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ugh Love (后爹的茶话会)》 故事一:音乐之家 (1) “Ever since I was a boy my own mother vowed 从我小时候起,我母亲就要我立誓 I must find the way to power through a noble brow 我必须要找到爬上权力顶端的捷径 I married once for love then my senses came 因爱结婚但让我突然意识到 I must marry for the stature of my wife's name 我必须要找个有名声的妻子” ————————————————————————————————————————— 付迦越从来不否认自己想在音乐界的野心。 为什么会走上追求艺术的道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出身贫寒,在筒子楼里长大。小时候唯一能受到的音乐熏陶就是隔壁邻居家的录音机里偶尔放的一些磁带。 多是流行歌曲,只有少数几次,或许是邻居家女主人怀了孕,本着胎教的目的,给肚子里的宝宝放古典音乐听。 有一首曲子,他骤一听便如痴如醉。长大些才知道,那是巴赫的G大调第一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自此,也就结下了他和大提琴的不解之缘。 上了小学,音乐课上,别的同学都在扇纸片折小飞机,他却认认真真听老师讲课,比文化课都认真许多。 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怯生生找老师,说,老师,我想学大提琴。 他就读的小学可不是什么富家子弟的贵族学校,音乐老师听见这个小孩子稚气的要求,一时间感到很吃惊。说,你想学大提琴?这可不是随便玩玩的事啊。 而这个小孩却出了奇的倔强。老师,那您考考我。 老师来了兴趣。也想看看这么倔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这块料。便走到钢琴旁坐下,说,我们前几堂课不是学五线谱了吗,我弹,你来听,看能不能把谱认出来。 单音全对。加到三和弦,全对。加到七和弦,仍然全对。 也就是说,这孩子具有天生的绝对音感。几乎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就能指出老师弹出的所有固定调。 这样的才能,就这么在一个十八线小城埋没,太可惜了。 老师惜才,要求和付迦越的家长好好谈谈这孩子的培养问题。 付迦越低下头。他不好意思让老师去家里看见自己的父母。 父亲是一个钢厂的工人,下了岗,也没想过去找别的门道谋取生路,每天酗酒,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回来就打老婆孩子。付迦越护着母亲,也没少挨父亲的皮带,几乎每天都是在父亲的骂声和母亲的哭声中结束。 他嗫嚅着说,老师,我,我爸爸下岗了。我家很穷。 那个年代,人心还都善良淳朴。音乐老师辗转找到自己的大学教授,给付迦越买了去省城的火车票,带着他拜访那位老先生。 在老先生家,付迦越终于得以摸到真正的大提琴。那是一把有了些岁数的琴,泛着温润的光泽。老先生把琴弓交到他手里,说,想好好学琴,那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喽。 付迦越什么苦都可以吃,只要能拉上琴。 师恩如海,教授托了关系,帮助他转学到了省城的音院附属学校。学费和住宿费是母亲偷偷攒出来的,付迦越临走前她往他手里塞五十块钱,说,儿子,好好练琴。听老师的话。好好吃饭,别苦着自己。 付迦越眼泪刷地掉下来。 音院附属学校的孩子们家境大多不错,但他也从不和他们攀比。省城有电影院,游乐园,有那个时候在孩子眼里很稀罕的快餐厅,他一次都没去过。每天他花在练琴上的时间都有十几小时,周末去教授家上课。 就这么过了很多年,付迦越度过了自己的少年时光,待到他高中时,一米八多的个头,白净俊朗。有时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背着琴穿行在火车站,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翩翩贵公子般的男孩,出身是那么贫寒。 十七岁那年,付迦越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上了央音。 父亲本不想让他去读大学。在他眼里,大提琴“既烧钱又没什么用处”,不如踏踏实实找份工作来得实在。是母亲苦苦哀求,才让付迦越有学上。他申请了助学贷款,带了一只简简单单的旅行箱就来到北京。 在学校他认识了声乐系的一个女孩子,叫刘笑。甜美的小圆脸,单纯而阳光。公务员家庭,一路从央音附小附中读上来,顺风顺水。 他们在一起四年。 四年时间,那是付迦越最纯真美好的回忆。刘笑知道他经济条件不好,会陪着他一起吃食堂。偶尔会找一些傻得可爱的借口,带他出去一起改善生活。她练习的时候,他经常在旁边给她伴奏。 大三那年,他们作为央音的学生代表去圣彼得堡参加国际比赛,两人都获了一等奖。 那是个冬天,付迦越和刘笑手牵手走在雪地里,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在路灯光下闪闪烁烁。刘笑带他去西餐厅第一次尝了牛排和罗宋汤,还给两人点了葡萄酒。 从餐厅走出,他捧起刘笑的脸,深深地吻她。 他以为他们的时光可以一直这么单纯美好。 直到大四,临近毕业。 音乐之家(2) 那天,刘笑神神秘秘地拉着付迦越去商场。 干嘛啊。他有些好笑。 捯饬捯饬你啊。刘笑认真地给他挑着衣服,这周末去见我爸妈吧。 付迦越心里一震。他低声说,我怕我不招你爸妈喜欢呢。 怎么可能。她看着他乐,过来,看这件衬衣怎么样。 付迦越提着水果登了刘笑家的门。她家毗邻二环,一套三居室,装潢雅致。 刘父刘母泡了好茶,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等着他。 付迦越那时年轻诚恳,没什么心眼,别人问他什么他答什么。刘家父母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刘母站起身,走进厨房,说,阿姨,中午简单做点就成,小付不在家吃饭了。 刘父的态度稍微温和些,略显为难地斟酌着说,小付啊,我们也不是嫌贫爱富。只是我和你阿姨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家这个条件……让我们怎么放心把笑笑交给你啊? 付迦越有些着急,说,伯父,请您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给笑笑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 刘母听见他这么说,从厨房走出来,嗤笑一声: 你拿什么给? 付迦越看向刘笑,她脸涨得通红,埋着头,一语不发。 那次尴尬的会面之后,刘笑再也不提两人之间的事。付迦越约她,她也总是找借口推脱不见。他心里早该清楚是怎么回事,却死揪着最后的一点执拗不愿接受。 直到他看见刘笑和她班上的另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挽着手走在校园里。 他想上去质问,但最终还是作罢。 问又有什么意义? 那几个月的时间,他没白天没黑夜地泡在琴房。久经训练的人本不应再受伤,但他的手指却被磨得破皮出血,缠上厚厚的纱布。 毕业前夕,他申到了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全奖,去了美国。 付迦越再回国时,三十来岁的年纪,已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青年优秀音乐家之一。名和利,早已不在话下。 而刘笑毕业就结了婚,和她的老公用家里的启动资金开办了一所声乐培训学校,生活无忧,却早已泯然众人。 所有的媒体都很好奇,如此俊朗多金的音乐家,怎能不传出一点儿绯闻?甚至会有好事的八卦质疑付迦越的性取向。 而付迦越是在一场私人音乐会上看见陆凝的。 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有头有脸的社会名流邀他去捧场,这些钱他也是要赚的,同时也是社交的机会。出身贫寒的他,钱的重要性早已深植于心。 那天付迦越演奏的是埃尔加的大提琴海景协奏曲。听众不多。曲子结束,他有礼貌地向听众微笑致意。 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飘进他的鼻腔,接着,他的手里被递上一杯香槟。 面前是盛达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陆芸。她穿着真丝的鸡尾酒礼服,虽然上了岁数,但保养得好,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身体也凹凸有致。 他接过香槟喝一口:“陆总。幸会。” 陆芸笑吟吟看着他:“我满世界追了您的音乐会那么多场,今天终于能近距离接触您一次了。” 付迦越摇头微笑:“岂敢岂敢,陆总这样的业界精英,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陆芸白净而丰腴的脸上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拽了拽身后女孩的手:“凝凝,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懂礼貌。给付先生问好呀。” 那女孩抬起头。付迦越看见她的脸,心里却是震了一震。 她长得太像年轻时的刘笑了。 虽然知道她和刘笑应该没什么关系,只是巧合,但看见那酷似的巴掌小圆脸和眉眼轮廓,他还是有一瞬的失神。 陆芸介绍:“付先生,这是我女儿。叫陆凝。” 传闻陆芸早年离异,自己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还造就了盛达集团这样的商业帝国。现在看来,传闻都是真的。这个女人可着实不简单。 陆凝乖巧开口:“付先生,您好。” 她又和刘笑不那么一样。细柔的嗓音,有些羞怯,一看便是被母亲保护得很好。 付迦越温和地回应:“你好。” 陆芸笑着说:“付先生,凝凝也对大提琴感兴趣。只是,她学得晚,也就不到两年的时间,基本功都还不扎实呢。不知能否请您给她指点一二?” 付迦越怎不知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他也应了下来,做陆家的老师。 以及,陆芸的男友。 某一次给陆凝上完课之后,陆芸邀他参观自己的酒窖,在那里,他撩起陆芸的裙摆,从后面进入了她。 陆芸平日里工作繁忙,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在出差,但骨子里,她是个非常渴望有人体贴抚慰的女人。虽然交过些男朋友,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地位,能找到个目的单纯的男人有多不容易。 遇见付迦越,她觉得捡到了宝。 她觉得,付迦越的世界相对她的世界,真是非常干净的了。 他从来不会过问她工作上的事,丝毫不感兴趣。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大提琴。有一次她看见付迦越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用松香擦他的琴弓,一遍一遍,手指修长白皙,动作细致温柔。 陆芸突然就湿了,控制不住地。 她在想,那样的手指,在她的体内撩动是什么感觉。 红酒窖里,陆芸叫得很大声。 付迦越的手覆上她的嘴唇:“你不怕凝凝听见?” 陆芸伸出舌头,舔他的掌心: “这里隔音很好,她听不见。” 不久,报纸头条爆出盛达集团董事长陆芸和青年音乐家付迦越的婚讯。 在看客眼里,这其中大概包含了不少的隐情和交易。 不过对于陆芸和付迦越,一切都很简单。 付迦越主动提出做了婚前财产公证,但他还是收拾了东西,从自己的房子搬到了陆芸家里。 陆芸为他专门在家开辟了一间琴房。 他们的婚礼结束得很晚,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陆芸喝得已有了六七分醉意,面色酡红,一双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勾住付迦越的脖子:“抱我进屋。” 付迦越抱起她。突然他听见楼梯上一声响,抬头看时,二楼闪过陆凝一角睡衣。 陆芸轻笑一声:“别看小姑娘家家的,心眼也多着呢。” 说着,柔软的嘴唇凑上来。 音乐之家(3) “Onto marriage number two 所以第二次结婚 I knew what I had to do 我知道我必须要怎么做 and my poor wife fell ill in a year or two 我可怜的妻子 在两年内病死 Solved problem number one now to problem number two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 现在看向第二个问题 Her doe-eyed little girl with 【gentle point of view】 那个她经常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的小女孩” 付迦越觉得自己和陆芸的关系是简单的。没有金钱纠缠,完全是肉体上的互相取悦。陆芸年轻时是个美人,花在身上保养的大价钱也颇有成效,一身皮肤光滑细腻,在床上也很放得开。只要他们都在家,就一定会要。 她要,付迦越就给。中年熟妇的身体,像完全成熟的桃子。丰腴洁白的美臀高高翘起,露出中间一线颜色略深的紫红肉缝。插进去,没动几下便桃汁喷溅。 作为一个母亲,她似乎从来不避讳陆凝。倒是陆凝偶尔撞见他们相互搂抱着走出房间,或是穿着浴袍躺在阳台上喝酒吸烟的时候,会红着脸快步走开。 付迦越和陆凝的关系,似乎也并没有因为和她母亲的婚姻而作出什么改变。陆凝上的是很贵的私立高中,一天大半时间也不在家,晚上会回来吃饭,饭后写作业,练琴。 练琴的时候,付迦越坐在一边给她指点。 他们的关系,就好像还是老师和学生。陆凝习惯性地会叫他老师,似乎根本不把他当继父。 陆芸倒是说过一次:“这丫头,怎么没个规矩。” 付迦越笑了笑:“我比陆凝也大不了很多,一时改口她也不习惯。就由着她喜欢,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吧。” 陆芸听见他不介意,倒也不再提起。 时间久了,偶尔他也会好奇一下陆芸和陆凝的母女关系。在外人面前,陆芸对陆凝关怀备至,母女之间温情脉脉,但是在家里表现得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陆芸的确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给了陆凝最好的条件。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教育,但,属于她们之间的感情互动似乎少得过分了些。 至少和付迦越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付迦越的母亲虽然没什么钱,穷困潦倒,但给他的,都是实打实的,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 哪怕要忍受他父亲的脏话满口和拳脚相加。 但是付迦越也不会去多问,那是她们陆家的事,与他无关。 陆凝虽然眉眼很像刘笑,但相处得久了会发现,她和刘笑的性格截然不同。 刘笑家里是衣食无忧的中产阶层,家里就一个独女,宠成掌上明珠。 而陆凝的气质,却无时无刻不带着几分压抑。 那是个周末的下午,付迦越应央音之邀去做一个讲座。中途休息时他接到了陆芸的电话。 “你在干嘛?” 大厅里还有不少没有离席的听众,有些嘈杂。付迦越一手捂住手机,压低声音:“我在工作。” “今天是陆凝的生日,你能不能晚上回去陪她过一下?” “哦?”付迦越感到有些意外。一般陆芸也不让他去管陆凝的事,今天是头一遭。 “我今天在上海呢,回不去了。”陆芸说,“这孩子性格又内向,过生日也不跟同学一起玩玩。我让阿姨订了蛋糕,做些她爱吃的菜,你帮我回去看看她。” “好。” 陆芸在电话那头响亮地亲一下:“爱你。挂啦。” 讲座结束,付迦越开车回家,路上他考虑考虑,去了商场。他觉得毕竟是陆凝的生日,他就这么空着手出现在她面前,也不像话。 他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什么。在商场里溜达了一圈,买了只一人高的毛绒玩具熊,塞在后备箱里,带回去。 回到家里,看得出阿姨也是花心思布置了一番。灯光被调成温馨的暖橘色,餐厅里装饰了鲜花。白色亚麻桌布上整整齐齐摆着精致的菜肴,中间一只蛋糕。 陆凝穿着一条象牙白的裙子坐在餐桌旁边,见他回家,乖巧地叫他:“付老师。” 付迦越点头:“嗯。” 陆凝的目光落在他手里那只巨大的礼品盒上。 付迦越递给她:“生日快乐。” 陆凝拆开丝带,打开盒盖,抱出那只巨大的绒毛玩具熊。她把它搂在怀里:“谢谢付老师。” “那就,吃饭吧?”说实话,付迦越并不是太习惯这样的家庭氛围。 陆凝摇摇头:“我没胃口。” 也罢,付迦越想,吃不吃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他讲了一下午,倒是觉得口干舌燥,便倒了杯气泡酒,和陆凝面前的杯子碰一下,自己喝下去。 陆凝看着她:“我妈今天不回来。” “嗯。她说要在上海开会,赶不回来。” 陆凝笑了:“才不是。她要在上海陪弟弟。” 付迦越抬头:“你还有个弟弟?” 陆凝点点头:“是啊。她之前和情人生的。那个男的好像在上海做风投。我弟弟也上初中了。” 不知道为什么,付迦越觉得陆凝的眼中有一丝幸灾乐祸,好像在嘲讽他不是陆芸的唯一,占着丈夫的名分,却没能让陆芸对他死心塌地。 但是他真的无所谓。和陆芸结婚又不是不体面的事,再加上这段婚姻还直接和间接地给他带来了很多资源。 陆芸活也不错。这就够了。 另外,他也很难否认,还有那么一点原因是因为陆凝。他对她,其实是有一种所谓的补偿情结。 但他成功地把那种情结带来的冲动压制住了。自己心里那些阴暗的小角落,总不能听之任之。 付迦越也不想多做评价陆家的家事:“好吧。” 陆凝又说:“我妈说,让我大学毕业就嫁人。” 坐在陆凝对面,付迦越可以看到她圆润的小下巴,裸露的脖子和锁骨,还有纤细修长的手指:“哦,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陆凝摇摇头:“我能怎么想?反正我妈的公司、资产都是留给我弟弟的。她早先就说过了,给我一套房,一辆车做陪嫁。” 她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气泡酒,一仰头喝下去:“我妈挺恨我爸的,连带着也没那么喜欢我。我知道的。弟弟是她跟自己选择的男人生的,做了精心准备,这才是她最爱的亲人。” 付迦越觉得陆凝不太能喝酒。因为一杯低度酒下去她居然就脸红,而且从脸红到耳朵根,红到脖子,连带着眼眶也红润润水汪汪的。 陆凝说:“她都给我物色好了。我未来的老公就是她董事会大股东的儿子。” 付迦越问:“你喜欢他吗?” 陆凝摇头:“丑逼。” 逼这个字,从陆凝这样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倒是非常震撼。 付迦越才知道,原来这样家庭的小姑娘,也是会说脏话的。 他拿走陆凝手边的酒瓶:“你别喝了。” 陆凝抢回来:“你管我?” 音乐之家(4) 陆凝那天晚上几乎把一瓶酒喝个干净,付迦越拦不住。 最后人喝飘了,挂在他手臂上,还朝着他的脸打了个嗝。 他扭过头。无论醉酒的姑娘长得多美,打起嗝来都是一样的难闻。 付迦越要把陆凝扶回房间,她却跌跌撞撞拽起他送她的大熊,紧紧搂在怀里,才肯跟他上楼。 付迦越把她扶上床,关上门。 想了想,觉得她一下子喝这么多酒会不会渴。他下楼倒了杯温水给她送上去。 陆凝的卧室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眼前的一幕令他呆住。 陆凝上身穿着白色的蕾丝内衣,下身一丝不挂。腿间是那只绒毛大熊。 她在夹腿。半闭着眼睛,面色潮红。频率越来越快,嘴里溢出细碎的呻吟。 他想离开,这时陆凝突然睁开眼,看见了他。 她似乎也被吓了一跳,酒劲醒了,不知如何动作,侧身拉起被子想要把自己遮住。 但付迦越还是看见了。少女仓皇之间走了光。 她腿间被稀疏的毛发遮掩的那处缝隙,闪着一丝暧昧的亮泽。 他蹲下身,把杯子放在门口,关好她的房间门,下楼。 只是那一眼,就让他硬得难受。 他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自嘲地笑了笑,简直是禽兽不如。 去浴室自己解决了一下,回琴房练琴。 即使是已经成名,付迦越每天都要保证五到六个小时的练琴时间。如果白天忙,他就清晨和深夜里练。 陆芸给他装修的琴房隔音效果很好,但琴房楼上就是陆凝的房间。 陆凝能够听到一点点付迦越的琴声,悠扬而飘渺。 她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是在隐瞒自己对付迦越的欲望。 但身下却越来越湿。 陆凝咬着嘴唇,手指按在自己腿间最敏感的那颗珍珠,加重了摩擦的力度,在黑暗中和付迦越的琴声中达到了高潮。 那天晚上的事,他们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有再提。 陆凝还是照常每天上课下课。回家吃饭,傍晚上付迦越的大提琴课。 从音乐天赋上来讲,付迦越对于教陆凝这样的学生没什么太大兴趣。资质平平,也并不见得多么肯下苦功练琴。 只是,也可能因为那晚,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微妙了一些。 付迦越在纠正陆凝动作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在发颤。 这时候付迦越的恶趣味就会涌上脑海,想把她按在椅子上,掀起她的裙子,拽掉内裤,用手指划过那道粉嫩的小缝,看看湿成了什么样子。 之前遇到的女人大多主动,所以这样的气氛让他也觉得挺有意思,也就不知不觉对陆凝多了些耐心。 陆芸的死讯是在陆凝高二的那个寒假传来的。 当时陆凝在上学校组织的英语冬令营,付迦越在欧洲开演奏会,两人都不在国内。 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的时候,陆凝慌得六神无主。 付迦越叫她订和他同一天回国的机票。 他在机场接陆凝,看见她推着行李走出来,一张脸惨白。 他知道陆芸一倒,她陆凝就像待宰的羔羊,周围多少张嘴围着,等着吃掉她。 还有好事的记者举着相机追过来,他让助理把他们拦住,用外套遮住陆凝的脸,带她回家。 没有人能说清楚陆芸是怎么死的,说是在一场应酬饭局上酒精中毒抢救无效,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在盛达集团刚开完董事会之后就酒精中毒? 有小道消息,是因为陆芸想拉上海一家风投公司做盛达集团的外部股东,并将很大比例的股份转移给这家公司,引发了其他股东的不满。 总之当付迦越和陆芸赶到殡仪馆的时候,看见的只是陆芸毫无生气的脸。白里泛青,哪里还能把她和之前那个红光满面的成熟美妇对上号来。 在殡仪馆里,付迦越连带着一起看见了陆芸的情夫、私生子、还有陆凝未来的婆家人。 她说得没错,她未来的老公确实很丑。这样的老板,和原配生的孩子本来就不会太好看,基因都是从小三开始改善的,再加上那个男孩也没怎么遗传爹妈优点。 陆凝的眼泪夺眶而出,趴在陆芸身上泣不成声。说到底,她对陆芸就算有意见,还是有感情的。 但看其他人的神情,可就不一定了。脸上都写着两个字,虚伪。 她刚上初中的弟弟,两手捧着手机一直在玩王者荣耀,连虚伪都没有了。 这么想想,被陆芸当成掌中宝一样溺爱着的儿子,亲妈去世是这个反应,也是挺可怕的。 那些人见到付迦越和陆凝,有沉不住气的就想上前发表一番意见。毕竟付迦越就算是知名音乐家,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个傍富婆的小白脸。 付迦越抬起一只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逝者为重,别的事之后再说。” 陆芸的追悼会和葬礼都有专人负责,不需要付迦越和陆凝过多操心。倒是陆芸的律师来找过付迦越几次,言语中委婉表示,陆芸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财产。 付迦越倒不在乎这个,问律师:“陆凝呢?她给她女儿留了些什么?” 律师拿出文件,还真如陆凝所说,一套买在她名下的平层,二百来平。 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付迦越问:“就不能再帮她争取争取?” 律师神色间有些为难,想也是收了其他几方不少好处,东拉西扯了一堆,讲的都是难处。 付迦越听得头疼:“算了,不能争取就不能争取吧。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葬礼上,付迦越一身黑衣,为亡妻拉了一段莫扎特的《安魂曲》。 陆芸对他不薄,他也很感谢这段婚姻。悼念陆芸,他还是比较走心的。 陆凝的巴掌小脸在垂下的黑发衬托下更显苍白。 因为终于还是到了这天。她被命运审判的这天。 大股东王总带了家眷参加陆芸的葬礼,王总的夫人上前一步,手覆在她的肩膀上:“可怜的孩子啊。” 陆凝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她本来就已经不剩什么了。 进了王家,那还不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王家会不会让她读大学,都是个未知数。 她看向付迦越。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半低着头,流畅自如地运弓,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葬礼结束,来宾三三两两地离去。陵园在郊外,一起风格外的冷。 陆凝双手抱住肩膀,缩了缩脖子。 付迦越背着琴盒朝她走来:“走吧,回家。” 