞿檀,总想有机会再逗逗她就好了。 别误会,池绍没有什么恋童癖的爱好。虽然养一只小崽子是很有成就感,他也经常逼着瞿檀叫他“大哥哥”。可二十二岁的池绍压根就起不了那些坏心思。成年人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有什么龌鹾的想法呢?真要有,那也太混蛋了不是? 话再说回来,早年“鬼混”过的小姑娘重新回到校园里,可想而知过程不会顺利。瞿檀明面上穿了肥大的蓝白色运动校服,扎起单马尾,可私下依旧保持自己“嚣张”的做派。她跟不上老师讲课的进度,就埋头在本子上写一大堆游戏攻略。池绍给她配备了一部手机,她便用那玩意儿逛游戏论坛。有时候实在玩累了,她就趴在课桌上睡过一节课。在班主任第叁次在厕所里面逮到瞿檀抽烟的时候,她被请了家长,而池绍以“瞿檀表哥”的身份在办公室里被抓去训话。 班主任一点情面也不留,把瞿檀的老底儿全都给抖了出来。瞿檀也意外,她收保护费的事怎么连老班也知道,还顺道喋喋不休唠叨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在池绍的再叁保证下,班主任让池绍把瞿檀领回去好好反省,回来时还要交叁千字的检讨。 被池绍拖回家的路上,瞿檀不时用余光打量黑着脸的池绍。他那样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瞿檀而言,只在其他人对自家亲戚的脸上出现过。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人用如此责骂的眼光看她,那种眼神似乎是生气,又似乎是舍不得说狠话,陌生的情感惹得她心里莫名酸楚。 “池哥,”瞿檀自知理亏,讨好地贴在他的身侧,“我知道错了,你回去打我一顿吧,我绝不还手。” 池绍一听这江湖气息十足的话,忽然气笑:“你别和我搞这一套,真当我把你打一顿就完了?再说了,我和你一女的动什么手?” 瞿檀刚刚听到班主任的话,心里也不好受。老班说她浪费“父母”的钱,好的不学,只会学坏的,以后大概率就没啥出息,还让她少和同学们接触,别把人家带坏了。池绍只反驳道:“该认的错咱们认,但有些话你也别说的太过分。” “池哥,”瞿檀扯了扯他的衣角,仰头说:“谢谢你刚刚替我说话。” “还有脸谢谢呢?在我面前乖的跟兔子似的,怎么连同学的保护费也收?就你这么小一只,杵在那儿能保护谁呀?”池绍捏起瞿檀肉乎乎的小脸,“本事这么大?” “疼疼疼。”她夸张的向后一退,一边揉着自己发红的脸一边说,“还不是那群人先惹我的。” “别人怎么你了?” “我不想说。”瞿檀别过头去,她自尊心强的很,习惯了没人说话,自然也没学会感春悲秋。 “德行。”他在瞿檀头上胡乱摸了几把,“其实你老师大部分话也没说错。你看现在这么好条件,你都不读书。有机会向上爬的时候就得往上走,人不能一开始都往下掉,这不扯淡呢?”池绍又摊开右手向不吭声的瞿檀面前伸,“交出来吧。” “交什么?”瞿檀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裤包。 “我凭空被训了半个小时,你说交什么?”池绍一把捞起瞿檀的手腕,从她的裤包里掏出半盒香烟,拿在手里一看,调侃道,“哟,牌子不错,抽的比我还好。” “是别人给我的。”她连忙补充道,“没花钱。” 池绍嘴里叼根烟,明显不信:“这样说是别人带你抽的?” 瞿檀摇摇头:“是我带他们抽的,可别人比我有钱,吸过一次之后,我一直让别人请我。这叫穷苦人民的智慧。” 池绍:“……” 池绍心道,看她这意思,自己好像还得夸她懂事会省钱。瞿檀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一方面来自于小屁孩对于暴力的畸形崇拜,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她那张白净的脸。个中原因,池绍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以后别抽了。”独断的“家长”把香烟揣进了自己的兜里,“你别学这个。” 瞿檀翻了个白眼儿,池绍本人也是个烟鬼:“你总不会告诉我,是怕我得肺癌死了吧?” 池绍诚实道:“那倒不是,小姑娘牙黄了不好看。” 池绍总是能刷新瞿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就是在那一天,他主动向瞿檀提起自己的身世。他爸是公务员,妈是个护士,在小康家庭长大的池绍不愁吃不愁穿,也算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偏偏在课余时喜欢上了电竞。哦,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电竞那个概念,各种五花八门的游戏被统称为电玩,而池绍也被归为了“网瘾少年”。过剩的喜爱没有逃脱家里人的眼睛,池绍一边和家里人做着抗争,一边老老实实的上学。就在爸妈打算把他送到戒网瘾中心的时候,他和家里人彻底闹掰。十七岁的小伙子已经加入了战队,头一热,就离家出走了。 入了社会之后,他深刻的明白了一句话——钱难挣,屎难吃。一群大小伙子个顶个的血性,倒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池绍和队员白天卖碟、打杂、刷盘子,到了晚上就去网吧一心干出一番大事业。直到这两年他们混出点名堂,池绍才有了闲钱,吃喝不愁。 在一队苦逼的队员中只有一个例外——老齐。老齐是个富二代,父母还开明到一心支持儿子追逐梦想。他们不仅陆陆续续给队里投了大量资金,甚至在有空时亲临现场,观看他们的决赛。 池绍深深吸了一口烟,眼神晦暗:“我长这么大都没羡慕过别人什么,可唯独在这点上我羡慕老齐。我就琢磨呀,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如果我也有一个开明的有钱的父母,就能一边读书一边做自己喜欢的事,那这事可美。”池绍那个时候成绩不差,没有机会去上大学,始终在他心里是个疙瘩,但对于父母他只有愧疚与遗憾,并没有资格去责怪。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让父母担心,当时闹那么僵,实属无奈。接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瞿檀,“我也不指望你报答我什么,只希望你知道,咱们这个行业退役之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不,如果没有学历的话,甚至连大多数人也赶不上。我是混出了名堂,可有许多人根本不像我这样,到最后也只能卖彩票当保安什么的。人要是不学点什么,别人说啥你就信啥。以前我不懂事的时候,还差点被骗到传销组织里面去,硬生生的被饿了半个多月才逃回来。瞿檀,我并不希望你没有退路,也希望你多学点东西。” 瞿檀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池绍把自己没有完成的心愿,成长路上的遗憾,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离经叛道”的池绍希望她往传统意义上的正路走。 作为电竞选手,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自己将会面临什么:进入一个战队,为战队抛头颅洒热血,也许会经历辉煌,扬名立万,也许汲汲无名,混不出头。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所有人终将带着一身伤痛,退出竞技的战场。大概率还会因为表现不佳,被喷到退役,亦或是彻底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池绍,”瞿檀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其实瞿檀想告诉池绍,自己根本没指望过自身会有什么出息,在瞿檀的认知里,只要读完高中就万事大吉,枉论更进一步的深造。她周围有太多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她也不懂为什么很多人都卯足了劲儿要往上爬?没有谁会为她的将来考虑,她一直过的就是过一天混一天的生活。也就是摊上一个池绍这样个人,会匀出一点心思,为她的以后打算。要是别人,早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她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到现在还要让池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挨训。瞿檀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愧疚感勒的她喘不过气。 “你要真那么不想学,就直白对我说。我可告诉你,出了社会,比学习难的事儿多了去了。”他越扯越远:“我走之前我爸对我说,够混蛋的话就直接把我扔出去,于是我就……” “哥!”小姑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这么喊了一嗓子,吸着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以后我真好好学,你别说了……” 池绍看着反应巨大的瞿檀,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她什么伤心事。他哪里懂,小姑娘是怕被池绍扔出去。近半年时间的相处,让瞿檀和这个人亲近起来,池绍嘴里没个把门儿的,经常性的斗嘴也使瞿檀少了不少心理负担,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以前是个没人管的孤儿。可就在刚刚,池绍无心的话听到瞿檀的耳朵里,又让她猛然惊醒,自己和眼前那个人是真的没有半分联系的。