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 A1 新年的脚步日渐迫近,但冬日的雨并不打算收敛自己的恶趣味。不疾不徐的雨已经持续了多久了,10天还是15天,俞誓站在公司大厅望着堵的像面条一样长的停车场出口,深深的吸了一口。 俞誓向来讨厌下雨,但凡要是露出一点点要下雨的意思,便会取消所有的外出计划,瑟缩在家安静的当一颗蘑菇。生活的剧本毕竟不能由本人亲自撰写的,意外状况还是时有发生。脑子在进行长时间的推演后,俞誓决定步行去商场,等买完东西再走回来把车开回家,思及此打开伞疾步往商场的方向走去。 俞誓在的贸易公司自己设有工厂,平常的时候也经常需要去工厂查看进度。年底本就是最忙的时候,配合着即将新年放假的氛围,紧绷的心弦一碰就断,出错的概率此时也是高峰时期。俞誓是个室内派,出门对她来说是做任务,要说今天的出行应该算是节日限定任务吧。 中午同一组的简芳琴一起吃午饭,俞誓看着一脸贱兮兮的简琴芳,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说吧,又有什么八卦想要分享。” 简芳琴倒也爽快,立马像倒豆子似的都说出来了:“上个月你不是出手救了一部新来的贺一蓬嘛。” 俞誓听到这立马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诶!我还没讲到重点呢。我听一部的小沉说,贺一蓬今天拎了个袋子过来,貌似是送你的,你不知道呀,一部那些人啊……”俞誓听到这就头疼。 事情其实很简单,贺一蓬单子因为操作失误,导致单子被重新排期,工厂的负责人林敬帆是出了名的喜欢照章办事。交期眼看着要到了,天天去工厂报道。当时俞誓出差回来直接去工厂看进度,听林敬帆提起,就顺水推舟主动让了一台机器出来。贺一蓬从此把俞誓当成自己的恩人。事情变得后来这么微妙,俞誓也始料未及。 贺一蓬这种失误,在贸易部时有发生,像俞誓这种老江湖,也有单子被打回来,导致重新排期的情况。因为竞争的关系,一般解决的方式是部门内部成员,自我协调,借让机器。到万不得已才会由负责人跨部门协商借调。虽说是年底,大家都在冲刺,但这次在俞誓出手前,一部的人竟然没有一点救场的迹象,这就十分的不自然。大概是出差出傻了吧,当时的俞誓丝毫没有察觉。 “你要不要考虑下贺一蓬,这孩子这长相也是相当可以了,你看他刚来那会,我们这几个部的小姑娘哪一个不激动。正适合你这个颜控。”见俞誓不搭腔,简芳琴又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俞誓拿筷子指着锅巴说,“不觉得焦掉的米饭更香嘛。” “啧……没意思。” “我说,如果当时你有今天这么八卦,给我提前科普一部那些破事,我至于成为话题人物么?”俞誓还是没忍住抱怨了起来。 简芳琴到一脸幸灾乐祸地说:“我看蛮好的,还有礼物可以收。” 下班的时候,果不其然贺一蓬送了俞誓一个用blingbling的纸包装的盒子,感谢俞誓的帮助。伴随着办公室的尖叫起哄,俞誓第一反应却是看向一部主管王清。毫无疑问,王清一脸便秘的样子,站在王清边上的陆川洲看着俞誓表情不明,俞誓冲他吐了下舌头,拎包走人。 按照贺一蓬这情商在一部还有活路吗?可怜了自己被骗进了战场。俞誓走在路上内心发着牢骚。雨虽然不是很大,长时间走在雨中,外套还是沾了不少水珠。此行的目的就是去买礼物,俞誓不爱欠人情,虽说是谢礼,但俞誓真的觉得贺一蓬未免有点隆重了。 俞誓买东西的方式十分直男,在路上已经想好了买什么,来到商场也直奔主题。买完回礼,时间尚早,本着来都来了的理念,决定把周末的采购提前到今天。走去扶梯的时候,听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俞誓回头寻找音源。一对手挽手的情侣朝自己走来,俞誓皱着眉头眯着眼想早点看清过来的人,待到看清的时候俞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今天什么运势?!’俞誓在心里呐喊。“呀!箐箐你跟emm……你老公出来过圣诞呐。”俞誓一直没有记住这堂妹老公名字。 “可不是嘛。嘿嘿……他非说今天是结婚以来第一个圣诞节要出来吃饭。”说完看着身边的人。身旁的这位一点都不含糊立马点头,俞誓不得再次感叹自己的堂妹果然深得她母亲的真传。 “小誓,你衣服怎么都湿了啊,你头发也是,你这样可不行的哦……” “我家没酱油了,我妈还等着我买回去了。下次遇见在聊啊,不耽误你们烛光晚餐了。”箐箐还想接着说,俞誓立马截住话题。俞誓这个表妹一毕业就让她妈张罗给自己相亲,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跟眼前的这位结婚了,成为了他们这辈第一个结婚的人。作为第一个交卷的人,箐箐逢人都想分享自己的婚姻生活,刚开始俞誓还愿意听她讲,时间久了俞誓发现箐箐的做派是只要你有时间,她就能一直讲下去。俞誓送走这对新婚夫妇,快步往超市方向走去。 俞誓大部分买的都是速冻产品,冬天起床越来越迟,亲妈上班比自己还早,自己又根本腾不出时间准备早餐,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早点的队伍盛况让她想起了学校食堂。这些直接蒸了就能吃的速冻,非常适合现在的她。慢慢地推着购物车,俞誓找了一排相对人较少的队伍。终于轮到自己了,俞誓把需要结账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 “我们认识吧,我们以前是同学吧?”俞誓抬起头看着说话的那个人,确认是在跟自己说话。俞誓觉得今天一定水逆了,否则怎么会遭遇厄运叁连击。当时排队的时候就发现排在自己前面的男生是以前的同学。但他一直在跟他身边的朋友讲话,俞誓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应该不会上演老同学偶遇这样尴尬的戏码。 俞誓笑而不语,希望他能读懂俞誓不想对话的诉求。“是高中吧,或是小学,我们一定是同学。”这人显然把俞誓的微笑当成鼓励,继续他的“叙旧之路”。高中你妹啊!俞誓在心里吐槽。 “这位同学,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吧。”俞誓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缓缓说道。 “是吧,我们是高一同学吧。叫李……李……李什么媛。”俞誓深深的吸了口气,拿着手机的右手快速的敲击收银台上的面板,每当她开始失去耐心,就会靠敲击东西缓解焦虑。 “是初中同学,我也不姓李”俞誓向前一步,决定把今天受的的怨气都撒在这个完全把自己认错的老同学身上。 B1 “你吃过晚饭了吗?”趁着沉齐泽还没把对面那个女生彻底惹毛前,梁景插嘴岔开话题。对面女生显然没反应过来,楞了下,随后摇了下头。梁景目垂眸瞟了女生刚才不停敲击的右手。‘停下来了,有效。’乘胜追击说道:“今天天气很差,等会回去的路上走慢一点。”女生对突如其来的关心有点措手不及,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梁景朝一边的李一伟看了眼,李一伟心领神会,立马拽上沉齐泽,对女生说:“那我们先走了,路上小心。” 叁人拎着几大袋食材回到了梁景的家,忙前忙后总算把火锅准备好了,等人齐了就可以开始了。沉齐泽看一会桌上的菜,就往门口瞟一眼。梁景又给程曦发了条信息问她到了没有。“领导有点事要和我说,你们先吃吧。”梁景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有点不悦。最近程曦和梁景都在加班,所以即使住在一个屋檐下,两人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很想程曦这样的话梁景说不出口,他早上给程曦发消息说自己兄弟想跟他们俩一起吃个饭,希望她早点下班。 “程曦说她还有事,让我们先吃。”沉齐泽转向李一伟,“要不我们再等等程曦姐,不下锅,也没有凉不凉这个说法。”沉齐泽显然要的不是这个回答,听完立马肩膀一垮,倒也没有吭声反对。梁景拿起一盘肉就往锅里倒“可是我饿了,先吃吧。” 等到他们叁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程曦这才赶到。梁景有点不开心,但还是起身给程曦拿了碗筷。吃完大致收拾了一下李一伟和沉齐泽识趣的起身告辞了。梁景站在厨房做最后的整理工作。 程曦从身后环住梁景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讨好地问“生气了?”等了会,见梁景没有反应。程曦也不再吭声,手指缓缓地在梁景背上游移。最后还是梁景败下阵来,“没有生气,我只是……”程曦没有让梁景说下去,踮起脚尖吻上了梁景的唇,“梁景,亲我”程曦诱惑着说。梁景从善如流,捧着程曦的脸颊,用舌头启开她的嘴唇,侵入她的领地。 激烈的拥吻,挑起了梁景的情欲,他伸手去摸程曦的胸部,冬天的衣服太过厚重,摸着不真实。梁景一把抱起程曦往卧室的方向走。一番激烈过后,梁景趴在程曦身上,用手轻轻的拨弄着她的乳头,并没有要退出的意思,程曦还没有缓过来,呼吸有点急促,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梁景的头发。 “梁景。” “嗯。” “梁景。” “嗯。” “梁景,啊!讨厌!” 梁景用牙齿轻咬了下她的乳头“有事要说?”说着开始吸吮她的胸乳。 “今天我们主任找我,说下周一的时候去s市,那边有个项目需要我们室的人参加,主任挑了我。” 梁景停了下来,抬头问“去多久?” “这个项目刚起步,到过年前应该都回不来。” “那元旦还回来吗?”没有听到程曦的回答,梁景却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元旦父母见面的事需要推迟咯。”梁景没有了兴致,抽身坐了起来。程曦侧躺在梁景的大腿上,“这个我已经想过了,过年的时候正好双方的父母都有时间,到时候我让我爸妈过来,你看怎么样?”梁景没有理会,推开程曦,下床去洗手间。 梁景虽然堵着一口气,但是沉下心想来,程曦一直是这样的人,当初也是被她做事的明确性和干练的执行力所吸引。周一梁景向公司请了一下午的假,送程曦去s市。回到h市已经是下午叁点左右,把车停好后,梁景没有立刻回家,手机上的信息也不想处理。 太阳耀眼的挂在天上,驱赶了冬天的寒意,梁景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被片片温暖消磨了情绪,整个人懒洋洋的。梁景路过便利店,走进去拿了份叁明治让店员加热,然后坐在冷藏区附近的位置等待着。快要落山的太阳射出的光线有点刺眼,刺的梁景有点睁不开眼,梁景索性托着下巴闭上了眼睛。 “你在睡觉吗?”一个软哝哝的女声传入梁景的耳朵。 “没有啊。”梁景抬头矢口否认。 “嗯……,你把我吵醒了”一个迷糊的女声也同时响起。站在冷柜前的女生往梁景的方向一瞥。 是她! A2 俞誓站在冷柜旁边,歪着头看了坐在位子上的人一眼,随即转去跟视频中的人讲话,“芝士味的已经被抢完了,你看下选什么?” “跟你家alan开完会了?” “是的呀,快点选一下,alan给我了一堆他们新季度的开发资料,沉死我了。” “毕竟是大客户嘛,那我要原味的,诶诶,你们要什么,俞誓已经在便利店了。” “先生,你的叁明治已经好了。”坐在俞誓隔壁的男生,连忙起身走去收银台。那个男生站在结账台大口的啃着叁明治,没有要走的意思。俞誓抱着一堆东西去结账,站在离那个男生几十公分的位置。 “会员卡有吗?”店员问。 “135xxxxxxxx。” “需要塑料袋嘛?” “不需要,”说着俞誓从一个塞满文件夹的帆布袋里掏出了另一只帆布袋。 “嗯,咳咳。”显示是被呛到了,俞誓转头看向他。刚才在冷藏区匆匆的一憋,俞誓就发现这个人长得不错,现在再看发生他真长着一张耐看的脸。俞誓非常吃这种长相,削瘦的下巴,一对剑眉,鼻子也很挺。 俞誓准备收回视线,打包走人。“hey,又见面了。”那个被呛到的人终于止住咳嗽说道。我天,是搭讪吗?可这话意思分明意思我跟他认识呀。什么时候?不会是客户吧。说不认识场面会不会太尴尬?还是应和下来吧。俞誓大脑飞快地思索以后,扬起标准的营业性微笑说:“你好。” “你好啊,出来拜访客户?” “嗯,是的。”为了减少破绽,快速结束话题,俞誓一句多余的寒暄都不想说。那人突然微眯着眼睛看着俞誓,迟迟没有说话。俞誓被看的有点发毛,打算出声告辞。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事情,那人给了俞誓一个大大的微笑,俞誓有一瞬间失神,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自从上次合作以后,真是好久没有联系了呢。最近忙吗?” 卧槽,真的是客户啊,一点印象都没有,俞誓稳稳了情绪,“是啊,好久没见了。” “你车在哪里,我帮你拎过去吧。”那人说着自顾自地拿过俞誓手上的袋子走出便利店。俞誓快步跟出去,“真的不用,也不是很重。我自己拎。你忙你的去吧。” “你忘记我这工作岗位不是很忙,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点出来摸鱼。”俞誓错愕,觉得自己已经离穿帮不远了。“那就麻烦你了,我车在那边。” 梁景把袋子放进俞誓车里,“谢谢了。”俞誓微微欠了下身表示谢意。梁景斜靠在车上,笑吟吟地说“不客气。不过你根本没有记起来我吧。” 俞誓尴尬地摸摸鼻子,弱弱地说“啊,被看出来了。不好意思啊,人老了有点健忘,你是?” “我叫梁景。”俞誓觉得自己完了,对面的人都自报家门了,但是她还是一点都没回忆起来。现在的俞誓非常纠结,坦白自己还是不记得会不会太不礼貌了,但是万一装记起来了,又被拆穿了,岂不是更难看。如果俞誓这时候看看玻璃的话,就不用这么犹豫了,紧皱的眉头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是个人都看出来俞誓根本不记得这个人。“哈哈哈,不好意思啊。看来对你造成困扰了”,说着伸手摸了摸俞誓的头发,俞誓不怎么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发,觉得这样会加速头发变油。 他的话让俞誓有点懵,导致反应迟钝没有及时躲开。发丝随着他手的浮动,头皮有点隐隐的痒意,但俞誓一点都不排斥。俞誓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我是沉齐泽的同事,前几天我们在超市的时候见过。”说话的间隙从羽绒服的内袋拿出了手机。 俞誓的大脑总算正常开始工作了,“哦,”她往后退了几步,“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那人还在没心没肺看手机,俞誓在心里啧了一声。 “路上小心。”梁景摇了下拿着手机的手,说完转身离开。 俞誓很不开心,这个叫梁景果然跟沉齐泽是一丘之貉,都只会干惹人厌的事情。俞誓用自己良好的修养忍下了火气,这人竟然一点歉意也没有,说了句轻飘飘的话就走了。《danslamaison》手机铃声渐起,把俞誓拉回现实。 “喂,师傅。出什么事情了。” “现在讲话方便吗?” “方便啊。怎么了?” “今天下班有时间吗?想请你吃顿饭。” “师傅~~~,是不是工厂那边出大事了。” “哈哈哈。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啊。有点事情想找你商量下。有空吗?” “有的,你把地址先发给我,我可能要加会班,具体时间到时候跟你讲,可以吗?” “当然可以。到时候见。” 俞誓加完班,开车来到约定的餐厅。林敬帆看到门口左顾右盼的俞誓,冲她招招手。 “最近一直都加班到这个点吗?”林敬帆边帮俞誓倒水边问。“比这还晚呢。我把今天一定要处理的弄完出来的。平常还会再干一点再走,要不然第二天事情更多了。” “我已经点了一些,你再看看,还要加些什么?”俞誓也不客气,拿起菜单刷刷地开始翻。 “听说前几天,贺一蓬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你东西了。”自那以后总有人或直接或旁敲侧击问地问俞誓关于跟贺一蓬的关系,俞誓也习惯了,招手叫服务员加单,“嗯,已经传到工厂了,比我预想的要慢呢。” “所以呢,你觉得他怎么样?”俞誓终于抬起了她的头,她盯着林敬帆。俞誓其实一直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后来听简芳琴讲了一部里面的情况。坐上一部部长的位置,相当于拿到了进入核心管理层的门票,这在公司是人尽皆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天总经理让王清把一部最重要的客户交给刚转正没多久的贺一蓬,让王清从旁指导。别说是外人了,当事人显然也是在通知的那一刻才知道的。这也造成了贺一蓬突然孤立无援的处境。“师傅,那天你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还怂恿我帮贺一蓬的吧。” 服务员这时候开始送菜上来,林敬帆把菜摆在离俞誓近一点地方。“是的。” “为什么?” 林敬帆没理会离俞的问题,夹了一筷菜放进自己的盘子上,吃了起来。“王清打算带着一部的人,自立门户。前几天还来找过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俞誓对林敬帆新开的话题并没有兴趣。对于王清带队走人,俞誓一点都不惊讶,一直有传闻说王清在飞单子,这次明显的架空,看来是上层的人开始行动了。林敬帆的领导和管理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把他挖走对王清来说是大有裨益,这个也不难猜。 林敬帆也不打算跟俞誓绕弯子。“王清走后,一部要重组,这几天老吴应该会找你,跟你聊转去一部的事情,一部副经理,要不要试试?” 俞誓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林敬帆继续说。但林敬帆选择了沉默,两人各自吃着菜,气氛突然的冷了下来。林敬帆拿起桌上的水壶,帮俞誓空了许久的杯子倒了一杯水。“一部下一任部长是陆川洲。” 俞誓有点被惊到,夹菜的手停顿了下来,俞誓开始怀疑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懂过这个办公室的关系。让俞誓猜谁会跟着王清走,陆川洲是俞誓第一个想到的人。陆川洲是王清一手带出来的,他俩的配合,让一部达到现在这个高度。陆川洲一直是公司其他部长嘴下的别人家的孩子。 俞誓跟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办公区域虽然挨的很近,但基本没有交流过,最多算点头之交。俞誓觉得陆川洲长的非常盐系,带着无框的眼镜,更显得不食人间烟火。但行事风格跟他这张脸完全不搭。简芳琴对他的评价是斯文变态,俞誓觉得很贴切。虽然是资深颜控,但第六感疯狂暗示自己陆川洲很危险,俞誓遵从自己的本能,有意无意的回避跟陆川洲接触。这么多年下来,映像深刻的也就那么一次短暂的“闲谈”,那天俞誓一个人在工厂食堂蹭饭吃,当时时间还早,位置明明还有很多,陆川洲却跑来跟她拼桌,最后话没讲多少,饭也没有吃多少。 “这……我有点看不懂了啊,陆川洲不像那种人啊,为了一个部长位置。” “你去一部,呆在他旁边看下不就清楚了。”林敬帆没正经地跟俞誓开玩笑。 “别了吧,他就跟王清走的近一点。他不会是王清故意留下来的间谍吧。可是也不对啊……” “这次老吴借刀杀人,直接对王清手上的fbk出手,真是‘漂亮’。”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里面有点不自然,为什么会把fbk给贺一蓬,他毕竟是新人,不怕把fbk作死嘛。” “蓬蓬是我儿子。”林敬帆没有往下说下去,他相信凭着俞誓的聪慧,已经理解了前因后果。 俞誓突然对公司的明争暗斗没有兴趣了,短短的六个字却包含了一个狗血的故:“师傅你……那个……还有你跟贺一蓬的年龄差,这也……” “我的家事你就不要打听了。我跟你们吴经理也算老交情了,之前拜托他关照下蓬蓬,想不到他脑筋动我头上来了。让你答应去一部也是我的一部分私心。”林敬帆停下口中的话,看着俞誓。 “那你把他放你身边好了,干嘛往业务部推。” “蓬蓬你也看到了,她妈妈把他保护的太好了,还是要去吃人的世界看看的。”俞誓一脸鄙夷地看着林敬帆,但也没说什么,这么多年的相处,俞誓知道林敬帆的脾气,不想说的事情,绝对问不出来。 “师傅,你不知道一部,那个气氛,那个节奏啊~~~简直了。跟陆川洲一起工作我怕是有命赚钱,没命花。”俞誓,你真的没有企图心,也不会对我下面的老李费了那么多心思。” 俞誓暗暗感叹,果然是老江湖,没有什么瞒得住的。俞誓手指在大腿上胡乱的划着,权衡着利弊。林敬帆慢悠悠地吃着菜,也没有催促俞誓,“副经理是你要来的?” “俞誓,我带过的人不止你。你不是唯一选择,确是我第一人选。”俞誓一口喝完林敬帆给她倒的水说道:“好的,我同意了。 B2 跟俞誓讲话的时候,羽绒服内袋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梁景最后还是按耐不住拿出来手机,大致刷了下99+的群消息聊天记录,看来还是没有逃过今天做社畜的命,梁景不禁暗自苦笑。对面女生好像被自己气到了,语气急转直下,手中的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梁景无法,只好说了句“路上小心”快步往停车场走去。 回到公司,大致了解了下情况,沉齐泽突然自信心膨胀,打开一个highpriorbug,ootcause是找到了,但是各种state切换太混乱,引发更大的bug。梁景坐下开始收拾残局。中间起身想去接水,沉齐泽抢先一步拿走他的杯子去帮忙倒水,回来的时候,梁景想跟沉齐泽讲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但看着他现在这么狗腿的样子,梁景突然不想说了。 梁景回到家已经是临近9点的事情了,他懒懒地斜躺着在沙发上,放空自己。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梁景拿出手机输入了一段数字,没有意外跳出了一个联系人,梁景坐直了身体,头像是有一对眼睛的火焰,“卡西法”梁景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点击头像,点了保存,再点开浏览器……搜索结果还没有出来,梁景却立刻退出了浏览器,重新又斜躺下来。 一个人的时候果然容易做一些蠢事,梁景暗暗地想着。梁景邀请程曦facetime,没响几声对方接了起来,程曦一边收拾,一边跟梁景闲聊…… “你在睡觉吗?”,女生坐在床边,双手抵着床,噙着笑低头问梁景。梁景被阳光照地睁不开眼睛,那女生还是不依不饶地问着,“你在睡觉吗?”梁景很想知道是谁在跟自己说话,费了很大的劲总算睁开了眼,但眼皮好像有千斤重,立马又合上了。梁景有点着急,一瞬间的睁眼,根本没有看清说话的人。梁景还在努力睁开眼睛,但太阳真的太猛烈了,挣扎了很久还是睁不开。“你在睡觉吗?那我先走了。”女生遗憾地轻叹一口气,随即起身离开。眼睛还是睁不开,想要开口留住女生,发现嘴巴也出不来声,梁景有点着急了,手胡乱的抓着…… “不要走。”梦里的梁景大声吼道,眼睛也倏然睁开。看到的确是冷冰冰的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吊灯。“啧~”梁景用手遮住眼睛,梁景转了个身,昨晚窗帘没有拉实,有一缕阳光偷偷的斜射在地板上,阳光一照浮尘便四散开去。梁景觉得这个梦就像这些浮尘,见不得光。 ‘来我店一趟,今天晚上。’手机随着震动,屏幕亮起。梁景看了眼信息,刚要回复不想出门,对方立马又连续发来几条信息‘你让我帮你带的鞋子买到了,这鞋真的是太难买了……’“ok。9点到你店里”梁景回复。 梁景是个手残,需要两只手一起上的游戏一律不行,所以从来没有像其他男生一样为游戏氪过金。算的上爱好的就是买鞋了,程曦对他这个爱好也放任自流。去年买了跟程曦结婚用的房子,梁景跟程曦说希望能有一面墙专门放他的鞋子,程曦还打趣说:放满后,后面买一双,墙上的鞋子就扔一双。想到这,梁景有点像程曦了,拿起手机给程曦打电话…… 梁景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饮料目不转睛的看着商场外走动的人。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生在梁景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来回回的转了四圈了,当她再次停在引导牌前,梁景觉得她一定是迷路了。梁景时不时触动屏幕看时间,女生没有再出现,已经10点多了,梁景跟朋友打了招呼,起身走人。走出餐厅,梁景朝四下张望,寻找着什么。 南方的冬天即使艳阳高照,空气始终氤氲着寒意,它全方位的萦绕在你的周身,侵蚀你的意志,削弱你的判断力。梁景带上了围巾,往出口走去,突然他停下转身往回走,梁景在橱窗玻璃上看到了那个黑衣女生,‘小羊羔还没有找到归途呢。’梁景嘴角扬起明显的弧度,快步走去。 “hi,又见面了。”梁景身子前倾,扯住了女生小手臂上的的衣服。女生转过头来,抬头盯着梁景,梁景注视着女生,大概是商场灯光的原因,他觉得女生的眼睛里装满了星星,白皙的脸庞衬着脸颊的红晕更加明显。 “你喝酒了?”女生听到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梁景慌乱地抬手想拉住女生,“酒味很明显吗?”女生一边说一边左右闻着自己的胳膊。 梁景暗自嘲笑自己刚才的举动。“我看你脸有点红,觉得你可能喝酒了。” “哦。是喝酒了。” “跟朋友吗?” “不是,客户。” “他们人呢?” “还有下一场,我就先走了。”一如既往的简短。 “我也刚好要回去了,要不要走一段?” “嗯……好的。”女生抬手摸了下鼻子,闷闷地说道。 梁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验证了刚才自己的猜测,心情大好。 来到商场外,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雨应该持续了有段时间,一些低洼处已经积起了规模有点大的水洼。“这雨够大的,在商场里面完全听不到呢。” “我觉得没有依萍挨打那天大。“梁景转头看着女生,看到她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觉得她一定是喝多了。 “车停在哪?叫代驾了吗?” 女生这时候也转过头,摇了下头,抬起右手“”“打车。” 陪女生打了几分钟车,仍然没有人接单。“要不我送你?”梁景试探性地问。女生到是立刻认命了。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我车停的稍微有点远,你在这边等我,我开过来,还有……你能帮我拿一下这个袋子可以吧。” 女生看了眼袋子上了logo,倒是立刻心领神会。梁景往外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女生困惑地看着他。 “忘记问你的名字了,我叫梁景,你真的记得吧。”女生噗嗤的笑了出来,“嗯,我真记得。我叫俞誓。”说完习惯性的伸出手。梁景倒也不矫情,礼貌性的回握了下,又往雨里冲去。 “你住哪里?”梁景拿着手机问道。 “浣周小区你知道吗?”女生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我知道,l一中边上那个小区。” “对。” “那不需要导航了,我认识,我就是那毕业的。” “这样啊。”梁景瞟了一眼女生,继续找话题,“你说我们以前会不会就见过?” “大约。” ‘这女生怎么回事,除了会冷笑话还是冷场王。’梁景暗自嘀咕。梁景在跟别人独处的时候,不怎么喜欢冷场尴尬的氛围,会主动找话题环节气氛。但是今天坐在隔壁的这位姑娘显然对他的暖场话题不屑一顾,于是梁景也选择了沉默。 “停在哪?”梁景减缓车速,问道。 “帮我停在那个水果店边上就行。” “今天谢谢你。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没事。”梁景甩甩手,重新挂挡。 俞誓拿着手机快速操作,“方便加下好友吗?我把券发给你。” “什么券?”梁景有点懵。 “星巴克的。”俞誓抬头回答道。 “现在请人喝咖啡的意思是给张券?” “那要不送你张星享卡……”俞誓看到梁景变得严肃的脸,停下了手机的操作,诚惶诚恐地问道。 梁景缓和了情绪,“我这人比较喜欢助人为乐。如果你觉得欠我人情,非要谢我,就请我吃饭吧。“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两个人面对面的那种。” “可以是可以了,我先多问一句,你女朋友ok吗?” “嗯?”梁景跟随着俞誓的视线看向座位边上插着刻着“14”的一个玻璃瓶。“啊,这个啊,用了很久了,用着顺手就没换过。”梁景不由自主地回答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对面的人点点头,双手端着手机,迟疑地问,“那也还是先加个好友?”酒意似乎还是没有完全褪去,此时俞誓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像只刚被猎人抓到的兔子,楚楚可怜。 梁景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拿出手机,“好的。” 这顿饭对梁景可有可无,但吃完后觉得非常有收获,这让梁景非常欣喜。吃饭的过程中聊起鞋子,发现俞誓似乎也挺有研究的,深入的聊下去才知道,俞誓的上司也是个狂热爱好者,所以耳濡目染也对鞋子有点了解。当提到这位上司大学同学是网上一家非常有名的球鞋店创始人,梁景恨不得俞誓立刻把他上司介绍给他。 A3 周一俞誓来到公司,习惯性地往二部办公室区走,快到的时才意识到走错了,又走去一部。上周五晚些时候人事连发两条通知,一则是王清为首的一部人员离职通告,一则是包括俞誓在内的人被调去一部。因为是年底,业务部的订单大部分截单,所以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恐慌,这周是春节假期前的最后一周工作日,除了财务部,大家都进入了养老模式。 俞誓坐在自己的新位置上,开机,拿上杯子去茶水间。这时一部的氛围就像上学时刚被班主任调过座位后,异常的热闹。‘叮咚’俞誓看了眼手机,是梁景发来的信息,俞誓瞟了一眼,还没完全看清信息,屏幕已经暗了下去,俞誓没有打开,自从上次吃完饭,俞誓觉得梁景貌似擅自把自己当成了他的鞋友了,有事没事就给俞誓发消息。俞誓刚开始出于礼貌,看到还会秒回,时间久了,俞誓发现梁景对着空气也能聊起来,就会挑着感兴趣的回复。 下午俞誓跟着陆川洲参加了公司的总结大会,往年俞誓这天都是在办公室划水的,今时不同往日,俞誓一不小心坐上了林敬帆给自己打的“顺风车”,虽然顶着副经理的头衔但大部分时间俞誓觉得自己是陆川洲的背景板,只需要在他停顿的时候点头表示肯定就行。王清的带队离开,虽然表面上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担忧,但开年的时候会不会真的造成客户的流失大家都保留意见。 会议结束回到贸易部,发现人已经稀稀拉拉地走了一大片,俞誓看了下手机,已经5点多了,今天是工厂最后一天,公司的年会一般都是定在这一天,看来大家都赶去酒店了。走到一部,只有不时地往外看的贺一蓬还在,看到俞誓回来,立刻起身激动地挥手,“小誓姐!”贺一蓬看到随后站在俞誓身后的陆川洲,立马站直,接着说道“那个经理……你们回来了。”俞誓觉得这会的贺一蓬就像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的金毛,可爱极了。 ‘可以走了嘛?’ ‘可以了’俞誓飞快按着手机回复简芳琴。早上大家虽然热络的联系感情,到了傍晚大家还是习惯跟之前熟识的人在一起。真正的一部的成员现在只有陆川洲和贺一蓬,俞誓看了眼自觉站在自己身后的贺一蓬,贺一蓬立马笑了起来。俞誓觉得贺一蓬是金毛没有错了。转头看向正在整理会议资料的陆川洲,俞誓想着没人等他一起参加年会,心里不觉替他觉得寂寞。“那个经理,我们要去酒店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俞誓开口问道。陆川洲抬起头看向俞誓,白炽灯灯光耀眼的照射在陆川洲出色的五官上,却照不透陆川洲的表情。陆川洲没有回答,拿起外套缓缓地走过来,走到俞誓跟前说:“走吧。” 来到停车场,俞誓眼尖,看到陆川洲伸进口袋掏车钥匙的动作,出声阻止道:“坐我的车吧。”说完一脸讪笑地看着陆川洲。 ,=“她就是想逃避等会的敬酒,”简芳琴无情的拆穿她,“不要跟她争了,等会负责送我们回家。” “好的,好的,我车在那边。”说完立刻快步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不给其他人反悔的机会。 简芳琴一早就跟二部先去的同事到了招呼,留了几个位置给他们。落座后,俞誓大致的看了下已经到场的人,大家虽然都是一个公司的,但工作岗位不同,彼此都不熟,有的甚至不认识。所以即使全部聚集在一起,凑在一起聊天的还是朝夕相处的人。俞誓不喜欢人很多的集体活动,聚餐首当其冲,耗费时间不说,还要被劝酒。 随着领导的陆续到场,年会开始了。俞誓对年会唯一欣慰的地方就是务实,不搞虚头巴脑的节目,大家埋头吃就行。年会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劝酒环节开始,已经有人站起来开始各桌敬酒。陆川洲这会周围也开始围起了人,俞誓这桌也有人起身去主桌敬酒了。俞誓拿着杯子,往旁边移了几个位置,坐在自己前领导——二部经理杨立楠身边。 贸易部几个部门经理酒量都不是浪得虚名的,杨立楠几轮下来,脸不红心不跳,这会正淡定的吃着菜。“经理,咱们走一个。”俞誓端着自己的橙汁说道,杨立楠也不嫌弃,拿起酒杯,碰了下俞誓的杯子,一口干了。“经理,我有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虽然俞誓很嫌弃梁景,但是俞誓发现梁景对球鞋的热爱是真实的,反观自己永远的叁分钟热度,从来没有对什么执着过,俞誓决定帮他一把。 “别,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爱的供养,女朋友我供不起了。”杨立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杨立楠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他的原话是我对做任何事情都比谈恋爱有兴趣。 “不是啦,我有个朋友也是球鞋爱好者上次提到你,他说想认识你。” “俞誓,你不是个死宅嘛,怎么会有朋友。说,不会是……”杨立楠眯起眼睛,一脸贼兮兮地说。 俞誓回了个大白眼,“经理,你这是人身攻击,我们的情谊断了,我要走了。”说完站起来转身作势要走。 “别走呀,开个玩笑。”杨立楠一手撑住桌子,一手拉住俞誓。不想拉的急,撑住桌子的那手一半按在了碗上,刚上的一碗汤,热气还没完全消,烫的杨立楠两手一缩。俞誓被这突然的一拉,人往后仰,眼看着要摔倒,杨立楠甩甩手,想扶住俞誓的时候,陆川洲已经稳稳的接住了俞誓。俞誓后背感受到了坚实感,整个人放松下来,她转过身道谢,发现是自己的新上司陆川洲,连忙站直。“俞誓,你没事吧?”杨立楠紧张的望着她,俞誓摆摆手,心绪已经缓解下来,但是身体的紧张一时半会没有缓过来。“我扶你过去。”陆川洲凑近在俞誓耳边轻声说道。说话间鼻息呼出的热气直扑向耳蜗,弄得俞誓耳朵痒痒的。 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俞誓注意到陆川洲右手袖子上有斑斑点点的深深浅浅,应该是当时扶自己时,俞誓和杨立楠的杰作。“经理,你袖子好像被洒到了……”俞誓指着陆川洲的右手说道,陆川洲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经理。”俞誓急忙道歉。陆川洲仿佛没有听到,站起身朝主桌的方向走去。俞誓看着陆川洲弯腰指着自己的右手跟吴总说了几句话,吴总望了一眼他的右手,点点头,紧接着陆川洲就回来了。‘这陆川洲莫非真的有洁癖。’俞誓暗忖。 “你送我回去。”陆川洲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说道。俞誓往四周望了一圈,确认是跟自己说,立马站起身拿上外套和包,快步赶上已经走在前面的陆川洲。 “经理,你住哪里?”俞誓扶着方向盘,一本正经的问道。 “蝶庄。” ‘天呐,他这是在一部赚了多少钱啊,蝶庄都买起来了。’俞誓在手机上输入地址,默默的在心里感叹。一路上俞誓恪守着好司机的基本准则,一句话也没讲。到达目的地,看向副驾驶上的人不知何时睡着了。俞誓犯起了难,纠结着是等他自己醒来还是把他叫醒。 “经理……俞誓试探性地喊了声,见没有反应,俞誓果断的放弃叫醒陆川洲这个选择。虽然同事这么多年,对陆川洲的了解,都来自据说。据说他是个工作狂;据说从一部离职的都是被他骂的怀疑人生才走的;据说他是gay,跟王清是一对,据说……俞誓头靠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的望着陆川洲,‘这五官真不是盖的,难怪脾气这么怪,还有很多人喜欢他。这手也太漂亮了吧,骨结好明显,能砍下裱起来就好了……’想到这俞誓,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视线下移,俞誓看着陆川洲的裆部不自觉的咽一口口水。‘不知道性能怎么样。’俞誓开始了自己的深夜小剧场,移开视线,抬头看向陆川洲。发现陆川洲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盯着自己看。俞誓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此刻的自己像被人抓个现行的小偷,等待着审判。 “我有点喝多了,你能送我到家门口吗?”陆川洲开口说道,语气一如往常的冷淡。俞誓听着却觉得十分亲切,热切地回应道:“经理,往哪里开啊,你给我指路吧。”停在陆川洲家的门口时,俞誓还是受到了冲击,脱口问道:“这要在一部干几年才能赚到蝶庄的首付啊?”陆川洲停下开车门的手势,望了一眼俞誓,“凭你的能力,10年差不多了吧。”俞誓脑补了下自己40岁的时候拿着蝶庄钥匙的样子,立马打消了念头。仿佛看穿了俞誓的想法,陆川洲补充道:“不过有个缩短的时间的方法,就是拿下……” “我知道g3是吧,我来一部前有做过功课,g3和fbk是这一行的两大巨头,王清在的时候你们就有在接触。” C1 望着眼睛忽闪忽闪一脸求表扬的俞誓,陆川洲咽下了自己的话,这女生的脑回路还是一如往常的独树一帜,陆川洲嘴角挂着笑意下了车,关车门之前,陆川洲冲俞誓说“今天谢谢你,路上开车小心,到家给我发消息。” 陆川洲回家后迅速脱掉了弄脏的衬衣,换上家居服,摸黑走进厨房,从冰箱拿了瓶水,坐在餐桌前猛喝了几口。月光浅浅的洒下来,使得餐桌发出盈盈的幽光。陆川洲压低身子,想再看下今天的月亮,但是换了几个角度,还是没看到。 自王清打算出走那天起,陆川洲每天都绷紧着神经,直到俞誓他们拿着纸箱出现在一部,他才尝出了那么一点尘埃落定的味道。陆川洲本身酒量不错,压力的突然释放在汽车摇晃的催化下,身体变得沉重,但身体的本能还在,在不熟悉的环境陆川洲睡不实。本想俞誓叫他几声,就醒来的。但她放弃的太快,搞得陆川洲反而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睁眼。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俞誓正靠在方向盘上低着头看着自己,当时也有月光倾泻下来,跟路边的灯光交织在一起,照在俞誓的头发上。‘今晚的月色真美’陆川洲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句话,沉寂多年的这个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想占据她的身体,入侵她的人生。 贸易部每天应付着太多外部变幻莫测的情况,反而对来自身边的变化反应迟钝。陆川洲除了一部的人外,对其他几部的人员不胜了解,但俞誓是特别的存在。说起贸易部的美女,俞誓绝对不是让人第一个想起的。但陆川洲却在第一次见到俞誓,就记住了她。也许是她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也许是她害羞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吐舌头,也许是她进部门最后几步一定是蹦跳着进来了……陆川洲不知道这属不属于一见钟情的范畴,他只知道当工作让他厌恶的时候,想到去公司能见到俞誓,厌恶感会褪去。 