王总一家人的车停在不远处。王总夫人走上前来:“付先生,您看,是不是让凝凝收拾收拾,就住到我们家吧。陆姐早几年就把凝凝托付给了我们,现在她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这心里,是真不好受……” 一边说,一边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拭泪。 付迦越看着陆凝。 陆凝拽住他的胳膊,求救般地对上他的目光:“我要跟爸爸回去。” 爸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付迦越。 付迦越礼貌地笑笑:“王太太,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凝凝要跟我回家。” 王总夫人脸上挤出一丝笑:“付先生,您还年轻,凝凝也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能善待她吗?” “不劳王太太费心,我会把她安排好的。” 王总夫人有些不甘心:“付先生,凝凝和我家小宇是有婚约的。我们是想让两个孩子早点互相熟悉熟悉,……” 付迦越听见她这么说,嘴角微微上扬:“婚约? 有什么能从法律层面证明她和您家的公子有婚约?” 说完,他拉起陆凝:“走,跟我回去。” 音乐之家(5) “Would I ship her off to school? 我该送她去学校吗? No! I told her if she stayed that she'd have to earn her keep and so she became the maid. 当然不 我告诉她 如果她想留下 就得自己挣钱 于是她变成了女仆 She was lazy! She was crazy! 她很懒 她很疯 She was talking to the mice! 她曾和老鼠们说话 She was hopelessly naive so she had to pay the price. 她天真的无药可救 所以她的付出代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付迦越带陆凝用最快的速度把两人的东西打了包,然后回了他自己的家。 彻底搬出了陆芸的别墅。 因为他看过了,别墅的物权在盛达集团名下。他不想去打官司争。自己不想争,也懒得给陆凝争。 就让那两家子人狗咬狗去好了。他带着陆凝落个自由清静就行。 陆凝站在付迦越家的客厅里,惊得合不拢嘴。 她知道付迦越也不缺钱,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有钱。 付迦越有好几把收藏品级别的大提琴,妥善陈列在一整面墙做出的柜子里。 付迦越见她这样,淡淡地说:“我也没什么钱。钱都拿来买琴了。” 陆凝抬起头:“王家还会来找我吗?” 付迦越说:“你未成年,我作为继父,是你的合法监护人。他们来找你也不怕。” 陆凝便点了点头,很放心的样子。 付迦越招呼她坐下,从衣袋里拿出个信封。 “倒是你,我们来好好谈谈你的问题。” 信封里是陆凝的期末成绩单。付迦越在信箱里无意中找到的。 陆凝读文科班,六门课里也只有两门及格。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反正家里有钱,你妈给你留了嫁妆,就算听你妈的安排嫁进王家,他们顾忌你家的地位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就不用好好学了?” 付迦越一针见血。 陆凝翻翻眼皮,看看成绩单,看看他,默默点了点头:“我妈说会送我出国读书。” “现在你也看见了,我没资格和你弟弟还有王家争财产。”付迦越说,“你呢,看着也是个万事没操心过,烂泥糊不上墙的傻白甜货色。指望你自己从他们那抢钱更是不可能了。所以你现在怎么办?” 陆凝急了:“可你……” “我?”付迦越嗤笑一声,“我被你叫了那么久的付老师,今天为了脱身你才叫我一声爸爸。我为什么要管你?” 陆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之前付迦越在家里和她不算亲近,但对她至少也温和。 但现在的他,就像彻底变了个人。 付迦越叹口气:“我和你们老师打电话聊过了,你这成绩,也真不是读书的料。不如专心踏实练琴吧。文化课糊弄糊弄,好歹能上个音乐学院。” 陆凝沉默。 她想反驳付迦越,但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上一次课是什么时候来着?” 付迦越说,“几天不摸琴,估计音阶都不会了吧。” 陆凝张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她默默回到房间,练琴。 之前陆凝学琴,不过是在衣食无忧的生活里培养个爱好而已。所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即使有付迦越这样的大师指点,敷衍了事的时候也不少。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付迦越要求她把大提琴当做专业来学,要在半年时间达到突破,去艺考。她之前那几年的基础,现在什么也不是。陆凝快十八岁的人,第一次体会到那些从小就被严格要求的琴童是什么感受。 每天起码六小时的练琴时间,而且,付迦越不允许她练琴的书房关门。练琴的时候,他时不时地会上楼检查。 背对房门拉琴的陆凝发呆或是走神的时候,经常就会肩膀上被重重拍一下。 如果付迦越要出门,也不是问题。书房里安了监控。 那次陆凝以为付迦越晚上不在家自己就可以不练琴,终于能够玩玩手机,结果刚玩了五分钟付迦越就打了电话过来。 久而久之,陆凝甚至觉得学习文化课,在写字台前做卷子都成了一种享受。起码可以捏着笔假装思考地合理开小差,翻动书页时也可以让酸疼的手指稍微休息休息,还可以逃避一下付迦越的监视。 如果说她之前对家庭教师付迦越还有些萌动的暧昧情愫,有那么点邪恶的小幻想,现在付迦越在她心里真和那些苛待继女的后爹也没什么两样。 无论他多年轻多帅。 加上每天苦修般的练琴,陆凝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尼姑,很久都没有过生理需求了。 但也可能是练琴起到的反作用力,下一次月考成绩出来,陆凝居然在年级的排名上升了几十位。 付迦越扫了眼成绩单:“还行,文化课够分数线了。今天开始练波帕尔吧。” 陆凝看着那张被他瞥了眼就随意扔在桌上的成绩单,其实她挺希望他能夸她几句。 因为那毕竟也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 可是他不会在乎的。 过年了。陆凝的学校放了寒假。然而对她来说,这个假期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仍然是在书房练琴,而且由于不用上学,每天练琴的时间从六小时延长到了九小时。 大年三十那天,陆凝在书房拉着练习曲。 冬天,天黑得早。一朵烟花突然在远处的空中升起,红绿相间的颜色,像是给春节拉开了帷幕。 陆凝看呆了。真美。 她手上的动作滞了滞,突然肩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抽了一下,尖锐的疼。 她条件反射地弓起身子,背上又挨了一下。 回头,是付迦越站在她身后。手上拿着一把琴弓。 “拇指的横向移位我前几次课就一直在和你强调。你现在处理的这叫什么?” “还有泛音,泛音在哪儿?我听不见。” 陆凝的泪水唰地涌上来。 今天是过年啊。 陆芸去世以后她第一次过年。没有亲人。 还要被他这么刻薄。 她抓起乐谱摔在地上:“我不练了!” 付迦越弯腰捡起乐谱,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在谱架上。 然后他笑了笑:“可以啊。你有什么谋生的手段,现在就可以出去工作。也早点把在我这里的吃穿用度的费用还给我。” “你……” “我的大师课一堂多少钱,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加上生活费,你算算帐,看每个月该还我多少。” “我凭什么要还你?” 付迦越好整以暇地看着陆凝:“我凭什么要白白养着你?” 陆凝的脸涨得通红,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女孩子,其实是不会吵架的。付迦越看着她,倒也没有生气,就是觉得好笑。感觉,像是戏耍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他把乐谱翻到陆凝刚才练的那一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的资源,不可能白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你与其在这儿跟我耍大小姐脾气,不如想一想怎么提升你在我这里的价值。” 陆凝含着眼泪,把歪在一边的琴扶正。 付迦越看看表:“再练两个小时,下楼吃饭。” 其实付迦越还是预订了一家高档中餐厅的年夜饭。做好了送到家里来。 菜品不算多,但每样都算得上精致。 陆凝下楼的时候,付迦越坐在餐桌旁等她,甚至给她盛了碗汤。 她捧着热乎乎的瓷碗,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敢看他。 见她迟迟不动筷子,付迦越揶揄她:“因为我刚才说你,饭都不敢吃了?” 她赌气地看向他:“我以后都会还给你。” “好啊。我等着。”付迦越一笑,眼睛在暖色的灯光下闪亮。 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付迦越头一次对她有点笑脸。他本就浓眉秀目,眉眼舒展开来着实迷人。 陆凝心想,不知道他的下一任女友会是谁。但这样的皮囊,绝对不缺优质的女人往他身上扑。 音乐之家(6) 但也许,勤能补拙这句话真是有它的道理。 就那么没日没夜地练着,一个月一个月过去,有一天陆凝发现,好像自己的手和脑子突然就开窍了。 把位换把也都顺了,双音泛音的质量也越来越高。 这大概就是量变引起质变。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达到付迦越的期望值,考上央音。 高二期末,陆凝的学校搞了件挺有仪式感的事儿,组织了一台晚会。所谓的告别高二,迎接高三。 陆凝的班主任让她和同学韦澈一起出个节目。韦澈是他们班的班草。高瘦白,弹得一手好钢琴,成绩也不错,平时比较高冷。 陆凝因为在班上并不是出挑的漂亮,再加上学习都是在混,分数都是垫底,所以并不能引起韦澈这样的男生注意。班主任这么安排,她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而且韦澈居然会主动来找她,和她商量排练的事,这让她更加受宠若惊。 陆凝发现,真的和韦澈接触下来,他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高冷,而是……还挺羞涩的。或者是因为内向,所以他才显得高冷而已。 韦澈问她想表演哪首曲子,陆凝不假思索地说,巴赫的G大调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吧。 这首曲子付迦越经常拉,她听得熟了,感觉会比较有把握。 韦澈说,好巧。我也很喜欢这首。 他们会利用自习课去学校的音乐教室排练。韦澈给她用钢琴伴奏,他话不多,陆凝偶尔会偷眼看他认真弹奏钢琴的神情。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子。 偶尔他们会聊聊天,韦澈说,他想出国读本科,准备申斯坦福。 陆凝很羡慕他。韦澈的父亲是教育局长,这样的家庭很知道怎么培养孩子。想到已经去世的母亲,鼻子便有些发酸。 韦澈见她眼圈红了,有点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脸颊上落下他手指的温度,陆凝越发觉得自己和他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于是泣不成声。 韦澈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细细碎碎的,有些烫。 陆凝脑子懵掉,抬头看他,就被他揽在怀里。 “放学要不要一起看电影。”他说。 陆凝想答应,但又想到付迦越今天在家,临时没和他打招呼,估计溜不了号。 “周五吧,好不好?我跟家里提前说一声。” 韦澈点头:“行,我先买票。” 周五晚上是付迦越给陆凝回课的时间。但陆凝觉得,反正是周末了,周六回课也不要紧。 她跟付迦越打电话找了个借口,说晚上要留堂点评月考试卷。 付迦越接到电话,也没多说什么。“卷子讲完了就早点回。” 陆凝料想一个多小时的电影也没有什么。电影院里,韦澈拉住她的手。他的手软而温热。 陆凝虽然外表看着文静,但绝不是什么单纯少女。但和韦澈待在一起,她什么都没有想。 只觉得就那么被他拉着手,就足够了。 或许家里那些硬壳外国小说里的柏拉图恋爱,也会是有的。 电影是个轻松的青春恋爱片,影片结束时天甚至都没有黑。 他们走出电影院,韦澈问:“要不要去步行街走走?” 他们一人手里拿一个甜筒,拉着手,勾着手指。初夏的夕阳是美好的橘色。 韦澈指指她的衣领:“你滴到衣服上了。” 陆凝一看,还真是。白裙子上一块明显的巧克力渍。 她摇摇头:“不管它。” 韦澈笑了:“你还真是,不拘小节。” 突然街边一个摆摊的小贩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小贩卖的是小宠物,笼子里有圆滚滚的仓鼠、兔子和荷兰猪。陆凝被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萌出一脸血,蹲下身用手指逗弄着它们。 陆凝特别喜欢一只白黄相间的卷毛荷兰猪。小贩见她心动,便打开笼子把荷兰猪拿出来,放在她怀里。臂弯中甫一放进这只柔软的小活物,鼻子灵活地在她身上嗅来嗅去,陆凝抱着它舍不得撒手。 韦澈问她:“你想要吗?给你买一只吧。”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来:“凝凝。” 陆凝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怀里的荷兰猪扔掉。 她转过身,付迦越站在她面前。 韦澈之前只听说过陆凝的母亲跟付迦越结了婚,但陆芸去世之后,就没了付迦越的消息。他料想陆凝可能是和其他亲戚住在一起,却没想到今天来找她的居然是她的继父。 说起来,他和付迦越也不算陌生,付迦越的一位大学同学在央音任教,就是他的钢琴老师。 他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付教授。” 付迦越也微笑:“小澈。前一阵子你们吴老师还提起你呢。说你加入了一个作曲的studio。” 韦澈点点头:“是的,据说他们和一些知名音乐人有合作,我想试试。” “挺不错的啊。”付迦越点点头,“今天和凝凝出来玩?” 虽然付迦越是陆凝的继父,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自然而然地问出来,毫无违和感。韦澈突然就有点心虚:“对,今天不是周末嘛。这几天陆凝都在和我准备学校的晚会节目,也挺辛苦的,我就想请她看个电影。” 付迦越笑了笑:“你们高中生,课业也挺重的。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好。但凝凝要准备艺考,今晚得回课。” “啊,那行,那付教授,我先走了。”韦澈很知趣。 待韦澈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付迦越对陆凝说:“走吧。回家。” 陆凝的手里还抱着那只荷兰猪。付迦越瞥一眼:“放回去吧。” 所有的小女孩都对这种乖巧可爱的宠物毫无抵抗力,陆凝也不例外。她没动,在想是不是可以请求付迦越让她带它回去。 付迦越却丝毫不给她争取的机会:“放回去,家里不能养宠物。” 陆凝没动,眼角泛起一丝泪花。 “我说的话没听见?”付迦越的语气重了些。 虽然付迦越年轻得不像有这么大的女儿,但小贩也还是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开口:“行了,姑娘,不买就给我吧。” 陆凝蹲下身把荷兰猪放回笼子里,一颗眼泪噙不住,滚落下来。 付迦越和她走到停车场,上车。一路上都没有和她说话。 回到家,陆凝不想理他。转身上楼回房间。 付迦越冷冷地说,等等。 陆凝回过头,他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浴室。 “先洗澡。”他说,“在外面抱了那些东西,不脏么?” 陆凝这一下被气得着实不轻,豆大的眼泪顺着双颊往下淌。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付迦越不想和她废话。 事实上,他和陆凝的班主任通话,得知陆凝在撒谎的时候,就已经有点窝火。 开车赶到她的学校,远远看见她和韦澈拉着手走出校门,还去了电影院。 付迦越的心态就开始崩。 那次无意中看见陆凝自慰之后,这个是他继女的女孩在他心里似乎变成了一个符号,很难去真正定义他对她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很怪。 因为她长得像刘笑,因为她有欲的一面,掩盖在单纯的外表之下,在他心里她就是个妖精祸害。 他也想过要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起初是想让她学琴,给她安排一条发展的路,让她自食其力,之后渐渐淡化对她的欲望。 但是今天,看见她穿着白裙子和韦澈手拉手走在一起,那个羞涩的笑容,窝着的火压不住,一股股往上拱。 音乐之家(7) 付迦越拉着陆凝的手腕,把她按在洗脸池边,打开水龙头。 “把脸和手洗干净。” 陆凝抽泣着弯下腰,去捧着水洗脸。因为太过激动,脖子和耳朵根都在泛红。裙子未及膝,弯腰的时候,浑圆的臀自然地耸起来,甚至能看到淡淡的内裤痕迹。 付迦越看着她,觉得越发烦躁。虽然她是个小姑娘,她妈前凸后翘的身材却已经有了点雏形,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偏她还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陆凝哭着,胡乱地抹了几下脸,想起身,手腕却被付迦越扭住,强行背在身后。 一只手撩起她的裙摆,粗暴地揉捏着她的小屁股。 陆凝被吓坏了,想要挣扎,却被付迦越死死按在洗脸台上。 “你不是说今天要留堂点评试卷吗?” 那只手分开她的双腿,隔着内裤按在腿间。 “小小年纪,别的不学,学会撒谎了。” “还学会了什么?学会去勾引男同学?” 他的动作很粗暴,原本是按揉大提琴琴弦的手指,却从她的内裤边缘伸了进去。 而更让陆凝感到羞耻的是, 她湿了。 为什么会湿,她也不知道。 他的手指伸进去搅和几下,带出了一丝粘稠晶莹的液体。 付迦越抽出手指,嗤笑了一声。 “我还真没说错。” “付……付老师,您别这样……” 陆凝的手腕被付迦越攥得生疼,下身扭动着想躲开付迦越的动作。 “你叫我付老师?” 付迦越一手覆上她小巧柔软的胸,“不是求我收留叫我爸爸的时候了?你躲什么?那天晚上自己玩得不是挺带劲的么?” 陆凝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 那是属于她的小秘密。但就这么被他不加遮掩地说了出来。 “湿得这么快,是已经被别的男人玩过了?”付迦越的手掌加重了几分力度,拧在她的两朵蓓蕾上,一阵阵的刺疼。 “没……没有……”陆凝慌乱地分辩。 “没有?” 一根手指刺进她又湿又滑的甬道,毫无阻碍。接着手指变成了两根,在她的体内抽送。 陆凝难耐地呻吟出声。 “没有?都能吃下这么多了,还说没有。” 付迦越惩罚性地又加了一根手指,少女柔软的内壁紧紧地吸附着三根指头,甚至能摸到里面的褶皱。 “真的……真的没有……我……我是自己玩的……” 陆凝的眼泪流下来。 被人逼问这么私密的事,还要解释。但她的下身被填得满满当当,是一个男人的手。 和她当初性萌芽阶段自己好奇买的那些小玩具完全不一样。 带着些力度的抽插,挤压着,偶尔顶在她身体的某个点,酸涨酥麻。 “自己玩的?”付迦越冷哼一声,“才高二就把自己玩成这样,真是天生的骚货。” 陆凝并没有过实质性的经验。虽然班上已经有好几对小情侣没事出去开个房什么的,这种事在学生家境优渥风气开放的私立学校并不罕见,但她其实对同龄的男生还没有产生过生理的冲动。 包括韦澈,即使她还挺喜欢和他接触,但要说真的和韦澈上床,她并不愿意。 她母亲的观念并不算保守,时不时也会带男朋友回家,始终都不避讳她。所以陆凝也过早地对这些事产生了好奇。 她是在初中体会到了夹腿的感觉,再往后,会尝试用一些器具插入自己。第一次有一点疼,还流了一点血。但慢慢也就适应了。那些用零花钱买的小玩具被放在床底下的一个盒子里,偶尔会拿出来用一下。 虽然如此,陆凝并不是太爱用小玩具,总感觉那样的高潮好像缺少点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付迦越这么对待,她的身体并不抗拒。甚至,有意无意地,在迎合。 付迦越看见她的腰身挺动,似乎还挺享受他的动作,把手指抽出来,上面满是淋漓的液体。 他一手拽住她的头发,羞辱地把手上的液体蹭在她的脸上嘴角边,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湿痕。 他解开裤链,昂扬的器官弹跳出来,尺寸不小。微微凸显着青筋。 陆凝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她有些慌乱。即使自己已经尝试过被小玩具进入身体的感觉,但换成一个男人,会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 付迦越按着她跪倒在他脚边。 那根壮硕凑到了她的嘴边。 “舔。”他说。 陆凝迟疑着,用嘴唇裹住付迦越的阳具。很热,带着点男人身体的气息。有一点腥。 她没有给人口过,只能回忆着偷偷看过的小电影里的动作,轻轻地吮和舔,试探着深一点。 付迦越看着她在他腿间小心地动作,一头黑发柔顺地垂下来。她的舌头动作很生涩,比起他上过的所有女人都差远了。 但就是那么小心翼翼的生涩,却让他的下身受到了以前不曾有过的刺激。 舌尖蜻蜓点水般蹭过,能感觉到她努力地不让牙齿碰到他,但偶尔还是会蹭到。麻酥酥的痒,让他在她的口中愈发膨胀。 付迦越忍不住,一手固定住她的脑袋,在她的嘴里快速抽插起来。 男人的力气很大,陆凝的口腔被硕大的阳具撑开,生生往里顶,本能地干呕想要吐出来,却挣脱不开,舌头在嘴里又推又挤,却给了他更大的快感。 他闷哼一声,射在了陆凝嘴里。 松开手,陆凝软倒在地。白浊的精液混合着口水从嘴角流下来,一片狼藉。 陆凝的脸色通红,不住地咳嗽。满嘴都是付迦越的气味,温热的,有一点咸,有一点涩。 付迦越整理好衣服,留下一句话:“去琴房找我。” 陆凝看着他走出洗手间,下楼,才从地上爬起来,拧开水龙头,漱口,洗脸。 腿间仍是黏糊糊的难受,她把衣服脱掉,走进浴室。热气腾腾的水流浇下来,她低头看看自己,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付迦越捏拧玩弄的红印。 手指伸进腿间,小心地清洗。她并没有得到释放,下身仍然由于兴奋而肿胀,热水流进那道缝隙也像是挑逗,令她更加难受。 但她不敢耽搁太久,匆匆洗好,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去琴房找付迦越。 陆凝走进琴房的时候,付迦越坐在一张高脚凳上,一手扶着一把琴,一手拿着软布细细擦拭。 似乎在面对他那些藏品级的大提琴时,他才会显得格外温柔,微微低着头,整张脸都柔和下来。 和半个小时前的他相比,似乎换了个人。变回了儒雅的大师,甚至陆凝都怀疑刚才的事情是否真实发生,还是自己做了场梦? 陆凝站在门口,不太确定是否要走进去。 付迦越抬头看见她:“进来。” 陆凝走到他面前。他从书架抽出一本谱子:“今天该上新课了吧。把这个156条试着拉一下。” 陆凝接过谱子,摆好姿势。之前没有练过这首曲子,所以稍微有些生疏。 付迦越专注地听着,用笔在一些出问题的小节上做了记号。待陆凝把整首曲子拉完,他逐一给她讲。 还是和平时差不多的语气。就好像他和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我回房间去自己练。”陆凝站起身,小声说。 即使他表现得一如往常,她也还是觉得和他共处一室会很尴尬。 付迦越看了她一眼,突然问:“你想不想试一下我这把琴?” 陆凝一愣。他的那些琴都是大师琴,动辄上百万,她从来没想过去碰。估计付迦越也会觉得她不配。 “我可以试吗?”她问。 “可以试试音色。” 陆凝扶住那把琴,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如果弄坏一点儿付迦越会把她赶出家门。她毫不怀疑。 “那,什么曲子呢?” “你想拉什么都可以。” 陆凝想了想,还是拉了巴赫的G大调无伴奏的一小段。这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曲子。 付迦越留神听着,听完之后点评一句:“还不错。” 陆凝怀疑自己有点斯德哥尔摩,付迦越就这么淡淡一句,她竟突然觉得挺开心。 “我去练琴。”她说。 “去吧。” 付迦越点头。 音乐之家(8) Father your heart's too big for you! 爸爸, 你的心好宽容 I knew what I had to do 我知道我必须要怎么做 (After all difficult children will take advantage of your good nature) 毕竟 坏小孩会占你便宜 So you lock them up 所以你把她们关起来 Throw away the key! 把钥匙扔了 There's one on every family tree 每个家族中总有一个这样的人 Ungrateful! 忘恩负义! Hateful! 可恨! Vile too! The things she put you through! 还有邪恶!是她让你变成这样的。 -------------------------------------------------------------------------- 那之后一个月,付迦越没有再碰过陆凝。之前发生的事仿佛流水,过了就过了,毫无痕迹。 只是,练琴的时候,偶尔陆凝会有种感觉,付迦越又在背后监视她。 