如果他想,可以随时把她这个包袱扔下。无亲无故的,她又凭什么占有这么多东西? “怎、怎么了?”池绍瞅着破功的瞿檀眼眶红的很,就是不肯掉眼泪,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知所措地掐灭了烟,“得得得,我不说了,行吧?” “反正我以后会听话的。”她剩下了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没好意思说能不能别不管自己,只说一句:“等你老了,我养你,我只对你好,行不行?” “哎呦喂,你可清醒点。”他一边嫌弃地盯着死犟死犟的小孩,一边摇着头说,“我以后可是要娶老婆结婚的,哪里需要你养?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我找媳妇儿。再者说,我是比你大八岁不是十八岁,应该还没有到可以替我养老的地步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小姑娘不说话,就这么直愣愣地摆头。傻不愣登的样子,让池绍哭笑不得,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算了,小姑奶奶,摊上你算我倒霉。” 事情就这么圆满的结束,再之后瞿檀倒是让池绍省了不少心,他再也不用被请去训话,偶尔还能听到瞿檀克制又臭屁地说一句,自己在班里“还行”。池绍知道她说的还行,就是“挺行”的意思,就是瞿檀不习惯显摆,所以也不会刻意去提起。只有她高兴过头,实在憋不住了,才会屁颠儿屁颠儿到他跟前,哼唧出几个字儿。池绍心想,小屁孩果然是小屁孩,自己这个未婚先育的命倒也不赖。 池绍带娃的第二年,wow重新进入全球邀请赛,也就是在这一年,wow单排一杀二十叁,四排一雪前耻,light带队直冲冠军。尤其是最后一场比赛,wow奇迹般的绝地翻盘。本来落后的第一名二十多分的wow,在light击杀二十人的战绩下连获二十积分,利用地形优势一步步拉分,最后以惊人的压倒性优势获得,总分第一。 池绍就此一战封神。他的荣耀永远的刻在pubg的历史册上。 瞿檀凝视着冠军台上举着奖杯、身披五星红旗的池绍,觉得心脏有些发紧。那个男人的背后的屏幕是个巨大的“wow”,而他站在最中央的地方,笑得肆意又张狂。全场都在呼喊着他的名字,庆祝的撒花像碎钻一般笼罩在他的身侧,闪耀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瞿檀忽地想起,她曾问池绍为什么要用这个id?他当时的回答是:“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light。” 他一直是把自身当作引路人的存在,断了自己的后路再张扬的前进,自傲偏偏又有自傲的资本。 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瞿檀只是忽然之间明白了,她永远忘不了这样张狂的笑容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中 这次世界邀请赛的场地在洛杉矶。 池绍知道瞿檀有些晕机,就给她买了药,强制性的让她在飞机上睡觉。 机舱内的乘客有点吵,飞机里的显示屏小声播报着注意事项。池绍坐在瞿檀的旁边,扭过头静静地看她。柔和的日光透过缝隙落在两人的身上,她的睫毛被光影拉得很长,宛若蝶翼,在金灿灿的晨光里扑闪。 池绍心想,瞿檀只有在睡着时才最安静。这位年轻的队长闷声不吭地前进,势头和自己当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忠于事业是件好事,身为教练他也很满意有这样一位队长,可池绍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当年池绍声名大噪之时,已经是二十二岁了。对于电竞选手来说,十八至二十五是黄金年龄,过了二十五便会深深感觉到与新人的差距。荣耀是压力也是责任,池绍自认他有带领wow继续辉煌的义务,所以他那几年几乎是豁出命一样的训练,除了偶尔关心瞿檀的生活,他活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苦行僧。 可瞿檀……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大局意识比较强以及动态视力过硬,瞿檀一直是作为指挥位培养的。年纪轻轻的她纵然天赋优越,可那时的wow也是高手云集,所以瞿檀也只能跟随下面的队伍训练。 池绍退役后,赞助商齐齐撤资,连一队的突击位也被挖走,瞿檀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当上了一队队长,顶着那么大压力的她却越挫越勇,丝毫没有懈怠。这难让人相信她如此为之,仅仅是依靠对电竞的热情。 池绍试图去猜测这其中是有多少与自己有关的可能性,又难以从她的闭口不谈里找寻到端倪。他原本是打算等赛后再仔细疏导她的心理,可答案揭晓得比他意料的快得多。 在正式比赛之前,各个战队都住在距离不远的酒店处。所以他们会碰上之前那个从队里被挖出来的突击手也是顺利成章的事。 “light,athena。”老z熟稔地喊着两人,似乎他们的关系依旧完好如初。 “老z,好久不见。”池绍已经过了毛头小子的年纪,自然不会像瞿檀那般冷漠地无视对方。 短暂的寒暄后,瞿檀用眼神示意池绍赶快和她离开,却没想到先是老z叫住了瞿檀。 “哎,小檀。”老z明显能感觉到瞿檀的身体僵硬了不少,他笑道,“比赛后我们有时间再聚聚吧,正好我也有话对你说。” 沉默的瞿檀终于开了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说罢,她率先离开了酒店大厅,留下一脸狐疑的池绍和队员。 池绍不禁自问,瞿檀是不是有事瞒着他? 夜半叁更,瞿队长的悄悄瞒着所有人偷偷去见了老z一面。可她却没有发现,池绍也悄悄跟了过去。 “有话快说。”瞿檀对除了池绍的所有人说话都一样直白,不善的语气毫不掩饰,“我没有什么功夫和你闲谈。” 黑暗处,池绍隐隐约约听到老z的声音:“好歹我们认识那么久,你也不用总是那么公事公办的语气吧。” “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么?” “就主要是上次和你说的you打算和你签约的事……” “我不会离开wow的。”瞿檀拒绝得干脆,“你当他们的说客也不嫌害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老z淡淡笑了一声,“熊哥,五仔这次之后也会考虑进入you,你两个队友都松口了,你又何必一直待在青黄不接的wow?一离开wow,你的待遇和身价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他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现在,收入和名气比wow鼎盛时期还要高,你就当真一点点都不想要?” “不想。”瞿檀似乎是恼了,“以后你别和我提这些了,也不要再来烦我。” 老z见她要走,脱口而出:“小檀,你待在wow,你不就只是为了池绍吗?” 池绍的心忽地一沉。隐隐约约的灯光下,瞿檀瞪着老z,一言不发,好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又好像在隐忍什么。 得意的老z向前一步:“就池绍那个人,你能指望他接受你吗?虽然他平时是由着你,可真到了那一步,你以为他会怎么想?小檀啊,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听我一句劝,只要有钱,你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钻牛角尖。” “如果你只是拿我喜欢他的事情威胁我,你大可以告诉他。”瞿檀的声音发冷,吐出的字句都带着寒气,“你不要以为抓住我什么把柄就可以威胁我,我没爹没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是最后一次我来见你。” 当初老z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了解了瞿檀的性向。她对池绍的目光不加掩饰,连旁观者都能觉察出眷恋,偏生池绍没有将她的绮念放在心上,经过几年的发酵,将感情酝酿得更加深刻。知晓真相的人根本就想象不出来池绍会接受她的可能性,其中也包括瞿檀自己。 “我就是想要提醒你,如果比赛你两个队员都向着我们队,你的首战告捷怕是要落空了,所以不如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出了国也是为国争光,我不打算针对你。” “真好意思,‘为国争光’,嗯?”池绍见不得这种氛围,知道事情和自己有关,池绍也不能再隐藏。 “……池哥,”瞿檀的脸色一变,刚刚的气势陡然消失,攒紧衣角,“你怎么会过来?” “老z啊,”池绍故意将瞿檀护在后面,“你是不是忘了打假赛是要被终身禁赛的?纵然你有自信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以我现在的关系,不难让那两个人混不下去吧,至于你,你光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还有你。”池绍转身数落瞿檀,“什么王八羔子都能欺负到你头上,你不会回嘴么?” 被暗讽的老z看着池绍故意做戏,冷笑:“既然这样,兄弟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旁边那个女的……” “打住,刚刚你们说得话我都听到了,有什么事我会亲自和她说清楚,就不劳您费心了。”池绍揽过她的肩,“而且这都半夜了,你就别打扰了。” “哦,对了。”池绍临走还不忘冲老z歪嘴一笑,“有这种心思去想想怎么在比赛前干扰对手,还不如想想怎么比赛,要是连被我恭喜的资格都没有,那还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可记得你们去年连亚洲邀请赛也没入围。” 