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住在夢境裡》 1、人總是殘酷的 一個人討厭你其實是不需要理由的,不管你是一個再好,再優秀的人,只要一句「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就可以輕易地抹殺掉你。 不過,現下這一切並不是這麼簡單的理論可以解決的。 這一切都是蕭越自己造成的。 是他的錯,不怪對方討厭他討厭的要做到這地步。 就算後悔還有什麼用呢,他自找的。 蕭越閉上眼前認真地想。 對不起。 但這句話卻再也沒機會說出口了。 2、星星的光芒會灼傷眼睛 星元674年,人類的技術已經發展到能用將近光速的宇宙飛船旅行的程度。 城市裡到處都是懸浮車,基本上,那也不知道能不能叫車,它是一種用粒子重組技術構成的物體,呈現出車的形狀,等到用不著的時候就會直接消失,回到車主的隨身物品裡,快撞到人的時候還能變形來躲開。 懸浮車還能在天上飛呢。既然能在天上飛,道路的必要性也就不是那麼大了,於是馬路被盡可能地縮減到了只有一台車能通過的寬度,以在這個狹小的星球上製造更多人類居住的空間。 不得不說,卡特星雖然比別的星球小,資源卻是最豐富的,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直都是其他星球想要爭搶的目標。 而現在,富饒的卡特星上最大最高級的治療艙裡,一個男人迷濛地睜開了雙眼。 「我的老天啊!!他終於醒了!!!」聽到器械提示音趕來查看的女人高興的道。 治療師以極快的速度趕來,第一反應是先檢查他頭上的縫合狀況。 「白治療師,他、他怎麼樣!」 白笙仔仔細細的確認縫合完美之後,沒表情的點了點頭。 「死不了。」 女人不是很滿意他的回答,翻了個白眼道:「白先生還真是醫術高明,這都看得出來。」 白笙似乎不怎麼喜歡她的稱呼,輕輕皺眉。 男人好不容易才從漫長的呆愣中恢復思考能力,他睡了太久,聲音沙啞而疲憊:「我在哪…?」 女人聽見他說話,激動得眼眶泛淚,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他,「哥!!!你終於醒了!!!」 男人一下被緊緊箍住,剛好起來的身體差點被勒的又出事,但還是回抱住她,安撫地拍拍她的肩。 「哥!我是誰!你記得我吧!!我超怕你腦子動完手術就掛掉了!!!」女人鬆開手。 「青青。」男人微笑道。 他的人雖然消瘦了點,眼裡的光芒依然如從前那般閃亮,就像一顆耀眼的星,燦爛地發著光。 白笙很快移開了眼。 他們不是同個類型的人。 而這種到哪都耀眼的人看久了,是會讓眼睛灼傷的。 3、她不忍心打斷他 在蕭青青又狠狠撲上去之前,白笙識時務地阻止了她。要是讓她照剛剛的力道再抱住男人一次,他可能又得躺回治療艙。 「抱歉,蕭小姐,蕭先生現在要先進行檢查。」 男人感激地看著他。 白笙沒理他,轉身離開房間。 「……」 他離開後,房裡短暫地陷入寂靜。蕭青青不說話,男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已經睡了太久,現在這個時代科技發達,他說不定已經跟不上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了。 蕭青青定定注視了他很久,久到男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才別過頭。 隨後,安靜的病房裡響起了微弱的抽泣聲。 男人一驚。 蕭青青從小到大都不太哭,唯一哭的那次大概就是出生時,這點倒是跟她那個沒心沒肺的哥哥差不多。 男人一下慌了。 「妳別哭啊,青青,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嗎?」 蕭青青聽完他安慰的話,眼淚反而一下子潰堤,哭得稀裡嘩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你太過分了!嗚、……自己,丟下我!睡了那麼久!!」 男人說不出話。 「你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嗎!!爸他,媽她…嗚嗚嗚嗚!整整五個月你都在昏迷!! 我們還以為你…!」她咬咬唇,似乎是不願再說下去。 男人充滿歉意地低下頭,又猛地抬起來。 「我睡了…五個月??」 蕭青青紅著眼眶點頭。 「那我的研究怎麼樣了!」男人焦急地問,「結果出來了嗎?」 「哪個研究??」 「不就是仿生科技那個嗎?還有哪個?」 蕭青青聞言,整個人頓住了。 「仿生科技….?你剛才說你的研究是仿生科技…?」 「不然呢?」男人疑惑道,「我五個月前不是剛把資料寄給國家研究院嗎?」 蕭青青如遭雷擊,全然答不上話。 「青,妳別鬧我了,我記得那天就是在交完資料的回家路上被車撞的。」 「哥,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對吧?」蕭青青笑著問。 「現在這種時候開什麼玩笑啊。」男人有些不高興地皺眉道,「妳再騙我,我就要生氣了啊。」 「……」蕭青青沈默良久,平和地對著男人輕輕一笑,「嗯哥,你的研究,他們很欣賞。」 「真的嗎!哈,那我肯定有機會當一次國家研究員。」男人放心地道。 不是有機會啊哥,三年前你的仿生科技就席捲世界了。你甚至不是研究員,你早就當上國家研究師了。蕭青青在心裡嘆息。 「告訴妳吧青青,我的目標是當上國研師然後隱居哈哈哈!」男人笑得那麼開心,她怎麼忍心打斷他。 只不過,他現在說的一切,在三年前,他早都做到了。蕭青青悲哀的想。 4、檢查結果一切良好 白笙其實早在蕭青青開始啜泣不久之後就回來了。畢竟他只是到隔壁拿個器具而已,用不了多久。 照這個情況看來,男人是失憶了,而且還是那種誇張的程度。 白笙不想被麻煩事纏上,比如說喪心病狂的家屬,在房門口等他們說了一段落才進來,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那麽,我們現在開始檢查。」 白笙輕輕觸碰他手上一個方形的金屬小盒子,一個浮空的顯示屏就冒了出來。 金屬盒發射掃描射線,把男人全身上下掃了一遍。 顯示屏上的數字跳動,最後停了下來。 「治療師!哥哥他怎麼樣!!」蕭青青看不懂數字的意思,焦急道。 「健康。」白笙微微有些意外,照理來說,男人的記憶缺少了整整三年,腦部的記憶區塊應該要有所損傷,但檢查結果卻是一切良好,實在奇怪。 蕭青青鬆了一口氣,然後看著白笙。 「白治療師,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白笙點點頭。 蕭青青思考了一下,對他道:「我們到外面去吧。」 白笙跟著她走出了病房。 「白先生,你確定檢查結果沒錯嗎?」蕭青青壓低聲音道。 白笙頷首。 「那個…其實……」 「失憶。」白笙直接打斷她。 蕭青青愣了愣,「你知道?」 白笙轉身走回病房裡,「聽到了,還有,不要叫我白先生。」 「……好的,白治療師。」 5、結果不會出錯,但他不一定 「怎麼了?你們出去說什麼??」男人見他們回來,擔心的問。 沒人回答他。 白笙突然提問:「你叫什麼名字?」 「蛤?」男人傻眼,「蕭越啊???」 「你的性別?」 「當然是男的啊??」蕭越疑惑,他看起來也不像個女的啊,自己小兄弟應該也沒有不見吧。白笙在他沒忍住把手伸進褲子裡『確認』之前及時的問了下一個問題。 「你今年幾歲?」 「二十二。」蕭越沒有遲疑的道。 蕭青青臉色都白了,他今年明明是二十五。 「那個哥哥……我先出去透透氣啊!」她笑著掩飾她的驚慌。 「喔喔。」 「有幾個家人?」 「三個,爸爸媽媽妹妹。」 「現在什麼職業?」 「剛跳級念完科學院的畢業生。」 「你現在有沒有伴侶?」 蕭越頓住,然後曖昧的看著白笙道:「你幹嘛問這些,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白笙無言的避開他的目光。 「白先生,你是不是喜歡我啊?」蕭越戲謔的叫他。 白笙不知為何突然頓了一下,這聲白先生帶給他的並不像是剛才蕭青青叫他的那種討厭的感覺,但卻更加令人煩躁。 異樣的,無法形容的。 他一向討厭這種無法理解的事情。 白笙皺眉,語氣不太自然。 「別那樣叫我。」 蕭越卻是笑得愈發欠揍,「為什麼?你害羞?」 白笙直接無視,隨後簡單俐落的下了結論。 「你失憶了,就這樣。」 6、肯定是他們頻率一樣的關係 「每個禮拜都要回來一次進行檢查,然後……呃、」說話的護理師頓住,使勁的盯著手上的紙條。 她拼盡全力念上醫學院,好不容易做了護理師,卻用最高學歷面臨著她事業上最大的難關。 她看不懂治療師在寫什麼啊啊啊啊!!!! 這娟秀漂亮的字跡很可以,但是把已經很簡短的話再更簡短是人做的事嗎!!? 她瞇著眼試圖看懂治療師想表達什麼。 『每星期回檢,多動,可記憶復甦,熟地,熟人。』 在說什麼啊啊啊啊啊!?? 護理師磕磕絆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求助的看向同坐在櫃檯的另一名護理師。 那名護理師接過紙條,推了推眼鏡,一臉得意,「每星期回來檢查一次,多運動……。」 原本那個護理師崇拜的看著她。 「然後……嗯……呃。」她的表情凝固,又推了推眼鏡。 空氣一片安靜。 「我突然想到要去203房檢查器具,先失陪了。」她面不改色的放下紙條,就這麼走了。 「啊……這個呃,我可以請白治療師來解說!請等我一下!!!」護理師尷尬的道。 「我天,他到底寫了什麼沒人看得懂???」蕭青青吐槽,「火星文是吧。」 「那個…我可以試試看嗎?」蕭越沒有理會妹妹的牢騷。 「啊…好的。」護理師連忙把紙條給了他。 蕭越只看了一會兒,很快的就道:「每星期回來檢查一次,多活動,可以試著進行記憶復甦,去以前熟悉的地方,和以前認識的人交流。」 「我操、」護理師沒忍住罵了句帶褒義的髒話。 她幹這行這麼久,就沒看懂過白笙寫的紙條,一直都是尷尬的請來白笙,在他冰冷的目光下,請他自己說的。倒是這個病患,才看了一下就能馬上讀懂他的意思。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丟臉,隨即又想起從白笙來這裡當治療師的整整一年,也沒人看懂他的紙條過,自己看不懂也是正常的。是眼前這個人太奇怪了,她勸說自己似的想。 不是她的錯!!她只是對不到頻! 這個人之所以看得懂不是他比較聰明。 肯定是他跟白笙的頻率一樣的關係。 7、方向盤的苦,只能自己吞 於是,蕭越帶著白治療師溫馨的提醒神清氣爽的出院了。 「哥,你現在......」蕭青青遲疑著問。 蕭越還穿著那套純白的病患服,哼著歌道:「回家啊,不然呢?」 「喔......」 距離他上次回老家已經是快要一年前的事了。自從他當上國研師,帶著大包小包搬出去住之後,他就很少回家。 沒人知道他住在哪,包括整個蕭家。 正如他所說的,當上國研師之後就要去隱居,卡特星這麼小,卻連統治國家的皇君都不知道蕭越人在哪裡。 他擔任要職,需要的時候卻不一定出現。出不出現,考量的是他的心情還有這件事他有沒有興趣。 有傳聞說他其實住在別的星球,還有人說真的蕭越其實早就死了,現在這個國研師是他當初用他研發的仿生科技製造的替身。甚至有人說,蕭越其實就是被自己製造的仿生人替身殺死的。 關於國研師的傳說眾說紛紜。 而現在這個神秘的國研師就坐在車裡,跟自己的妹妹發表他對剛剛的治療師的看法。 蕭越是大病初癒的人,蕭青青自然而然接下了駕駛一職。 她一邊平穩的開著車,一邊聽蕭越讚頌白笙的美麗高雅帥氣聰明。 「我真的覺得我中了。」 「中什麼????」 蕭越一臉的陶醉,「中了名為愛情的毒。」 蕭青青一個激動,捏碎了方向盤,害得可憐的方向盤只能自己重新長回來。 「妳有看見他的臉嗎?」蕭越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喔不,是沈浸在白笙的顏值裡。 有,一張帥但是冷淡到爆可能還面癱的臉。 「妳看他的身材,清瘦高挑......」 她就是這輩子都沒種在白笙會殺人的目光下去看他的身體。 「他的眼睛是不是會放電......」 放啊肯定放,執行死刑的那種高壓電。 「妳看他整個人都像在發光。」蕭越眼裡帶笑。 蕭青青簡直想跳車:「哥你放棄吧,他太高冷了。」 聞言,蕭越笑的更放肆了,嘴角差點就出了卡特星。 「妳瞧,高冷禁慾大美人,真他媽香。」 「嘿嘿嘿人家還穿白袍嘿嘿嘿。」 命運坎坷的小方向盤又遭到了無情的捏壓,再一次把自己重新長回來。 怎麼說呢,當了方向盤這麼久,第一次遇到手勁這麼大的。 當個方向盤怎麼就這麼刺激。 9、他頂著母上大人可怕的威壓 幾分鐘之後,蕭家一家人圍坐在餐桌上。 蕭越和蕭青青因為莫名的壓迫感坐得很挺,而蕭仁斌還在抽抽噎噎的擦眼淚。溫郁死死盯著她剛歸家的兒子,不發一語。 蕭越背上的寒毛都直立,頂著他母上大人突然的怒氣開口。 「媽......」 「媽什麼媽!我讓你開口說話了嗎!」 蕭越乖乖閉上了嘴,此刻他感覺自己很卑微。 「你都多久沒回家了?」 「媽,我不是......」蕭越急著要解釋。 「閉嘴,沒讓你說話。」 「對不起。」 「你沒有家人了是吧?」 「媽,我......」 「閉嘴,沒讓你說話。」 「對不起。」 「你是不是故意回來氣我的?」 「媽,我......」 「閉嘴,沒讓你說話。」 「對不起。」 「蕭越,你沒在乎過我們,是不是?」 蕭越這次出乎意料的沈默了。 他什麼難聽話都可以忍,但就是這句不在乎他沒辦法。 從小到大被罵了無數次,怎麼罵他都能沒臉沒皮的繼續笑,一句不在乎卻結結實實打在他的禁區上了。 滿腔的話現在就算他媽要追著他打三層樓他都要說。 「我從來沒有不在乎你們。」蕭越在母親審視的目光下道。 「你的在乎就是當作你沒有親人?」溫郁冷笑,「那你果真很在乎我們。」 「妳能不能先聽我說!!」桌子發出碰的聲響。 不論他失憶的三年,在他目前的印象中,他還沒真的對家人動怒過。一桌子驚愕的目光,現在要回頭已經來不及了,而他也沒打算要回頭。 「媽,我失憶了,失了整整三年。」蕭越一字一句清楚的道。 「但我肯定就算有那三年的記憶,我蕭越的心裡還是有你們。」 「對我來說,現在是二十二歲,還沒有所謂的離開家裡自己生活。」 「不過也正因我停留在二十二,我可以認真的說我的夢想真的是隱居。」他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沒失憶的蕭越做到了沒,看你們這樣,應該是做到了吧。」 「我現在說的話,希望你們聽清楚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從來沒有不在乎你們過,如果一直在你們身邊是你們所謂的在乎的話,我很抱歉我做不到,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愛你們,不在乎家人。」 「其實我不知道具體什麼叫在乎,我也不會表達。」蕭越緩慢認真的道。 「我不知道我到底多久沒回過家,住在哪裡,現在在做些什麼。」 他突然停下來,輕輕的笑了笑。 「但我知道我的心裡肯定有你們,有我們的家。」 溫郁看了他許久,最後站起身,嘆息著道:「你搞什麼?」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家,等到的卻是一個生病的兒子。」 她的說話聲虛了幾分,透著疲憊的滄桑。 蕭越這時才注意到她的黑髮參著幾根顯眼的銀絲,眼角劃開的魚尾紋。 她看起來像是睡得不太好,雙眼都布著血絲。 也許是因為聽到他出事了,擔心的睡不著覺。 「蕭越,我放你去飛,不是讓你搞得一身傷再記起你有個家。」她抬起頭,嘆氣。 她很怕蕭越真的就這樣不回來了。 這五個月她每晚做惡夢,夢裡蕭越總是在跟她揮手。 