这种感觉一般都是对的。她回头时,付迦越确实都站在她身后。但是,也不能说是监视。他只是会静静地看她一会儿,见她回头,会给她的练习点评一两句。因为陆凝现在练琴自觉,技巧上也有进步,付迦越表现得也不像之前那么严厉。 可她还是有点怕他。那天的事,即使两人都没有再提过,但她仍然不太敢正视他,不太敢和他独处。好在他也很忙,基本很少有整块的时间和她一起在家。 不然气压那么低,看见他,她就觉得尴尬。即使陆凝不是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在她心里,正确的ML顺序也应该是先恋爱,再kiss,然后在某个气氛浪漫的夜晚,屋里点着香薰蜡烛,放着轻柔的音乐,自己被轻轻拥住,那人用温柔的动作解开自己的衣服,再将她公主抱上床。 而不是像付迦越那样粗暴地,把她这些美好朦胧的幻想都打碎。 所以她害怕。她不知道付迦越之后会怎么对待她。毕竟,她还要在这个家里住上很久。 可是她也好奇。难道三十多岁的男人真的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和电视剧和电影里不一样?和她的男同学们,那些笑容干净,对小女朋友千依百顺的男孩都不一样?和韦澈也不一样? 那么付迦越的少年时代,又是什么样的呢? 陆凝好奇归好奇,却也从来没敢去向付迦越了解过。 既然他们之间形成了少有的平静和安宁,那就还是不要打破为好。 那天陆凝放学回家,见付迦越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什么东西。她轻手轻脚地放下书包想直接上楼去书房练琴,并不太想让付迦越发现她的存在。 岂料付迦越抬头叫住她:“回来了?你来一下。” 陆凝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付迦越拍拍沙发:“坐啊。” 她坐在他身边,有点忐忑。 但是他并没有什么过分举动,而是把手里的一份文件翻开:“我有一个在欧洲搞音乐教育学的朋友回国了。央音搞人才引进弄回来的。我在考虑,你本科可以进管弦乐系,继续做一些器乐上的训练,但不必去走演奏的路子。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你推荐到他名下去读音乐教育的研究生,他也是知名学者,有他当导师,你的履历也漂亮些。” 陆凝睁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对她后面的发展这么上心。 “我想过段时间等他安顿下来,带你去见见他。他编的一些书比较实用,你可以先看看。” 陆凝点点头。 自从付迦越跟她说过他不是白白养她,她脑袋里就总有这么一根弦绷着。 她想,那如果这样,大概他是要帮她找一份挣钱多的工作了。这样一来,她就多了好多问题想问他。比如工作以后,还住家里吗?需要每个月给他还多少钱呢? 还有,最重要的问题…… “我…… 一共要还你多少钱?” 她脱口问了出来。 付迦越用手托了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怔了怔。 片刻,他无声地笑了。笑得陆凝有点慌。 “我算一算,之后告诉你。”他说。 “……好。” “但是你也不要有压力,你大学的费用我会负担。学什么都需要专注,音乐更是如此,不用去花费时间精力勤工俭学。” 陆凝吞下他给的这颗定心丸:“好吧。” “好了,你去练琴吧。”付迦越说。 陆凝站起身,上楼。 以前陆凝在自己家的时候,其实吃饭并不是很规律,有一顿没一顿,还经常熬夜。到了付迦越家里,虽然付迦越自己不做饭,但也从来没在吃上亏待过她。再加上要花大量的时间练琴,作息被调整得很规律,陆凝本来偏瘦削的身材被养胖了些,露在校服裙子外的两条腿白嫩圆润,胸也略微高耸了。 付迦越这段时间忙,心思没在搞女人上。之前有几个圈子里的炮友约他,都被他推掉了。有一个还是从欧洲飞到中国来的,但他也没应。 那次之后,他其实也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对待陆凝。他一开始撞见她自慰,以为她和他知道的那些富家子弟一样,圈子里乱,小小年纪就玩得很开。 但她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她的惊慌失措是诚实的。 她对性很好奇,也自己探索过,可是她没有真正和男人接触的经验。 付迦越其实清楚自己的性格里是有一些不健康的成分在。 即使他已经有了如此的成就,却并不能改掉他骨子里的敏感、偏执和暴戾。 艺术能达到一定造诣的人,性格里多半都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在职业生涯里或许是助力,但付迦越很明白这不是健康完整的性格,不是能够给他人带来温暖和正能量的性格。 所以他一直在掩饰,包括和陆芸的婚姻,可能是因为不够走心,和陆芸只是各取所需,他扮演了一个体贴的年轻丈夫,从来都没有失态过。 那是因为没有能够触动他性格阴暗面的契机。 而陆凝就是那个契机。 他知道陆凝没有任何错,她只是寄居他篱下的孤女,无依无靠,他理应善待她。 可他的占有欲注定,让他对她的善待只存在于她听他话,乖巧顺从的时候。 就像现在。 陆凝走上楼梯,付迦越把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来。 他逐渐认为自己不该因占有欲滥用对陆凝的控制,这对她不公平。 他也想让他们的关系慢慢缓和起来。 至于对陆凝……他发现,看着她裙子下裸露出的两条腿,他竟有些硬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过性生活了吧。他想。等忙过这一段也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 音乐之家(9) 付迦越是在一场爵士音乐交流会上再次看见韦澈的。 这种交流会也是上流阶层的家长们出资举办,请知名的音乐家、学者来跟孩子一起交流,非内部邀请不能参加。受邀的嘉宾收取的费用,不是一般的家庭能负担起的。 他问过陆凝想不想去,陆凝说晚上学校有活动,她要准备。这个活动她是和他早就提起过的,一场高二辞旧晚会。 付迦越觉得也没什么。这种交流会,最终也会沦为各位权贵家长的花式炫耀大赛及社交场合,真正有机会交流音乐干货的时间并不多。作为音乐家和学者,他们渐渐也找到了套路,有所保留地谈谈,最重要的是给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推销自己的课程。 看见韦澈的时候,他和他的母亲在一起,正拉着吴教授问英国利兹钢琴比赛的事情。 交流会人也不少,付迦越刚也被一群家长围着脱不开身,这会刚喘口气。 韦澈背对着付迦越,并没有注意到他。 韦澈的母亲据说也是出身高官家庭,在大学任个闲职,一心相夫教子。发髻挽得干净利落,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 “小澈的水平,可能参加利兹还是差点意思。不如先试试新加坡的钢琴大赛吧。另外,如果不是想走音乐专业这条路,其实没必要参加那么多过高水准的比赛。” “老师您说得对。” 韦澈的母亲笑吟吟地说,“可是我们小澈都学到这个程度了,因为升学就这么放下,也挺可惜的,您说是不是?我经常跟他说,人啊,做什么事情都要投入,要有一个结果,不然宁可不去做。” “那,要不今年还是先报新加坡的名。等明年我再看一看,能不能给他推荐一些更高水准的钢琴比赛。” 韦澈始终低着头,显得有点不耐。付迦越觉得有点能够理解他。 “行,吴教授,那就不麻烦你了哦。我们小澈晚上还有学校活动要参加,就先走了。” 韦澈抬头:“妈,我和李思羽他们几个一起走,不坐你的车了。我想骑车。” 另几个在打击乐区的男生走过来,一看也是在家长身边呆得实在憋闷。 “阿姨,您就放心吧。我妈刚还说要请您一起喝下午茶呢,我们得先回学校准备了。”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往外走。都是长相好,能力出众,家境优越的男孩子,走在一起的确是养眼。 付迦越突然听见,一句话从门外隐隐约约传来:“韦澈,你跟哥几个说实话,是不是把上了你们班那个陆凝?” 付迦越走出去,看见几个男孩正在外面聊天。几辆高级的自行车靠在一边。 他们手里都夹着烟。韦澈吸一口:“也不算吧。” “得了,这几天你们天天自习课都在一起排练,别怪我不知道。你小子脚踏两条船啊。国外一个国内一个。” “你少来。陈潇是我家安排给我的,我可没承认过。” “你跟我们装逼装得挺好,到时候你家老爷子一声令下,你还不得乖乖地去美国娶她。” “你能不跟我提这茬吗,烦死了。” 韦澈蹬上车,“我还要去陆凝家接她呢。我先走了。” 付迦越回到沙龙里,拿了东西,去地库开车。 沙龙离他家并不远。但他没着急回家,而是停在街道拐角。 过了一会儿,韦澈蹬着车出现在他家门口。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几分钟之后陆凝背着书包小跑出来。 他们说了几句,陆凝踮起脚尖, 在韦澈的脸上亲了一口。 之后,她坐上韦澈的自行车后座,搂住他的腰。韦澈朝另一个方向骑走。 付迦越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回家,上楼,提了一只不大的包放在车上,朝陆凝的学校开去。 陆凝的学校礼堂已经布置好,舞台布景都是学生们自己搭的。 后台,准备出节目的同学正在紧张排练。有在一边吊嗓子,有小乐队的吉他手疯狂扫弦,出舞蹈节目的女生在最后过几遍舞步,闹哄哄的。 化妆间和更衣室早就挤满了人,女孩子们忙忙碌碌,桌上头饰、服装、化妆品摊得到处都是。 韦澈和陆凝来到后台,陆凝看着那乱糟糟一团直皱眉。 “我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换衣服化妆吧。”韦澈说。 陆凝点头:“好。” 韦澈带她去了学校的体育器材室。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因为我们每周末都要过来打篮球,跟老师熟了,他就把钥匙借给我们了。”韦澈耸耸肩,“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偷学校的这些破设备。” 陆凝笑了:“那你能不能帮我把门关一下。不许偷看。” 韦澈去关门,岂料门被一只手从外面推开了。 “凝凝。” 付迦越站在外面。 韦澈愣了:“付教授?” 付迦越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陆凝正从书包里拿衣服,转身看见付迦越:“付……爸爸?” 韦澈怕引起误会,向付迦越解释:“付教授,陆凝晚上和我一起出节目,化妆间人太多了,我就带她过来化妆做准备。” 付迦越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陆凝:“我把车开过来了,到车上换衣服化妆吧。器材室里都是灰,也不太方便。” 虽然他的语气很平和,但陆凝还是感到了一阵无形的压力。 她对韦澈说:“那我先去换一下衣服,等下去后台找你。” 韦澈点点头:“好。” 陆凝拿起书包,跟付迦越一起走出器材室。 付迦越个子很高,陆凝走在他旁边,再加上不太敢看他,更觉得压抑。 他淡淡地说:“我看见你没带琴,还以为你忘了,我把琴也给你送过来了。” “不……其实不用,学校是有乐器的,就没必要从自己家带。”陆凝小声解释。 “是吗。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们走到停车场。付迦越打开后面的车门,让陆凝上车。 陆凝坐进后排。她没想到的是,付迦越也上了车,坐在她旁边。 他看着她:“换衣服吧。” 陆凝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把书包抱在怀里,像是掩饰着什么似的:“付…… 对不起,你可不可以下去,不要看我,我自己换。” “不要看你?你刚才不是也准备当着韦澈的面换衣服吗。 他可以看,我不能看是吗。” 付迦越说。 “我……我没有……” 陆凝嗫嚅着。 “换啊。再不换你该来不及了。”付迦越催她。 “不……我不……” “你想让我帮你换?” 一只手伸向她的胸口,解开了她衬衣上的纽扣。 陆凝想躲,却被他扳住肩膀。 “不要动。” 他把一溜扣子都解开,她里面穿着粉色内衣,露着一半白嫩饱满的胸。 陆凝用手臂环抱住自己,想尽量遮挡一下,太羞耻了。她低着头,头发垂下来,挡住通红的脸。 付迦越一手把她的头发往后撩了撩,温和地问:“韦澈说你和他要一起出节目? 准备的是什么曲子?说给我听听。” 陆凝咬着嘴唇,挤出蚊子哼哼似的一句:“巴赫的……G大调无伴奏……” “哦。G大调无伴奏啊。” 付迦越把她的衬衣脱掉,手伸到她背后解开她的内衣,肩带从她的胳膊上滑落,光裸的上半身便暴露在空气中。 陆凝的声音带了些哭腔:“求你……别在这里……会被人看见……” 付迦越环顾一下四周:“怎么就会被看见? 车子贴了颜色这么深的膜,外面看不见的。” 他拉开陆凝的书包,拿出里面的演出服递给她:“换上。” 音乐之家(10) 陆凝展开那件演出服。 是一件小晚礼,班里用班费租的。不贵,是仿丝绸的质地,玫红色,装饰了一些水钻之类的假珠宝,长及脚踝。 她把演出服从头上套下去,遮住自己的全身,再扭捏着从下面把校服短裙脱掉。 付迦越一直注视着她。 陆凝努力地不让付迦越看见自己的下身。她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 付迦越看着她换好。演出服是抹胸的款式,而且由于是租来的,码数不算十分合身,在陆凝身上好像还显大了一点。 “头发要不要梳一梳?” 他捧起她的脸。她的脸滚烫,一颗眼泪就要掉下来。 “我,我去化妆间梳。” 陆凝知道她是惹到了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回想起那天洗手间他做的一切,她浑身都在发颤, 付迦越放开她:“好。” 陆凝暗自松了口气。 可是紧接着,她被猛地按在座位上,摆成了个腰塌下去,屁股高耸的跪趴姿势。 付迦越的手掀起她的裙摆。棉质的内裤被他拽到腿弯,少女的私处微微分开,露出里面一点粉红的娇嫩。 陆凝吓坏了,不知所措。 他在她耳边沉声说:“别动。” 她看见他从前排的副驾驶座位上拿了一个包,不大,类似于公文包的那种。他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 付迦越的手指在她的耻丘摩挲两下:“怎么,都没有湿。” 他拧开那个瓶子,挤了挤,几滴冰凉的粘稠液体滴在陆凝腿间的小缝上。 他用手指在她的私处均匀涂抹,每处皱褶都照顾到。花唇和小核受到这样直接的刺激,陆凝的腿开始哆嗦,几乎跪不住。 她把头埋进座椅靠背,压抑着忍不住发出的呻吟。 付迦越轻笑一声:“怎么了?这就舒服得不行?” 似乎是故意的,他用手指在她穴口旁的肌肉使劲一按。 陆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粉红的小穴翕张着,涌出一大股晶莹的爱液。 “一根指头你就能高潮啊。” 付迦越的指尖挑起一抹爱液,“我多余用润滑剂了。真是骚。” 刚刚高潮的小穴口抽动着,似乎意犹未尽。付迦越在雪白的臀峰上拍了两下:“腿分开。” 陆凝哪里好意思,但又害怕付迦越,腿象征性地挪了挪。但他似乎还不满意:“再分开些。” 陆凝双腿分开那一瞬间,羞耻度几乎爆表。下身的液体随着动作流到腿根。 一样东西被塞入她的体内,材质柔韧,粗大的头部进入小穴的一瞬间,陆凝难耐地哼出声来。 付迦越停下动作:“疼么?” “不……” 陆凝下意识地回答,但随即就立刻羞臊得想死。 付迦越放慢了手上的动作,似乎是故意的,让那根按摩棒在她的体内缓慢地旋转碾弄,直至插进她的最深处,然后把她的内裤提好,裙摆放下来。 “起来吧。” 体内的异物感让陆凝甚至不敢随便动,每动一下细嫩的肉壁都会被刺激到。她夹紧双腿。 付迦越甚至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去化妆。” 陆凝求饶地看向他,他却没有理会,打开车门。 “别……不要让我这个样子出去……会掉出来……” “掉不掉出来,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付迦越说,“去吧。G大调无伴奏你不是拉得很熟了么?好好发挥。” 陆凝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你现在哭,等会被同学看见了怎么解释?” 付迦越一句话让她把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 “下车。” 陆凝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地挪下去。抽噎都憋在胸腔里。付迦越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车门。 她小步小步地朝礼堂走去,身下被涨得满满,不敢走得太快,生怕东西从身体里滑出来。 陆凝皮肤白,穿着玫红的演出服,颜色出挑,路过的学生也纷纷侧目。即使这样的目光没有恶意,但付迦越塞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也给她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和羞耻感,像是在公开场合被脱光,所有人都能看见她裙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好容易走到礼堂,想找个洗手间去把那根按摩棒拿出来。 刚往女厕的方向迈出一步,手机响了。 是付迦越。 “还塞着么?” 电话里的声音仍是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 陆凝小声回答。 “很好。别想着把它私自取出来,我都知道。” 电话挂断了。 陆凝拿着手机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班长走过来,是个高个子女孩,风风火火:“陆凝,我找你好久了,你怎么还没化妆弄头发?快点去弄。” 陆凝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坐下时也很小心,怕粗大的异物顶到自己。实际上,仅仅是小动作就已经足够让她难受了。她感觉到棉质的内裤已经被体内渗出的液体浸湿了一点。贴着皮肤,非常不舒服。 草草地卷了几下头发,又上了个简单的妆,她坐着等待上台,一动都不敢动。 她也没有看见韦澈。不知道他在哪里。周围出舞蹈节目的女同学忙忙碌碌,叽叽喳喳地互相调整衣服和头饰,补着妆,也没有人理睬她。 台上传来报幕的声音。陆凝他们的节目排在比较靠前的顺序, 第五个。 坐得久了,好像身体也慢慢适应了那东西的尺寸,慢慢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节目进行的时间比她预想中的要快,第四个节目是一个集体舞,结束后,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同学们纷纷跑向后台卸妆,主持人开始报幕,大提琴和钢琴合奏。 她站起身,走向舞台。负责乐器的同学将大提琴和琴弓递给她。 消失了很久的韦澈从另一侧上台了。他看见她,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在钢琴前坐下。 陆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扶好琴,调了调音。好在穿着长裙,拉琴的时候腿可以稍微分开些,不至于太难受。 巴赫的G大调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一开始本是没有其他乐器参与的,但陆凝和韦澈把它稍微改了一下,做成了大提琴和钢琴都有相应主题的形式,也互为烘托,听起来会更丰富一些,也算是一次新颖的尝试。 韦澈抬手,弱起开始。陆凝专注地听着,慢慢加入进去。 突然,塞在她体内的按摩棒似乎被打开了某个开关,在她的体内猛烈地震动起来。 陆凝猝不及防,琴弓猛地抖了一下,好在她及时挽救回来,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 但强烈的刺激源源不断,那根粗大的柱状物在她的身体里转动着磨着,顶端似乎刚好戳在她最敏感的那个点上。酥麻瘙痒的感觉从脊椎到双腿,像是千百只小蚁在她的身体里爬动,从体内爬到体外,又从她身下最娇嫩的小口爬回体内。 她看向台下。舞台上打的是很强的灯光,她根本看不清台下观众的脸。 她知道付迦越就在台下看着她,可她不知道他在哪儿,以一种什么样的神情欣赏着她被玩弄被折磨。 汗水从她的脖子上滑下来。身下已是一片泥泞。 这首曲子时间并不长,三四分钟而已,却每一秒钟都成了煎熬。 大腿根的肌肉抽动着,体内震动的力度越发强劲,连带着握着琴弓的右手和揉弦的左手也开始颤抖, 旋律的速度越来越快。 陆凝在结尾处突然加速,韦澈不明就里,也只得加快了伴奏的速度。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陆凝体内的震动戛然而止。 她几乎瘫在椅子上,一时间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而台下的观众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眼里,陆凝和韦澈的表演非常精彩,加之韦澈是年级里顶帅气的男孩子,迷妹们一波高过一波地欢呼尖叫鼓掌。 一个身影走上台,是个身材高挑匀称的女孩子,扎着简单的马尾,穿一身水蓝连衣裙。 她的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递给韦澈。 韦澈揽过她,向台下鞠了一躬。 他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清清嗓子:“感谢我的女朋友,陈潇,这次特地回国来参加辞旧晚会,看我的演出。” 台下疯狂起哄亲一个亲一个。韦澈轻轻吻上女孩子的额头。 灯光聚焦在他们身上,陆凝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里。 没有人注意她,没有人记得还有她,拉过大提琴。 她缓缓地提起裙摆,一步一步挪回后台。 音乐之家(11) 陆凝一步步挪到后台。内裤早已被她流出的液体浸透。也许裙子上也沾染了不少。 体内被点起的火却并没有熄灭。按摩棒静静地,了无生气地呆在她的身体里,但下身却被戳弄得滚烫肿胀,任何微小的刺激都让她更加难受。 但没有什么能比韦澈带来的打击更让她难受。 韦澈原来是有女朋友的啊。 在国外。 专程为了他的演出回来看他。他们很般配。郎才女貌的一对。 难怪那么久都没有看见他。他应该是和女朋友在一起吧。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这么无常。 为什么韦澈下午还能去家里接她,驮着她去学校,晚上演出就多出一个女朋友。 她从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书包,想去洗手间处理一下满腿的水渍。 手机突然响了。是付迦越。 她盯着屏幕,犹豫着要不要接他的电话。但手机响得不依不饶。她只得按了接听键。 不接付迦越的电话,谁知道他还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你在哪儿?” 付迦越问。 “我……在后台,化妆间。” “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从后台的化妆间走到礼堂外面,需要穿过一个走廊。陆凝拎起书包,推开门朝外走。 走廊里灯光比较昏暗,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后面有节目的同学在准备。 “陆凝。” 有人在她身后叫她。 是韦澈。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凝笑了笑:“没关系啊。反正你也没说过要和我怎样。” 韦澈深吸一口气:“我一开始不知道她要来。我也是下午才听我妈说……” “没关系啊。现在说清楚就好了呗。你不是也要申斯坦福嘛。至于我,估计可能不会去留学吧。”陆凝说,“所以,就这样也好吧。 韦澈同学。” 她没再看他,转身往外走。 韦澈站在原地。他对陆凝的好感是真的。他家其实一直都有一种知识分子的清高,不太看得起经商人家。觉得那种家庭出来的女孩子会作,会俗气。但是陆凝就一直安安静静,在班里也不张扬的样子。之前她妈妈得势的时候她也从来没炫耀过,顶多就是没心没肺爱吃爱喝爱玩。后面家庭生了变故,看得出她过得不太开心。 但她也该学习就学习,尽管成绩不算太好,也一直在努力。和他排练节目,始终也很认真。 她的个性,是真的很招人喜欢。 他对她的好感是真的。 陆凝穿着露肩的演出服,走到室外,风有点凉。 她突然就觉得好委屈。 和韦澈说那些话,其实她不是不难过。 只是,她又有什么资本去跟别人争。也许在她还是陆家小姐的时候,可以要求妈妈把她送出国,去公平竞争一下。但现在呢? 更不用说,自己的身体现在还被继父塞着按摩棒。 想起付迦越的那些手段,自己居然还会跟着起反应,陆凝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 “你怎么了?” 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 付迦越在礼堂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陆凝出来,才看见她躲在侧边的一个小门旁边哭。 他把她的肩膀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看见一张哭花了的巴掌小脸,满脸都是眼泪,还有被冲得一道道的睫毛膏。 “你还哭?还好意思哭啊。” 陆凝瘪了瘪嘴,哭得越发伤心。 她不敢反抗付迦越,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她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这个状态。 就只能哭。 付迦越看见她裙子后面已经隐隐透出一小片深色的斑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走,回家。” 陆凝到家的时候,她眼睛已经哭成了两个桃子,又红又肿。 付迦越叹口气:“要不要去洗洗脸?” 陆凝不理他,披散着头发往楼上冲,被他拽住胳膊一把薅回来。 “老实待着别动。” 付迦越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然后拉着她去浴室。 他说:“胳膊抬起来。” 陆凝就把胳膊抬起来。付迦越提起她的裙摆,把那条已经被弄脏的玫红色长裙从她身上脱掉,接着是胸罩,内裤。 少女的身体一丝不挂地展现在他面前。陆凝本能地抱住胸。 付迦越拍拍她:“转过去,稍微弯点腰,我给你取出来。” 可能是因为按摩棒塞得太深,付迦越的手指伸进去,陆凝觉得有些疼,小声地倒抽凉气。她听见自己下身带着点粘滞感的水声,那根粗大的柱体终于被抽出的时候,小穴甚至一时有些合不上,娇嫩的粉色花瓣绽开着,微微有点红肿。 付迦越把那根泛着水光的器具放在一边,一手托住她的后背,一手托住腿弯,把她抱进浴缸。 身体被泡在温暖的热水里,陆凝感觉放松了些。 付迦越拿了条湿毛巾给她擦脸,把她脸上被泪水冲出的沟沟壑壑都擦掉。陆凝红着眼睛,红着鼻头,哭累了,也没力气表示反对,就由着他擦。 “哭得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至于么。”付迦越说。 陆凝的脸被热水汽一熏,泪珠子又扑答扑答掉下来。 “哭一哭就行了,他们那种家庭,也没什么好。嫁进去还要看人脸色。” 他原来都知道。 浴缸里的水漫到陆凝的下巴,折腾了一天,陆凝感觉头晕脑胀,一上头,一直憋着的腹诽就不小心脱口而出。 “反正我也都是一直在看人脸色。” 付迦越听见她这么一句弱弱的顶嘴,也没生气,挂好毛巾,顺手在她左边白嫩浑圆的小包子上拧了一下。 “韦澈他家里人能伺候得你这么舒服?” “伺候”和“舒服”两个词的含义,在不同的语境下意思也不太一样。 就比如现在,付迦越的手从她的胸滑下去,按在她的肚脐下方,点了点。 “你不喜欢?” “不,不喜欢……” 陆凝红了脸,把身体一个劲往水下缩。但付迦越的手指却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直探到她的两腿之间, 那道柔柔嫩嫩的小缝里多了点不太一样的触感,滑滑的。 “又湿了。” 他说,“你还真是。被玩了一下午还能这么湿,还好意思口是心非地说自己不喜欢。” 陆凝咬着嘴唇:“付老师……不要……” “嗯?你叫我什么?” 付迦越的指尖深入几分,她的下身像有张小嘴,紧紧地箍住他的手指吸吮。 陆凝被撩拨得难受,扭着身体:“不要……爸……爸爸……” 付迦越这才收回手:“乖。” 浴室的灯光下,陆凝一张小脸被热汽蒸得粉红。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黑眼睛。 付迦越捏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音乐之家(12) 陆凝没有和人接过吻。付迦越的舌头进入她的口腔,在里面搅动,她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 付迦越一手扣住她后脑,吻得越来越深。陆凝甚至感到呼吸都有点困难,小声呜呜着,两条胳膊却本能地攀住了付迦越的脖子。 她身上的水打湿了付迦越的白衬衣,他也没在意。好一会儿,才把她放开。 她的嘴唇被他吻得嫣红一片,泛着点水光。 “你和韦澈做到哪一步了?” 付迦越低声问。“接吻了?”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胸,腰,还有屁股。 “他碰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陆凝在他的怀里拼命摇头。 “没有……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真的没有?” 付迦越的身材虽然偏瘦,但由于他经常健身,也有不错的肌肉线条。陆凝贴在他身上,他的体温和气息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传导给她,让她突然觉得很安全,也不想放开他。 “没有……” 她小声呢喃,“就只是……只是亲过嘴唇而已……” “哦,亲过嘴唇啊。” 付迦越托着她,把她从水里抱出来。 “再有下次,屁股打烂。听见了吗?” 他在小姑娘浑圆的左臀上威胁地拍了一下。 陆凝细细地“嗯”了一声,把脸埋在付迦越的颈窝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不怕他了。 她也不反感他的身体。一点都不。 温热的气息,吹得付迦越脖子发痒。他拿了浴巾围在她身上:“去换衣服。” 陆凝有些不解。她以为付迦越还会有进一步的举动,刚才抱着他,她也明明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反应。 陆凝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想什么就写在脸上,自然被付迦越看了个明明白白。 “怎么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还没被玩够。还想被玩。是吧。” 被付迦越识破,陆凝气鼓鼓地嘟起嘴:“我才没有。” 话音刚落,她又红了脸。自己这句话说出来,毫无杀伤力,根本就像是在调情。 付迦越在她的头发上揉一把:“好了,哭一晚上,你不累么? 还搞我一身水。” 陆凝看看他,确实,付迦越下午参加沙龙穿了一身杰尼亚,现在衬衣和西裤都皱巴拉几,深一块浅一块的水渍。 她有些理亏。拖着长长的浴巾往外走。 付迦越在她身后说:“饿的话自己叫个外卖。” 陆凝虽然很累,但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付迦越在练琴。她能听见隐约的琴声,他练琴是有规律的,以一些高级练习曲开始,之后是完整的曲子,取决于他最近的工作安排。 传到她耳朵里的琴声虽然微弱,但陆凝还是听见,付迦越拉了那首巴赫的G大调无伴奏。 听见付迦越的琴声,陆凝才真的感到汗颜。这种事情,真的是讲究天赋。无论她认为自己练得再熟再流畅,听见付迦越的琴声,她才知道自己练到下辈子都不可能达到他的水平。 她究竟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又能一个月还他多少钱? 陆凝脑子有些乱。似乎满脑子都是付迦越,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她不明白,其实自己正在想他。 很想他。 付迦越练琴练到半夜一点多。家里做了隔音装修,以免琴声扰民。练得兴致来了,他想起陆凝下午在台上的表演,便也随手拉起那首曲子。 巴赫的G大调无伴奏。这首曲子他上台表演过成百上千遍,自然是驾轻就熟信手拈来。 陆凝那张粉嫩红润的巴掌小脸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付迦越晚上不是不想要她。被她两条细胳膊一抱,整个柔软的身体都贴在他怀里,热乎乎的,他也有些把持不住,硬得难受。 尤其是,小姑娘被玩弄两次,居然好像开了窍。身体敏感到不行,一碰就出水。 但是她还在上高中。 付迦越也挺不能理解自己。明明对她有强烈的占有欲,看见她和别的异性亲密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把她压在身下干到她求饶干到她下不了床,但临到关头,理智还是会压倒一切。 她还在上高中,还没满十八岁,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她是否也真的想要他。两次,都是在他半强迫的状态下完成的。 她的人生才刚开始,一张白纸,没有人在上面书写。 所以他也不知道究竟要不要跨出最后一步。 付迦越合上乐谱。真的很乱。一团麻似的关系。 也许等陆凝考上大学,事情会变得简单一些吧。 第二天陆凝起床时,付迦越不在家。 她也没想太多,还是照常去上学,但是中午,她的手机收到了付迦越的一条微信。 付迦越告诉她,自己有一场全国巡演,得出差一个月。微信里把她的生活安排得很细致,比如给她留了张卡里面存了足够的生活费,布置了这段时间她要练习的曲目,等等。 一个月的时间,她见不到他。 起初陆凝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艺考在高三上半学期,留给她准备的时间并不多了。她每天还是正常地上学,按往常的时间一样练琴,完成付迦越留的作业。 但渐渐地,她觉得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 几百平的房子,每天晚上放学回家都是黑黢黢的,空空荡荡的。以前付迦越也不是没有过外出的时候,但也不会超过一周。 这一次,房子里就好像一点点没了人气。 而一个多星期了,付迦越也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问过她的情况,一次都没有。 偌大的房子,陆凝晚上一个人躺在自己房间,还有点害怕。 她给付迦越打了个电话。好在,电话没响两声,他就接了。那头有些嘈杂,他问:“怎么了?怎么想起这会给我打电话?” “你……你在哪儿?” “我在南京。”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跟你说了要走一个月?这个月底吧。” “那你……” 陆凝鼓起勇气:“你可不可以早点回?” “估计不行吧。演出的时间都是已经安排好的。” “……” “我马上要登台了,先不说了。有事给我发信息。” 电话被他挂断了。 陆凝想,也许他身边有很多人,所以不方便和她说过于亲密的话。可是他在电话里表现得也太冷冰冰了。 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那天晚上的炙热温柔,还有那个吻,都没有了。 她用被子蒙住头。 后面的一段时间,陆凝经常会在电视和网上看到关于付迦越的新闻。 他的演出视频,他的访谈,甚至还有一些网络平台的直播,推广古典音乐。 所以他是真的很忙。与他的事业相比,她大概什么都不算吧。 也可能只是他有心情,闲暇时的消遣而已。 陆凝觉得很低落。练琴似乎也没了动力,度日如年的感觉。刷着手机上付迦越的节目,他穿着清爽,温和地坐着,扶着大提琴,给大家介绍音乐常识。 他会知道屏幕后面还有她也在看吗? 7月25日,付迦越在上海有一场演出。 而那天是陆凝的18岁生日。 陆凝跟学校老师请了病假,买了去上海的高铁票。 她想去找他。 音乐之家(13) 陆凝下了火车,坐地铁来到了付迦越演出的音乐厅。那是一幢风格简约明快的北欧风建筑,夜色降临,大厅里亮起橘色的灯光,映得整座音乐厅玲珑剔透,真的很美。 但陆凝来到音乐厅门口,才意识到,这个时间付迦越的音乐会已经开始了。 她试着打了个电话给他,不出所料,没有人接。 门口的保安见她在外面徘徊,问她:“买票了吗?” 陆凝摇了摇头。 保安看了她一眼,也不再理会她。 陆凝乘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也比较累,就在音乐厅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岂料没多久保安就过来赶人:“不要坐在这里。起来起来。” 陆凝跟他分辩:“我等朋友。” “等朋友也不行。” 陆凝只得起身,朝旁边的肯德基走去。音乐会加上中场休息少说一个半小时,她刚好肚子有些饿了,想点个快餐吃了再等。 因为这边是上海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肯德基的人非常多,几个点餐口都排着长队。陆凝背着书包,老老实实排在队尾。 因为人太多了,不时有人端着餐盘从她身边经过,有时候还会被撞一下。排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轮到她。 陆凝点了一个香辣鸡腿堡套餐,准备掏手机付钱,但手伸进口袋里左摸右摸,手机却不见了踪影。 她愣了。一时以为自己把手机放错了地方,便取了书包放在地上找,书包里自然也是没有。 后面排队的人有些不耐烦了:“你买不买?” 如今这个移动支付成了主要生活方式的时代,年轻人几乎没什么人会带现金。手机一丢,寸步难行。 陆凝满脸通红地退出队伍:“我……我不买了。” 她在角落里把自己周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手机真的是丢了。 陆凝的手机不是最新款,但也是个128G苹果。她回想了一下,也不记得是谁偷了她的手机,什么时候偷的。 没吃晚饭,她觉得好饿。另外,最重要的是……手机丢了,她联系不上付迦越了啊。 陆凝的一些同学追星,她听她们说过,有时候可以在明星演出的地方蹲一波,在明星离场的时候能等到。她便也如法炮制,绕到了音乐厅的后门,躲开保安的视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付迦越的上海音乐会办得很成功,观众热情很高,安可三次,付迦越才致意离开。 他到更衣室脱掉礼服,换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看见手机上两个陆凝的未接来电。拨回去,对方已经关机。 付迦越也没多想,匆匆把衣服换好准备回酒店。助理已经安排了车,等在外面。 一群记者簇拥着他走出音乐厅,长枪短炮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付迦越正准备上车,却看见马路牙子上坐着个小小的身影,蜷成一团,一只粉色书包抱在怀里。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不是陆凝,又是谁? 他挥手示意记者让一让,走到她身边:“凝凝?” 陆凝本来就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直叫,坐在地上等的时间太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听见有人喊她,抬起头一看,是付迦越。 她睡眼惺忪地咕哝一句:“……爸爸?”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付迦越伸手把她拉起来。 一旁的记者们可不愿意放弃大好的新闻机会,围上来又是一阵拍照。付迦越皱着眉头拉着陆凝把她塞进车里。 陆凝在车上好容易才清醒了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付迦越的肩膀上。 “怎么想到来上海找我?”付迦越说,“我刚才打你的电话,也没人接。” 提起电话,陆凝想起来了,眼眶一红。 “我手机丢了。” 付迦越叹口气:“等我多久了?” “好久了。” 陆凝抽抽鼻子,“我还饿。” 他们回到酒店,付迦越的房间是一个高层的套间。天气热,陆凝在外面跑了那么久,身上都是汗津津的。付迦越拍拍她肩膀:“先去洗个澡吧。洗完我带你去吃饭。” 陆凝听话地去了浴室,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付迦越站在落地窗旁边,转头看一眼浴室紧闭着的门,觉得自己的心绪也有些乱。 她怎么就能自己跑过来找他呢?一个十七八的小女孩。单独出行多不安全……遇上坏人怎么办? 以前付迦越没想过这些事,身边多了一个陆凝,这才体会到了养女儿的家庭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陆凝洗了澡,从书包里拿出干净衣服换上。 付迦越看着她还有些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显得年纪格外小,声音也就缓和下来:“收拾好了?想吃什么?” 他带她去了酒店一层的西餐厅,点了牛排和意面。陆凝显见得是饿坏了,潦潦草草地切两下就把大块的肉囫囵往嘴里塞,丝毫不顾形象。 付迦越把她的盘子拿过来,帮她切好,再递给她。他只点了杯酒放在手边。 陆凝三下五除二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够不够?不够再点。” 付迦越说。 陆凝想了想:“爸爸…… 我可不可以,要一块蛋糕?” 付迦越自己平时生活很自律,听到这个要求挑了下眉:“这么晚吃甜食,你不怕胖啊。” 陆凝小声说:“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所以……” 付迦越这才想起来。上次他陪她过生日,好像是在夏天。 时间过得挺快,一眨眼她就是十八岁了啊。已经成人了。 十八岁生日对孩子来说,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她才想到要大老远从北京跑到上海,要他和她一起过。 付迦越的十八岁来得寂静无声,他也不记得生日那天自己在干什么,大概也是和平时一样练琴吧。 而现在,城市里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大多都是有父母陪着,过一个足够有仪式感的生日的。 陆凝的父母都缺了席。付迦越想到她,又想到自己,莫名多了种同命相怜的情绪。 他叫来服务员,给陆凝点了一只蛋糕,水果千层,上面插一只细长蜡烛。一点小火苗摇摇曳曳,端上来,陆凝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许个愿吧。” 付迦越对她说,“许完愿再吹蜡烛。” 陆凝合拢双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然后嘟起嘴把蜡烛吹灭。 “生日快乐。” 他说。 幽暗暧昧的灯光和低沉柔和的爵士乐下,付迦越的眉眼竟多了几分油画般的质感,衬衫袖子随意地挽起来,胸前扣子解开两颗,不经意的性感。 这种气氛,这等男人,陆凝哪里见过,一时就有些慌了神:“谢……谢谢爸爸。” “成人了,要不要喝杯酒?” 付迦越晃晃手里的高脚杯。 陆凝拼命摇头:“不,还是,不要了……” “好吧。” 付迦越一笑,把杯中的酒饮尽,“你等下自己先上楼,困了就睡。我要去打个电话。” 陆凝乖巧地点点头:“好。” 音乐之家(14) “Break their spirit so they obey 毁灭他们的心灵 让他们顺从 Now they'll do anything you say 现在他们会乖乖听你的话 Maybe you'd call it cruel but 也许你认为残忍 但是 others would call it love 有人会称这叫爱 Though Love! 严厉的爱 I ask you is it a crime to strive for perfection in all things? 我问你 任何事都追求完美有错吗?” ---------------------------------------------------------------------- 付迦越一直都没回房间,陆凝缩在被窝里,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次醒来时,已是早晨。她发现,自己被拥在付迦越的怀里。 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环抱着她。 她动了动,付迦越好像并没有醒。枕边有什么东西硌到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她拿起来,是一瓶Creed女士香水。小巧的瓶身,她往掌心喷了一下,幽雅的花香弥漫开来。 这是付迦越送她的礼物。 “喜欢么?” 身后懒懒的声音。 陆凝扭过头,看见付迦越躺在她身旁,一只手臂还揽着她,似笑非笑。 “喜欢。谢谢……” 他把她往怀里圈了圈,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 身体和他贴得很紧,陆凝感受到有东西隔着睡衣抵在自己身上,热乎乎的,硬硬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体,想离他远些。见付迦越又合上了眼,好像又睡着了,没什么别的动作,她稍微放了心。 但此时和他挨得这么近,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胸口上。陆凝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他把手整个覆上来,揉捏,像他之前做的那样。 这么想着,她感觉自己的胸前两点微微有些麻痒,腿间似乎也涌上一股暖流。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探下去,触摸到了付迦越硬挺昂扬的器官。即使是穿着睡裤,也顶起了一个小帐篷。 她回想起那天付迦越强迫她为他口的场景,虽然羞耻,但口腔全部被他撑满的感觉,却又莫名地燃起她的欲望。 她又看了看付迦越,见他还是闭着眼睛,便大着胆子轻轻把他的睡裤褪下去一点,手指摸到那处滚热坚硬,从裤子里被释放出来,仍然高高挺立着。 陆凝钻进被子里,轻轻地含住那个顶端。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是体内最原始的本能驱使。含住他,舔他,吮他,让她的身体反应也越来越强烈。 她感到他在她的口腔里抽动,一下一下,随着她的舌头动作越来越胀,越来越硬。 突然,蒙在她身上的被子被猛地掀开。 “你在干什么?” 付迦越一只手覆上她的头顶。声音有些哑。 陆凝抬起头,含混不清地从嗓子里发出细细一声:“爸爸……” 只这一声就让付迦越再也没法控制自己。她的脸颊被他撑得鼓起来,柔软的小舌头还在舔弄着他最敏感的顶端。 他拍拍她的脸:“这么喜欢?” 陆凝点了点头:“嗯。” 他的手伸进她的睡裙领口,握住她的浑圆柔软:“还喜欢什么?” 虽然被这么问很羞耻,但陆凝还是小声回答:“喜欢……爸爸这样对我……” 他把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他注意到她难耐地夹紧了双腿,在他身上磨蹭。手指从她的内裤侧边探进去,带出了一手晶莹的液体。 “嗯……” 陆凝呻吟出声。 他掀起她的睡裙裙摆,褪掉她的小内裤。两根手指深入她的花径,抽送着。 “乖。还喜欢什么?” 陆凝的呼吸急促起来:“还喜欢……爸爸……我要……” “要什么?” 付迦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要……要爸爸……” 小姑娘双手环住他,肿胀湿润的花瓣蹭上他的腿,却更加深了身下的空虚。 付迦越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俯身下去,吻上她的小腹,然后再往下,含住她的那颗小珍珠,温柔地用舌头打着圈。 陆凝从来没有被男人如此对待过,过于直接的刺激和强烈的快感让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想躲开,却被他擎着双腿压住,摆成一个盛开的姿势。爱液大股大股地流出来,甚至身下的床单湿了一大片。 “啊……爸爸……不要……不要……” “要,还是不要?” 付迦越停下动作。 陆凝腿间粉嫩的小花瓣被他玩弄得整个都绽开了,蠕动着像是一张小嘴等待着被填满。 她紧紧抱住他,努力地想要贴上他的身体。 “要……我要……” 付迦越的器官在她的花穴口磨蹭着,挤了进去。陆凝的身体终于被他侵入,坚定而霸道的充实。 由于他的尺寸还是过于大,她的花径被撑开,又酸又涨。 付迦越也感到自己被紧紧地箍住,没有着急动作,怕伤到她:“疼不疼?” 陆凝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有,有一点……” 他尽可能地轻柔,一点点抽插着。少女的内壁又紧又滑嫩,过了一会儿,陆凝似乎适应了些,有些急促的呼吸也渐渐转变成了柔媚的呻吟。 “唔……爸爸……” 付迦越轻轻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下:“小骚货。” 随即一个挺身,深入地贯穿了她。 陆凝忍不住叫出了声:“啊……爸爸……” 付迦越之前曾看过一部电影,电影里的男主对女主说,你有一条通往天堂的阴道。 现在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爸爸……爸爸……太深了……” 陆凝在他的身下小声抽抽搭搭,像只小猫,却更加增长了他的征服欲,一下下挺动更加用力。 “深?你不喜欢么?” 陆凝大口地喘息着,甚至带了些哭腔。两颊酡红眼睛水汪汪的样子越发惹人怜爱,付迦越索性吻上她的嘴唇把她的呻吟都堵了回去,只留下细细碎碎的呜呜声。 两人交合的部位传来粘腻的水响,格外暧昧淫靡。 最后几下,他加快了速度,每一下都顶到陆凝的花心。 陆凝初经人事,被戳弄得早就脱了力,只会本能地抱住付迦越,迎合着他的动作,像一叶小船在暴风雨中的大海随波逐流,小声喃喃着无意义的破碎词句。 付迦越抽出来,白浊的液体射在陆凝的肚子上胸上。少女白嫩的皮肤满是指印吻痕,斑斑点点的欢爱痕迹。 他抱起陆凝:“去洗洗。” 小姑娘疲乏地靠在他肩膀上,手臂松松地环绕着他的脖子:“爸爸。” 他在陆凝的眼角轻轻亲一记:“宝贝。” 音乐之家(15) 陆凝的艺考在高三第一学期末。 她一直不太清楚自己的水平,只是依照付迦越的指点每天认真练琴。她也知道,自己不算天赋型的学生,央音也没敢指望,能考个中等水平的学校就不错了。 不过,自从生日那次之后,陆凝的日子滋润了不少。和付迦越的关系让她不知不觉增加了很多安全感,不再有无依无靠,寄人篱下的感觉,也就可以更加安心地生活。 付迦越自然也是喜闻乐见小姑娘越来越享受和他的男女之事。而且或许是由于荷尔蒙的滋润,陆凝的身体似乎又发育了不少,越发的前凸后翘,惹人喜爱。 付迦越最喜欢她胸前揣着的那一对鼓胀的小白兔,还有微微翘起的小屁股。平时他怕耽误陆凝的学业和练琴,忍到周末才会把小姑娘堵在家里好好地蹂躏一番。有时候是在浴室,潺潺的流水和白茫茫的雾气里,扭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从后面进入她下身那张又湿又热的小嘴,听她抽抽搭搭地求饶,或是某个下雨的晚上,在飘窗铺一张毛毯,来来回回换不少花样和她折腾,直到陆凝整个人都无力地挂在他身上,小声说爸爸不要了,爸爸不要了。 付迦越觉得陆凝真是个小妖精,求人都求得那么骚。越是这样,就越想把她拆开,从里到外吃干抹净一丝不剩。 时间一天天过去。 那是陆凝艺考前一天,她在做最后的突击练习。虽然考试曲目都已烂熟于心,但仍没敢懈怠。 付迦越站在旁边听着。陆凝练到八点钟,他注意到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怎么了?” 他问。 陆凝停下来,伸出手:“手指磨得有点疼。” 付迦越看了看,的确,可能是这段时间练得太狠,陆凝的指尖揉弦揉得有些红肿。 