赛中嘲讽放狠话在电竞比赛中不足为奇,可池绍做过的事加起来足以让人恨得牙痒痒。最为出圈的就是他每次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要先按照顺序恭喜一下亚军和季军,再故作不好意思地说:“没办法,实力在这儿,就谁让我是冠军呢?” —— 池绍终于扯着瞿檀离开,少了闲人,这事就好说多了。 “说吧,你什么把柄落人家手里了。”池绍抱着胸,悠哉悠哉地继续道:“怎么的?这是真要我和老z谈谈啊?”他明显能从刚刚的对话当中嗅出不对劲的气味,就算他反应再迟钝也瞧得出来瞿檀明显被抓包的样子。 “就,那个……”她垂着头,不想吭气。 “哪个?”他不耐地加重语气,倒要看看瞿檀能憋出什么话来。 她忍不住嘟囔:“哥,你知道我喜欢你,你还那么凶啊?” “我知道啊。”池绍点点头,不作他想。 “不是崇拜的喜欢,”她抬头,下定决心地说,“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池绍愣了愣,为自己点了根烟:“我说……”他还是觉得不太对,“不可能因为这样你就装孙子,别给我打马虎眼。” 瞿檀为他的粗线条感到头大:“是想上床那种喜欢!我想操你的那种喜欢,想玩你后面你明白吗?!” 烟头蓦然滚落,一如瞿檀崛起的勇气,没亮出什么光彩就熄了火。 池绍那个脑子还真消化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眉毛拧成了“川”字:“你说啥?” “你自己查去吧。”瞿檀羞愤欲死,转身想走。 “等着。”池绍哪能由着她,按住她的肩膀,正经地说:“不管怎么样,队里的两个人我自然会管,咱们的队友情也没那么塑料,这也就是老z的一面之词,你别瞎操心。老z就是欺负你没见过世面,你……”他又顿了顿,斟酌道,“如果可以的话,再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哥……”她低声囔囔,“我没想告诉你这些的。还有就是,你就算想对我教育一番,先等我比赛完了之后,成绩更重要,今天晚上的事你就先当不知道,成不成?” “比赛重要,你自己也挺重要的。”他挠了挠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别瞎想,不论如何,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自己相处多年的小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门清。更不会因为这点事生出介怀,他看了看她眼下的黑眼圈,催促道:“行了,快去睡吧。” “嗯。”她不奢求答应,也不想听见拒绝。池绍说得对,老z专门挑这个时候来找她谈话就是想打乱她的节奏,就算有什么事她也能扛下来,没道理因为这些她损失多年来的付出。还有一点她没有告诉池绍,她想让池绍看得见自己,也想做到他做到的事,甚至是超越他。至于队友……他们虽然不如池绍对瞿檀而言那么重要,但几年友情并不作假,老z的话她还是不信的。 最开始是想跟上一个人的脚步,后来收获了一群朋友,一众粉丝。比赛对她而言早就超过了谋生的意义。她叹了口气,轻重缓急,她只能把个人感情当做缓事,毕竟队里还指望她发挥呢,明日再找机会和熊哥他们探探底…… 如此种种,哪样都比自己重要。 —— 池绍难得的失眠了,所有记忆都被串连起来。 他忽然想起瞿檀十六岁的时候,因为腿意外拉伤而休息的日子。当时雪大,到处打不到车,也是池绍一个人把她背回去的。冬日飘着小雪,影影绰绰的灯光中,四周一片静谧。 “light……”她搂紧他的脖子,池绍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脚印,“池绍,你走的好快。” 池绍以为她被颠得不舒服,放慢脚步:“这样好点么?” “你怎么这么厉害……我都快追不上了……”瞿檀吃的药有安眠的作用,她的脑子有些糊涂,“我一直追,一直追……拼命训练,不敢请假,也不敢告诉你……” 瞿檀的头垂下去,轻轻落到他的肩上。 “你要相信我……我不要给队里丢人……你能不能、能不能……”她小声地祈求,清脆的声音滚落在池绍的耳畔,恍然如夏日的点点微火,余温烫人,“再等等我,我会好好学。我不怕辛苦……可以的话,不要丢下我。” 她问“能不能”,而不是“她想要”,瞿檀命不好,早就知晓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谁等谁的道理,所以就算是意识不清,她也不能任性要求什么。饿过肚子的人,学不会挑食。得之则幸,失之则命。可她太喜欢池绍,总在潜意识里争取。她问他,可不可以幸运一次,不要再那么努力就可以得到希翼的东西。 “好。”池绍的心软得不可思议,悄悄握紧她的双手。眼前是满天飞雪,瞿檀与他,咫尺之间,亲密无间。少女纤细的睫毛搔过他的颈侧,那一瞬间的感觉难以描述。他只觉得天地之间慢慢悠悠,而心深深地陷进去一块。 所以她怎么可以,让他心软成这样? 要说到底,池绍原本对未来伴侣的要求不多:脾气好,听话,最好是长得好看,自己看得舒服。所有的要求,瞿檀都符合。可他从没有想过把她纳入自己老婆的考虑范围,初见时年龄差距太大,再之后便不敢有这种心思。 也许并不算毫无察觉吧,池绍仔细算算,他之前一门心思搞事业,不论哪家姑娘都拒绝。玩笑是没少开,实际上相当孤寡,导致瞿檀之前根本不敢拿感情的事情打扰他。他潜意识觉得如果他与她相伴而行,这种关系不一定有那么牢靠,而他害怕,瞿檀没见过什么人,有一天她会觉得不值,会后悔那么早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 没想到多年来抓不住的情愫又在此刻渐渐明朗起来。陪伴她一步步成长的过程也是他渐渐成熟的过程。他难过时她会陪他,她有事他就想办法解决,磕磕绊绊,日子慢悠悠地过了。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很像,闷声不响地为身边的人着想,对想要的东西有超乎常人的耐心。因为某种相似,他才希望她的路好走一点。后来渐渐,也成了习惯。 时光是个旧美人,蓦然细数方才看清轮廓。日积月累的细碎琐事积攒成了分量,埋在心口,难以言说。 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会让他那么心疼的姑娘了。 —— 决赛的日子还是到了,瞿檀看着自己的队伍和身旁的池绍感慨万千。她花了四年从台下走到台上,也凭实力获得如今的席位,一切想来,恍如昨日。 “哥,”她凝视着池绍,“你说我会赢吗?” 池绍微笑道:“你还记得当年你被喷子诋毁时怎么做的?” “记得。”瞿檀作为女性选手稍有失误就容易被网友diss,黑子成片。她年轻冲动,不管不顾地想下场怼黑粉,池绍就拦住她,让她用实力打脸对手。后来瞿檀就硬是分析了所有人的打法,以零失误获得青年杯单排冠军。 “所以说,你要相信自己。”池绍拍了拍她的肩,“而且大家都在呢。” 后面的熊哥也拍了拍自己胖胖的肚子,保证道:“队长,你放心,我们绝无二心。电子竞技,不服就干!” 老齐凑过来:“就是,咱会在乎那几个臭钱?好日子还在后头。” 五仔也冒出头:“队长,我们还指望您让我们再创辉煌呢。他老z算什么东西,你真的特别厉害。而且冠军除了我们别人没资格拿。” 瞿檀怔怔望着人声鼎沸的比赛现场,又看了看自己坚实的后盾,拢紧队服,笑道:“那我们就堂堂正正的赢。” —— “嘭——”随着最后一声枪响,athena的呼喊响彻整个赛场,就如同之前池绍那样壮烈。解说激动得不能回神:“没想到,我居然可以再次看到奇迹,wow再次创造了神话,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太棒了!athena贴脸对战直接灭一队,最后那个角度和枪法绝了。” 瞿檀一改在外面冷脸不多言的形象,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接着她拥抱一齐作战的队友,激动地为自己欢呼,庆祝自己终于可以独当一面。 池绍瞧这台上激动万分的人,颇有看自己孩子的骄傲感。他提前和赛场解说通了气,要求给他在瞿檀获奖感言说完之后留几句话的时间。 前战神对手要求,赛场主办自然也乐于给个面子,所以在瞿檀一派正经的“感谢国家,感谢教练,感谢队友”的感言后,池绍接过话语权:“我们队长呢,就是善良,不忍心揭别人的短。比如就you,第叁场那个,什么不能播?……咳咳,其实我们的对手并没有那么差劲,至少精神还是值得学习的,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嘛。来年大家继续争夺亚军,我会为你们喝彩的。最后我想对瞿队长说一句话……”他的嘴角翘起微妙的弧度,“老攻,你好帅,我爱你。” 瞿檀的脸腾一下全红了,后来说话也磕磕绊绊。 主持人贴心地解释她称呼的由来,还不忘调侃池绍的骚操作,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可在人声鼎沸里,他明白,她会将自己看似玩笑的表白当真。 瞿檀觉得自己在做梦:“哥,你掐一掐我的脸,我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她拉着池绍的手,“你刚刚说的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呗。” “行了,别嘚瑟了。”他知道瞿檀在故意装傻,“等会儿你上热搜,保管有人剪给你看,你可以无限循环。” “那我们算在一起了嘛?”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弹了弹瞿檀的脑袋:“不然,你以为我刚刚对谁说话呢?”随后又补充道,“其实吧,我觉得咋俩在一起,你挺亏的,要不要你再考虑考虑?” “我才不要考虑。”瞿檀搂紧对方不撒手,“我就赖上你了,你想甩也甩不掉。” “行呗。”他点头,乐呵地看她耍赖。 要说是在一起,其实和之前倒也没什么大差别。只不过两个人多了些亲密和名正言顺。