俞誓在二部这些年来,两人的直线距离不超过10米,但两人的对话却少的惊人。如果有人知道他的性幻想对象一直是俞誓,一定难以置信,就像这次王清出走,一直是他手膀右臂的陆川洲却没有走。对于他的这个选择,各种猜测都有,有推测自己是王清的内应,有猜测自己早就觊觎一部经理的位置,王清的出走主导人是陆川洲。真正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就是拒绝王清邀请,陆川洲也只是说了句,有件事只有在这里才可以做到,我还不能离开。 ‘叮咚~’手机的屏幕亮起,陆川洲打开,“我已经到家了。”是俞誓发来的消息。‘好的。’陆川洲回完信息仰头喝完剩下的水,将瓶子扔进垃圾桶,起身走进卧室。这次重组意外的将俞誓编进了一组,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陆川洲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加速运行,跟俞誓的直接距离缩短成直线5米,两人的对话会呈指数上升。但就今天的情况来看,陆川洲有点隐隐的焦虑,他发现自己开始有点不受控制,自己已经不在满足于远远地看到她,他开始想要触碰她,想要她的周身充满自己的气息,想要她的灵魂靠近自己…… B3 梁景这段时间跟俞誓聊下来,发现她有时候是个话题终结者,有时候又特别能接自己的梗,让梁景很新奇。新年假期愈发有事没事的给俞誓发消息,虽然没有刚开始回复的那么及时,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你一句我一句不觉间会聊到很晚。 一大早,梁妈妈就把梁景的房门敲得哐哐作响,梁景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7点都没到,梁景快速从被窝里出来,开完门又利索的钻进床里,完全没有影响梁景的睡意。梁妈妈仍站在门外,冲着梁景喊道;“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啊,前面几天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今天程曦他们就要来了,你打算给她爸妈看你这个乱糟糟的猪窝嘛。”梁景听到这里,整个人都精神了,他拿起手机翻看日历,“梁景,我把你叫醒是让你玩手机的?程曦一家什么时候到?过年路上堵,你要早点出发的。” “诶呀,我正在确认时间呢,你忙你的吧。”梁景快速的翻着自己和程曦的聊天记录,不耐烦地打发梁妈妈走。 程曦一年回去老家的次数很少,过年期间要见的人很多,特别忙碌。这段时间跟程曦的聊天记录不多,很快就翻到了。程曦达到的时间是下午1点多,梁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出发了吗?快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梁景给程曦发了信息,发完回到主界面,看到程曦下一行就是俞誓,点开进去,随意划着跟她的聊天记录。梁景很想给俞誓发消息,告诉她自己今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收拾房间。梁景猜想着俞誓会回复什么,是冷漠的‘哦’呢还是问他为什么。到时候又该怎么回复,是告诉她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还是告诉她今天是双方见家长确定后面婚事的日子。 可是我却忘了,因为你。 ‘这么早就起来了啊。马上要出发了。 ‘有点紧张呢~’连续收到两条程曦发来的消息,光标在输入框不断的闪烁,梁景突然词穷,不知该如何回复。 与上午的无所适从相比,下午就十分忙碌,让梁景可以不去思考这段时间自己的行为。在酒店短暂的休息后,梁景载着程曦一家在酒店跟自己的父母汇合。席间两家聊了两人的婚礼安排、礼金等一些事宜,一片祥和。梁景听着有点走神,仿佛自己在开公司的例行会议,让他提不起劲。‘叮咚’手机消息响起,梁景迅速打开,竟然是俞誓,梁景有点喜出望外。是一张照片,点开大图,是一张烟花的照片,烟花绽开成一朵巨大的红绣球,但拍的时候时机没有抓好,有一点脱焦。梁景点了保存,回复问‘这是在哪拍的’。‘阳台’,对面的人很“善解人意”的回复到。梁景正要吐槽,程曦凑了过来,“在看什么,这么开心。” “有人发了烟花的照片,再问是哪里再放。”梁景说着,把手机放在桌上,不想让程曦看自己的手机。 “我前几天听小区的门卫说,政府会在坂湖公园放烟花,难道是今天。”梁妈妈及时接了这个话题,把程曦的好奇心从手机引了过去。 “坂湖公园是浣周小区附近那个吧。”梁景接茬。 “是的呀,再边上就是你读的高中,”梁妈妈转身跟程曦的妈妈开始讲起了梁景的老黄历“我家梁景啊,关键时刻老爱掉链子。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行,中考的时候就比录取分数线高了一分,差点就上不了这个学校……”梁景不想听这些陈年旧事,他悄声问程曦,要不要去看烟花。程曦点点头。于是两个人先离席去往坂湖公园。 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烟花连续不断的冲上天迹,天空仿佛承载不住这绚烂的华丽,点点流光不停倾泻下来,程曦也被这盛大的场景震撼到了,不禁捂住嘴巴,睁大眼睛看着这一转即逝的盛宴。梁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拿近又认真的审视了下,发给俞誓,‘随便拍了下就这么不错,俞誓你的技术烂透了’梁景一边欣赏自己的照片,一边发消息吐槽。 烟火结束后,人群纷纷开始往回走,程曦刚来,并不想马上就走,梁景存着私心,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程曦挽着梁景的胳膊,逆着人群往前走着。不远处围着不少的人,两个人加快脚步,想去看个究竟。还没走近,就听到一男一女的争执声。梁景和程曦都不是热衷于八卦的人,两人对视一眼,打算绕开人群。但争吵的声音真的很大,饶不是真的想听,也都听到了。事情不是很复杂,听着他们讲的话,在脑补下前因后果,大致就是男方今天明明说有事,不能一起来看烟花,却被女方在这里抓到男方再跟另一个女生一起看烟花。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梁景和程曦转头,显然这个原本是受害者的女方已经变得歇斯底里,成为了一个加害者,跟男方一起来的女生额头上血源源不断地在流下来。围观的人眼见着局势有点不对,纷纷上去劝架,场面开始变得混乱。梁景用身体护着程曦,快步离开了这个乱糟糟的现场。刚才看烟花的好心情被这场闹剧全部败完了。 “刚才你是不是被撞到了?痛不痛。”梁景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身边的程曦。程曦摇摇头算作回答。梁景沉默不语,程曦以为梁景在为刚才自己被撞倒感到不开心,特地放松语气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这种场景呢。刚才那个女的完全被她的情绪支配了,那个被砸伤的女的错也不在她啊,罪魁祸首分明是男的。如果是我的话……” 梁景转身看了一眼程曦,转回头继续开车,没有接话。两人一路无言,到了酒店楼下,程曦放下安全带,转头要跟梁景道别。梁景一把把程曦拉到自己的怀里。“不要去假设不会发生的事情。”梁景把头埋在程曦的脖颈,深深地吸着属于程曦的香味,“我爱你程曦。”抬起头梁景看着车窗玻璃上倒映的自己,这话不仅说给程曦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我也爱你”程曦回应。梁景在程曦额头上亲了一个晚安吻,放程曦走了。 刚才那段偶遇的纷争像一抔冷水,浇醒了梁景,梁景审视自己最近的行径,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举动跟这个男的没有本质的差异,是自己越矩了。趁自己还能控制,梁景决定及时刹车。想到做到,梁景拿起手机删掉了与俞誓所有的聊天记录,设置成消息免打扰。删除俞誓的所有联系方式才是斩断源头最有效的方式。可是可能还是会有要联系的事情还是先不删,梁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明白这样的理由非常的牵强,但是他不愿意戳破。 春节的假期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很长的错觉,可实际上他跟国庆是一样长的,只有7天。程曦父母在这呆了2天就赶回老家了,隔天程曦又重新回了s市,项目进展比较顺利,4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回到本市,到时候开始筹备他们两个人的婚礼。梁景这几天一直马不停蹄的,等真的静下来的时候,竟然是在上班第一天下班前的10分钟。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我们也算好久不见了。”梁景问坐在自己边上的李一伟和沉齐泽。沉齐泽头也没有抬,摆弄着自己的手机说道:“我今天约了妹子,没时间。” “怎么样,有戏嘛?”李一伟搂住沉齐泽的脖子,八卦地问道。梁景突然有点自我质疑,春节真的只有7天吗?为什么有一种跳章的感觉,李一伟见梁景一脸的茫然,帮他科普“前几天他家附近在放烟花,”听到烟花两个字,梁景整个人像过了电,那天的记忆又像走马灯似的出现在脑海,梁景讷讷地回应:“然后呢?” “散场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同学,是高中同学?”李一伟有点不确认,转头望向沉齐泽。“是初中同学,嘿嘿。” “然后就勾搭上了。”李一伟最后总结到。 “那个人长什么样?”梁景艰涩的开口问道(不会叫俞誓吧)。 梁景发现自己可能忽视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是可能嘛,还是不愿意承认。梁景不是俞誓唯一的选择,梁景可以选择要不要俞誓,俞誓同样也有一样的选择权。 沉齐泽到也不扭捏,打开手机翻了一会,然后把手机递给梁景。小鸟依人,很可爱,跟俞誓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梁景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但那又如何呢?不是沉齐泽,也会有下一个人出现。不管愿不愿意,这场宣判终将到来,不是梁景能阻止的。想到这,梁景觉得自己的嘴里犯起丝丝的苦意。 “那就我两个人一起吃吧。” “好的。” A4 俞誓自收到梁景发来的烟花照片后,梁景仿佛神隐了,再也没有联系过俞誓。俞誓倒也不以为意,用网络联系的情谊,本来就一碰就碎,不需要追根究底。 俞誓从事的行业,需要依靠劳动力,春节假期比其他行业长。正式上班已经是正月十叁了。上班第一天,俞誓立马忙的起飞,连喝水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之前就听说一部的工作强度非常大,真的身处其中,俞誓觉得‘非常大’着几个字都是谦虚的。但公司显然对一部这样的状态很满意,王清的带队走人,并没有实质上影响一部的业务。俞誓觉得这主要的原因是陆川洲,在与一部的客人进行联系说明情况的时候,有不少客户会询问陆川洲的去向。在与陆川洲一起工作的过程中,俞誓明白了陆川洲的去向为何重要。俞誓觉得陆川洲在贸易部是财务部的一大损失,他的严谨性有时候俞誓觉得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对于他对工作的痴狂程度,俞誓接受的到蛮快的,如果每天上班划水就能让陆川洲住进蝶庄,反而会让俞誓酸成柠檬。 就是有这样一位领导,下面的成员也不能有一丝懈怠。这样连轴转了一个月,俞誓真的觉得有点吃不消了。每到晚上,俞誓都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适合一部,但走进公司,看到一部其他同事都神色如常的工作着,俞誓又觉得自己并不比别人差,别人可以自己也可以。在犹豫与坚定的情绪中徘徊,俞誓整个人像一根不停被拉直的皮筋。终于在这天的早上,一封电邮把俞誓的整个精神拉成了两段。好不容易交货的产品,客户收到后发现跟自己给的参数完全对不上,整个流程下来系统都没有提示报错,这就说明是俞誓一开始的资料录入有问题。办公室暖气充足,但此时的俞誓却感受到的是阵阵寒意。俞誓拿出资料开始核对数据,鼠标一点点下滑,俞誓停止了动作,少登记了一个数据。进入一部第一单就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俞誓整个人的心态随着这个数据的出现土崩瓦解了。 “小誓姐,杯子洗好了,我还帮你接了热水。”贺一蓬一边说一边把杯子递给俞誓。 “谢谢。”俞誓伸手去接。 “你的手在抖,你没事吧?” “没事。” “小誓姐……”贺一蓬看着俞誓,欲言又止。 俞誓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俞誓往周围看了眼,大家似乎都没有关注这边的情况,“一蓬,你去忙你的,我去洗手间处理下,一会就回来。”说完不给贺一蓬开口的机会,低着头匆匆的去往洗手间。 等俞誓稳定情绪走出洗手间,看到陆川洲就站在外面。俞誓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看到陆川洲的心情,既不想让他看到这他失败的副手,又极度渴望见到他,希望他能像神一样替自己力挽狂澜。“贺一蓬说你在这里,我过来看看。”俞誓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废物,陆川洲都还没有讲什么,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我觉得你可能还会哭,所以拿着纸巾过来了。”陆川洲说着往俞誓手里塞了一整盒纸巾。俞誓立马抽了两张,“我把数据……”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俞誓有点哽咽,陆川洲也没有催促,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俞誓深吸了几口气,等气有点顺了,接着说道“我把数据弄错了,整票货需要退回重做,交期已经没有多久了,对不起。” “在开始的时候你就提醒过我,这个订单参数跟以往的有些区别,需要好好确认。是我没有引起重视,给一部带来了损失。如果你觉得我的能力不适合呆在一部,我自愿调回二部。”俞誓没有给陆川洲讲话的间隙,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虽然俞誓不是很喜欢一部严肃的氛围和密集的工作强度,但真的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一部俞誓却有点不甘心。“你真想离开一部的话,我可以考虑。现在我们先处理的这个订单的问题。” “好的。”这会俞誓的理智总算回来了一点。 “你先洗个脸,然后拿着资料来我位置上。”说完转身离开。 订单从头到尾一帆风顺的并不多,中间总会出些或大或小的岔子。这么多年工作下来,俞誓各种情况或碰到过或听说过,遇到问题已经能迅速反应弥补错误。这次的失误如果是在二部的自己,第一反应可能也是惊慌失措,但不至于情绪直接崩溃。俞誓其实心里明白,当时的眼泪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羞耻,为自己的粗心,为自己的自负。 C2 上班伊始,陆川洲大部分时间在外面,王清在一部呆了这么多年,他的出走对一部影响不可能没有,陆川洲只能靠自己的手段把这个震动降到最低。因为频繁的外出,每次回到公司,需要处理的事情就会堆积如山。有时候忙完,抬头看到四下无人,偌大的空间只有自己让人有种置身荒漠的错觉。 经过一个月的走访,一部的外部环境已经趋近于稳定。这天一早,陆川洲先去了工厂,车刚挺稳,手机提醒有一封邮件进来。陆川洲一边开车门往外走,一边查看邮件内容。刚走出没几步,陆川洲立刻回身重新打开车门,直驶公司。 刚走到贸易部,陆川洲就朝俞誓的位置看去,人不在。陆川洲心里有一丝不悦,快步走到贺一蓬的工位上,敲了下桌子,把视线移向俞誓的位置。贺一蓬立刻领会,起身,手半弯靠近陆川洲的耳朵,陆川洲控制自己想退后的本能,“小誓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绪不对,去洗手间了。” 对于俞誓的情绪崩溃,陆川洲第一感受是失望,不是对俞誓,而是对自己。一部能走今天,主要的归功于快,这也意味着一部的人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陆川洲在一部的这几年,身边的同事一茬茬的换,起先还能记住那些中途退场的人,随着时间推移,那些人成为模糊的白影飘荡在他的脑海深处。 陆川洲是王清一手带出来的,两人作为一部的主心骨,如果双双离职对一部的打击是毁灭性的。陆川洲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性来这个公司上班的,即使王清在栽培他花了很多精力,在没有达到目的前,陆川洲并不打算离开。所以当贸易部上层让陆川洲开条件来试图挽留他时,陆川洲顺水推舟并狠狠的敲了一笔。从贸易部其他几个部门抽选人员去一部,是当时提的条件之一。陆川洲翻着上层拿给他挑选后的一迭人事资料,因为自己的私心,当翻到俞誓的资料时,陆川洲把它扣了下来。 这么多年的默默注视,陆川洲对俞誓的能力是肯定的。但现在陆川洲有点不确定了,就像不同的鱼类生活在不同的深度,俞誓可能并不适合一部这个水域。“你真想离开一部的话,我可以考虑。现在我们先处理的这个订单的问题。”虽然是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把俞誓放到离自己这么近的位置,但陆川洲并不想看到俞誓的光芒在一部一点点消耗殆尽,这不是陆川洲把她带进一组的初衷。 “经理,这是资料。”俞誓说着递给陆川洲一个文件吧,“我刚才整理了一下,这个订单总共有四个系列,出错的是第叁个,四组原材料都是一样的,第四组的交期比第叁组再晚10天,我的想法是先把第四组的原材料用在第叁组,第四组的重新准备。”重新来到陆川洲面前的俞誓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份资料被俞誓用各色荧光笔、便利贴填的满满当当,视线扫到一组图稿,拆分的其中一组数据被当成了汇总数据、‘错的应该就是这里’陆川洲手指缓缓移到错误的地方。 “第四组的原材料够第叁组用吗?”陆川洲盯着错误的那组数据,头也没抬,问道。 “不够,但是不影响上生产线,我跟供应商确认过了,他会帮忙加急。就是……”说道这俞誓的声音低了下去。“排不上生产线?”陆川洲总算舍得移开那份资料看俞誓了。俞誓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处理其他事情,这个我来处理。” “俞誓,已经下生产线,你拿上资料跟我去确认下。”说着陆川洲穿上外套,拿上钥匙带着俞誓去工厂确认品质。贸易部的订单,公司直属的工厂是无法全部消化的,当出现单子排不开的时候,负责工厂的林敬帆会筛选单子,把相对简单的外发去其他工厂。这次这个重做的单子工艺相对复杂,按照以往这样的单子是不主张外发的,陆川洲找林敬帆了解了下工厂目前的情况,最优选择还是外发。陆川洲收到林敬帆的消息,说负责外发监管的师傅已经把品质样拿回工厂,便和俞誓来到工厂。 等确认完各项数据,已经过了下班点,“回公司还是回家?”陆川洲问道。 “回公司吧,公司还有一些事情要收下尾。经理你是回家还是回公司。” “一起”,陆川洲停顿了下,“回公司。” 陆川洲性子冷,不是一个会主动抛话题的活跃气氛的人。去工厂的时候到没有感觉,这会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独处的时间被无端拉长,沉默的气氛快从车里溢出来了。 “经理,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刚来一部就让你帮我善后。” 陆川洲停下去开广播的动作,“给你创造途径这是我经理的职责之一,但是俞誓这次你会出现这个失误,真正的原因你想过吗?” 俞誓没有看陆川洲,低着头,两只手抓着衣角,“我没有积极的去适应一部的工作节奏,一直拿着以前的做事习惯,才会出现的这次的错误。”俞誓有在反思,找出问题出现的原因,这点让陆川洲非常欣慰。 “一部的节奏很快,你是不是不适应?”陆川洲试探性地问。 “那天在洗手间的外面,我情绪有点激动,才会说出这么泄气的话。”俞誓转过身对着陆川洲急忙解释。陆川洲听完,看了一眼俞誓,嘴角上扬“我就问问你适应了没? “正在积极适应中!”说完自我肯定的点点头。 A5 俞誓下了车门,听到某个地方传来微弱的狗叫声,她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走了几步,俞誓又听到了,这叫声低低的,夹着呜咽,让俞誓挪不动步。俞誓停下脚步,认真地听着想确认声音传来的方向。 “怎么了?”陆川洲看俞誓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问道。 “我听到狗的叫声。” 陆川洲没有说话,只是略歪了下头,表示不解。“我听着这狗可能需要帮助,我想找找看……”刚才还跟陆川洲说自己还有工作没有做完,这会却说想找狗。俞誓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心虚。陆川洲听完后,朝俞誓走来,“一起找吧,快一点。声音大概在什么地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周边的声音。 “我听着像是,那边!”俞誓挨近陆川洲,踮起脚尖,让手尽量跟陆川洲的眼睛同一水平。“那个灌木丛是吧。” “嗯?嗯嗯。”俞誓不小心分了神,陆川洲的话没有怎么听清楚,但还是条件反射地做了回答。刚才在车上,俞誓就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柑橘类香气,非常的清新,每当飘过来的时候,俞誓总忍不住深吸一下。俞誓有默默的观察陆川洲车的内饰,但都没有看到类似于车载香氛的东西。俞誓很想问,但碍于自己正犯着错的身份,俞誓觉得自己如果问出来,可能会被陆川洲贴上没心没肺的标签,然后把自己打包还给杨立楠,现在靠的陆川洲有点近,这股柑橘类的香气愈发明显,俞誓有了新的疑问,这香气是从陆川洲身上传到车里的,还是车上的香气沾在陆川洲身上。 陆川洲果然是行动派,确认后立刻往灌木丛走去。虽然春分已经过去,但6点多的时候,天还是暗了。陆川洲打开手机闪光灯,往灌木丛照着,俞誓立马也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一起找狗。 “汪,汪,汪……”来到某一处的灌木丛,狗的叫声清楚了很多,两人把灯光一起往里照着。能勉强看到一只狗的轮廓,应该是钻进灌木丛,想出来却卡住了吧。 “呜~”大概是把俞誓他们当成救星了,狗不住的发出呜呜委屈的声音。也不知道卡住了多久了,俞誓听着心里难受。俞誓看向陆川洲,“我们帮帮它,好吗?” 陆川洲脱下外套给俞誓,挽起袖子,“你用手机帮我照着。”努力了20来分钟,陆川洲总算把小狗从灌木丛救了出来。这是一只棕色的小狗,应该一直在外面流浪,瘦瘦的,脏兮兮的。“送去宠物医院看看?” “哦哦,好的,”说着,俞誓伸手去接小狗。陆川洲错开俞誓伸过来的两只手,“用我外套把狗包起来了吧。” “那你外套不是脏了。”俞誓脱口问道。陆川洲挑了一下眉毛,“所以等用完,麻烦你洗干净还给我。” “噢~~~” 俞誓用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宠物医院,两个人跟着导航开了过去。不知是最近宠物生病的不多,还是时间已经晚了,这家宠物医院没有什么客人,俞誓把小狗放在诊疗台上,小狗应该是来到陌生的环境,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医生问了一些基本情况,然后开始检查。俞誓本身挺喜欢狗的,无奈家里人对狗毛过敏,所以从来没养过。在等结果的这段时间,俞誓不时的摸摸狗的头和下巴,这小狗应该被摸的也很舒服,到后面俞誓把手挪开的时候还会主动蹭过来。 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俞誓想给这只狗拍张照片,无奈小狗不配合,每张都是死亡视角。俞誓滑动着手机看着这些失败的照片,很是惆怅。陆川洲估计看不下去了,用手抓着狗的脖子,“拍吧。”俞誓也不客气,麻利的拍了几张,挑了一张最顺眼的,配了文字,po到了网上。没一会,这条动态收获无数点赞和评论。俞誓喜滋滋的一边看一边回复。 “这是你表达感激的方式?”最新的一条评论显示是陆川洲,俞誓望向陆川洲,冲他吐吐舌头。又过了会,检查出来了,是个四个月大的小伙子,除了有点营养不良,没有任何的疾病但是有一些耳朵真菌。医生开了一些药,说了一些疫苗的事情,就示意俞誓他们可以先把狗带走了。俞誓望向陆川洲,陆川洲这会也望着俞誓。俞誓知道陆川洲是一个人住的,但是对于他是否也喜欢动物这件事倒不是不清楚。俞誓拉了一下陆川洲的衣角,示意去边上说话,“那个经理,我妈对狗毛过敏,所以养不来……”说道这俞誓偷偷的瞄了一眼陆川洲,见他没有接话,接着说道:“那个你对不对狗毛过敏?” “你是想我领养它,是吧?” “嗯~如果你可以的话。我可以承担它的所有费用,比如疫苗费,伙食费,生活用品费,其他什么的。还有那个我会去找找有没有想养狗的,这样……” “那你直接把它暂时寄养在这里,等找到领养人,再把它带走不就好了。”陆川洲打断俞誓的话。 “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觉得这样有点可怜……”俞誓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你不是又在哭了吧?”俞誓抬起头,“才没有。”说完立刻往小狗的方向走去,手抬起来,不自觉想去揉眼睛。 “刚摸过狗,不要揉眼睛。”陆川洲拉住俞誓的胳膊,阻止俞誓的动作。路过俞誓身边,悄声在的耳边说道:“不要多愁善感。”俞誓觉得被说过话这边的耳朵痒痒的,想伸手去摸,想到刚才陆川洲的话,手又放下了。‘这人怎么回事,老爱在别人耳朵旁说话,弄得别人痒痒的’俞誓看着陆川洲的后背吐槽。 “刚才说过的话,要说话算数。” “什么?” “狗的赡养费,”陆川洲指着狗,“还有,我出差的时候你要负责来照顾它,可以做到吗?” “可以的,一定的。”为了表达自己坚定的态度,俞誓不停的点着头。 B4 梁景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电视机一直传出夸张的笑声,但这完全没有吸引梁景的注意力,只见他神情严肃的一直盯着手机看,如果梁景的眼睛是电钻的话,这手机应该已经有好几个窟窿了。 “你回来就是来玩手机的嘛?起来,帮我把垃圾扔楼下去。”梁妈妈指着她放在门边的垃圾对梁景说。梁景总算肯放下他的手机,走到门口拿起垃圾袋,打开门突然想起一件事,冲在厨房的梁妈妈喊:“妈,我周末去程曦那里,不过来吃饭了。” 等电梯的过程中,梁景拿出手机,又翻到那张照片,‘被命运摁住了喉咙。’配图是一只手抓住狗脖子。照片一看就是俞式摄影手法,重点是这只手,肯定是男的。所俞誓有男朋友了?!没有重合的交际圈,梁景看不到任何评论。很想问,但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有资格关心吗?梁景盯着手机,懊恼地揉头发。 “呦,阿景回来了啊。”电梯门打开,出来的是住在隔壁的李伯伯一家。 “叔叔,阿姨,出去散步了啊。” “是呀。听你妈妈说阿景马上要跟大学的对象结婚了,到时候一定要叫上我们啊。” “一定,一定。”跟李伯伯一家寒暄完,梁景一个人站在电梯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没一会他又拿起手机,屏蔽俞誓的动态。看不见就不会想了吧…… 第二天梁景一早就开车去s市,梁景需要程曦来平息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邪念。一路上车都不多,到程曦住的地方才9点多。刚准备敲门,门从里面开了,程曦看到门口的梁景有点惊讶。梁景喜欢睡懒觉,之前到程曦这里差不多都是快要吃午饭的时间。 “今天怎么这么早?” “昨天在家喝了我爸泡的新茶,大概太浓了,睡不着。”梁景随口编了理由。 程曦点点头,“吃过早饭了嘛,我正要去买早饭。” 梁景搂住程曦,把她往屋子里带,用脚一把把门关上。“吃早饭前,我想先吃你。”说着手伸进程曦的衣服,一路滑向程曦的胸。程曦本来想挣开,但梁景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娴熟的揉着她的乳尖,下身已经鼓成一包,不断的蹭着程曦,程曦下身也被勾起了痒意,停止了动作,任由梁景摆布。 梁景草草结束了前戏,正要挺身进去,“等下,带一下套。”梁景喘着粗气,打开床边上的抽屉,摸了几下,都没摸到。“没有了,这次不带了,等会吃饭的时候去买。”说着又打算进去。“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在安全期嘛。” “你知道安全期也不一定安全的。” “那我射外面。”说完,低头将自己的脸埋在程曦两团柔软之前,双手搂住程曦的腰,下身再次向程曦的丛林深处进发。 “梁景!”程曦用力推了一把梁景,梁景平日遇到这个情况早就裤子一提买去了,但今天的梁景或者说跟俞誓单方面断联后跟少了耐心多了偏执。“不带怎么了,我们就要结婚了,有了就生啊!” “结婚一两年后再要孩子,是我们一起商量的结论。生孩子你以为是网购啊,一时冲动买下,暂时用不上可以放一边。”梁景没有吭声,起身,穿上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去吃早饭吧。” “等一下,既然说起来了,我其实一直想问你。” “你说。”梁景坐在床尾,看着程曦。 “梁景,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梁景甩了下手,“没有。你想多了。” “我也希望是想多了,你折算时间话变少了,耐心也变少了,就像你刚才……” “能不要提刚才了嘛,我不是说一起去吃早饭,还要我道歉嘛?” 程曦一声不吭地盯着梁景,梁景站起来,走了几步,身体转向程曦;“对不起。我去买早饭吧,你要吃什么?”程曦觉得梁景一定遇到什么事情了,但是这次问了,梁景都不肯说,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起去吧,你等我下。” 两人在一起快8年,大学的时候年轻气盛,还会拌嘴冷战,进入社会后,程曦为了梁景,跟着一起回到他土生土长的城市,梁景更加疼惜程曦,处处迁就,所以两人基本没有红过脸。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原因,梁景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但是因而迁怒程曦的自己,梁景觉得这样的自己糟糕透了。 程曦想给梁景一点空间来处理自己的情绪,梁景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说出伤害程曦的话,傍晚两人一起吃完晚餐,梁景说自己明天加班,今天先回去。程曦知道这不是真的,也不想拆穿,就由着梁景走了。 “昨天跟程曦姐这么剧烈的嘛?”莲须打了几个哈欠,沉齐泽跟着椅子滑到梁景边上,梁景横了一眼沉齐泽,拿起杯子,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梁景站在窗前看外面,消磨等待的时间。今天对面的公司好像有什么活动,一大早就有很多陌生的车。梁景又打了个哈欠,突然停下了捂嘴的动作,梁景往前倾,仔细的辨认着什么。 ‘你是不是在fbk下面的咖啡馆?’梁景快速打着字,不时地望向窗外。打完这串信息,梁景又看眼窗外,冲出茶水间…… 梁景的部门在6楼,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梁景全身的反应都在提醒自己,那个人影就是俞誓。又多久没有见过俞誓,梁景根本不敢细数。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回忆跟俞誓呆在一起的每一细节,跟程曦做的时候会幻想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是俞誓,这是梁景给自己最小范围的放纵。 梁景快步的往下冲,他还没想好见到俞誓要跟他讲什么,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梁景现在唯一确定的一件事就是,想立刻马上见到活生生的俞誓,如果能允许拥抱一下她,那就更好了。 A6 今天是fbk新一季度选品会,俞誓、陆川洲和贺一蓬叁人一早就带着新开发的产品去往fbk,俞誓在的公司对着装没有特别硬性要求,所以大家上班都穿的比较偏休闲,只有在比较正式的场合会穿正装,比如这次去客户那边参加会议。坐在公司配的商务车上,俞誓时不时的偷瞄坐在边上的陆川洲,今天的陆川洲白色衬衫外套着黑色的西装,领带选的是以黑色为基调,暗灰色斜纹作为点缀,两颗纽扣全扣上了,西装的线条勾勒出了坚实的轮廓。陆川洲往后靠在椅背上,左手拿着pad,右手不时的滑动着。俞誓觉得今天的陆川洲穿的太犯规了,他本身表情就不多,配上西装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霸道总裁’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可惜陆川洲霸道有了,却是个打工仔,俞誓不禁感叹。 俞誓作为资深颜控,刚来贸易部上班,也曾对陆川洲的脸迷恋过,这段暗恋俞誓没有对谁提起过,主要原因是明恋暗恋陆川洲的人太多了,俞誓有自己的骄傲。这段暗恋让俞誓毫无留恋的结束却是另外一个原因。 贸易部和财务部在同一个楼层,财务部靠里侧,贸易部数字越小越靠外侧。同一层的打印机是放在一起的,大约是财务部以女生居多,为了照顾广大女性同胞,几台打印架全部安装在财务部边上,这让当时还在二部的俞誓怨念很深,俞誓嫌麻烦一般都是攒一波去打印机拿一次或者有人去打印机附近帮忙拿一下。因为公司系统打印的文件会自动备注名字,所以偶尔出现被人误拿的情况,但一般或早或晚都会回到自己的手中。当然也会出现再也没有回来的文件,这时候再打一份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那天如往常,俞誓觉得打印的数量差不多了,才走去打印机拿自己需要的文件,等坐回位置,发现少了一张图稿。为了图方便,俞誓是一次次覆盖之前的信息,进行打印的,缺失的这张碰巧是最原始的,如果重新打印,俞誓需要把所有的再重新改回去。估计了下时间和其中会出现输入失误的可能性,俞誓觉得去找回这样图稿是目前的最优解。 俞誓每个部都问了一圈,问到一部的时候,大家的反应都比较正常,只有当时的陆川洲黑着脸,训了俞誓好久。自此俞誓的暗恋结束了。这份文件最后还是回到了俞誓的手上,只是那是俞誓加班把数据复原重新打印之后的事了。 “要看ppt嘛?” “嗯?”俞誓从自己的回忆里出来。 “你不是一直往我这边看嘛,是想看这个?”陆川洲晃了下他的平板问。 “啊~可以吗?”俞誓可不想被陆川洲知道自己一直偷看的是他,摸了下鼻子,伸手去拿。大致的翻了几页,陆川洲一直看的是等会贺一蓬上台要讲的ppt。一部重组后,陆川洲并没有从贺一蓬手中重新收回fbk,俞誓猜测这大概跟林敬帆有关。 “王师傅,你再往前开,等前面那个转弯处左转,那边还有一个入口的。” “一蓬,你对这边很熟嘛。”车上往前开着,俞誓坐在左侧,提前看到了入口。 “嗯,我以前经常来。”观察着外面的路况,随口说道。 ‘以前、‘经常’俞誓觉得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俞誓眨眨眼睛,看向陆川洲,陆川洲望着窗外,没有任何反应。 叁人在一楼前台登记完信息,拿了通行证一起来到fbk指定的休息区。在一个行业呆久了,你就会发现这个圈子很小。这会休息区已经成了大型叙旧现场,虽然等会大家都会成为竞争对手,但这会气氛融洽的像过年团聚现场。 俞誓看了下手机,距离开始还有1个多小时,俞誓决定下去买杯咖啡,提提神。第一次参加fbk的选品会,俞誓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好。“你们喝咖啡吗?我下去买。” “我要一杯美式。”贺一蓬说完立刻又低头看他手上的资料。俞誓望向陆川洲,“给我一杯可可,谢谢!” “可可?”俞誓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次。 “对,可可。”有点受到冲击,但俞誓还是假装很平静地点点头,走向电梯。 “俞誓!”俞誓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往周围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认识的人,提着咖啡又继续往前走。“俞誓!”感觉到有人搭了一下她的肩,俞誓转身往后看。叫自己的人是从她手机消失很久的梁景。“好久不见。”俞誓歪着头看着梁景,寒暄道。 对面的人应该是跑了一段不小的路,呼吸还有点粗,大口的喘着气。“我在……我在那栋楼……呵~呵~上班。”梁景指着对面楼说。 “哦,这样啊。”俞誓没有接梁景的话题。 “我看到有个人像你,就跑过来了。”梁景这会气总算平了,说话连贯了起来。 “有事找我?” “没有,就是想见你一面,现在见到了,我很开心。”说完给了俞誓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俞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你,这是进传销组织了?”消失了一个多月的人,突然出现,说见到自己很开心,俞誓总觉得后面肯定有什么在等自己,大脑开始快速运转。 “没有。前段时间遇到了点事情,所以……”梁景说道这停了下来,‘就是这里吧,要开始正文了’俞誓静静地等待着。“花了点时间,确认了一件事情。”梁景盯着俞誓说“可能有点自私,但是我还是想说出来。”俞誓被盯的莫名其妙,猜不出剧情走向。 “俞誓,我喜欢你。见不到你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冲淡这种想法。你……”俞誓高速运转的大脑这会突然像被人拉了电闸,一瞬陷入死寂。 《danslamaison》音乐响起,俞誓如获特赦,“等一下。”说着把正在响的手机在梁景面前晃了下。工作日的上班时间突然被人在路边表白,俞誓有点反应不过来。 “喂,好的,好的,我马上来。”俞誓挂了电话,“那个,我要上去开会了。”俞誓不给梁景任何说话的机会,飞快地从梁景的视线里逃走。梁景好像在身后还说了几句,但俞誓没有听清楚。 C3 陆川洲在休息区走了一圈,大致了解了下这次参加公司的名字。随后走向一直站在墙边的陈瑜华。 “上来就出王炸,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了?”陈瑜华左侧靠着陆川洲,右手插在裤兜里,下巴向贺一蓬的方向扬了下。几年前俩人的公司报了当地贸促会组织的一次国外展,陈瑜华和陆川洲被分配在同一个房间。陈瑜华虽然话多,但为人处世有分寸感,陆川洲很欣赏他。展会结束后,两人私下也一直有联络。 陆川洲也看向贺一蓬,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回答。 “今天就来你们两个?”对于陆川洲的沉默,陈瑜华不甚在意,继续提问。 “不是,还有一个,去买咖啡了。” 陈瑜华像听到不得了的答案,转向陆川洲,“新来的?这眼神……” “不准你说她。”陆川洲用肩膀顶了下陈瑜华。 陈瑜华识趣的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陆川洲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俞誓出去的有点时间了,但还没有回来。“诶诶诶!你这手机屏保是什么情况?这你养的?”陈瑜华又重新粘了上来,手指搓着屏幕。“你这是刚从小黑屋出来吗?话这么多。”一边说一边挡开他的手,“拜托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陈瑜华收敛表情,“问了几个朋友,应该能成。我听说丽洛这两年品质把控的不行,光一集团这边早就开始不满了,这次因为质量问题还把交期给耽误了。