女兒每次要去看他的時候總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她一直都沒答應過。 她怕去了會得到壞消息。 所以她天天泡在公司,用工作讓自己痲痹。 終於,今天她的兒子回家了。 他好好的,看起來很健康,笑得很呆。 她很高興,隨之湧上的卻是怒意。 生氣他不回家,生氣他不好好照顧自己。 生氣他自己承擔一切,生氣他不注意自己的健康。 為什麼要讓他們這麼擔心? 為什麼出事了也叫醫療師不要通知他們? 為什麼,不早點回家? 她覺得眼睛深處有些酸澀,鼻子也是。 「我很高興看到你過著你想要的生活,但我希望你就算恢復記憶後也能多回家看看。」 「我們都非常非常愛你,也非常非常擔心你。」 溫郁一向是個威風凜凜的人。 說不慣這些肉麻話,她離開餐廳,飛也似的去了廚房。 10、哪有被車撞那麼簡單 之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一家人平和的吃完了一頓晚餐。 蕭仁斌看報紙去了,溫郁正在洗碗。 蕭越努力的在家裡各處試著記憶復甦,不過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太少回家的關係,老家對他失掉的記憶沒有什麼幫助。 「哥哥,你接下來怎麼辦?」蕭青青攤在沙發的一角懶懶的問。 蕭越佔據了沙發另一角,思考了一下道:「也許回我家???」 「但你又不記得你家在哪,你也沒人可以問。」蕭青青撇撇嘴,有些氣惱的道:「連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哪裡。」 「原諒我,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們就扯平了。」蕭越笑著安撫她。 「那你保證,恢復記憶之後要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不告訴別人啊。」蕭越嘆氣,「等我確定我能說的話就告訴妳。」 蕭青青冷冷哼了聲,伸出手,「好吧,你答應我了,給我記住。」 兄妹倆打勾勾約定。 「那回到正題,你怎麼回家?」 蕭越苦笑,提出一個他自己都不信任的方案,「說不定我可以用我現在的眼光找到我那時候選的地方。」 蕭青青不置可否的聳肩,腦裡卻想到另一件事。 「哥。」她調大電視上談話節目的音量,壓低聲音開口。 「你記得你是怎麼進醫院的嗎?」 兄妹兩人從小就默契十足,蕭越也配合著壓低了聲音道:「我在醫院回答過妳了。」 蕭越半開玩笑的道:「況且我失憶了,我哪知道。」 蕭青青沒跟他開玩笑,搖搖頭。 「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她咬咬下唇開口。 「首先,你進醫療院的原因,不可能是被車撞,所以我先否定這個答案。」 「但忽略掉上一點的話,就算我們假設你真的是被車撞。」蕭青青認真道:「你知道現在的科技,除非是故意的,否則車子也會自己變形閃避。」 「妳是說……」蕭越已經大概猜到她的意思了。 「唉……」蕭青青深深嘆氣。 「所以說,不管你是不是被車撞,都只有一種可能。」 她確認她的聲音只有蕭越聽得見後,才小心的道:「我想……」 「是有人想殺你沒殺成。」 蕭越神色一凜。 11、哥只要有心,一定夠討人厭 「有人想殺我?」 「嗯。」蕭青青肯定的點頭。 「我印象中我也沒怎麼樹敵吧,要有的話,那可能就是那三年的事了。」 蕭青青略一沈吟,「的確,哥不是那種會惹人厭到這種程度的人。」 「謝謝誇獎。」蕭越毫不臉紅的接話。 蕭青青翻白眼:「不客氣。」 「重點是,」蕭越笑的好像當事人不是他一樣,「是討厭到要殺掉我的程度。」 「嗯……」蕭青青低下頭思索。 「哥,你完全什麼也想不起來嗎?」 蕭越忽然像是觸電似的整個人一顫,看著她,閉口不語。 「怎麼了???」 他的瞳孔失去焦距,突然抱頭縮著身體。 「哥、哥!!!!!」蕭青青緊張得手足無措,壓低聲音喊他,卻也不敢斷然觸碰蕭越。蕭越全身發著抖,揪著自己的頭髮猛搖著頭。 「哥!你想不起來就算了!!!我、」 「我演技好吧?」他一秒停下所有動作,恢復正常。 蕭青青愣了半晌,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她那缺德哥哥給耍了,氣的想現在就把人打回醫療院,讓他愛在白笙旁邊躺多久就躺多久,最好不要再回來禍害人間了。 悲哀的是她想到這又忽然心疼了。 哥哥被人傷害,好不容易恢復健康,又失去了三年的記憶。 他失去了應該要有的回憶,忘記自己的家,搞不好還忘了他重要的人。更糟的是,他還不能報復傷他的人。 說不定,他只是故作堅強來讓她別那麼擔心。 一下子,連這種把人打進醫療院的玩笑,她好像也不敢開了。 「青?」蕭越見她良久沒說話,笑得更加放肆。 「我是不是演得太好妳被我感動到快要落淚?沒關係沒關係哭出來妳溫柔的哥哥會好好哄妳的哈哈哈哈。」 「……」她真他媽不該同情這個智障。 該進醫療院還是去吧,誰愛心疼你誰來!!!!就讓你那不可一世的小治療師心疼你愛護你保護你!! 「哥。」蕭青青痛心疾首的道:「我收回那句話。」 「什麼??」蕭越一臉疑惑。 「哥只要有心的話,可能真的可以惹人厭到那種程度。」 12、他好像都不認識自己了 兄妹二人的討論在溫郁洗完碗回到客廳後不了了之,連兇手的性別都是雲裡霧裡。 討論了什麼?問就是,討論了個寂寞。 好在沒失憶的蕭越偶爾還會回家,生活用品還是擺在熟悉的位置,不需要他像失智一樣向家人問東問西。 蕭越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間,湧上的是莫名的熟悉感。看來,他是真的很少回家,否則怎麼會是這種好像很久才見的熟悉感而不是習慣的安心感呢? 他心裡五味雜陳,把頭深深的埋進枕頭裡。 寢具都帶著清新的味道,並沒有放久了的霉味,大概是一直有在洗吧。自己的擺設沒有被移動位置,上面卻一塵不染,看來也是有定期打掃的。 他忽然深刻的理解了母親的感受。 如果他能想起來,能變回沒失憶的他,他會更常回來,他想。 他會的,只要他能。 他現在連自己住在哪,在做什麼都不知道,只能自己罵自己混帳,罵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麼少跟家人在一起。 家人從來都尊重他,支持他。 就算他不回來,他的房間依舊在那裡,依舊每天打掃,屋裡依舊有留給蕭越的地方。 永遠都留給他一個歸處,一個家。 蕭越嘆氣。 他忘記了太多,此刻,他非常迫切的想要想起來。 他很想知道,二十五歲的蕭越,究竟在做什麼。 13、只剩下在跳舞的馬鈴薯 「喂。」有人喊他。 蕭越昏昏沈沈的睜眼,四周什麼都沒有,只有純黑一片。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 這種情況其實很少見,當事人知道自己是在做夢,而且他還能夠在自己的夢裡思考。奇怪的是這個夢裡,他並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與其說是夢,倒不如說是蕭越更像是在看故事。 看不見地板或是其他的什麼,但能感覺到他背後靠著冰冷的,可能是牆的東西。 那個喚他的聲音異常熟悉,但他卻想不起來。 「喂喂!」那個聲音焦躁的道。 這時蕭越終於能看見一點東西了。 他發現那整片的黑色,好像是閉著眼睛的時候,他可能在誰的身體裡。 「啊,我草,嚇死我了。」聲音鬆了一口氣。 蕭越逐漸能看清四周。 他身在一間看起來很高科技的實驗室,此時正躺在冷硬的手術台上,懸在上頭過於明亮的燈光刺的他眼疼,然而這具身體就像完全沒感覺一樣,絲毫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視野突然轉來轉去,搞的蕭越頭暈。 「啊,你別一直轉頭,會卡住的。」聲音嘆氣,「卡住就要重接了,你身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用。」 蕭越的頭突然不動了。 「嗯,乖一點,你要是泡湯,我的實驗也別做了。」聲音滿意的道。 越聽越覺得聲音熟悉,但他卻絲毫想不起來。不管是語氣還是聲音,他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你是零零五,我最滿意的作品。」聲音笑起來。 零零五…… 蕭越沒有一點印象。 「嗯。」他所在的這具身體回答,簡單一個嗯字,他完全什麼也聽不出來。 然後,頭轉向了聲音的方向。 「我靠,太棒了!!我真的成功了!!!!」那是一個男人,他站在手術台旁背對零零五,激動的大喊。 「你、你太不一樣了!!!」 「你是第一個情感能這麼淡漠的作品!!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你!!!」 「情感淡漠很厲害嗎?」零零五發問,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波瀾,硬生生把疑問句問成陳述句。 「!!」男人似乎更加驚喜,高興的轉過來。 在蕭越看到他的臉的前一刻,畫面突然開始扭曲,讓他什麼也看不清。 「你果然是…..」 後頭的話,蕭越什麼也沒聽到。 他夢裡的畫面,一下子變成熱帶島嶼上一堆在跳舞的馬鈴薯。 14、分析師扣六分,不及格囉 早晨的太陽透過縫隙照進屋裡,蕭越在秋天陽光的照拂下醒了過來。 「嗯,所以呢?」蕭青青極其不感興趣的問。 「妳就不能再表現的激動一點嗎?」蕭越滿臉黑線。 「我為什麼要對熱帶島嶼上跳草裙舞的地瓜有興趣?」蕭青青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蕭越低頭叉起盤裡的培根咬了一口,嚼了嚼,嚴肅的看向蕭青青。 「青。」他嘆口氣,道:「妳錯了,兩件事妳沒注意。」 蕭青青停下寵幸三明治的動作,認真的看向蕭越。雖然有時候是挺弱智的,不過她哥畢竟是堂堂國家研究師,她自然很清楚他的智商有多高。 所以,突然這麼嚴肅,說不定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 「你說。」 「第一,在跳舞的不是地瓜是馬鈴薯,連這個都分不清楚,妳的生活能力有待加強。」 「……」蕭青青此刻極度後悔剛剛的想法,她哥就是個智障。 「還有,妳不能因為熱帶島嶼就斷章取義。」蕭越一臉沉痛的道,「他們跳的不是草裙,是機械舞。」 「我想你有智商上的問題,腦子傷得挺重的。」 蕭越笑得一臉淫蕩,「那我是不是可以找白笙幫我深入治療?」 救命啊三明治我不認識這個變態!!!!蕭青青崩潰的想。 「說認真的,妳真的忽略了最重要的地方。」蕭越輕笑。 這下他的氣場是真的跟剛剛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笑給人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感,蕭青青也不知道確切該怎麼形容。大概就像是領導者的氣場那類的東西,舉手投足都令人信任。 蕭青青知道她哥這次是真的要認真說話了。 「你說。」她嚴肅的道。 「僅憑這樣我們無法推定兩個夢的重要性與關聯性。」蕭越頓了頓,「所以就目前狀況來看,應該先著手於兩個夢的串接點。」 「串接是在第一個夢的關鍵時刻,那個人轉過來的瞬間。」 「你確定這兩個夢真的重要?」蕭青青擔憂的問,她不希望兩個人搞了半天都是白忙一場。 「無法肯定。」蕭越搖頭,很快接道:「不過我對夢境內容感到熟悉是千真萬確的。」 「甚至連第二個夢我都感到熟悉。」 蕭青青思忖一陣,搖頭道:「我想,可能要看今晚怎麼樣了。」 蕭越贊同的點頭,突然問道:「妳知道夢境回溯現象嗎?」 蕭青青點頭,流暢地答道:「一種大腦自我修復的機制,為了恢復記憶,潛意識會製造帶有零碎片段的記憶事件,投放在夢境裡,較大機率出現在腦部受損導致記憶消失或錯亂的人身上。」 「說得完全正確。」蕭越托著下巴,笑問:「知道我為什麼問妳吧?」 蕭青青反應過來,訝道:「哥你的意思是...你覺得你的夢是這個現象產生的?」 「聰明,不過我不是覺得。」蕭越笑笑,「我認為就是這樣。」 「你知道這個現象只有多微小的機率發生嗎?你肯定自己這麼幸運?」 「嗯。」蕭越自信的回答,「目前看來,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不是嗎?」 蕭青青低下頭,看起來是被說服了。畢竟,她也沒辦法提出其他可以解釋蕭越對夢境熟悉感的說法了。 「我知道了,那之後我主要會以你的夢去做分析。」 「好的,蕭大分析家。」蕭越戲謔地叫她。 「我草!不准那樣叫我!!」蕭青青暴跳如雷。 蕭越朝她吐舌,氣氛一下又輕鬆起來。 蕭青青瞪他,正準備上手揍人,蕭越接下來的話又讓玩鬧的氛圍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看來我們分析師小姐又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瞇起眼,莫名的給人強大的壓迫感。 「...什麼?」 「所謂的夢境回溯現象,是把零碎的記憶以夢境的方式呈現,對吧?」 「是。」 「假設夢是真的記憶片段,那我就是一個叫做零零五的實驗體,頭跟身體還處於沒完全接好的狀態。」 「嗯。」 「我倒是覺得我夢到的挺完整的,妳說是不是?而且就算我失憶了,我想我應該也沒有當過頭能自由跟身體分開的東西吧?」 蕭青青感覺他話裡有話,卻總感覺隔了一層紗,看不清他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如果我能看到,嗯...或許是某個人的記憶。」蕭越有趣的觀察她的表情,「分析師,妳覺得我最有可能是什麼情況呢?」 蕭青青身子猛的一僵,不敢相信地看著蕭越。 「兩分鐘,扣三分,再加上對方提醒,多扣三分。」蕭越聳肩,完全不管自家妹妹驚愕的表情。 「不會吧?」蕭青青不敢置信的喃喃,「這太誇張了......」 「蕭青青扣六分,反應太慢,不及格囉。」 蕭越說著,勾起唇角,輕輕地笑了笑。 15、你想在家混吃等死是吧 蕭青青匆匆忙忙把三明治全塞進嘴裡,再灌完杯裡的牛奶,就一下縮回房間裡。她再怎麼說也是個頂尖的資優生,怎麼可能經過蕭越的提點還不懂他的意思? 蕭越目送自家妹妹匆忙的背影,淡淡的勾唇笑了笑。 餘光瞥見母親往餐桌走過來,他有點想出去,但一想到昨晚母親難過的樣子,一時不太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笑什麼?」溫郁端著盤子走過來,拉開餐桌的椅子。 「我只是感嘆青青終於長大了......」蕭越懶懶地笑。 「嗤。」溫郁冷哼一聲,「兄妹倆一個樣。」 「智商的話那倒是。」蕭越得意的笑,「我是跳級生,她也是,而且青正在往分析師的道路上前進了。」 溫郁沒說話。 「不管其他,至少我們兩個是都往自己的夢想走的。」 溫郁輕輕嘆了口氣,道:「你現在是不是這三年的事都搭不上?」 「可能有的不知道,但在醫療院的時候,青有跟我說一些。」 「目前重要的科技發展,我是國研師的事,多少知道,但具體內容也不是很清楚。」蕭越聳聳肩,「科技不是青的志向,只淺顯說了些應用,至於我在做什麼,她也不知道。」 溫郁點頭,道:「你想多知道些嗎?」 「洗耳恭聽。」 溫郁優雅的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悠悠道:「青兒已經是認證的分析師了,所以可以放心交給她。」 蕭越微愣。 「小越,我們已經老了,沒法生龍活虎的協助你們。」溫郁輕笑,越過客廳玻璃看向陽台上忙碌的身影。 蕭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蕭仁斌正在打理著盆栽裡的花卉,注意到視線,往兩人這邊看過來,笑著揮了揮手。 