他拉起她的手,轻轻揉了揉:“还疼吗?要不要拿冰敷一下?” 陆凝摇摇头:“也没有那么疼……” “手磨肿了就不要练了。” 付迦越合上乐谱。 “可是明天就考试了呀……” 而且是央音的艺考。陆凝心里其实没底。她本不想报这个考试,但付迦越还是让她试一试。 “所以,也不在乎今晚这一两小时,不是吗。” 付迦越揉了揉她的脑袋,陆凝的头发留长了,一头黑亮顺滑垂到腰,看上去也越来越有女人味。 陆凝抿了抿嘴,把琴装进琴箱里放好。 付迦越看着她:“把衣服脱掉。” “爸爸……” 虽然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但陆凝还是没有完全习惯他这么直白的要求。 “脱掉。” 陆凝脱掉棉质的家居服,只穿着内衣站在付迦越面前。她伸出手去想关灯,被付迦越抓住。 “为什么要关灯?你看看你,多美呀。” 陆凝想钻进他怀里不去看墙壁上的镜子,却被他紧紧扣住,摆成个面朝镜子的姿势。 付迦越一手解开她的胸罩,然后将她的内裤脱掉。少女的胴体,洁白无瑕的,在镜子里甚至都带了柔光。 他捻弄着陆凝胸前的两点,手法熟练。被熟悉的动作刺激多次的小花苞格外敏感,很快就挺立起来,硬硬的。 陆凝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早已满脸潮红,双腿微微分开,腿根甚至现出一抹可疑的亮泽。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愿意看见自己那么羞耻的一面。 但付迦越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把她按在镜子前。 “宝贝,把眼睛睁开。你看看现在你多淫荡。” “不要……爸爸……”陆凝挣扎着, 突然,腿间被付迦越的两根手指贯穿。陆凝猝不及防,尖叫出声。 “啊……” “淫荡不好么?我还是更喜欢淫荡的宝贝。”付迦越一边抽送着手指一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看看,水都顺着我的手指滴下来了呢。真的是骚。” “爸爸……爸爸……” 陆凝的花心被戳弄得麻痒难耐,他却故意不给她满足,放轻了力道,偶尔指尖在她的穴口打个圈儿就离开,陆凝朝后不断抬耸着小屁股迎合,被挑逗得爱液汩汩,手指搅弄几下就发出噗嗤噗嗤的水声。 “爸爸……想要……” 陆凝始终得不到充实,有些着急,身体贴住付迦越,小动物乞食似地蹭。 付迦越轻笑:“宝贝想要什么?说出来,说清楚。” “想要……想要……”陆凝从喉咙里挤出来,“想要爸爸……干我……” “是吗。想要爸爸怎么干你?” 陆凝的呻吟高了些,像是在抽泣:“想要爸爸……从后面狠狠干我——啊啊!……爸爸……” 付迦越从她身后挺身重重地插了进去,直接顶到最深处。 “多久没被爸爸干过了?” 一下下有力的抽插,使陆凝的话都没办法连贯说出来。 “很……很久了……” “想不想被爸爸干?” “想……” 陆凝大口地喘息:“好想……” 一个巴掌扇在她高翘的小屁股上:“快考试了,还有心思想这些,你骚不骚?” 陆凝吃痛,声音带了哭腔:“呜……爸爸……” 付迦越把她翻了个面:“抱着我。” 陆凝急促地呼吸着,抱住他的脖子。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砰然断开,炸出炫丽的火花,一道一道。下身像不受控制般地抽搐,液体滴滴答答流了一床。 “爸爸……爸爸……爸爸……” 她紧紧抱住付迦越,无意识地小声叫他。 有人在她的嘴唇上轻柔地吻下去,绵长的,甜美的。陆凝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飘上云端,像是被抱去了浴室清洗,又被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宝贝,好好睡。明天争取考好。” 灯被关上,陆凝陷入了昏天黑地的睡眠。 第二天她被付迦越叫醒。 他送她去考场,在门口亲亲她的脸:“去吧。” “我……万一我考不好……” “不可能。”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考不好。” 付迦越说得没错,陆凝顺利地通过了央音的艺考,顺利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当然,只有他知道,他始终都是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她。她没有横向比较过,殊不知自己已经达到了很优秀的水平。 所以他笃定她能考好,他知道她已经有这个实力。 陆凝是在大三开始创业的。她已经提前接触了一些音乐教育的领域,并开始尝试跟一些APP平台合作,以在线课程的方式进行音乐教育,也会把付迦越平时对练习曲的示范和讲解拍成视频上传,让大师课也可以平易近人。这种形式获得的反馈还不错,她也是乐在其中。 那天陆凝躺在付迦越怀里翻看手机上学生家长的留言,突然收到一条入账信息。 “呀!”陆凝惊喜地喊出来。 付迦越放下手里的书:“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我们的app,这个月开始盈利了哎!赚得还不少呢。” “是吗?恭喜啊。” 付迦越揉揉她的头发,“也别老熬夜。早点睡觉。” 陆凝抬起头看着他:“爸爸……你之前说过的,我赚了钱要还你……” “有这事?我什么时候说过?” 付迦越摘下眼镜,顺便掩盖住嘴角一丝笑。 “不早了,睡吧。” (故事一完) ---------------------------------------------- 因为作者这几天突然忙起来了,所以故事二要缓几天更新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爱你们! 故事二:医者仁心(1) “I never wanted children 我从来没想要过孩子 life was better on my own 我一个人过得多好 all the screaming nagging chilled me to the bone! 停下来的尖叫真是要命” -------------------------------------------------------------------------- “稍等一下,我去给您拿药。” 柯羽开好处方,温和地叮嘱面前坐着的老人,起身去前面的药房。 这是一家私人诊所,门面不算大,有两间诊室,一间药房,常见的西药和中成药都有。 位于上海九十年代一条不起眼的小街。 柯羽是诊所的老板,主治医师。衣着朴素干净,格子衬衫外罩一件白大褂,挂着听诊器,揣一只钢笔。 开私人诊所,得有一定级别的职称才可以。所以像柯羽这么年纪轻轻就拥有一家自己的诊所,是比较少见的。但附近的居民们都爱去他那里看病。 因为这个小伙子年纪虽轻,看病和用药却是格外的靠谱。小病的话,配药吃几天就好了。要是不走运,有严重疾病的可能,他也毫不犹豫地建议去大医院复诊。 而结果都和他说的一样。柯羽开诊所以来,第一时间看出问题,挽救的病人不在少数。诊所里锦旗也挂了不少。 再加上,他永远都是彬彬有礼,不急不躁,还有一张俊美无比的脸。 街坊邻居猜测柯羽可能是个混血儿。因为他的眉眼轮廓偏西化,而且瞳孔是淡淡的灰绿色。皮肤白皙得像是上好瓷器。偏生又是一头黑发,又多了几分古典韵味。 可是没人见过柯羽的亲人,有好事的人打听,他就淡淡笑一笑说,家人都在国外。 也就更加印证了街坊们的猜测。有人说,柯大夫是一个人,这么好的小伙子,也没有个对象。又有人回答,人家家里人都在国外,求求你脑子拎得清楚些好伐。这种家世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弄堂里找对象? 柯羽确实是混血儿没错。他的父亲是俄罗斯人,母亲是东方人。准确地说,是鞑靼人。 只是他的父母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因为他的父母生活在沙俄时代。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的那个时期。他的父亲是圣彼得堡的一名小贵族,母亲是一个漂亮的鞑靼女奴。 那个时候,柯羽自然也不叫柯羽。他的本名是阿列克谢·柯萨科夫。 没错,柯羽从沙俄时代活到了九十年代的上海。他是一只吸血鬼。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Vampire。 活了这几百年,柯羽已经不太能记得清自己童年生活的细节了,也不大能够记起父母和兄弟姐妹的长相。他只记得,自己是父亲的私生子。母亲在父亲的农奴中因为相貌格外出挑而被父亲注意到,十七八岁就在家里的谷仓生下了他。 父亲并没有否认这个儿子,甚至给他取名阿列克谢,并允许他住在大宅里,而不是农奴的窝棚中。那个时代,婴儿的死亡率很高。父亲有七个子女,三个夭折在幼年时期。所以能多一个人传承柯萨科夫一组的血脉总是好的。 但也是由于私生子的身份,柯羽,不,那时应该叫小阿列克谢。他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老柯萨科夫男爵承认这个儿子,但也并没有给他多少关注。也正因为如此,父亲的妻子,柯萨科娃男爵夫人也就对他格外坏。他不被允许上桌吃饭,每日果腹的食物多半是坚硬的黑面包和冷水。兄弟姐妹们欺负他,家庭教师和仆人也可以对他非打即骂。 他没有见过几次自己的母亲,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另一户贵族那里,后面就没了她的消息。 小阿列克谢十四五岁时,就需要和农奴们一起下地干活。由于他天生聪明,虽说家庭教师很不待见他,但他也同样读书识字,功课甚至还比兄弟姐妹们都好些。农歇的时候,他就给农奴的孩子们读书,讲俄罗斯的民间传说故事。一群小蘑菇头们围坐在他身边,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 阿列克谢最喜欢的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玛琳娜。她是农夫马克西姆的小女儿。一头金发,红喷喷的苹果脸,虽然家境十分贫穷,但马克西姆一家显见得非常疼爱这个小女儿,给她穿的衣服和围裙都是干净的,腰间扎一条手帕。她经常要求阿列克谢抱她到谷堆上玩。 “讲个故事吧,阿列克谢哥哥。今天就讲雪姑娘的故事……” “听了许多遍了,还要讲吗?” “讲吧,讲吧。” 她坐在他的膝盖上,用手指着书上的那一页插图。 阿列克谢十九岁时,玛琳娜不到十岁。但那样的小女孩,已经要为家里工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那一年的秋天格外漫长,甚至到了十一月底林中还有不少的野果,覆盆子、越橘、还有其他的一些浆果和蕈类,像林中精灵的宝石,这儿一簇那儿一簇地闪烁。 他记得那天,玛琳娜拿了只干净的篮子,里面还铺了一块白布。她要赶在初雪之前再采一次野果,回家做冬天吃的果酱。 森林的馈赠总是格外慷慨。玛琳娜回来时,骄傲地提着满篮沉甸甸的野果。她说,今年的果子格外多,还大方地用被果汁染红的小手抓了一把放在阿列克谢的手里。 他看见玛琳娜的小手上满是伤痕,有的甚至很深。他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啊……走得太远了,林子深处潮湿,有好些蝙蝠做窝。我不小心掏到了一个蝙蝠窝,大概是被咬了几下吧。” 可是事情并没有玛琳娜说得那么简单。果酱做好了,玛琳娜也病倒了。 她发起了高烧。脸上和手上出现大量可怕的黑斑。不到两天,玛琳娜就已经神志不清,喃喃地说着胡话。 玛琳娜得病的消息传开来,没有人再敢靠近农夫马克西姆的小棚。玛琳娜的母亲熬制草药,用湿毛巾敷在女儿头上降温,可一切都是徒劳。 阿列克谢跪在地上,求父亲让家庭医生给玛琳娜诊治。 “爸爸……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阿列克谢,你在说什么?玛琳娜得的是黑死病。没有可能治愈。” “那怎么办?您就这么看着她病死吗?” “呵……岂止是她?她的一家都得马上从农场隔离出去。” “您要让他们去哪儿?” 柯萨科夫男爵用烟斗指了指窗外层峦叠嶂的青山。 男爵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帮玛琳娜一家人“搬家”。 他们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蒙着脸,把小棚里的东西扔上一辆破板车。玛琳娜的母亲无力地拽着他们的衣服哀求,又有什么用呢? “老爷们,行行好……这个天气,让我们去山里,怎么活啊?……” 农夫马克西姆端着干草叉拦在妻子面前。 “我们哪儿都不去。” 男爵的手下对视一眼,一人举起了火药枪。枪声一响,马克西姆就像一袋软绵绵的稻谷,跌倒在地上,胸前一个小孔汩汩流着血。 妇人扑在丈夫的身上哀嚎。 “母狗。”那人啐了一口,随即抡起枪托,一枪托把她砸到在地。 屋里的炉火灭了。 医者仁心(2) 阿列克谢赶到时,玛琳娜已在冰冷的小板床上,在父母的尸身旁边,吐尽了最后一口气。 屋里满是血腥的气味,小炖锅里的草药渣也已被烧得焦黑,牛蝇嗡嗡地在三具尸体上打转。 他抱起玛琳娜已经僵硬的身体,悲痛欲绝。 阿列克谢在玛琳娜家的屋后,抡着铁锹,一锹一锹地挖土。他挖着,挖着,深秋的阳光格外令人目眩,映在墓穴里那张小小的脸上,异样的苍白。 阳光直射下来,像是烧红的通条从他的眼睛直插进头部,爆炸般的疼。 阿列克谢倒在了尚未填土的墓穴旁边。 有人发现了他,向男爵报告。医生戴着手套,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衣服解开,小心地查看着。 “他怎么样?”男爵用一方手帕掩住口鼻,嫌恶地问。 医生摸了阿列克谢的腿弯、腋下:“淋巴结肿大。他在发烧。老爷,阿列克谢也染上了。” “你先回去吧。”男爵说。 待医生离开,男爵挥了挥手,朝身边的随从下了道命令。 “埋了他。” 阿列克谢是从胸口针扎般的窒息感中醒来的。他甫一醒来,大量的泥土就灌进了他的口鼻。 四周一片黑暗。他吓坏了。用手和膝盖想顶开压在身上的泥土,但半湿润的泥土稍微一动,却压得更紧。 “父亲……!父亲……救救我……” 他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听见他的呼救,也不知道他在这个墓穴里待了多久。他好像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噩梦, 一会儿浑身冰得刺骨,一会儿又像是被火在烧。身后无数面目狰狞的恶魔追赶,争先恐后地要把他拖进深渊。 我已经堕入地狱了吧。仅有的几个清醒的时刻中,他想。 阿列克谢是被一阵翻动泥土的声音惊醒的。他感到覆盖在身上的重压一点点减轻,直至有光线透下来。长久不见光的眼睛被晃得难受,他闭上眼。 “哦……我的天!” 外面有人惊呼。 阿列克谢起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四周一片明亮,他歪歪斜斜地从墓穴中站起来,人群骚动起来,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尖叫。 他觉得视线模糊。他饿极了。有什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他能听见他们的心跳声,听见血液在血管的流动声。那些原本不可能被他听见的声音,此时清晰可辨。像温柔甜美的低语,一遍遍地邀请着他。 他真的饿极了。他扯开一个人的手臂。奇怪,他们是人吗?为什么他们的肢体像蛋糕胚子一样,既松散又柔软,不费任何力气就可以撕开?殷红的血浆涌出来,他把嘴凑上去,贪婪地吮吸。啊。这是什么人间美味?人们跑动着,尖叫着,可是他们四处乱撞的样子像是父亲牧场中的家畜,没有任何区别。 阿列克谢凭着本能的驱使,直到满地都是断臂残肢,他觉得自己的体力和意识才恢复了些。 最后一个人吓疯了,瑟缩在满地血浆混合的泥泞中,尿了一裤子。 阿列克谢走近他:“你是柯萨科夫男爵的人?” 那人拼命摇头:“不……不是…… 我是佩特洛夫镇长的雇农。柯萨科夫男爵一年前就把这块地卖给了佩特洛夫镇长……去圣彼得堡城里了……” 阿列克谢回头,往墓穴看去,里面还有一具小小的骷髅。尽管所有的皮肉都烂掉了,头发掉得七七八八,可他还能认出,那是玛琳娜。 阿列克谢曾经读过家中一些古旧的书籍。那些书籍被放在书架的最高处,如果用那时的宗教观念来看,那些书是邪恶的,渎神的。他在睡不着的夜晚会悄悄地去拿一本出来看,书页上精细而诡异的插画令他着迷。也就是从那些书中,他了解到了食尸鬼、吸血鬼、狼人、活尸……这一系列的传说。它们有的起源于欧洲、有的起源于南美的不毛之地。而对于吸血鬼,书中还有一个更加迷人的诠释: 被放逐的渴血者。 所以阿列克谢对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并不感到奇怪,他也不打算去追寻这种变化的原因。新鲜的人血给他带来数倍于常人的力气、灵活和敏锐度,他的身体宛如一架冷酷而精密的仪器,向一个目标长驱直入。 圣彼得堡,柯萨科夫男爵的宅邸。 那个夜晚,柯萨科夫男爵在家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庆祝小儿子别佳的满月。据说男爵夫人这一胎怀得格外不易,两人将爱子视为掌上明珠。 老远就能听见乐队在宅子里喜气洋洋的演奏,一辆辆双驾马车缓缓地驶入雕花铁门,穿着华丽的女士们像一群群优雅的极乐鸟,挽着身边绅士们的手臂,轻言曼语地在大宅中穿梭。 所以,当宅子突然起火时,主人和宾客始料未及。没人知道究竟是哪里最先着的火,偌大的宅邸似乎一瞬间就变成了个炽热的烤箱,所有的缝隙都在往外喷吐着火苗和滚滚浓烟。人们尖叫着,哭喊着,没头苍蝇似地乱撞。 而烟雾中,阿列克谢在从容地杀戮。所有通往外界的出口都被他事先上了锁,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放这所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活命。 他在通往后院的走廊上找到了柯萨科夫男爵。男爵看见他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他没有给父亲开口的机会,干净利落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兄弟姐妹都被他杀了个干净,一个不留。他们的尸身堆叠在一起,将绣着精美花纹的波斯地毯染成了猩红色。 最终,他循着婴儿的啼哭,在顶楼的卧室找到了男爵夫人。她抱着小儿子别佳,打开窗户,将手臂伸出去,想给儿子一点新鲜的空气。 他打开门。男爵夫人看着他满手的鲜血,连滚带爬地瘫软在他的脚边。 “阿廖沙,求求你,把别佳带走吧……你要什么都可以,怎么都可以……别佳才只有一个月啊……” 他静静地注视着脚下歇斯底里的女人,和那双手中的襁褓。 “阿廖沙……救救别佳……上帝啊……让你的灵魂得到安宁吧……” 他俯下身,轻声问: “母亲,你们的灵魂可曾得到过安宁吗?” 阿列克谢走出宅子,婴儿刺耳的哭声在他的背后越来越远。 几天之后,阿列克谢在莫斯科的报纸上看到新闻:柯萨科夫男爵的古宅突发火灾,男爵一家无人幸免。 他合上报纸。去欧洲的火车就要出发了。 医者仁心(3) “But then one day I came across a flower growing free 但有天我遇到一朵可以长生不老的花。 It's magic kept me young so I kept it all for me. 它让我保持年轻容貌 我便将它占为己有 But someone dug it up now a baby held the power 但有人把它挖出来, 让那个宝宝拥有了魔力 So I borrowedher and locked her up and hid her in a tower! 所以我将她“借走”锁起来藏在塔里” ----------------------------------------------------------------------------------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阿列克谢的确过着毫无节制的生活。 他改名换姓,游历了许多国家。吸血鬼的成长轨迹也和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一样,作为年轻的吸血鬼,总有一段精力和欲望极为旺盛的活跃期。在那段时间里,也借助了当时信息的闭塞和社会治安的漏洞,他相当地挥霍无度了一段时间。他白天周旋在当地的社交圈子,结识交际花和富孀,她们给他介绍什么工作他就做什么工作。晚上则流连于各个国家的妓院,和不同肤色的妓女们厮混。由于生得俊美,出手又阔绰,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他。 也有不少人成了他手下的冤魂,可比起被他取悦的女人,那实在是不足为奇的很小一部分。 他不担心身体的衰老,因为这副身体已经受了诅咒,永远不可能得到安息。也不用担心财富的流失,因为对于漫长的时间来说,积累财富实在算不上什么事。他向来都是有一分便花一分。 他学习各种语言,学习一切有用的技能:艺术、音乐、科学、等等。 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同类,也不太关心。 就像所有沉湎酒色,寻花问柳的年轻人一样,阿列克谢的生活中除了吸血,便是交欢。似乎那样才可以填满他无处安放的空虚。 就这么过了许多年。期间,他也参过军,去过战场。他的初衷是,去战场猎食,可以做得不那么引人注目。毕竟在那样的时代里,还出现过很多比吸血鬼的故事更加耸人听闻的,发生在人与人之间的事件。 但那个清晨,阿列克谢从战壕中醒来时,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女孩。她也是满头金发,穿着干净的围裙,让他想起了玛琳娜。 他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跑到如此危险的地方。随着晨光,从土地深处传来了沉闷的轰隆声。 坦克的履带几乎是一刹那,便把前方的一切都卷入泥泞。 包括那头金发和洁白的围裙。 也是一刹那的事。 他怔怔地盯着前方。 那天开始,阿列克谢似乎患上了一种病,如果吸血鬼也会生病的话。 他看见活生生、血淋淋的伤口时,原本是兴奋和嗜血的本能反应,却被一阵阵的反胃所取代。 他不再渴望杀戮。一天夜晚他悄悄地从营地溜走,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后来他一直隐姓埋名,在不同的国家漂泊,以一名医生的身份。美国、日本,最后他来到了上海,便在这座城市安顿下来。名字也改成了东方特色的,柯羽。 有时看着镜子里定格在青年时期的自己,他想,如果吸血鬼也像人类一样有寿命的话,那自己可能已经算是老了吧。 他的需求也不高,定期定量的血液即可。自他“患病”的那天起,他没有再吸食过活人。以前在医院,医生这个职业方便他拿到血袋,维持基本的需要。但是后面他发现,由于卖血这个行为导致血浆库里的血液可能受到污染,安全的血源越来越不容易得到了。 柯羽自然也不愿重新回到早年去猎杀人类的生活。在冰箱里的存货消耗完之前,他得找到一个更加可靠的血源。 那天,柯羽和其他一些社区医院的医生参加了一次公益活动,是去儿童福利院给小孩子们体检。 福利院里多半是由于性别和先天缺陷被抛弃的孩子,女孩居多。医生们给他们量身高、体重、验血,查看营养状况。 当然,福利院里的孩子多半营养状况也不是太好。柯羽一边登记检查的数据,看见旁边几个唐氏儿和小儿麻痹症的孩子,心里颇不是滋味。 福利院的孩子,也是一个小社会。强壮有力的,会表达自己诉求的,得到的关注就多一些。 突然,排着队的孩子群里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个瘦小的,五六岁的女孩被推倒在地上,旁边几个大些的孩子压在她身上打。 “都给我闪开!”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柯羽看见从一边冲出个穿红毛衣的女孩,手上抡着一把扫帚,劈头盖脸抽在那些欺负小姑娘的孩子身上。有的人躲不及,脸上挨了几下,顿时鼻血长流。 保育员骂骂咧咧地上前喝止:“你们都要死啊!” 夺过那女孩手里的扫帚,在她脸上狠狠拧了一下。 那一下肯定很疼,因为柯羽看见她脸上顿时青紫了一块。但是她忍住了没吭声。 “你不问他们为什么打小慧?” 她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小慧朝我们吐口水。”一个孩子告状。 “是你们先骂她妈妈,说她妈妈是没人要的烂货。” 那女孩说,“你们还敢恶人先告状?欺负人家比你们小,不要脸。” “行了行了,都给我闭嘴!” 保育员驱散围在一起的小孩,又对那个女孩训斥:“你也一边去!” 柯羽看着她,那女孩得有十来岁了,身体已经隐约有了点第二性征的发育。高颧骨,精瘦,红毛衣也不合身,短了一截。身上一股倔犟,看着就不好惹。 发现他在看她,她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眼珠子黑白分明。 柯羽突然有了个想法。 之后,他和福利院的院长了解了一下那个女孩的情况。 “哦?柯医生想收养梅子?”院长转动着手里的钢笔,“也不是不行,只是……” “手续上,有什么问题吗?”柯羽问。 “不,那些都没什么。只是梅子年纪大了,一般有意收养孩子的家庭,我们都是建议在不记事的年纪收养的,这样便于培养感情。而且,梅子的性格不太好。之前被几个家庭收养过,因为很难相处,又被送回来了。” 对于柯羽来说,他并不在乎这些。 他只是被她身上的,那股旺盛的生命力所吸引。 身体健康,年纪不是太小,再加上他本能地从她身上感知到的,那种顽强而坚韧的力量,鲜活的,像一棵发芽抽条的小树苗,汩汩地涌动着新鲜的汁液。 这是一个何等美妙的食物来源。 “我还是希望能够收养她。”柯羽温和地说,“如果您同意,可以先把手续办起来吧。” 医者仁心(4) 柯羽去接她的那个上午,天色阴霾,铅灰的云层层叠叠堆在人头顶。深秋的雨天,他看见她提着一只小包站在福利院门口。仍然穿着短了一截的红毛衣和黑色灯芯绒裤,冻得有些瑟缩。 他走上前,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走吧。” “院长说你要收养我。” 她抬起头,“你为什么会想到选我?” 柯羽自然不会告诉她实话。他轻轻揽过她,雨伞朝她那侧斜了斜:“上次给你们做检查时……我看到你的身体情况不是太好。