你算赶上了。”陆川洲点点头,拍了下陈瑜华的后背“谢了!” “我还听说,丽洛资金链好像出现问题了。陈瑜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陆川洲的表情,“然后呢?”陆川洲收回朝门口望去的视线。“我突然发现丽洛手上比较拿得出手的客户这几年陆陆续续被你们公司或者说被你挖走了。你这是跟丽洛有仇吗?” “是啊,有仇。”陆川洲回答的十分干脆。陈瑜华本来是开个玩笑,但陆川洲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到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几号?” “什么?”陈瑜华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没反应过来。 “你们公司几号?”陆川洲重复了一次。 “噢,啊~18号,都倒数了。” “我们是6号,我先过去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到时候给你电话。”说完也朝自己的同事走去。 俞誓买咖啡一直没有回来,陆川洲有点担心了,他拿出手机给俞誓打电话。“喂。”陆川洲察觉到俞誓说话的情绪有点异常,“你在哪里了?已经开始了。”挂完电话没过几分钟,俞誓就出现了,“排队的人很多吗?”陆川洲拿着俞誓递过来的杯子,问道。 “没有,遇见了一个熟人,就讲了几句,有点耽误了。”俞誓坐到贺一蓬的边上,把另一杯咖啡递了过去。“怎么办,我开始有点紧张了。”贺一蓬拿到后立马猛灌了一口咖啡。 “不要担心,我和俞誓就在边上。重要的点都说了,这次来的目的就达到了。” 陆川洲和俞誓把新产品放在展台,退到一边,贺一蓬站在展台前,跟着ppt讲解新品的特点和优势。陆川洲扫了一圈fbk出席的人员,依旧是采购部加设计部的组合。不过第一排多了一个短发的女人,不时跟坐在旁边的采购主管讲话。陆川洲望向台上的贺一蓬,视线接触的时候,冲他点了点头。 “ppt第一页左起第二个,第叁页那个,还有ecko的产品全部留下。”短发女人讲到这,抬起头看向陆川洲,用笔点了几下,示意自己过来。待到陆川洲走近,“这些产品,你有给过其他公司吗?“ “没有,暂时还没有推。” ”好。把我刚才说的这些产品的详细信息发邮件给我。这是我名片,这是邮箱地址。” ‘贺娜’,陆川洲默念了名片上印着的字。到这里,陆川洲觉得自己一部部长的位置应该算实至名归了。 等到陆川洲这组结束,已经接近12点。叁人在附近找了个餐厅解决午餐问题。“一蓬你刚才表现很棒呢!”俞誓刚坐下,就开始夸人。贺一蓬抿嘴一笑,望向陆川洲,“嗯,表现不错。”贺一蓬右手揉了下后脑勺的头发,害羞地说“中间忘词了,少说了一段。” 俞誓和贺一蓬还在你一眼我一句的说着刚才的经历,陆川洲默默的听着,没有加入话题。点的餐还没上,趁着这会空档,陆川洲在手机上翻着邮件。 “陆先生, 你好! 关于贵司xxxxxxxx。 光一集团” 陆川洲盯着邮件最后的签名看了好久。刚才跟陈瑜华说的话,陆川洲并没有撒谎。陆川洲就是报着搞垮丽洛的目的进入现在的公司。陆川洲没有唐泰斯的际遇来成全自己的复仇计划。进入一个有实力的公司,依靠它的资金、资源实现自己的目的,这是陆川洲觉得最快捷的方式。 丽洛在这个行业并没有有名到人尽皆知,但跟着行业起起伏伏也一直屹立不倒。陆川洲做好了穷尽一生来实现这个目标的最坏打算,这是进入这家公司的第六年,就在此时此刻陆川洲手上的这封邮件预示着自己,距离目标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B5 “啊!”脑袋受到突如其来的敲击,梁景放下手机,两只手不停地揉着,嘴上开始抱怨“更年期还没结束么?” “叫你吃饭呢,没听见呀。这手机里面有什么宝贝,让你……”梁景眼看着梁妈妈的‘教育’又要开始了,拿起手机朝餐厅走去。“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梁妈妈紧跟其后,不打算放过梁景。 “妈,我这礼拜就住这里,程曦说这周要加班,不回来了。”梁景岔开话题。 “程曦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刚才吗?” “嗯……”梁景含糊的应了一声,低头扒了一口饭。程曦这周末不回来是真的,是否真的因为加班,梁景不得而知。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梁景产生了如释重负的心情。梁景不想深究产生这种心情的原因。 吃完饭,梁景重新坐回沙发,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梁景自那后没有找过俞誓。梁景觉得自己一时冲动表白的时间点太糟糕了,谁会接受一个销声匿迹一个多月的人表白呢。不知道答案就还不算失败,梁景用这种想法自我安慰着。等梁景稍微找回点勇气,已经过去4天……,这应该算错过了最佳的timing吧,梁景沮丧的想。 “喂?”梁景懒洋洋的接起电话。 “明天晚上有空吗?” “有没有空取决于你找我什么事。” “孙子!爷爷请你去看电影。” 梁景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漫威还是dc?” “爱情片,叫《不要告诉她》(作者:我乱编的)。”电话那头的人干笑了几声,突然沉默了下来。梁景听出了不对劲,“什么情况?” “分手了,说忘不了前男友,草!你说这都什么事情……”梁景沉默的听着。梁景这种时候都不会选择去安慰对方,一个人的郁愤,旁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所以那些只字片语自然无法消除,这种不良的情绪,唯有靠着时间的推移,让生活的气息一点点的消耗这种情绪。 第二天一下班,梁景就匆匆赶去电影院。6点多的场次,尴尬的时间点,如果是平常,梁景早就开启嘲讽模式了。梁景站在自助兑换机边上等人,时间尚早,梁景上网查了下等会要看的电影的简介。 点开评分网站,第一眼被另一张海报吸引——《howl'smovingcastle》(作者:假的),海报的一个小角落有团小火焰,‘俞誓的头像跟这个有关吧。’梁景心理猜测,‘她会去看吗?会跟谁看?会在她公司附近看吗……’梁景按捺不住想更加了解俞誓的心情,凭借着这份冲动,梁景给俞誓打了个电话。 “嘟~嘟~”梁景身体靠在机器上,低着头看着左脚划着没有意义的图案。 “喂?”接通的一瞬间,梁景的心仿佛跳停了,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坐在跳楼机上,机器突然下降的那一秒。梁景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刻会想起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howl'smovingcastle》……”梁景脱口而出。 “嗯?” “我看到这个电影上映了,想问你看了没有?”梁景小心翼翼地询问。 “噢……等一下……嗯,我好了。我买了票,等会的。” “你人在cexmall?”梁景突然站直,看向远处。 “咦?你怎么知道?”在刚才通话停顿的那会,梁景听到了一些音乐声,那个音乐刚才梁景开车路过的时候也听到过。 “我在cextown。等我!”梁景不等对方回答,挂断电话,快步朝外走去。从cextown步行去cexmall大概10分钟左右,梁景一路疾走,当到达位于cexmall一楼的电影院时,梁景四处张望寻找那个让自己陷入狂热的身影。 梁景扫视了周围两圈,都没有看到俞誓的身影,梁景拿出手机,想给俞誓打电话,电话还没有开始打,自己手机先响了起来,是约自己看电影的这位朋友。 “喂,我有事,今天不能陪你了。后面再跟你解释。对不住了。”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梁景说完自己想说的话,立马挂了电话。梁景再次拨打俞誓的电话,还没接通就被挂掉了。梁景看着断线的界面楞了神。 “那个……”袖子衣角被人轻轻扯了一下,梁景往侧边让了下,继续给俞誓打电话。“那个……”拉自己衣角的人显然还没走,梁景手机贴在耳边,神情严肃地转身看向音源的方向。 电话再次被挂断了,但这会梁景满脸写着我心情特别好。梁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人儿。 “这位先生,我电影要开始了。”俞誓今天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浅麻灰的卫衣,下身穿了一条深色牛仔裤。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昼夜温差还是很大,小心感冒呢。”梁景善意的提醒却换来了对方的大白眼。“我进去了。”俞誓甩甩手上的票,说道。 “等一下,让我看下。”梁景一把抓住俞誓正在甩动的手腕。大概是临近时间的关系,俞誓周围的票已经被买走了。梁景退而求其次选在了距离俞誓两排后面的侧边。整场电影梁景都看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朝俞誓方向望去。黑暗的环境,梁景凭借荧幕透来那一点荧荧光亮辨认梁景的轮廓。 进入社会的这几年,那些热血、激情早被生活磨平,失去了原来的面目。快到而立年纪的人,已经不会再做‘跨越千山万水,只为遇见你’这类的事情了。但是今天,梁景觉得自己像一个十八岁的傻男孩,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心爱的人。 可以为了俞誓抛弃一切。 ——包括程曦吗? 无人应答。 A7 俞誓不知道梁景有没有认真看这电影,自己是完全没有看进去。俞誓觉得自己可能是自我意识过剩,总觉得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当灯光亮起,俞誓吁了一口气,这120分钟让俞誓觉得无比煎熬。 “吃过饭了吗?”梁景跟在俞誓身后。 “吃过了。你呢?” “我还没有吃,一起吧。”俞誓到嘴边的那句‘那我先走了’还没说出口,就被梁景拉着去了一家餐厅。点完餐,两人相对无语。 俞誓还记得那天在fbk楼下被表白的情形,往后的这些天,对面的人没有其他作为,而被表白的俞誓这几天内心活动到很多。 俞誓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段不咸不淡的恋爱,对方表白就顺势交往了,对方说要分手立刻爽快的同意了。偶尔回忆起来这段经历,俞誓自我总结这段初恋一点都不纯粹,它混含着被人爱慕的虚荣、初尝恋爱的兴奋和被小言洗脑的幻想。也并不是没有其他的追求者,自那以后,俞誓却一直保持单身。倒不是还不放下前任这么经典的理由,就觉得与其因为‘对自己好’这样随时会变对象的原因在一起,倒索性肤浅一点,等待让自己心动(高颜值)的人。 “那天……” “嗯?” “关于那天的告白……” “噢噢。”俞誓身体略微靠向身后的椅子,等待下文。 “关于那天的告白,可能有点突兀。”梁景看了眼俞誓看继续说,“喜欢你这件事从很早就开始了,你不需要立刻答复的。”梁景停顿了一会,接着说“但是你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让我呆在你的身边,如果还是不行,我会……我会放弃的。”说完梁景看着俞誓的眼睛等待回复。 在俞誓认识的人中,长得好看的除了陆川洲,另一个就是梁景了。但不同于陆川洲全身散发着不想跟人类废话的气息,梁景给人一种亲近感,不经意的靠近对方让人自觉放下防备。 “嗯。”这会被梁景盯着看的俞誓就被这气息迷惑,缴械投降了。 “阿嚏!阿嚏!”俞誓一边打喷嚏一边开车,真的被梁景的乌鸦嘴说中,俞誓感冒了。现在刚过7点,往常这个点俞誓刚起床,但最近这段时间俞誓时不时这个点就出门了。因为之前跟陆川洲约定好他出差的时候要帮忙过来照看狗狗。 俞誓映像里陆川洲经常出差,但没有实感,自从接下了这个差事,俞誓对这个频率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俞誓熟稔地打开陆川洲家的大门,一道小黑影飞速的蹿了出来,抱住俞誓的大腿,高兴的摇起了尾巴。 “过来~你主人说还回不来了呢。”俞誓弯下腰把狗从自己腿上掰开,拎着它进了屋。昨天晚上收到陆川洲的信息说自己要推迟一天回来,让俞誓再帮忙照顾一天。 “汪!”仿佛听懂了一般,被俞誓端着的过来配合地叫了一声。 遛狗、铲屎、喂狗,俞誓伺候完狗后,立马赶去公司。陆川洲不在的日子里,俞誓的工作效果一反常态的更加高,一部的人都以为是因为陆川洲不在,俞誓自觉做起了表率的作用,真实的原因大概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俞~誓~,吃饭饭了。”简芳琴晃着饭卡呼唤俞誓。 “再给我2分钟,你帮我拿下抽屉的饭卡。”俞誓盯着屏幕,手指飞快的敲着键盘。 “你家领导是不是去光一集团了?。” 俞誓点点头,站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你在电梯那边等我啊。” “诶,我听人说,因为你家领导拿下了光一集团,上面的领导一高兴增加了今年的团建预算了。” “我比较喜欢直接折现。”俞誓不喜欢人很多的集体活动,聚餐算一个,另一个就是团建了。 “说是订了名宿。” “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确定了?” “我是谁啊。”说着简芳琴向俞誓抛了个媚眼,“好像业务部这次是最后一批的,到时候团建完再上2天班就五一了,有没有有点小激动。” “激动什么?”贺一蓬端着餐盘坐在俞誓边上。 “你哪里冒出来的?,刚才没有看到你啊。” “我刚才在财务部,回来就没人了。”说着可怜兮兮地盯着俞誓。 “啊呀!把你给忘记了,不好意思啊。”俞誓拍拍贺一蓬的肩膀安慰道。 “你们在讲什么?” “团建。公司每年四月份会组织团建。” “是去哪里玩吗?” “问这出这种话的,一听就是没有经验。”简芳琴用筷子点点贺一蓬,俞誓点点头附和。“这团建啊,说说是去促进同事间的感情,不过这‘感情’嘛,好像用的是别的途径。”简芳琴说完和俞誓默契地对望一眼。 公司每年团建后都会出几对情侣,间或出一点奸情。加上简芳琴小广播的属性,那段时间俞誓能吃上不少的瓜。 俞誓处理完今天的公事,下班先去了陆川洲的家。经过一天的酝酿,俞誓的感冒症状越来越明显了。忙起来没有感觉,这会空下来,俞誓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沉。解决完过来的晚饭后,想着陆川洲应该也不会很早回来,誓俞决定在他家的沙发上靠一会,等稍微好一点才开车回去。 俞誓梦见自己在公司加班,突然头顶的天花板砸了下来,俞誓连忙点击保存,用身体护住主机。“等等,主机怎么毛茸茸的。”俞誓又摸了几下……这手感不对啊。 俞誓缓缓地摸着扒在自己胸口的狗,“你是成精了?” “那到还不至于。”俞誓被这突然的人声,吓的一哆嗦,她抱着狗四处张望。 “我在这。”俞誓坐起身子,往后看,陆川洲上身穿着一件宝蓝撞橘色的格纹衬衫,下身一条黑色的休闲长裤,正斜靠卧室门口看着这边。显然已经回来了一段时间。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啊,宝蓝这种颜色都能驾驭。”身体虽然醒了,理智应该还没有清醒,眼睛不仅肆无忌惮地盯着陆川洲,俞誓把心里话也讲出来了。 陆川洲轻笑一声,朝这边走:“怎么不找个毯子盖一下,这感冒是不想好了?”‘不过烧糊涂的状态到不错’ 俞誓没有听清后面一句,抬头疑惑地看向陆川洲;“嗯?” “很累吗?睡的挺沉,都叫不醒。”陆川洲左手插袋,右手帮俞誓理着睡乱的头发。哪怕换成睡着前的俞誓,这会陆川洲做出这么暧昧的行为,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奇怪。 但这会的俞誓浑然不觉,俞誓用手随便抓了下另一边的头发,“啊~我就稍微靠会,不小心睡过去了。”说完在沙发上找手机。 “还没吃饭吧?” “嗯。” “一起吧。” “好的。”俞誓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俞誓也不打算客气了,折好毯子,缓缓站起来拿上包。 “等我下,我套个外套。”过了会陆川洲在外面套了个藏青毛衣出来了。 ‘我一直觉得你衣品挺好的。’俞誓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想吃什么?” “随便。”俞誓看着陆川洲嘴角的笑意明显,不懂她这个答案何以让他这么开心。 “介意走两步吗?” “不介意。” 左弯右绕,俞誓被陆川洲带到了一片老小区。“红记海鲜面。这家很有名呢,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俞誓抬头看着招牌说道。 “来过吗?” “没有。听说要排队。”俞誓对吃的不讲究,花几个小时排队就为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自己胃口的东西,觉得不值得。 “这个点,不需要排队了。”陆川洲先走一步,打开门让俞誓先进去。 虽然不用排队,店里到也坐满了人。两人点了两碗招牌的海鲜面,跟一个大哥拼了桌。面上来后,俞誓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吹了几下喝进嘴里。 “味道很好诶。”俞誓用手扇着嘴巴说道。 “烫到了?喝慢一点。” “那个经理,光一集团谈下来了?” C4 “嗯。订单这几天就会下来了。” “我看你说要晚回来,还以为有什么不顺利呢。” “挺顺利的。”如果排除在光一集团遇到的那个人话。陆川洲想到那个人嘴巴不自觉抿成一直线,“光一就给贺一蓬吧,初期合作都是代加工的单子,正好跟工厂练练默契。” “光一集团你不自己来?” “没有必要。”从各个方面来讲…… 看着对面的人一脸不解的样子却还不忘往自己嘴巴里送汤,陆川洲觉得好笑:“不要光喝汤,也吃点面。” “我觉得把过来送去寄养太可怜了,要不我牺牲下,不去团建了。” “不行!”这是陆川洲在团建的前一天晚上第二次拒绝了俞誓。陆川洲对团建这种形式主义很重的活动到也不喜欢,但也没有夸张到像俞誓这种全身心抵制这么强烈。 “到底是做业务的,时间观念比其他几个部门强很多。”这次带队贸易部的行政部女生对着几位贸易部经理夸奖道。 八点钟准时出发,到达目的地正好11点的样子。吃完已经准备好的中饭,团建的第一个节目是爬山。 “坐了一上午的车,大家一定坐腻了吧。所以我们下午就爬爬山……” “那我愿意再坐叁个小时的车。”听到俞誓在边上小声嘀咕,陆川洲刚想示意她不要说废话,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是那个人打来的电话,陆川洲冲俞誓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出队伍接电话。 “……到时候我们坐缆车下来,好,现在开始组队。” “别看我力气大,可我体力不行,跟我组队稳输。”等接完电话回队伍,陆川洲就只听到行政部最后的说明和俞誓的退堂鼓。 “怎么回事?”陆川洲问站在边上的人。 “噢~行政部搞了点彩头,说前叁组爬上山顶的,有奖励。”陆川洲点点头,看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的俞誓,正在鼓励她的贺一蓬和旁边站着看热闹的简芳琴。 10分钟后,陆川洲、杨立楠、俞誓、简芳琴、贺一蓬组了个队。也不着急赶名次,五个人慢悠悠地往山上走着。陆川洲觉得二部的杨立楠是个话痨,刚没走几步,话匣子就打开了。陆川洲很好奇,杨立楠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很寂寞。 “真的要感谢光一集团啊,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省。” “主要是我们经理厉害。”贺一蓬在一旁强调。 “这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啊,随便一单就是几十吨,这次林总没话讲了。”说着拍拍贺一蓬的后背。‘?’贺一蓬一脸疑惑地看着杨立楠。 “去年年底……,”见贺一蓬还是没有领悟,“林敬帆不是不肯帮你,后来俞誓把机器让给你事情才过去的。” “噢~”贺一蓬总算明白了,对杨立楠摆摆手,“也是我的问题,他嘴上没说,其实也有点过意不去,送小誓姐的礼物还是他陪去选的。”说到这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贺一蓬没有接着说下去。 ’嗯???’都是老江湖,听到这,这几个人都嗅到了秘密的味道。以前在一部的人基本都知道贺一蓬跟林敬帆的关系,随着王清带组离开,当事人的不张扬加上陆川洲不爱说闲话的性格,这件事知道的人不是很多。看这几人的表情,在场的应该只有杨立楠和简芳琴不知情。 “话说昨天的鞋子,你中了吗?梁景中了呢!”这时俞誓插嘴问。应该是戳中杨立楠的痛点了,“诶!,欧皇呀。帮我问下他出不出。” “要问你自己问。” “他不是你男朋友嘛,你帮我问下。” “俞誓有男朋友了?怎么没有跟我讲。”简芳琴这会也被这话题吸引过去。 “梁景是谁?”贺一蓬在一边问。 “别听他乱讲。”俞誓横了一眼杨立楠说道。 陆川洲走在最后,看着俞誓发红的耳根,一声不吭。,陆川洲一直以守望者的态度爱着俞誓,对陆家多年的恨意凌驾在这个爱意之上。起初,陆川洲告诉自己,过完今天,就停止对俞誓的爱意,但随着时间的一点点的流逝,这种界限感越来越淡。也许从俞誓来到一部的那天,也许是交给俞誓自己家钥匙的那个午后,也许是收到光一集团邮件的那一秒,给了陆川洲一种错觉。或许自己也有资格拥有爱情——和俞誓。 ‘啊!真像寒号鸟啊。’陆川洲自我嘲解。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下,‘放手吧。听我的话。’看完信息,陆川洲用力的按掉屏幕。 “啧!”陆川洲此刻心里纠结着一团郁气,“我从来没有拿过倒数第一。”说着看着前面还在打闹的几人。大概是被陆川洲突变的态度吓到了,连杨立楠也乖乖噤声,快步往山上走。 A8 吃完晚饭后,俞誓一直坐在一旁看简芳琴打麻将。应该是刚才那几杯韩国米酒开始上头了,俞誓不住的打着哈欠,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只有8点多。俞誓拍拍简芳琴的肩膀,示意自己先回房,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里面坐着好几个已婚妇女,正热火朝天的聊着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俞誓很识趣的没有进去,转身重新下楼。 走到一楼转弯处,俞誓发现后厨的门开着。俞誓扫了厨房一圈,里面没有人,就大着胆子往厨房后门走去。厨房后面有一块不大的农地,它被分成叁块,分别种着不同的农作物。唯一的光源只有后厨门口顶上的一盏白炽灯,凭借这点微弱的灯光,俞誓猜不出稍远处这些作物的名字,虽然在大白天让俞誓看到,她也说不上来。农地旁边,民宿主人还搭了一个架子,俞誓猜测是葡萄架子,但轮廓又看着不像,这引起了俞誓的好奇。 俞誓打开手机闪光灯,往架子方向走去。灯光扫过,俞誓看到架子下坐着一个人,俞誓停住脚步。那个人影显然也发现了俞誓,“是我。” 俞誓听到是自己熟悉的声音,放心地走了过去。“经理,你怎么在这?” “中午的时候听店主说厨房后面种了紫藤花,所以来看看。” ‘啊哈?这个点看花?’俞誓环视下一点亮光都没有花架。 “要坐吗?” “嗯。” 俞誓刚要坐下,对面扔了一包纸巾过来,“有点脏,擦一下再坐。”‘真!有备而来。’俞誓边擦凳子边想。擦完凳子,俞誓拍拍手坐下。见对面的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俞誓识趣地管自己放空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这么多星星了,俞誓像小时候一样兴致勃勃地开始数星星。 ‘叮~叮~叮~’手机连续性地发出响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俞誓朝陆川洲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拿起手机看,是梁景发来的信息,几张跟朋友聚餐的照片。 “男朋友?” “还不是啦。”俞誓敲击着屏幕害羞地说道。 “是刚才提到的梁景?” “经理你为什么一直单身?”俞誓不怎么喜欢跟别人谈论一些还没有确定的事情。 “俞誓,我发现这是你回避问题的一般方式。”对面的人毫不留情的指出。 “你想知道吗?那我们相互问对方一个问题,”既然被识破了,俞誓索性大着胆子提议道,“如果谁拒绝回答某个问题,那另一个在其他提问时也可以拒绝回答。” “可以。” 俞誓这会既有点惊讶,也有点兴奋。关于对陆川洲的了解,都源于道听途说,这次难得有机会可以求证那些传闻。“那我先开始。”陆川洲这边也没跟俞誓客气,一上来就掌握了先机。“梁景现在不是你男朋友,在不远的将来会是你男朋友。” ‘?讲完了。竟然用肯定语气结尾,这是让我做是非题?’ “怎么?第一题就弃权?”对面语气调侃。 “不是的!”有点着急,俞誓声音不由地变得尖锐,“咳咳,”俞誓停下来清了下嗓子,缓解了下情绪,“我没有弃权,这件事不是简单的是或者不是就可以回答的。我还是比较老派的,”俞誓停了下来,想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措辞,一道简单的‘是非题‘’,被俞誓硬答成了‘论述题’。“虽然刚开始可能是因为长相、性格或者一些偶发因素,让两个人互有好感,但我比较倾向于在交往前先相互了解一段时间,来确认这点爱意是否能支撑后面要走的路而不是交往以后再去确认这件事情。这样对双方的伤害都会小一点。” “这是你在上一段感情总结出来的?” “那倒也不是。就是我觉得……应该轮到我了吧?!”俞誓意识过来,抗议道。 “好的,换你来。” “你比较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一如往常的简言意骇。俞誓觉得这个问题是后面提问的方向性问题,倒也没觉得吃亏。 “确认心意需要多久?” “说不好,可能明天可能明年。”俞誓有样学样。“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一直单身?”就我知道我们公司喜欢你的就有一大把。” “需要点时间处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拒绝回答。公司里面喜欢我的人一大把,包括你吗?” “我拒绝回答!”俞誓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事后俞誓回忆起这段,才意识到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在周围一片漆黑的掩护下,俞誓第一次长时间直视坐在对面的陆川洲,俞誓很想知道对面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不是也在注视着自己。 沙沙沙~四月的晚风,带落了架上的紫藤花。 “还要继续吗?”对面的人语气沉静。 “继续!”似堵红眼的赌徒,俞誓用手抹了一把落在桌上的紫藤花,嚣张的回到。这次换我先问,“我听说你上一段恋情是因为女方劈腿?”俞誓打算用揭老底的方式扳回一成。 “不能算劈腿,只是觉得别人比我更合适,所以提出了分手,跟那个人在一起了。” “我听说你们在一起好多年了。” “是啊,好多年了。”像是在回忆往事,陆川洲这个回答让俞誓觉得这是从他青春年华穿越过来的声音,因为路途遥远,沾满了尘埃。俞誓突然有点后悔了,补偿性地安慰道:“她要是知道你现在就有车有房,一定会后悔的。” 对面轻笑一声,“她老早就开上豪车,住上别墅了。应该不会后悔。”俞誓立马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还是有点不服气,“可是……可是你还是很好看啊,身材也保持的很好。她老公现在可能已经有游泳圈了,可能还秃头了。”为了增加可信度,俞誓说完自我肯定了‘嗯’了一声。 “喜欢我什么?” “什么?”俞誓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的那些喜欢我的人,喜欢我什么?除了你刚才说的长得好看,身材好。还有吗?” 俞誓又一次后悔了,对面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喜欢被你精神虐待!”趁着天黑,俞誓向陆川洲翻了个白眼,“不问了,我要回去睡觉。” “一起吧。我听说你有夜盲症。”说到‘听说’两个字,特地加重了语气,想来是想揶揄刚才俞誓说的话。 B6 ‘这周回来嘛?’9点21分梁景给程曦发完信息,就把手机扔一边了。按照梁景对程曦的了解,这条消息被看到到回复至少需要20分钟,这是程曦走下梁景铺下的台阶需要的时间。自那天因为安全套的事情以后,两人氛围一直有点微妙。跟程曦相处这么多年,梁景已经能很快的读懂她话语间的潜台词,语气中的态度,但这一次梁景放弃了解读,任由它发酵,甚至想让它腐烂。 “接着。”梁景抬手接住陶乐越丢过来的水。“给谁发信息?”陶乐越一屁股坐在梁景的边上,问完就猛灌了几口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答案。 “嗯。” 陶乐越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答案搞得一头雾水,转过身,认真端详梁景。梁景被他看得发毛,抬手往他脸上打去,“看上我了。” “老二,再来一局啊。”不远处有人招呼陶乐越。 陶乐越摆摆手,指指凳子,意思想休息一下。 “不打了?”梁景一边拧瓶盖,一边问。 “梁景你是不是出轨了?”陶乐越一如往常的直插要害。梁景把拧松的瓶盖重新拧紧,盯着前方来回跑动的人,问道:“是你哥说的?” “嗯。那天我哥是在cexmall电影院附近给你打的电话……” “等一下,你哥为什么是在cexmall不是在cextown?” “陶乐益蠢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连自己女朋友喜不喜欢自己都看不出来。”陶乐越盯着不远处被对方的球带地四处跑还不忘往这边看的哥哥一脸嫌弃地说。 回想起后来给陶乐益打电话,他的反应是有点反常,梁景当时也没有在意,想来他走错电影院看到自己和俞誓了。“他让你来的?” “嗯,最近情感泛滥,什么事情都代入感很强。我没他这么有道德感,我就有点好奇,那人知道你快要结婚了吗?” “……” “看来是不知道了。打算什么时候断?” “跟谁?” “……你这是想跟程曦断?” “也不是没有想过。”梁景低着头摸着瓶盖上的纹路,幽幽地说道。 “嚯~玩这么大。” “……” “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年底认识的,最近才走的比较近。” “几垒了?” 梁景偏头看了一眼陶乐越,“别把你那套约炮流程往我身上套。” “赶时间呐。别人小黄文第一章都开干了,到你这十来章了,手都没牵过……”看到梁景朝自己翻白眼,陶乐越更激动了,“不是吧?被我说着了。啧啧……完了,完了,梁景,这回真的,趁现在还来得及,跟这个姑娘断掉,专心结婚。” 梁景没有理会陶乐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10来分钟了,还没有回复消息。“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就往体育馆门口走去。 “喂?”电话那头软软的一声就像吹在梁景身上的春风,挠的人蠢蠢欲动。 “嗯……我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梁景这会说话也开始变得柔柔的。 “你不要这样讲。” ‘没关系的,你只要原地站着,我会跑过来的。’梁景在心里说道。 “今天爬山累吗?” “累,超级累。本来我们慢悠悠地上去的,然后我们经理突然……” ‘叮~’消息提示音响起。梁景的心不由的纠了一下,像是考试作弊被抓了个现行。他拿开手机看了眼,9点50分,程曦回复了消息。梁景开始对这种推拉的方式失去了耐性。 梁景没有看消息的内容,接着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天,“明天呢?” “明天还是爬山,说去看钟乳石。” “嘿嘿……听着很委屈呢。看样子不喜欢爬山。” “是的。太累了,明天脚肯定废掉了。”梁景想象着电话那头,俞誓因为不开心,鼓起腮帮子的样子。 “你明天几点回来?我来接你吧。” “不用,明天回来还要聚餐。” “你不是不喜欢聚餐,我来接你,这样你就有借口不参加了。”对面一阵沉默,梁景猜测俞誓应该对这个提议有点心动,此刻正在权衡。 “明天几点?”梁景再接再厉诱导俞誓。 “3点左右出发,到公司应该6点左右。” “好的,到时候我在你们公司附近等你。” 跟俞誓聊完后,梁景点击那条未读消息。‘不回来,再过两天就五一了。我五一回来。’ ‘好的。’梁景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复。抬头看到梁景原来做的位置上,陶家两兄弟都看着自己,只是表情各异,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幸灾乐祸。梁景拍拍陶乐益的肩膀,让他放宽心。 若有人问梁景,可否真心爱程曦。答案是肯定的,程曦果敢冷静,对自己的人生有明确的规划并认真践行,当时就是被她这份特质吸引,是接近于憧憬的感情。程曦一直没有停下过自己的脚步,梁景每天都努力着,不停的计算着自己需要努力的份额和程度,让自己跟程曦同步在一个水平线上。 当激情褪去,只剩下细水长流,梁景有时会疑惑,是否偶尔可以停下脚步休息下。逃避过吗?有的。大学毕业的时候,梁景第一次不顾程曦的意见,态度坚决的不继续留在s市,选择回h市。梁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程曦妥协了,跟着梁景一起回到h市。但现在程曦还是再次去了她向往的s市,那种消失很久的紧迫感、焦虑感再次袭来,梁景明白程曦重来没有停下过脚步,想要拥有程曦,唯有埋头追赶。 这时候俞誓出现了,梁景对俞誓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虽然也还是在每天努力着,但不在是追赶,努力只是为了打发跟俞誓见面前无聊的时间,努力不再需要量化考核。 C5 陆川洲怔怔地看着自己贴着膏药的右手腕,两个元凶正一左一右乖乖地坐在他边上。“陆经理,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烤。”简芳琴受不了这个低气压氛围,率先站了起来,“我给你烤个鸡翅吧。玉米看起来也很新鲜。”也不等陆川洲的意见,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你渴嘛?我给你拿水吧。”俞誓似乎收到了启发,问道。 “小俞,帮我也拿一瓶啊。谢谢!”显然已经吃过一轮的四部部长李利修走过来,坐到陆川洲的对面。听到有人使唤俞誓,陆川洲总算从他的世界回来了。 “怎么样?”看陆川洲抬头看自己,李利修问道。 陆川洲舒展了下手,“比刚才好了不少。” “回去去医院再拍个片,稳妥一点。杨立楠自己整天没个正行,教出来的人也毛手毛脚的。” “李经理,你的水。”俞誓递完水,重新坐回陆川洲的身边,把另一瓶递给陆川洲,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已经帮你把瓶盖拧松了。” 陆川洲并不渴,点点头,把水放在位置边上。 “小俞,吃过了没有?”李利修用手扇着风,关心道。 俞誓冲他笑笑没有回答。 “你过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情。”陆川洲转头轻声跟俞誓讲。 “没事。等会贺一蓬会拿过来的。” 陆川洲也不坚持,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今天一早起来看到昨晚深夜陈瑜华给自己发的消息——丽洛最近在接触b区市场。这一行有a、b、c叁大市场,陆川洲在的一部主要以品牌订单为主,对走现货的这叁个市场的情形并不是十分了解,无法判断b市场对丽洛现状的起到的作用。 陆川洲向陈瑜华打听完关于他掌握的丽洛的具体情形,就一直处于沉思的状态。所以简芳琴和俞誓两人打闹撞向自己的时候没有及时避开,右手重重地撞上了边上的铁栏杆,手腕吃痛把握在手上的手机摔了出去。屏幕已经碎成渣渣,完全不能看了,所幸手机生命力顽强还能勉强撑回去。 “还是老李你会找地方啊。你看我,晒的一声汗。”五部部长林红英头戴着遮阳帽,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的墨镜,风风火火的冲进遮阳伞下面,用纸巾擦着额头。“这里有水嘛?” “小俞啊,麻烦你帮林经理拿瓶水吧。”李利修笑眯眯地对俞誓说道。 “哦哦。”被叫到的俞誓看了眼陆川洲,站起来跑去不远处拿水。 “林经理不要光站着,找个地方坐。”李利修招呼林红英。看到拿着水跑回来的俞誓,陆川洲开口:“俞誓,去吃点东西吧。两个经理在这看着呢。”说完,向她点点头。 “是啊,小俞,年轻人还是多吃点,瞧瞧你,已经这么瘦了。”李利修转头看向俞誓,附和道。 见俞誓走远,陆川洲开口寒暄:“听说这次海外展你们两个部门的人都接到了单子,这次效果不错嘛。” “哈哈,再好也不能跟你的带的一部比啊。光一集团的单子都接到了。”林红英一脸艳羡地说。 “刚坐上一部部长的位置,总要拿出点成绩,要不然不好交代。”陆川洲谦逊地回到。 “也倒是。毕竟有王清这么有能力的前部长在,不另辟蹊径,很难赶上。” “怎么说?”林红英一脸不解,问李利修。 “噢~关系复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陆川洲笑笑,不甚在意。“李经理,你在这个行业呆的时间比较久,我想跟你打听点情况,我有朋友最近认识了几个做b市场的人,他对市场也不是很了解,来问我。你觉得这呢? “b市场啊,哦呦!跟你朋友讲,碰不得。碰不得。”李利修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摆手,“b市场在这叁个市场里面,名声最差了。” “指哪方面?” “回款慢,退货率高。” “小陆啊,b市场真的不行,你朋友想走现货,可以试试a市场,它早年学的港台那套,已经比较成熟了。就是价格这几年越压越低,跑不起量,没有搞头了。”林红英也在一旁附和。 陆川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个经理对b市场的说法跟陈瑜华描述的类似。那老头子在这个行业这么久,不可能不了解b市场的情况。不确定的是,接触b市场这件事情,是否是在老头子默许的情况下进行的。但无论哪种可能,现在的丽洛都是在饮鸩止渴。如果那个人让自己放手是基于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那她的立场则完全变了…… “陆经理,我烤了点东西,你看看。”简芳琴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堆得满满当当。陆川洲常年出差导致饭点比一般人要晚一点,这个平常人的饭点,陆川洲一般都还不饿,随便挑了几串,“李经理,林经理,你们也来尝尝。” 陆川洲一边吃,一边不由自主地寻找俞誓的身影。俞誓这会跟杨立楠一起坐在一棵小树下面,不知道在聊什么,让她嘴角一直噙着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陆川洲一瞬间涌起了一股妒意,紧接着被一阵失落感淹没。 下午还有一个游湖的项目,陆川洲意兴阑珊,跟行政部的人打了个招呼,自己先回了民宿。在门口看到接送的大巴已经到了,陆川洲索性直接上了车。坐在来时的那个位置上,带上降噪耳机,闭目养神。 还没跟上城市化脚步的小镇,在这春日的午后,分外宁静,只有树上的麻雀不解风情,时不时叫嚷着。陆川洲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成了小时候的样子,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拼图。拼图有点难度,梦里的自己花了很久的时间还只拼凑了一个小角。“洲洲,过来下。”一个妇人逆着光站在门口,冲自己招手。陆川洲开始变得十分焦虑,拼图还没有拼完,他不想过去,一但过去了,这个拼图永远也完成不了了。陆川洲着急的挑着地上那些碎块,想尽快拼完…… “刷——”陆川洲被这突然的声音惊醒。是司机在拉窗帘,陆川洲直起身子,发觉身子有点僵硬,应该是刚才睡了一觉的关系。