「別看你爸那樣,他一天到晚喊腰疼膝蓋疼的。」 蕭越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回來。 「你想調查什麼就去吧,不用顧忌我們兩個老人。」察覺到他的想法似的,溫郁溫和地笑笑,「別因為我昨晚的話束手束腳,你又不是巨嬰,少在家裡混吃等死。」 蕭越愣住。 「幹嘛?你真的想啃老?」 蕭越笑著搖搖頭,很快站起身:「謝啦媽,那我出門啦。」 「去吧去吧。」溫郁不在意的揮揮手。 蕭越穿上鞋走出門,眸子裡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16、寬肩窄腰大長腿的男人真他媽香 幾分鐘之後,蕭越興沖沖地走進了醫療院。他大概是第一個來醫療院還開心到爆炸的患者。 「您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哎?」 坐在櫃檯的護理師剛好還是上次那兩個人,長相可愛的那位微笑的臉突然僵住。 「你、你是那個能、能解讀白笙語的!!!!!」 可愛的護理師驚喜地指著蕭越,聲音都在微微發顫。 「白笙語?」蕭越被她奇異的說法逗笑,「是的,我很高興這位漂亮的小姐記得我。」 可愛的護理師被他一說臉都紅了,況且人還是個大帥哥,磕磕巴巴的道:「不、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他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清爽還修身,完全踩在可愛的護理師的審美上。 蕭越輕輕對她一笑,她覺得自己魂都快飛了。 上次說要檢查器具落荒而逃的眼鏡護理師坐在可愛的護理師身旁。 她倒是正常多了,微笑著道:「請問有什麼我們能幫的上忙的呢?」 「我是來檢查的。」蕭越得體的回應。 「好的,雖然問是多此一舉,已經知道您是白治療師的患者,但您的身份編碼是?」 蕭越把自己的身份編碼報給她。 戴著眼鏡的護理師把資料登記上屏幕。 「那麼,蕭先生,請您到309號診室等待白治療師。」 「好的,謝謝兩位美麗的護理師小姐,工作辛苦了。」蕭越微笑,轉身踏著雀躍的步伐離開。 太好了太好了嘿嘿嘿他終於能見到他朝思暮想的白大美人了嘿嘿嘿。寬肩窄腰大長腿還穿白袍,什麼叫完美,這就是完美。 「完了姐妹......」可愛的護理師望著她的背影喃喃。 「怎麼了?」帶眼境的護理師眼睛沒離開屏幕。 「我好像栽了......」可愛的護理師捂著心口,一臉悲壯,「太他媽帥了。」 戴眼鏡的護理師依舊注視著屏幕,淡淡回了聲:「嗯。」 「妳看到他的微笑了嗎?」可愛的護理師嘆氣,「多麼陽光,照亮了我的心房。」 「嗯。」 「他完美的臉良好的教養,寬肩窄腰大長腿的男人真他媽香嗚嗚嗚。」 「嗯。」 「哎,妳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嗯。」戴眼鏡的護理師頭都沒抬一下。 可愛的護理師受不了的湊過去看她面前的屏幕。 片刻之後,她露出一個堪比癡漢的微笑,「喔齁,妳好扯。」 戴眼鏡的護理師這次終於回應了,她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堪比變態的微笑,「妳看他完全是理想型。」 可愛的護理師看著屏幕上蕭越個人資料的大頭照,深表贊同,極度認真的點了點頭。 17、重複無數次的話又來了一遍 蕭越坐在診室裡,沒多久就等來了他那位朝思暮想的大美人。 「蕭先生,您好。」白笙面無表情的打了招呼。 「白先生太見外了,叫我蕭越就好。」蕭越對他拋了個媚眼。 白笙轉頭,當作沒看見。 「蕭先生,請自重。」 「老實說......」蕭越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我從小就有個心理障礙...」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手揪緊了自己的下衣襬。 白笙看向他。 「什麼?」 「我...我很排斥別人畢恭畢敬地稱呼我......」蕭越緊緊皺著眉,「這讓我感覺很害怕......」 「……」白笙冷漠的轉回去檢查儀器。 「白先生,你能不能別讓我害怕......」蕭越楚楚可憐的道。 白笙一點沒有要理他的意思,於是蕭越又放軟了語氣叫他:「白先生......」 這次白笙整個人都僵住了。 「白先生…...」蕭越見這招有效,立馬又低低軟軟的喚道:「白先生...我會害怕......」 男人嘛,為了追大美人,他犧牲一下自己賣可愛人設也是沒問題的! 白笙冷冷轉過來看他,開口是一樣的話:「蕭先生,請自重。」 蕭越裝得煞有其事,一臉真心的害怕:「我真的怕...白先生...你就一定要那樣叫我......?」 「......蕭越先生,請自重。」白笙冷淡的道。 蕭越看著他,一臉委屈。 「這個稱呼太兇了...就不能直接叫我名字嗎......?」 「……」 「白先生…...」蕭越撒嬌似的喚道。 兩人對視了半天,面對臉皮奇厚的蕭越,白笙最終還是讓步了。 「......蕭越。」 蕭越目的達到,立馬什麼害怕的樣子都沒有了,甜膩的笑道:「好的白先生!」 他已經抓到大美人的弱點了!!使勁煩使勁撒嬌!!大美人遲早就是老婆!! 白笙又轉回去看儀器了,蕭越正得意著,冷不防聽到他的大美人沒什麼起伏的聲音。他立刻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 「別叫我白先生。」白笙背對著他,他看不清他說這句話的表情。 反正肯定是面無表情,蕭越只猜測了一秒就下了結論。 「我知道了白......」蕭越止住差點叫出口的白先生,腦子裡靈光一閃,又是個壞心眼的主意。 他露出一個促狹的笑,甜膩的道:「笙笙!」 白笙一下又僵住了。 他回過頭來,蕭越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好像一點不覺得哪裡奇怪。 「笙笙,怎麼了?」 白笙徹底無語,轉回去看他那不知道已經檢查了多少次的儀器。 他都感覺現在需要檢查的該是蕭越的腦子,哦不對,他本來就是來檢查腦子的。 白笙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後那句重複無數次了的話再度響了起來。 「蕭越,請自重。」 18、他乖的讓他都認不出來 蕭越在白笙低到將近零度的注視下笑著彎身躺進了檢查艙。 檢查艙跟治療艙長得沒什麼不同,一樣有個能掀開的玻璃艙門,大小卻比較小。治療艙為了讓患者可以靜養,接受長時間的治療,製作的比較寬敞。而一般狀況下,進到檢查艙裡的患者都是清醒的,所以為了更精確的掃描檢查,就以狹小的空間來限制行動。 「嗯,這好窄啊。」蕭越發出一聲嫌棄意味濃厚的哼聲,不舒服似的扭了扭,「你這讓哥哥我一雙大長腿放去哪?」 小歸小,讓一個成年男子躺進去稍微伸展四肢的空間還是有的,所以蕭越就是單純在煩白笙。 白笙半點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一個順手直接把艙門蓋上。 啪地一聲響,是白笙的無情,是蕭越的報應。 「你口味好重,玩監禁。」蕭越帶笑的聲音從艙門縫隙漏出來。 「……」這次白笙的眼神已經不只是零度,都降到零下了,仔細看的話還帶上了一絲鄙視。 「蕭越。」 「嗯?」艙裡的人立馬星星眼的看他。 「這裡有個開關。」白笙神色淡淡,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檢查艙旁的一排按鈕上滑過。 「嗯哼嗯哼?」蕭越一臉期待。 「能瞬間把艙裡氧氣抽乾。」 艙裡的人一臉難以置信,「重口味,你還喜歡玩窒息......」 白笙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手指就停留在那顆按鍵上頭。 「我知道那顆按鍵的功用,可以不用示範了。」蕭越立馬乖巧,躺得直挺挺一動不動。 白笙白皙漂亮的手指這才從那個殺人按鈕上移開。 蕭越暗暗鬆了一口氣,心裡感嘆自己未來老婆真不是個好惹的主子。 儀器裡的光驟然熄滅,電子音提示要開始掃描了。 「閉上眼睛。」白笙道。 「為什麼,是不是我的眼睛太有魅力你怕會被吸進去?」蕭越再度挑戰白笙的極限。 白笙第一次做出了不是冷冰冰的反應,他輕輕嘆了口氣,道:「如果你想被射線弄瞎,就繼續睜著你太有魅力的眼睛。」 蕭越先是愣了愣,然後幸運的趕在瞎掉之前閉上了眼。 白笙想著這人終於能安靜一點了,蕭越又開了口。 「你剛才是不是在關心我?」他閉著眼笑的欠扁。 「不是。」他隱約聽到白笙又嘆了口氣。 「話說你剛剛叫我名字叫得好順。」 白笙毫無波動,「然後呢?」 「然後我好喜歡。」 儘管蕭越現在閉著眼睛,白笙都能想像得到他一邊說這話一邊拋媚眼的樣子。 回憶起蕭越沒多久之前拋的那個媚眼,他無言了。 他思考了一下,手指又回到那個殺人按鈕上。 「能讓你窒息的按鈕。」白笙平淡的道。 「我乖我乖都聽你的好嘛!!!」蕭越急了,他真的相信白笙能幹出這種泯滅人性,喪失醫德的事情。 大不了窒息了昏倒了再趕快丟去醫療艙。然後白笙會用他一慣的面無表情平靜地說是自己突然昏倒了,要是不幸救不回來還會說是因為自己沒有求生意志。 他越想越怕,想的自己一陣惡寒。 他未來老婆怎麼就那麼兇悍呢? 本來以為白笙會把手移開都是一件夠快樂的事了,沒想到白笙主動說話了。 「真的?」他反問。 蕭越此時也暫時不敢有再調戲他的小心思了,連忙認真的道:「真的真的!不說話不反抗不動手動腳!!我乖的你都認不出我!!!」 白笙移開了手,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蕭越也不在意他沒得到回應,能活下來他就夠感激了。 他第二次感嘆自己未來老婆的兇悍,並且把自己截至目前做的一切對他來說一點都沒有男子氣概的行為歸類於為了哄老婆而做的必要犧牲。 對,他撒嬌是為了哄老婆。 對,他認錯是為了哄老婆。 對,他賣乖是為了哄老婆。 反正他才不怕,他只是為了哄老婆!!! 19、他才反應過來他強吻了他 直到掃描結束,蕭越都不敢亂說話。 面對一個輕輕一按就能送人離開美好的人世間的東西,諒是他也沒敢鬧騰。 檢查艙裡的燈光再次亮了起來,白笙替他把艙門掀開。 「我怎麼樣!!」蕭越腳才剛踏到地上就急忙問。 白笙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 蕭越愣住了。 搖頭是什麼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嗎?他才剛從五個月的昏迷醒來就要死了? 他記憶都沒回來呢。 他才跟蕭母承諾以後會多回家,跟蕭青青說會告訴她自己到底住在哪裡。 明明上次白笙還說他很健康,怎麼轉眼間變成這樣? 難道是上次沒有檢查出來?還是是因為蕭青青在場所以白笙沒有說? 好不容易才在今天跟白笙拉近一點關係。 蕭青青還在努力幫他找犯人呢。 他還沒追到白笙呢。 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呢。 蕭越壓下自己的慌亂,盡量冷靜下來,咬咬下唇問:「......我還有多久時間?」 白笙微微皺了皺眉,好像沒料到他會問這種問題。 他想了想,如實道:「大概五分鐘。」 「就五分鐘?」蕭越極力克制著語尾的顫抖,難以置信的反問。 「剩沒多久了。」白笙平靜的道。 蕭越安靜了下來。 五分鐘,他還能做什麼呢,打電話給家人交代遺言嗎?他腦袋一片空白,一時也想不到該說什麼。 雖然平常活得那麼囂張肆意,但果然只要是人都會對死亡有所恐懼。 白笙靜靜的看著他。 蕭越想了半天,腦子裡竟然全是白笙。 這也太莫名其妙了。 他從來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那是童話裡才會出現的東西。現實中的一見鐘情只不過是一大票人外遇的藉口,說什麼突然發現對方才是自己對的人之類的那種噁心的話,再來用這四個字當作自己不忠的正當理由。 他單身也過得挺好的,該吃吃該喝喝,有好看的就撩一把,要跟自己睡就跟自己睡。最多也就是看著喜歡交個往,然後該分就分。 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愛上別人過。 依他來看,這三年自己應該也是單身,否則早該有哪個漂亮小情人來關心他了吧。 然而在死前最後幾分鐘,他卻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對白笙一見鐘情了。這也太他媽悲慘了,好不容易愛上個人,結果自己要趕著投胎去了。 蕭越苦笑,這是什麼鬼這麼狗血,他又不是苦情劇男主角。 「還有多久?」蕭越問。 「很快,不到一分鐘了。」白笙皺眉,顯然是對他一直問時間感到不悅。 「白笙。」蕭越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 「嗯。」 他走進白笙,摟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白笙瞳孔驟然放大,像死機一樣徹底頓住,一時間沒有推開蕭越。 走近才發現白笙竟然比他還高,蕭越只能摟著他的脖子讓他微微彎身才親得到他,雖然不滿意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但反正再過幾秒就要翹辮子了,現在計較身高也太沒意思了點。 在蕭越努力跨越了心裡的坎伸舌頭之後,白笙才如遭雷擊的把他給推開。 蕭越一下被推的跌坐在地上。 「你幹什麼?」白笙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是隱忍的憤怒。 蕭越一邊揉著發疼的屁股一邊委屈的道:「我不是要死了嗎,喜歡你親一口怎麼了。」 他這麼理直氣壯,白笙反而頓住了。 這一頓把他的怒意稍微壓制了點,注意到蕭越奇怪的話,無法理解的看著他。 「不是你說的嗎,說我剩五分鐘。」蕭越也疑惑的看著他。 白笙閉上了嘴。 「誒,你是不是說錯了,我現在還活著呢。」蕭越茫然的盯著他。 白笙反應過來,剛才的憤怒被類似無奈的情緒一沖而散,「我說的是檢查數據出來還要五分鐘。」 蕭越整個人呆住了。 「檢查數據...?」他愣的都忘了站起來,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地上看著白笙反問。 「嗯。」他突然覺得蕭越有點蠢。 「哦......」 蕭越鬆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自己嘴唇上的痛麻,剛才撲得太猛,磕的嘴疼。 畢竟他突然衝上去強吻了白笙,不疼才怪。蕭越理所當然地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靠,他剛剛衝上去強吻了白笙。 20、不愧是他,死前還記得討個吻 短暫的生氣的以後,白笙又回到那副淡漠的樣子。他依舊面無表情,在強吻事件之後完全沒有理會蕭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丟下他走出了診室。 「哎你真的別介意......」蕭越還在對著他的背影急急的解釋。 白笙突然停下,轉過身走回來,簫越心裡一驚。 開玩笑,要是白笙生氣了,肯定會把自己當作一個不知檢點又變態的臭男人,這樣自己還怎麼追他!!而且說不定白笙是想把他塞回檢查艙,然後斷他氧氣絕他性命。 該死,哪個智障會在一開始就玷污自己的未來老婆!!第一印象已經糟到不行了怎麼辦!!他們手都沒牽過嘴就親上了!強姦犯搞不好某些方面都還比他好一點,人家多多少少還有哄騙獵物呢,他直接一張嘴就貼上去了!!! 