我想把你接回家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即使她再倔犟,听到自己可能生了重病,也是害怕的。 “我得了什么病?” “现在还不太好确定。需要再观察。” “我会死吗?” “我是医生,不会让你死。” “我不想叫你爸爸。” 柯羽淡淡地笑了笑:“没关系。” 从此她就在柯羽的家里住了下来。街坊邻居对柯羽突然收养的这个小女孩,起先是议论纷纷,但后面听说小女孩得了一种怪病,柯医生把她留在家里照料,给她治病,就一边倒地更把柯羽夸上了天。 或许是国外的习惯,柯羽并不爱叫她的本名,而是会用一个May来代替。之后大家也都觉得这么叫顺口,梅子变成了阿May,倒意外地洋气了起来。 每个周五晚上,柯羽会给阿May一片药,让她服下去。吃下那片药,她就会陷入深沉的睡眠,直到周六的天大亮了,才会醒。 由于相信自己是得了病,需要治疗,柯羽给她药的时候,她也都会顺从地吃下去。第二天睡醒之后她会觉得有些疲倦。但休息一两天,补充补充营养,也就好了。 平时柯羽的房间门都是上锁的,她从来没有进去过。她在生活中提出的要求,柯羽都尽量满足,但他们相处得倒真不像亲人,更像是室友。 阿May早熟,说话不像小孩。柯羽似乎也不那么喜欢很天真烂漫的小孩,对她精明厉害的交谈方式很宽容。 比如早晨,柯羽总是给阿May准备一份早餐,烤吐司和牛奶。让她吃完再去上学。阿May起初爱吃,后面吃厌了,也就开始挑三拣四:“今天不想吃这个,给我五块钱,我想买葱油饼和小馄饨。” 柯羽也并不会苛责她,拿出钱放在她手里,然后把她一口没动的早餐倒掉。阿May这时却不知哪里来的过日子的精打细算:“你就这么全倒了?” “是啊。我也清楚自己的做饭水平,你说不好吃,那多半是不好吃的。我也不爱吃。” 他把手洗干净,“去上学吧。” 也因为柯羽对阿May的方方面面都没什么要求,阿May在学校的水平也就一直处于下游,且性格强势,当了一众半大孩子的大姐大,也喜欢追寻些潮流,牛仔裤剪个洞,攒钱烫个发,穿个耳钉,抽抽烟之类,是属于老师眼里改造不好的小太妹。 说是小太妹,但其实阿May看不惯校园霸凌会上手去帮,在校园里颇维持了一把正义,所以也还挺有威望。 柯羽也从没有管过她。只是看见她染得蓝一绺紫一绺的头发,看见她耳朵上一串小银环时,会不明意义地笑笑。 而就是这样不明意义的笑笑,会让阿May心里有些发虚,会让她在回家之前把手里的烟掐掉,并不敢过于造次。 阿May初三那年,她拿回一封通知信,往柯羽面前一塞:“家长会。” 柯羽接过:“诊所里还有事,我就不去了吧。” “我上学到现在你就没去过一次我的家长会。” 见柯羽还是这个态度,阿May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不爽。 柯羽耸了耸肩:“反正你也没把我当你的家长。” 被他这么不轻不重地一怼,阿May登时语塞。她不太清楚他是生气,还是开玩笑。她自己是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柯羽大概是由于有异国血统的原因,那双灰绿眼睛里的情绪就看不太出来。 但那天下午柯羽还是去参加了阿May的家长会。因为长相太出挑,柯羽出现在校门口就已经十分引人注目,进了教室更是被一群八卦的妈妈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不乏好事的人打听柯羽是谁的家长,打听出阿May的名字便“啊呀,怎么居然是那个丫头的父亲,有这么不争气的女儿可倒霉呢。哦?领养的啊。难怪难怪。” 阿May站在旁边,就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给他丢人了? 班主任和家长一对一沟通时,也是对柯羽不咸不淡地说,你家孩子考不上高中的,以后只能去读职高。 众目睽睽之下,阿May的脸上开始一阵一阵,热辣辣的。她很讨厌那些所谓乖孩子和他们的家长,也讨厌他们的窃窃私语。 但柯羽只是对老师温和地笑笑,老师啊,因为她一直身体不太好,再加上小时候也比较缺乏关爱,我不想逼她太紧,只希望她能顺利成长,就好了。 班主任头一次遇到柯羽这样的家长,面对着那张俊美得不像十来岁孩子父亲的脸,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也只叹了口气:“让她多注意注意自己的个人生活习惯,别老天天打扮得跟个太妹似的。” 柯羽扭过头看了看阿May,她没敢接住他的目光。他回过头:“好,我会和她说。” 英俊的男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杀手锏。班主任已经当了妈,也招架不住这么个人:“可能柯大夫您曾经生活在国外,那边生活环境不太约束学生仪表问题。但在中国我们还是有规章制度的。” 柯羽点头:“我理解。” 回到家,阿May自觉钻进洗手间,手上拿着把剪刀。再出来时,染得五颜六色的发梢都没了,头发短了些,一串耳骨环也都摘了下来,破洞牛仔裤也换成了一条清爽正常的。 柯羽看见她这样,仍然是不明意义地笑了笑。 “这次开家长会,多少个妈要了你联系方式?” 她把剪刀当啷扔进柯羽的笔筒里。 “不多,也就两三个。” “我班主任说我考不上高中。” “嗯。” “那我怎么办?” 柯羽被问住了。对于他来说,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普通人一生中的那些重大节点,他没有概念。他知道阿May很倔,她的语气听起来凶巴巴的,但其实她心虚。心虚那些被她浪费掉的时间。她也想他能够帮帮她,找一条出路。 “要不你去上卫校吧。毕业就在诊所里给我帮忙,怎么样?” 他问。 阿May一听,感觉是个不错的出路:“也行。” 医者仁心(5) 阿May的初潮在她十三岁那年静悄悄地到来。 她的身体在同龄人里算高的,但这方面发育却似乎比别人晚些。跟小姐妹们也私下讨论过不少,所以那个晚上,当她看见床单被染红了一小片,也并没有惊慌,去清洗了一下,换了衣服,拿着零钱包悄悄往外走。 柯羽的卧室门紧紧关着,她并不想惊动他。毕竟这是很私密的事,她也怕尴尬。 等她买回卫生巾,轻手轻脚关上门时,柯羽的卧室房门突然开了。 他站在门口:“你干什么去了?” “我……”阿May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就把手里的东西朝他一扬。 他看清楚那是什么,点头:“注意休息。 ” 说着,关上了门。 她察觉到他好像有些烦躁。虽然也不知道她来例假,他烦躁个什么劲。 第二天,是例行吃药的时间。柯羽每次都会把药放在她手里,看着她吃下去。这一次也不例外。 阿May看了看手心里的白色小药片,突然心里就涌上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她抬头看柯羽:“为什么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药,病还没有好?” “很多慢性病可能都会伴随患者一生,但并不代表这是不可控的。”他平静地回答。 “我很快就会死吗?” 她又问,“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所以你才尽着我吃、穿、买我想要的东西,我学习好不好你也从来都不管我。” 柯羽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有的事,” 他说,“你别多想。”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吞下那粒药。没过多久,便合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柯羽回到自己的房间,拎出一只很小的金属药箱,里面是抽血的一套工具,他早已用得轻车熟路。 毕竟每周他都会从阿May身体抽100cc的静脉血。他动手消毒针头,然后小心地刺穿她的皮肤。他的手法非常轻,不要说是睡着的人,哪怕醒着,可能都不会有太大感觉。 殷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软管流入血袋里。 阿May的胸口轻微地起伏着,稍稍耸起的那一点轮廓形成两个小小的弧度。 柯羽历经这么多年,始终是非常有自制力的。他不放纵自己把她吸干,虽然他也可以这么做,之后再换一具身体。但他不愿这么做。 她是恐惧死亡的。他知道这姑娘对生的机会有多么渴求。当初就是这么顽强的生命力吸引了他,让她的血液格外甜美。 她问他,为什么一直纵容她,她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其实对于他来说,那些他真的不介意。人类的物欲,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理解的。只是让她吃好喝好,心情愉快,有助于她的身心健康,他也就这么做了。 血液到达了100cc的刻度,柯羽收拾好工具,可能是由于她的生理期,今晚房间里的气息里,血的甜腥味格外浓,弄得一向镇定自持的他都感到心烦意乱。他想快点离开这个房间。 突然,她翻了个身,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 柯羽的身体抖了一下。她的手很热,额头上渗出点细密的汗,身体在被子里蜷缩起来。 “疼……” 她小声地喃喃着,却并没有醒。 浓重的甜腥气息随着她的动作扑面而来,像是故乡山中被碾烂成泥的暗红果实。柯羽觉得有些晕眩,她的身形轮廓仿佛笼罩了一层浅红色的光晕。 他俯下身去,伏在她的颈间。很甜,那股气息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深秋的阳光,洁白的围裙,还有那头蓬松的金发,那环绕着他脖子的两只小手臂。 “玛琳娜……” 他叹息着。那样的气息令他满足,却又不能让他完全满足。他只感觉体内原始的冲动被点燃了,面前的这具躯体是食物,是爱人,是麻醉他的秘药。 他的手无意识地伸进被子,触碰到她柔软的小腹。 他想把她揉碎,拆开,一点一点吸吮她甜美的浆液,直到最后一滴。 “嗯……” 她哼出声。 柯羽的手骤然停住了。 他在干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药箱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阿May仍然没有醒,但那股令人晕眩的气息似乎淡了些。 柯羽拎起药箱,快步走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他把袋中的血液倒进一只高脚杯,一饮而尽,却仍然无法平息胸中蹿动的火焰。 性这件事,柯羽也是很久都没有过了。成为吸血鬼的初期,他确实荒淫无度了一段时间。叫来几个妓女让她们用手,用嘴服侍他,一整晚换着花样,玩得腻了,再扯开她们的脖子,尽情吮吸从动脉喷出的滚滚热血。但这种刺激,被漫长的岁月打磨之后,渐渐地就不再吸引人。 他也遇到过主动求爱的女人,很多人。但他也没有兴趣。可能是起初的纵欲让他不再冲动。 可是刚才,他很冲动。 这不是一件好事。人类对于吸血鬼而言,只能是食物。挑起了他的生理欲望,就意味着,发泄这种欲望不止需要性,还需要杀戮。 而他只想把阿May留在身边,平静地生活,有稳定而干净的食物来源而已。 他打开冰箱,取了一杯冰,把燥热的额头贴上去。镜子里,自己眼中爆出的根根血丝开始变淡。 他叹了口气。 May长大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她终究是要长大的。 阿May中考后,也如柯羽所说,去了离家不远的卫校。每天只有晚上回家吃饭。和柯羽少了些接触,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她也奇怪,按说已经和他生活了这么六七年,柯羽是一点儿都没有衰老的痕迹。她依稀记得自己被他领回家时,他是俊秀的青年面庞,二十多岁的样子。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个样子,眼角一丝细纹都没有。 甚至于有一次,她拉他出门买东西。柯羽日常就在诊所出诊,基本不去别的地方。这次还是她说要买的东西太多太沉她提不动,他才愿意和她出门。 提了大包小袋在回家路上,一双手突然伸到他们面前,是个阿婆。她手上一把玫瑰花。 “小两口恩爱得紧,帅哥给女朋友买一枝吧。” 阿May先是愣住,接着注意到了旁边商场玻璃墙上两人的身影。柯羽挺拔英俊,她也长高了不少,身材匀称高挑,是个非常青春秀丽的大女孩了。 说他是她的养父,谁也不会信吧。 回到家,阿May从袋子里拿出个西红柿抛给柯羽:“你是怎么保养的啊?平时我都没注意,你还真是,童颜不老。” 柯羽接过西红柿,拿在手里,还是像往常她揶揄他时一样的反应,只笑笑,不说话。 “吃啊。”她说。 他摇头:“我不喜欢吃。” “我就没见你喜欢吃过什么。”阿May咔哧在西红柿上咬一口,“你是要修仙啊?” 他把西红柿放在桌上:“约的病人到了,我去接待。” “切。” 阿May翻了个白眼。 医者仁心(6) 如此,阿May开始对柯羽产生了越来越浓的好奇。 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每天就知道瞎玩瞎混,但现在长大了,她发现,柯羽好像还真和别的男人很不一样。 比如他的俊美,时时刻刻的好涵养,还有,无视时间侵袭的青春永驻,就好像,他真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怎么见过柯羽吃饭。本该是饭点的时候他一直在诊所里忙,但会让她把吃不完的饭菜放在冰箱里,等他下班再吃。 只是他下班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他回家的时候,她也多半在自己房间,要么睡了,要么和小姐妹聊天,或是打游戏。 但她说柯羽修仙只是一句玩笑,哪里会有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抱着好奇和一点恶作剧的心态,阿May便想蹲守一下柯羽的生活作息。也可能,是一直以来她和柯羽之间的边界感太强,她想打破一下这种边界感试试。 晚上她在家附近的小馆子里打包了红烧肉和蛋饺猴头菇,把给柯羽的那份盛了出来,放在冰箱。然后便回房间静静地待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本杂志一边等柯羽回家。 楼梯上传来了他的脚步声。然后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阿May把自己的房门虚掩一条缝,悄悄向外观察。 她看见柯羽脱掉白大褂,放下一些病历本之类的东西,去洗了手,然后打开冰箱,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倒在平底锅里热。 接着,他端着热好之后的饭菜出了门。 这是什么操作?阿May始料未及。她踮着脚尖跟在后面,远远看见柯羽蹲在小街的拐角处,把盘子放在地上。接着,路边花坛里便跳出几团喵喵叫着的影子,围在他旁边。 他把晚饭都喂了流浪猫? 柯羽一直看着猫咪们吃完,才拿起盘子起身。 阿May心里直犯嘀咕,回到自己房间也没琢磨出个大概。 她听见咔哒一声,柯羽的房间上了锁。 第二天早上,阿May下楼的时候,柯羽已经买好了早餐放在桌上。 “不吃点再走?”他问。 她拿了个包子和一杯豆浆:“你不吃吗?” “我等下吃。” “昨天晚上那个菜怎么样?好吃的话我今天再去买。” “哦,还可以。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 柯羽回答。 “要是不合你口味……” “挺好的。没有不合口味。”他笑了笑。 阿May就越发疑惑。她以为是柯羽不爱吃她买的东西,但他不爱吃可以直接说啊,下次不买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骗她说他吃了呢。 心不在焉地骑着车,早餐挂在车把手上,结果旁边一个半大男孩风风火火地拐上来,哐当一声两人撞个正着。包子滚在泥泞里,豆浆泼了一地。男孩估计也是赶着去上学,爬起来也没道歉,骑上车就一溜烟走了。 阿May没好气地朝他背影骂一句:“你是瞎啊?” 扶起自行车,龙头还被撞歪了。等她到学校时第一节课铃都想了。 一上午的课,还比较紧张。阿May和同组的同学互相拿胳膊练习,扎到后面都麻木了。铃声一响,她率先站起来伸个懒腰。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黑了一下,满眼的金星,接着阿May就倒在了地上。 等她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手上挂了输液管。 阿May顿时想到了她曾经问过柯羽的那个问题。想到自己可能急病发作,眼泪唰地就涌出来。 大夫走过来:“醒了?” 阿May哭成泪人:“大夫,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大夫一脸懵:“什么就要死了?检查了一下, 你有些贫血。别的指标都挺健康的。上学别老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平时多吃蛋白质和含铁的食物。” “我挺健康的?” “对啊。等会把这袋葡萄糖输完你就可以走了。” “我没什么别的病?” 大夫乐了:“你是想逃学啊?医院不帮你这个。好好上课去吧。” 阿May出院以后,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 她没病。她很健康。 那柯羽为什么要说她生了重病?为什么每周都要固定给她吃一次药? 那究竟是什么药? 最近上海确实在流行一类都市传说,凶手以恋爱的理由诱拐年轻男女去开房,在酒店房间里给他们下药,醒来时,腰上一条长长的伤口,肝或者肾就没了。 阿May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这个传说,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回到家时,柯羽还在诊所。她去他的房间试着想开一下门,门还是锁着的。 脑补的威力很强大,阿May就脑补出里面一屋子的凶器,不,甚至不用她脑补。柯羽偶尔也会处理一些外伤的病人,简单的手术用具他都有。 晚上柯羽打来电话,告诉她西餐厅里上了俄式牛尾汤,她可以去买来尝尝。 阿May买回来,看着里面番茄和甜菜根艳红的颜色,瞬间就没了胃口。 周五,又到了柯羽给她“治疗”的时间。 阿May如临大敌。 这两天她不是没有想过对策。跑?她身上没什么钱,能跑到哪里去?报警?用什么理由报警呢?她在浴室里仔仔细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目前似乎没发现什么伤口。 所以柯羽到底要对她做什么,她总得弄清楚,报警也总得有证据。 她躺在床上,柯羽拿来药和水杯。她把药片放进嘴里,喝一口水,然后闭上眼睛。 然而并没有咽下去,药片藏在舌根底下。 她听见柯羽走出去,拎着什么东西进屋。接着,他用什么东西勒在她的手臂上,凉凉的棉球擦上皮肤,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微小的刺疼,像是蚊子叮了一口。 阿May睁开眼,看见自己的血液正通过一根细细的管子,汩汩地流进柯羽手里的血袋。 “你在干什么?!” 柯羽并没有料到她会中途醒过来,拿着血袋的手顿住了。 阿May一手拔掉插在静脉上的管子,没有按压止血,一股殷红的细流从她胳膊上的针孔淌下来。 “你抽我的血干什么?你要卖血?” 她跳下床,朝门口冲去。 柯羽这才反应过来。血液的气味弥漫开来,他有点晕眩,但还是快步去拦她。 手臂一痛,她不知什么时候拿到一把手术剪,戳在他的胳膊上。 “你别碰我!” 柯羽看着自己的手臂,剪刀深深地戳进去,袖子上一点暗红的斑迹,但由于他早已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活人,没几秒血就止住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出过血,几乎忘了疼痛是什么感觉。 满屋子都是她的血腥味。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阿May的反抗激发了他猎杀的本能。 “阿May。”他勉强说,“你不要动,你需要止血……” “你别碰我!你别过来!”她开始抓住手头一切能拿到的东西,朝他扔。 柯羽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视野变成了淡红色,她的轮廓越来越模糊,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传入大脑,砰砰砰地,血管像是要爆裂一般。 阿May抄起一把椅子朝柯羽砸过去,椅子在他的身上四分五裂,他却浑然不觉一般。一瞬间,她被一双手扑倒在地上。 好疼。 “不要动……”他低声说。 她看见他的胳膊上插着那把手术剪,便不顾一切地拔出来朝他脖子上戳去。闭着眼睛拼命。 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到他呼痛,没有感觉到他松手,她睁开眼,见他以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她。 柯羽腾出一只手,拔掉了插在脖子上的剪刀。 没有血,一滴都没有。甚至那个伤口也在一瞬间就愈合了。 阿May这时才感受到了从头至脚的恐怖。她注意到了,柯羽的双眼通红,满是血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你……” “不要动!” 那好像是从喉管中挤出的嘶吼,已经浑浊宛如野兽,完全不是柯羽平时的声音。 紧接着,她的头被按在地上,后仰的姿势,脖子完全暴露出来。 她看着他俯下身。 --------------------------------------------------------------------------- (作者温馨提示:女儿应对吸血鬼的方式是极其错误和危险的,请勿模仿) 医者仁心(7) Years went by oH! The sacrifice! 多年之后 噢 曾付出的时间 and against my better judgment I fed her once or twice. 为了让自己更好 我还得偶尔去喂她 Teenagers now I know I wild eat their young! 早知道现在年轻人难管教 我就该在她小时候吃了她 But that's messy! 但是生吞怪恶心的 Manipulation's easily more fun! 操控她会更加简单有趣 A little guilt a lot of force of course you have to lie! 一点内疚 一点无力 还有谎言 remind them that without you they'd shrivel up and die! 提醒他们 没有你 他们会枯萎而死!” ------------------------------------------------------------------------------------- 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柯羽的呼吸喷在颈间。急促,滚烫的。 那并不是什么暧昧的气氛,甚至和强奸犯都还不太一样,而是真正的,猎杀者和猎物之间的气氛。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牙齿落在她的皮肤上,和人的牙不一样,尖锐,有些凉,像刀锋一样,轻微的摩擦都能让她觉得疼。 “不要杀我……”她的话出口,才发觉自己因为恐惧,几乎都发不出声音。 她不知道他听见没有。他的鼻息在她身上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从哪里下口。 阿May欲哭无泪。她觉得今天是必死无疑。 而且也许死无全尸。 照这么看,她其实还真应该老老实实让他抽完血,再找个机会逃跑。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像是终于决定下口,她脖子上的两排牙齿力道重了些。 “求求你,不要杀我……” 她紧闭眼睛,声音带了哭腔。 随着布料被硬生生扯开的声音,她感到身上一凉,那件薄薄的睡裙三两下就在他手下变成了碎片。 柯羽看见那具暴露在空气中的胴体。象牙色的皮肤,两条瘦长的腿并在一起,微微颤抖着。 她是真的很瘦。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但即使不够丰腴,她身上的气息还是那么甜美鲜活,让他登时就想生吃了她。 把她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吸干,一点也不剩。虽说他每周都从她体内抽一些血,但那已经是十分节制的量。节制了太久,被压抑的欲望就越发爆炸般地反扑。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叫嚣,咬下去吧。咬下去。那截修长的脖子,凸起的淡青色血管,以及咬破颈动脉之后喷涌而出的鲜血,这样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只要一想就让他越发兴奋。 牙齿就要划开她皮肤的一刹那,他看见她紧闭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下一颗泪珠滚下来。 不知为什么他想到初见她的那个下午,那件短了截的红毛衣,还有她抡着扫帚那个又倔又泼辣的劲儿。 那个时候他并不是一眼见到她就想吃了她的。他觉得那样的她还挺可爱。 他带她回家便是因为那股吸引他的生命力,现在便要亲手扼杀掉吗? 柯羽犹豫了。 然而他的本能总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阿May感觉自己的双腿突然被用力分开。不是一个量级的力道作用在她身上,很疼。 然而更疼的还在后面。内裤被拽掉,没有前戏,没有润滑,什么都没有。粗大的器官长驱直入,疼得她惨叫出声。 疼啊。好疼。下身好像被生生撕裂,未经人事的身体就这么直接被粗暴地开垦,没有丝毫温柔。 柯羽的牙齿仍然咬在她的脖子一侧,她不敢用力挣扎,生怕激怒了他直接就身首异处。 但是真的疼。一下一下的撞击,每下都那么狠,细嫩狭窄的甬道被撑开,血丝混杂着液体从两人交合的位置渗出来,淡红的颜色。 