这会已经清醒了,陆川洲索性站起来,去车外活动一下。 “吵醒你了吗?”走到车门口,大巴司机问陆川洲。刚想回答,看到车门外有个脑袋朝里望着。“你怎……”,嗓子有点干涩,开口的几个字出声后变成了几个奇怪的音节。 “给。已经拧开了。”俞誓低头在她的包里摸索了一会,递给陆川洲一瓶水,喝了几口,嗓子总算恢复了清明。 “几点了?” “快2点了。” “那你怎么先回来了。” “那船数量不够,我一个江南水乡出身的人,也不差这一回,就索性回来了。” “诶,小姑娘,你可以跟你同事一起去啊!” “去哪?”陆川洲看着俞誓。 “司机大哥说前面有个地方有条小溪,边上有个梨园,这会花正开着,可以去看看。就是七弯八拐的。” “哪里七弯八拐了。就往这方向走,”说到这,司机激动地站起来走出车外,虚指着前方,“走到一个叁岔路右拐,接着走,看到一座桥,过了桥,左转,那边都是居民区,第二个弄堂穿过去就到了。” 俞誓满脸写着不觉得很远的嘛的表情看着陆川洲,“要去吗?”陆川洲问道。 “你记得住刚才大哥说的?”俞誓怀疑的问。 “差不多吧。要去吗?”陆川洲再一次确认。 俞誓点点头。 没有想象中的远,走了10来分钟,就到了司机口中的地方。这个梨园应该是个种植园,两人绕着走了一圈,梨树都被一米多高的铁栅栏拦着。这些梨树应该都有点年头了,长得很高,好多枝芽都伸到外面,树枝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跟绿色的叶子相互映衬着,也是颇有一番趣味。 “嘶~好凉。”陆川洲闻声转过头,发现俞誓这会已经坐在一块石头上,光着两只脚在溪水里。看到陆川洲在望着自己,俞誓冲他笑笑,“经理坐这边来看吧。” ‘这位江南女子还是差一回的。’陆川洲思忖。 见陆川洲走近,俞誓已经不安于坐着玩水了,她站起来,朝溪水这中间走去。 “你小心点,等会滑倒了。”陆川洲觉得自己这会像一个紧张的母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俞誓。 “经理,你也下来?这个水一点都不脏。”说完用脚向陆川洲这边踢了一个水花。 陆川洲摇摇头,拒绝俞誓的提议。 “经理,真的!还有小鱼。你快来看。”俞誓盯着水面,用手指着,声音不自觉抬高。 陆川洲依旧不为所动,这时候到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看你在二部的时候,也不怎么喊杨立楠经理,怎么到一部了,就一口一个经理。” “嗷~这个么,因为大家都这么叫你呀。” “他们都叫我陆经理。” “我也可以叫你陆经理啊。陆经理,你真的不下来吗?陆经理?”俞誓站在溪水的正中央,一脸灿笑,溪水不深,只漫到俞誓的脚背,但俞誓还是把裤腿挽的老高,露出一段纤细的小腿。 “要不要试试看,叫我名字。” “我叫你名字,你就下来吗?”俞誓这会跟陆川洲谈起了条件。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嗯哼,”俞誓清清嗓子,“陆川洲?” 听到俞誓叫自己的名字,让陆川洲这会的心情特别好,但他仍然没有下去的打算。俞誓应该也是看出来了,噘着嘴巴起身往岸上走来。陆川洲伸出左手,打算拉她一把,似乎还呕着气,俞誓低下头假装没看到,打算靠自己上来。 “啊呀!”见俞誓身子往后倾,陆川洲本能的伸出右手想拉住她。但受着伤上的手吃不上力气,一股尖锐的疼痛的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心脏。身子还在向下倾倒,俞誓自我挽救了一下,一只手拉着陆川洲的衣服,一只手挽住陆川洲的脖子,距离稍微拉近了一点,陆川洲立马伸出左手,两只手同时搂住俞誓,总算把俞誓捞回来了。 俞誓胸前的两团柔软贴在陆川洲的身上,让他不舍得松开手。鼻子周边散发着属于俞誓特有的香味,脖子上缠绕着俞誓因为过度紧张不断呼出的热气。“怎么突然滑下去了?”陆川洲没有松手,贴着俞誓的耳边问道。 “好像踩到小石子了。” 听到这个答案,陆川洲松开俞誓,“您把脚抬起来我看,划破了就麻烦了。”说完拉着俞誓坐到附近的大石头上。左脚脚底有一个地方凹下去了,应该是刚才踩到石子的地方,所幸没有划破的痕迹。陆川洲抬起头,“还好。没受伤,你把脚擦擦干,我们回去吧。” “哦,好的。”俞誓低着头乖顺的回答。 两人一路沉默,走在回去的路上。陆川洲还在回想刚才搂住俞誓那几十秒的经历。 “经理。等会那个聚餐可以不去嘛?”俞誓开口打断陆川洲的回忆,陆川洲转头看了俞誓一眼,有转回去,心里大致有了答案。这个聚餐不是公司性质的,没有强制性要求参加,但这会陆川洲却不想告诉俞誓这一点,这短短的几秒钟陆川洲已经想到了好几个理由,阻止俞誓跟那个人见面。 A9 俞誓庆幸自己没有把头发扎起来,不知道这会的脸有没有红,但耳朵传来燥热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在搂住陆川脖子的一瞬间,俞誓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后悔搂的不是腰。俞誓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救了,在这种命悬一刻的时间,自己还有心思去求证传说中的腹肌。 当陆川洲蹲下身体握住自己的脚的时候,俞誓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但于此产生鲜明对比,心脏却更加雀跃地跳动着。那早已奄奄一息的爱之火焰,在陆川洲抬头跟自己对视的那一瞬间突然变成熊熊的烈火,有一种不把俞誓燃烧殆尽不罢休的执念。俞誓拼命压抑着这无望的情愫,俞誓很想告诉眼前的人,这份温柔会让自己产生妄念。 “如果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 “哦。”回去的路上,俞誓随便找了个话题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的话,我就不去了。那等会你参加吗?”陆川洲放慢脚步不解的看着跟自己平行走着的俞誓,“我看你右手还是有点严重,过来我帮你去接好了,如果你也不参加——我一起送你回去。”不觉间,最后半句俞誓脱口而出。 “你没有其他安排?” “没有。”俞誓超过陆川洲劲直往前走。俞誓本来晚上是有约的,但刚才等游船的时候收到梁景的消息,他今晚要参加一场婚礼,约会要改期。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被鸽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不爽。所以在等了好半天,轮到自己没有船的时候,俞誓真的是由内而外的不开心。这也是她这次半路离队的原因。 但是这段心路历程俞誓不打算跟陆川洲报告,“聚餐去不去啊?”俞誓见陆川洲一直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俞誓突然想到陆川洲如果说要参加聚餐,自己算不算变相被拒绝了。 “不去。” “真的呀。”不觉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俞誓很喜欢这个答案。给了陆川洲一个大大的微笑作为回报。刚才积郁在心里的不痛快,在这场“春游”的尾声消散了。 俞誓载着陆川洲去接过来的路上才知道,陆川洲最后没有把过来送去宠物店,而是放在朋友家代为照管。陆川洲给俞誓一种一直独来独往的映像,所以当陆川洲提到他朋友的时候,俞誓有点小小的神奇。 当对面那位企图把狗往陆川洲怀里送的时候,俞誓抢先一步接了过去。“他手受伤了,不方便。” “嚯~你这女朋友能让给我嘛?我正缺一个这么贤惠的。” “别乱讲。”站在俞誓身后的陆川洲回道。 “你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觉得我比他长得帅啊。”对面的人笑盈盈地看着俞誓问道。 “我觉得我哪里见过他。”俞誓没有理会对面的人,转过身,小声的跟陆川洲讲。 “诶诶诶~这位姑娘,你可以直接问我的呀。” “他们公司之前也参加了fbk的选品会。”陆川洲解释。 ‘怪不得。’俞誓点点头,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所以你是那天去买咖啡的那个女生。”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对面的人激动的用手指着俞誓,眼睛却看向陆川洲。俞誓被他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也转头看向陆川洲用眼神询问。 陆川洲直接忽略两个人,走去拎起过来的行李,准备往外走。“别呀,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一起啊。”一边说,一边扯过行李。 “这位姑娘……” “我叫俞誓。” “俞誓,也一起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陈瑜华,请多关照。”说完,自然地伸出手来。 ‘又是一个做业务的,职业习惯太可怕了。’俞誓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礼貌性的回握。 “你们先进去,我等会过来。”快到餐厅门口的时候,陆川洲说。 俞誓和陈瑜华点点头,先进了餐厅。显然是经常来的餐厅,做东的陈瑜华直接把菜单推到俞誓面前,自己没看菜单就点起了餐。俞誓听了个大概,给自己加了一个甜品和一杯饮料。 陆川洲这一趟去了有点久,等回来的时候,菜基本上齐了。当陆川洲出现在餐厅门口四处张望的时候,俞誓觉得自己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个陈瑜华跟陆川洲完全是两个极端,话多就算了,关键是太能套话了。俞誓擅长的转移话题在他这边完全不奏效。 “去哪里了?”陆川洲刚一坐下,陈瑜华总算舍得放过俞誓,开始关心起陆川洲。 “手机屏幕坏了,去重新买了一个。” “多少钱,我们赔你。”俞誓为自己早上的莽撞深表歉意。 陈瑜华左手托腮,看着两人,“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剧烈活动,手机屏都碎了。” 俞誓自我怀疑是否是自己的思想太污秽了。但对面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显然是在在开黄腔吧。陆川洲可能习惯了,仿佛没有听见,拿起筷子,对俞誓说:“吃吧。” 陈瑜华过滤了陆川洲的无视,凑近他身边耳语了几句,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俞誓一眼。俞誓大脑快速回忆刚才跟陈瑜华独处自己说的话,眼睛盯着陆川洲看他的反应。大概是感受到了俞誓的目光,陆川洲抬头看向俞誓,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俞誓错开的视线。 B7 梁景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时的对着空气傻笑。今天吃饭的餐厅进门需要走一小段台阶,进门的时间天色还亮着没有发现,吃完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门口的光亮完全依靠挂在台阶壁上那一粒粒小珠串灯。氛围是不错,但对上下的人真的十分不友善。但当因为这个原因牵上俞誓的手的时候,梁景改变了上述评价,他觉得店主这个设计简直是点睛之笔。 走出电梯,第一眼就看到从自己家大门透出来的光亮。梁景心头一惊,快步走过去,确认情况。 “你回来了啊!” “你怎么回来了?”梁景绕过平摊在地上的行李箱,坐到程曦身后的沙发上。 “吃过了嘛?我点了外卖。”程曦蹲在地上,把东西从行李箱掏出来。 “不是说五一回来,怎么提前回来了。”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正好这边有点资料要本人签字提交,就回来了。” 梁景点点头,没有什么想说的,起身走去厨房拿水喝。 “梁景!” “呜。”嘴巴里含着水,说不了话,梁景随便应了一声,走回客厅。 “我外卖到了。”程曦仍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梁景。 “我去帮你拿。”顺便给俞誓打个电话,梁景在心里说。 今天是四月的最后一天,到了下午大家的心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跑地越来越远。梁景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认真的盯着屏幕,时不时敲击着键盘。 “这是h植物园?”李一伟路过梁景工位,瞟到屏幕上的内容,随口一问。 “嗯。”上次吃饭,俞誓有提起读书的时候因为流感没有参加学校组织的参观植物园活动,下次约会梁景想约俞誓去植物园,所以提前在网上查资料。 “打算五一的时候去?”沉齐泽这个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的人,听到这边在聊天,揣上手机,凑了过来。“五一还是算了吧,人比植物多。”说完拿着手机一顿猛敲。 “植物园又不是动物园,人不会多吧。”李一伟提出异议。 “放假哪里人都多。五一什么安排?” “我抢到票了,要回家。”李一伟说。 “家庭深度叁日游。” “我女朋友约我去春游,人多热闹点。一起?程曦姐说ok。”沉齐泽说完把聊天界面给梁景看。 “什么时候事?” “刚刚。”到嘴边拒绝的说辞被咽了下去,梁景又把注意力转回植物园…… 熬到下班时间,梁景开车去接程曦回父母家吃饭。程曦好几个礼拜没有回来了,梁妈妈像过年似的摆了一桌的菜,席间一直热情的给程曦夹菜。梁景对着这祥和的氛围,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如果告诉这两个女人,自己爱上了别人,结不了这个婚,这两人会是什么反应。 ‘我已经到了,想过来就过来吧。’ ‘过10分钟以后,来我家。’梁景打完这些字,放下手机。 10分钟后,门铃准时响起。梁景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比较靠近大门的,梁爸爸起身开了门。 “梁叔叔!晚上好!” “是小乐越呀!来你外婆家玩吗?你哥哥呢?找梁景吗?”梁爸爸让开一条路让陶乐越进屋。 “叔叔,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先回哪个了?叔叔你最想知道哪个,我先告诉你。 “哈哈哈,老二还是这么有趣。”说着拍拍陶乐越的肩膀,然后冲着客厅喊:“梁景!乐越来了。” 陶乐越也不客气,熟门熟路的走去客厅。路过餐厅,冲坐里面的梁妈妈热情的打招呼:“阿姨,晚上好!程曦,好久不见了。” 程曦礼貌性的笑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梁妈妈亲切地问:“乐越吃过了嘛?没有就在我们家吃一点。”。 “吃完才出门的。我帮我妈来跑个腿送点东西给外婆。” “来我家干嘛?”梁景松垮垮的摊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陶乐越。陶乐越站的方位,只有梁景能看到,所以这时的陶乐越懒得做表情管理,满脸写着你真能装,嘴巴说出口的却是另一套:“我外婆说今天你回来吃饭了,所以过来看看。我刚路过体育馆,那边有比赛,要不要一起去看。”说完冲梁景得意的扬了下下巴。 “去的。”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餐厅,梁景冲梁妈妈说:“我跟乐越去体育馆了。”然后转去看向程曦,征询她的意见。 “你去吧,我要帮阿姨收拾。” “没事的,小曦一起去吧。我跟他爸爸一起收拾就好。” “我留下来跟你一起收拾吧。我对体育比赛本来也兴趣不大。” “放心!我一定会把梁景安安全全干干净净的送回来的。”当陶乐越说到干干净净的时候,梁景看到程曦的眉头在那一瞬间皱了一下。程曦虽然从来没有讲起过,但梁景还是隐约感觉的出程曦一直不怎么喜欢陶乐越。 “真有比赛?”走进电梯,梁景问。 陶乐越头抵着电梯后壁,双手撑着扶栏,“程曦都回来了,还敢出去搞,胆子够大的呀。” “她工作上好像出了问题,情绪有点不对,我想去看看。”梁景对于跟俞誓的事情,本来打算全部处理好,再公开。被陶乐益撞破,梁景也不藏着掖着了,考虑到陶乐益的道德感,就请陶乐越帮了这个忙。 “你跟程曦那么多年了,身边的人都知道你们要结婚的事情,这已经是牵涉两个家庭的事情,退婚这件事情请一定要慎重考虑。不能为了一时的意乱情迷,毁了别人的人生。以上,是我那个正义的哥哥让我给你带的话。” “那你呢,你什么想法。” “我?又不是分手跟我在一起,我能有什么想法。倒是那位知道多少了?到时候能接受舆论压力?” 梁景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想这么远,现在需要做的第一步是跟俞誓交往时自己是单身的。 ‘我现在去我女朋友家的路上,这是她家的定位。你到这边接我们。’沉齐泽擅自帮梁景安排了春游不说,这会也一点也不客气的让梁景充当一天的司机。梁景盯着沉齐泽的发来的定位有点慌乱——浣周小区。俞誓、沉齐泽和他女朋友都是同一个初中的,小学初中一般按照就近原则就读,住在一个小区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现在7点刚过一点,俞誓休息日一般都喜欢赖床到中午,这会出发去俞誓住的小区被撞见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但是人世间的事情最怕一个墨菲定理。梁景一般都习惯早到,但这次为了规避某些风险,一路上都开的慢悠悠的。离浣周小区还有五六百米的时候便早早的踩了刹车,停到路边。 “怎么不再开进去?”坐在副驾驶的程曦问道。 “说已经出来了,开进去再倒出来太麻烦了。”梁景把一早想好的理由搬了出来。没有等很久,就接到了沉齐泽和他女朋友。待到两人坐稳,梁景一脚油门一改来时的做派,飞速的驶离了‘危险地带’。 沉齐泽选的春游地点是h市最外围的一片湿地,大概是刚开发的原因,整个湿地还是非常原始的状态,目之所及满眼的绿,当风吹起,带起绿色植物特有的气味。假期的关系,这个非着名经典,也吸引了很多当地的家庭来这过familyday。 女生的友谊真的很奇妙,只是1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下车时程曦已经跟沉齐泽女友周宁宁手挽手了。虽然梁景觉得9点并不算一个很晚的时间,但这会的湿地好地方已经被别人占完了,两个男生只能提着道具跟在女生后面继续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让两个女生都满意的地方,又开始被指使这干这干那。沉齐泽在一次跟梁景对视中,看到梁景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怨念,手脚变得更加麻利了。 “沉齐泽,我要放风筝。”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周宁宁已经在一旁撒起娇来,催促沉齐泽。梁景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沉齐泽强行跟自己组队春游了,这就是为了分担工作来的。刚才的怨气这会变成了深深的同情。程曦只是有点强迫症,喜欢所有的东西都在自己自己既定的规则里存在,因为比较挑剔,有些事情根本不会假手于他人。但沉齐泽这女朋友则是个公主,帮忙什么的不存在。 “好嘞,我现在就过来。”沉齐泽急吼吼的拿出风筝,朝他女朋友走去。 梁景看着沉齐泽的背影,“这个沉齐泽上班的时候没见的他这么有劲头。”没听到回应,梁景转过身去,见程曦拿着手机正在打字。 “在跟谁发消息?”身子稍微探了过去靠近程曦,倒也没有真想看。但程曦一个明显的手机侧移的姿势让梁景失了兴趣。 “是同事问我什么时候回h市?”程曦发完信息,回答梁景的问题。 “哦。” 沉默了一阵,程曦先开了口,“那边有人在钓鱼,要不要去看看。”梁景跟着程曦的视线看过,不远处有一个男子大概在教他孩子钓鱼。 “去看看吧。”梁景先站了起来。 当两人走近的时候,坐在河边的一大一小已经都正襟危坐的开始钓鱼了。两人没有出声打扰,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到是坐着的小朋友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小屁股在凳子上不时的扭着。 “这里河里有鱼吗?”梁景乘机搭讪。 “我爸爸说河里有好多鱼。”小朋友立马接过话茬,双手还举着钓鱼竿,身子已经完全转向梁景了。 “是吗?那你钓到鱼了吗?” “还没有,但是等会肯定能钓上来。”小男孩满脸信心,“你们也是来钓鱼的吗?” “不是,我们是来放风筝的。”虽然有点犹豫,还是指着不停跑动却还没有让风筝飞起来的沉齐泽,“那两人是跟我们一起的。” 看到风筝的那一刹那,小朋友眼神已经昭示了他完全对手上的的鱼竿失了兴趣。 “要不要试试看?”程曦应该也看出来了,询问小朋友。小男孩盯着跑动的人影,没有吭声。 “如果你想玩姐姐的风筝,就要先说谢谢。”小朋友的爸爸出声说道。 “谢谢姐姐!” “那一起去拿风筝吧。”说完伸出手,想牵小朋友的手,但是这位小朋友显然会错意了,把鱼竿递给了程曦。梁景拍拍小朋友的小脑袋,拿走程曦手上的鱼竿,一屁股坐在之前小朋友的位置上。 “不一起去放风筝?”自小朋友去放风筝后,这位爸爸的心思也不在钓鱼上了,时不时往后张望着。梁景觉得自己可能被某人传染了,开始不热衷于集体活动。正不知道如何作答时,那位爸爸又开口说道,“你女朋友干嘛的?看着很忙的样子。” “嗯?” “我看她时不时在用手机,放假还要处理公事,现在的年轻人也是不容易。” 梁景转头看了眼程曦,回过头:“她在的外地的项目快要收尾了,所以有点忙。” “你们两地分居?”显然没有想到这样的回答,这位爸爸询问的语气里带着吃惊。“不过要回来了,还好,还好,熬到头了。” 梁景其实听出了那句‘还好’里面深层的含义。但梁景情愿程曦在那个地方也有一个秘密情人,这样的话至少梁景对自己的不由自主,可以愧疚感少一点,分手的时候,执念少一点。 小朋友下午还要参加一个兴趣辅导班,这位爸爸11点多的时候收拾了下东西,带小朋友先走了。梁景他们也索性坐了下来,拿出一早准备的午餐。 “程曦,这个叁明治你怎么做的啊,卖相好,味道也好。”周宁宁靠着程曦的肩膀夸赞。 “梁景的手艺才好呢,住一起的时候都是他烧给我吃的。现在人在外地,只能靠自己,就练出来了,但还是比不上他。” “这么熟了,就不要商业吹捧了吧。”沉齐泽在一旁泼冷水。 周宁宁推推他,让沉齐泽闭嘴。“等梁景也去s市了,你又可以吃上了。就是苦了我们了。”说着瘪了下嘴巴装委屈。周宁宁还想继续接着说,沉齐泽拿起乐扣盒的叁明治一把塞进他女朋友的嘴里。看着周宁宁眼睛里冒出来的绿光,梁景觉得沉齐泽应该活不到明天了。梁景什么也没有问,他了解程曦,程曦没有说,这说明她要宣布的事情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但刚才周宁宁说的话梁景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傍晚在市区一起了晚饭,梁景先送沉齐泽和她女朋友回浣周小区。沉齐泽和周宁宁下车的时候,程曦也解下了安全带。“你干嘛?”梁景突然惊觉起来。 “那个水果店我看到有菠萝卖,我买一个回去等会一起吃。”程曦弯腰对车里的梁景说。 梁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水果店,每次送俞誓回家,梁景一般都是停在这个水果店边上的。梁景没有吭声,他怕一旦出声就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追-更:po18y.com(ωoо1⒏ υip) 追-更:po18y.com(woo18 uip) 追-更:po18y.com(woo18 uip) 追-更:po18y.com(woo18 uip) 追-更:po18y.com(woo18 uip) 追-更:po18y.com(woo18 uip) 追-更:po18y.com(woo18 uip) 追-更:po18y.com(woo18 uip) 追-更:po18y.com(woo18 u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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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你不走的吗?”放开手的一瞬间,俞誓立马往前猛跨了一步,梁景见势不对,重新拉住俞誓的胳膊。 “突然后悔了。有问题吗?”梁景听到这个答案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俞誓获得了一丝快感。俞誓突然受到了启发,“你想谈是吧,可以的,换个地方谈。” “你想在哪里谈?” “你家,你-和-你-未-婚-妻-的-新-家。”俞誓一面一字一顿地说,一面观赏着梁景越变越差的脸色。语言是一把刀,今晚俞誓要在这把刀上淬下毒药,一点点捅进梁景的心脏。“不愿意?那麻烦把你手放开。”俞誓伸出另一只没有被钳制的手去推开梁景。 “走吧。我带你去。”梁景放开后,改握住俞誓伸过来的另一只手,一路紧紧地牵着,把俞誓带到车里。 车在开阔的马路上飞驰着,两人一路无言。梁景望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人,俞誓双手抱胸,嘴巴抿成一条线,空洞的望着前方。梁景想起了第一次俞誓坐他的车,当时也是这样的沉默,但是没有现在的难堪。 俞誓跟着梁景走进他们的家,玄关处几双球鞋随机的摆放着。 “有点乱。”梁景揉了下头发,尴尬地说。 望了眼当衣架用的沙发,俞誓觉得梁景说的‘有点’真的有点掺假。 “怎么不让你未婚妻收拾一下?”俞誓掏出刀,刀尖朝向梁景。 梁景弓着身子,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沙发,想给俞誓腾个地方。听到俞誓的话,,梁景停顿了一下,也没有回头,“我平常不是这样子,最近有点忙。”说完又继续整理。 “坐吧。”说完梁景抱着一坨衣服走去洗手间,没过一会又回到客厅,“要不要喝点什么?” “喝喜酒。”俞誓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沙发的扶手,一脸戏谑。看着梁景突变的脸色,俞誓觉得这一刀应该见血了,但是那种快感再没有出现,相反的,俞誓觉得这一刀分明扎在自己的心上,隐隐的疼痛刺激着自己。 “俞誓,你今天都打算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讲话嘛?”梁景突然觉得很累,往前走了两步,把茶几上的东西推到一边,坐了上去,正好可以跟俞誓面对面。距离太近,俞誓反射性的往后靠,梁景眼疾手快,一只手搂住俞誓的脖子,不让她后退,自己身子前倾,不断的逼近,俞誓虽然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梁景,但梁景从俞誓急促呼出的热气感受到她的不安。梁景在心里叹了口气,松了手。 “我已经跟她分手了。关于退婚的事情……”梁景看了一眼俞誓继续说,“这个比较复杂,处理起来有点麻烦。” 俞誓低着头,没有说话。 “关于这个事从一开始就瞒着你,我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想让你知道,就不由自主的撒谎了。沉齐泽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典型的渣男,哪怕真不结这个婚了,也不该再拉你下水。但是我做不到,我还是想要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很坏?” 见俞誓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梁景伸手想去拉俞誓的手,在覆上手的一瞬间,手背上多了一点水渍。梁景抬手,把俞誓捶下的头发捋到耳后,侧过头想看看俞誓的脸。俞誓起身想走,梁景一把把俞誓重新拉了回来,俞誓眼眶泛着红,眼泪无声无息的往外冒。没有谴责,没有质问,但梁景此时反而更加难受,心像是被千万枚针扎着,不是尖锐的疼痛,但细细密密。一直以来不在乎外面的评论,想跟俞誓在一起的念头,在这一刻动摇了。 梁景觉得嗓子干涩,喑哑地说:“俞誓,我想跟你讲的话,刚才已经都说完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压力很大,你告诉我,我现在立刻送你回去,我保证再也不会来找你。”比起刚才的话,现在说的话梁景让梁景花费了更大的力气。 俞誓站了起来,梁景的心跟着跌到了谷底。 俞誓哭的是自己,关于第叁者插足的事情听过看过不少,俞誓一直有自信自己拥有健全的叁观,这类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不幸发生了,自己也能理智的处理。但是现在的自己在听到梁景的剖白后,竟然立刻想要原谅他,这简直是对曾经的自己的嘲讽。“梁景,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梁景缓缓抬头,从一脸茫然转成惊喜。“怎么办,我对于抢了别人男朋友这件事,一点愧疚感也没有。” 梁景站起来紧紧地搂住俞誓,脸深深地埋在俞誓的脖间。属于俞誓特有的香气吸引着梁景,梁景轻吻着俞誓的皮肤,一路向上。梁景指尖轻轻划过俞誓因为哭泣泛红的脸颊,作为回应,俞誓让梁景的两手承受着自己脑袋的重量。 梁景吻上了俞誓的嘴唇,跟想象中的一样柔软,不觉加重了力度,辗转研磨。梁景想要更加融进俞誓温暖甜蜜的口腔内,他用舌头敲开俞誓的嘴巴。俞誓对于突然闯入的对象有点不知所措,用手轻推了下梁景,这力量轻的仿佛像雪花飘落,还未触地,已经消融。 梁景在俞誓的口腔内肆意掠夺,即使这样梁景还是不满足,他想要她的全部。梁景搂着俞誓一步步的把她推进了卧室。 俞誓被梁景压在卧室的门上,南方的六月夏天的气息已经很浓重了,俞誓今天穿的是一件七分袖的连衣裙。后背的拉链轻易地被拉了下来,随便一扯,连衣裙掉落在地。俞誓羞怯的把裸露的身体靠向梁景,感受到梁景下身某处的凸起,俞誓抬起头,梁景抚摸着俞誓的头发,缓缓地说道;“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不要管别人。” 俞誓踮起脚尖,吻了一下梁景,说:“好。” 收到了这么重要的承诺,梁景心情大好。把俞誓打横抱到床上,快速褪下了自己的衣物,梁景吸吮着俞誓的左胸,用右手的指尖围着另一边的乳头轻轻划动。俞誓单身这么多年,很久没有体验过这件事情。 这会的俞誓因为梁景的爱抚动作,激起一阵阵的战栗,呼吸也开始加重。 “啊!梁景,不行。”俞誓与其说不抵触,严格意义上来说俞誓享受现在的欢愉,但不知为何开口说出的确是这句话。但梁景显然没有听进去,那只随着梁景不断的舔舐啃咬的乳头像一座顶俏的山峰,俞誓觉得自己的胸部变得涨涨的。梁景空着的那只手正不动声色的抚摸着俞誓的身体,一点点接近胯间正在不断呼唤自己的密林。梁景的动作非常的轻柔,没有一点侵略性,但真的进入的那一瞬间,俞誓还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充盈,但俞誓的心里在大声的呐喊“不够!还不够!” 俞誓变得不老实,开始扭动上半身,“梁景,我……快……”虽然说得一点都不完整,但梁景听懂了这只字片言的意思。梁景把下身炽热的肢体深深的抵进了俞誓的那朵柔软的花蕾里面。 “啊!好满。”这猛烈的冲击,疼的让俞誓不觉把指甲用力的嵌进梁景的皮肤。梁景把俞誓给予的这点疼痛当做褒奖。梁景让俞誓慢慢熟悉自己的尺寸,缓缓的抽动,“满意嘛?”亲了俞誓的眼睛一下,梁景问道。 俞誓花蕊的内部像主人的嘴唇,柔软,温暖,紧紧的包裹着自己的器具。梁景开始加快抽动频率,一边猛烈的撞击,一边寻找俞誓那隐秘处的敏感点。有那么一瞬间,梁景感受到了那个曲径小道强烈的吸裹度,紧紧地拉着自己的阳具,不愿它抽离。 俞誓被顶的一摇一摇的,她之前不是没有体验过,但此时跟梁景的交合,让她如坠迷雾,却甘愿迷失。俞誓在梁景的一次次冲撞中,感受着一阵阵急切让人战栗的痉挛。 “嗯~嗯~啊~”这咿咿呀呀的语气词,泄露着俞誓的情绪。两个人相互配合着,不断攀登着情欲的高峰…… *动作文学真的考验功底,写之前临时翻了几本名家大作学习了下。写的不好请多见谅。有没有这方面写的好的popo文推荐,让我观摩下先谢谢了! A10 俞誓随便挑了一块店家切好的菠萝,结完账一边啃一边往外走。停在水果店边上的黑色suv跟梁景开的车是同一款的,俞誓不觉的多看了一眼,等走近发现车牌号正是梁景的。俞誓从车后绕了过去,敲了下车窗门,车窗摇下,看到坐在车里的梁景,俞誓笑吟吟地问:“你怎么在这里?春游呢?” “结束了,送人回来。”大概没有想到会遇上俞誓,梁景一脸惊讶。 “哦。”俞誓点点头,“要不要吃菠萝?蛮好吃的,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一根给你。”说完作势往回走。 梁景拽住俞誓的衣角,“不用了!那个……”,俞誓的手机铃声响起,截住了梁景往下说的话。俞誓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指指手机,接了起来。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情况说明,俞誓不自觉的开始皱眉。 “买好啦,可以走了。”听到车里多了一个女声,俞誓转身向内瞟了一眼,因为自己站立的角度,车内大部分都被挡住了,只看到一个丰满的胸部被一件米色的针织罗纹包裹着。看到梁景用征询的眼神看着自己,俞誓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先走。 “谁啊?” 因为在打电话的关系,俞誓听的不是很真切,不知道梁景最后说的那句是“你不认识的人”还是“一个认识的人”。 “小誓姐,接下来怎么办?”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焦虑。俞誓收回心思,重新把关注力移到电话那头。 “我再跟工厂了解下,等会给你回电话。”俞誓挂断电话,一边往回走一边给林敬帆打电话。今天一早俞誓就接到贺一蓬的求救电话,光一集团的订单在最后一个生产环节成品出型时发现五款成品中有两款浅色成品上有明显黑点。林敬帆在收到报告时,第一时间停掉了整个生产线,对每一个环节进行了检查,却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贺一蓬听到这个结果的第一反应是给陆川洲打电话,但罕见的是陆川洲电话关机了,所以贺一蓬改找俞誓帮忙。俞誓听完大致情况后,也试着给陆川洲打了个电话,的确关机了。俞誓作为副手,临时上阵救场。中午时分,陆川洲回了电话,听完情况简洁地说了一句,你先处理一下,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师傅,已经完全检查过可以百分百证明不是我们生产环节污染造成的,是吗?” “这个不能说,但我个人意见觉得是的。” “这就好,原料都是光一自己指定的原料商供货的。” “al不是用的我们的。 “诶!al是透明的,只有别人污染它,没有它污染别人的事。是哪个原料出了问题,什么时候能知道?” “最快也要明天了吧。化验室需要时间环境模拟。不过我刚才把那几组原料在机器里面带了一下,ttr表面出现了类似飞絮一样的东西,但是很奇怪,异物颜色是蓝色的。” “ttr呀。我的天呐。竟然是最贵的那个有问题。” “现在也不能下定论,具体结论还是等分析结果吧。” 俞誓挂断电话,给贺一蓬发了条消息,字打到一半,陆川洲的电话进来了,俞誓把林敬帆说的情况大致的复述了一遍。 “确认是ttr吗?”大概陆川洲也没有想到,电话那头的语气充满着质疑。 “也还只是猜测。因为颜色又是蓝色,不是黑色。” “好的,有结果了给我消息。如果确认是原料的问题,你让贺一蓬先发邮件给客人大致说明一下情况。问一下是原料商过来看还是寄过去他们自查,然后污染的两组交期会延误这个要说一下。” “好的。” “‘然后还有一件事……”俞誓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等会你能帮我去照顾下过来吗?我今天赶不回去了。” 俞誓其实很想问问陆川洲去哪里了,早上关机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吗,后面那个说现在可以去酒店的女声是谁,但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哦。” “钥匙还在吧?” “在的。”之前趁周围没人的时候还钥匙,俞誓随口说了一句感觉像偷情,。陆川洲便把钥匙直接给了自己。俞誓当时有点震惊,甚至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人生叁大错觉之一的他喜欢我。后来靠着自己的自知之明,重新对自己进行了定位。 “好的。那我先挂了,后天见。” 假期后的第一天,俞誓和贺一蓬两人直接先来了工厂,等ttr在当地办事处的的负责人过来。昨天下午俞誓收到了化验室的测试结果,跟林敬帆的猜测的想法一致,确实是ttr原料造成的污染,之所以林敬帆带出来的是蓝色的,是因为温度还不够,温度继续升高就会黑。光一集团的人在收到邮件说明后,立刻通知了ttr的人过来了解情况。 本来约的时间是9点,但ttr的人10点左右才出现。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套藏青色西装,上面的扣子颤巍巍的封印着他的肚子,机智的用光头造型掩饰了他贫瘠的发量,长久的不良作息让他的眼白已经变黄。 “金经理是吧,你好!我是叫俞誓,这位是负责光一集团的订单,贺一蓬。” “你好!被污染的东西在哪里?” “在办公室,请跟我来。”贺一蓬带着这个金经理走在前面,俞誓跟在后面。金经理拿起被污染的成品看了一圈,“你们分析出来是我们原料的问题?报告在哪,给我看下。”说着朝办公桌张望。 “在这里。”林敬帆从抽屉里抽出报告,递给对面的人。 “原料有叁种,怎么只测了ttr和cj,这个cj也是光一指定的吧。你们自己的al怎么不测?啊?” “这个……”贺一蓬本能的转身看向俞誓。 “金经理,你在这一行这么多年了,肯定也知道al一般有问题的话,也就是温度太高融化了,产品表面会出现融洞。没有测的原因主要是工厂其他机器也在用这个原料,目前为止都没有反应有这种问题。” “说是这么说,但作为检测报告,不是应该把每一个因素都考虑进去,你说是不是。” “是的,这次是我们疏忽了。”俞誓礼貌性的微笑致歉。 “这个我先拿走一个,回去让我们技术人员看一下。” “好的。就是现在交期马上就要到了,你看有没有其他批号的……” 金经理打断贺一蓬的话,“我说了,我先拿回去分析一下。你们出了一份报告说我们原材料有问题,就有问题吗?啊!” “可是这个交期……”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说不通的呢。现在结论还没有下来,不要交期,交期的。我不是只跟你一家做,就你们一家说有问题。我还怀疑你们用的别的供应商的原料,出事了,赖在我身上呢!” “这个怎么会呢!”听到这种污蔑,贺一蓬开始变的激动。俞誓听到这样的话也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忍住情绪,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这边等你们的化验结果。我们的客人都是光一,大家首要的目标是把货出掉,问题的原因解决方式,说实话光一其实并不在乎。你跟光一合作这么久了,想必也了解光一大部分的订单都是快反单,对速度要求也比较高,所以我们小贺才会跟你提交期。” “我知道了,好吧。这两天有结果就给你消息。”说完拿起手机给等在外面的司机打电话。 俞誓让贺一蓬复印一份分析报告再出来,自己一个人把这个大牌的业务送走。回到公司,俞誓把刚才的大致情形跟陆川洲汇报了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贺一蓬你留下。” 俞誓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工位。俞誓觉得陆川洲有点不一样了,但是让她具体展开说说,她又说不上来。 C6 从摆渡车上下来的人纷纷朝行李转盘方向走去,陆川洲却两手空空径直走向机场出口。如非必要,连这样的当天来回行程陆川洲也不想安排给这片土地。