蕭越越想越唾棄自己,隨著白笙的靠近,手無意識地揪緊了自己的下衣襬,把它捏得皺巴巴的。 白笙撇了一眼,輕微的強迫症讓他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看見他皺眉,蕭越心裡更是咚咚咚大鼓敲得震耳欲聾。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果然超級生氣!自己的印象分肯定掉到負值了啊啊啊啊!!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現在跪下求饒還來得及嗎!!! 「等著,我去拿資料。」白笙最後只是輕飄飄的說完這句話就又轉身走了。 蕭越張著嘴,什麼都來不及說,那抹白色的人影已經在他的視野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鬆了一口氣,感嘆自己老婆大肚量,這都能原諒。 肯定是因為自己太有魅力了,蕭越告訴自己。因為自己長得帥,印象肯定沒到太糟,放心吧!!! 蕭越安慰好自己受傷的自尊心。 不過幸好他並不知道自己在白笙眼裡的第一印象早就變成『好像有點蠢』了,不然不知道又會在自己腦海裡叫得怎樣天崩地裂撕心裂肺。 蕭越極快調適好自己過蠢的狀態。 行吧,算了,不解釋了,何況白笙好像也沒有要深究的意思。 怕什麼!又不是沒親過嘴!緊張個屁!!再說了,自己未來老婆,早晚都是要親的,他提前預支一下也不怎樣吧。 蕭越想通了,想完依舊還是那個英俊瀟灑聰明迷人的蕭家大少爺。 這麼一想不是也挺好嘛,他一下把距離拉近了,雖然多少有點尷尬,但就結果來說還挺好的??他開始佩服起自己來。 不愧是我,死前還記得先討個吻。 蕭越沾沾自喜的坐在診間地板上笑的得意。 「你打算就這樣一直坐地板上?」白笙清冷的聲音猛的將他拉回現實。 蕭越嚇了一大跳,一下挺直了背脊。 他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注意到白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笙見他一臉警戒,不知為何聯想到受驚的小動物,不自覺放低了聲音,無奈的又重複了一次。 「啊,喔。」這次蕭越總算是聽進去了,蔫蔫的站了起來。 這畫面要是讓蕭青青看到了不知道該多震驚,她那個絕頂聰明的哥哥竟然能有這麼蠢的一天。 她肯定會錄起來笑一輩子。笑完還要寫一封遺囑,給自己後代子孫叫他們當傳家寶傳著笑下去,把她哥笑的幾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21、他想要下半身的觸診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白笙看著手中的資料,皺眉,「甚至連你的腦部都沒有問題。」 蕭越疑惑道:「沒有問題?」 「嗯。」 「正常來說,我失憶了,應該是記憶區塊有受損不是嗎?」蕭越抬手揉了揉眉心,這是他思索時的慣用動作。 「是。」白笙沒有否認,「所以奇怪。」 「什麼狀況會導致失憶?」 「記憶區塊受損。」白笙不太能理解他的問題。 「你跟我鬼打牆啊?」蕭越好笑的看他,「我是問,腦部怎麼樣的受損?」 白笙這才理解他的意思。 「推測你是逆行性失憶症。」 「逆行性失憶症?」 白笙點點頭,道:「一種失憶症,失去回憶,無法追溯過去的資訊。」 「什麼原因會導致?」 「可能是大腦創傷,也可能是心理創傷。」 「大腦創傷是指受到外力衝擊吧。」蕭越皺眉,「心理創傷是指?」 「目睹,或是遭遇了對你有嚴重衝擊的事。」白笙道,「身體出於自我保衛機制選擇抹去記憶。」 「能重新記起來?」 「不一定,有機會回想起來。」白笙想了想,道:「如果你的潛意識嚴重抗拒記起這件事,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也是可能的。」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出事。」蕭越嘆氣,「主要是沒辦法判斷失憶的契機。」 他偏偏頭,問道:「白笙,你還記得我進來時的樣子嗎?」 白笙試著回想蕭越剛被送進醫療院時的狀況,發現自己腦中一片空白。 見他久久不答話,蕭越微微失望的道:「沒關係,你看了這麼多病人,記不起來也沒什麼。」 「我只記得你動過開腦手術。」白笙神色凝重的答道。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記憶力,整間醫療院的患者,少說也四五百人,具體得了什麼病症他都一清二楚,偏偏只有蕭越,連進醫療院時的樣子他都沒有一點印象。 「這不太可能......」白笙小聲的自言自語被蕭越聽了進去。 蕭越看著他的臉色,多多少少能猜到是什麼狀況,失望的同時是更多疑問。 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且受影響的竟然不止他自己? 想不通,現在線索太少。蕭越擺擺手,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反正他該知道的時候誰也攔不住他。 「那麼。」蕭越咳了兩聲,把白笙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逆行性失憶症,檢查不出來嗎?」 「正常來說可以。」白笙道,「但數據顯示你很健康。」 「包括心理?精神上?」 「包括心理,精神上。」 「那檢查的掃描技術跟上次是同一種嗎?」 「是。」 蕭越想了想,提出一個比較可能的解釋,「那會不會是掃描技術有問題?」 「不太可能,但就目前來說或許是唯一解釋。」白笙贊同他的說法,「要換一種嗎?」 蕭越聞言,嚴肅的表情消失,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可以觸診嗎?」 白笙的臉色再度冷了。 「除了腦,身體也幫我檢查一下。」蕭越曖昧的笑笑,「尤其是下半身。」 「自重。」 「你好冷淡,而且請自重竟然沒有請了。」蕭越討了個無趣,不悅的偏頭哼了哼。 「嗯。」白笙沒什麼大反應,說他冷淡的人多的數不清,他也一向不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事。 「就換一種看看吧,白治療師。」蕭越拖著尾音道。 「好。」 22、他感覺自己心很亂 白笙領著他下樓去到另一間診室,打開燈。電燈發出滋滋聲,閃了幾下才亮起炫目的白光。 蕭越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這間診室似乎沒什麼人來,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沒有經常進入的痕跡。 白笙皺眉,試著用腳尖把灰塵撥開,發現是徒勞無功後輕嘖了聲放棄。 空曠的診室裡孤零零的擺著一張皮椅和連接的儀器,後頭一支金屬支架延伸到椅子上頭,掛著一頂奇怪的半弧形金屬罩。 「這裡多久沒人整理了?」蕭越新奇的看著前方白笙踩出的腳印,「哇你看你還有腳印哎!」 白笙沒理他,彎身把儀器啟動。 蕭越看著他也看不懂他在做什麼,無趣的用鞋尖在地上畫圈圈,畫了一個不成樣子的笑臉。 儀器逼逼兩聲啟動,螢幕亮起。 「別到處亂踩,灰飛起來難受。」白笙回身看他。 「你是不是在關心我?」蕭越眼睛都發亮了。 「不是。」 「沒關係!」蕭越不在意他潑的冷水,得意的道:「放心吧!我身體好的很!!」 「嗯。」白笙面無表情。 「其實不瞞你說我腎也挺好的。」蕭越靠近他,曖昧的笑笑。 因為他湊近白笙的那一大步,帶起一片灰塵。蕭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剛要說話,開口就是驚天動地的咳嗽。 「咳、我操,咳咳咳......哈啾!」蕭越打了個大噴嚏,別過臉捂住自己的嘴。 「你不是說你身體好得很?」白笙淡淡的道。 「咳...特別好!咳咳!!」這下丟臉丟大了,蕭越咳的眼眶泛淚。 「那你說你腎好是不是也是騙我?」 蕭越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下被他的話驚的呆住,「啊?」 「那你說你腎好,是不是也是騙我?」 白笙面不改色,不疾不徐重複。 蕭越看了他半天,想確認眼前的白笙是不是真的。 白笙還特別好心的換了一種問法。 「你說你腎好,也是騙我的?」 「不是!當然不是!!」蕭越急道:「我腎特別好!」 「嗯。」白笙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但蕭越就是從他的一個字裡感受到了嗤笑。 蕭越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調戲了,被這個想法激起一陣惡寒,連忙自己把它推翻了。 「你你你你......」蕭越氣的瞪眼。 白笙不為所動的轉過身,道:「好了,坐下。」 「喔......」蕭越癟了癟嘴,乖乖坐到椅子上。 算了,為了搞清楚自己腦子什麼問題,他就委屈一回! 等他一臉憋屈的坐好,白笙就抬手拉下懸在他頭上的那頂金屬罩。 「欸等等等...」蕭越推了推白笙的手腕。 白笙停下動作,不解的看著他。 「那是什麼?看起來好像燙頭髮的那個。」蕭越伸手捲起一小撮自己及肩的黑髮,「說到這個,我過幾天要剪掉了,太長了,娘氣。」 白笙順著他的話,自然的看著他的臉。 「五個月都沒剪頭髮了,啊,好煩。」蕭越低頭發著牢騷。 「啊,白治療師,你可以繼續......」他猛的抬起頭,猝不及防撞上白笙的目光。 蕭越的臉生的精緻,但又不是女氣的長相,是帶有攻擊性的俊氣。但他生來一對帶笑的桃花眼,又把那種攻擊性給消了下去。此刻那頭在他口中娘氣的及肩長髮柔和了他凌厲的臉部線條,給了他一種雌雄莫辨的中性美。 簡而言之,好看又勾人。 偏偏蕭越還拋了個媚眼,勾唇對他笑,「我是不是很正?」 白笙一下愣住了。 蕭越沒注意到他的不尋常,睫毛撲閃了幾下,只覺得白笙特別好看。 他輕輕的道:「我聽說瑞鳳眼很招桃花,白笙,你這麼好看,是不是很受歡迎?」 白笙被他一喚才回過神來,對於自己剛剛的失態有些不知所措。 「別動。」他動作不如平時沈穩,把金屬罩戴在蕭越頭上。 「你幹嘛?」蕭越感受到他的不悅,不解的道:「你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我沒有。」 「你沒有?」 「我沒有。」 「可是我覺得你在不高興。」蕭越看著一片黑暗,固執的道。 白笙操作著儀器,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嗯。」 「那你為什麼不高興?」蕭越悶悶的聲音隔著金屬罩傳出來。 「因為你一直不坐好。」白笙覺得他們的對話幼稚的很。 蕭越不太滿意他的答案,小小哼了一聲,賭氣似的不再吭聲。 弄了半天,白笙總算把儀器處理好,按下開關。金屬罩發出低沈的嗡嗡聲,震的蕭越頭皮發麻。 「這是以前的儀器了,可能會花多一點時間。」白笙清冷的聲音鑽進耳朵裡。 「沒關係。」蕭越打了個哈欠,「正好我挺累的,睡一下很快就過了。」 白笙把一個小小的圓盤塞進他手心裡。 「這是什麼?」 「呼叫器。」白笙道:「我身上也有一個,你好了按下去,我就會知道。」 「喔。」蕭越把玩著手裡的呼叫器,有些可惜的道:「你要走嗎?」 「嗯,還有工作要處理。」白笙轉過身。 蕭越沒說話。白笙走到門口,關上門。 畢竟是很久之前的診室,隔音並不是那麼良好,再加上白笙的聽力不錯,蕭越的聲音還是模模糊糊地傳進他耳裡。 「好可惜,還以為你會陪陪我......」他說。 白笙頓了足足有十秒鐘。 他不滿的嘖了一聲,加快了往電梯走的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 心很亂。 23、他想起某個在診間呼呼大睡的人 「那是蝴蝶?」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帶著期盼。 白笙坐在她的床沿,看向她手指指的方向。兩三隻色彩鮮豔的蝴蝶在明亮的窗外翩翩飛舞。 診室內沒開燈,窗簾固定在窗旁,窗外的日光是唯一的光源。 因為住在這裡的女孩說她想看到太陽。 「嗯。」 「我還沒見過蝴蝶呢!!!」女孩高興的道。 窗外是一片花海,雖然因為隨著季節逐漸下降的溫度而有些枯萎,也不影響女孩高興的心情。 醫療院不建在一般民眾的生活圈裡,而是位在鄰近都市的郊區。 以現在的交通技術,不會有延遲送醫的問題,所以為了製造更好的醫療環境,特別在這裡申請了一塊禁止開發地,醫療院被包在充滿生機的茂密樹林裡。除了資源保護區外,整個卡特星上的自然生態系最豐富的就是這間醫療院建置的這裡了。 畢竟這裡提供的不只是短期治療,還提供了安養照護,如果能在最後的時間裡被自然圍繞,心情或許會比較快樂平靜。 已經是星元674年,現代科技足以讓人類更長時間活下去,就算是全身器官腐爛,只要付得出錢,在法規範圍內以機械替換器官也不是什麼新奇的事。 不過當然是有代價的。 生物的生命本來就是有限的,用科技讓超過週期的身軀活下去會遭到反噬,以機械取代器官並不等於讓身體回到最初的新生狀態。 無法改變的,肌肉、皮膚、粘膜,還有腦。 像是人造眼珠之類的植入式裝置還好處理,肌肉皮膚粘膜這類組織是無法被取代的,會隨著原有的週期逐漸失能腐爛。大腦就更不用說了,因為無法負荷機械器官失去用處慢慢腐爛,隨著腦死,身體再怎麼高科技都會進入死亡狀態。 以機械腦取代真正的腦,雖然可以支撐身體了,問題還是無法解決,無法再生的組織依舊會敗壞,失去效能,況且,要是只有軀殼是人類,還能算得上是人嗎? 因應這種狀況,衍生出了打造仿生人作為肉身,並從原主身上提取大腦資訊,附加給新身的簡便快速的再生方法。與其那麼麻煩,乾脆以機器人的姿態活下去。 一般人是不會做出這種選擇的,一是再生技術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普通人不一定負擔的起。 二是成為機械人之後會受到皇室的管制。仿生人的身體素質和智商水平極高,除了軍隊、研究需要,或是高階人員之外,是不能私下擁有仿生人的,一律由皇室嚴格管控。要想用這種方法續命,必須經過複雜的檢驗和申請,在期限最後還要洗掉記憶,由皇室進行控制或銷毀。 而三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把記憶植入仿生人後,這個自己還是原來的自己嗎?』除非是身體敗壞到一個程度還極度想活下去,不然也沒人想變成這種樣子。 大多數想延長壽命的人寧願換器官,做完想做的事就死去,不會為了不老不死把自己弄成一堆金屬。 當然,也有很多想自然死去或不想接受治療的人。 有的人會在自己家裡死去,也有人會來到醫療院的安寧診室,在自然的包圍下由治療師宣告死亡。 就好比這個叫霍晨的小女孩。她是上星期進的診室,原因是被檢查出了多重器官衰竭。 其實病症已經拖了很久了。 隔了好幾個月被送來醫療院,是因為在家中出現休克的症狀。 依照霍晨的推測,可能是幾個月前跌倒破皮置之不理發生了感染,然後因為她沒特別注意自己的症狀,才變成這種嚴重的局面。因為她年紀幼小,感染之後得到敗血症,而出現了體溫正常的特殊現象,除了偶爾頭昏之外也沒什麼其他症狀,整個霍家只當是天氣太熱來處理。直到惡化成器官衰竭併發了休克,才趕忙把她送到醫療院。 為時已晚。 以霍家的經濟狀況,更換器官是負擔不起的,但她的父母寧願借錢也想讓她活下來。霍晨卻表現出不像八歲孩子的認真態度,告訴他們她不想。 她說,她不想當機器人,冰冷又硬梆梆,還無聊的很。 她說,她寧願用最後的日子看風景,也不要待在手術台上。 「你知道嗎!我前幾天看見蜜蜂了!!」霍晨笑的燦爛。 白笙點點頭。 