池绍是个没脸没皮的,最重要的是他脑子还没转过弯,瞿檀的意思是什么样儿,就对着自己家的队长持续调戏。没办法,摆脱多年单身,池绍还是很乐意显摆的。 瞿檀耳尖都憋红了,期期艾艾地说:“哥,你别撩拨我。” “这几个意思?”他觉得瞿檀在躲他,可又说不上来的没躲,总之感情很微妙。 “哥,你是真不懂啊。”瞿檀就知道自己的情路不会那么顺利,她苦笑,“我舍不得你只迁就我,也没想用感情威胁你的意思,等之后有机会再说吧。” 瞿檀忽略了一个事实。她越不说,池绍越想知道。 苍白的文字不足以撼动他的内心,为了了解瞿檀心中的小九九,所以他打开电脑准备观摩学习一下真实的pegging过程。挂上梯子,冲入外网,池绍好死不死的点开一部重口味女攻片。 画面上的男子身材纤细,蒙上了眼,被捆绑在柔软的大床上。他的全身湿得一塌糊涂,连呻吟都带上了潮气。镜头推近,肛口的皱壁被完全撑开,嫣红的洞穴中放置了一根粗壮的黑色按摩棒。池绍不断惊叹“还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池绍的表情变换之快,不可谓不精彩,随着剧情深入,他捏着花生米的手陡然攒紧。后面的发展对池绍来讲实在是过于刺激,白花花的屁股被塞入过量的东西,床上的男子如同濒死的鱼反复打挺,扯着嗓子尖叫呻吟,黏黏糊糊的人说出破碎的哭腔:“啊啊,哈啊,老公,不要了……不要,太、太深了……好涨,塞不下了……”处于上位的女人动作残暴,一边说着脏话一边抽打男人的屁股。而男人好似越来越兴奋,双腿夹紧女人的腰,失声地渴求:“老公,射给我——” 老人,地铁,手机.jpg 池绍受到深深的震撼,下巴半天没合拢。 所以这就是他家小兔崽子想做的事?没看出来,瞿檀倒是给他埋了个大雷。特别是自己的身材和长相与瘦弱毫不沾边,那样学真的会有美感嘛?而且,作为女的,怎么能有“射”这个功能?当然此时的池绍并不清楚有“人造射精”这回事。 他哆哆嗦嗦的手按下另一部片子,安慰自己,兴许这个是意外,不一定都是这样的……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池绍点背,他顺着一条错误的道路继续错下去,视频还没看完,他就关了电脑。 黄色视频里各种过激play在他脑海里如同放烟花一般,噼里啪啦地乱窜。白花花的肉体、在洞穴里进出的巨大橡胶棒、粘腻的呻吟浪叫,各种马赛克级别的玩意如同嚼了炫迈般停不下来。 如果真这样搞下去,他这条命还要不要了?屁股又不是黑洞,怎么能什么都往里塞?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心有余悸的池绍抬头望天,打开窗户透透气。花生米是吃不了了,他如今食难下咽,怀疑是不是他忽略了青少年成长的心理健康问题,如今瞿檀有这种需求是不是他自作自受。 欲火的势头还未燃起,就被浇了个透心凉。池绍想打电话找瞿檀谈谈心,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是脸皮厚了点,可还没本事一本正经地与她共谈床事的细节。尤其是这事吧,还是怎么玩自己。 深夜难眠,无事可做的池绍随意地调着电视频道。五彩斑斓的节目不断变化,滋啦滋啦地乱响一如他乱作一团的心,瞿檀的脸倒意外的进入他的眼前。他想起来了,wow夺冠的热度还没过,作为新起之秀的瞿檀一连接受了好几家媒体的采访,其中有一次他恰好有事没有陪她一起去,而屏幕上的正是那次瞿檀的受访录像。 主持人笑道:“据说wow里女友粉最多的是队长athena。” 一个主持人也附和着说:“是啊,连池神不也当众表白了吗?当时athena直接懵了,不愧是light,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话说回来,athena,替你的众多女友问一句,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的。”瞿队长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以问问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是个很耀眼的人,也是值得许多人喜欢的人。” “听起来,你也很喜欢他?” “很喜欢,特别特别的喜欢。”她看了眼队服上的徽章与国旗,珍重地说:“喜欢了很多年。” 女子温柔的神情不由得看得主持人发愣:“没想到athena提到喜欢的人会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比较冷清的类型。这么喜欢对方,那他知道么?” “之前他不太清楚,现在……”她由衷地笑笑,“很庆幸单箭头变成双箭头了。” “那么长的单恋不会觉得辛苦吗?毕竟喜欢了那么久。”主持人难以置信地问,“而且瞿檀你也是很受欢迎的类型,在现在快节奏的时代里真让人惊讶。” “我受不受欢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喜欢他。”她望着台下的座位,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又好像是在看某个人,“就算是单恋,我也不觉得辛苦。”她的声音清晰悦耳,“而且我说过,我喜欢的那个人很耀眼,他对我来说是就好像是……信仰一样的存在。” “喜欢一个人会想要向他靠近,想要变得和他一样的优秀。在我偏离人生轨道的时候,他会拉我一把;在我迷茫不前的时候,他会告诉我希望的可能;在我被人误解时,他会站出来替我说话。”她细细将爱意宣之于口,“在我所有未见天光、籍籍无名的日子里,是他陪着我走下去,也是靠着这份信仰才有了如今的athena。我之前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有了他之后,我是成为了自己最好的样子。” “喜欢他这么久,我从来不觉得辛苦。” 空气莫名安静了一下,她的独白一点点通过显示屏传递到池绍耳中。每一句话都精准地击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们好像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了。”主持人面露微笑,给瞿檀递话。 她点点头:“他是light。” “他是,我的池绍。” “操!”池绍深深吐了口气,将打电话的念头放下。平静多年的心掀起惊涛骇浪,池绍情难自禁地摸了摸发酸的鼻尖。他忍不住反问自己,这份纯粹的感情要怎么应对才算不辜负呢? 其实他并不介意瞿檀可能对自己做出的举动,只是太过刺激的画面冲击力对他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小。在前半生的二十几年,他从未想过自己有这样的可能性。而且他也拿不准,瞿檀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算完。可如果……如果,瞿檀真的……就是那样的人呢? 他看着屏幕里对方甜蜜的笑容,攥紧的心悠悠溜进一条缝。 算了,由她去吧。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池绍舍不得让她吃亏。如果一定要做一个选择,他倒是宁愿吃亏的人是他自己。 她说:“哥,我舍不得你只迁就我。” 恍然间,池绍觉得电视里的瞿檀距离他好远,而此刻的想念更被那一番话无限放大。 想见她,再抱她。 —— “哥?”瞿檀明日要继续参加活动,所以主办方给她安排在了附近酒店。队里其他人的活动也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池绍自然不能一直只围着她一个人转,“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是出了什么……” 一个急切的拥抱来得猝不及防。池绍的手臂发着抖,把不知所措的瞿檀搂在怀里。 瞿檀耳畔充斥着他的喘息,心跳如鼓,本能的将手肘抵在池绍的胸口。些许湿润的外套与她的手撞个正着,瞿檀这才反应过来:“外面下雨了?” “嗯。”池绍将对方搂的更紧,“小雨。” “那你先擦擦头发。”她微微蹙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闷声道,“别感冒了,房间里还有感冒药,要不先吃点预防一下……哥?” 池绍叫着自己怀里暖烘烘的人:“瞿檀。” “嗯?” “和我试试吧。” “你说什么?”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珠水滴顺着他的发丝流入她的脖颈,令瞿檀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和我试试,做你想做的。我答应过你的。”最后的尾音消失在两个人的唇齿间,轻柔的吻像是安抚落在她的唇上。 “可是……我什么都还没有准备,你也是,还没有……”她不知所措地结巴,不晓得池绍唱得是哪出。 “不用准备,我买好了。”柔情蜜意没几秒,池绍就破了功,从身后拿出一堆情趣用品,看得瞿檀不由得一愣。 “就……还不错吧。”池绍的语气就好像在说,“吃饭吧。” 瞿檀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她吃东西有个习惯,就是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放到最后。比如将草莓尖、西瓜芯都会被她特意留下来,等品尝了剩余部分之后,再把最好吃的部分慢慢吃掉。 她对池绍大概同理。 会习惯性隐忍,刻意划分一道隐形的屏障,到最后再剥开食用。面对自己肖想多年的人主动送上门找自己,并且无知无觉地准备妥帖,瞿檀意外又毫不意外地微微发抖。 池绍歪头,面带疑惑地盯着她:“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明白吗?是要我脱光了自己躺床上去?” “对、对不起。”她低下头,难以启齿地说:“哥,我有点紧张。” 池绍马上脱口而出:“该紧张的人应该是我吧,你在这儿紧张个什么劲?” “……可是为什么?”瞿檀想不明白是何原因让池绍突然转变。 