陆川洲一直无法感同身受别人口中的思乡情,这里围困着陆川洲太多的委屈与羞愤,当陆川洲吸入被海风裹挟而来的咸湿空气的一刹那,这些情绪立马又从四面八方闻讯而来,即使已经叁十多岁,这片土地仍然不肯放过他。 排队等出租车的队伍有点长,没等几分钟,陆川洲就开始变得烦躁,那些时不时投掷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是让陆川洲反感。 出租车司机频繁的用后视镜看了几眼坐在后座的人后,终于搭话道:“是谁生病了嘛?” “是舅舅。”陆川洲回答完这个问题,兀自开始看窗外的景物。陆川洲觉得这个城市大概是被按了暂停键,否则沿途的一景一物为什么会跟自己离开的那年相差无几。 “严重嘛?” “应该问题不大。”陆川洲了解那个人,能用短信通知的消息,就不算大事。 陆川洲瞟了一眼副驾驶位置前的工作牌信息,照片里面的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傻呵呵的笑着。跟自己一样姓陆,在这个城市,陆是一个大姓,认真捋一捋总会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你头发……”陆川洲突然想不好形容词。 “哈哈哈哈,我老婆剪的,是不是像佛主。他们都这么说。哈哈哈哈。”出租车司机说到最后激动的拍了几下方向盘。 “是啊。没说还不觉得。” “那个,你要不要看我女儿的照片,她也是自然卷呢。”也不等陆川洲回应,利索的把手机从车载手机架上拔了出来,递给陆川洲,“在相册里面。” 接过手机的一瞬间,陆川洲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一直在飞行模式。恢复信号的一瞬间,信息提示音排山倒海的扑面而来。 “工作很忙?” “生产上出了点事。”陆川洲看完俞誓的信息说明,苦笑道。 “多少钱?” “不要钱。帮我跟你舅舅带声好。” “陆威……路上小心。”重遇好友,陆川洲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川洲关上车门,出租车司机头伸出窗外:“汀洲,没事了。常回来看看,炸鱼酥我学会了呢。” 看着陆威依旧清明的眼珠,陆川洲郑重的说:“好的。可是炸鱼酥还是用报纸包的话,我是不会再吃的。”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陆川洲和陆威高中的时候是同级但不同班,两人是在学校组织的数学竞赛班认识的。陆川洲不怎么愿意回忆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高叁那段,记忆中一定逃不开那个因为志愿填报必需要在本地而回来就读的‘弟弟’。 陆川洲是个孤儿,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离开过孤儿院。7岁的某一天还沉浸在拼图世界的陆川洲被叫出去见人,恍恍惚惚几天以后,自己就被人手牵手带出了这个地方。孤儿院的阿姨都说陆川洲交了好运,被一户富裕的人家领养了。但他们一定无法猜到自己被领养的原因,这个原因太过荒诞,曾经陆川洲跟陈瑜华讲起时,他还觉得陆川洲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陆树平和陆秀姿是陆川洲的养父母,两个人有个儿子叫陆汀淼。陆汀淼自出起生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医院,当时的医疗水平查不出他的病,自然也无法根治。陆树平只身一人在h市创业,鞭长莫及,深爱着这个儿子的母亲,对科学失望后开始依靠封建迷信,大师告诉陆秀姿找一个男孩替她儿子挡灾,这病自然就好了,在花了一笔巨款后,大师算出了这个挡灾人的特征。 陆川洲作为被选中的那个人改名陆汀洲领养到了陆家,来到陆家的第二年,这位‘弟弟’真的奇迹般的开始好起来了。上大学的陆川洲看过一部叫《神的测验》的电视剧,陆川洲觉得陆汀淼的病大抵上跟这个男孩子类似,密切接触过敏源导致产生抗体,再接触时同一过敏源时甚至感觉不到。 陆川洲来到这个家庭的作用在‘弟弟’痊愈的那天彻底结束了,所以12岁那年,陆秀姿跟她的兄妹分完家产后,带着她的亲生儿子立刻飞奔去h市跟自己的丈夫团聚了。而陆川洲像只被抛弃的宠物跟那些无法被带走的家具任人处置。 这当然不是让陆川洲如此费心思弄垮丽洛的原因。陆秀思把这个被她姐姐扔掉的工具捡回去的当晚,就把自己存在在陆家的原因毫不遮掩的讲了出来。那些暗藏在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线索,终于在陆秀思的解释中串成了线,陆川洲当时的第一感受是豁然开朗,然后才是叹息。但也止于叹息,没有付出过真心的人,怎么会恨呢。 “那人是你那个高中朋友?叫什么来着……陆……”陆川洲耳边突然响起声音,转过头。“你头发……”这些人都跟自己的头发杠上了吗,陆川洲暗自吐槽。 “突然像试试大波浪,就去接了头发,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川洲一点情面也不给,“舅舅在几楼?” “昨天出院了,这会应该在吃中午饭了吧。”一边说着一边象征性的抬腕看表。 “什么?”陆川洲有点被激怒了,声音冷了下来。 陆秀思神色如常;“怎么,节假日来看下刚出院的舅舅有什么问题吗?”陆川洲没有吭声,但脸上仍都是怒意。 “饭吃过了吗?我还没吃。” “不饿。” “怎么还是这么幼稚。请你喝奶茶作为道歉好不好,我看公司里的年轻人都喜欢喝。你是年轻人吧。”说完还上下打量陆川洲。 这么多年过去了,陆秀思在惹毛陆川洲这件事上一如既往的驾轻就熟。“车在哪?” “那里,这个是钥匙。”陆川洲满脸黑线的拽过钥匙,快步走去停车场。 “刚才那人是你之前的朋友吧?” “现在还是朋友。” “既然还是朋友,怎么不见你主动回来。”明知故问,陆川洲目视前方,决定专心开车,不再理会边上的人。 陆汀淼毁掉陆威前程似锦的未来是压垮陆川洲的最后一根稻草。作为陆威的朋友,陆川洲无法直面愧疚感,把自己流放了。当陆川洲在校招的企业名单里面看到丽洛的时候,陆川洲想到了自己回乡的方式。 “你这脸都要埋到碗了。”陆秀思喝了口水,茶杯抵着嘴唇,说道。 “赶时间,我晚上8点的飞机。” “哦。那可以改签了。”见陆川洲没有回应,陆秀思放下茶杯,“你没有听我的话,接了光一的单子。” 听到光一两个字,陆川洲脸上总算有点表情了。 “先改签吧。没票了,我可没闲钱买私人飞机送你回去。” “你跟舅舅也这么说话?”虽然是0.0几秒的动作,陆川洲还是注意到了陆秀思呼吸一窒。忍了大半天的陆川洲,一旦反击起来也是一针见血。 “我吃饱了,可以结账了。”在最后扳回一局的陆川洲,故意做作的用纸巾擦了下嘴。 “陆川洲,我觉得你现在这气质吧,还是请你喝咖啡,比较合适。”陆川洲knockout。 到达陆家的地下车库,陆秀思把正要开车门的的陆川洲拉住了,“进家门之前,我先跟你普及几个知识点,你听好了。1、今天是我们今年的第一次见面;2、等会陆秀慈会让你参加一个饭局,你不能拒绝。先听我说完。我让你不要碰光一,你不听,光一单子现在顺利吗?” “你看我手机了?” 陆秀思嗤笑:“怎么,年纪轻轻坐上nt一部经理的位置漂了?我那个侄子傻是随妈,陆树平还是有脑子的。你想要早点搞死这家子,劝你还是听听老人家的意见。”陆秀思讲完后盯着陆川洲等他的回应。 “下车吧,速战速决。” B8 梁景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拎着早餐,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假期的最后一天,天气依旧晴朗,天空是纯净的蓝色,白云被耀眼的阳光逼退到了幕后。但梁景却无暇顾及,低着头,心思沉重。 梁景从小就有一张俊秀的脸,可惜在爱情这方面开窍的比较晚。当其他男孩子已经开始学会欣赏女孩子的时候,梁景的眼里还只有会打球的人和不会打球的人。程曦作为梁景的初恋,一直交往到现在,对于分手这件事情,梁景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来讲比较合适。 “起来了?”梁景听到洗手间有动静,脱掉鞋子,换上家居鞋,对着里面的人说:“我买了早餐。” 程曦路过梁景身边,看了眼梁景手上的袋子问:“怎么买了油条?”程曦这么一说,梁景总算记起来了自己的女朋友是不喜欢这种不健康的早餐的。喜欢油条的人是那个会一路走一路啃菠萝的女生。 “很久没吃了,看到有在卖,就买了。”梁景觉得自己在产生分手念头那刻起,对程曦的关注度在逐渐的下降。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梁景还在斟酌着分手的开场白,随口‘嗯’了一声。 “主任说s市那边的人对我很满意,问我有没有意向去那边发展。” “什么意思?” “梁景,我们一起去s市发展,好不好?”说道最后的时候,程曦习惯性拖长尾音。梁景低下头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抬起头看向程曦。“应该都准备好了吧,说说你的计划。”这么多年的相处,不仅程曦熟练的掌握了一套说服梁景的特技。梁景对程曦的行事风格,也已经十分了解。 “s市离h市也不算远,车程也就一个多小时,结婚以后,我们周末的时候……,你的工作在s市……我之前问了下沉齐泽……” 梁景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起身从碗柜里拿出2套餐具,把之前煮好的白粥分别倒在两只碗里。落进梁景的耳朵里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个关键词,当提到沉齐泽的时候,梁景心里突然腾起了一股火气。“分手吧。”梁景拿着油条蘸酱油,平淡的样子仿佛在说一句无足轻重的事。 “你说什么?”程曦应该是真的没有听清,一脸疑惑。 梁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为什么!”程曦楞了一下,激动地质问梁景。显然程曦的那份可行性报告没有考虑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你说的方案我不想参与。” 程曦还没有从激动的情绪中稳定过来,声音带着颤。“你哪里不喜欢,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没有说一定……”梁景出声打断:“我的意思是一点都不想。一点都” “是因为叔叔阿姨吗?这个我其实已经问过叔叔阿姨了。” 梁景起初还对自己先提分手有一点愧疚感,但让梁景没有想到的是程曦为了自己光明的前程,除了找过沉齐泽还去找了自己的父母。梁景彻底生气了,“你其实一直没有放弃过s市吧?你虽然跟着我回到h市,但是你心一直在s市。所以一旦有机会就立马毫不犹豫的签字了。” “你在说什么?” 程曦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已经出卖了她。“程曦,你这是在s市呆太久给忘记了吗?当初选择租在这里的原因要我帮你回忆下?” “是谁跟你说的?” 梁景突然有点想笑,到这个时候了,程曦首先在意的竟然是这个。这两天太多人的人给梁景线索,但是梁景的心思早就被某个人占满,没有精力去解这个他不感兴趣的秘密。直到刚才买早餐的时候,程曦在h市的同事直接帮梁景解了密——程曦提前回来是来签人才调动意向书。大学毕业前夕,程曦已经拿到了在s市top级别的offer,但为了梁景,还是放弃了机会跟着梁景回到h市,处于补偿心理,梁景处处迁就程曦,遵从她的每一个决定,理解她工作第一的生活理念。但是今天,梁景不再愿意了。 梁景沉默地快速的吃完了早餐,走进厨房把碗放进洗碗机,出来走到餐桌边,食指抵着桌面,对还呆坐着的程曦说:“我有事先出去了,准备好了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去s市。如果你还需要的话。” “不要忘了我们马上要结婚了。”程曦没有转身,冷冰冰的抛下了这句话。梁景假装没有听到,关上了门。来到小区楼下,梁景不知道这时的自己该去找谁。俞誓显然是不合适的,思来想去能找的最后只剩下知情又不反对的陶乐越了。 梁景一边往车子停着的地方走,一边给陶乐越打电话。在连续打了叁个电话后,电话总算接通了。对面那人显然刚结束了某种高强度运动,急促的喘气声在电话里此起彼伏。 “什么大事,不找警察,非找我。”陶乐越不耐烦的抱怨。 “我分手了。” “什么?!真的嘛。你在哪?要我来接你吗?”陶乐越这喜悦的语气,让梁景一度觉得自己的出轨对象是陶乐越。 ‘继续嘛……我还要……’手机那端传来黏腻腻的女声,让梁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我在你家门口等你。”梁景说完匆匆挂断电话,发动车子。 “你这是又来了一发才回来的?”梁景身体重心靠在门上,询问姗姗来迟的陶乐越。 “要是的话,你上午是等不到我了。”陶乐越用手把黏在门上的梁景推开,“说说看吧,先警告你哦。内容让我不满意,我立马揭发你。”陶乐越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听梁景述说分手经过,最后总结道:“我觉得程曦会先弄死你,再跟你分手。兄弟保重。” 梁景一脸不解的看着陶乐越,即使复述了一遍经过,梁景还不是不能明白陶乐越如果得出这个结论。 “程曦最后说的那句是‘不要忘了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不是其他的,比如‘我不同意分手’或者问问分手的原因。我在想程曦是不是说已经知道点什么了。” 梁景皱着眉头重新回忆刚才的经历,思考陶乐越的假设是否成立。“你不要小看女人的侦查力。”陶乐越在旁边强调。 A11 哒哒哒哒”不远处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吸引了俞誓的注意力,透过透明的玻璃,俞誓无意识的往外张望。 “小俞儿~” “刘先生,挑好了吗?”俞誓还没看到音源的发出者,就被迫收回视线,俞誓习惯性的微笑亲切地回应。 “好了,这些样品帮我一式叁份,今天帮我快递寄出哦!”说完用手在俞誓的肩膀上捏了一下。 “好的。”这个刘先生跟俞誓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假装不经意的在俞誓身上沾点便宜。虽然对这种揩油的动作很不舒服,但俞誓也只能假装自己粗线条,丝毫不在意。毕竟在二部时俞誓一年提成中这位刘先生背后的公司贡献了将近60%,所以在调来一组,还看不清自己在一组前途时,被默许带走个别原部门客户的俞誓毫不犹豫的带上了这位刘先生。 ‘真是贫贱可以移啊!’俞誓低头默默感叹自己的没出息时,手脚麻利的登记着样品的编号。“刘先生,这款样品比较老,已经没有……样品……了。” “哪个?”被突然贴近自己的刘先生吓了一跳,俞誓本能的身体后倾,断断续续的说完了后半句。余光瞟到有人正在看这边,俞誓转头看去,发现是自己的领导陆川洲。 看到俞誓的注视方向,刘先生也往外看去。陆川洲礼貌性的冲俞誓的客人点了个头,转身跟着大部队进了样品间对面的会议室。俞誓有点懊丧,样品间和会议室都是用的透明玻璃隔离的,俞誓不知道陆川洲看了多久那个没有骨气的俞誓。 “小俞儿。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用诺池的ttr了?”刘先生仍旧眯着眼睛望着会议室问道。 “客户指定的,怎么了?” “客户指定的呀!。”刘先生说着点点头,转身继续看他选好的样品。 “你知道点什么吗?诺池不是出了名的贵。”这个刘先生虽然人品有点小问题,但工作方面到时对俞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贵。”俞誓看到刘先生一脸讽刺的评价,“其他地方的不清楚,h市这边诺池卖的ttr基本都是拿外面小厂的东西。贴了个牌,价格就翻了几倍。” “下面的人在做这么拆牌子的事情,上面的不管嘛?” “哈哈哈……”刘先生拍拍俞誓的背。“企业做大了都喜欢去搞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这种又苦来钱又慢的实体,看不上了。” 俞誓又往会议室方向张望,搜索着熟悉的面孔,不小心跟正往这边看的陆川洲对视了,俞誓心虚的别开视线,装模作样的数样品的数量。 “小俞儿,你能跟我下去一趟吗?新订单的指示书我忘记带上来了,你跟我一起下去,拿一下,省的我再上来。” “好的,你在电梯边等我一下,我先把这个放一下。” 俞誓匆匆把资料放在工位上,往电梯方向走。《danslamaison》响起,虽然是一个陌生号码,作为业务的俞誓没有丝毫犹豫接起了电话:“喂,你好!”对面没有声音,俞誓又喂了几声,仍然没有回应,俞誓直接挂了电话,跟着刘先生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俞誓一边翻着指示书一边等电梯,俞誓把指示来来回回翻了好几轮了,电梯这才姗姗来迟。电梯门打开,简芳琴一只脚踩在手推车上,同方向的手撑在手推车的杆子上,神情严肃的用另一只手快速的按着手机屏幕。 “下来干嘛?” 简芳琴发完信息,抬头看是俞誓,拎着手推车大步流星冲到俞誓面前。“你看看,我真的是对这客户无语了。货都在他那边放两个月了,现在跟我说我东西有问题。两个月诶,找别人仿着做,都做完了,我怎么知道这东西真是我家的。” 俞誓笑笑拍拍简芳琴的肩膀,让她消消气,“你拿推车下来干嘛?” “有几个新样回来了。” “我帮你吧。” “好的呀。还是俞誓最好了。”简芳琴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这会已经把那个极品客户放到一边了。“你们部门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 “我刚才看到陆川洲领着一大帮人去了会议室。” “我刚才也看到了,我也不认识。我猜是光一的加工单……” “这贺一蓬的人品真不行啊。”听完俞誓陈述的大致经过,简芳琴总结发言。刚想吐槽简芳琴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一辆白色福特全顺停到她俩面前,司机打开后侧门,俞誓往里望了一眼,惊讶地问:“这么多,你怎么就一个人下来了?” “都在忙,本来打算多搬几趟的。” “保安室有推车可以借的,我去借过来。”说完,俞誓便像一阵风跑走了。等俞誓再回来,司机已经把简芳琴手上的手推车装的七七八八了。 “你先上去吧。”俞誓在后面帮忙扶着箱子,帮着简芳琴推进电梯里,然后跟着司机一起接着装剩下的箱子。 公司大楼配备了5部电梯,但直通地下停场的只有一部,地下停车厂的信号一直不稳定,百无聊赖的状态下等待的时间就显得格外漫长。司机帮俞誓码完箱子,就绝尘而去,俞誓靠在箱子上,大脑放空,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电子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电梯门打开,见里面有人,俞誓自觉地把推车往边上挪了一点位置,“你在这里干什么?”俞誓抬头,看到问话的是陆川洲。虽然问话的语气没有听出是责问,但是陆川洲的脸整个都是绷着的状态,大概以为俞誓偷偷出来放风,心情不佳。俞誓不知道回答帮二部的人帮忙搬东西,会不会让陆川洲的火气更上一层楼,但也不想验证整个猜想,便含糊其辞的回答:“有样品要搬上去。” “谁的?” “公司的。” 显然是没有料到俞誓的这样回复,陆川洲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噗嗤地笑了出来。虽然俞誓觉得陆川洲的笑点很奇怪,但看到陆川洲在笑,俞誓调着的心放松下来,情绪跟着也莫名的变好了。” 长时间的使电梯门开着,电梯开始响起尖锐的叫声。俞誓赶忙开始推手推车。“你扶着门,我来推。”陆川洲手长脚长,抓着俞誓弯曲的手肘,一把把俞誓捞到电梯门这边,自己一手扶着箱子,一手把推车推进了电梯间。 随着电梯上行,手机信号开始变强,俞誓的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俞誓看到了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陆川洲打过来的,转头问:“经理,你找我?” “嗯,现在没事了。” “哦。” “二部的?”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简芳琴等在电梯口,陆川洲挑了下眉毛,问俞誓。既然已经被拆穿,俞誓缩了下脖子,冲陆川洲吐吐舌头。 自上次的陆川洲受伤后,大概简芳琴的心灵也受到了创伤,见到陆川洲的时候都会施展非常浮夸的殷勤。比如这会,“呀!陆总,怎么劳烦您帮我搬东西呢。让您受累了。陆总,这些是w旗下会员制超市u最新的开发样,你有兴趣的话,我等会儿给你送几个过去。” “我现在就过去挑。”俞誓受不了简芳琴这做作的表演,拉着简芳琴往二部方向走。 C7 见俞誓走开了,陆川洲疾步走去会议室。会议室已经空无一人,陆川洲重新走回工位。刚坐下没多久,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刚才没等到你回来,就先回去了。周末有空吗?刚到h市,需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能帮忙当下司机吗?’看完信息,陆川洲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 陆川洲自认为这些年订单中或大或小的问题都碰到过,像这次原料问题并不是一个很严重到需要依靠关系来解决,但陆秀思坚持认为用不留后患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是阻止陆树平重回光一集团最稳妥的方式。陆川洲不是很明白陆秀思为何突然对自己亲姐姐一家有这么重的敌意,但突然多了一个有实力的盟友,陆川洲到也十分乐意。 假期那顿晚饭的效果十分明显,诺池总部派人核查各地办事处卖货情况。供应商自证销售的原料存在质量问题,有问题的原料包退包换,生产商立刻安排生产线重新生产,对于最上家的光一来说,与自己指定的供应商没有相互扯皮,不需要从中斡旋,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时间,陆川洲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十分优秀的合作伙伴。 只是……这顿饭的副作用让陆川洲有点吃不消。陆川洲思索了片刻,重新拿起手机,开始发信息…… ‘砰!’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陆川洲抬头看到俞誓把一个纸箱放在了地上,便起身走了过去。“我从二部挑了一些新样品。”说着,蹲在地上的俞誓打开纸箱。 “俞誓,想不到调到一部,杨立楠还是这么宠你,你这娘家不错啊!”一个同事打趣道。 “哪里呀,差点就死在那边了。” “小誓姐,你在干嘛?”贺一蓬突然从陆川洲身后冒了出来,走到俞誓边上,蹲下身体,问道。 “我从二部拿了些新样品,怎么样,漂亮吗?” “嗯嗯,漂亮。小誓姐,你很会挑呢。” “嘿嘿……”俞誓笑着抬头望了一眼陆川洲,目光重新又回到样品上,继续跟贺一蓬有说有笑。 陆川洲觉得这会的自己心里郁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既羡慕又生气贺一蓬跟俞誓相处的氛围。这占有欲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陆川洲的心里扎根的呢?“贺一蓬,需要退掉的次品原料数据统计好了吗?” 贺一蓬被陆川组这么一问,慌张的站了起来,“还没有。” “嗯,那现在统计一下,立刻发邮件给那边,重新送原料过来的时候,让他们直接带回去。” “好的。” 虽然贺一蓬已经被指使开了,但陆川洲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依然还没有资格走去俞誓的面前…… 周末一大早,陆川洲站在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的停到了他的面前。陈瑜华打开车门,站在车旁,敲敲车顶,“怎么样?你开还是我开?” “我开。” 陈瑜华也不客气,立马绕到副驾驶。车子刚启动,陈瑜华一脸猥琐,贱兮兮的看着陆川洲。“把脸转过去,看着恶心。想问什么直说。” “什么来头?” “诺池萧允的女儿。” “哇塞!这么有分量,乘龙快婿啊。” “啧!”陆川洲斜眼瞪了一眼陈瑜华。 “心疼俞誓,这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说完,陈瑜华夸张的叹了口气。听到俞誓的名字,陆川洲的心不自觉的跳快了一拍,加重了握着方向盘的力度。自上次带俞誓跟陈瑜华一起吃过饭后,也不知道陈瑜华怎么就得出俞誓喜欢自己的结论。逮着机会就提起俞誓,陆川洲其实蛮想告诉陈瑜华,关于他的这个猜想,自己其实也是发自真心的希望这是真的。 “那能帮我处理下吗?” “什么?” “她。萧允的女儿” “哇哦~”陈瑜华夸张的感叹,“那你求我,求我,我就帮你。” 陆川洲侧目看了一眼陈瑜华,“算了,我自己处理。” “别呀!你这人就是把自己摆太高了,你知道吗?不过我跟你说,你就继续保持就行,你现在整个气质都在告诉别人,你很难搞。那种没有受过挫的大小姐,过几天就对你没兴趣了。” “真的?”陆川洲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不信任。 “你说,是不是从来没人跟你表白过?” 陆川洲大致的回忆了下,总结道:“还是有的。” “嗨!你那告白次数,跟喜欢你的数量根本不成正比。就拿俞誓来说吧,一提到你,既想听,又想表现的很无所谓的样子,别提有多有趣了。”大概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陈瑜华越说越激动。 “她有男朋友了。”陆川洲出声打断陈瑜华的话,也用这句话切断陈瑜华灌输给自己不切实际的期待。 “怎么可能!凭我征战情场多年的经验,我绝对不会看错的。”陈瑜华还在边上振振有词。 “那你先用你的经验帮我处理一下眼前的问题。” 走到第叁个商场的时候,陆川洲终于对女生的购买方式有了深刻的认识。没有明确的购物清单,买一堆‘或许某一天用的到的’东西。陆川洲看了一眼陈瑜华,大概真的是情场高手,这会仍旧神态自若,还在一旁给参考意见。 “这大小姐的战斗力真的太强了,我去洗手间歇会,你去顶一下。”陈瑜华一改刚才春风拂面的笑脸,一脸倦怠的匆匆交代了一句就走开了。陆川洲硬着头皮,来到大小姐的身边。 “你就是因为这个人,所以才要跟我分手退婚的嘛?”一声尖锐高扬的女生突然响起,商场内的人纷纷开始四处寻找声音的出处。陆川洲对这种狗血的渣男渣女劈腿的故事没有兴趣,听完就立马转回头继续当一个称职的拎包者。 “你不要在……” “嫌我丢人,我……” “你先回去……” “我不要,这位小姐,你……” 远处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店里的导购都有点蠢蠢欲动,时不时往外张望。这位大小姐到始终如一沉浸在购物的愉悦中。 “陆川洲!”陈瑜华神色慌张的喊了一声,拉着陆川洲疾步往外跑。陈瑜华把陆川洲往人群十分集中的地方带,起初还有点犯疑,但凭借身高优势,陆川洲一眼就认出,被人群层层围住的正中央有个不知所措的女生是俞誓。 陈瑜华像摩西一样,劈开眼前的‘红海’。此时的俞誓像一只受了伤却被扔在马路中间的小狗,惊慌失措又孤立无援。陆川洲看着这样俞誓,心像被扔进了绞肉机,又像被扔进了油锅。 “俞誓!”陆川洲开口喊完,朝俞誓走去。 A12 俞誓以为自己已经被周围的指指点点精神压迫到出现幻听。俞誓不明白分明到刚才为止一切都那么正常,为什么此时此刻自己却被人指控插足别人的爱情,不,比这个更严重,是婚姻。 对面的女生在出现的那一刻用厌恶的眼神憋了一眼俞誓以后,就再也没有向这边看过来,但是因为她的歇斯底里吸引了一群看好戏的人。俞誓从未料到即将迈向30岁的自己竟然‘有幸’解锁这样的人生成就。 注意到已经有好事的人举起手机录视频,俞誓很想逃离这场闹剧,但是刚移动一小步,脚下商场的地好像融化一般,不断拉扯脚往下陷。‘有没有谁来救救我!谁都可以……’俞誓在心里呐喊。 俞誓向四周张望,‘经……’像在沙漠深处看到了一汪泉眼,俞誓激动地往前走了一步,地面下陷的感觉又一次侵袭过来,俞誓不敢动了,怕自己随时因为腿软难堪地坐在地上,俞誓伸出手,等待着救援。 “陆川洲,这是……怎么了?”一个顶着一张毫无破绽脸的长发女子看到陆川洲正举步往前走,一脸疑惑地打算跟上去。身后一个力量却阻止了她的前进趋势,俞誓站着的角度看的十分清楚,拉住女生的人是陈瑜华,被拉住的女生开始喋喋不休的质问他,俞誓从他的脸上读不出任何信息,不知掩藏在背后的情绪是对自己的怜悯还是嘲笑。 ‘啊!真是糟透了!’支撑俞誓的力气在那一句‘陆川洲认识这种人?’的质问中被全然抽走了,周围明明有那么多细细碎碎的闲言,但不知道为何进到俞誓耳朵却只有这句。颓然下垂的手被人接住了,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跟我走。”熟悉的音色,温柔的语气却是第一次听到,肩膀被环住,脑袋被一双大手轻轻地带到胸口,一成不变的柑橘类香气充盈在俞誓鼻腔的周围,驱散了缭绕在身上的不知所措。 “俞誓!你是谁?” “请不要碰她!”跟刚才的语气截然相反,带着气愤,冷冰冰的硬邦邦的。 俞誓没有理会身后的人,抬起头,“我们走吧。”像是怕被抛弃似的,俞誓一路上紧紧拽着陆川洲的胸口的衣服,人工的光源被自然的光线取代,陆川洲停下脚步,拍拍俞誓的后背:“没事了,已经出来了。” “去浣周小区。”陆川洲带着俞誓坐上出租车,报了目的地。 想到今天家里宴客,这会肯定已经高朋满座了,这个点回去简直是自投罗网,俞誓出声反对:“不去浣周小区。” “那去什么地方?”司机看着后视镜问。 俞誓大脑一片空白,心虚地看了一眼边上的陆川洲,见他也看着自己,俞誓眼睛到处乱瞟,思考着去哪里的问题。 “想好了没?”司机开始催促。 “嗯……去公司。” “什么?哪里?”司机有点被搞懵了。 “就是……” “去蝶庄。”陆川洲帮俞誓拿了主意。 眼皮还是很沉,但火烧火燎的喉咙逼着俞誓立刻醒过来解决一下它的问题。俞誓缓缓直起身子,漆黑一片,明明什么也看不清,但身体自发觉得周围的环境并不陌生,大脑还没缓过劲,无法对目前的情况进行信息处理。 俞誓看到柜子上手机持续的亮着,但没有任何声音,有人替自己设置了静音。俞誓侧过身子前压手臂往前伸,把手机拿了过来,20点22分,看到这个时间,俞誓整个人精神了。摸索着找到了墙上的开关,亮起的一瞬间,看到丝绒质地的雾蓝色窗帘,俞誓找到了答案。 俞誓走出房间,朝厨房走去,房子空间太大,每一走一步都能听到清晰的声音。看不到陆川洲的人,俞誓每咽一口口水,喉咙就叫嚣一次,也顾不上君子之道了,俞誓环视着厨房寻找水源。俞誓虽然来过很多次陆川洲的房子,作为对自己的信任的回报,俞誓的活动范围一直局限在客厅。 “在找什么?”大概听到俞誓的脚步声了,陆川洲这会站在俞誓身后问道。 “有水嘛?” 越过俞誓打开一旁的冰箱,“喝有气泡的还是没有的?” “emm……有开水嘛?”俞誓一般不怎么喝冷的东西,但性子上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换成平时的话会随便选一个将就下,但刚睡醒身体的温度还有点偏低,又赶上喉咙冒烟,这会再喝冷水,俞誓觉得自己会英勇就义。 陆川洲关上冰箱门,走去另一端的橱柜摸索了一会拿出一个珐琅搪瓷的烧水壶,“你先坐一下。” 俞誓也不客气了,抽出椅子坐下。俞誓双手托腮望着陆川洲接水,想着一时半会还喝不上,就随便找了个话题,打发时间。“我刚才看到你冰箱里面东西挺齐全的,你平常会下厨?” “偶尔,不忙的时候会。” 俞誓点点头,意识到陆川洲看不到,刚要出声,陆川洲转身问:“你饿不饿?”俞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诚实的点了下头。 “冰箱里有阿姨帮我包的饺子,要吃吗?” 俞誓原以为是像上次一样出去吃,没想到是陆川洲亲自下厨,有点受宠若惊。 “饺子不行的话,就只有面包了,冰箱的材料……叁明治?”陆川洲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说。 “饺子就行。”俞誓耍着手说道。 “你不吃吗?”俞誓问对面坐着的陆川洲。 “汪。”站在一旁的过来先抢答了。俞誓冷酷无情的回复它:“这个你吃不来。”像是听懂似了,过来默默的从站着状态改成趴下了,尾巴慢动作一扫一扫的,似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我刚才已经吃过晚饭了。叫过你,你没醒,就自己先吃了。” 俞誓就记得在计程车上有段路况不是特别好,被颠的有点困,还没进门,陆川洲的电话响了,他就让自己先开门进去,无所事事的自己坐在沙发上等他进来,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那个,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收拾完自己吃好的碗筷后,俞誓擦着手说。 “你今天就住这里吧。” “啊?” “我车在保养,送不了你。” “嗷!没事,没事,我打车回去。 “这个点,不安全。” “这个点还好吧。” “不行,你真的要回去的话,我陪你回去。”陆川洲一脸严肃。 想到今天已经麻烦了他这么久,晚上还要因为自己来回折腾,俞誓有点不好意思,权衡了下回道:“那我今天睡这里,麻烦你了。” “嗯,你就还睡刚才那个房间吧。”见俞誓改了主意,陆川洲语气缓和了下来。过了一会想起了什么又说到,“洗漱的东西没有备用的,这个要去买一下。”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便利店的。之前遛狗的时候看到过。” “嗯。” “那我去……” “我陪你去。”像是猜到俞誓要说的话,陆川洲直接打断接下来要说的话。 夜色已经深的像墨一样黑,这个小区户与户之间间距排列的比较宽,虽然路灯比较密集,这个点路上却基本没有人,‘这会要是真被人捂住嘴巴拖走,然后先奸后杀……’想到这俞誓默默的谴责的了下自己的心大。 “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俞誓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脑内小剧场说出来,“经理,今天的事情你不想问我一下吗?”从刚才开始,俞誓一直在等陆川洲问,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他问起。 “你想要我问吗?” 俞誓摇摇头,“有点丢人……” “等你想讲的时候,再讲吧。” ‘回头再想想之前的事情,明明有很多征兆的,但是当时都视若无睹,就这样变成了插足别人的小叁。’俞誓低着头默默的想着,而话到嘴边变成了总结发言:“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说完俞誓就后悔了,努力重新措辞,挽回局面。 “欢迎光临。”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打断俞誓的思路。 “欢迎光临。”原本坐着玩手机的女生,仓促的放下手机站起来说道。还未成型的话语在看到女生樱花粉的发色的这一刻跟着呼出的二氧化碳消散在空气中。“好漂亮,你的头发。”。俞誓由衷的赞叹,‘年轻真好。’后半句俞誓在心里说道,不知是称赞这个姑娘还是揶揄自己的衰败。 “总共是29.7。会员卡有吗?” “有的。135xxxxxxx。” “你有积分马上就过期了诶,要换购嘛?” “有什么?” “这个。你的积分还差一点,但是没关系。”大概是刚才俞誓夸赞了她的头发,樱花粉女孩大方的说道。俞誓看了眼红色盒子上大写的白字001,虽然很是感谢,但是还是谢绝了。 “诶~这个不好吗?跟你男朋友用。”说着看了眼正在门口牵着狗的陆川洲。感受到陆川洲的目光正在投向这个惹眼的盒子,俞誓一激动,掩住盒子:“那谢谢了。再见。”说完夺门而出。 “欢迎常来!” B9 梁景带着情绪快步走向停车场,对于身后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的人丝毫不予理会。 砰! “我让你上车了吗?”梁景眉头紧拧直视着前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已经轮不到我做副驾驶了?”程曦虽然嘴上嘲讽的问着,但手上系着安全带的动作到是一气呵成。 “下车!”对于出轨的事情,梁景一直是心中有愧的。程曦为了宣泄不满的情绪而对自己进行任何打击报复,梁景觉得这都是理应承受的。但今天这种方式明显是蓄意针对俞誓,触犯了梁景的底线。 “我要去你家,不一起?” 望着程曦涂着艳丽口红的嘴巴一开一合,梁景开始疑惑是否恋爱的结束一定要用这种惨烈的情节才能让人鼓足勇气无怨无悔地分道扬镳。 “下车吧。目的地不一样。” 程曦努力敛了两次脸,才让自己的脸摆出来了一个笑容:“那我们晚点再见咯。” 梁景记得程曦笑起来会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这会却完全看不到了。梁景很难受,竟然把程曦逼得这么狼狈,口气也缓了下来:“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这口气没有顺,我不会收手的。” “好。请你冲着我来。” 程曦挺直腰板下车,关门后仍不往礼节性的挥手。 启动车子,全力奔向现下自己想要的未来。因为一心所向,所以看不到被车子甩下的过去正在急速扭曲成黑点。 梁景依旧把车停在水果店门口,店里这会人不多,店主坐在桌前时不时驱赶着被菠萝的果香吸引过来的虫子。如果早一点跟程曦分手,事情就不需要发展到现下这个地步。无止尽的嘟嘟声,让梁景有了这种忏悔。本以为会遭到无情的挂断,但现在的情况就像投进海里的石子,连本该有的那声扑通声都被生生吸收了。 手机在口袋里急促的震动,梁景手有点颤抖,摸了好几次才拿了出来。希望的火焰就像短小的柴火,急速燃烧,还没切实的感受便已消失殆尽。 “现在立刻给我回来!”梁景的‘喂’还在咽喉处呼之欲出,这会已经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梁景把手机重新收回口袋,往马路两边又再看了一次,确认没有任何车子有往这边停下的趋势,死心回车上。 刚走到客厅,一个银色的不明柱状物就朝梁景以抛物线的轨迹运动。梁景猛跨了一大步,后仰躲过。柱状物体落地后又连跳了两下在碰到障碍物后才停了下来。 “里面有水吗?” 梁爸爸冷哼一声,剜了梁景一眼,“怎么回事?” “你指什么?” 梁爸爸弯腰四下寻找适合收拾梁景的道具。 “好了!”梁妈妈拽了一把梁爸爸的胳膊,“又不是小孩子了,也先问清楚了在打啊 。” “是啊。梁叔叔,我过来只是来说明情况的,你这样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程曦坐姿像一个上进的学生,腰杆笔直地坐在沙发上,嘴唇的颜色已经不复之前分开前那般艳丽,其他倒是一切如常。应该正如她所说第二站就是梁景家,或者说除非梁景让她上车变更行程的话。梁景收回视线,往前走了几步,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双手插兜,身体朝外,明示暗示着自己想要走人的信号。 “我跟程曦在前段时间已经分手了。分手的因素综合起来有几个,但主要原因是我喜欢上别人了。”说完,梁景扫视了对面叁个人。 梁爸爸捡起边上的遥控器作势要扔,梁妈妈赶紧拦了一下来。程曦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作壁上观。 无人接话,梁景等了一会,开口说道:“如果没有问题,我就先走了。” “还是我走吧。情况已经说明了,如果叔叔阿姨支持梁景的话,我这边也没有问题。” “小曦,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梁爸爸跟着站起来送程曦,经过梁景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给我坐好!坐没坐相的。” 梁景晃荡着坐在沙发上,“我是认真的,这个婚我不能结。这是对程曦不负责任。” “你这种出……,”梁爸爸觉得‘出轨’’这个词竟然要用在自己儿子身上,十分羞辱。“你移情别恋的行为就是对程曦的负责吗?” “关于这一点,我是有问题。我应该早一点分手的。” “我是在跟你讨论时间点的问题吗?”梁爸爸的脾气又上来了,声调渐高。梁妈妈拍拍梁爸爸的手背,让他平缓下情绪。 “对于程曦,你妈妈那会嫌她路远一直不同意,你当时怎么说的?” 梁景低头沉默,不是不记得,是记得太清楚。 “即使不满意,我们有逼你分手吗?有逼你去相亲吗?