「治療師哥哥,你話也太少了。」霍晨不滿的嘟著嘴,唇是不健康的紫色。 「對不起。」白笙道歉。 這個孩子不是他的患者,是因為她的主治療師正在動手術,所以暫時幫忙陪她聊聊天。 「你的話很少嗎?」 「嗯。」 「你不喜歡說話?」霍晨盯著他。 「......不喜歡。」 「沒關係!」霍晨咧嘴露出笑容,「你雖然不愛説話,但是長的比莊莊還要好看!」 她口中的莊莊就是她的主治療師,裴司莊,一個親切和善的男人,白笙這種疏離的性子,也稍微跟他有點交集。 裴司莊跟誰都熟,遇到白笙也會自來熟的跟他打招呼,白笙出於禮貌都會回應。 今天早上,他不知道為什麼找上白笙,請他在下午幫忙去跟霍晨聊聊天,白笙答應他如果有時間就會幫忙。裴司莊感激的就差跪在地上磕頭痛哭了。 所以他處理完自己的工作,等待蕭越的同時順便來和霍晨聊天。 霍晨把手裡的昆蟲圖鑑翻開,叭叭叭的開始介紹。 白笙觀察著她。霍晨再怎麼說也八歲了,就算是生了病,她的骨架也比同齡的孩子小了許多。 可能是影養不良。 她的性格也很早熟,明明知道自己剩不久了,在生命的最終還是活潑開朗。 多重器官衰竭,八歲。 多重器官衰竭,她才只有八歲。 「治療師哥哥?」霍晨把他的思緒拉回來,「你是不是沒在聽!?」 白笙老實的點點頭。 「哎啊!我講的這麼精彩!!」霍晨生氣的道。 「對不起。」 「好吧,原諒你了。」霍晨擺擺手,突然又認真的問道:「治療師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白笙。」白笙緩緩開口道。 「欸?那我要叫你笙笙!!」霍晨高興的道。 「為什麼?」 霍晨理所當然地瞪著他,「當然是因為莊莊叫莊莊,所以笙笙叫笙笙啊!」 沒有一點邏輯性可言。 她的說話方式讓白笙想起了某個可能正在診間呼呼大睡的人,隔著布料摸了摸白袍口袋裡的呼叫器,不自覺皺了皺眉。 「是不是很有道理?」霍晨高仰著頭,驕傲的問。 白笙無語,只能順著她點了點頭。 24、真好奇他的小情人是什麼樣子 霍晨拼命的說話,白笙有耐心的聽著。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半個小時。 白笙正要耐不住的再次確認口袋裡遲遲沒有動靜的呼叫器,那東西忽然就震動了起來。 霍晨停止了昆蟲知識分享,注意力唰一下被吸走。 「笙笙,你口袋裡有東西,那是什麼啊?」 白笙從口袋裡取出那枚嗡嗡震動的圓盤,道:「呼叫器。」 「呼叫器?」霍晨好奇的看著那個東西,「什麼意思?」 白笙在圓盤中心處一按,呼叫器就停止了震動。 「這個東西有兩個。」白笙解釋道:「呼叫器用隱形線路連接著,只要一方發送呼叫,另一方就能接收到電波,進而達成呼叫的作用。」 「隱形的線......?」霍晨睜著大大的眼睛直盯著他重複道,顯然是沒聽懂。 白笙想了想,想出一個他判斷她最有可能聽得懂的解釋方法。 「假設我現在有事情,而妳必須留在這裡,但我隨時得知道妳需不需要我。」白笙道。 「今天,我把一個交給妳,我留著另外一個。」 霍晨點點頭表示理解。 「只要妳按下呼叫器的開關,我就算在多遠的地方都能知道妳在叫我。」 「我懂了!」霍晨為自己得到的新知識欣喜不已。 白笙點點頭。 「這樣超厲害的!!!」霍晨突然道,「而且好甜蜜!」 白笙摸不著頭緒的問:「什麼?」 「你不覺得有一種定情信物的感覺嗎!!!」霍晨興奮的道。 白笙愣了愣,不是很理解,又問道:「什麼?」 「你不覺得嗎?就像是電視劇裡男主角跟女主角被逼的分開的時候,男主角最後會交給女主角的東西!!」霍晨沈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白笙有些無奈。 「男主角會握著女主角的手,深情款款地說:『只要妳遇到危險,就按下呼叫器,不管在天涯海角我都會來救妳的!!』」霍晨微妙微俏的模仿著男主角堅定的語氣。 「妳都在醫療院看......」白笙開口,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妳都在醫療院看電視劇啊?」 白笙轉過頭,來人正是剛來到診室,一襲白大褂的裴司莊。 裴司莊身材高挑,跟白笙的身高不相上下,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與白笙那種精雕細琢的漂亮不同,是很陽剛的長相。 簡而言之,長得不差。 白笙從床沿站起身。 「啊!是莊莊!!」霍晨開心的道。 「妳有乖乖聽白治療師的話嗎?」 「當然啊!!」 裴司莊走近,輕輕在她頭上拍了拍。 「好,晨晨最棒了。」 哄完孩子,裴司莊朝著白笙笑了笑。 「辛苦你了,白治療師。」他笑得燦爛。 白笙禮貌的點了點頭,道:「不會,你也辛苦了。」 說罷他就要走。 裴司莊連忙伸手要拉住他,突然想起白笙不喜歡與他人有身體接觸,伸出的手及時收回,轉變成話語。 「等等!白治療師。」 白笙回身看他,「是?」 「你不多陪晨晨聊一下嗎?」 白笙稍稍計算自己已經遲到了多久,不知道蕭越等等會怎麼鬧,搖搖頭道:「抱歉,我還有工作。」 「啊?」霍晨拖著長音,「笙笙你不陪我了?你還沒給我講你那個定情信物的故事呢!」 「定情信物?」裴司莊疑惑道。 「嗯嗯!笙笙現在要帶著定情信物去找他的小情人了!!」 白笙淡淡的否定,「沒有。」 「他騙人莊莊!!!」霍晨哼聲道:「莊莊!我現在可以下床吧!!」 「可以是可以,但要有治療師或護理師陪著才行,而且不能去太遠的地方。」裴司莊有些為難的道。 「我只是在醫療院裡走走嘛!!」霍晨撒嬌道,「而且莊莊你現在不是可以陪我嗎!」 「妳要去哪裡?」裴司莊蹲在她床邊問她。 「我想看看笙笙的小情人!!!!」她指向正在找尋時機離場的白笙。 白笙淡淡地又重複道:「沒有。」 「啊這個......」裴司莊拿她沒辦法,徵詢的看著白笙。 「拜託嘛笙笙~」霍晨可憐兮兮的求道,「我每天這麼無聊,你就讓我去看看嘛!!」 「你就讓她去看看吧,要是沒有什麼故事她無聊就會自己要回來了。」裴司莊無奈地勸說道。 反正他不會說他其實也很好奇白笙的小情人。 再次計算自己到底遲到了多久,白笙沈默了一陣,問道:「...妳今天的支撐劑打了嗎?」 支撐劑是一種維持病人健康的藥劑,沒辦法讓疾病消失,但可以讓患者感覺身體是正常運作狀態,彷彿健康。 霍晨一天必須打一劑,否則器官衰竭以來的病發症會將她折磨得不成人樣。 「打了打了!!!!」霍晨認真的道。 「那好吧。」白笙點點頭,「別搗亂,要是蕭...要是他不同意,妳就乖乖跟裴治療師回去。」 雖然他認為蕭越不會不同意,而且會更加鬧騰。 白笙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好耶!!!」霍晨感覺不到他的無奈,高舉著手臂歡呼。 25、別鬧 「太久了吧......」蕭越嘟囔,無聊的把玩著手裡的呼叫器。他坐在椅子上交替晃著兩條長腿,活脫脫一個三歲小孩子。 門外隱隱有腳步聲傳來,蕭越心裡一喜,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 好像不只一個人? 為了聽得更清楚,蕭越起身,貼在門上凝神細聽。從交疊的腳步聲中聽得出有三個人,一個腳步聲輕且雜亂,似乎是踩著小跳步。 蕭越合理推斷其中可能有個小孩子。總不可能是白笙走小跳步吧?蕭越想像了一下那個滑稽的畫面,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回歸正題,為什麼會有小孩子?? 蕭越再度凝神細聽。這次他聽見一個如鐘擺般規律的腳步聲和一個輕快的腳步聲。 他推斷規律的那個是白笙。 那另一個是誰呢?蕭越疑惑地思考著。 他趴在門上,腦補出一個幸福的三人家庭。難道是白笙受不了他的騷擾,決定帶著正宮和孩子來讓他死心嗎!!! 蕭越的表情瞬間猙獰。 腳步聲越走越近,蕭越一邊聽一邊想像。 等等!那個輕快的腳步的腳步聲肯定是個男人!!他腦中浮現的幸福家庭換了個人,白笙從摟著女人變成被男人摟著。 所以那個孩子是他們領養的是吧?蕭越腦補,簡直要氣炸。 在他們走到診室前,蕭越就搶先一把推開了門,氣勢洶洶地抱胸瞪視他們。 霍晨一下嚇到了。裴司莊神色一動,也是被嚇到的樣子。 白笙沒有什麼表示。 蕭越看都不看他,皮笑肉不笑道:「你老公?你女兒?」 「不是。」白笙知道他在問自己,乖乖答道。 「哦。」蕭越一臉的不相信,挑了挑眉,笑容更加溫和。 蕭越笑的越柔和,越讓白笙覺得他在不爽。不要問為什麼,白笙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感覺。 這樣四個人僵在門口也是尷尬,況且遲到是他不對,而且說不定帶人來已經侵犯了蕭越的隱私,踩到了他的底線。白笙只能先哄哄這位不知道是因為哪種原因生氣的蕭大爺。 「抱歉。」白笙淡淡的道。 蕭越只是撇了他一眼。 「這是裴司莊,裴治療師。」白笙主動介紹,「這是霍晨,他的患者。」 蕭越雖然還是一副不悅的神色,臉色卻緩和了些許。 他依舊不看白笙。 「嗨。」蕭越微微彎身朝霍晨道。 「哈囉!!!」霍晨欣喜的打招呼。 蕭越回以一笑,直起身子看向裴司莊。裴司莊從莫名其妙中回過神來,禮貌的笑笑,伸出手道:「你好。」 「你好。」蕭越微笑,跟他握了握手。 「檢查完了?」白笙問道。 蕭越學生時期有過幾個稍微高冷一點的朋友,他試過,陰陽怪氣的罵法能讓他們全都丟棄高嶺之花的樣子氣到抓狂。抓狂後會有將近兩個禮拜在蕭越不要命的貼上來之前,都無視他。 有過經驗,知道白笙這種個性討厭被拐彎抹角地指責,被嫉妒和煩躁困住的蕭越笑得異常燦爛,語氣輕快的道:「當然,還沒的話我怎麼敢麻煩百忙之中的白先生擠出時間來這裡呢?」 白笙的表情果然一頓。蕭越心裡得意,得意到一半又突然想起白笙是他未來老婆,頓時被自己給蠢到了。他瞇著眼睛偷偷打量白笙的表情,思考要不要道歉。 白笙沈默了一陣,隨後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 「別鬧。」 這下換成蕭越整個人僵住了。 裴司莊的表情高深莫測,霍晨也僵住了。 蕭越腦裡想的是天啊,我未來老婆好溫柔。 霍晨腦裡想的是天啊,笙笙好寵。 兩人想法各異,卻同時在幾秒鐘後露出一個奇怪的笑。 26、那個漂亮哥哥叫什麼名字 蕭越回到皮椅上坐下。 白笙操作著儀器,霍晨和裴司莊猶豫了一下,最後選擇兩人一起呆呆地站在門邊。 「怎麼樣?」蕭越期待又忐忑的問。 白笙看著螢幕上的腦部掃瞄影像,皺了皺眉。 「你的腦......」他頓了頓,「大部分都挺正常的。」 蕭越愣了愣,反問道:「大部分?」 「嗯,這裡。」白笙抬抬下巴,示意他自己過來看。 蕭越站起身,湊到白笙身邊探出頭。白笙沒有移開,任他微微貼著自己。 蕭越根本沒想那麼多,他此刻沒有那些旖旎的小心思。 裴司莊的表情有點奇怪。 「什麼?」 「這裡。」白笙的手指輕輕點在影像中一個模糊的區塊。 「那是什麼?」 白笙誠實地聳聳肩道:「不知道。」 蕭越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認真的盯著那塊模糊的區域。 看了半天,放棄似的道:「我看不出來。」 白笙這才開口,「那部分就是你的記憶區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無法看見那部分的腦部。」 蕭越沉思,道:「那或許就是我失憶的原因?」 裴司莊在一旁聽了他們的對話許久,忍不住插話道:「會不會是儀器太久沒用,畫面破損或模糊造成的?」 兩人同時回頭看他。 「其他部分是清楚的。」白笙道。 蕭越又陷入了思考。 「或是...內部有什麼在干擾監測嗎?」裴司莊問道。 「干擾監測?」蕭越回過神來,疑惑的問。 「嗯,比如說電子腦之類的。」裴司莊點點頭,道:「有的電子腦經過設定是可以干擾檢測的。」 「有的人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有裝電子腦,會使用這個功能。」他補充道。 蕭越點點頭,「這個我知道。」 「你有裝電子腦嗎?」裴司莊問道。 蕭越想了想,無奈的笑笑,如實道:「我不知道。」 裴司莊愣了愣,不解的道:「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裝電子腦?」 「他失憶了。」白笙淡淡的替他回答道。 「這三年內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蕭越搖搖頭補充道。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檢查腦部?」他戲謔的道。 「那的確是挺......」裴司莊感嘆。 蕭越只是笑笑。 「白笙,這種方式都檢查不出來的話,我要怎麼辦?」他問。 白笙垂下眸子想了想,答道:「用最原始的方式。」 蕭越一頓,臉色有些驚嚇,「你要開我腦殼嗎?」 「沒有。」白笙無言的看著他,「...用一開始說的方法,試著用周遭人事物盡量恢復記憶。」 「喔,嚇死我了。」蕭越試著想像了一下自己剃著光頭被白笙剖開腦子研究的場景,打了個寒顫。 「其實那也是一個方法。」白笙説著陷入了沉思,好像真的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蕭越眨眨眼,怕道:「我應該有選擇權吧?」 「有。」 蕭越就是硬生生從白笙的一個字中聽出了幾分可惜的意味。 「莊莊!笙笙!!」一直被晾在一邊的霍晨見氣氛比較輕鬆了,叫道。 三人都轉頭看向她。 「怎麼了?」白笙問道。 「無聊了嗎?想回去了?」裴司莊問道。 「才不是!」霍晨挺著胸膛,指向蕭越,「你們都沒告訴我那個漂亮的哥哥叫什麼名字呢!」 漂亮哥哥??蕭越看了看身旁兩個男人,發現他們都看著自己。 「我?」他指著自己狐疑的問。 霍晨笑了笑,「當然啊!!!」 27、這樣他就可以保護你了 「越越失憶了,真的好慘啊。」 幾分鐘之後,在霍晨的診室裡,蕭越坐在床上,讓霍晨坐在他腿上翻著昆蟲圖鑑。 「真是抱歉,蕭越先生。」裴司莊站在門邊,愧疚的道。 蕭越抬頭,看著他露出一個笑容,「沒關係,晨晨很乖的。」 剛才霍晨強烈要求,想要已經檢查完的蕭越去她的診室陪她玩。蕭越徵詢了白笙的意思,確定接下來沒事了之後,一口就答應了。 「莊莊你吵什麼啊?」霍晨不屑的哼了哼,「你已經輸了!」 「什麼?」裴司莊不解道。 「你已經輸了啊!輸給笙笙和越越了!!」霍晨抓著蕭越的手晃啊晃。 「為什麼?」蕭越問。 「因為越越好看又有趣,笙笙好看又溫柔!」霍晨説完,看著裴司莊道:「你輸了!臭莊莊!!」 「什麼跟什麼啊?」裴司莊無奈的笑了笑。 霍晨不理會他沒力的抗議,向蕭越介紹著昆蟲。 「越越你看,這是黃鳳蝶!漂亮吧?」 「花紋很好看。」蕭越笑著點點頭。 「對吧!」霍晨高興的道:「我最喜歡這種蝴蝶了!」 「為什麼?」蕭越問。 「因為黃色蝴蝶的意義很棒!」 「意義?」 霍晨的目光望向窗外,輕輕道:「財富,快樂,創造力,好運和健康。」 蕭越隨著她看過去,窗外一片欣欣向榮,花海裡各種昆蟲飛舞。 霍晨的目光在能看到的範圍裡梭巡了一圈,失望的小聲道:「沒有來啊......」 「是因為有健康的意思所以想看見嗎?」蕭越問。 霍晨聳了聳肩,甜甜一笑,卻沒說答案,「以後只要你來醫療院都來陪我聊聊天,我就告訴你。」 「晨晨,你怎麼這樣麻煩蕭先生!」裴司莊不好意思的向蕭越賠禮,「抱歉,蕭先生。」 蕭越哈哈笑道:「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很喜歡晨晨的,沒關係。」 「這怎麼可以......」裴司莊為難的道。 霍晨低下頭,看著昆蟲圖鑑,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 「莊莊,拜託你......」她求道:「我也沒剩多久了...就答應我好不好?」 聽見她的話,蕭越整個人一愣。 裴司莊一時也愣住了。 