池绍又回想起了看片的恐惧感,一个头两个大,一半比划一半描述地传达了自己的意思。等鸡皮疙瘩占领全身的时候,池绍拿出豁出命的架势,咬牙切齿地说:“你来吧,我准备好了!” 瞿檀瞬间愣住,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池绍脸上的表情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视死如归。接着,她被逗乐,终于泄了紧张,轻笑:“好,我来。” 至于误会,她还是用言传身教的方式告诉他比较好。 下 或许池绍与柔情绰态并不搭边,所谓初夜也被他搅弄得粗糙寡淡。可瞿檀不介意这种格格不入的直愣,只用缱绻蜜意的吻缠上他的指尖。 她吻他的右手,目光近乎虔诚。 池绍曾经依靠它立下赫赫战功,也用这双手不算细致地抚摸她的头发。她吻他手指的缝隙,在凸起的指骨上辗转出水痕,将手指添上几分湿漉漉的色情。 瞿檀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手控的,又或许只是控眼前这个人而已。不论是池绍,还是池绍的右手,对她来讲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池绍手里的东西被她抽走,瞿檀顺道还把房间门锁上。然后她抬头,对上对方的目光,再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细致地继续吻下去。耳廓、眼睫、脸颊、鼻梁、嘴唇,她用唇齿描摹男人的线条,像标记般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 “我说……”池绍浑身不自在,瞿檀一边蹭他一边用柔软的手隔着衣物轻轻摩擦他的躯体,浓郁的春情熏得人荡漾。这一切无时不刻地提醒着池绍自己即将成为下位者的事实,他的声音在抖:“你能不能别舔了?” 她小心翼翼按住他的右手,问话带有轻柔的鼻音:“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潮湿的热气如数对上池绍的侧脸。好热,他想,好像和片子里演的不太一样,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又磨人又温情,果然长大了她也这么黏人。 轻柔细碎的吻一点点在肌肤里融化开,所过之处都留下旖旎的绯红。池绍自认,如果换他主动去引导一个人,不一定能做到如此贴心细致。习惯了以被她依赖的姿态自处,现在却全然被动承受,令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诡异的背德感。 他挺直了腰杆,哑声道:你差不多行了,属狗的么?到处都舔。” “兴许吧。”瞿檀的出生日期不确定,也许自己真的属狗也说不定,她漫不经心地应和着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少儿不宜的画面。然后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顺着喉结啃咬住池绍胸前的扣子,再用手帮他解开上半身的衣服。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作为曾经的电竞选手,池绍每天都要训练体力,所以就算是退休后,他依然保持着运动的习惯。和瞿檀之前模糊的记忆一样,池绍全身肌肉的起伏并算太明显,特别是锁骨陷进去深深的窝,但他绝不是“白斩鸡”的类型,特别是躯体紧实修长,手感极好,在瞿檀的审美里他可以用恰好来形容。 瞿檀的眼神霎时亮了。 “哥、池哥……”她迷恋地亲吻对方,忍不住用手捧起池绍的脸,与他唇齿相依。侵略性极强的亲吻在顷刻间爆发,水渍声清晰地回响在房间内。 她的动作急切,池绍被瞿檀吻得几乎窒息。他觉得全身都很烫,她碰过的地方,挨着的地方,通通生出燎原的欲火,烧得他嗓子冒烟,池绍实在是憋不住了:“……先让我喘口气……操,你别咬!” 瞿檀往日在电竞里杀敌的气势并不作假,可她习惯于在池绍面前收敛锋芒,只用最柔软的一面正对他,所以池绍经常对他人说瞿檀下手狠辣的描述不屑一顾,如今倒是在她手里栽跟斗。瞿檀像是饿昏了头的狼崽子好不容易啃到了肉,更何况这肉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当然不用客气。 犬齿在红唇上印出牙印,瞿檀收了力度没有咬出血。她眨眨眼,在对方的胸膛里拱了拱,恋恋不舍地再亲了口问:“疼不疼?” 被瞿檀这么一本正经地问一句,池绍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他扯了扯嘴角,镇定地说:“不疼。” 漫长的前戏超乎池绍的预知。等池绍的脑子有点缺氧的时候,瞿檀才舍得放开他。池绍由衷吐槽:“你还真不像没经验的。” “我就当你在夸我吧。”瞿檀留恋地摸了摸池绍的脸,再顺着他气喘吁吁的身体一路往下,用手轻柔又色情地划过他的敏感部分。 “可臆想过许多次了,做起来也没那么费劲。”她有些得意地说:“再说,哥,你不也不是没反应嘛。” 池绍皱眉看着瞿檀兴致勃勃地隔着裤子挑弄自己,诚实道:“你这样弄,是个男人只要不阳痿,都会有反应。” “我去——”他睁大眼睛,亲眼见证瞿檀毫无惧色地继续扒拉自己的裤子,忍不住用手按住她的手掌,梗着脖子道,“小姑娘家家,你害不害臊啊。” 说好的紧张呢? 说好的害羞呢?! “不害臊。”瞿檀舔了舔嘴唇,餍足地笑。她又用手扯开格挡在她面前的障碍物。涨红的下半身顺势落入她的眼中,瞿檀能感觉到欲望火热的跳动,接着她好奇地观察了一番,再用食指弹了弹,才后知后觉红了一下脸,评价道:“你那啥……发育不错哈。” “非常人也。”池绍料想之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到来,瞿檀从他劲瘦的腰后划向他的下半身,来回抚弄。没几下龟头就水光发亮,马眼也咕嘟咕嘟冒水。他终于有点坐不住了,绷紧身体问:“你要弄到什么时候?” “不急。池哥,我先保证让你舒服。”她满心期待地望着他,用手握住他的性器,指腹划过冠状沟,再对准生殖器上下套弄,邀功似地说:“感觉怎么样?” “还成。”快感缓慢聚集在小腹,他瞅着瞿檀得意的样子,就差没生出一条晃啊晃的小尾巴。池绍也搞不懂,帮他手淫,她高兴个什么劲。潮水般酥麻的快感一股股袭来,他人解决比自己解决爽快多了。得了趣味,池绍不服输地嘴上讨便宜:“一秒二十发手速的世界冠军给我打飞机,这趟不亏。” 听池绍这样说,瞿檀也不恼,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可是结果和瞿檀想象的不太一样,手掌下的男根倒是硕大,却半点没有射出的迹象。她平时的训练没有落下,可撸管还是和握鼠标不同,不得要领的话,依旧没法让男人喊出半声低吟,枉论用手让池绍意乱情迷。 年轻的青年有点泄气,笑容转变为黯然,没有底气地问:“哥,我是不是……不太行?” 听上去语气有点委屈。 “没有,你很厉害。”池绍诡异地对着瞿檀安慰起来,再绞尽脑汁地补充,“呃……至少速度不错。第一次嘛,很正常。” “那要不……”她眨了眨眼,刚刚要俯身下去,就被他一把拦住。衣衫不整的池绍憋红了脸,赶忙说:“我去,祖宗。别,别——!”他简直快要被瞿檀弄疯了,急切地说,“脏死了,你别弄。” 瞿檀笑了,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我不介意的。” 池绍几乎本能的对她的忠诚劲没有办法,被她喜欢着,他的心窝里都燥得慌。然后他抬手将对方的手扣住,没敢使太大力,哑声道:“可我介意。” “手酸不酸?”男人敞着衣服,近乎全裸,一看就不正经的模样,偏生正经地仔细观察起自己家崽子白嫩嫩的手。 瞿檀摇摇头,有些迷惘:“你干嘛不让我给你口?” 他按摩了几把瞿檀的手,发现上面还有他黏糊糊的润滑液,半开玩笑地说:“我舍不得。” 在池绍的心目中就没想过借助瞿檀抒发自己的欲望,他是她从小由着的人。这道理众所周知,就好似她就应该活得比自己好点,应该被他宠着。何况瞿檀已经为自己做过那么多事,他更不要像个老畜生一样只管自己享受。再说,自己现在也不是来享福的,他冲着发呆的瞿檀痞气地笑笑:“队长,你不行啊,我都脱光躺床上了。再不动手,我就该着凉了。” “我行的,真的。”瞿檀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转身从池绍带来的道具里搜刮。这不看还好,一看瞿檀就被齐全的东西整得苦笑不得,五花八门的物件中甚至包含简单的bdsm道具。她拿起跳蛋,随手打开那东西就轰隆作响,“哥啊,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去买的?” 对方夸张地扯起嗓子,双手作喇叭状:“你说什么——快关了——我听不清——” 她放下道具,虎口被震得发麻,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遍。 “嗯……我带着口罩买的,怕被人认出来。”池绍身上挂着将掉不掉的衣服,周身布着暧昧的红痕,大刺刺地躺在床上,那岔开一双腿正对着瞿檀。粗长的性器因为情欲直挺挺立在腿间,他的大腿根还有瞿檀刚刚按出来的印子,而毛发的掩盖下,臀肉之间,有一个地方正等着自己进去。 他马上是我的了。瞿檀由内到外生出这种认知。 她贴近对方的身体,将自身部分的重量压上去:“哥,你这样是在诱惑我犯罪。” 要说怕,池绍还是怕的。在全然未知的领域,他的嚣张气焰给灭了大半,可还是免不了嘴碎的习惯,应和道:“但求你保留点良心,不要太折腾我,留我一条狗命。” “那我试试。”瞿檀知道池绍很难有个正形,也顺着他去。她抚慰茎身的手逐渐下移,绕过囊袋,开始在褶皱处涂抹润滑剂。 刚刚成年的少女谨遵着做爱顺序:亲吻,爱抚,挑弄,最后再水到聚成。她低头含住对方泛红的胸膛,慢慢用牙齿啃咬凸起的乳尖。微弱的刺痛顺着皮肉穿透五脏六腑,池绍没想过自己的胸口也会如此敏感,酥麻的刺激一阵接着一阵,配合上瞿檀在自己下身开拓的动作,他颇感不自在。 进入一根手指并不困难,人类的体温含住少女的食指,隔着指套,她能够清晰触摸到甬道的形状。