她勉强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扭曲旋转,血腥味,还有他身上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胸,腰,手臂,大腿,被他用力地揉捏着,好像要把她拧烂揉碎。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只能随着他抽插的频率无力地晃动。 “不要……”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扼住脖子,大力地冲刺。眼前一阵阵黑,她像缺水的鱼,张大嘴巴艰难地呼吸着。 “不要……好疼……” 黑暗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疼痛好像渐渐消失了,四肢也失去了重量,整个身体浮起来,在无边无际的腥甜气息里被冲刷着,随波逐流。 柯羽在阿May的体内释放了出来。 那种晕眩感和不受控制的嗜血欲望,一点点消退了下去。他仍然饥饿,仍然想吸血,但理智回到了身上,那种感觉变得可控了。 接着,他看见了身下的阿May。了无生气的身体,满是青紫和淤伤。私处一片狼藉,白浊的液体夹带着血丝缓缓淌出来。 她还活着么?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摸她脖子上的脉搏。 还好,虽然微弱,但仍然摸得到。 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阿May昏迷了三天,伴随着高烧。柯羽把诊所关了门,寸步不离地照顾,给她输液退烧,上药。棉球接触到她身上的伤,即使是在昏迷中,她仍然会条件反射地发抖,不论他的动作如何轻。 他已经不太记得人类的感觉是什么程度的。但他知道那是比自己脆弱很多的身体。一定很疼。 可她还活着。活着就好。 没有被他杀掉就好。 阿May醒来时,感觉周身酸疼,像被一群人用棍子围殴了一顿似的疼,甚至不确定自己身上的零件是否都在。 她试着抬了抬胳膊,动了动腿。 还好,都在。 身旁伏着一个人。感觉到她醒了,那人抬起头,是柯羽。 还是那样俊美的眉眼轮廓,黑发,灰绿的瞳仁,但她看见他,本能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柯羽看见她眼中的恐惧,叹了口气:“你别害怕,我现在不会伤害你。” “你出去。” 他站起身,走出去。回来时,手里端了一只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肉汤。 他舀一勺汤放在她嘴边,动作有些笨拙。 阿May回手一推,碗被打翻了,汤全泼在他身上。 柯羽弯下腰去收拾,起身时,她看见他原本就瘦削的脸更瘦了,甚至有些泛青。胡茬也没刮。 这时候又感觉,他和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 他轻声说:“你总要吃点东西,不然恢复不了,身体会垮。” 阿May看着他衬衣上那一大块刺眼的污渍,眼睛突然有点酸。 也不知道是可怜他,还是可怜自己。 医者仁心(8) 柯羽重新盛了汤喂她时,阿May便也不再拒绝。 因为不吃东西是真的难受。即使是死,她也不想死得那么萎靡不振。 但好在柯羽那次是真的控制住了,没有让她伤筋动骨,所以好吃好喝地卧床静养一个星期,便也恢复了过来,甚至还比之前稍微长回点肉。 他听她的,尽量不在她面前出现,除了给她送饭。 只是房间会上锁。 阿May那天觉得自己可以下床动一动,便去浴室洗澡。脱掉衣服,身上还有些淡淡的斑迹,但都已经不疼了。 她的手伸向腿间,轻轻地摸了一下,好像,也不疼了。 他带给她的伤害,就这么都不见踪影了? 柯羽走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他晚上给阿May送了饭,把房间锁上,便出了门。 太久没有补充血液,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撑不住了。他专挑人口流动大,人员结构复杂的地方走。小偷,打劫的,能让他有个正当理由动手的都可以。 由于长相,柯羽走在街上经常会被当成外国人,实在过于引人注目。再加上他本就是瘦高身材,容易被人认为很好欺负。 这样很好,因为他就是希望遇到寻衅滋事的人,能够让他有正当的理由吃饱。 拐过一个路口,身后有人影跟上来。柯羽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走。 几个人跟得越来越近,柯羽转过身。 那几个混混看见柯羽正面,不仅没把他当回事,还下流地吹起了口哨。 “小白脸自己一个人啊?在这周围当鸭子的吧?要不要哥哥陪陪?” “可不,最近上海外国人是越来越多了,估计是个毛子,来这边做做模特,顺便搞点皮肉生意。” “哎,你说,咱们说这些他听得懂吗?哈哈哈……” “你们要什么?” 柯羽问。 “哎,他问咱们要什么呢。” 一个人嬉笑道。 另一个人走上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刀,刀尖抵上柯羽面颊。 “要什么?把今晚卖屁股挣的钱拿出来,再给哥哥们口一管,就饶过你。” 待柯羽从小巷里出来时,嘴角和手上都沾着淋漓的鲜血。已经很晚了,路上没有行人。 除了身后那条小街上有几具尸体。 他做得很隐蔽,考虑到不想让过分诡异的现象招来麻烦,他没有直接咬脖子,而是先折断他们的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再逼他们自己握着刀,划开对方的动脉,痛饮一顿。 这样,现场就像是帮派寻仇,黑吃黑,没有第三方出现的痕迹。 但他感觉不是很满意。虽然平息了难熬的饥饿,但他们的血液却索然无味。 他走进一家公厕,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清洗,然后回家。 他拿出钥匙,打开阿May房间的门。 他想看看她睡了没有。 阿May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听见开门的声音,扭过头看着他。 “你……杀人了?” 她问。 柯羽低下头,看见袖口上也有几点血迹。他明明已经很注意了,还是会被她发现。 “嗯。” 他点头承认,“我很饿,但我总不能再吸你的血。” 奇怪的是,他一走进房间,闻到她的气味,就会想再离她近一些。 他在床边坐下来,感到她往旁边挪了挪。 “你不用这样。”他艰难地开口,“我不会……” “你怎么保证你不会?” 她说。 柯羽看着她。他突然觉得很委屈。 如果当时他没有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抑制住自己的本能,她现在可能早就变成一具苍白的干尸,被他丢弃在河里或是荒郊。 但她现在就像是浑身长了无形的刺。她也不会真刀真枪地反抗,但每个眼神每句话都在伤人。 而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而已。 阿May并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见他沉默了,鼓起勇气,试探着开口问: “你能不能,放我走?我会走得远远的,而且我发誓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柯羽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得很嘲讽。 “你又怎么保证你不会呢?” 阿May愣住了。片刻,小声说:“说出去,我有什么好处?” “可能吧。”柯羽说,“但是,我不会冒这个险。” 她是刚洗过澡吧。长发披散在肩上,干干净净的,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有些忍不住,凑上去,吻上她的嘴唇。 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住了,本能地抗拒:“唔……”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用舌头强行撬开她的口腔。细嫩的嘴唇和小舌头,温暖而柔软,同他纠缠在一起。她的气息如此甜美,和旁人的都不一样。他想起很多年以前的事情,想起圣彼得堡郊外的下午,金黄的阳光,牛奶,蜂蜜,浆果的味道,还有玛琳娜。 他投入而贪婪地吻下去,好像一直都不够。 另一只手滑进她的衣服领口,握住她一侧小巧的乳房,轻轻捻弄几下,她胸前的小豆子居然起了反应。再向下,她瘦削的腰和胯,然后是紧窄的双臀,腿间那处柔软的凹陷。 柯羽的动作很轻柔。他完全陶醉在她的气息中,那样的气息,像是麻醉剂一样让他浑身都放松下来。 他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的手指按在那处凹陷,柔软的两瓣,轻轻分开,游移着抚弄着。 阿May的身体颤了一下,又一下。“嗯……” “嘘……” 他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含住她微微发红的耳垂,指尖感觉到了一抹湿意,便轻轻浅浅地抽送,没入一个指节,再出来。 他想让她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因此这一切都做得格外有耐心,像拨动竖琴的弦,遵循着某种节奏,让她的身体共鸣。 她的双腿分开了些,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柯羽低下头,她腿间的小花瓣被他抚弄得格外兴奋,微微张开着,色泽嫣红,闪着暧昧的水光,手指插进去便带出一丝晶莹的液体。 “放松……” 他在她的头发和脖子上吻着,手上却加快了动作,在包裹着他手指的那条甬道里试探着揉按。 触到一点,他感觉到她好像突然僵住一般,手指死死地抓住床单。 “是这里吗?” 他在那个地方加重了几分力度。 “唔…………” 阿May咬住嘴唇,“唔唔……不要……” 柯羽却并没有停,手指快速地动作。 “不要……不要……” 她的腰却在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往上抬,迎合着他的动作。 “啊……啊!” 一汪液体从她的身下流出来,甚至床单都湿了一小片。 她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喘息着。 柯羽很满意。 他觉得,她终于不设防,也终于不再紧绷,不再像只刺猬似地对他,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手臂上,格外可爱。 满屋子都是她的气味,浓得像酒。 他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一下。 反正,他多的是时间。 医者仁心(9) “So work them hard 'til they fall in line! 所以把她们榨干,直到她们一丝力气都不剩 There's one way and it's only mine! 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我的路 Children are lazy! 小孩们都是懒惰的 Spoiled too! 都给宠坏了 But we know what to do! 但是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 阿May以为柯羽会在自己身上再一次发泄欲望。她很怕,怕又被他折腾到浑身都是伤。 还有第一次像是要把她自下而上撕开的痛楚。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看着她在他手上一步步失控,被快感裹挟到顶点? 这就足够了吗? 但那也是阿May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高潮。 那居然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浑身过电一样,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久久都消除不下去。 “你……你能出去一下吗?” 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我想去洗洗……” 柯羽看着她的窘态,心情很好的样子,微微一笑。 “嗯。你也累了,睡吧。” 当房门上锁以后,阿May下床,拧开浴室的水龙头。 身下的液体沾到了腿根,粘滑的触感。而仍然滚烫的皮肤仍然提醒着她,他留在她身上的爱抚和吻。 阿May小时候过得很苦。在福利院长大,条件不好,吃穿都缺。资源总是有限的,孩子们便自发运用丛林法则,大孩子欺负小孩子。 她小时候也受过不少欺负,挨过很多打。来自其他孩子的,来自保育员的。面对比自己强壮很多的对手,大多数的小孩选择的都是忍,但她不。即使打不过,也要对打。拳头和腿打不过就用指甲挠,用牙咬,总之就是要让欺负她的人也不好过。 渐渐地,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刺头,也不敢去惹她了。 她被几家人领养过。大概是运气不好吧,在这几家人她都不开心。有一家人生不出孩子,做小本生意,想要个女孩帮衬家里。但还是小豆丁时期的这个丫头就已经被他们骂“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养母嫌她不听话不好管,怎么打骂也驯顺不了,便把她退回福利院。 另一家人也是,起初对她还好,第二年女主人居然怀孕了,生了个弟弟。之后她就碍眼了起来,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还小,不明白怎么一下子爸爸和妈妈就变了呢。 第三家,当时和院长谈过,说是想要儿女双全。 所谓的儿女双全,其实是变相地给他们智力障碍,生活不能自理的儿子找童养媳。 那天养父母不在家,出门前嘱咐她给那个男孩做饭。他已经十五岁了,体重140多斤,高而且胖。 做好了饭端给他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往床上拉。 阿May吓坏了,那时候她才八九岁,情急之下摔了碗,拿碎瓷片往他脸上划。 两口子回家,看着捂着流血的脸嗷嗷叫唤的宝贝儿子,把她踹出门让她在外面的水泥地跪了一夜。 第二天就把她送回了福利院,只是,换了一个性格更安静更内向的女孩领回了家。 阿May不知道那个女孩的结局是什么样。 她没再想过自己还能拥有一个家,只希望在福利院长大一些以后可以离开那里,去工厂做一份工,赚钱养活自己。 之后她遇到了柯羽。 她的经历,让她始终都很紧张,用一种强硬的,防御的态度去应对所有人,包括对柯羽也是如此,即使柯羽从不苛待她,她也没有想过要和他亲近。 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像是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被一场惊涛骇浪打得粉碎。 她也大概猜到了他究竟是什么,但不敢相信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生物存在。 可是柯羽,他还想要什么呢?他之后要怎么处置她呢? 阿May不能理解吸血鬼的逻辑。 怎么处置她,柯羽也没有想好。 或者说,在这个问题上他无法用人类的思维去处理。 阿May就像他辛苦抓回的一只猎物,动物的本能是护食。所以他想把她就这么一直养在家里,锁起来,不让她逃走。 晚上,他打开门,躺到她的身边。 阿May已经朦朦胧胧地睡着了,感觉到床的侧边一沉,熟悉的古龙水味道,睁开眼。 她看见,柯羽灰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仍然很亮,这就和人不一样,倒像是科普纪录片里的狼或是豹。 “你关了我这么久,没人找过我么?” 她问。 “我帮你请了病假。” “什么病?” “水痘。” 阿May突然有点想笑,虽然觉得这种情绪在此刻不合适。 柯羽埋在被子里,钻进去,握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腿分开。 她蹬了一下:“你别……” 他并没有停下来。一只手熟练地在黑暗中脱掉她的底裤,紧接着她感觉到他的吻,在她瘦削的腰和胯骨上落下,一遍一遍。偶尔能感觉到他的牙齿在轻轻地咬,稍微有点刺痛,她小声抽气。 他的手捏住她的臀部,托高。舌头直接了当地舔上她的小缝隙。 上一次她的反应让他觉得满意,他就得寸进尺了起来。 他知道,她在尽力地忍。大腿根的肌肉都绷紧了,微微颤抖。可他偏偏不喜欢她这么忍,像在和他较劲。 闭合在一起的两片花瓣被舌尖碾弄着分开,露出里面温软柔嫩的花心。 舌尖她凸起的小珠上打转,阿May感觉一股一股酸麻的痒,从脊椎下透到头顶,像一根羽毛在她的体内搔动,浅尝辄止地挑逗,却偏不让她到顶。 一股股蜜汁从那处花心渗出来,由于润滑,舌头带来的刺激更加直接而强烈。 “不要……求你了,不要……” 她的手指抓住他的肩膀,紧紧掐住,身体一下一下地抽动。 柯羽的嘴唇吻上她的大腿内侧,带着几分她的湿润:“你不喜欢吗?” “……” 他在黑暗中低低地笑了一声。 阿May听见他在自己身下吮吻舔吸的水响,小核被舌尖拨弄的酸痒快感聚积在头顶,几乎要爆炸。 “不要……不要……” 呻吟冲破她咬住的嘴唇。 “啊……” 她下身的肌肉抽搐着,液体飚洒出来。 医者仁心(10) 柯羽拧亮床头的台灯。 他看见阿May喘息着,一头黑发瀑布一样摊在枕头上,脸颊上泛起一抹潮红。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不再吸她的血之后,她脸上也逐渐有了健康的颜色,这样果然好看一些,像甜美的果子,果汁在绷得紧紧的薄皮下流动。 他看着她,似乎在问,我可以吗? 阿May早已被高潮折腾得瘫软如泥,股间水润的缝隙还在微微地一开一合,渗出晶莹的液体。 她偏过头,没有直视他。但是柯羽看见了,她又咬住了下唇。 他吻上去。 “放松……不用这么紧张……” 他轻声说,“这一次,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 阿May感到他的下身顶在她的腿间,很粗,微微的热。但他并不着急进入,只是很有耐心地在那道紧窄的小口上摩擦,不时稍微用一点力,但不至于让她感到疼痛。 一点一点地,她下身的小花瓣被慢慢撑开,因为足够的润滑,他的顶端挤了进去。 “嗯……” 柯羽轻柔地用舌头扫过她的唇齿,深入她的口腔,安抚着她。 她的身体包裹着他,每推进一点甚至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她体内的褶皱和充盈的液体,将他紧紧握住,吸吮着。 如果说上一次是不得已的发泄,那么这一次,对于柯羽来说才是真正的享受。 他吻得更深,少女口中的津液是微微带点清甜的,令他陶醉。 感觉到她在他的爱抚下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柯羽腰部用力,连根没入。 “唔……唔唔……” 她的呻吟被他堵在嘴里。一下下律动,温柔而缓慢,感受着她身体对他的吸纳,每一下都顶到花心的深处。 她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抱得很紧。 柯羽停下来,轻声问:“疼吗?” 她摇摇头:“不……” 他放下心。动作快了些,力度大了些。下身的昂扬在她的腿间进进出出,每抽送一次都带出飞溅的爱液,滴在床单上,湿了一小片。 极致的快感让柯羽也有些目眩。柔软紧致的黏膜从四周紧紧地裹着他,向他予取予求,伴随着越发清晰的水声,还有缭绕在他周围的,她的气息。他凭着感觉找到她最敏感的那个点,一下下地撞击。 阿May只觉得浑身蚀骨般的酸软,紧紧抱住柯羽,好像松开手就会无力地跌落到地上。两条细长的腿随着他的抽插悬在半空摇晃着,呻吟高一声低一声,早叫不出完整的词句。 蓦地,体内最深的一处像是被捣碎一般,分崩离析,好像夏天被突然拧开的汽水瓶,无数小气泡在她的体内炸开。 她下身的小嘴本能地抽搐着,液体一股股向外喷涌。 “啊……啊……” 她大口地喘息着,视线被泪花模糊了。 他的嘴唇温柔地吻上她的眼角,身下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终于,他低沉地呻吟一声,也在她的体内释放出来。 柯羽看着已经被折腾到没了什么力气的女孩。心满意足地亲她的额头,头发,用鼻尖磨蹭着她,有些孩子气。 阿May在他的怀里无意识地睡了过去。这一次她也并没有感到害怕和防备,一觉睡到了天亮。 如果阿May不提醒自己柯羽不是人类的事实,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真的会忽视这一点。 他尽量避免在她面前解决吸血的问题。一个月他大概会夜里出去几次,快要天亮时回来。新闻上好像也没有过命案的报道。 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去她的房间,和她睡在一起。有时候她在看书,没有理会他,他甚至会枕在她的腿上,用一种非常依赖的语气央求她。 “抱着我……” 她用手指绕住他柔滑的黑色头发,淡淡的古龙水香,轻轻地摩挲。他的那双灰绿眼睛就安静而温柔地盯住她。 时间真的在他身上失去了任何作用。即使他的实际年龄可能已经有几百岁了,他仍然是个俊美的青年,还会露出挺可爱的一面。 没错,是挺可爱的,像被驯养的猛兽,收住爪子和利齿的时候,就是皮毛光滑的大型宠物。 阿May抚摸着他的头发,心想。 可他终究不是人类。 柯羽注意到她翻动书页的手指停下来了,凑上去亲吻她的指尖,像在讨好她。 她知道他在求欢,脸红了:“今天……也还要?” 他探过身体吻上她的脖子,声音依旧很无辜很纯真。 “你不喜欢吗?” 阿May知道,在性这件事情上,柯羽是在讨好她。似乎只要她喜欢,他就高兴。 她也知道她不讨厌他的身体,一点也不。 可他终究不是人类。 “那个,”她开口,“我们已经,呃,做了这么久,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之前的事情?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看见她的灰绿色眸子里蒙上一层淡淡的伤感。 “好吧。” 那个晚上,阿May从柯羽的口中听到了他的故事,发生在几百年前的复仇和生死。听他讲述了那个旧式的贵族家庭,早已不知去向的生身母亲,还有小玛琳娜。 他讲到亲手点燃了吞噬全家的火焰时,像是怕冷一样地,浑身蜷缩起来,声音也在发颤。 “抱紧我……” 他拉住她的手,央求她。 她抱紧他。听见他的胸腔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May,我的灵魂是不会得到安息的。” 柯羽不再关着阿May。他允许她回去上学,还问她是否愿意周末帮他一起打理诊所。 “你给我钱,我就干。” 她恢复了以前那股子略微蛮横的劲儿。 柯羽就真的给她钱,把她工作当天诊所的收入都给她。 生活好像就这么正常起来。 那个周末,柯羽的诊所格外繁忙。可能是因为换季,生病的人很多,他开处方向来还是尽量书写规整,这次也开始龙飞凤舞起来。 阿May帮着拿药,量体温,准备用具,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小婴儿急匆匆地冲进来:“柯医生,快看看我们家宝宝吧!昨晚就开始高烧,什么法子都想尽了都不退……” 小婴儿一张脸憋得通红,哭都哭不出声音。 柯羽这边在处理,那边电话又响了。 “阿May,你帮我接一下。顺便拿一包酒精棉球给我。” 阿May一手接电话,一手隔着桌子扔给他酒精棉:“是李伯父,说他的胰岛素用完了,但他前两天出门摔了一跤骨裂了,医院给打了石膏,现在下不了楼,问我们能不能给他送过去?” 李伯父是一位独居老人,住在不远的小区,丧偶,孩子出了国。 他有糖尿病,柯羽每个月会给他开胰岛素,他自己注射。 柯羽写了张处方:“那你去送一下吧。顺便看看他需不需要吃的用的,可以帮他顺便买点。” 阿May去药房拿了胰岛素,披上外套往外走。 ------------------------------------------------------------------ (作者周末可能有事,会尽量更新但不一定保证两天都有 谢谢大噶的理解 比心心) 医者仁心(11) 阿May买了一些新鲜食材,给李伯父提上楼。 她敲门,等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李伯父拄着拐杖,一手扶着门框,显得很吃力。 她连忙扶着他坐到沙发上。 “小梅子,要喝水就自己倒啊。” 自阿May小时候来到这里,李伯父就亲切地叫她小梅子。 “没事的,我帮您把这针胰岛素打了吧。” 阿May轻轻把李伯父的上衣撩起一点,帮他皮下注射。 “麻烦你和柯医生了。哎,以前我都是自己去拿药,现在老了,不中用了……” “哪儿的话,您这也不严重,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阿May麻利地打完针,顺便把给他买的蔬菜水果牛奶鸡蛋一样一样放在冰箱里,“给您买了些吃的,您要是特别不方便,就请个钟点工来家里做饭吧?我把社区的电话给您写一个,您可以打电话让他们帮您问问。” “小梅子真是,长大了。”李伯父坐在沙发上,颇有些感慨地说,“当年柯医生带你过来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呢。现在呀,你长大了,我们也都老了。只有柯医生好像还没怎么变,一直还都是那样。” 阿May心里一震,勉强笑着回答:“您别这么说,您身体还硬朗着呢,怎么就老了。” 李伯父点点头:“柯医生是好人,把你教育得也这么好。” 阿May给李伯父抄了社区居委会的电话号码,下楼往回走。但越走,脚步越慢,李伯父的话还在她心里回响。 你长大了,我们也都老了。只有柯医生好像还没怎么变,一直还都是那样。 李伯父不知道的是,柯羽根本就不是人类。 他的时间永远定格在年轻的那一刻。那么她和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也会老的。 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将会是满脸皱纹,白发丛生,有一天终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他不会。他会一直年轻俊美,当初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亦如此。 