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民主?”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梁景虚弱地开口。 “程曦说她还想跟你结婚。”梁妈妈说完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叹息程曦的执着还是在叹息儿子的叛变。 梁景起初震惊了一下,但想到程曦停车场说的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怎么处理?我跟你讲,我就给你两条路,要不跟程曦结婚,要不一辈子别结婚。” 也不理会梁爸爸的话,梁景站起身说了句:“我先走了。这事我自己看着办。” 梁爸爸还想说两句,梁妈妈不知小声地说了什么,梁爸爸起身背着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今天值班的时候偷偷写的,效率惊人,写了一章半(这么冷门的文,随缘更,后一章就下次值班再写了~~~) A13 在不停地辗转反侧中意识越来越清明的俞誓索性放弃挣扎。探出身体把能触及到的开关都一并按了,骤然间顶端倾泻下来大量的白光,俞誓伸手挡在眼睛上。这个动作让她又回忆起了白天的事情,措手不及的发生,狼狈仓促的逃避。 有股酸意涌了出来,俞誓摇了摇头,头顶着床背,不停暗示自己,想点好的,想点好的。委屈掺杂着愤怒的负面情绪在黑夜的掩护下沿着反射弧奇袭了大脑,距离事情发生已经大半天过去了,情绪这会才变得不对劲。俞誓突然开始畏惧头顶的白光,畏惧即将升起的太阳,畏惧明天需要面对的一切。 是不是可以…… “起来了?”陆川洲一手拿着早餐,一手拿着牵引绳,用身体撑开大门。 “嗯。我帮你吧。” 陆川洲把早餐递给俞誓,刚才还一脸虎视眈眈盯着早餐的过来,这会立马跟在陆川洲身后跑开了。 “那个……你看到了吗?”“俞誓支支吾吾地问。 “什么?” “就是请假……”之前看那些情情爱爱的作品主人公因为失恋而请假,俞誓都嗤之以鼻觉得太矫情了,等轮到自己,总算明白主人公不一定都是沉湎在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还有像自己这样是逃避现实的人。 “凌晨叁点的请假申请……”陆川洲停顿了下,“你应该知道,不是特别重大原因,请假需要至少提前……” 俞誓看着陆川洲的眼睛,听他讲话。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敢正眼跟陆川洲长时间对视的,但是为了让他能注意到自己昨晚失眠导致的满眼红血丝,从而达到唤起他同情心的目的。不知道是长时间的不眨眼睛导致的还是负面情绪其实一直没有走远,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涌出。 俞誓震惊地抹了一把,显然陆川洲也被吓到了,微张着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那个……我……”俞誓脑子短路地把沾满眼泪的右手伸向陆川洲,打算解释下这个奇异的场面。 “7天太久了。”说话间身体急速后倾,声音隐隐地带着颤。 ‘吓到了?’俞誓暗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缩回手,“那5天?” “最多3天。时间太久,也会对别人造成困扰。”陆川洲不动声色地正回身子,企图找回之前的冷静。 这倒也是,现在正值旺季,每个人自己的订单都忙不过来,自己还是突然请假,交接起来都挺费事。俞誓点点头,表示同意。 “擦一下。” 陆川洲用手指推着桌上的纸巾缓缓移动。注视着推动这个运动轨迹的手指,俞誓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一双大手,因为骨结分明更称的纤长,指甲修剪的圆润且恰到好处…… 纸巾盒把陆川洲的手带到面前,视线集中到右手小指上,骨结前半段由于习惯性用来支撑手机比他左手小指有一个更明显的弧度。对陆川洲的暗恋虽然早早结束,对他手的执迷到是矢志不渝。 ‘这样的手带上婚戒的话,应该是另一种美了吧?’想到这嘴角不自觉上扬,“陆川洲认识这种人?”那个女人……昨天让她印象深刻的不是梁景抓狂的女友,而是这个连长相都没记住的女人。 “啊?哦!”白色的纸巾晃了几下,俞誓回过神,接了下来。眼泪已经干了,消失在手心,不愉快的想法还在脑中,俞誓泄愤似的猛擦了几下。 吃完早餐,陆川洲把餐盘放进洗碗机后,回身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说道:“我先送你回家。” 俞誓站在一边,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车不是还在保养嘛。不用这么麻烦。” “竟然给忘记了,”陆川洲不自然的咳嗽了下,”那……到家给我消息。” “好的。还有我能不能在你家先坐会,晚点再走……”已经被陆川洲看到自己最糟糕的形象了,俞誓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个点回去,有点麻烦。” 坐在出租车上的俞誓回想起刚才这段,觉得那会真太过自信了,陆川洲偶然看到了自己悲惨的遭遇并不意味他需要无条件的帮助自己。 但当时陆川洲真的一口就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之前养狗的事情,团建那会也……是为什么?难道……?不会吧?!一旦自我想要确认一个想法,大脑总会殷勤地帮忙搜集些证据验证这个想法,即使是一些细致末梢的细节也会被重新包装增添了不属于它的颜色。俞誓对着空气挥挥手,企图让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妄念彻底消失。 越是逃避,时间流逝的速度越是明显。叁天的假期一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天色越来越深,俞誓的焦虑感越来越强。抱着手机在床上乱滚,想再次请假的想法开始蠢蠢欲动。 “俞誓,开下门。” 看到怼在自己脚边的拖把,俞誓无精打采地吐槽:“大晚上拖什么地啊。” “在家呆了叁天也没看见你动一下,我帮你搞卫生,还要到你这边来批过?” 俞誓重新躺会床上蜷成虾米状装死。 俞妈妈随便抹了两下,抬头问道:“明天去上班了?” “嗯。” “跟同事好好处,意见不合,也不要意气用事吵架。” “嗯。” “呐!真的处不来就辞职。”拖把停在自己眼前,俞誓没敢抬眼。 “啊呀!没有那么夸张了。你不要担心。”有点心虚。没想到叁天前酝酿半天,编的理由后劲这么大。 “没事最好了。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饺子你包好了吗?我想吃煎饺。”那天早上陆川洲买回来的煎饺的味道一直让俞誓记挂着。 台风登录前总是让人人心惶惶,坐立难安,一旦正面迎接,也不过尔尔。办公室内还是一如既往,有的人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等待着电脑启动,有的人吃着早餐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又有些人凑在一起喜笑颜开地不知说着什么趣事。今天的俞誓爱极了这稀疏平常的气氛,吸了一个口气,脚步轻盈地往自己的工位走去。 俞誓一眼就看到了某人,那人这会背对着自己,应该是在确认数据,手指时不时停滞在纸上。感觉后面有人盯着,陆川洲侧头快速锁定了来人。目光相接,陆川洲不疾不徐地看了一眼,点了下头重新回头看资料。站的有段距离,陆川洲的眼神看的不是特别真切,但他身上一如既往散发的沉静气质让俞誓的内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俞誓坐下后就一头扎进工作中,虽然有别人帮忙跟进还是积下了不少工作。 “诶~你们陆经理呢?”一个黑影突然压下来,吓了俞誓一跳。 “不在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空位,“等会吧。刚才还在的。”抬头说道。 “陆经理今天不是跟魏小玥去北区的高新科技园吗?”边上的同事随口插了一句。 “那他干嘛来这绕一下。” “谁知道,大概有事吧。” 听完同事的发言,俞誓对黑影总结道:“陆经理上午应该回不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晚些自己跟他联系好了,谢谢!”说完黑影就径直走了。 俞誓看着那人消失在消防通道,椅子往里滑了一段,悄声问里面的同事:“那个人,我没记错的话是楼下业务十叁部的经理。” “小俞~怎么有兴趣?”热心别人婚恋状况的刘芝来了兴致,抓住机会询问。 俞誓也不吭声,听其他人的回答。 “是的,叫翁肇仲,听说是挖来的,所以上来就是经理了。” “他们一个部好像也就四五人。” “同样叫经理,十叁部的经理没分量,还不如我们呢。” “你说公司怎么想的,楼下那叁个部哪个赚钱了,养着干嘛?” “刚起步,也不能要求太高吧。” “我觉得公司这个方向就是错的……”讨论点已经朝着俞誓不感兴趣的方向走了,俞誓思绪也跟着走开了。 nt公司生产的产品基本不是面向最终消费者的,这就意味着少了一个环节的利润。早两年新组的十一至十叁部是公司打算试水最后一个生产环节而设立的。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起什么水花,俞誓开始猜测翁肇仲找陆川洲的意图…… “咦?你们陆经理不在呀?”明明是一个十分清丽悦耳的女声,却让俞誓如芒在背,俞誓侧了下身体,为求保险把手掩在脸边假装听讲。 “萧总又来见我们陆经理?”刘芝刚才被俞誓无视的热情,现在一股脑挥洒在这位萧总身上。 “我来送发票。”说完,暧昧的一笑。 “一蓬,机器还开的顺利吗?” 贺一蓬进公司已有小半年,对公司内部八卦还保持着高度的好奇,这会还梗着脖子等下文。‘这孩子的天花板就在这了吧。’俞誓替他叹了口气,轻轻推了一下他胳膊,眼神往后示意。后知后觉的贺一蓬一脸不舍地转过头,“萧总,你找我们陆经理吗?” “我就过来……” “他人不在,有事情可以跟我们副经理说。”贺一蓬指着身边的人。 俞誓在心里惊声尖叫,‘你这人行不行啊!’表面却保持着云淡风轻:“你好!” “你好!”对面的人毫不掩饰地盯着俞誓,显然认出来了。 “来这么多次,都没遇见过呢?” “光一由我们经理把关,遇不上也正常。” “她这段时间请假了。” ‘闭嘴吧,死孩子。’俞誓看了一眼贺一蓬,希望他能从自己的眼神中读出潜台词。 “缘分这事还真说不好啊。这是我名片,有机会联系。”说着从她铂金包里拿出一个银色质地的名片夹。 俞誓明白这句话的意义,接过名片,回到位置上寻找自己的名片盒:“我叫俞誓,名片不知道被我塞哪。” “没事,我到时候找陆川洲要就行。” “好呀!” “我去财务交下发票,回头聊。” 俞誓虚靠着桌子,看着手上的名片。萧婉妍,整个名字透着秀气。鹅蛋脸上,镶着一对柳叶眉,本就不逊色的五官被亮白的肤质衬托的更加精致,跟她的名字非常契合。 “她脖子上戴着白色圆圈我妈也有。” “什么?” “就上面缺了一块的。”看俞誓还是有点懵,比划了起来。 “贵吗?” “我没问过。”贺一蓬害羞地抓了一把头发。 “那是cartier的幸运符。”路过的女同事科普道。 俞誓听完坐回位置上继续工作。 “所以贵吗?” “你从你妈那里偷出来,跟女生告白,十有八九能成功。” “真的?”贺一蓬听着有点激动。 俞誓没有心思搭理贺一蓬,对话框里的那句话让俞誓无法正常思考。“午饭想吃什么?”陆川洲发的。 “你们看到经理发的了吗?这是要请客的意思吗?”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 “真的吗?我差点就点外卖了。” “我点了诶……” “看还能不能取单。” 重新点进去看了一眼,刚才没有注意到,这句话是发在群里的。俞誓右手紧紧的握着左手,指甲已经嵌进肉里,但仍不松手。俞誓对这种自作多情的行为很羞愧。 “我才走了一会,你们怎么都这么高兴了。有什么好事?” “我们经理中午请客,萧总一起啊。”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呢,陆经理在肯定也会叫你的。” “应该说陆经理是知道萧总在,才会请客吧。”说完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郑哥,你不要乱说呀。”带着南方特有的软劲,萧婉妍撒娇地说道。 ‘一蓬?郑哥?’俞誓迷惘地看着他们,3天的时间就能跟一个环境脱节吗? 陆川洲选了一家公司附近的餐厅,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走了过去。没走几分钟,队伍开始变得叁叁两两,萧婉妍被人簇拥着走在队伍的前面,俞誓还在检讨自己刚才的行为,跟贺一蓬一起磨蹭地走在最后。 快到店门口的时候,手上的电话响起。俞誓皱着眉头,往前看了一眼,萧婉妍已经先一步进入店里。自事情发生以后,俞誓用拒绝沟通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频繁,但偶尔还是能收到梁景的短信和电话。 “不接?” 俞誓神情严肃看屏幕,来电的人是做二次成型的加工厂。上午连续发了多张指示单过去,现在打来估计是来确认一些细节的。“你先进去帮我占个座,我打完就进来。” 贺一蓬点点头转身进店。 这个电话比预期的长,在电话快结束确认交期的时候,才发现两人说的不是同一样的东西,于是又重新回到最初的问题。 正午的太阳十分耀眼,俞誓挂断电话,刚进入室内的时候有点不适应里面的幽暗。俞誓询问门口工作人员他们桌的位置,正值饭点生意很好,服务员的回答里面连续出现了多个方向指示词让俞誓有点晕,想再确认,那人已经在接待其他客人了,只好作罢。 这家店用的是中式设计,用屏风或仿窗来切割空间,既做到了私密视觉上也不显得狭隘。走了几步,俞誓发现了这种设计的弊端,无法一眼望到全景,就要像现在这样一扇扇地偷窥过去。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几下,俞誓回头:“我找不到路。” 陆川洲呼了一口气:“在右边,跟我来。” “找不到怎么不打电话。” “是哦,没有想起来。” “下次找不到要立刻打电话,知道吗?” “嗯。”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冷菜上桌了,大家都没有动筷在等她。俞誓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啊,走错方向了。” 还有两个位置空着,一个在贺一蓬边上,一个在萧婉妍边上,两个空位中间还隔着叁个位置。如果不特地倾身向前是看不到对方的。陆川洲把菜单给俞誓后,不出所料地坐到萧婉妍边上。俞誓落座,开始浏览菜单,自己偏爱的已经有同好点了,点了一杯蜜桃乌龙茶后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饮料上的挺快,俞誓猛吸了一口。 “好喝吗?” “还行。” “让我尝下。” “你的呢。” 贺一蓬把一杯泛着蓝紫色的饮料摆在俞誓面前,“这什么?” “星空。” 俞誓翻了个白眼,“名字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点。”说完把自己那杯推过去,开始研究“星空”里面的内容。余光看到贺一蓬拿他的吸管插进去吸了一口,俞誓猛拍了下他的背,教训道:“不会用倒的啊。” 贺一蓬揉揉背,招呼服务员点了一杯一样的饮料。 “一蓬跟俞誓关系挺好的啊。”萧婉妍一脸纯情地问。 “是啊,小誓姐在工作上很照顾我。” “这样的,招人喜欢。”说完笑着看向俞誓。 俞誓也冲她笑笑算作回应。贺一蓬基本上算俞誓的跟班,一部的人已经见怪不怪,所以这话题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热菜一道道的上来,立马夺去了众人的注意力。一股炒米香气吸引了低头吃菜的俞誓注意,萧婉妍娴熟的用汤勺将砂锅面上的炒米与底下的粥搅匀后,自然的拿起陆川洲的碗盛了一碗,平稳放下,然后作势要替坐在另一边的人盛。那人连连摆手,“你先盛,我自己来,自己来。” 一桌都是陆川洲从别组精挑细选出来的资深业务,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在暗示什么。俞誓咽下嘴里的菜,也不想看陆川洲这时什么表情,低头继续吃自己碗里的菜。 “萧总几岁了?有男朋友了没有?”热心市民刘芝女主问道。 “别人都管我叫小研,我也不大,叫萧总太隆重了。” “萧总,在公司几年了?” “都说不要叫萧总了,去年从国外回来进的公司。” “她怎么一进公司就管一个区了啊?”贺一蓬小声的问道。 俞誓无语地看着他,这桌跟萧婉妍接触的比较多的除了陆川洲就是贺一蓬了,答案还有靠做阅读理解猜测的俞誓解释。“富二代。空降。”说着俞誓拿起杯子。 “你拿的是我的。” “啧!”俞誓嗔怪的瞪了眼贺一蓬,索性不喝了。 “我们陆经理也一直没有对象呢。”桌上的对话已经进行到全场助攻了。俞誓移动着转盘,那锅用来宣誓主权的粥已经见底了,‘下次跟简芳琴再来过吧。’放下筷子,俞誓静待最爱——水晶虾饺。 都是千年的狐狸,这饭还没吃完,萧婉妍的身上有价值的信息都被套的差不多了。俞誓终于忍不住偷看了下陆川洲。陆川洲一如既往的少话,但毕竟是未来女朋友,商业消息固然重要,关上门自己套不好嘛? 陆川洲本来手掌拖着头,视线放远,不知道在看什么。俞誓眼神刚游移过去,他仿佛身上装着雷达,立马捕捉到了俞誓的目光。转头,黑漆漆的眼睛里荡漾着明媚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再说,被我抓到了。 俞誓心虚地把视线从陆川洲的身上移开后继续往外移,假装在等菜。上天也不辜负俞誓这场戏,服务员端着一屉水晶虾饺过来,还服务到位的摆在俞誓面前。俞誓也不客气,径自给自己夹了一个。 “俞誓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水晶虾饺。”坐在俞誓另一侧的魏小玥说道。 “亏你记得。” “一人包圆一笼的事迹,怎么忘的了。” “嘿嘿,你帮我点的?” “不是,我看到菜单的时候就有人划了。”魏小玥夹了一个虾饺放俞誓碗里:“我的给你。” “谢谢。下次我还要做你边上。” “不好意思,我放下菜。”俞誓往边上靠了靠。服务员撤掉桌上的空盘给一个很大的白色圆形瓷盘腾位置。靠近外围摆了一圈造型各异的糕点,中间的干冰,不停的冒着白烟,被烟雾缭绕在其中的甜品只能勉强看到轮廓。 “里面的是不是兔子?。”萧婉妍靠向陆川洲,手轻轻扯了下它胳膊肘上的衣料,问道。 “是兔子造型的椰奶冻。”陆川洲认真地陈述。 俞誓从端上来就开始在看这个点心盘,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个橙色的月饼。俞誓一直在思考这个颜色是不是用的胡萝卜。让这闯入的答案弄岔了气,勉强把含在嘴里的茶咽下,止不住的咳嗽。 魏小玥拍着俞誓的后背帮她顺气,“要不要喝点水。” 俞誓咳得脖子到脸都红了,说不了话,摆手示意。 贺一蓬夹着那块橙色的月饼放在俞誓的盘子上,俞誓捂着嘴巴,不住地咳,满脸问号地看着他。“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看它。”俞誓捂着胸口,顺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是……我是在看它……颜色。想他是不是用胡萝卜做的。” “不是用南瓜或者小麦之类的吗?” “橙色的,南瓜和小麦做不来这个颜色。” “也是哦。” 两个人神情严肃地盯着这个月饼。沉默了一会,“都在你碗里了,你吃掉它吧。”嫌弃地看了眼贺一蓬。因为月饼很小,俞誓也不矜持了,夹起月饼一口塞进去。月饼的外皮很干,作为夹心的红豆被处理的很绵软加上炼乳的顺滑,两者溢出来后中和了那种干涩感。咽下,回味有点偏甜,俞誓喝了口茶,把甜味冲淡。这个月饼,还是比较中意的,俞誓在心里原谅了贺一蓬。 “陆川洲,帮我拿下那个兔子。”萧婉妍执意用这个称呼。盘子很大,兔子又在盘子的正中央,饶是陆川洲手长脚长,在不站起的情况下,也很勉强。 “小誓姐,我想要那个樱花,”俞誓满脸狐疑的看了一眼贺一蓬,贺一蓬瞟一眼那个大盘子,在看一眼俞誓,意思我刚才为你服务过了,现在轮到你了。“你离得近一点。” ‘这位置是师傅给的。’俞誓做完心理建设, “你要吗?”俞誓问魏小玥。 见她点头,俞誓站起身。注意到陆川洲也作势要起来拿,俞誓拿起装着兔子的碟子递给他。“谢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俞誓觉得这个语气特别冷。但也没认真思考,端了个草莓形状的给魏小玥,又端了个樱花形状的椰奶冻往贺一蓬桌上一甩。 “我们经理跟萧总是不是在一起了?” 俞誓被吓的忘了坐下,贺一蓬的声音本来不大,但这个时间节点恰巧都没人说话,所以显得格外醒目。 “什么?” “上周末我看到他们一起在商场买东西。” “wow……”周围响起一片起哄声。 “哪个商场?” *看到这是不是觉得特别长,就这样还是我克制的写法。反复看了几遍都不舍得删,就这样吧。 C8 陆川洲抬头看向声线变紧张的俞誓时,正对上萧婉妍看向自己的视线。 “没事吧?”萧婉妍问,声音不轻不重。不加主语的疑问句,令听者随意联系。 陆川洲抿了下嘴,没有回答。怕多停留一秒,厌恶情绪的就会毫无保留的显露在眼睛里,陆川洲快速错开眼神,重新看向俞誓。 俞誓保持着将坐不坐的姿势,等待着贺一蓬的回答。 “新开的环球港,cassina。”说着贺一蓬心虚地看了陆川洲一眼。 俞誓听完,沉默地坐了下来。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到陆川洲和萧婉妍这边。 “长辈间是旧交,我刚到这,陆川洲受托帮忙照应一下而已。”萧婉妍耳朵微微泛红,害羞地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陆川洲没有接这个话茬,起身出去结账。走出餐厅门口,陆川洲问走在自己边上的萧婉妍,“你车停哪里?” “那条小路上。” 陆川洲点点头:“我送你过去。” 萧婉妍对于陆川洲来说就像吗啡。没有的时候,也无所谓,一剂下去,真切地感受到了明显的药效。明知道这药具有极强的依赖性,但半只脚已经走向成功的陆川洲,有点不舍得立刻就放弃使用。 “你什么时候有空?”看出陆川洲的犹豫,萧婉妍补充道:“想谢谢你们之前帮我搬家,你也问问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 陆川洲思索了一下:“好的,我问一下告诉你。” 听到这个答案,萧婉妍肩膀松懈了下来,冲他笑了下:”我等你消息。”说完打开车门,冲陆川洲挥挥手道别。 收到陈瑜华发来已经到了的消息,陆川洲收拾东西下班。这一圈都是大厦,为了避免阻塞交通,陈瑜华停在大厦的最外围。傍晚时分,大厦一楼的商店也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工作高峰。全身机能高速运转了一天的人们,走进自己钟爱的店铺释放满载的疲惫。 疾走的脚步骤然停止,一个纤细的身影吸引了陆川洲的目光。那人手里握着一瓶牛奶兀自站在冷柜边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外面。随着这个视线望去,陆川洲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人站在花坛边上,望着屋内的人。 白昼逐渐变长,夏季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浓郁。泛着淡淡桃粉色的蓝色天空与暖色调路灯交相辉映,把周遭的事物照看得无比清晰。站在花坛边上的男子虽然身形高挑,因为微弯着背,脸上无精打采的神情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即使只正面见过一次,陆川洲也记得他。 梁景拿出手机打电话,不知说了什么,开始往前走。 放在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陆川洲有一瞬间以为梁景的电话是打给自己的。 “到哪里了?”陈瑜华懒散的声音从手机里面冒出来。 “马上就到。”陆川洲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哪怕一瞬间,陆川洲也想隔断那两人间的两两相望。 晚饭安排在萧婉妍的家里。明显是花费过心思的,每道菜从摆盘到味道都接近完美。但这顿饭陆川洲却吃的及其心不在焉。陈瑜华也看出陆川洲有心事,吃完饭后随便聊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帮陆川洲脱身。 电梯一直是下行状态,一时半会还上不来,叁个人相对无言地站着。 “你有收到吗??”萧婉妍首先开口。 陆川洲回头看着她,听她继续往下说。 “请帖。我姑丈的妹妹下个月要结婚了。” 陆川洲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口中说的人是谁。跟陈瑜华对视了一眼,看表情,对面的人显然还在云里雾里。萧婉妍的姑丈妹妹应该叫周芸娜,在光一集团的持股比例不低。 “她不是离婚没多久。” “嗯,好像是前段时间认识的。你没有听家里提起?” “没有。” “我前几天听我爸说的,”萧婉妍停顿了犹豫地问到:“你会去吗?” “我没有收到请帖。” “我们家关系这样也算远了,没想到也被邀请了。你那份是不是寄去你舅舅那边了?” 如果陆川洲这个晚上没有心浮气躁,认真听听萧婉妍说的话,有些远路是没有必要走的。但是当时的陆川洲只是留下了一句:“可能吧。”便走进了电梯。 “美女,我们先走咯!以后有事需要联系我。”陈瑜华笑嘻嘻地说完跟着陆川洲走进电梯。 “你今天怎么了?”电梯里一直有人不方便说话,等两人上车后陈瑜华问道。 “没事。”陆川洲别开脸闷闷地说。 “工作上的问题,我未必有高见。但是!”陈瑜华说道关键时整个人侧过身来,正面对着陆川洲,“生活上的特别是情感问题,我可是专业的。你看啊,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楼上坐着呢……” “我在公司附近看到那个男的了。” “谁?” 陆川洲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神情不由的有点不悦,“就之前在商场跟俞誓在一起的人。” 陈瑜华重新坐正身体,看着前方,没有说话。陆川洲等了一会,见他还是不开口,刚要开口详细描述梁景的时候,陈瑜华说话了:“所以你也喜欢俞誓咯。我早该看出来的。” “这个不是我们现在说的重点。” “怎么不是重点,你喜欢人家怎么不早行动,现在来担心,晚了。”陈瑜华启动车子,猛踩了下油门。 陆川洲抬手撑了一下,抵挡向前的惯性,“我有事。” “所以现在是没事了?” “还没结束。” “那你别管俞誓了。” 陆川洲看着窗外,轻声哼了一声。 “俞誓虽然不是第一眼看着漂亮的类型,但看久了也挺漂亮的。性格也好。她要没入这女多男少的行业,凭他条件早就结婚了。你再这么沉得住气,不是这个男的也会有下一个的。” “谁说她不是第一眼看上去不漂亮的人?” “哈?你可真会抓重点。”路口的绿灯开始倒数,陈瑜华索性停下等下一个绿灯。“都说到这里了,我跟你讲,俞誓挺喜欢你的。你不要不信。有些事考虑太久,机会就没有了。” “我心里有数。” 熟悉的消息提醒声响起,陆川洲用手抵着额头,视线对着界面上翁肇仲发来的十几封邮件陷入思考。过了几分钟,陆川洲调整了坐姿,随便点开其中的一封邮件开始回复。 陆川洲在翁肇仲办公室呆了大半天后,从消防通道走回自己办公楼层。公司的消防通道不似其他的大厦全部用墙包裹,靠近室外的那面用透明的大玻璃覆盖。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马路上的汽车急速穿过,红色尾灯散发出来的幽幽淡光因为跟不上车速被留在了深色夜幕中。 陆川洲看着窗外,缓缓拾级而上。“砰~砰~”一个咖啡杯模样的东西从上层的楼梯掉落下来,惊醒了好几层的感应灯。陆川洲弯腰捡起,是公司周年庆统一发的杯子,随着手上的动作,里面的液体也跟着流动。一个脑袋探出来,陆川洲抬首,脑袋遮住了光明,黑暗遮住了脸。 “没有被砸到吧?” “这么晚了,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说着一步当两步迈快速向上走去。 见来人走近,俞誓缩回探出的脑袋,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伸手准备接杯子。靠近俞誓身边时,一股淡淡的酒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陆川洲迟疑了一下,打开手上的杯子,馥郁的酒香扑面而来。陆川洲神情严肃地盖上盖子,拿在手上,没有要还的意思。 “怎么回事?” “我下班以后才喝的。”俞誓身体前倾想来拿杯子, 陆川洲把杯子藏在身后,说:“我问你这个了?” “电气白兰地你知道吗?贺一蓬老提。那我就有点好奇了嘛,刚好快递寄到公司,然后正好被我看到了……” 察觉到俞誓一直在兜圈子,陆川洲也索性坐下,“怎么了?” “酒劲有点大,我就坐在这醒酒而已。” 陆川洲盯着手里握着的杯子,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干坐在已经变暗的消防通道,良久俞誓开口喊了声:“经理。” “嗯。”陆川洲侧身看去,俞誓把头枕在双腿上,几缕头发受地心引力召唤垂了下来,遮住了小半边脸。俞誓小口的吹着气,想把头发吹开,陆川洲伸手把这些头发拢到她耳后。“我前几天又见了那个人。”刚夹好的头发还是有部分散了下来,再次遮住了氤氲着雾气的眼睛。 “他来找你了?” “嗯,下班以后在楼下那个面包店。” 陆川洲点点头,“然后呢?” “他说他之前就跟女朋友分手了,两人异地目标不一样了才分的手。但是她女朋友觉得是因为我才导致的,所以做了那样的事。嗯……还有什么来着,我想想。”俞誓皱着眉头思考,“梁景还说,嗷,他叫梁景,我跟你说过他的名字吗? “嗯。” 俞誓直起身子,跺了一下脚,感应灯立时亮起:”梁景说能不能继续在一起。” 陆川洲虽然大概猜到了答案,但还是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拒绝了。” “为什么?” “不知道,”俞誓站起来拍拍屁股,“就第一反应。” “你喝酒是因为后悔了?” “哈哈,冷静想想觉得梁景条件挺好的,适合结婚。”说完转身低头对还站在原地的陆川洲说:“长得也挺好看的,浓颜型。我蛮喜欢的” 陆川洲搭在扶手上的手紧了下又松开:“你择偶的标准这样就行了?” “嗯,还可以再低一点呢。经理有介绍吗?”俞誓也不听回答,管自己往上走。 陆川洲哼笑两声,轻松地敲了几下扶手,追了过去。 俞誓闭着眼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头微微皱着。酒劲还没散,俞誓白皙的脸颊上还泛着红晕。 “俞誓?”陆川洲喊了一声。 “嗯。”俞誓微张开眼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不能在这边睡觉。我送你回家。”说完走回自己的位置。在翁肇仲那边呆的有点久,桌上已经堆了不少文件。陆川洲大致翻了一下,有份需要立刻处理,“你等我下,可以吗?有份文件需要现在处理。” 俞誓也懒得出声,点点头算作回应。 陆川洲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公事,转过身去。俞誓弯着身体低着头,身体跟着呼吸平缓地起伏着。陆川洲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走近俞誓,轻轻地拍她肩膀,没有反应。陆川洲蹲下身体,俞誓的皮肤被办公室的白炽光照的比平时更白了一些,红晕退下来了不少,鲜红的嘴唇到比刚才更娇艳。 陆川洲喉结微动,倾身靠近,属于俞誓的香甜的体味混杂些许酒味直冲进鼻腔。陆川洲不由自主的吻了上去,比想象中的软,比想象中的温热,比想象中的更加欲罢不能。陆川洲恋恋不舍的打算退开,忽然一只微凉的手抚在脸上,明明眼里的雾气浓的化不开,但此时却一时不瞬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俞誓直起头,喃喃道。 陆川洲整个心沉了下去,整个人被抽走了力气,只能依靠外力站立起来。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亲了你。” “什么?” “没控制住,对不起。” *家畜变社畜,写的比较慢(之前也并不快)。前菜到此结束,后面我要出正餐了,顺便大结局,大结局我个人喜好是一次性看完,所以后面几章我全部写完再发。 A14 俞誓拿着单子走在货架之间,房间太过空旷,导致每一次脚步敲击地板的声音都显得十分响亮。“噔~噔~”沉稳的脚步声持续地响起,俞誓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来人。 视线回到纸上,刚准备继续工作,一股力量从后背袭来,紧紧地箍住了俞誓。但奇怪的是,在一刹那的冲击让俞誓的五脏不由地颤了一下之后,整个人立马恢复了平静。 绵软的舌尖时急时缓地在皮肤上游移让俞誓整个人绷得笔直,攀附在货架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一股股喷射在脖颈间湿热的气息又让俞誓失去了力气,整个身体靠后面的人依托着。后背与前胸似是而非的摩擦撺掇出欲望的火花,反身抬头望去,顶上的灯投射下来的明亮光线在一层层的货架格挡下四散开来,落在脸上只剩下点点斑光。俞誓暗自遗憾无法看清这张陷入情欲的脸。 那双手看似毫无章法抚摸着掩藏在衣服下面的每一寸皮肤,不多时却已来到俞誓最私密的地方。手指的主人并不着急,只是抵着内裤悠闲地划着轮廓,“呵~”浅笑带出的热气蹭到俞誓的耳廓,“湿了。” “都打湿了!啊呀,纸巾放哪里了?” 头顶的光线变的时暗时亮,明明前一秒还是温热的气体此时突然凝结成滚烫的水雾向脖子袭来,刺激的俞誓打一个哆嗦。 “你醒了?不小心带倒了,水洒出了。” 本还处在朦胧状态中的俞誓在看到已经被晕的一塌糊涂的文件,瞬间清醒过来,“抹布有吗?纸巾不行。” “我去茶水间找找。”贺一蓬把纸巾盒扔给俞誓便一阵风跑开了。 俞誓捂着额头,让这个旖旎的梦余韵慢慢褪去。自进入梅雨季,这雨已经稀稀拉拉的下了十来天了。今天难得的停了一天,但空气弥散着闷热的燥气让屋内的人昏昏欲睡。俞誓一年四季都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最近的工作量让她着实有点吃不消。七八月份终端客户会进行夏休,所以许多订单需要在六月份进行冲刺,但这并不是让俞誓变得如此忙碌的主要原因。 “你说,我们经理这个假要休到什么时候?”贺一蓬边擦桌子边问。 需要用到陆川洲账户系统上的权限太多了,刚开始还两个位置来回走动,最近俞誓索性坐在陆川洲的位置上办公了。俞誓坐回陆川洲可以来回转动的椅子上,摇摇头:“不清楚。” “我听好多人说,”贺一蓬神经兮兮地看一圈周围,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之前我们部的王清想让我们经理去他那边。公司这边不想放人,所以这么僵持着。” “都说了是请假,辞职又不是离婚,不需要双方同意的。” “可是也太久了吧。” “从来没有休过年假的人,一次性休久一点也不过分吧。” “可是一般不是会选七八月休年假,而且休的这么突然。” 俞誓不停的拿起桌上的东西,好给贺一蓬腾地方擦。“好好工作,我抽空再问问看。”其实在陆川洲休假第一天,俞誓就借工作问题询问过陆川洲。当时陆川洲言简意赅的回复说只是想休息一下。刚身兼陆川洲工作,一切都手忙脚乱的,这个答案夹杂在交错不断传回的工作内容回复间,当俞誓有余力去继续关心这件事的时候,这个话题已经中断太久,怕太过突兀而不敢重提。 当电脑右下角跳到四点叁十分钟的那一刻,俞誓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俞誓其实很想知道陆川洲的近况,但一直苦于找不到借口。刚才贺一蓬的那番话给她了一个机会。 一路上俞誓反刍见到陆川洲的台词,但真正站在门前时,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过度紧张导致手掌开始出汗,俞誓用力地在衣服上擦了几个来回。强压着想逃的念头,俞誓快速按了下墙上的门铃,静静地等了几秒钟,大门纹丝不动。没有料想到的情况让俞誓既失落又松了一口气。勇气值飞速回升,身体不再因紧张而僵硬。再按一次,没有回应就回去,俞誓给自己定了一个十分没有出息的目标。 ‘8.9.10……’厚重的大门依然没有要开的意思。俞誓转过身,走下台阶。‘啪嗒’脑袋被不知名的东西袭击了,紧接着是肩膀,阴沉了一天的天空终于绷不住下起雨来。一直十分期待光辉灿烂的夏天来临,现在明明已近在眼前,手却够不到,就像……。俞誓收回手,重新走上台阶,在包里摸索手机。 “有事?”墨黑色的大门好不容易展开一段细缝,却被人高腿长的陆川洲挡住了,完全没有邀请客人进去的意思。 俞誓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搞的有点措手不及,嗯嗯啊啊一阵后,冒出一句:“你没带眼镜看的清吗?”俞誓说完就开始后悔这个十分智障的开场白。 陆川洲眯着眼睛凝视了一会俞誓,回道:“还算看得清。” 一段难捱的沉默后,陆川洲又问了一次:“找我有什么事?” 路上准备好的台词基本已经忘光了,俞誓只能捡着还记得的片段开始胡说八道:“你请假的比较突然,现在挺忙,大家也没时间关心你,其实都挺担心你的。所以我来看看。” “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俞誓摆手否认。 “是担心我不干了?” “也没有啦。”这答案明显有点心虚,俞誓说到最后开始拖尾音。 “我只是休假而已,不要想太多。”陆川洲把手从门把上放下,站直身体。继续说:“回去吧。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俞誓点点头,但是没有移动脚步。 陆川洲也没有催促,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 “前段之前受到你很多的照顾,一直也没有机会谢谢你。虽然也不能算是一个很大坎,但因为身边有人可以倾诉、可以依靠,所以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如果你也遇到什么事情的话,不要一个人,可以找个人。我不是说我啊,当然找我也没事的,就是,所以……”说了一大串话,在总结的时候卡壳了。俞誓抬起头看向陆川洲准备重新措辞,却发现他正神情严肃越过自己看向远方。俞誓好奇的转过头想去看看吸引陆川洲注意力的是什么东西…… C9 陆川洲看到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朝这个方向走来,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视线重新回到俞誓身上,看到她也打算回头看时,手抚上一侧的脸颊将其扳了回来。陆川洲稍弯腰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俞誓在一个水平,嘴角扬起弧度:“担心我?”说完,轻抬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没有混沌的酒气,没有被怕发现的胆怯,所以品尝到了比上次更加美妙的滋味。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唇依旧温热柔软,陆川洲离开前坏心眼地向俞誓比了个wink:“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说着用后背把门打开,“还要进来吗?如果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陆川洲越过俞誓肩膀往后看了一眼,视线立刻重回她身上,俞誓用手摸了下嘴唇后又抿了一下,然后看着陆川洲,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走了进去。陆川洲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站着不动的两个人,回身关上了大门。 “你真的理解我刚才话的意思?”陆川洲扶着门把,随时准备开门。 陆川洲为了远程向陆秀思示威而负气请假,等冷静下来后,陆川洲开始利用这段时间调整自己的计划。但陆秀思对自己的示威不知是视而不见还是真的没有理解,今天竟然带着萧婉妍公然干涉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但我要先说明,我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欢你。”