肉壁随着他的呼吸收缩,像是在吮吸她一般。瞿檀坐在池绍的两腿之间,一手模仿着性交缓慢的在洞穴里抽插,另一只手在被冷落的右乳上打圈、研磨。胸口传来电击一样的刺激,微凉的润滑剂在不断磨蹭下变得温热,恍惚间,他的后穴生出失禁般的羞耻感。池绍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清晰地听到肛口处传来啧啧的水音,就好像自己在汩汩流水。他实在是受不了想要将双腿合上,又被瞿檀牢牢扣住大腿根。 “嘶——”剧烈的动作让池绍猛地一颤,压在他身上的瞿檀倒抢先笑出声,咬住他的耳廓,夸他:“哥,你这样真好看。” 她见过池绍光芒万丈、自信耀眼的样子,也见过池绍失落畅言、恍惚不安的样子,更见过池绍痴迷训练、肆意洒脱的样子,却没有哪一刻如此真实的令她心动。 宽肩窄腰的男人微微蹙眉,因为她的触摸和侵略瑟瑟颤抖,他显然不太喜欢超出自己思想范围内的活动,肌肉绷得笔直,活生生弯成一柄弓,可却愿意因着自己的情绪,别扭又无奈地张开双腿,展现出最脆弱的软肋。她毕生所求、所追逐的光,泛起春情时比她梦中还要好看。充盈的满足感积蓄在瞿檀的心尖,她情难自控地抬头,与他进行长吻。 “是我不对,”缕缕发丝触碰到池绍的胸口,搔弄出痒意。瞿檀迫不及待地吻他,用舌尖戏弄对方的口腔,夺取他的呼吸,而后她将碰未碰的唇附在池绍的嘴上,轻声说:“不过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就告诉我。你不说,我就忍不住想做。” 瞿檀太过于循规蹈矩,珍重又缓慢的节奏对池绍来讲无异于上刑。池绍喘着粗气,后穴的手指被迫增进到两根,而她不仅没有停下动作,还慢慢转动,找寻合适的角度。敏感的肠道被扩宽到不停收缩,池绍难受得叫骂出声:“操……” 前列腺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找,更何况瞿檀本人也没有性经验,所以怪异的折磨被拉扯得尤为漫长。她适时的对准他的乳头不停吮吸,帮他放松情绪,却意外从池绍的齿中撬出第一句低吟。 池绍向来刚毅的眼角泛起情欲的红,无端让瞿檀从中品出几分他难见的脆弱。短促的呻吟轻易点燃瞿檀的兴奋点,她的耐心如跳崖般消失。瞿檀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开始急切的在甬道上抠挖,想尽快找出令池绍失控的地方。 “你慢点——”池绍几乎是想直接推开瞿檀,双手触摸到她肩膀时又松了力度。虚弱的手没有使出力道,他梗着苍白的脖子后仰,喘息着道:“混账玩意,先别那么快……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呃!” 快感激烈的在肉壁深处炸裂开,令每个细胞战栗不止。那一刻池绍才明白,为什么片子里的人会叫得如此骚气与放浪。他做不到一样的摇尾乞怜,可刺激却是实打实的蔓延至全身。 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并不带有讨好的意味,中间还夹杂着几句怒骂,但听在瞿檀的耳朵里却比任何声音更为催情。充分刺激过敏感点的洞穴柔软了许多,她又吻了吻池绍有些湿润的眼尾:“哥,你别骂了,是不是慢慢就舒服了?” 池绍并不想搭理她。他的腰眼处持续被胀满,整个人轻飘飘的使不上力,只能随着瞿檀的动作起伏。任人宰割的样子可以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不是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直讨巧服软的瞿檀,他一定要和对方搏命。 可那个人偏偏就是瞿檀,所以他选择承受她给予的一切快乐与痛苦。 仅仅是用手指很难让池绍完全体会到前列腺刺激的快感。瞿檀望着对方难受又难堪的模样,用道具里翻出圆润的跳蛋,推进窄紧的甬道。 “哈啊……”高频率的震动比瞿檀的冲撞密集多了。他猛地一激灵,双腿不受控制地夹住她的腰,自以为凶狠地瞪向瞿檀。男人抿着唇,面色潮红,棱角分明的眉目在此情此景毫无威慑力,反倒为他添了几分忸怩的媚态。他嫌弃被肏出声音丢人,但依然不受控制地漏出些颤音。 “你别这样看着我,”瞿檀似乎是很真诚的在解释,督着池绍抓紧身下的被单,然后将遥控器调高,抱歉地笑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喜欢是真的,喜欢看你失常也是真的。 瞿檀将池绍搂在怀里,亲他、吻他、说爱他,愣是把对方的紧抓床单的手诱哄到环绕着她脖子的地步。池绍盘着瞿檀的腰,控诉她的行为和话语完全不符合,又被瞿檀用一个个亲昵的吻堵了回去。 “我他娘的……真算是败给你了。”池绍眼睁睁看着对方在把他哄好后溜下床,将穿戴式假阳不熟练的扣在腰上。他就一直光着屁股,塞着跳蛋等她。那玩意儿好死不死地卡在前列腺上,臊得池绍没了魂。 “哥,你能买到这个我是没想到的。”瞿檀握着硅胶的螺旋头部,在上面涂抹润滑液,一脸乖巧地爬上床。 “碰巧有卖的…兴许……老板业务丰富,啊——”湿透的跳蛋被猝不及防地扯出来,他的双腿又被她充分打开。假阳的头端抵在男人隐蔽的入口磨蹭不进去,一向卖乖的瞿檀起了坏心,娇嗔道:“你还没说喜欢我呢。” 池绍的腰杆被跳蛋玩弄得一阵酸涩,现下后穴空落落的合不拢,润滑液就这么顺着股缝流到床上,平白搅弄出磨人的痒意。他插科打诨习惯了,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又难受得紧,一边喘息一边讨价还价:“那什么……就不能别那么肉麻……我都让你肏了,还不够?” “不嘛。”瞿檀轻笑,托起池绍的屁股,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想听你亲口说喜欢我。” 被肆意折腾的池绍没好气地粗喘,岔开腿,认命地说:“喜欢你,只喜欢你,行了吧。” “行嘞。”瞿檀得逞一笑,不再等待,摁住池绍的腰,就直直将硅胶模具的头端往后穴里送。假阳的大小并不可怖,坚韧的质地十分适合肏人。池绍就这么被她钉死在床上,发出似有似无的呻吟。他仰着头,黑发半湿,眼前的情景越来越模糊,松了口的喘息却更加清晰。阳具不断抽插在他身体内,瞿檀还不停地抚慰他翘的老高的前端,池绍恍然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无助的声音像是呜咽。 等池绍闷哼着射出来,张着唇,一脸迷惘的躺在床上时,瞿檀心满意足:“池哥,我觉得这辈子值了。” 池绍半天才回神,顺了口气,不觉得自己屁股有那么金贵,嫌弃地说:“你怎么就这点出息。” 怎料瞿檀听到这话突然起身,按住池绍的肩膀,头蹭在他的脖子上说:“哥,我觉得我有病。” 池绍的心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安慰她什么,就听见瞿檀继续道:“怎么你越骂我,我越想肏你。” 池绍:“……” 笑盈盈的瞿檀架起男人的腿:“哥,再来一次呗。” “……操……你轻点……” —— 凌晨叁点,瞿檀终于折腾够了,倒在床上,进入梦乡。 池绍睡得不安稳,半夜醒来觉得自己被瞿檀活生生蜕掉了一层皮,偏偏那人还一脸安逸的睡在他的身侧。 他望着她的目光无奈又温柔。这些年,因为过百万的年收入和居高不下的人气,数不清的人嚷嚷要“嫁给他”,但池绍跳出热爱的游戏圈,在外界的眼光下审视自身,却只能自嘲自己不过是个没人要的死宅男而已。别人说他二十几岁就失业、文化程度也不高,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不务正业还带着一身的伤痛,再过五年,也没几个人会记得有那么一位战神曾经拿下辉煌荣耀,唏嘘过往云烟。这些评价一点错都没有,贫瘠的交友圈和枯燥乏味的生活就是他整个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吊儿郎当,脾气差,也就唯一有个傻孩子把他当个宝。他想不通是什么样的运气,会让他遇上瞿檀。她才能在路遥马急的人间,将爱意延续多年。 心满意足沉睡的瞿檀再次向池绍的方向靠了靠,执着地将身体与他贴紧,手脚并用地环抱住对方。池绍低下头凝视瞿檀蹙眉的睡颜,再用手拨拉开她凌乱的头发,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角度,回抱住她。 瞿檀对池绍有绝对的忠诚。可这忠诚过了界限,偏离到近乎偏执的轨道。池绍猜,她大概是有自己都难以发觉的敏感,所以连睡觉也不太安生,总在下意识里寻找可以相伴相生的对象。他们的相遇对瞿檀而言如同长期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浮木,她只会紧紧抓住,扎根出本能的求生般的占有欲,划分领土般地占据自己的东西。 还好,她喜欢的人是我。池绍由衷地感叹,还好是我,可以容忍她的胡作非为和毫无保留。自己家的崽子命不太好,虽然从来不肯明说,但也能料想到她对于家庭的眷恋和向往。她没体验过家的温暖,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窥得“家”的概念,“父母”的概念,眼神里偶尔闪过的期待也被池绍捕捉到。现在既然瞿檀肯跟着他,那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总归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有家可栖”。池绍又想了想一些有的没的,小心地从自己落在地上的外套中掏一张卡片,放在瞿檀的枕边。 第二天,瞿檀睁眼看见池绍的时候还感到不可思议。她迷迷糊糊才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混账事,又不太好意思地直起身子,亲了对方一口:“早上好,哥。” “早。”他舒展身体,活动自己的腰杆,挺翘的臀中暗暗传来隐痛,忍不住又吸了口凉气。 瞿檀知道自己昨晚做得有点过火,池绍的脖子上一溜被咬的牙印看上去像项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终于将他绳之以法:“没太疼吧?” “没,还算有良心。