「我、我不會麻煩越越太久的...」霍晨稚嫩的聲音帶著顫抖,誠懇的道:「我之前請你抓的黃色蝴蝶也不要了...我不要了...你可不可以就答應我最後一次?」 「晨晨,我會陪妳,妳不用這樣。」蕭越回神,連忙道。 「蝴蝶我可以替妳抓,我也會來陪妳,好不好?」 霍晨搖了搖頭,「不要蝴蝶了,我不要蝴蝶了。」 「晨晨,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裴司莊趕忙哄她:「我答應妳,我答應妳。」 霍晨極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越越,你看,螳螂!我不喜歡,感覺很可怕。」霍晨道。 「牠有刀子呢,可以保護自己跟別人。」蕭越裝作沒聽見她吸鼻子的聲音,沒事的樣子。 霍晨想了想,「如果是用來保護別人,就沒有那麼可怕了。」 蕭越點點頭。 「那越越你當螳螂,我當蝴蝶。」霍晨笑道。 「為什麼?」 「因為這樣,你就可以保護大家了!」 「那妳當蝴蝶,要做什麼?」蕭越問。 霍晨自豪地挺起胸膛,「我可以讓大家快樂!!」 蕭越笑笑,「嗯,挺好的。」 「至於莊莊,莊莊當然是蟑螂了!」 「蛤?」裴司莊一臉難以置信,「我是蟑螂?為什麼啊?」 霍晨鄙夷的看著他,「天啊,還問為什麽?」 腳步聲傳來,蕭越立刻豎起耳朵。 來人果然是白笙。 「笙笙!你也當一隻蝴蝶好了!」霍晨看見他,高興的道。 「蝴蝶?」白笙抱著一疊資料,疑問道。 「嗯!跟我一起漂漂亮亮的!」霍晨道:「順便一提,越越是螳螂,莊莊是蟑螂。」 「這樣越越就可以保護笙笙你了!」 「當然!」蕭越直盯著白笙道。 「是嗎?」白笙選擇性忽視蕭越亮晶晶的目光。 奈何人算不如霍晨算,讓白笙必須直接面對蕭越灼熱的目光。 霍晨拍拍自己和蕭越的身邊,道:「笙笙來!坐這裡!」 白笙眨眨眼。 「快點過來!!」霍晨催促道。 無奈之下,白笙只好抱著一堆資料坐在了蕭越身邊。 「太好了!」霍晨滿意的笑。 「莊莊。」她叫住正在開門的裴司莊,「你要去哪裡?」 裴司莊輕輕笑了笑,「妳先跟他們玩吧,我還有事要忙。」 霍晨乖乖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你沒有事要做?」蕭越疑惑的問白笙。 「都處理完了,只剩下你的事情而已。」白笙答道。 「你們在聊什麼不帶上我!」霍晨抗議。 「秘密。」蕭越搶在白笙冷冰冰的說是工作上的事之前答道。 白笙無言的看了他一眼。蕭越對他挑了挑眉,一臉得意。 「秘密?」霍晨問道。 「嗯,是秘密。」白笙配合著蕭越,無奈的道。 28、就是他的那個小情人呀 霍晨整個人趴在兩人身上讀著繪本,前半個身子在蕭越腿上,後半個身子在白笙腿上。 「啊,越越你看,這裡!」霍晨抬起頭。 蕭越低頭往她的書上看去。她指著一個小框,框裡頭寫著一則小小的短篇故事。 「故事?」 「嗯!」霍晨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越越念給我聽!!」 蕭越笑了笑。「好啊。」 他清了清喉嚨,拿起繪本。 「從前從前......」一個老套的開頭,故事開始。蕭越的聲音又低又柔,如潺潺流水一樣流暢動聽,讓聽的人不自覺的被吸進故事裡。 「最後,蟬孤孤單單的,在寒冷的森林裡度過了餘生。」蕭越吐出一口氣,恢復了輕快的語調,「故事結束。」 白笙一愣,才發覺自己翻看資料的手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注意力不小心被帶走了。 「好聽吧。」蕭越看向他,狡黠一笑。 白笙感覺自己的心跳莫名的亂了一拍。 蕭越沒注意到他複雜的表情,低頭想看看霍晨。 只看了一眼他就嚇到了。 霍晨的眼睛蓄滿了淚水,緊緊抿著嘴唇。 「晨、晨晨?」蕭越忙問,「妳怎麼了?」。 白笙也看向她,「哭了?」 霍晨狠狠吸著鼻子,張開嘴要說話,又連忙閉上。 「怎麼了?」蕭越問。 「我、我...」霍晨開口,忍不住嘩一聲哭了出來。 「妳說。」蕭越安撫的摸著她的頭,白笙輕輕拍著她的背。 冷靜了一陣子,霍晨抽抽噎噎的道:「蟬死掉了...孤孤單單的死掉了......」 蕭越愣住,「可是牠是活該啊?」 「我知道嗚啊啊啊啊啊...」霍晨聽完哭得更兇了。 蕭越求助的看向白笙,對方無言的掃了他一眼。 「晨晨,牠走之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好多好朋友在天堂等著牠。」白笙放柔了語氣,溫柔地拍著她的背。 「真的?」聞言,霍晨停止了哭泣,回頭望著白笙。 「真的。」白笙點點頭。 「那太好了!」霍晨總算露出一個笑容。 他一下哄好了霍晨,讓蕭越有些震驚。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會哄小孩子。」蕭越小聲的對著他道。 白笙冷淡的低頭翻起資料。 「這是不是就叫做母愛光環?」蕭越笑的欠揍,「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很像一個家庭嗎?」 白笙冷淡的繼續低頭翻著資料。 「我是爸爸你是媽媽。」蕭越持續騷擾。 「蕭越。」白笙忍無可忍,「不要在小孩面前亂説話。」 蕭越對他拋了個媚眼,「都聽你的,我等只有我們的時候再説。」 白笙放棄溝通。 他覺得自己的脾氣好像越來越差了。 「你們背著我在說些什麼呀!」霍晨生氣的問。 「噓,不要問,白笙不讓我說。」蕭越一臉委屈的道,「說了他會對我生氣的。」 「笙笙!你怎麼可以欺負越越呢!!」霍晨噌一下從兩人身上爬起來,下了床怒氣沖沖地瞪著白笙。 「對啊,你怎麼欺負我呢笙笙?」蕭越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 白笙看見蕭越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對上氣勢洶洶的霍晨,只能道:「我沒有。」 「晨晨他在騙妳!」蕭越火上澆油。 白笙嘆了口氣。 「笙笙你不能這樣對你的小情人!」霍晨語出驚人。 這下蕭越和白笙都愣了愣。 蕭越呆了呆,反問道:「小情人?什麼小情人?」 「就是笙笙的那個小情人呀!」霍晨認真的道。 白笙低下頭,深深嘆了口氣。 29、親一口,病就好了 霍晨仔仔細細的給蕭越說了一遍小情人和定情信物的故事,蕭越笑的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白笙的面無表情中似乎參雜了一點無可奈何。 「哈哈哈哈定情信物!」蕭越從口袋裡拿出那枚圓盤,「笙笙我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想的哈哈哈哈!!」 從剛才一次開玩笑之後,他對白笙的稱呼就變成了笙笙。白笙多聽幾次之後也就莫名其妙的習慣了。 「還我吧......」白笙撇過頭不看他,向蕭越伸出手。 蕭越抹掉眼角笑出的淚花,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模仿著被求婚的場景,煞有其事地說道:「我願意。」 還帶著一點嬌羞。 白笙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 他一臉吃癟的表情讓蕭越笑得更加猖狂。 白笙偏頭看著他,「還給我吧......」 蕭越一瞬間錯覺在白笙臉上看到了一點委屈。但他還是說不要,並在白笙的注視下把呼叫器收回自己口袋裡。 「這可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我當然會好好留著等著你來保護我呀。」蕭越勾唇朝著他痞氣的笑。 白笙又是心煩意亂。 「你們現在是在放閃嗎?」霍晨突然呆呆的問。 「蛤?」蕭越一下愣住,隨後憋著笑問道:「妳剛才說什麼?」 白笙扶額。 「你們是在放閃嗎?」霍晨又重複了一次。 「對啊哈哈哈哈!」蕭越彎腰抱住肚子,肩膀聳動。 他找到一種奇特的快感,一看到白笙想反抗又無能為力的無奈樣子他就莫名的快樂,調戲良家婦男真是種愉快的體驗。 「越越你怎麼了!!」霍晨看不見他的表情,以為他是不舒服了,連忙問道。 白笙撇撇嘴,「別理他,他瘋了。」 「笙笙你不是治療師嗎!!瘋了可以救吧!!!」霍晨焦急的拉著他的手臂,「要是越越死掉了你會很痛苦的!!!」 蕭越的肩膀上下聳動的更激烈了。 白笙:「......」 他比較擔心蕭越憋笑會憋出內傷。 「我、唔.......」蕭越嘗試說話,才吐出一個字就差點漏出笑聲,連忙閉上了嘴。 霍晨一聽,更加緊張了。 「笙笙!你要是不救他!你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瘦成皮包骨的!!」霍晨急急的道:「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一想到失去了越越你的心臟就會鑽心刺骨的疼!!」 「妳這都是在哪裡學的......」白笙皺眉。 霍晨理直氣壯的說出了某部悲情電視劇的名字。 蕭越終於忍不住往後一仰大聲笑倒在病床上。 「你的笑點也太低了。」白笙輕輕瞥了他一眼。 蕭越笑完又喘了一會兒才終於緩過來,笑著道:「晨晨,我沒事。」 白笙只給他一個無聲坐著翻看資料的背影。遺憾的是白笙越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他就越想調戲他。 蕭越坐起身,做出嚴肅的表情,對霍晨說道:「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病發了。」 「病發了?」霍晨擔心的問,「什麼病?」 白笙翻頁的手一頓,有種不妙的預感。 「我其實有狂笑症。」蕭越一臉沉痛的瞎扯。 霍晨信了,「狂笑症!?」 「嗯。」蕭越持續詐欺兒童,「一種不治之症。」 霍晨嚇得動也不敢動。 「你別瞎說......」白笙試圖阻止他繼續欺騙八歲天真女童。 「病發時就像妳剛剛看到的那樣,我會突然大笑,止都止不住。」蕭越無視他。 霍晨顯然是已經信了,慌張的問:「然後呢?」 蕭越露出悲傷的神色,深深嘆了口氣,故意拖長了沈默。 「然後,我會內傷,最後死掉。」他輕且慢的道。 「你......」白笙發現自己低估了蕭越的戲精和惡劣程度。 霍晨瞪大了眼,撲上去一把抱住白笙。 「求你了笙笙!!你救救越越吧!!」 白笙一臉冷淡,「他剛説了,那是不治之症,再過不久他就會死了。」 霍晨難過的看著白笙,接著轉身投進蕭越的懷抱。 蕭越就是等著他這句話,對白笙露出一個曖昧的笑,他又道:「其實我聽説過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霍晨立馬上鉤,抬起頭問道。 白笙突然有了比剛才更加強烈的不詳預感。他肯定自己的猜測,蕭越前面鋪陳的那一大段都會是為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而埋的伏筆。 蕭越直勾勾的盯著白笙,慢悠悠的開口道:「只要我的小情人肯親我一口,説不定我就好了。」 白笙:「......」 他發現經過第二次評估,他還是低估了蕭越的戲精和惡劣程度。 30、他身上有毒 「你就不能別在小孩子面前亂說話?」白笙望著笑得沒臉沒皮的蕭越。 蕭越聳聳肩,笑道:「是你自己説我再過不久就會死的,你想,歷史上每個英雄死前是不是都得有個美人在側。」 「所以呢?」白笙不懂他想表達什麼。 「所以我看中你了,白美人。」,他輕佻的一抬下巴,「從了我吧。」 白笙不為所動,「我們只認識了兩天。」 「你已經看我整整五個月了!再說兩天也可以啊!我對你......」 「別說一見鐘情。」白笙淡淡的道。 蕭越話才說一半就被打斷。 蕭越悶哼一聲,倒回床上,「你不止無情還缺德!竟然插我的話!!」 「那你還想怎麼樣?」白笙轉身低頭看他。 「想要你親我一口然後迷上我。」蕭越看著他笑,對他嘟著嘴。 「笙笙你就親越越一口好不好?」霍晨也哀求的用手拉著他的白大褂。 「妳別聽他那些歪理。」白笙轉回來,摸了摸霍晨的頭,「他那不是病,是天生腦子破洞。」 霍晨呆住,「天生腦子破洞??...那個,會死掉嗎?」 「你說我?你才不要亂唬小孩子吧!」蕭越抗議的叫道,「我腦子好的很。」 白笙當然不可能理他,繼續道:「這是慢性病,他總有一天會把自己蠢死。」 「白笙!」蕭越氣道,「你別亂說話!」 霍晨大大的倒抽一口涼氣。 「那怎麼救越越啊!?」她惶恐的問。 「白笙你他媽才腦子有洞!」蕭越多次勸阻無效,忍不住罵道。 白笙扭頭看他,乍一看是面無表情,仔細看卻是唇角微勾的樣子。蕭越看白笙的臉看得那麼仔細,當然注意到了。 蕭越臉色一黑。他看起來好像有點得意?? 「你......」蕭越臉色一黑,正要開口,這次是霍晨打斷了他的話。 「那笙笙親他一下會好嗎?」霍晨問。 蕭越的怒火瞬間熄滅,坐起身好整以暇地看著白笙,挑釁的勾唇,「説不定會,你説是不是,白治療師?」 白笙抿了抿唇,沒想到會害到自己,「這種方法沒用。」 「你都不試,怎麼知道有沒有用?」蕭越貼近他。 「笙笙......」霍晨楚楚可憐的看著他,「你就親一口好不好?」 白笙看著身邊人流氓的神色,不禁有些懷疑他們有串通的嫌疑。 「笙笙快點,我又不會吃了你。」蕭越對他拋了個媚眼,浮誇的嘟起嘴。 白笙抬手揉了揉眉心,「蕭越......」 「笙笙你就忍心越越蠢死自己啊?」霍晨看起來快哭了,「試試看好不好?」 白笙低頭看向蕭越。 他就算坐著這種搞笑的動作還是一樣好看。他閉著眼,眼睫毛很長,五官精細,長髮及肩。 「看什麼,又不是沒親過。」蕭越忽地睜開眼,聲音帶笑。風情萬種的桃花眼隨著主人的笑而彎起,像一彎皎潔的明月,裡頭的波光瀲灩一下把白笙給吸了進去。 不知道是因為他說的話激起勝負欲,或是單純的被他迷惑了神智,白笙不由自主地向他湊了過去。 距離近的兩人都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鼻息。 看著兩人互動的霍晨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蕭越現在坐著,沒法環住白笙的腰,也沒法伸手壓著他的後腦勺。各種攻氣的姿勢被蕭越想了個遍,發現沒一個適用的。他只好將就環住白笙的脖頸,面色有些許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笙笙。」蕭越故意放低了聲音,帶著潮濕的氣音喚他,「吻我。」 白笙的眼神暗了暗,他知道自己其實可以推開蕭越走掉,但他心裡清楚知道自己並不想。 他可能,真的有點想要吻他。 白笙弄不懂自己的反常。 為了確認什麼似的,白笙一點一點靠近蕭越,靠近到只要再往前一點唇就會嚴絲合縫的貼到一起的程度。 蕭越有毒,白笙覺得自己被蠱惑了。 要是今天他真的吻了蕭越,事情肯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的命運會因為這個吻而緊緊牽連在一起。 白笙的腦中閃過無數個可能性,有的是好的,有的是壞的,但無一例外都會跟眼前人綁在一起。 他看著距離貼近,直到他冰涼的嘴唇貼上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 然後是那雙會迷惑人的眼睛,帶著一絲驚訝,一絲開心,彎成了漂亮的形狀。 他頭腦發熱,呼吸急促。 來不及了。 從此以後,一個叫蕭越的人會闖進他的世界,打亂他的平衡。 蕭越有毒,碰不得的那種毒,白笙很清楚。 但偏偏,他甘之如飴。 31、他逃跑了 蕭越好像很享受的半瞇著眼。 貼在一起的時候仿若時間靜止,分開卻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回過神來,白笙很快推開了蕭越。蕭越沒有防備的被他一推,向後一倒跌在床上。 