俞誓虽然看向自己,但她的焦点并没有聚集在陆川洲的脸上。俞誓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但陆川洲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听下去了,“我是只可以你。”说完,快步朝俞誓走去,一把搂住她,食髓知味的再次吻了下去,吞下她的话。陆川洲或吻或吸着俞誓的唇,引诱她张开嘴唇,引导着一步步地把她带到沙发上。 皮质沙发那点微凉根本无法缓解此时两人身上的燥热,陆川洲快速地剥下俞誓上衣后,却栽在了她的裤子上,明明裤子上的腰带已经被拆开,但裤子还是顽固地穿在她的身上。脑袋依依不舍地从俞誓的胸上抬起:“现在女生裤子的设计都这么复杂了?” 明显的哼笑让胸腔猛烈起伏,两团雪白的肉团跟着抖动蹭在陆川洲坚实的胸上。“有暗扣。”俞誓轻推陆川洲,腾出一点空隙来解扣。陆川洲把手撑在沙发上等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整个人站了起来。 “怎么了?” “去楼上。”陆川洲帮俞誓扯下裤子后,将双臂夹在俞誓的腋下,“抱紧我。”然后大步流星地往之前俞誓住过的房间走。将俞誓平稳放在床上后,陆川洲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红色盒子朝俞誓晃了一下。 “啊!”身下的人发出了一个语气词,便没有了下文。 陆川洲用手探到下身,已经足够湿润,将俞誓大腿往外抬了一下,便一举挺入。甬道温热濡湿,完美的贴合着自己的阳具,壁上的肉每每欲拒还迎似地吸啜,让抽插一次比一次的猛烈。从没奢望自己那无望的爱慕能换得如今的咫尺相拥,陆川洲沦陷在俞誓献给自己的肉欲中。 一只手忽地挽上陆川洲的上臂,皙白的脸泛着不自然的红,头发被大量的汗液打湿,不规则地黏在皮肤上,紊乱的气息即使靠深呼吸也无法缓解,陆川洲从俞誓的眼眸里读出了秘密。另一只手来到下方的热带雨林,揉捏阴蒂。 “不!啊!”只是第一瞬间,俞誓的理智彻底湮灭,陆川洲两边都加快速度,将自己的一切射向俞誓。 头发被一只手反复地缕着,陆川洲用舌尖时不时舔舐着俞誓的皮肤,等待着俞誓从高潮中回归。 “我带你去洗下澡?”看到俞誓的眼睛重新泛着清明,陆川洲问道。 急风暴雨般地一阵索取,体力一时半会还没有恢复。俞誓将两只手软软地搭在陆川洲的后背上,算作回应。陆川洲大致的冲洗了下身体,围了一条毛巾:“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俞誓点点头,闭上眼睛抬起下巴让水冲刷着,脖颈在这个动作下拗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陆川洲觉得这个地方特别适合宣誓主权。想到做到,上前在脖子上猛的吸了一口。等痛觉袭击俞誓时,陆川洲已经退开。一个小小的浅殷红色‘印章’诞生了,陆川洲满意的走去自己的房间。 陆川洲拿上衣服,想到楼下还散着俞誓的衣服,便先拐下楼将她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等陆川洲再回来的时候,洗手间门口多了一颗头。 “怎么去了那么久?” “去楼下收拾了下。”陆川洲递过衣服,就近坐了下来。 “裤子呢?”圆圆的脑袋再次冒了出来。 “我裤子你穿不了,再说又不出门,不穿也没事。” 陆川洲伸手将从洗手间出来的俞誓拉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本来堪堪没过大腿根部的t-shirt,坐下后立马春光乍现。陆川洲扯过一点被角替俞誓盖住。“留下来好吗?”陆川洲直接挑明自己的想法。 “嗯。” 一个不甚响亮的回答却让陆川洲无比雀跃。陆川洲揽住俞誓的腰,感受着从她身上持续不断传来的热量。久违的安定感也随着这股热量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家庭、婚姻,陆川洲开始对这些概念有了期许。 “还累吗?要不要再休息下。”见俞誓点头,陆川洲松开手。 俞誓将枕头倚在身后,扭了几下身体调整完坐姿问道:“我手机还在楼下。现在几点了?” 陆川洲看了眼刚才自己从楼下带上来的手机,说:“六点多了。晚饭想吃什么?” “随便。” 陆川洲打开外卖软件,把手机扔给俞誓:“不是我烧,你随便点。”说着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问:“手机在包里还是哪里?” “包里。中间那个大口袋。” 陆川洲把手机给俞誓后,就势挤在她边上,自然地搂上她的肩,头挨头:“看好了吗?” “嗯,好了。你看看够不够。”说完把手机还给陆川洲,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解锁。 陆川洲看也没看,直接点击付款,比起进入胃部的食物,陆川洲现在更垂涎的是身边的美味。“预计送达时间是8点。” “嗯?哦。”俞誓稍抬头回应,两只手飞快的按着屏幕,“是因为下雨吧。” “很忙?” “还好,回几个消息。” 陆川洲看俞誓从聊天界面退出,抽出她手中的手机,“既然结束了。那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 “继续做……”陆川洲亲了一下俞誓的耳垂,轻声说:“爱。” 不同于刚才那次极具占有性的性爱,这次陆川洲准备细嚼慢咽。慢悠悠地舔舐酮体上两座隆起的山峰,用手丈量绵软白皙的肉团,用舌尖攀登坚挺俏丽的红色圆顶。身下的人闭着眼睛微皱着眉,紧抿着嘴唇企图压抑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娇吟,但这种欲说还休的隐忍更加勾起了陆川洲的欲念。 陆川洲用余光看着俞誓的脸,手去下方的雨林探险,两根手指毫不客气探入甬道。“啊!”俞誓反应强烈,弓起身子,陆川洲另一只将她重新按了回去。手指化身游客在神秘的通道里走走停停,道路变得开始泥泞不堪,是时候换一种交通工具继续行进了…… *作者又掉游戏坑里了(所以把写好的先发出来了),最后一章我尽量早点…… A15 从fbk的大楼出来后,俞誓终于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哈欠。年中的惯例,业务都会拜访下客户。像fbk这种级别的,一般部门经理也会随同,但陆川洲还在休假中,只能让俞誓这个副级代劳。 “昨晚没睡好?” “嗯,啊。”俞誓停下擦眼泪的动作,含糊的应了声。被贺一蓬这么突然一问,俞誓又回忆起了昨夜两人交迭的身体,深入的姿势,震颤的喘息。 “话说你昨天后来问经理了没有?” “休假的事?” “对啊。”昨晚的后遗症让俞誓无法维持往常走路的频率,这会贺一蓬已经把她甩下了不少距离。 “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真的?大概什么时候?”贺一蓬激动地往回走了几步,抽走俞誓手上的公司资料,接着问:“还问到了什么?” “我很差吗?这么盼着他回来。” “没有啦。就是经理在吧,有一种安定感。也不需要他干什么的,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觉得无论出什么事,一定能解决。”贺一蓬尴尬地抓了几下头发。 “切!”虽然嘴上表达着不屑,但贺一蓬说的这种感觉,包括俞誓在内,一组的人应该都有。陆川洲虽然经常在一些细节上吹毛求疵,但真碰上重大失误跟他报备时,陆川洲不会像别人先动气责骂,而是会问你原因跟你讨论降低损失的方案。 俞誓在二部时就很佩服陆川洲遇到负面消息能稳定控制情绪这一点,而让陆川洲直接在业务部封神那莫过于他刚入职的一个经历。工作不比学校,没人会手把手教你,都是讲个轮廓剩下的靠自己摸索。 听说刚入职的陆川洲被王清扔了一个有几层中间商的单子。转手多次的单子特点就是到手的交期已经被压到最小,要求被提到最高。订单磕磕盼盼地做完,好不容易货出到对方港口,中间商开始作妖,中间谈判博弈的过程可能对当事人来说印象深刻,但后续的事情发展太高潮迭起,所以这一段都总是被一句带过。 也不知是谁给了当时的菜鸟陆川洲勇气,陆川洲不顾王清的意见,没有让对方提货,而直接退货回本国的港口。中间涉及到的船运费、保险费等一些其他费用暂且不说,两地港口停留的场地仓储就是一笔巨大的费用再加上这操作带来的法律纠纷,按照讲述者杨立楠的说法,陆川洲这操作在当时看来根本就是打算卖身给公司了。这个货在公司的仓库放了半年,这半年在公司基本上也看不到陆川洲。那年年底财务决算的时候,陆川洲是赚的,也在那年王清钦点入职不满一年的陆川洲作为自己的副手。 俞誓和贺一蓬坐上公司的商务车,司机一边启动一边问:“直接送你们回家还是回公司。” “我回公司。”换做往常俞誓一定很乐意直接回家,但去陆川洲那里过夜的行李都还在自己车上。 “小誓姐还有事?” “嗯。有数据等会要传过来,我要去更新下。”俞誓随口编了个理由。 “那我也一起回公司。” 已经是下班时间,路上都是车。开开停停的状态让人昏昏欲睡,俞誓挑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开始补觉。 “……电话!小誓姐。” 听到有人叫自己,眼皮还很沉,俞誓勉强睁开了一条缝。贺一蓬见她醒了,指指她的包:“电话一直在响。” 俞誓这会也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连忙打开包,来电显示是陆川洲。 “在哪了?” “还在回公司的路上。”俞誓说着话,顺便瞄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贺一蓬。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现在哪里都堵。我去公司拿点东西,马上就过去。” “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话题已经结束,对面的人还没有挂断的意思,俞誓有点犹豫要不要先挂。 “我想你了。我在家等你。所以挂电话吧。” ‘这个所以什么鬼。’俞誓挂断电话,心里默默吐槽。但这句之前的话却让俞誓整个人血脉偾张。原来即使到了一个已经不会为了书中的爱情挑灯夜读,不会为了剧里的情节悲伤春秋的年纪,也还是会变成一句情话就能照亮一片天的浪漫女生。 夜幕拉开,路边高挂的街灯模仿着家庭的颜色,催促着路上的人早点归家…… 俞誓再次站在陆川洲家的门前,虽然还是紧张,但原因却截然不同。刚按下门铃,门便悄然打开了。俞誓拉着登机箱进门,走了几步看到陆川洲背对着自己跟谁通话。应该是听到动静了,陆川洲转身冲俞誓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不对外营业的陆川洲好像会选择不带眼镜,这样的他身上少了很多尖锐的气息,采用精妙而精巧的线条勾勒出来的脸被毫无遮掩的呈现。俞誓像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十八岁少女,疾步朝自己爱人走去。 通话还在继续,俞誓在陆川洲边上漫不经心地迈着碎步等待着。陆川洲猛地朝俞誓方向走了一步,俞誓跟着退后一步。接着陆川洲又得寸进尺地把俞誓一步步逼到墙边,膝盖抵着墙,挡住去路。 俞誓用口型问他‘干嘛?’。陆川洲用手指刮着俞誓的脸颊,没有回答。 “我有自己的计划。” …… “那是你的。那就自己来。” …… “不要以为。没有事先通知,经过我同意的,我不会配合。” 电话那头的声音模糊不清,俞誓被陆川洲轻飘飘地扫来扫去的手指搞的意乱心麻。俞誓挥开那只大手,但那只手又卷土重来,周而复始。被搞毛的俞誓两手抓住那只手,怄气似地轻轻咬了下刚才那只不老实的手指。陆川洲似是吃了一惊,把手机稍挪远一点,猛的亲了一口。类似于‘bo~’的一声轻响,让俞誓脸上荡起了红晕,一掌拍向陆川洲。 陆川洲眼疾手快,抓住朝自己袭来的手不放,“先这样。具体的我们面谈。”说完便利索地挂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刚问出口,俞誓自我质疑自己是否有询问资格,连忙补充道:“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 陆川洲拉起俞誓的手,直视她的眼睛,眼神真挚:“你想知道的,我就会回答。” “那……电话里的女生是谁?” “我阿姨。” 俞誓难掩上扬的嘴角,低下头晃了晃被牵着的手,没有说话。 “下周六晚上有时间吗?” “怎么了?”俞誓抬起头看着陆川洲问道。 “嗯,有个婚礼要参加。” “要带上我?” “嗯。有空吗?” 俞誓象征性地思索了下,“理论上有空。” “那能赏脸把时间空出来给我吗?” “好的呀。” “是谁要结婚了?” “我弟弟。” “什么?”俞誓慌乱地站直了身体,“你表弟、堂弟还是那种有点远的那种?” “嗯……亲弟弟?” 俞誓觉得这是突然拿到了fastpass,跟陆川洲的关系开始一路高歌猛进。明明对自己是否是陆川洲的女朋友还不敢确定,现在已经进阶到见家长了。思路完全紊乱的俞誓这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陆川洲使用的是疑问语气。 “这个……我们……那个……我们……”俞誓反复斟酌着词句,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什么?” 俞誓无奈地看了眼陆川洲,疑心他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就是……关系了。”俞誓想着睡都睡了,最差也就炮友关系了。“身份。女伴还是女朋友之类的……”虽然已经豁出去了,但说到最后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俞誓抿着嘴等待回应,随着时间的推动,俞誓对自我的期望值从女朋友一路狂跌到傻逼。俞誓不动声色地动了下位置,首先进行心理建设,组,然后织语言给自己台阶下。 “我刚才回忆了下,好像到目前为止没有跟你表白过。” “啊?”俞誓因为吃惊,不自觉地张开嘴巴。 陆川洲清清嗓子,语气郑重:“俞誓,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好的呀!”语尾的情绪渗进微笑之中,微笑的余波又植入进眼神,就这样整个表情在对视中流动,给正在看着的陆川洲带去了喜悦。 “你不会觉得有点过于隆重了?”俞誓看着镜中的自己,问站在身后的简芳琴,“这妆给我感觉我要去抢亲。” “婚礼诶,你知道有多少女的是抱着找对象的心态去参加的。” “裸妆不好嘛,够心机。”俞誓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说道。 “直男不懂裸妆。信我,这个妆,保证让陆川洲挪不开眼,别的女的不敢打他主意。” 俞誓转了下左右两边脸,认真端详,“衣服带了吗?”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地上散乱地摊了一大堆道具,简芳琴像兔子似地在空隙间跳动。 “噔噔~”简芳琴蹲在一个白色的大纸袋边上,两手各拿着一条裙子:“我从我朋友那边拿来的衣服。这件说是下季新款,还没出货,连专柜都还没有。derar……名字好长,你喜欢哪件?” “都扔过来,我看看。” “哎呀!扔准一点,我发型乱了。” “切!刚才是谁说自然美的。”简芳琴双手后撑身体,脚在地上随意地划着线。 俞誓也不搭理,用手拢了拢头发,就开始脱衣服。 “你们打算什么公开?” “我们也没藏着呀。” “这得有多少人失恋啊……”简芳琴无不感慨。俞誓前几天向简芳琴求助的时候,就把跟陆川洲正在交往的事情挑明了。简芳琴捂住嘴巴震惊了几秒后,立马消化了这个信息。这接受能力着实让俞誓佩服。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勾搭在一起的?” “注意用词啊!”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对他无感呢。果然颜控不可靠。” 都说到这里了,俞誓也不藏着了,坦白道:“其实刚开始因为这张脸,我挺喜欢他的。有次不是为了几张纸被他莫名其妙地训了几句,就转路人了。然后到一部之后就接触久了,那个好感度又回上去了。” “那那个梁景呢?” 听到梁景的名字的一瞬,俞誓正整理裙摆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这个人我不想提。”感受到俞誓语气里的不悦,简芳琴识趣地岔开话题:“这裙摆有点长,得穿双跟高一点的鞋子。” 俞誓弯下身子,从衣柜的角落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鞋盒。“之前脑子一热买的,总算派上用场了。” 简芳琴爬到俞誓边上,凑近看。“天呐,这跟真心有点高。” “是啊。但是真好看,不舍得退,打算用来欣赏。” C10 当陆川洲短时间内第叁次转头看俞誓时,副驾驶上的人不自在地摸摸头发,开口问道:“是不是太隆重了?” “不是,很漂亮。” “专心开车啦。”被陆川洲这么直白的夸奖,让俞誓十分害羞,扔下这句话后,便把脸朝向窗外。 婚礼地点在h市隔壁的x市,听着看似很远的样子,但举办的婚宴y区其实就在陆川洲他们区隔壁。车子朝着远离城市的方向越开也远,路上的车子也变得越来越少。车子越过一块指示牌,俞誓瞟了一眼随口说道:“这个酒店不会在禄湖山庄边上吧。” “在这个山庄的里面。” “诶~是刚开发的景区吗?都没听说呢。” “度假村,虽然说对外开放,但因为位置和价位,来的人基本都是一些私人招待。” “原来连投资商用都算不上啊。”俞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陆川洲转头看了一眼俞誓,轻笑道“做过功课了?”。 随着能望见的目标建筑物越来越具体,路边的景致已经由稀稀拉拉的破旧平房变成一望无际的农田。快要接近目的地,路上的车子开始变多。车子流畅线条散发出的气息加上镶在车上的标识持续地炫耀着自己的高贵。今天一早那场来去飞快的暴雨把天空洗炼的只剩下蓝色,太阳身上艳丽的红也不能让它染上半分。这份美景被在田埂间冒出的几个或提着竹篮或背着锄头的人收进眼里,而车上的人用钢化玻璃拒绝了这一切。两车道的水泥地匍匐在绿油油地田地间,也横亘在两种世界中。 车子停在正大门,门童接过钥匙,将车开往地下室。陆川洲搂着俞誓走进大厅。“上面的空气新鲜吗?”陆川洲贴着俞誓的耳朵悄声说道。 俞誓困惑地看着陆川洲,看到他眼睛往自己脚上看一眼,立刻会意:“不咋地,吃亏了。”说着冲他吐吐舌头,惹的陆川洲开怀大笑。 “阿洲。”一个平稳的男声从不远处冒出,两人闻声纷纷望过去。一个穿着一套黑色西装,身材挺拔纤瘦的中年男子抬手冲这边示意,她的边上站着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子,本就不逊色的样貌加上常年的精心保养的身材,完美驾驭了那条高饱和度的蓝色丝绒长裙。 “舅舅,小阿姨。”陆川洲恭敬地打招呼。 看到俞誓犹豫地看着自己,陆川洲靠近她:“喊舅舅小阿姨就行。” “舅舅,小阿姨。你们好!我叫俞誓。” 陆秀慈和蔼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到是边上的陆秀思从上到下反复地把俞誓看了好几轮。 “我们进去吧。”陆秀慈拍拍陆川洲的手臂,又转向陆秀慈:“请帖拿了吗?” 几个人一起来到登记处,陆秀慈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香槟色的卡片,接着又拿出几个实在的红包。 “伴手礼是现在拿?还是宴会后再拿?”负责登记的女生问。 陆秀思放下笔,厌恶得看了眼女生身后那些叫做伴手里的袋子,挥了下手,什么也没说,径自走掉了。女生求助似地望着剩下的叁个人。 “先放着吧。”陆秀慈倒是态度十分友好。 地上的石材造价不菲,基本很少看到连接的细缝。叁人走在陆秀思后面,酒店内部是下沉式设计,大厅往前走一段后有一小截往下走的台阶,一段不长不短的连廊用作与后面功能厅的连接。有些不着急进去的人站在边上闲聊。 虽然地上铺着地毯,陆川洲还是怕俞誓脚底打滑。贴心地左手牵着俞誓,右手虚搂着她右臂。俞誓由于不常穿高跟鞋,走得比较慢,倒是前面的陆秀思穿着差不多的高度的鞋子,走路生风,连跟自己打招呼的新郎也没注意到,消失在转弯处。陆秀慈也不着急,跟着这对情侣慢悠悠地往宴会厅坐。 “舅舅。哥”两个称呼两个语气。但陆川洲对这种差别熟视无睹。 “这位是你女朋友?”新郎用跟陆秀慈一样的眼神打量着俞誓。 俞誓今天穿的是一条水晶麻质地的黑色裙子。延展性和垂坠感都十分上佳,把俞誓曼妙的曲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设计的风格看起来像是欧洲品牌,胸口的领子开的比较下面,乳沟隐隐约约地露出。俞誓用手遮了下,身体微微向宴会方向斜,想离开的意图明显。 陆川洲注意到了这点,向陆汀森点点头,说:“我们先进去了。” “小——敏——,我爸帮我弄到房卡了。要不要一起去找zoey要签名!” “真的!我要!你有纸和……。” 被叫做小敏的女生一阵风地从席间串了出来,与刚好经过的俞誓撞了个满怀。冲劲太大,鞋跟太细,俞誓连退好几步都没能站稳,幸好走在后面的陆秀慈及时拉了一把。陆川洲疾步上前询问:“有没有事?磕到了没?脚有没有扭到?” “没事。” “真没事?你脚转一下。”陆川洲不放心地问道。 俞誓摆摆手:“我没事。” “公共场所不要随意跑动,学校没有教吗?”确认俞誓没事,陆川洲板着脸语气不佳地质问小敏。 “对不起。”被陆川洲的气势吓到了,小敏心虚地道歉。 陆川洲还想说什么,俞誓拉住他的手,按了按说道:“跟朋友去要签名吧。阿姨没事。” 小敏如获大赦,立马转身,小跑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改成快步走路。 陆川洲牵着俞誓的手坐到席位上,忍不住又确认了一次:“真没事?” “真没事!这跟太高了,没有抓地力。” “没事就好。后面有个甜品台,开席还早,俞誓要不要去看看。”陆秀慈说完站在身来“阿洲,陪我去转一圈。” 陆川洲不放心地看了眼俞誓,陆秀思走在他们之前,这会也不在位子上倒是让陆川洲放心这个阿姨不会乘机对俞誓胡说八道什么事情。 “去吧。我也想去甜品台看看。” 宴会厅很大,明明摆了很多桌但是桌与桌之间分隔的比一般的远,哪怕是靠近墙边的桌子距离墙壁也有一段明显的距离。整个现场被布置成以黑色和香槟色为主的色调,给人一种高级沉稳的风格。如果不是桌子上摆放着浓的化不开的红色水培玫瑰,陆川洲会觉得自己参加的不是一场婚礼而是一个商务晚宴。充满甜蜜味道的背景音乐不间断地轮播,大屏幕上充斥着今天主角亲昵的照片,但出席宴会宾客没人愿意认真欣赏。 “这不是陆总嘛。好久不见了。” “真的好久不见了。你这酒戒了吗?” “戒了,戒了。” “什么戒了,老王也就他老婆在的时候戒了。” 站在老王边上的另一个带着一枚硕大的金戒子男子开始拆老底,说着一群人开始大笑。 “这个年轻人是?”老王看着陆川洲问陆秀慈。 “陆汀洲,我的大侄子呀,经常在我办公室写作业的那个,你不是还夸他将来一定有出席。忘记了?” “嗄!看我这记性。已经这么大了。” “长得也周正。结婚了没?要叔叔给你介绍吗?” “现在的年轻人都自己有一套,哪还需要我们老一套。” “哈哈哈,也是。结婚了到时候也要叫上王叔叔啊。” “一定,到时王叔叔到时候一定务必抽空赏光。” “好小子!再帮你舅舅打理生意了?” “还没呢。非要先去外面看看。反正还干得动,也随他去了。” …… 陆秀慈带着陆川洲基本把他的交际圈走了个遍后,总算收手开始往回走。 “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铺路。” “没必要。”陆川洲闷闷地说。 “你阿姨我已经批评过她了,这事是她管太宽了。但你也别太怪她。你也知道你妈妈当年分家,把望野a方向的整个技术带走了。望野一直靠着b方向走到了现在,前几年秀思尝试进入c方向,到也给做起来了。但是你阿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直耿耿于怀,想把a方向重新拿回来。” 陆川洲没有接话。 “年纪大了嘛,不像你们年轻人觉得时间还有很多,想出了急功近利的方式。”陆秀慈拍拍陆川洲的肩膀,“不要跟你阿姨置气,你知道她什么性格,嘴上不说。” “我知道了。” “还有我刚才说的事,你也考虑下。” “我……” 陆秀慈抬了下手,制止陆川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等你。” 陆川洲狐疑地看了眼陆秀慈,不知道这个舅舅有什么新打算。表面上大家都觉得陆秀思行事作风狠辣,都要靠陆秀慈在一旁拉着,但实际上却是陆秀慈指哪陆秀思打哪。 “去你女朋友那吧。不要被人拐跑了。”陆川洲顺着陆秀思的目光看过去,俞誓正在被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新潮的男人搭讪。 A16 甜品区与宴会区用台阶高低差作为界限,俞誓扶着台阶的扶梯走上甜品区。甜品区并不大,只左右摆了两排长桌,中间位置是个酒吧吧台,应该是本身就设置在这的,琳琅满目的酒摆的密密麻麻,里面还站着两位年轻的酒侍。零星有几个年轻女子坐在吧台边,喝着鸡尾酒围着一个年轻男子调笑。 俞誓随手拿了个盘子,打算从左边开始看起。大概都舍不得破坏多层蛋糕上面繁复的裱花吧。几个多层蛋糕都没有被切过的痕迹,倒是本来就切成小份样子的只剩下星星落落的几个。俞誓把一个蛋糕胚是彩虹颜色的装进盘子,打算拿去给陆川洲吃。边上都是一些翻糖饼干,颜值真的是实打实的好看,虽然理智告诉自己,翻糖都是徒有其表,俞誓还是没有忍住拿了一块形象是keroppi的饼干塞进嘴里。 ‘一点都不好吃……’俞誓皱皱眉头,勉强自己把手上剩下的也一起放进嘴巴里,接着往后走。一个粉色圆柱形的筒里面插满了小只透明色波板糖,糖上面印满了婚庆主题的可爱图案。俞誓随手拿了一颗,近看才发现,这些图案竟然不是印在外面的玻璃纸上。图案精细的样子,太像是印刷品,这勾起了俞誓的好奇,想要拆开看看这个图案是印在糖的表面还是夹在糖的里面。 “都是些花里五哨的东西。”一个人影站在俞誓后头说道。 俞誓还未转身,那人就走到俞誓边上。来人是陆秀思,俞誓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 “那边有饮料,喝吗?” “啊~谢谢,不用。” 陆秀思到了一杯苏打水,重新走回来:“这蛋糕不吃?” “我拿给陆川洲吃。” “汀洲不喜欢奶油,你不知道?” “……”俞誓看了眼盘子上的蛋糕,有点无措。 “没事,他挑嘴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俞誓还是接不上话。陆秀思说话飞快,加上她本身自带的那种已经可以称为自负的气场,让俞誓压力倍增。 “笨笨的。”陆秀思看了一眼俞誓接着说:“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或许汀洲可以早几年达到他的目标。” 俞誓猜她指的是萧婉妍,不服气地回道:“他不靠别人就能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生活?”陆秀思说完笑了出来。这让俞誓很不舒服。 “要不是知道他脾气,还以为你是雇来的。萧允的女儿对我们来说只是锦上贴花。算了,跟你说这个也没用。” 俞誓见着陆秀思动了下,以为她准备走。哪知她抽走了俞誓手上的盘子:“一直拿着累不累。勺子呢?没勺子怎么吃。”俞誓赶忙去找勺子。 “你觉得光一集团怎么样?” 俞誓拿着勺子,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话题变的太快了吧。“就一个建在海边的沙堡吧。” “噢?”陆秀思对这个比喻似乎很有兴趣。 “你看。就一个婚礼而已,桌子间的距离,那些聚在一起的人分布。这拉帮结派的已经很明显了。明明也有我们这种外人,也懒得装。” “谁跟你是我们。” ‘您可真会抓重点。’俞誓在心里无情揶揄。 “说我坏话呢?” “没。”俞誓立马矢口否认。 陆秀思点点头,“帮我把杯子还一下。”虽然还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俞誓,觉得敌意似乎少了一点。 “诶呀!”男生捂着后脑勺转过头来。 “对不起。”没有控制好手肘抬高的距离,俞誓放完杯子收回手时,肘部撞上了边上的人。 “呜。嗯……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油腔滑调的语气。 “嘻嘻嘻……”后面的女生听到这个过时的搭讪台词,纷纷捂着嘴巴开始窃笑。 俞誓笑笑,不打算回应,作势要走。 “长得漂亮的人,我见一次就能记得。”这个男生身子半转,跟后面的人解释。 “欸~不要走呀。”男生眼看俞誓要离开,一着急,拉住她的手腕。 “请你放手。”俞誓用自己九年制义务教育学到的修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男生立马两手上举,耸了下肩,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啊!我记起来了,你是梁景的……”男生还想说下去,看了周围的人闭上了嘴巴。 “乐越!乐越!别泡妞了。zoey又再闹脾气了。” “上班去了!有时间聊两句。梁景状态很差。”男生经过俞誓身边悄声说完,立马拔高音量:“来了,来了!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嗨!刚来了几个学生模样的人……” “俞誓。”听到有人叫自己,俞誓收回视线。 “还好吗?”陆川洲握了握俞誓的手。 “没事。我给你拿了一个……被你阿姨吃了。”俞誓仰起头,眨眨眼睛。 “没事,我本来也不爱吃蛋糕。” “因为奶油?” “我阿姨跟你讲的?”陆川洲到也不吃劲。 “嗯,讲了好多呢!”说完两个腮帮鼓气,装生气的样子。 陆川洲拿脸颊贴贴俞誓的脸,“你想知道什么,我回家都交代。” 婚礼总算慢悠悠地开场了,宾客开始纷纷就座。俞誓所在的靠前的这几桌,一桌只安排了八个人的位置。跟所有的酒店一样的套路,偌大的盘子摆上少而美的菜。比如此时在俞誓眼前的几颗菜心搭了几朵木耳几粒山药还有几段不知名的绿色植物,这整碟让俞誓一个人包了,也吃不饱。倒是后来一人一份的西式菜品,让俞誓叫嚣的胃,暂时闭了嘴。 “俞誓,喝点什么?”坐在一边的陆秀慈问道。 “果汁。” 看着陆秀慈稍起身,拿起一瓶葡萄酒,俞誓惊地睁大眼睛。‘是我对果汁这个名称有什么误解吗?’ 估计也看出俞誓的疑惑,陆秀慈笑笑,把标签那面转了过来:“你问问阿洲。” “嗯,这酒庄不错的,你试试。” 陆秀慈抬手示意,将红酒拿给侍者。侍者拿着红酒走开,过了一会推着一个小推车重新回来。侍者拿着酒将其转了一圈,俞誓猜测大概是证明没有换酒的意思吧。然后将葡萄酒打开,把一部分葡萄酒倒入醒酒器,剩下的重新塞好插入冰桶。 “谢谢,我们自己倒就行。” 侍者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到一边。 “来,试试看。”陆秀慈把杯子推到俞誓眼前,然后转身给坐他另一边的陆秀思也倒了一杯。 “他也就这点优点了。”陆秀思晃着酒杯低语,意味不明。 “你不喝?” “身体不好,医生不让喝了。” 俞誓很少喝酒,对酒能做出的评价一般就是苦,真苦,好苦……俞誓喝了一口,入口没有任何想法,但当酒快要划入喉咙时,俞誓感受到了别人口中所说的润,醇厚。“嗯!”俞誓舔舔还残留在唇边的酒渍,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不错吧。”陆秀慈非常满意俞誓的反馈,咧开嘴笑笑。“再来点!”自此,两人进去了一个倒酒,一个喝酒的无限循环。 “zoey上台了!” “zoey!” 俞誓被突然激动的尖叫声吸引,端着酒杯茫然地看着台上。眼神慢慢对焦,一个袅袅娉婷的女子穿着一袭酒红的礼服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笑盈盈地冲下面的人挥手:“各位晚上好!我是zoey周若翊。” “这不是唱那个什么的人嘛。”音乐变响,俞誓靠近陆川洲的耳朵大声说道。 陆川洲看了舞台一眼:“不认识。”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俞誓看着舞台喃喃道。 “你喜欢这样的?” “什么?” “婚礼请明星。” 俞誓摇摇头。 “不相信我能请的起?” “不是!我喜欢的明星都是帅哥,会被比下去的……”说完欠欠地笑了起来。 陆川洲摸摸俞誓的头:“喝醉了?什么话都敢讲。” 俞誓觉得自己大概醉的有点严重了,等意识稍微清楚的时候,已经是在回家的路上了。转向灯‘哒哒’声急促地响着,俞誓坐正身体,左右看看,企图通过明显的标志确认自己的位置。 “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家了。” “嗯。到了叫我。”俞誓头还是晕晕的,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 俞誓被陆川洲搂着进了屋:“洗个澡,早点休息。” “嗯。”俞誓揉揉眼睛习惯性地往客房走去。 人昏昏沉沉的,洗澡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但长久的水流冲刷反而把俞誓的睡意完全浇灭了。热水熏地俞誓喉咙燥的荒,俞誓走出房间,打算去拿瓶水。 陆川洲显然也洗过澡了,穿着家居服,坐在背对自己的餐桌位置上。时不时低头,“在看什么?”俞誓走到陆川洲身边问道。 “下来干什么?” “拿水。” 陆川洲站起身来,走到冰箱边上,弯腰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俞誓:“我新买的,女孩子还是少喝冰的。” 俞誓咕噜咕噜猛地灌了几口:“你刚才在看什么?” “月亮。” 俞誓弯下腰,歪着脑袋:“满月吗?” “不是,突然想到之前也坐在这里看月亮。” “?” “那天月亮很亮,你送我回家,我很高兴。”说完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俞誓。没有感人肺腑的遣词造句,但俞誓此时的心却被化成了一泺春水。 濡湿的嘴唇左右移动,让喘息加重,喷洒的热气撞向对方。舌尖与舌尖的缠绕,唾液与唾液间的交融,手指与皮肤的揉捏,俞誓陶醉在陆川洲给与的绝妙的黏黏腻腻之中。 陆川洲一把把俞誓托起,放在餐桌上。扯下俞誓的裤子,俯身向那尚未湿润的禁区吻去。俞誓轻轻推了下陆川洲,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与接吻的感觉完全不同,陆川洲舌尖的每一次挑动,都激起俞誓的无限战栗。就这样,那柔软却坚固的世界沦陷了,流出的体液像一杯红茶,把放进其中的‘方糖’,完全融化了,由此而产生的溶解开始将甘美完全呈现。 俞誓紧抓着陆川洲稍显坚硬的头发,“不要,我想要你用……”残留在体内的酒精给了俞誓无限勇气,说出了内心的渴望。陆川洲看着俞誓泛着阵阵红潮的脸,凌乱的身影透露出对情欲的渴望。 “等我下。” 俞誓平躺在餐桌上,刚才弯腰都没有看到的月亮,此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俞誓的胸腔还在剧烈地起伏,下弦月,残缺的月亮,投射出的光线少的可怜,但照在一人身上倒是绰绰有余。 当俞誓重新贴在陆川洲身上,俞誓像一个在寒风中走了很久的旅人饥渴地吸取着陆川洲身上的热度。阳具进去体内,俞誓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俞誓紧搂着陆川洲的脖子,让他的延长在自己体内反复激烈的抽插中寻求刺激。多次的亲密体验,陆川洲已经无比熟悉俞誓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带来的暗示。 渐强渐弱的水声在空荡的厨房肆无忌惮响着。紧紧相贴的皮肤下两人的心脏汹涌地跳动,陆川洲不知疲倦地高频率地抽插,让一切都无法平静下来,俞誓深深迷恋着由陆川洲为自己打造出来的兴奋。 一轮冲刺让两人都陷入极限的感官中,俞誓感受到体内有一股略高于体温的东西朝自己涌来,却又止步于前。陆川洲搂着俞誓的脸颊亲啃了几下,呼吸从原来的急促开始变得平稳。陆川洲从俞誓体内抽出,裸着身体走向垃圾桶。 厨房没有开灯,适应黑暗的眼睛只能大概看清被浓重的黑幕笼罩着男性轮廓。挺拔的身材增加了身体弧线的硬朗度,几分钟前还硬度与强度十足的阳具,此时半挺着,随着陆川洲的步伐一颤一颤的。回来时陆川洲阳具已经开始复苏,自主的抖动显示着它的活力。身上的衣服在上一次高消耗的运动中早早退场。没有铺垫,直接走向终章,陆川洲那坚挺的肉棒被直截了当的再一次被埋入体内。俞誓觉得自己化身为水里的海藻,任由陆川洲这艘只能前后运动的采藻船在自己的下身巧取豪夺。 理智在一次次地碰撞中开始四散,俞誓觉得有必要在彻底沦陷前说出自己今晚最想说的话:“陆川洲……我爱你。” 一直游移在耳畔与脖颈间的头稍稍一滞。陆川洲喘息粗重,伸出舌头轻咬俞誓的耳垂,“真好,一切……”声音喑哑而性感。 p.s.在作者笔下俞誓和陆川洲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在属于他们的世界,两人的故事才刚开始,那些作者挖下还没有填的坑,有些可能就被掩盖在记忆中再也没有出场的机会,有些可能整装待发偷袭主角。 *去年夏天脑子一热,搞起黄色文学,以为两个月就能结束,谁想拖拖拉拉搞了大半年。感谢收藏的各位,有缘再见! 被滞留的糖 1 鞋子、裤腿、烟灰……简芳琴弯着腰将俞誓拖在地上的婚纱长裙摆用两只手稍稍捧起,免得在敬酒的过程中被磕绊。视线跟随着酒红色礼服,简芳琴突然觉得自己像头驴,这裙摆便是挂在她前头的胡萝卜,邀请她不断向前。礼服裙的女主人停下了脚步,简芳琴见势立马抬起腰,呼吸下属于人间的空气。 “小心头。” 简芳琴才看到一点亮光,就被人按着脑袋推了回去。一个清亮的声音,透着熟悉,记忆里却一时找不到匹配的人。感觉到头上的力消失,简芳琴再次直起了身子。 斜侧方搭在椅背上的一只手首先映入眼帘。宽厚的手掌,指甲被修剪的敲到好处,一只白金戒指融洽地套在骨节分明地无名指上。简芳琴将视线抬高,想看一眼刚才将自己“盖帽”的人。视线在两两碰撞的一瞬,左手食指像是嗅到了夏天的味道开始隐隐作痛,大拇指按住食指指骨抑制这没来由的疼痛。 “走了。”一旁两手拿着酒的伴娘,用手肘捅捅简芳琴。 “哦。嗯。”简芳琴慌乱地收回视线,两手在空气里胡乱地抓了两下,停了下来。我要干什么来着? 感觉到异样的俞誓也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结婚。简芳琴总算记了起来,重新弯下腰,快速地将礼服后摆捧在胸前。简芳琴努力压抑着想要转头的冲动,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转头…… 嘴巴六次的开合,组成的是一句什么呢?简芳琴一个人坐在新娘休息室的沙发上,盯着手心处一颗蓝黄包装的糖果发呆。沙发正对着中央空调的下风口,热风吹的简芳琴整个人浑身燥热,理不清思路。 简芳琴走到窗前,打开一条细缝。十一月的风已经带着点刻薄,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一有机会便横冲直撞过来,一点都不像那边的风,一直透着柔情。 2 六年前,简芳琴一路披荆斩棘成为nt公司采购部的一员。大公司、采购这两个关键词总给外人一种高人一等,油水十足的错觉。但这个映像却不适用这里,公司贸易部的人拥有订单原料的采购权,而他们采购部则像它的助理,处理合同、跟踪进度这种琐碎的事宜。 大概工作内容太过简单了吧,所以采购部的那群人把内斗作为消磨时间的消遣。现在的简芳琴对内斗很是游刃有余,但那年的她却是战战兢兢,一本正经的考虑站队问题。正当她还在认真考虑选谁时,一纸公文通告自己将被暂时借调到临近太平洋的x国。 当天回家,简芳琴无比冷静地在饭桌上向家人讲了这件事,母上大人激动地一甩筷子,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要求她立马下桌去打辞职报告,又指着边上的老公,让他立刻把刚塞进嘴里的菜吐出来,拿出他的手机给通讯录上的所有人打电话给女儿弄份工作出来。 “那边天气热,蚊子多有毒,没事就喷点驱蚊水。这医疗水平也不比我们这里。哎呦!” “怎么了?”简芳琴被她突然拔高的音量弄得莫名其妙。 “不去了,不去了。”简妈妈按着简芳琴手上的护照接着说,“辞职吧,我们养你。越想越不放心,怎么有公司这么黑心,派一个小姑娘去x国的!” 简芳琴在心里叹了口气,“妈,都说了。就去两个月,一月十来号就回来。现在都十一月底了,加起来都不到六十天。” “晚上空的时候记得往家里打电话,坚持不住了就跟我们讲。”简爸爸一路没有吭声,快到安检口的时候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简芳琴哽了一下。 “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啊。