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短暂一瞬的过客而已。 意识到这个事实时,阿May感到一阵心痛。 他甚至都可能等不到她的衰老,就会提前离她而去吧。否则,他们又将以什么样的名义去瞒过周围的人呢? 她停下脚步,毅然决然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柯羽从小婴儿的襁褓解开,拿出温度计看了看,烧终于退了。 他坚持没有用大剂量的抗生素,怕对孩子的身体产生不良影响,而是先采用物理降温的方式。比较费时间,但还好,现在孩子睡得很甜。 待母子俩离开,他看了看表,才注意到阿May已经出去很久了,却仍不见回来。 天色已经不早,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的心里升上来。他带上门,快步走出去。 柯羽去李伯父家,却得知阿May早就走了。 “怎么了?小梅子没回诊所?” “没有……没关系,您别着急,我就是过来问问您。她也可能是去找同学了,没跟我说。” 柯羽嘴上在安慰李伯父,心里却已经明了一个事实。 她走了。她到底还是要逃的。 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李伯父的家里。 那是她的气息。虽然很淡,但他能在无数种气味中瞬间分辨出来,绝不会认错。 阿May来到了火车站。 她不知道去哪里。但身上还有些钱,她想买一张能够买到的最远的车票,到地方以后再看接下来要去哪。 如果可能,她想就去一个小镇吧。像小时候就计划好的,做一份工,挣点钱养活自己。 其实她的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不是吗。 阿May摸摸口袋里的钱,排到售票窗口的队尾。 火车站是个人员流动量非常大的地方,乞讨的,摆摊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女孩,长得又眉清目秀,就容易被暗处的眼睛盯上。 她买了一张普快列车的票,目的地是武汉,但她买到中途的一个小站。那个站的名字对她来说很陌生。剩下一点钱,她想买些吃的带到火车上。毕竟这趟车二十多个小时。 她去旁边的一家小店挑了两个面包和一只茶杯,准备去外面的茶水桶接点水喝。 突然她的手被人拉住了。 阿May一抬头,见面前站着一对男女,女的年纪大些,男的不到三十岁。拉她的是男人。 男人开口:“对不起宝宝,我错了,你看妈和我都来找你了,你快回去吧。” 阿May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女的绕到她身后,搂住她的肩:“好了好了,小两口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生气打他骂他都行,离家出走就不对了。听话,跟妈回去,让他给你道歉。” 两人的声音都很大,像是在说给周围人听的一样。 阿May警觉不对。奋力想挣开:“你们干什么?别碰我!” 但那一男一女已经左右两边拽住了她,拉着她往外走。辅路旁缓缓开来一辆车停下,像是黑出租。 她挣扎着喊:“我不认识你们!放开!” 正是傍晚,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火车站的人们行色匆匆,很少有人注意到一边的街上发生的事情。有几个人回头看了看和他们撕扯的阿May,想着也许是夫妻吵架,漠然地继续朝前走。 阿May见那辆车的车门打开,好像还有人要下车,知道再不反抗自己就没机会了。 她低下头,在那个女人的胳膊上狠狠咬下去,瞬间见了血。女人捂着胳膊惨叫,拽着她的男人注意力被转移,手稍微松了一下,她顺势挣开拼命往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车上下来几个人,一起追上去。 她听见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街角她拽住一个行人求助,那人却一脸惊慌地把她甩开。 头发被揪住,一个耳光抽上来。阿May摔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她听见有人在问:“干什么啊?”也听见一个男人声音回答,“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在外面勾搭男人,放着老公孩子都不管了,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你不要来参合。” 有人拽着她的领子把她从地上拎起来。阿May头晕目眩,想推开他们,却没了力气。 “救命……” 她喃喃地小声说。 医者仁心(12) 突然,她听见清脆的声音,像是骨头和肢体折断一般。 周围的人群惊呼。她被松开,跌坐在地上。 她看见几个男人躺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呻吟着。 而眼前是柯羽的身影,一只手牢牢掐住男人的脖子,他的舌头吐出来,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她看见他手上青筋毕露,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愤怒和仇恨的红血丝。 柯羽循着阿May的气息,一路追到了火车站。 并不难找。她的气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特别。 他远远就听见阿May的尖叫。推开行人,一路狂奔,看见她被几个人拖着往一辆车旁边走。她无力地挣扎着,但周围所有的人都视若无睹。 那一刻柯羽心里涌上了一股很久都没有过的仇恨。和当年发现自己身处被死死填埋住的墓穴时,一模一样。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折断了那几个人的手臂和腿,有一个男人,他看见他打了阿May一巴掌。 他的手宛如一把铁钳,将他硬生生提离地面。中等身材的男人,在他面前仿佛一只待宰的鸡,胡乱地踢蹬着,口涎从大张的嘴里流下,那样子要多丑陋有多丑陋。 他想,如果就这么把他的头,连带着一节脊椎从胸腔扯出来,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一只手拉住了他。 他扭头,看见是阿May。她的一边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印子。 她小声说:“不要……” “他们不该死吗?” 他轻声问。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她还是拉着他,摇了摇头。 柯羽松开了手。 那个男人瘫软下来。连滚带爬地跑向远处停着的车。 柯羽看着阿May,她止不住地抖。 “我们走吧。” 他说。 她点了点头。 柯羽带阿May回到家。 她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他倒了盆水,沾湿毛巾给她擦脸。然后拿出药瓶和棉签,一点一点给她被打伤的地方上药。 他一语不发,动作很轻,仔仔细细地把药涂抹均匀。 阿May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也低下头,沉默。 涂好药,他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她摇头:“我不饿。” 他蹲下来。原本他个子很高,现在是稍微仰视她一点的角度。这样一来,她即使是低着头,也逃避不开他的目光。 她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但她感到忐忑,也感到心虚。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小纸片,放在她的手上。 “我很久没有吸过活人的血了。之前我晚上出去,是去郊外的养殖场,买一些比较小的动物。那边主要给市里供货,很大,每天那边都会死一些家禽家畜,所以,吸完血把尸体扔掉也不太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这些是取货的小条。” 他笑了笑。 “但是,毕竟这么做不太体面,……我并不想让你看见我拎着一只鸡或者鸭子,或者兔子什么的,咬开脖子的样子……所以我一直都不愿意和你提。我想说的是,我可以控制住对人血的渴望,我能做到。” 阿May看着手心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小纸片。 “还有。” 他说,“关于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其实我今天想过,是不是你其实很反感和我接触……我想要你,但我不想强迫你。第一次我做得很差劲,我想努力多补偿你一些。” 他清亮的灰绿色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 “可是我没有问过你是不是想要。也可能是我懦弱,我不太敢问。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不喜欢呢?所以我只会试探。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做到不碰你。” 他顿了顿, “可是,我想请求你,给我一些时间,这几年,不要走。” “你还很年轻,没有独自谋生的能力。虽然我活了很多年,比一个人的寿命长了很多倍,但我很了解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生活的滋味,尤其是,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我不希望你也这样,尤其是看见今天发生的事,我就更不放心让你这么双手空空地离开。如果你愿意,现在我就可以教你,把我会的东西都教给你,到你能够经营这家诊所的时候,我把诊所留给你,我走。” 他握住她的手。她颤了一下,但没有把手抽走。 “这样可以吗?” 他问。 他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温和,就那么看着她,即使他没有直说,但她还是看见了写在他目光里的恳求和悲伤。 别离开我。 “对不起……”她小声说。 阿May泪如雨下。她抱住他,下巴埋进他柔软的黑发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晚上他们久久地接吻。柯羽双手捧住她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吻她。头发,耳垂,脖子,手指,他们跪坐在床上,抱得很紧,好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她喘息着,手指拽住他的衬衫衣领。他从她胸前那对小鸽子上抬起头。 “给我……” 她带着哭腔呻吟。 柯羽温柔地进入她,填满。一下一下抽动,他感觉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像小野猫收起了利爪,纤长的手脚缠上来,贴紧他,一丝缝隙都不留。 他们一起达到了顶峰。 阿May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手臂还环在他的脖子上。 柯羽小心地帮她拉好被子,轻轻地把她的手臂移开,无声无息地下床。 他走进浴室,解开衬衣。腰上一道不长的口子,皮肤绽开,露出里面粉红的肉。 在火车站,他们人太多,搏斗的时候,他觉得腰上被什么撞了一下,之后看见一人手里拿着刀。当时没有觉得很疼,因为他的痛感比人类要迟钝一些。 之前这样的伤口也不算什么,很快就能愈合。 但现在没有。不流血,裂开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好。 大概是因为养殖场里的家禽家畜终究不能取代人血,不能给他应有的补给。他确实感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虚弱了些。他怕吓到阿May,做爱时就始终没有脱上衣。 其实他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没有体会过死亡的威胁,永生宛如一个无法解除的诅咒,让他只能目睹别人生命的流逝,自己却陷入了走不出的怪圈。 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他的生命也像正常人一样,有结束的一天,那也不错。他想。陪着阿May以相同的步调过完这一生,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医者仁心(13) 然而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低估人性中恶的程度。 被柯羽放走的那个男人带着伤筋动骨的几个同伙回去后,向团伙的头目讲了情况。头目认为他们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失了手,还这么难看,决定要从柯羽身上找补回来。 并不难打听。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柯羽的诊所,并在周围盯了好几天梢。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不是去诱拐阿May,而是想让他们死。 柯羽开诊所的社区是年头比较久的社区,周围的邻居大多都互相认识,通常是很安全的,一般也没什么案件发生。所以诊所的大门也就是很普通的锁,用钥匙开的那种,一直也没换过。 在诊所外盯梢的人很有耐心。他们远远地看着,柯羽和阿May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下班,整理好诊所里的事务,锁门,一起出去买东西,再一起回家,确定他们没有再出门。 他们等到后半夜。街道上的商铺和居民楼里的灯光几乎全部暗下来,只有一盏路灯在路口。 一辆车缓缓开过来,在柯羽诊所旁边停下。车上下来几个人,不费什么劲就撬开了锁。 他们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前面是药房和柯羽的办公室。老房子,装修也是老的,很多木质的家具。 他们从车上提下几桶汽油,均匀地泼在地面和家具上。然后他们退到门外,一人掏出打火机,点燃。 蓝色的火苗瞬间席卷了地面,顺着桌椅和柜子往上蔓延。 一人把大门关上,拿出很粗的链子锁,从外面锁住。 接着,他们跳上车,发动,很快就没了踪影。 柯羽是被通过门缝涌入房间的烟雾和越来越高的温度惊醒的。房间里全是青色的烟雾,甚至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他使劲摇晃阿May,但她好像已经被熏得有些神志不清。 他环顾四周,看见桌上有杯水,便拿过来,倒在一件衣服上,捂住阿May的口鼻,把她从床上抱起来,一脚踢开门。 外面浓烟滚滚,火光熊熊。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他听见前面药房里橱柜玻璃爆裂的清脆声音。面前,所有的东西都在喷吐着火苗,他朝前跨出一步,裤脚便燃烧起来。 他听见自己皮肉被燎烤的嘶嘶声。很疼。 外面传来人的呼喊,快救火。他辨认出那个方向应该是窗户或者门口,用身体掩护着阿May快步走过去。 窗户的玻璃都碎了,空气从外面灌进来,凉的,涌进他的鼻腔,让他稍微清醒了些。铝合金的窗框被烧得通红,他用胳膊挡住,托着阿May把她的身体送出去。 浑身都是烧伤难忍的疼。火势越来越大,头发也被点着了,滚烫的混杂着药物燃烧之后的气体涌进他的肺部。他用力一推,阿May跌出窗外,但自己一阵目眩,倚着墙慢慢倒下去。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坍塌。不过没关系,阿May起码应该没事了。他想。 清凉的风拂在阿May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开阔的区域,不远处的火光还在闪烁。头还很疼,鼻子里似乎还残存着烟雾的异味。有人在旁边说,“还好,她烟雾中毒不严重,醒了。” 可是柯羽呢?柯羽在哪儿? 她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朝诊所冲去。 几双手拽住她:“姑娘,你干什么?” 阿May疯了一样地又踢又踹:“你们放开我!他还在里面啊……” 急救人员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摁住:“你不能进去!里面火势很大,危险!” 阿May挣扎着,但他们没有松手,死死抓着她,不让她往火场里跑。她渐渐没劲了,软倒在地上,开始撕心裂肺地哭。 突然有人捂住嘴惊叫:“啊!那是什么!……” 一个身影从烧得已经扭曲的门楣下爬出来。浑身都是火,一点一点,在地上匍匐着,向他们的方向爬来。 那几乎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形。每爬一步,身后都拖着暗红的痕迹。浑身焦黑,皮肉翻卷着。 脸上的皮肤都粘连在一起,嘴唇却艰难地翕动着,好像在说什么。 一个人终于反应过来:“快去救人啊!” 柯羽被抬到担架上,手臂插了输液管。 阿May跪在旁边,她能辨认出他嘶哑的嗓音,重复着她的名字。 “May……” 她轻声说:“我在,我在的。我没事……” 她看着他。他脸上的皮肤全部粘连在一起,原本那双漂亮的灰绿眼睛,现在已经血肉模糊。 他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凭声音辨别方向。 一边的医生吼:“赶紧,抬起来,送医院!” 阿May平静地拉住他:“别送了,没有用的。” 医生怔住,他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看见她俯下身,捡起一片碎玻璃,然后划开自己的手腕。很平静,似乎感觉不到痛,一下就切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殷红的细流汩汩流下来。 她走到担架旁边,把手腕凑到他的嘴唇上,温柔地凝视着他。 血液流进他的嘴里。 医生想要制止,阿May把玻璃片横在脖子上。 “你不要管我们。”她说,“否则我现在就割颈动脉,死得更快。” 那是医生这辈子看到过的最恐怖的场景。 他看见,担架上柯羽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起先像是抽搐,但随后,他坐了起来。被烧得焦黑的伤口和水泡流出了大量粘稠的液体,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露出了粉红的嫩肉。 他捂住嘴,仍然抑制不住自己发颤的嗓音。那具身体回头看了他一眼,烧掉的眼眶中,一对充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盯着他,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是野兽在嘶吼。 阿May抱住那具身体,把脖子凑了上去,小声地安慰着它,像在哄婴儿一般。 “嘘……不要看他们……” 尖锐的牙齿刺进她颈部的皮肤。她感到自己的血液就像是被一台水泵飞快地抽取,从四肢、心脏流向颈部的伤口。随着血液的流失,她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吃力,呼吸也越来越艰难。但她没有觉得疼,也没觉得害怕,一点也没有,就好像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 天色突然变了。 本是深蓝的夜空此刻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月亮也变得猩红惨淡。 不知从哪里来的雾,缓缓上升,越来越浓,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银白色的,潮湿而冰冷,弥漫开来,遮蔽了楼房、街道、救护车、每一个人,还有拥着柯羽的阿May。 待雾气散开时,两人不见了。只有地面上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人们报了案。但柯羽和阿May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查不到他们的行踪。 医者仁心(14) 摩洛哥,丹吉尔老城。 凌晨一点。 狭窄的街道旁一栋奶油色的古旧砖房,地下室。 一盏25瓦的灯泡悬在地下室的一角,少女坐在一把椅子上,穿着无袖的上衣和牛仔短裤,修长的双腿向前伸着,脚上一双拖鞋。 她的头发刚洗过,吹干,柔顺服帖,像一匹乌黑油亮的锦缎垂在背后。 她手上把玩着一小叠扑克牌。 玩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把牌伸到对面的人脸前:“来,抽一张。” 对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六张病床,每张病床上都半躺着一个人,被皮带绑在病床上。再仔细看,他们的下肢都被齐齐地截掉了,伤口得到了很好的处理,已经愈合,没有感染。 每个人的头上都套着一个黑色布袋。看不见他们的神情。 只能看见他们身躯微微的颤抖。 少女凑到离她最近的那人耳边:“抽一张呀。哦,我忘了,你眼睛被蒙着呢。” 她把扑克牌送到那人被捆着的手边:“来,现在可以抽了。” 两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抽出一张。 少女把牌举到眼前,看了看:“黑桃A。今天不吃你。” 说着,她撩起旁边一人的衣袖,朝他疤痕累累的胳膊咬下去。地下室里回荡着沉闷的惨叫,但隔着厚重的墙壁和门,外面也根本听不见。 楼上,一名年轻的男人合上书,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看着推开一扇门进屋的少女:“May。” 少女把头发撩到脑后:“你真无聊,大晚上的还在看医书。” 男人微微一笑:“过来。” 少女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男人拿起一支小手电筒,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朝她的眼睛里照,细心观察着。 少女的瞳仁里,不是单纯的黑褐色,而是出现了一丝丝的红,再加上一对白森森的小尖牙,让她的相貌平添了几分妖异。 “已经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男人问。 少女摇摇头:“没有啊。” 男人顺手扯了张纸巾拭去她嘴角殷红的血渍:“吃东西也不弄干净。” 少女看着他,笑:“你饿的时候,你也不会弄干净。” 男人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她更美了,而且似乎性格变野了些,也不知是血液还是丹吉尔炎热的天气让她变成这样。 不过,他喜欢。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找到这么多的藏身之处?” 她一条腿翘起来,搭在他膝盖上,“你还真是,狡兔三窟。” “你这是什么用词?” “你听懂了?” “我的中文没怎么忘。” 她从鼻子哼出一声:“都说年纪老的人会痴呆,你怎么不呆。” “说起来,” 男人的神情变得严肃了。“当时你对我做的……我在那样的状态下没法控制自己,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不得已只能把自己的血给你。 “现在你变成这样……” “没什么啊。” 少女歪着头,接过话茬,“如果不是我们都活了下来,我们怎么能找到他们,再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现在我们也有了充足的食物储备,多好。” “可是再之后,我们还有非常漫长的一生要度过。长到你难以想象。” 少女想了想,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开始一颗一颗地解他的衬衫扣子。 “只要你始终保持以前的水平,那也不会无聊的。” 她看向他的灰绿色眸子,那里面有她的倒影。 (故事二 完) —————————————————————————— (大家实在对不起 我这周又是超级忙 还生病了 顺便问一下扁桃发炎你们一般都吃什么药 感谢你们喜欢并支持!!!!!) 致歉 喜欢我写字的朋友们:大家好, 最近消失了一段时间,有原因是工作很忙,但更大部分的原因是,最近我看到了很多新闻,开始纠结我是否还应该再输出只走肾不走心的po文…… 比如全网404的北大牟林翰、层出不穷的“最美姐姐” “最美妹妹”“最美被拐卖到山村的女教师”、各种家暴新闻、离婚冷静期…… 看过这些新闻以后我觉得很致郁,可能是我太敏感,但结合我自身的一些经历,我现在也在想,我输出那些内容真的是负责的吗?即使是po文,但这些文字我发出去了,就是有受众的,【过分强化男性角色的宠爱和作用】这样的内容真的好吗? 这种情绪一直困扰着我,导致我现在不想再继续写tough love第三部分了。 虽然我确实有个大概的构思,但是我觉得,我上po写文的初衷是写我自己想写的东西,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赚钱营业,所以输出这样的内容是哗众取宠的,也不太负责……我无法用“po文嘛爽爽就好”这样的借口搪塞我自己,因为我觉得po站于我来说是个值得我严肃对待的平台,有很多读者都很真诚很友善。 所以想对大家说声抱歉。以及我想思考一下,我究竟希望探讨和输出的是什么样的文字。 Anyway非常感谢喜欢我文字的大家,虽然我只是北京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文笔也没有多好,构思故事的能力也不是很强。 但还是非常感谢大家喜欢我的文字。 爱你们 -------------- 对了 非常感谢在我扁桃发炎时提供帮助的朋友们!!! 鱼腥草口服液是真的很好用!!!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