白笙不著痕跡的掃了他一圈,確定自己剛剛推的那一下沒讓他受傷。 「你這麼急幹什麼?」蕭越挑起一邊的眉,笑著問道。 白笙的臉色黑的嚇人,匆匆站起身,拿起身旁的資料道了聲再見就走出診間。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的蕭越都想拍手讚嘆他的流暢度。 霍晨總算想起了如何正常的呼吸。 「笙笙呢?」她四處環顧,這才發現白笙不見了。 蕭越笑著看向診室的門,意猶未盡地舔了舔還泛著水光的唇。 「他逃跑了。」 「逃跑了?」霍晨疑惑的問。 蕭越沒回答她,心情很好的哼起歌來。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蕭越面前跳出光屏,上頭顯示著蕭青青的訊息。 他抬頭看了窗外一眼,已經接近黃昏,夕陽的暖光照進來。 因爲防窺技術,霍晨看不見也聽不見光屏上的內容,只知道蕭越正在看著什麼。 蕭越開口,回了一句現在就回家。 霍晨也聽不見他回了什麼。 光屏可以自己挑選,到專門店裡買。平常是收納在貼身飾品裡的,像蕭越的就是手上一枚小巧精美的黑色戒指。蕭越記得,他的光屏是收在項鍊裡的。意思就是,這枚戒指是他忘記的那三年裡他得到的。 印象中他看見白笙的光屏是一條項鍊。 光屏保護技術可以讓除了使用者以外的人都看不見也聽不見光屏上的內容。但蕭越發現自己的更加特別一點,似乎可以直接干擾四周人,讓他們連蕭越回應的內容都聽不見,還能直接擾亂視神經,讓他們看不清,連要讀唇語都不可能。 蕭越合理推測是身為國家研究室的自己在那三年動的手腳。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把霍晨抱到床上安置好。 霍晨當然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失望的道:「越越要走了嗎?」 「嗯。」蕭越彎身摸摸她的頭,「我明天再來找妳玩好不好?」 霍晨不捨,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伸出一隻手,「越越,跟我打勾勾。」 「好,我發誓我會每天來陪妳。」還有騷擾白笙。蕭越噗哧一笑,沒說出最後一句,配合的跟她做了約定的儀式。 「掰掰!」霍晨用力揮著手,直到診室的門完全遮住蕭越的身影,把他吞的一點影子都不剩。 裴司莊不知道還要多久才會來。 診室裡一下空蕩蕩的,好像原本在這裡的歡笑都只是一場甜美的夢境。 霍晨坐著,看著窗外的光線一點一點黯淡下去,直到她再也看不見花海或是任何一隻蝴蝶。 診室明亮的白光因為夜晚的到來自動亮起,一下刺的霍晨眼疼,她受不了的鑽進帶著消毒水味的被窩裡。 室內的溫度偏暖,但她蜷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最近幾天症狀越來越嚴重了。 裴司莊前幾天就問過她,支撐劑是不是越來越沒用了。霍晨跟他說不會,雖然她的確越來越痛苦。 霍晨喜歡陽光。 霍晨喜歡蝴蝶。 32、覬覦他的人都列入黑名單 「笙笙!」蕭越招手。 他接到訊息打算回家,離開霍晨的診室下樓穿越醫療院大廳的時候,驚喜地發現了那抹落荒而逃的白色身影,立馬轉了個方向走向櫃檯。 俗話說的好,冤家路窄,越不想碰到的人越容易碰到。白笙站在櫃檯邊,親身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威力。他來交代櫃檯護理師處理診室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會好死不死碰上他此刻最不想遇見的人,蕭越。 白笙花了將近三十秒思考要不要轉頭就走,蕭越就已經站在他面前對他笑了。 「……蕭越。」白笙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還未完全平復的思緒又再次亂成一鍋粥。幾分鐘前曖昧的呼吸和觸感好像還印在唇上,把他這樣一個淡漠的人給弄的紅了耳朵。 櫃檯裡早上那位可愛的護理師突然倒抽一口氣,引來了兩人的注意。一瞬間,兩個風格不同的大帥哥都轉頭看向她。 「呃......」一下子被兩個大帥哥注視著讓她緊張不已,紅透了臉。 「怎麼了?」蕭越開口問她。 「不是,我剛剛是不小心的!啊啊啊沒事!!!!」可愛的護理師緊張的連說話都語無倫次了起來。 蕭越看著她,突然哈哈笑起。 「妳幹嘛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妳。」 白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蕭越話裡的調笑意味似曾相識,幾分鐘前白笙不知道已經聽了多少。 但差別在於,他現在是對著這個不知道名字的護理師說的。 「我是蕭越,跟妳見了這麼多次,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蕭越眼裡帶笑。 「叫、叫我小趙就可以了......」可愛的護理師羞赧地回答道。 這下連名字都問出來了。 白笙心理剛才那種羞臊的情緒突然一洗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情感湧了上來。他不再看著小趙,面色冰冷的盯著蕭越,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蕭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心境,隨便閒扯了幾句就跟小趙道別,轉頭看向白笙。 「笙笙?你幹嘛盯著我看?」他先是疑惑的問。 白笙沒有理他,像是沈浸在思考中的樣子。 「笙笙?笙笙!!」蕭越伸出手在他面前揮了揮,試圖把他的神智喚回來。 白笙還是沒理他。 蕭越滿頭問號的看向小趙,問道:「笙笙很常這樣發呆嗎?」 小趙愣了愣,尷尬的笑笑,「沒有的事,那個......」 她說著壓低了聲音,臉上寫滿了對白笙的敬佩和仰慕,「白治療師工作超級嚴謹,到那種像是機器人一樣的程度!!其實,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發呆的樣子......」 小趙的聲音把白笙的注意力拉了回來,看見他們又在交談,他心裡就莫名的不太舒服。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哈哈。」蕭越臉上的笑有些動搖,小趙全身上下寫滿了對白笙的崇拜和喜愛,弄的蕭越心裡非常不是滋味。雖然有點自私,但白笙的好,只要他蕭越一個人知道就夠了!管他什麼小趙小陳小王小李小張,長的再可愛漂亮,膽敢覬覦白笙就都列進他的黑名單!! 小趙渾然不覺眼前兩個人各異的心理活動,還在笑著說話。 「蕭越。」白笙的煩躁值到達臨界點,聲音冰冷。 「怎麼了?」蕭越聽見他叫自己,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笑笑地轉頭看他。 白笙叫了他也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看。蕭越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問了好幾次怎麼了白笙都跟聽不見一樣,就只是盯著他不說話。 「笙笙?」蕭越有點疑惑,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狡黠一笑。 白笙動也不動。 「笙笙~」他故意拖長了尾音,語氣甜膩的説話。 果不其然看見白笙頓了頓。 蕭越開口,笑著用唇語道:「笙笙,吻我。」 這下白笙徹底的僵住了。腦中自己主動親吻蕭越的荒唐場景放慢速度在腦中回放,讓溫度從腦袋擴散到全身。蕭越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地在腦中播放,那句吻我把白笙臊的整個人都快熟了。 小趙難以置信的看到,她崇拜的大冰塊白治療師不知道因為蕭越說了什麼,而第一次出現了疑似害羞的反應。 蕭越也沒想到自己會得逞,呆呆的看著白笙,猛然想起自己得趕緊回家,回過神來。 「笙笙晚安!掰掰囉!!」蕭越最後在白笙和小趙不同理由的複雜注視下愉快的揮揮手,轉過身子走向醫療院大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白笙沒說話。 「……」小趙也沒說話。 過了許久,白笙才開口,臉上恢復了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那間診室的處理就照我剛才說的做就好。」 「好、好的......」小趙急急忙忙應了。 白笙輕輕點頭,大步流星的離去,留下小趙一個人孤零零的思考一個艱深的問題。 他剛才交代要怎麼處理??? 小趙發現自己完全忘的乾乾淨淨。 33、既然他總有一天要躺下 季節是深秋,天氣已經開始轉涼。蕭越打開門,深深吸進一口室內較為溫暖,還帶著香味的空氣。 「我回來了!」他對著室內大喊一聲。 蕭父蕭母在廚房探出身子,遠遠的打了個招呼。 蕭青青懶洋洋的半臥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拖著尾音道:「你回來了~」 「妳怎麼這麼沒精神?」蕭越一邊脫鞋子一邊疑惑的問。 蕭青青抬起身子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沒骨頭似的又縮回沙發一角。 蕭越奇怪又好笑的在她身邊坐下,問道:「到底怎麼了?」 蕭青青朝他翻了個白眼。 「我很累!」 「嗯,所以呢?」蕭越疑惑的問。 蕭青青露出一個震驚的表情,哀怨道:「你竟然不先關心我一下?」 「為什麼要關心妳?又死不了。」蕭越理所當然的答道。 「我為了你的事情費心費力,結果你就是這樣對我的......」蕭青青嘆了口氣,再度翻了個白眼。 蕭越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晚一點再說吧,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蕭青青依舊是有氣無力的道,「我快餓扁了,先讓我吃點東西。」 「我也好餓。」蕭越聞著廚房飄出的飯菜香,附和道。 「你還敢說呢,我以為你看你的白治療師就飽了。」蕭青青哼笑,「今天一天有什麼收穫?」 「什麼什麼收穫?檢查的結果也沒什麼特別的。」蕭越裝傻,「第二次檢查的結果要明天才會知道呢。」 「你少給我裝傻。」蕭青青毫不留情的拆穿他,臉上八卦意味濃厚,「你快說說,趁現在爸媽都在廚房,告訴我告訴我!」 「妳怎麼這麼煩?」蕭越撇了撇嘴。 「少裝了哥,你明明滿臉寫著你很想講。」 蕭青青伸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轉大。 「好了,環境都替你佈置好了,說吧。」 蕭越看著她,挑眉:「妳才是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好嗎?」 「我承認我很想知道好嗎?你快說啦!」蕭青青坐起身來,沒了剛才疲倦的樣子,一臉的興高采烈。 「好啦好啦。」蕭越擺擺手清了清嗓子,勾起一個笑容。 蕭青青期待的湊近他。 「親了,兩次。」蕭越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 「蛤!?」蕭青青驚嚇又錯愕地發出一聲比電視節目裡的女高音還大聲的叫聲。 「噓噓噓!妳幹嘛啊?」蕭越被她給嚇了一跳。 「怎麼了嗎?」蕭父的聲音傳過來,「怎麼突然叫那麼大聲?」 「沒事啦,她剛剛想學電視上那個女高音,結果失敗了。」蕭越瞪了蕭青青一眼,面不改色的道。 「喔。」蕭父沒有懷疑,縮回廚房裡。 「你把我說的好蠢。」蕭青青不滿的看著蕭越。 蕭越朝她翻了個白眼,「誰害的?」 「好吧是我是我。」蕭青青說著挑眉,壓低聲音認真的問:「所以,你跟他......真的親了?」 「騙妳幹嘛?」蕭越就差把得意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我的天啊!」蕭青青激動的摀住嘴巴,半晌,又質疑道:「他性子這麼冷,你不會是強吻人家吧?」 蕭越回憶起他們的第一個吻,有些尷尬的笑笑,「不算是?」 蕭青青嫌棄的看著他,「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流氓......」 「才不是好不好,而且第二次是笙笙自己親我的!」蕭越急忙解釋道。 「他怎麼可能主動親你?你威脅他?對他下藥?」蕭青青沒對蕭越的稱呼做出反應,只是心理翻了個白眼。 「妳到底把我想成什麼人啊?」蕭越傻眼的看著自家妹妹,對她拋了個媚眼,「看看妳哥的魅力,蕭性大總攻不是叫假的好嗎?」 蕭青青嘲笑道:「誰那樣叫你?」 「要妳管。」蕭越仰著頭,得意的道:「笙笙一定是看到我就腿軟了。」 「哈哈哈哈你有病吧。」 「妳才不懂我的魅力,難怪現在還找不到男朋友。」蕭越一本正經的道。 蕭青青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這兩件事哪有關係啊?而且我單身我樂意!我就喜歡一個人!!」 「當然有關係啊,妳就是看不到別人的魅力,才會錯過這麼多好男人。」 「你閉嘴吧,我才不想跟你一樣見一個愛一個。」蕭青青反駁道:「你那三年有沒有只有你知道,但你三年前簡直是渣男之王。」 蕭越哭笑不得,「什麼叫渣男之王?我也沒玩弄人家感情啊。」 「因為我覺得渣男之王比砲友之王好聽多了。」蕭青青面無表情,「而且那群小情人一個比一個做作,我想罵都不知道從哪裡罵。」 三年前蕭父蕭母還沒退休,經常不在家。蕭越和蕭青青常常是自己在家,那時候,蕭越會把不定時更換的小情人帶回家裡,搞得蕭青青很痛苦。 蕭越一時無言。 「所以你這次看上白笙,我都懷疑是不是失個憶順便把你的審美觀沖乾淨了」蕭青青撇了撇嘴,「但誰知道你的審美觀可以乾淨多久?我只希望下一個不要像那個誰一樣天天穿絲襪。」 「絲襪?」 「他還偷過我的絲襪,嘔。」蕭青青做了個反胃的表情。 「我早就忘了。」蕭越無奈的笑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覺得那三年我沒有過小情人。」 「你那三年是去研究又不是戒色。」 蕭越無視她,認真的道:「而且,我是真的愛上白笙了。」 蕭青青遲疑了兩秒,她清楚她哥的性子,平常他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你認真的?」她不太確定的問。 「嗯。」蕭越似乎覺得這種話很肉麻,有些不自在的轉頭看著電視。 蕭青青思考了兩秒,高興的道:「那太好啦,總算有人能治治你了。」 「妳怎麼就覺得我會妻管嚴?」蕭越無言的問。 「我不覺得啊。」蕭青青面帶微笑,「我沒覺得白笙是妻。」 蕭越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賞了蕭青青的頭一個巴掌。 「妳哥可是蕭姓大總攻,多少人見到我要腿軟。」 蕭青青幸災樂禍的笑,「你就等著吧,老實講我覺得你既然總有一天都得躺平,不如就挑白笙,以後說不定會過的比較幸福。」 「什麼叫我總有一天都得躺平?」蕭越咬牙又賞了蕭青青一記爆擊,「妳哥是萬年大總攻,以後見到白笙都叫大嫂,知不知道?」 「隨便你啦。」蕭青青癟癟嘴。 蕭越這才滿意了。 「對了,妳一說我突然想起來,忘記去剪頭髮了。」 「你明天早上再去不就好了?我們等一下還有得忙。」蕭青青縮回沙發裡,不是很在意的道。 「也對。」蕭越聳聳肩。 34、忙著泡嫂子的時間找到了這些 一家人聚在一起平靜地吃了頓晚餐,蕭越和蕭青青就回到蕭青青的房間裡。 