我现在还能陪你玩几年,过几年老了就不一定了。” “你放心好了。”瞿檀知道池绍还挂念着那么些过激play,“我没想让你测试人类极限。” 池绍干巴巴笑笑,自己骨头快散架了,那小姑娘还浑然不觉。 自以为良善的小姑娘又问:“对了,我记得你今天也有事,是几点的?” 他一面穿衣,一面想办法遮掩自己身上的痕迹,蹬了蹬腿,提裤子:“八点半。” 瞿檀在床上翻滚一圈,打开手机——九点十分。 “不是迟到了?” “我推了。”他把领子拉高,打量镜子里的自己,“顺便你看看热搜。” 瞿檀一看,上面赫然是她和池绍在一起的消息。热评第一:我老攻和我老公在一起了,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 她这才道:“啊,我好像没通知你就官宣了。” “这个还好,反正我也不像你,靠女友粉吃饭。”池绍推辞工作除了身体原因,主要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一副被人蹂躏后的惨状。 “我明明是靠技术好嘛。”瞿檀笑骂,鲤鱼打挺似的起身,却发现一张明晃晃的银行卡赫然放在自己的枕头边。她呆愣了足足叁秒,才握住银行卡来回端详:“……这是?” “给你的。”池绍低声解释,“我这几年存的老婆本。”他盯着瞿檀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又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想给你什么压力,咱不急,就是想让你拿着这个心里踏实点。” 瞿檀感动得猛地一下子蹦起来,挂在池绍身上,扯着嗓子叫了声“哥——”怎料乐极生悲,只听见“咔嚓”一个响,她凄惨地说:“我腰闪了……” 被抱住的池绍:“……你哭什么?” 肢体僵硬的瞿檀声音颤颤巍巍:“疼的。”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池绍谨慎地扒拉开瞿檀的手,把她扶到床上,“我看看。” “呜,疼。”她小声的抽抽,后腰的衣服被男人撩起来。轻柔的手掌在她的肌肤上仔细揉弄,他观察了会儿:“没事,没闪到。你就是缺锻炼,使用过度。” “那怎么这么疼。”瞿檀眼泪汪汪,出师不利,深感丢人。 “揉揉就好了。刚刚说什么来着,”池绍看着埋在被子里的小人,“技术好?嗯?” “……我技术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嘛,哎——哥,轻点。”瞿檀翻了半个身,“对,再下面点……” 埋在被窝的瞿檀一直紧紧攒住银行卡,疼出来的眼泪渐渐收回去,笑得灿烂。 池绍无可奈何地笑笑,手上的动作未停:“你就这么高兴?” “高兴。” “腰疼也高兴?” 瞿檀朝池绍的怀里拱,轻轻啵了他的右手一口,对上池绍宠溺的笑脸:“特别的高兴。” —————小剧场————— 那天之后,瞿檀的手机里多了些搜索记录: 【性功能锻炼11种方法】、【在家里如何练腰力教你增强腰部力量的几个小妙招】、【腰不好怎么行?4个动作让你练出好腰,在家就能练】、【补腰补肾吃什么?这叁种食物可以常吃】…… 知情人池绍深感压力。 作者本人采访池哥时问道:你个人觉得你还是纯直男么? 池哥淡定表示:当然,但老婆的好男人就是要听老婆的话。 于是,茶茶总结:被肏=宠老婆,池哥男德楷模,可喜可贺,大家鼓掌。 后记: 注:小剧场搜索记录均来自网络。 写到结局的我心满意足,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和池哥谈了场恋爱,酣畅淋漓又温情肆意。大概个人性癖偏向了另一种诡异的地方,他越骂我,我越起劲。我不想堵住他的嘴,只想和他做爱。(不是) 说起来,好笑的是当时为了写这篇文看了几场绝地求生的直播,记了一页攻略,才发现因为篇幅和时间不允许我随便写。 笑死,根本用不到。 最后一半的肉是我吭哧吭哧半夜起床,一直写到早晨八点才写完的。此时此刻,我只觉得真心的满足,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其实最开始我对肉就没有太大的想法,唯一能想到的磕点就是池哥调侃打飞机。作为一个一直只想写肉文的我来说,感觉非常新奇,我甚至觉得要是把肉拿掉,变成清水文,剧情和人设一样很好吃。 当然这个想法在我写池哥被日的时候叛变了。 池哥真好,池哥真香。 我写的文一直是按照体位分攻受的,但简介出现“床下gb”的描述也是由于池哥太直了,并且一直掰不受。他真是薛定谔的直。 可以的话希望大家多留评论,讲讲剧情和感想什么的。私心来讲,剧情和人设我十分满意,虽然这篇肉不算太色情,但基调真是温馨又可爱。这大概就是自产自萌的好处吧。 我又要消失一段时间,不过池哥足以让我回味多次,果真是精神上的幸福最幸福呀。 总之谢谢大家把文看完,喜欢的话不胜荣幸。 2021年5月26日 一个非常快乐的茶 番外 尝试一下男主动gb,希望大家喜欢~ 【正文】 池绍作为本身不是四爱人的直男,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对于瞿檀在肏弄他时会有快感一直抱有怀疑态度。看着对方忙上忙下,他又没有多少时候能让瞿檀享受到,心理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的。听到这种问题,瞿檀像个河豚一样鼓起腮帮子,连连指责池绍认为的快感范围过于狭隘,并且举例强调“如果精神满足不算满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觉得看文字、图片或者视频能够爽到呢!哥,你不要那么死板。” 再后来,纵然池绍接受了瞿檀“颅内高潮”不逊于“身体高潮”的理论,可还是在想办法让瞿檀达到身心合一的方法。毕竟后来每次他被肏到意乱情迷的时候,瞿檀总是用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把假阳反复埋在他体内。当然也不是说这样不可以,可池绍是个从不吃亏的主,在性事上到底是要对方也失控无助,他才能找回心理平衡。不然光是自己被情欲折磨那也太不公平了。 就像瞿檀不介意给他口交一样,他其实还蛮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讨好自己喜欢的女孩。不过每次瞿檀都因为不好意思像脚上抹油一样中途逃跑,只留下尴尬的池绍极为郁闷地立在原地。 作为有特殊搜索技巧的男人,池绍极为自然的在到处搜寻后找到了心意的物品——双震动的假阳穿戴裤,不仅可以刺激男性的敏感部位还可以同时刺激女性的敏感部位,从而达到“双赢”的效果。 可池绍将东西毫不犹豫地买下来后,瞿檀说什么都不想用。后来几天他们俩讨价还价,池绍也答应穿上自己许久没有碰过的队服和她做爱才算达成协议。要知道,瞿檀最初喜欢上池绍,就是爱上他那般耀眼夺目的模样。虽然距离那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可池绍再次穿上制服时,依然有让瞿檀时光倒流的错觉。一想到能和那个时候的池绍在一起,弥补自己的遗憾,瞿檀也就很没出息的答应了,为了挽回面子,她让池绍转过身不准偷看,拖拖拉拉好半天,才把东西穿在自己身上。 可瞿檀没想到,池绍还是留了一手,为了防止她反悔逃跑,他还特意将她的双手绑到椅子后面。小姑娘被捆在椅子上又突兀的戴着那东西,瞪着眼看他,瞧上去总是有点滑稽的。 所以,鬼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难堪地别过头不去看他,嘟囔道:“反正只有今天我能答应你……” 池绍盯着瞿檀活生生一副吃瘪的模样,止不住玩味的笑:“生气了?”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微微摇头。虽然因为被绑了,没法触碰他、没法拥抱他,也没法将他扑倒,又要把奇异的道具穿上是让瞿檀挺不爽的,但瞿檀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池绍生气。可是一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她还是愤懑不已。 “你不是想看我穿制服么?不是腰不好么?”池绍笑得那叫一个邪魅狷狂,终于找到机会出了自己心口的“恶气”,亲了口瞿檀,故作诱惑道,“没事,哥来。今儿哥好好疼爱疼爱你。” 池绍是打定主意钓瞿檀一会,她将怒不怒,偏偏又不能发作的模样让池绍恍惚找回了自己的主场。这段时间在床上被她好好折腾一通,他早就想趁机扳回一城。今天正好瞿檀松口,他要是还不能让瞿檀求饶可就太窝囊了。 怎么勾引女人,池绍没有学过,但要论对瞿檀的了解,他还是可以说道说道的。瞿檀眷恋的眼神太明显,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体什么地方最招她喜欢。虽然池绍不觉得自己的屁股和腰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可既然瞿檀喜欢,他就得好好把握。 池绍知道瞿檀想看制服,所以也不着急把自己上衣脱了。他向后退了半步,爽利地将裤子和内裤一并扯下,直接跨坐在瞿檀大腿上,挺着腰,用手勾起瞿檀的下巴,对准她的红唇就吻了下去。 “唔……!”瞿檀眯起眼睛,要不是手被池绍绑在椅子后面,她肯定要按住池绍的后脑勺,狠狠地回吻回去。池绍没用多少力道压在她腿上,可还是让瞿檀动弹不得。她觉得自己憋屈的慌,又恍惚生出此刻池绍的主动挑衅是另一种“求欢索求”,所以瞿檀只能选择忍耐,毕竟池绍这般“饥渴”的反压她的境况,是她想想就觉得脸红且不可多得的。 太犯规了,真的,太犯规了。 瞿檀仰起脖子,尽量和池绍贴得更紧。舌尖舔弄着与池绍纠缠的口腔,一步步深入下去,热烈而缠绵的回吻。等两人气喘吁吁、面色发红时,池绍又猛地向后退,看着一脸不满的瞿檀笑道:“我要是再不停,你肯定又要咬。” “不会的……哥……我保证。”她迫不及待将胯上抬,用下身连接着的道具有一下没一下的顶撞池绍,似乎这样就可以稍微缓解郁闷。