那我进去了。” 简芳琴在机上睡睡醒醒,将近七个小时的行程对屁股还是一个不小的考验。简芳琴被借调去的公司叫ramp;n,严格意义上来说主体偏向于工厂,是nt公司跟另一个公司合资开的。听说是早些年老总的一个老友在某饭桌上听人讲起x国出了针对本国的投资优惠政策,撺掇他办了这个公司。 设在x国公司的运营管理主要是他老友rs公司负责,nt公司只象征性地派了负责人在那里。这次被借调的原因是,x国开始进行环境治理,许多小作坊企业被关停。本来这个合资公司主要用来给内部供货的,但现在因为这个政策原因,突然接到了许多外部的订单。rs这边一时也无法从自己公司抽人过去,便向nt求助。 推着两个大行李箱,简芳琴一出来便看到了接机的人。闪着五颜六色的led手举灯牌,抓住了所有出来的人眼球。当然她能一下子认出来并不是因为灯牌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而是一个顶着啤酒肚的大哥机智地挨着这夸张的灯牌边上,一张皱巴巴的a4纸上用0.5黑色水笔写了自己的名字。你看,这就是‘自己人’的接机方式。 “你好。我是nt公司的简芳琴。” “你好!你好!我叫庄俊豪。行李我帮你拿。” 往地下停车场走,一股股热浪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简芳琴一向怕热,这种抓人的窒息感让她后悔刚才在洗手间把衣服脱少了。简芳琴用手扇风,开始深呼吸。 “停的有点远了,这还得再走两步。”庄俊豪笑的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说完,手惯性地抖了几下衣服的领子缓解燥热。“庄经理,你是哪里人?” “一个公司的,就不整这套虚的了。喊声庄哥就行,在这呆了两年,天天jack来jack去的,想听声乡音太难了。” “庄哥你哪里人啊?”简芳琴又问了一遍。 “我老家是cc。” “诶~那不是北方人了。适应吗?” 庄俊豪皱了下鼻子,挥手表示否定。 车子开上高速,简芳琴手掌拖着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怪异的文字,偏黑的肤色,一起带上飞机的乡愁被这些新奇的体验悄无声息地吞噬了。庄俊豪看简芳琴心情似乎不错,问道:“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怎么被公司派过来了?” “采购部就我一个英语专业的,就被派了。” “就捡软柿子捏,你也不争取下。小姑娘就那么几年,还要趁着多谈几个男孩子。搁这儿,不是耽误事情嘛。” “我就呆两个月~”简芳琴侧身对着庄俊豪,笑着说。 庄俊豪转头看了眼简芳琴没有接话,刚还挂着的笑意凝结在脸上。之后两人便沉默了一路。 遇到红灯,庄俊豪停下车子,向简芳琴那个方向稍稍靠过去,指着一栋白色的“凹”字型建筑说:“前面那栋是公司安排的宿舍。酒店式公寓,一人一间,吃饭、洗衣酒店有的服务他都有,这些都是公司买单,是不是对我们挺好的。” “哦。” “楼下超市、餐厅、卖小姑娘衣服的店什么都有。还有公司就在宿舍前面两个路口,走两步就到。很近的。”像是为了安慰上一个话题造成的低落情绪,庄俊豪化身房屋中介,开始花式吹捧。 简芳琴也不想扫兴,强打起精神开始接话:“x哥,你x语怎么样?” “我不行。” “你真谦虚。” “欸!那我真不是谦虚的人。” “你没有送去培训班一对一学吗?”说到这里,简芳琴不觉嘴巴一苦。当时被安排去培训班学习x语一个月,简芳琴还感叹过公司的财大气粗,现在想来是天真了。 庄俊豪帮简芳琴的行李放在靠门边的墙上,转身把房卡插在门上。“餐厅在二楼,你可以下去吃,也可以打电话让他们上来。号码房卡上有,那边座机上也有。还有基本的东西这里都备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生活用品缺的,可以在楼下那个超市买。我想想还有什么没有说的……”庄俊豪扫了一圈,接着说:“好像没有了,明天早上9点我们一楼集合。那我先走了。你收拾下,有问题在联系我。我住你上面,725。” “好的,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父老乡亲的,客气什么。”庄俊豪说完转身出门。没走两步,就见他立马站住脚步往回走:“诶呀!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这个是电话卡,后面在这里就用这个,方便。” 简芳琴接过电话卡,又道了声谢谢。把庄俊豪送走后,她坐到沙发上,把电话卡放到对面的茶几上。世界开始安静了,这会总算有时间来整理下乱了一天的思绪。许久,简芳琴拿起电话卡,开始更换自己的生活。 早上九点十分,简芳琴撑着一把粉色的小阳伞站在树荫下,路过的人纷纷投来新奇的目光,她也不甚在意,悠闲地等着庄俊豪开车过来接她。 “我们先去工厂,看下基本的生产工序。然后再回公司。” “我后面工作需要去工厂?” “不用。就是让你了解下,有点概念。” 这个点,路上的车已经十分稀少,加上红绿灯的间距拉的十分长,花了将近叁十分钟就到了工厂。刚一下车,炎热造成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也不需要庄俊豪引路,简芳琴撑着伞快步往工厂正门走去。 快到室内,简芳琴竟然为了能吸口冷气,而有点小激动。但跟室外相差无几的体感温度,只是让她的心凉了不少,“这么热,不装空调吗?”简芳琴掏出湿巾,开始擦汗。 “装了。”庄俊豪手指上方。 简芳琴抬头四处望了下:“这蓝色的管子是空调?” “水空调。” “这都开着窗,没效果呀。” “没办法,不开窗会有东西跑进去。” “那我们看快一点吧。”不同于室外赤裸裸的烤晒造成的烫,室内的热像是一个锅在焖,让人提不起劲。庄俊豪点点头,开始了讲解。 “怎么大部分是女工。这工作也没有什么性别优势的说法。”走出工厂简芳琴问道。 “这儿很多男的都很早结婚,然后让老婆出来打工赚钱,自己去街上喝咖啡。” “诶~~~”简芳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3 “你先进去,我找车位去停下。” 简芳琴点点头,打开车门立刻冲进写字楼。强劲的冷风在开门的一刹那便把围绕了简芳琴一上午的热气给吹散了。简芳琴不由地点起脚尖,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amp;*#amp;@%……amp;¥……” 安静的大厅,突然出现说话声,简芳琴好奇地转了过去。一个中等身材,身穿黑色背心,脖子上还搭着一块白色毛巾的人背对她,正在跟两个抬着木板的人说着话。抬木板的两人把木板轻轻放下,也叽里咕噜的开始讲话。 集训一个月的x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简芳琴完全听不懂他们叁人再说什么,但这丝毫没有妨碍她偷听的热情。 “#*%amp;@#$%¥#……”之前背对着自己的男生,脑袋仍朝着另外两人说着话,左手举起朝简芳琴站着的门口指,身体也微微朝外侧了过来。 简芳琴被举起的左手吸引了注意力,结实的肌肉勾勒出硬朗的线条,加上长时间曝晒形成的黝黑肤质给人一种强壮健康的感觉。这算劳动者的美感吧。简芳琴在心里暗暗赞美。刚才在工厂对x国男性那点鄙夷在看到这人时有了一点改观。 “啊!”被人在肩上悄无声息地拍了一下,把沉浸在自我世界的简芳琴吓了一跳。 这一声喊叫,让站在不远处的叁人停下动作,朝这边看过来。 “你等我下,我去打个招呼。”庄俊豪说完,就朝那边走去。“hey,laurie!”庄俊豪走到穿黑色背心的人身边,交谈了几句,那人回头看向简芳琴,冲她笑着点了下头。 张开的嘴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笑容,却让简芳琴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善意与接纳。简芳琴连忙也跟着笑了一下,算作打招呼。庄俊豪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i’lltalktoulater.” “ok.seeu.”男生说完,跟另外两人说了几句,叁人便朝着门口走去。 “他们是在干嘛?”刚进电梯,简芳琴就问站在一侧的庄俊豪。 “过两天有个原料展,他们在准备。” “那我们参加吗?” “刚才的就是我们公司的呀。” “诶~这种不是都直接外包吗?” “本来也这么打算的,但是看了几个方案,上面的人都不是特别满意。然后这个会馆就在公司对面,laurie就说让他来。” 简芳琴听到这有点不相信一个小工头还懂这个,于是接着道:“他还懂这个?” “不懂呀。就临时抱佛脚。听说为了这个熬了好几个夜呢。” “听起来你们很熟的样子。” “虽然平常也没什么交集,但每天基本都会见到,也算熟吧。” 听到这,简芳琴猜测laurie应该是这个写字楼的后勤,热爱金钱的他毛遂自荐了他们的公司展会布置的工作。 洗完澡简芳琴发现时间尚早,打算下楼到超市买点零食配着电视剧消磨时间。拎着满满一袋零食经过大厅时,看到一个将蓝色衬衫穿得十分妥帖的的男生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的手肘撑在柜台上,视线投向柜台侧边打开的门里。 简芳琴也好奇起来,一边走一边往门内看。“我去。”简芳琴轻轻地喊了一声,没有看路,简芳琴险些被绊倒。 laurie听到动静侧过身子,发现是bt公司派来的人,便礼貌的出声打招呼:“hi,jean.” 简芳琴闻声转头,看到冲她招呼的人一时愣神,忘记了开口。这是黑色背心包头工夜晚化身蓝色衬衫大堂经理? “goodevening.”laurie依旧靠在柜台边,抬手冲简芳琴打招呼。 “youknowmyname?”简芳琴惊讶地问道。 laurie耸了下肩:“ihavereadyourresume.” “will,”简芳琴虽然对他的回答有点奇怪,但想着他大概是在公司内走动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过,换了话题问道,“whatareyoudoinghere?” laurie拍了下前台刚放在柜台上的工具箱。简芳琴点点头,一脸领悟的样子。这短短几秒钟简芳琴已经自作主张地脑补了一个家境贫寒的青年为供弟妹读书每天打两份工的温情故事。 “whichfloor?” “six,thx.” 两人一起走出电梯,简芳琴向右侧转去,laurie跟在她身后。右侧这一层住的都是从国内派来ramp;n的人简芳琴刚想问问是哪边委托他来修理的。看到他已经停在612门前。简芳琴咽下本要说的话,挥了下手,说:“byebye.” “bye.”laurie握着门把,踟躇了下觉得这位新来的可能有点误解,开口喊住简芳琴:“那个,你以后可以跟我讲中文。” 简芳琴微张着嘴,大脑迅速给刚才的故事加上了一个新的标签。一个精通叁国语言的励志青年。 “借了这么久。”612的门瞬间打开又瞬间被关上。 走廊上只剩下她一人,简芳琴机械性地转身,缓慢地朝前走着。简芳琴食指抵着下巴开始重新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开关门的速度很快,只看到一只白皙的手一把把laurie拉了进去。今天只在公司呆了一下午,但并没有映像有看到过皮肤这么白的人。 大晚上修东西吗?简芳琴嘴角上扬,笑地不怀好意…… 4 简芳琴右手握着鼠标,不时地点击、移动。庄俊豪拿着资料神情严肃地盯着电脑界面,看着她的操作。几声清脆的敲门声,两人同时转头。 “sorry,isthatbotheringyou?” “ofcoursenot.comein.” “诶?”简芳琴看着来人惊讶地拖长了音。“你怎么在这?” “工作?”他自然地接过庄俊豪手上的资料,笑着说。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扣子被认真的全部扣上,但两手的袖子却又被随意的挽到肘部,露出精壮的手臂。 “不布置展会了?” “差不多好了,我有派人看着。东西摆好后会通知我,到时候再过去。”说完,转头跟庄俊豪说:“怎么样了?” “订单流程已经跟她讲了,操作系统也差不多掌握了。” “那好。把之前我们讨论好的订单给jean吧。” “邮箱已经分配到了吗?” “有了。” “好。jean,后面往来的邮箱麻烦都cc给我。” 简芳琴大脑正在推倒重建一些信息,整个人的外在反应都变得迟钝。听到laurie的话,她胡乱地点点头表示回应。 laurie冲她笑笑,便施施然地离开了。 laurie一消失,简芳琴立马转头问:“他也是被派过来的?” “是啊。rs那边的。” 简芳琴快速点开公司内部通讯软件,轻点几下后指着屏幕问站着的庄俊豪“这个laurie是这个lauriegao?” “是啊。中文名叫高序闻。怎么了?”这问题太过简单,反而让庄俊豪一脸疑惑。 把公司总经理错当成小工头这么大不敬的事情简芳琴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没什么,rs派过来的管理层挺年轻的。呵呵呵……”简芳琴干笑了几声,缓解下对自己的尴尬。 “他是rs的少东家。他们家也是狠,把亲儿子扔这么个穷地方来锻炼。” 简芳琴随手捏起一小撮头发反复在食指上缠绕,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说过奇怪的话……午饭时间,简芳琴跟着庄俊豪来到五楼的员工餐厅吃饭。餐厅是自助式的,大部分的饭菜样式都是x国当地的。简芳琴端着餐盘四处寻找位置,正值就餐高峰期,大部分的位置已经坐了人。简芳琴注意到靠墙的一个角落有桌已经空了出来。 “那边有位置。”简芳琴也没回头说了一句,就快步往角落走去。 感觉到自己边上位置猛的一沉,简芳琴转头,坐下的人是laurie。想到自己一个刚脱贫的少女曾经同情过一个小开生活太心酸,简芳琴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 简芳琴把两只冰凉的手贴在脸颊上。冷与热的碰撞,脸颊上那一点点的热度,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篡取。简芳琴无奈地摇摇头,曾经的自己竟然为一段无人知晓的错认不争气地先红了脸。她关上窗,重新坐回沙发上。 后来是怎么回答的,简芳琴有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在那顿饭中,自己作为rs和nt公司博弈的棋子,被派做代表去参加展会。 等展会结束,nt那边要求简芳琴提交一份对展会价值和其他展商产品的分析报告。想到这,简芳琴站在rs工作人员含量明显偏高的展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以前参加过展会吗?” 简芳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比自己年纪稍长几岁的女生一眼,摇摇头。 “现在还早,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观展的人才会多起来。你可以趁这会去附近逛一下。” 简芳琴看了下四周,大家都一副闲散的模样。“那我出去看看,一会回来。”简芳琴本来还在苦恼找什么时间偷偷出去考察,开展第一天一早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第一次逛展会,一切都充满了新奇。简芳琴来到x国的这段时间,活动范围就一直停留在公司到宿舍这段距离。这会简芳琴假想自己在一个偌大的商场逛街,一路走走停停,看到新奇特别的就进去观摩。 简芳琴走在过道上,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过道上的行人开始变多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出一身冷汗,还差二十来分钟,就到十一点了。简芳琴立马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公司展位号是多少来着?简芳琴习惯性地把食指抵着下巴,开始回忆。字母加数字的六位组合,只隐约记着几个数字,排列顺序也十分地模糊。简芳琴放弃思考,走到不妨碍别人行走的角落,拿出手机给庄俊豪发信息,进行场外求助。等了一分钟手机没有反应,简芳琴开始打电话,反复打了叁个电话,都没人接。手指滑动公司内部通讯软件中的通讯录,简芳琴有点丧气,因为今天来展会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简芳琴有点后悔没有问刚才跟自己讲话的同事的名字。 在庄俊豪没有回消息之前,简芳琴打算凭着记忆往回走。她走地很慢,看看两边有没有标志性的东西可以让自己回忆起来。 高序闻办完手上的事情,拎着昨晚买的一些小点心走去展会。半路上看到庄俊豪硬塞进展会的简芳琴正在东张西望,有点奇怪,便走快几步赶了上去。 “hey,在看什么?” “laurie!” 就像一个走丢很久的孩子总算被人发现一样,这声laurie混杂着委屈、惊喜被简芳琴激动地喊了出来。声音太过响亮,不仅吓到了高序闻,也让经过的人纷纷侧目看向这对“久别重逢的男女”。 “怎么了?”感受到简芳琴抓着自己的力度,高序闻轻轻拍了下紧拽着自己衣袖的手。 “我忘记展位号了。然后找不回去了……” 高序闻吁了口气,轻笑着说道:“还在担心你是不是被欺负了呢。服务台可以查每个公司的展位号。” “诶?还可以这样。” “嗯。这次就我带你过去吧。” “谢谢……”简芳琴跟高序闻平行地走着,“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下情况,顺便带点东西过来。”说着举了下手上的塑料袋。“要吃糖吗?”高序闻撑开袋子问道。 简芳琴把头往袋子里看了眼,拿了一颗。“谢谢”。说完剥开蓝黄包装的糖纸,一剥开柠檬的香气就散了出来,酸甜的口感中带着一丝丝地咸味,味道十分清爽,简芳琴拿起糖纸想看看是什么味道。龙飞凤舞的排版,让本来就是个半吊子的简芳琴抓不到重点。 “这是什么味道。” “海盐柠檬,不错吧。”语气中带着点骄傲,眼中充盈着笑意。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在x国太久的原因,呆在他边上简芳琴总是能感受到那种像被太阳熏陶出来的亲切。身份造成的距离感被他的笑容一点点地抹消。以至于后来听说他在rs做的一些不近人情的事情,简芳琴始终无法将有着这样亲切感的高序闻重合起来。 “嗯!” “还要吗?”也不等她的回答,高序闻把手伸进袋子,抓了一大把出来。简芳琴赶忙用两手接着。针织衫两边的装饰性的口袋这会被糖果撑得满满的,简芳琴把脚步放慢,时不时地护一下口袋。 高序闻看着简芳琴笨拙地呵护着糖果,对她的戒心稍稍降低了些。 回到公司展位,里面已经开始一片繁忙的景象。同事对她的晚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简芳琴刚来对公司的产品及工艺参数还不是很熟悉,只能在旁边帮忙递个册子,倒杯水,顺便抽空偷看下某人…… 5 连续几天呆在展会上,简芳琴不仅跟一起参展的同事相处融洽,连隔壁几个展区的人她也混的十分熟。不忙的时候,便凑在一起聊几句闲话。跟在庄俊豪后面快半个月了,了解到的事情还不如这几天收获的多。这让简芳琴不禁感慨,果然收集资料还是要靠女生。 第一天跟自己搭话的女生叫赵函露。不像nt公司派来x国是一种变相流放,rs公司采取的是自愿原则,等重新回国会根据在x国工作的年限经验升职加薪。赵函露在这边已经呆了快叁年了,对于不婚主义的她,对能完美回避亲属的x国非常满意,甚至有点不想回去。 高序闻目前作为ramp;n的no.1,他的事情简芳琴都不需要旁敲侧击,自带的八卦热情就让他们自主讲了出来。laurie很小就被送出去留学,毕业后在rs几个重要的部门轮流任职。虽说是rs老总的独子,用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心疼,经常被人看到叫过去挨训,训完接着加班。简芳琴听到这的时候真是既感叹又心疼。 “今天下午有时间过来我们展位啊。”斜对面展位叫翩翩的女生一大早跑过来趴在展位门口柜台上跟里面的人说道。 “你们打算卖样品了?”简芳琴一边整理一边问道。 “想太多,这东西怎么来就怎么回去。”斜对面公司跟他们一样都是总部在x国办了分公司。不同于ramp;n公司自己参展,翩翩所在的公司是从总部派人来参加。 “那叫我们去干吗?” “这边的负责人请了一个小明星过来撑场面,要不要来看?” “要呀。要呀。叫什么?上过电视吗?没准我还认识。”赵函露在边上应和。 “听过忘记了。下午有空过来啊。”说完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飘走了。 中午简芳琴和赵函露挤在角落吃着盒饭聊着天。“等会真去翩翩那里吗?” “去啊。就看一眼。没事的。” “不知道长的漂不漂亮。x国的明星都不在我的审美点上。” “你什么审美点,这么严格?” “肤色偏黑第一轮就出局。” “laurie不就很黑。” 脑子里立马冒出laurie的样子,简芳琴夹菜的动作停了下,补充道:“我指女的。” “你这双标太明显了。” 简芳琴耍赖似的身体左右摇晃了几下。 “laurie的女朋友倒是超白。你说他们生的孩子会不会是奶茶色的。”赵函露说到一半,不禁笑了出来。 “laurie的女朋友怎么样的,你见过吗?”简芳琴心里失落着,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 “laurie以前加班有来过。高高瘦瘦的,长的挺漂亮,挺有气质的。听人说是在什么乐团吹双簧管还是笛子之类的。” “在这里吗?” “不是,国内的时候。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有传已经分手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简芳琴一下下地戳着米粒。已经被菜汁染色的米饭,失去了它原本洁白的颜色。简芳琴盯着细长的米饭回忆起来了那节皙白的手臂。 下午两点左右,简芳琴和几个同事正打算去斜对面展位的时候,远远地看到高序闻和庄俊豪带着几个人正谈笑风生地朝走这边走来。 平常只穿件衬衫上班的高序闻今天穿上了西装叁件套,显得十分正式。高序闻并不是很高,但流畅的肌肉线条将这套衣服撑了起来加上此时身上散发出的自信,显得他今天尤为高大。 等这群人走近,简芳琴才发现跟高序闻一起的是nt的人。这几张脸,对于在总部上班才一百来天的简芳琴来说是陌生的,之所以能判断出是自己公司的,是因为里面有个人是她二面的面试官。 这位叫陆川洲的面试官明明有张好皮相,却老是摆着一张臭脸。当简芳琴说话一磕绊,那人就皱起眉头盯着自己,导致她更加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当时面试结束时她一度觉得自己肯定没戏了。 “目前贵司的原料供应都是优先安排的……” 简芳琴安静地站在一边,假装认真听讲,心里做着被这里的某位大佬相中然后转去贸易部的春秋大梦。 “啊!你就是采购部派来增援的呀。”杨立楠笑嘻嘻地看向她,“这么年轻,看来实力非凡了。” 简芳琴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一时间判断不出来这话是褒是贬。她谦虚地笑了下,看向站在杨立楠边上的其他人,陆川洲连眼神都懒的给她,视线投向展位内部,低声跟庄俊豪说着什么。 离高序闻最近的王清,冲简芳琴点点头:“年底订单都比较急,还请小简多多帮忙了。”说完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跟着高序闻往展位深处走。 简芳琴识趣的没有跟上去,站在原地看着里面。抛下她去斜对面展位的赵函露和另一个同事这会刚看完走过来。 “怎么样?”简芳琴凑近问道。翩翩公司的展位虽然在斜对面,但它被布置成一个椭圆形的样子,且周身用不规格的挡板遮挡,站在自己展区看不到斜对面的全貌。 “漂亮,走性感路线的。特别是那双腿,是吧?”赵函露看向边上的人。 “是的,是的!明星就是不一样。” 这一唱一和勾的简芳琴更加好奇,急忙问道:“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没拍,外面人太多了。跟着翩翩进去看了两眼就回来了。” 简芳琴向来是想到做到的人,她往后看了眼,心理盘算了下,跟赵函露说道:“我去看一眼,如果问起我,就说我去厕所了”。 翩翩公司来参展的人简芳琴基本都认识了,她大着胆子佯装自己是这展位的人,一脸理所当然地剥开人群往里走。比小麦色略深的肤色,瀑布般地长发被卷成大波浪,一条金色紧身短裙堪堪到腿根。两条笔直瘦长的腿不时变换位置,照顾下拍照的观众。简芳琴匆匆欣赏完x国的明星,重新剥开人堆往外走。 “麻烦让我一下,谢谢!”简芳琴说着把站在自己跟前的人轻轻往边上推了下。 “好看吗?” 听到这个声音,简芳琴吓的绷直了身体,红晕从耳根快速蹿满整张脸。 周围的人不时推搡着,高序闻见状拉着简芳琴的手臂,把她带离人群。高序闻本来是没有看到的,把nt的人送出去的时候,看到陆川洲往这个方向看,自己也跟着看了过来。收回视线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高序闻不知道是同属于nt公司的陆川洲尴尬还是暂时作为简芳琴上司的自己更尴尬。 简芳琴听着这问话的语气透着严肃,内心更加慌张,低着头心虚地说:“对不起。” “现在属于工作时间。我不是个不通人情的人。但是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简芳琴自知理亏,头低地更下面了,只能再一次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被派到这的,但ramp;n不是福利院。”看到简芳琴紧握双拳努力控制轻颤的身体,高序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说地有点重了,缓了下语气,接着说:“先回去吧,虽然今天是最后一天,但还是不能放松。” 简芳琴长得不差,性格开朗又说话讨喜,加上脑袋聪明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偶尔会做些傻缺的事情被家里人逮着揍,她都没有被人说过一句重话。入职第一年就被上司,还是有点好感的上司给批评了,这让简芳琴很难过,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周围打转,但不想再让高序闻对她的映像更差,简芳琴向高序闻稍鞠了个躬,低着头快步往自己展会走。 赵函露一直站在门口,焦虑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看到简芳琴走近,立马出声询问:“没事吧?” 简芳琴仍低着头,稳了下情绪,说:“没事。” 赵函露听出了不对劲,但当事人没说,这会也不便吭声,就在她边上安静地站着。 6 跟总部高层开完视频会议,公司的灯已经暗了一大半,高序闻走进电梯按了下负一楼。他路过一排排停着的汽车,走到最角落停放非机车的停放点。钥匙是刚才离开办公室从抽屉里拿的,高序闻带好安全帽,慢悠悠地开出停车场。 不远处看到一个女生走得愉悦,不时将手中的粉色阳伞甩的老高。不用细看,在这个片区还这么讲究的只剩下简芳琴了。高序闻想起不久前在展会发生的事情,想着毕竟是nt总部派来的人,必要的体面还是需要维持的。 “hey,jean。” “好巧啊。”简芳琴停下脚步,眼神不时地瞟向他骑着的亮黑色电动车。 高序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车,“吃过晚饭没,要一起吗?” 简芳琴对这辆造型圆润的机车感兴趣程度远远超过之前他俩的间隙。“好的呀!”简芳琴回答地分外爽快。 高序闻下车从车座下拿出另一个安全帽递给她,重新坐回车上后往前挪了点,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乘坐。“想吃什么?” “肉。” “肉?简单。”等简芳琴坐稳后,高序闻发动车子。 体感温度超过30c,让简芳琴失去了对十二月的实感,只有那早早收工的太阳会不时提醒她现在是冬季。高峰期已过,马路上几辆零星的汽车从他们边上驶过,留下一管尾气……在路上颠了十来分钟,简芳琴下车轻轻蹦了两下,缓解下肌肉的紧张。高序闻锁好车子,冲不远处的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这是一家日料店。”简芳琴稍稍仰头看着蓝底白字的招牌说道。 “日式烤肉。” “哦。” 见简芳琴反应平淡,高序闻觉得有必要跟她说明下这家店的可靠性:“这里是x国的日本区。九十年代这一片是被划给他们援建的,那些没有回去的,基本都是住在这一片。” 简芳琴走在他前面,一进门便被滋滋的烤肉声和抓人的烤肉味夺去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无心理会高序闻的科普。门推拉让挂在上面的铃铛发出了清脆地声响。 一个身材矮小但十分壮实的中年妇女笑吟吟地看着简芳琴,“#¥%……” “#!#¥—……”@”简芳琴用她最近勤学苦练地x语跟这位阿姨沟通。虽然说的人磕绊,让人不自觉眉头紧锁,但当阿姨用纯正的x语复述了一遍刚才她说的话,简芳琴得意得冲边上的高序闻挑了下眉毛。 “不错哟。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留在这,陪陪我。这里……太少了。”高序闻一边跟在服务员身后一边说。 简芳琴被‘陪陪我’叁个字弄得心神荡漾,大脑高速运转分析处理这句话的深意,以至于无暇顾及他后面说的话,当高序闻疑惑地看着她时,简芳琴仅靠本能地摆出蒙娜丽莎似暧的微笑来缓解冷场。 当你把对面的人当做真正的异性时,餐桌上的每一个举动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不知道高序闻吃饱了没,反正简芳琴的大脑和胃没有达成一致意见。最终简芳琴作为中间人,对胃郑重承诺,回去后一定补偿,总算说服它一路上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同于来时变黑的天空中还掺杂着点墨蓝色,这会只剩下下最纯粹的黑色。不甚宽阔的马路上视线所及基本看不到车辆,从太平洋远道而来的风吹动行道树发出的沙沙声为两人的闲聊增加一点背景音乐。 一阵急刹,简芳琴身体猛地往前冲,双手本能地了环住眼前的支撑物阻止这股冲劲。 “诶呀!” “没事吧。”在刹车的一瞬间,高序闻向后伸出一只手,护住她。 简芳琴看着扬长而去的车说道:“按照他这种逆行法,这要放我们那不想重考驾照,这得把里里外外的亲戚朋友的驾照都借来扣才行。” “净想些歪门邪道。”高序闻轻笑着说道,“扶好,坐稳了。” 简芳琴将手放在高序闻腰的两侧,掌心和他的肉体仅隔着薄薄的一件衬衣。 “为了安全。”何止是歪门邪道,我脑子里还很多坏心思呢。简芳琴暗自得意。 高序闻向下看了一眼,不做声,发动车子重新上路…… 车子停在地下室后,简芳琴将头盔摘下,递给高序文:“你先上去吧,我还要去下便利店买点东西。” “怎么,没有吃饱?” “哪有这么快饿。我那快没水了,去跟大叔说下让他一会帮我送箱水上去。”简芳琴信口胡诌。 “这不是有个劳动力,一起吧,我帮你拎上去。” “先谢了。”白给的机会简芳琴怎会错过,一口便同意了。 走进便利店,店主大叔并不在,店员听到要一箱水的诉求后,便去收银处后边的仓库拿货。两人相对无言静静地等着店员回来。异国他乡,一座狭小的商店内,大型冰柜马力十足得工作着,发出嗡嗡的白噪音,白炽灯耀眼地照射着每一个角落,不落下任何细节。所以当两颗心随着毫无目逡巡的眼神在相撞的那一秒激荡起了一丝丝微妙的情绪也被看得一清二楚。就像一罐震荡多时的雪碧,只差一个契机就会喷薄涌出。 高序闻抱着一箱矿泉水走在前面率先停下了脚步,简芳琴往前小跑了两步拿出房卡开门。身体抵着门后退给他让出一条路。 “要不要进来休息下?”见高序闻起身要走,简芳琴急声问道。 “一箱水而已。” 简芳琴努力思索着理由想要强行挽留,眼角余光扫到茶几上散乱着几根数据线,突然意识到房间里侧的杂乱程度更胜一筹,语气略显颓废:“好的。那……晚安。” 高序闻随意挥了下手,转身离开。 简芳琴关上门,往沙发上随意一趟,双眼失焦地望着天花板。大脑一帧帧慢慢地回播着刚才的画面,画面定格在便利店两人相视那一秒,简芳琴调整了姿势,按下播放键,重新播放…… 难道那么一点点的爱意都没有产生?简芳琴撅着嘴巴,轻声哼了一声,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简芳琴歪着头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啊呦一声惊呼与重物掉落的哐当声一起响起,她放下毛巾,弯下身揉了下膝盖,视线寻找着撞掉的东西。 一瓶已经被喝掉大半的矿泉水瓶,瓶盖没有完全拧好,但因为已经没有多少了,即使平躺在地上也没有丝毫溢出。简芳琴弯下腰捡起矿泉水瓶,放回床柜的手势在停滞了零点零一秒后变成了扔向离床柜几步之遥的垃圾桶内。 重重地往床上一坐,简芳琴又撅起了嘴巴。自那天后,像应激反应似的,每当大脑闪过便利店那天的场景,她的心中就会划过一种被人辜负的委屈情绪。 “叮!”简芳琴瞟了一眼亮起的手机,重新站起来走回浴室吹起头发来。等在身上脸上涂完那些瓶瓶罐罐后,她总算腾出空看了一眼“推销短信”。 “在干嘛?”原本漫不经心的情绪被这隐含着无限暧昧的叁个字瞬间拉到最高。 在干嘛?在想你! 在干嘛?在等你! 在干嘛?在想你在等你——爱我! 7 “hey,jean.” 简芳琴双手捂着脸,遮掩眼角微微泛红的态势。以为行走在时间通道上扬起的尘埃已经将过往的尖锐磨平,但今日不小心被人翻出来发现仍然锋利地一刀见血。 “把手给我。”蛊惑的声线伴随着一只宽厚的手伸到她胸前。简芳琴抬头匆匆看了一眼高序闻的眼睛,又害羞地低下了头。但也是这一眼,手便跟着伸了出去。 高序闻扣住比自己的肤色白皙好几度也柔软很多的手,将这手贴在自己的腰上,身子稍稍前倾,一下子含住了简芳琴的嘴唇。唇与唇间轻轻碰撞开始变成唇与舌的相互试探到最后演变成了舌与舌缠绵纠结。 呼吸渐沉,高序闻手上用劲将简芳琴搂的越发紧了些。柔软的双唇,不娴熟的吻技,此时的简芳琴在他眼中像一颗刚上市的青苹果,泛着诱人的芬芳勾引着人品尝。高序闻在结束一个深吻后,开始向她的脖颈进发。 简芳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一手插在他不长却十分柔软的发间,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前一刻还在讨论季风吹来的方向,接下来就相拥在了一起。但此刻还是不自觉抬头迎合着他。 简芳琴跨坐在高序闻的大腿上,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衬衣纽扣被一粒粒的解下。 “jean……” 简芳琴抬头还来不及看对面的人一眼,便被压在身下,胸前的两团白肉,一个被一只大手揉搓着,另一只被唇舌含食。简芳琴闭上双眼,感受着被对面的人触碰带来的悸动。 “嘶~痛。” 简芳琴的娇声抗议,没有获得回应。但胸前的力道又回到最初的温柔。 “已经湿了呢。下面。”低哑中带着一点轻佻的声音传到耳边。 简芳琴吻了下他的唇角,说道:“那你还不快点。” “呵……比我还急。”说着毫不客气地将两根手指伸进甬道。 “啊!啊……嗯……”每一次搅动带来的酥麻中潜藏着一丝丝令人欲罢不能的痛感,简芳琴不自觉弓起身体,两手紧紧拽着高序闻的右臂不松手。 “放松,张开。”高序闻眼看她的两腿越并越拢,停下动作,轻声哄道。 “手痛不痛?” “都红了。”说着甩了下右手。 “我看看。” 简芳琴刚起身就被他抓着重新坐回他的腿上,“没事。”说完拿起抽屉内的套娴熟地撕开带上,“坐上来。” 简芳琴稍稍起身,往那根粗壮的阳具上坐。刚下去一半,便停了下来。“痛!”说完撅了下嘴巴表示委屈。 正疑心对面的鬼精灵这么老实听话呢,这会就暴露了本性。高序闻两手捧着她的腰,下身用力,直挺挺地进入了那湿润的最深处。 “嗯……”两人齐齐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动?”高序闻摸着埋在他脖颈处一颗黑脑袋,笑问。 “嗯~~不要!”简芳琴把身体贴的更紧了些,撒娇地说。 高序闻重重地捏了捏她的腰上的软肉,下身开始发力。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让他整个人变得愈发兴奋。刺激着他不断加重力度,加快速度。 “喜欢吗?” “喜欢。”脸颊开始泛红,眼神开始变得迷离,简芳琴用食指轻轻地描摹着高序闻眉眼间的轮廓回道。 “喜欢怎么样?” “深一点,重一点。”说完用舌尖舔舐了下他的鼻尖。 娇艳的一小节红舌携带着些微的湿润一晃而过却点燃了某人隐藏在深处更多的欲望。高序闻护着她的头将她推到自己身下,把分身抽出大半停顿了下一个深顶。“遵命!” 大腿被他推至两侧,花户完全暴露在外,毫无设防,感知无限扩大,快感一阵高过一阵,高序闻此时的高频率抽插让简芳琴有点受不住了。 “停……一下,受不了了。”简芳琴摇着头,手伸向他说道。 高叙闻正在兴头上,哪里收的住。抓住伸过来的手,往她头上举,身子前倾,“宝贝,现在可停不了。” 8. “为什么?”简芳琴放下手,抬头直视着高序闻。 高序闻没有吭声,只是静默的看着她。但简芳琴却十分肯定,他一定知道她在问什么。 简芳琴吁了一口气:“算了,不重要了。”这么多年简芳琴早已经帮他找了个最佳的答案来回答自己,如今又何必去核对答案的对错呢。 他人的恋情都是从怦然心动到相看两厌,而简芳琴的却是戛然而止的。那是一个普通的一天,普通到连商家都还没有开始为圣诞预热。没有提前预告也没有最后陈述就这样消失了踪影。 “你知道的,这边工厂发生了严重的事故,我需要处理。” “就这些?” “说来话长。” 简芳琴觉得这场对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拿起一旁的包和外套从他身边绕开往外走。 “等一下。我……”高序闻眼疾手快,伸手拉住简芳琴的胳膊。 简芳琴停下脚步,抬头注视着他。 “当时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顾不上那边。” “所以呢?我是你留在x国随时可以整理的物件?”简芳琴准备了好多再次遇见他时要说的刻薄话,而一出口却还是不由自主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如此低。 那天还没上班便知道了rs国内的工厂凌晨发生严重的大火,高序闻当天就飞回去,参与处理事故善后问题。简芳琴中间给他发了消息,没有收到回信,当时也没有在意。可当这个话题从新闻中消失,连餐桌的谈资都失去了资格时,简芳琴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被抛弃了。 这个猜测让她开始自我怀疑,似求证,简芳琴憋着一口气,把能想到的联系方式都试了一遍。均无回应后,情绪转变为不甘心。 “jean,我不是不帮你。你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庄哥,你帮帮我吧。” “那你老实告诉我。突然要回去的真实原因。” 简芳琴抿了下嘴,声音低了下来,只是重复那句话:“庄哥,你帮帮我吧。” 庄俊豪也不再看最近每天来办公室堵自己的简芳琴,专心处理着手上的文件。大致的原因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本人不愿意讲出口,作为同事也不必刨根问底。 简芳琴站了会,意识到庄俊豪仍是不愿意,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小简!” 听到叫自己,简芳琴以为庄俊豪改主意,面露喜色,期待地看着他。 “有些距离不是能靠交通工具缩短的。你明白吗?”庄俊豪觉得自己捕捉到了文章中描写的眼神突然失去了光彩的那一瞬,这种生气被突然抽走的样子让他看着十分不忍心,他拿起鼠标轻点了几下,说道:“我cc了一封邮件给你,你看着办吧。” 也许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往后的日子,简芳琴总是记不起来。偶尔触发想起了一些片段,记忆也会突然被模糊,回忆不起来其中的细节。 “对不起……过去的事情。”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只能这样了?”高序闻勉强地笑着说。 简芳琴抬头重新审视着高序闻,她还有很多的话想讲,甚至想要有个后来。 “只能这样了。”说完拂去我在手臂上的手,推门往外走。 嘴巴六次的开合,组成的是一句什么呢? 首-发:xiawa18.com(wo𝕆18 ν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