瞿檀开始后悔答应池绍把自己绑起来,这种看得到又吃不到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会什么不会,不知道哪里养成的臭毛病,一高兴了就咬。”池绍实在是忍不住数落瞿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小时候肉吃少了,每次亲上头了就叼着他的脖子像啃鸭脖似的嗦。说她吧,她也不听,就会瞪着眼望他,每次到最后也是自己妥协说“轻点咬”才算结束。 池绍不理瞿檀含怨的双眸,还嘲笑她没有定力的乱拱。男人上半身整齐利落,胸口的队徽熠熠生辉,愣是把运动款的队服穿出了桀骜热血的味道。可那人下半身却完全赤裸,用光滑紧实的腿夹住瞿檀的大腿外侧,时不时还随着她难耐的动作起伏。微弱的快感顺着男人的尾椎骨逐渐攀爬到头部,池绍不断摩擦着自己臀缝的硬物,闭上眼,慢慢感受酥麻的刺激。 除了第一次他被这个小混蛋吃得死死的以外,池绍还真不轻易让自己吃亏。当发现这事本来也是件令自己得趣的事时,他倒没有之前那么别扭了。毕竟在池绍看来,比起遮遮掩掩的一边叫唤着一边做还不如主动学会享受性爱来得舒服。只是往常的池绍总是为了让自己处于不那么丢脸的位置,会不自觉压低声音。可如今瞿檀处于他牢牢的掌控下,羞臊又气郁地困在自己身边,他就毫无掩饰的把磁性的呻吟从嗓子眼里释放出来,为的就是让瞿檀更加憋屈。 “池哥,我想做。”她的声音被情欲熏透,吸着鼻子央求,“求你了,哥,把我的手松开。” 瞿檀将唇置于池绍的耳边,仿佛小时候那般撒娇讨饶,这一行为无端勾起池绍的回忆。纵然他知道眼前这个貌似眼泪汪汪,受着委屈还用道具磨蹭他臀缝的人不是善茬,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软了一下。 池绍又稳了稳心神,想着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便神态倨傲地说:“想得倒美。” 瞿檀咬紧牙关,眼里全是深不见底的欲火,连呼吸也紊乱了许多。 忽然她又愣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只见池绍微皱着眉,光着双腿,慢慢调整到合适的角度,让他自己可以清楚看见自身的情况。池绍胡乱撸了几下翘得直挺挺的前端,就摸到桌子上的润滑剂,准备亲自给自己扩张。倒也不是池绍非要做这么下流的动作,可不润滑直接把那东西插进自己的身体,他绝对是不好受的。权衡之下,池绍决定好好扩张一番,然后再将假阳吞入自己的洞穴。 瞿檀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看见池绍当着她的面用后穴自慰。从瞿檀的角度,能够明明白白看清池绍入口的每一寸褶皱。透明的润滑剂一大半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推到紧致的肠壁中,还有少部分沿着会阴部流到瞿檀光裸的腿根上。湿哒哒的润滑液带着微凉,却把她的整个脸都烧得红透了,瞿檀完全没想到池绍即使是被肏也能把她压制住。她身上跨坐的男人眼尾泛红,汗水顺着他前额湿润的发丝落下,严肃的制服皱巴巴的被撩起,露出腰间一抹精壮的肉色,他好像是在享受般粗喘,用自己的手指缓缓推入穴口。皱壁被一点点撑开,媚肉马上对准手指吸附上去。池绍的身体在最近一直做着活塞运动,所以肉壁的反应比他心理上还要诚实。令人头晕目眩的快感顺着隐蔽的洞穴窜到池绍的四肢百骸,他不自觉加大了动作,引燃身上的敏感点,发出不知道痛苦还是爽快的低吟。 瞿檀早就没什么自制力了,不停叫唤着“哥”,发红的眼圈配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她仿佛受了世界上最大的委屈。 她这个样子让池绍得意极了。他也玩得差不多,便抬起雪白的屁股,用手扶着肉粉色的假阳,对准湿漉漉的洞口往里插。 瞿檀怕他不好操作又怕他疼,便僵硬地看着池绍一点点将阳具的头部顶进去。狭窄的入口强硬地挤进略带粗糙感的道具,他小心翼翼地往下坐,重重喘息,努力找到让自己快活的地方。一开始还不太顺利,他又再调整了好一会儿才估摸到令自己爽利之处。 遥控器掌握在池绍手里,在瞿檀没防备时,她的呼吸骤然一停。尽管艰难,但池绍还是将道具完全吞下,所以自顾自地打开震动开关,引发令人发抖的快感。双震动的道具一齐刺激着前列腺和阴蒂,紧密连接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溢出呻吟。 瞿檀一个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情难自控地发出颤音,不甘不愿地瞪着池绍笑得张扬。下体的快感入潮水般不断翻涌,她咬住唇,难受得紧,从脚背到脚趾完全绷紧。 “怎么样?”池绍又故意重重地顶了一下,“宝贝儿,我弄得你爽不爽?” “哥……你快放开我……”她的声音略带哭腔,不管不顾地低下头,猛地咬住池绍胸口凸起的位置,隔着布料,用犬齿在上方啃食。椅子不可避免的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起来,池绍怕两个人一齐摔下去,就用手搂着对方的脖子,因为剧烈的动作,假阳进得更深,继续顶到那韧性的位置,过电般的快感令他没忍住小声叫了一声。 肉体贴和着肉体,两人不可避免地靠得更拢,在瞿檀发昏的脑子里想得就是池绍主动把硬起的乳头送上去给她吮吸,只为了渴求更多。 “混蛋玩意……别咬!都说了老子没奶!……操啊……”断断续续的怒斥刺激着瞿檀的神经,她将热气全部都喷在男人的胸口,柔软的舌头舔得他的胸脯一片濡湿,水光发亮的上衣透出淡淡的肉色。瞿檀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感受到嘴里的小肉球越来越硬。池绍的乳头被用力吞吐,下身又被深深插进假阳里,那硬邦邦的性器在两人激烈的动作间不断摩擦,各个敏感点同时被刺激,他的手脚全部发软,攀附在瞿檀的身上,发出沙哑的气音,抖得像筛子一样:“瞿檀……瞿、你够了,够了……” 深受刺激的瞿檀根本停不下来,她自己难堪又羞臊,池绍偏偏不肯松开她,所以她只能通过肏弄池绍抚慰自身失控的境况。一下一下的顶撞野蛮又凶狠,持续地向上冲刺,假阳顺着他们的姿势进入池绍体内前所未有的深度。湿软的穴口不停收缩,被疯狂肏干的池绍发出的骂声连不成句子,道具捅得他屁股发麻,肉体和肉体的撞击声一直刺激着两个人的耳膜。他的生殖器已经软趴趴的垂在腿间,而性器的顶端像水龙头一样汩汩出水,湿透两人相连的地方。 昏黄的灯光下,只见两具衣不蔽体的身体在互相纠缠。他们呼吸急促,细细的汗液沿着肌肉线条滑落,淋漓的润滑剂和湿稠的体液混合在一起,暧昧的空气不断升温,构成一副淫靡的景象。猛烈的喘息声和肉体相撞声交迭,这让任何人听了都会面红耳赤。 “瞿、瞿檀……你他妈……啊,停、停下来……” 瞿檀已经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双眼通红的她埋在池绍的胸口,又转而向他的肩膀咬去。下体密集的刺激舒服得她快要哭出来,酸涩又发麻的快感令小姑娘慌张且无所适从,所以她只能全部借助池绍吃痛的闷哼释放。池绍的叫声被顶得支离破碎,敏感的肉洞被肉粉的道具摩擦得猩红,下体被插得又深又满,挤出细白的泡沫。他忍不住低叫连连,身体不由自主地沉迷于欲望,渴求着溺死般的快感。 抽插延续了很久,要命的情欲达到顶峰后才停止。后知后觉的池绍脱力得紧,终于想起来将控制器关掉。空气里满是浓郁的膻腥味,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音和心跳声,久久不能动弹。潮热的高温渐渐散去,虽然之前瞿檀佩戴假阳时会间接通过阳具的根部摩擦到下体,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时高潮。 疲倦和满足充满整个房间,池绍连抬手也懒得抬。他的嗓子叫得有些沙哑。他本来想给瞿檀一点教训,以及内心那一点该死的胜负欲才做这事,最后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搞得两个人都不太好过。 瞿檀还是首先打破了宁静,小声地说:“手麻了。” 一听到这,池绍赶忙把她手臂上的束缚解开,来回检查。瞿檀动起来没有章法,连手腕都搓红了,右手尺侧还磨出了皮。小姑娘适时地装可怜,向池绍埋怨:“池哥,你欺负人。” “好了,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池绍拿出药箱,用碘伏棉签一点点擦拭她的手腕。想想倒是有点好笑,明明做爱是温馨又浪漫的事,瞿檀却总是在这种活动中莫名受伤,“以后你也别这么不管不顾的,留了疤你又要说不好看。” “嗯。”她轻轻应和着,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包扎手法细致温柔,垂着头,神情仔细而专注。 瞿檀的脸上还留有潮红,脸蛋红扑扑的如同水蜜桃一般。往常她看向池绍的时候总是有数不清的爱意,眼眸里似有包含浩瀚宇宙的温柔,而就在刚才那双漂亮的眼睛也会因为情欲而蓄起水光,那个时候,池绍虽然身体是被情欲操纵着的,但更多的还是体验到心理上强大的快感,他莫名的胜负欲也在那时彻底消失,心里所想只是他抱着的那个心爱的姑娘。 其实就像瞿檀说得那样,“颅内高潮”和“身体高潮”比起来真的毫不逊色。让爱人沉溺于欲海时的快乐甚至有可能比自己享受的快乐还要绵长一些。 “所以你刚才还是挺高兴的吧。”池绍微笑,抢先瞿檀一步说:“我可听得清清楚楚,你别否认。” 瞿檀咬住下唇,磨磨唧唧地补充:“反正也还好……就……不是不可以。” 池绍见她松口,旋即建议道:“那下一次,不绑你了,我们再试试?我保证让你哭着求饶。” “哎——”瞿檀的小脾气马上就上来了,尾音上翘,“你话说太早了。就说刚刚!还不一定谁压得过谁呢!” “行。”池绍失笑,看着斗志勃发的瞿檀由衷地说:“无论你做什么,哥都奉陪到底。” 关于未来,两个人还有许多的可能性。关于性事,他们也有许多奇思妙想可以去实践。而在这人来人往、充满未知的世间,他们的故事永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