「登愣~」蕭青青打開門,得意的閉著眼抬高臉。 「妳説有東西要給我看,就是要給我看妳的豬圈?」蕭越看著眼前凌亂不堪的房間,遲疑地問。 聞言,蕭青青這才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是她萬年不整理的房間。滿床上的小說漫畫、牆壁上貼滿當紅男星的海報、到處亂丟的衣物,甚至還有一大堆即食品和零食的包裝。 「啊啊啊啊啊不是不是!!我開錯門了!開錯門了!!!」蕭青青羞紅了臉,碰的一聲甩上房門,急忙解釋,「哥你剛才什麼都沒有看見!那都是幻覺!!是我的惡作劇!!!」 蕭越輕笑,完全沒有一點要相信她的意思,「是喔。」 「你好煩!」蕭青青惱怒的罵道。 她把手搭在門把上一段時間,聽到一聲清脆的叮之後才鬆開。 「好了!」蕭青青猛的打開門。 眼前的房間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跟原先那個雜亂的地方差了十萬八千里。 房間裡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房間中央的幾台儀器和大型控制台散發的微光。 「哇,妳吸血鬼啊?」蕭越調笑著問。 「這是為了工作,我比較能專注。」蕭青青一邊解釋一邊走了進去,「燈太亮我眼睛會痛。」 蕭越跟在她後面走了進去,順帶關上了門。 「厲害吧,我的工作室!」蕭青青驕傲的揚起下巴。 「不錯。」 「就不能多誇我一點是不是。」蕭青青翻了個白眼,「你此生的好話都用在小情人身上了唄。」 「妳既然都知道了幹嘛還想要我誇妳。」蕭越無辜的笑笑。 蕭青青沒理他。 她伸手按下控制台中間最大的按鈕,道:「啟動。」 眼前瞬間跳出許多浮空的視窗。 「在你忙著泡嫂子的這段時間,我找到了這些。」蕭青青側過身子讓蕭越自己看,「你覺得哪個符合你的審美?」 「這些是......地?」蕭越抬手滑過視窗,每停留一個,空中就會浮出一個相對應的縮小版地景模型投影。 「恩,我找了所有三年前你離家前後售出,沒有登記地主的地。」蕭青青道:「之後我把我找得到地主的都刪掉了,那些就是結果。」 蕭越揉了揉眉心,一張張看過那些繁雜的地景圖。 「說實在話,我看不出來。」他道。 蕭青青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我試著駭過你的智腦,但你不知道動過什麼手腳,我不但什麼都查不到,還被你反著鎖了,我花了好幾個小時才破解。」 蕭越沒忍住笑了一聲。 「你還敢笑!!?哪種神經病會把別人的智腦鎖起來,還強制重複播放馬鈴薯跳舞的影片?」蕭青青回想起來又是怒火中燒,「你回來還問我怎麼了,我告訴你,就是你那個影片把我搞到精神衰弱!」 蕭越沒忍住又笑了一聲。 「啊你是不是有病!」蕭青青正要接著罵,蕭越就打斷了她。 「所以,還有其他資料嗎?」 蕭青青點頭,在控制台上按了按,又浮出一個視窗。 「這是我篩選比對完之後,三年前全國所有的土地申請建案。」她道,「你看。」 蕭越笑了笑,「行啊,駭進星皇府的資料庫。」 「偏偏星皇也不知道你住哪啊,蕭越先生。」蕭青青譏諷道,「不然我們現在肯定已經找到了。」 「我做研究呢,要是有像妳一樣的人想駭進我的資料庫滅國怎麼辦?」 「呸。」蕭青青翻了個白眼,「你自己看有沒有印象。」 蕭越點開檔案,空氣中出現浮空的房屋設計圖和屋子模型投影。 「我盡量吧......」他看著長長一排未看的檔案,深深嘆息。 35、他剛出院,腦子還有病 蕭越忙著看資料,蕭青青懶洋洋的抬手一個指令,憑空出現椅子桌子和一大堆零食。 「天啊,怎麼這麼多資料?」蕭青青事不關己的坐下,拿起一包起司味餅乾開始冷眼旁觀。 「妳少在那裡說風涼話。」蕭越瞪她一眼,眼睛快速掃過一條條紀錄。 「哎,這就是哥的不對了。」蕭青青翹起二郎腿,嘴裡的餅乾咬的咔咔作響,「我也想要幫忙啊,只可惜我連哥住在哪裡都不知道。」 蕭越冷笑。 「哥我也好想幫忙的嗚嗚嗚。」蕭青青可憐的道。 「想幫忙的人不會一面裝可憐一面吃。」蕭越無情地拆穿她。 「好吧。」蕭青青也不裝,大方的承認道:「我不想幫你,我只想吃。」 「那妳能不能出去吃?」 「不能。」蕭青青笑的愜意,「你知道嗎哥?」 「知道什麼?」蕭越看著投影皺眉。 蕭青青一本正經,「研究證實,一邊幸災樂禍一邊吃,食物會更香。」 蕭越沒心思跟她鬥嘴。 沒過多久,蕭青青可能是吃累了,放下餅乾跳下椅子走到他身邊。 「哥,有什麼發現嗎?」 「有。」 「什麼!?」 蕭越轉身,上下打量她片刻,道:「妳好像胖了。」 蕭青青無言地凝視著他。 「好啦不玩了。」蕭越擺擺手,按著屏幕把好幾條資料給刪掉,「這個,還有這些,全都是廢物。」 「這些查不到地主,還沒二次細查。」蕭青青看著他俐落的動作,「你怎麼知道是廢物?」 蕭越點開一個他準備刪除的資料,示意蕭青青看。 「這間怎麼了?」 「太醜了,我不認為我的品味這麼差。」蕭越理所當然似的道。 「太醜?」蕭青青一臉錯愕的望著他。 「妳可以接受這種屋子?」蕭越一臉鄙視的望著她。 蕭青青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要說什麼。蕭越當她是默認,面上鄙棄之色更加明顯。 「醜到爆炸。」他評價道。 蕭青青無言的看著他,「就因為這種原因?」 「妳想知道真的理由?」 蕭青青頷首。 蕭越嘆了口氣,「行吧。」 「首先,屋子的設計本身就有問題。」他道:「格局不是給人住的。」 「什麼意思?」蕭青青有聽沒有懂。 蕭越伸手觸碰,投影跟著放大。 「屋子很大、沒有隔間、只有四根柱子,把室內空間打通,可能是間工廠。」蕭越指了指空蕩蕩的房屋中央,「再加上牆上地上留了特別多大小不一的人工洞,應該就是為了架設機器。」 「搞不好你想住大間的?」蕭青青疑問道。 「好吧,姑且不論腦袋夾到門的屋子外觀或是內部格局,單看周邊環境就好。」蕭越劈哩啪拉開始分析,「這裡是科技廢物堆棄場的旁邊,妳是我的話,會想住在大型污染源附近?」 「先不管我自己個人的喜好,從一般正常的思維講。污染物質是極不穩定的,不管是水源火源還是空氣土地,重污染可以把所有東西變成廢物,包括沒有任何防護時的人類。」 「研究需要純環境,尤其是越精密的研究越需要。放一個干擾物在旁邊,沒有一個發明或實驗結果是能夠使用的。」 「好像有道理......」蕭青青聽的頭都暈了,被他沒有瑕疵的說法給說服了。 「嗯。」蕭越挑眉,繼續刪除資料。 蕭青青看著顯示半夜的時鐘,揉揉眼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時間也過得太快了,都十二點了......」 「累了?」蕭越沒回頭,問。 「對。」蕭青青撇撇嘴,「你去找嫂子培養感情,我可是跟你的智腦拼了一下午欸。」 蕭越輕笑。 「啊對了,哥你是打算熬夜嗎?」蕭青青認真的看著他。 「對啊。」蕭越平淡的看她,「不能嗎?」 「廢話!」蕭青青一把將蕭越從椅子上拉起來,順手把控制台關閉。 蕭越疑惑的看她。 「你剛出醫療院,腦子還有病!」蕭青青推著他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我怎麼感覺妳在罵我?」蕭越嘟囔。 「是在罵你,而且哥,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夢。」蕭青青使力把蕭越推出門外。 蕭越踉蹌了幾步,「夢境回溯現象有那麼重要?我還沒......」 「晚安明天見祝你有個好夢掰掰!」蕭青青粗暴地打斷他,碰一聲甩上了門。 蕭越愣愣的吃了閉門羹,只好乖乖的回自己房間洗漱準備睡覺。 36、赫然是他自己 蕭越本以為自己肯定是睡不著的,沒想到一沾上枕頭他就睡過去了。 夢。 一模一樣,沒有變化的純黑色開頭。 蕭越在一片黑暗中再度意識到自己又在做夢,跟上次一模一樣的夢。他又被困在了名為零零五的不明生物身體裡,看著他見到的場景。 這麼重複了兩天晚上,蕭越肯定自己和蕭青青的猜測。已經可以大致確定,他的確出現了所謂的夢境回溯現象。 「喂喂!」 零零五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啊,我草,嚇死我了。」 一樣的台詞,一樣的實驗室,一樣冰冷堅硬的手術台。 視野開始快速轉動。 「啊,你別一直轉頭,會卡住的。」 「卡住就要重接了,你身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用。」 零零五停下了轉頭的動作。 「嗯,乖一點,你要是泡湯,我的實驗也別做了。」 蕭越還是想不起的那道熟悉的聲音。 「你是零零五,我最滿意的作品。」 零零五,到底是誰? 「嗯。」零零五回答。 跟上次一樣,頭轉向聲音的方向。 「我靠,太棒了!!我真的成功了!!!」背對著的男人。 「你、你太不一樣了!!!」 「你是第一個情感能這麼淡漠的作品!!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你!!!」 「情感淡漠很厲害嗎?」蕭越意識所在的這具身體,零零五一樣沒有起伏的發問。 男人像上次一樣驚喜的轉過身。蕭越記得上次就是在他即將跟男人面對面的時候,畫面扭曲,最後轉變成熱帶島嶼上一堆在跳舞的馬鈴薯。 他緊張地盯著男人準備轉過來的臉。 畫面沒有像上次一樣扭曲消失,男人轉過身來,英氣非常的臉上寫滿了欣喜若狂。 他穿著一身沾滿金屬污漬的白色長袍,研究員穿的那種。一頭黑髮散亂,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大而笨重的黑框眼鏡,卻依然蓋不住顏色很深的黑眼圈,像是不眠不休的熬了好幾天夜。 男人看著零零五,眼裡有癲狂,高興的渾身發抖。 蕭越懷疑自己看錯了。 男人雖然看起來很疲倦,卻又肉眼可見的高興到了極點。 蕭越此刻很想揉揉眼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只可惜他在零零五的身體裡,連要自己眨眨眼都辦不到。 男人看起來很想撲上來抱住零零五,但他忍住了。他沒有抱零零五,蕭越猜是因為零零五還沒組裝好,現在要是亂碰可能會散掉的關係。 「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治療研究素材!」男人深吸幾口氣,眼裡的瘋狂之色收了回去,抬手摘掉那副呆蠢的粗黑方框眼鏡,撥了撥散亂的瀏海。 蕭越這次聽見了他未說完的話,但是他沒有餘力注意男人說了什麼,因為蕭越這次清楚的看見,那道他想不起來的熟悉聲音的主人的面貌。 男人有著一對帶笑的桃花眼,漂亮凌厲的臉部輪廓,精細端正的五官。 蕭越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那道聲音聽起來如此熟悉了。因為他每天都聽見,從稚嫩的童聲到成熟的男人嗓音,他活了幾歲就聽了幾年。 轉過來的那張臉,只跟蕭越差在頭髮長度而已。 零零五看見的那個男人,赫然是蕭越他自己。 蕭越沒管接下來的夢中內容,猛然從床上跳起來,驚醒。 「我操。」他眨眨眼睛,愣愣的先罵了一句,跳下床鋪就往房間門口衝去。 37、他突然跑到她房間的理由 「蕭青青!!」蕭越猛的用力,一把打開蕭青青的房門。 門後還是還是蕭越被推出門前的樣子。她的工作室,控制台開著,面前一個個浮著的視窗,蕭青青嘴裡叼著一塊餅乾坐在椅子上,呆呆地轉頭看著闖進來的蕭越。 蕭越氣勢洶洶地走近她。 「不是欸,哥你怎麼還不睡,都四點多了欸!!」蕭青青反應過來,兩三口把嘴裡的餅乾吞下去,急急問道。 「妳怎麼沒睡?」蕭越挑眉,看著她反問,「妳不是說妳累了嗎?還趕我走。」 「啊這......」蕭青青心虛的笑笑,把手背到身後,下了個指令把一部分視窗隱藏,「突然不累了嘛。」 蕭越注意到動靜,「妳藏了什麼?」 「我才想問你怎麼熬夜!」蕭青青沒回答,一臉生氣的問,「你不知道現在你的夢很重要嗎?」 「我沒有熬夜,我只是......剛好醒了。」蕭越含糊的答道。 見他的注意力被問題帶走,蕭青青面色不變,心裡在歡天喜地。 「為什麼?」她問。 聞言,蕭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我看見了。」 蕭青青看著他的表情,馬上收起了玩鬧的心思,認真問道:「看見什麼?」 「看見妳把視窗隱藏。」蕭越卻是看著她笑笑。 蕭青青一哽。 「藏了什麼?」蕭越看著她,笑的溫和。 「哥先說你看到了什麼!」蕭青青急道。 「為什麼要我先說?」 蕭青青瞪著他,「你先説我就説!」 「有夠幼稚。」蕭越翻了個白眼。 「你、你竟然有臉說我!?」蕭青青一臉震驚。 蕭越朝她吐舌,正了正顏色,接續下去道:「我不是跟妳說,上次的夢斷在那個人轉過來那一秒嗎?」 「接下來,就變成我駭你智腦之後看到的惡夢。」蕭青青頷首,想起那個畫面,彷彿回到精神衰弱的狀態,一臉的害怕,「你是不是對馬鈴薯有什麼不可言說的性癖啊哥?」 「妳有病。」蕭越罵道。 「好啦好啦你沒有你沒有,你最正常了。」 蕭越無視她,接著道:「我看見那個人的臉了。」 「真的!?」蕭青青連忙看向他。「看到臉了?那你知道是誰了嗎!!!」 蕭越低聲道:「我知道,而且,是妳也知道的人。」 「我也知道?我跟他熟嗎?」 「很熟,熟的簡直不能再熟。」 蕭青青本來想猜白笙,聽到這個提示一愣,否決了白笙的可能性。她想了半天也湊不出一個人名來,誠實的道:「我不知道。」 蕭越動也不動的看著她。 「到底是誰啊?」蕭青青疑惑的問,「難道是你?」 蕭越垂眸,過了幾秒,發出一聲不知道是喜是悲的嘆息。 「......是我。」 蕭青青盯著他,傻傻地重複了一遍,「...是你?」 「是。」蕭越揉了揉眉心,「是我。」 蕭青青完全呆住了。 「現在知道了嗎?」蕭越抬眸看著她,面色無奈。 「知、知知知道什麼?」蕭青青磕磕絆絆的問。 蕭越緩緩吐出一口氣,無奈的笑了笑。 「知道我為什麼突然醒來,跑到妳房間裡的理由。」 38、你不也犯法了嗎 蕭青青呆了好久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接下來呢?」她嚥了嚥口水,緊張道:「看見什麼了?」 蕭越沒回答。 「接下來還看見什麼了?」蕭青青以為他沒聽見,又問了一次。 蕭越依然默不做聲。 蕭青青疑惑的看著他,他才尷尬的笑了笑,開口道:「沒看見。」 「沒看見??」 「對。」蕭越笑道:「因為我看到我自己之後就嚇醒了。」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裡,蕭青青的臉色就由不可思議轉變為極度生氣。 「你沒看見?你說你沒看見!?」她激動的指著蕭越,「沒看見!!!你你你你!要你何用!!!」 「我的天吶我的天,你知不知道!要是你看見後續了!我們說不定現在就可以找到更多線索!!」蕭青青氣的臉都紅了,「説不定你就啪一下恢復記憶了!!」 「我錯了,息怒息怒。」蕭越沒有絲毫歉意的笑笑。 「你看看你看看!!這樣我們又要等一天才能知道後續!!」蕭青青歇斯底里,「整整一天!!!」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白痴!」蕭青青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頭看向屏幕,不再理他。 「那我的已經說完啦。」蕭越抓住旋轉椅的椅背,把蕭青青整個人給轉回來,「妳還沒說妳藏了什麼呢。」 蕭青青盯著他,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她嘆氣,轉回去,下了指令把剛才隱藏的視窗都顯示出來,「就這些。」 蕭越走到控制台前,漫不經心地掃過視窗標題。 「就是這些了,但也只是我的初步蒐證。」蕭青青的手指有規律的在控制台上敲擊,「不用想太多。」 分析師的工作就是用各種線索來進行調查,得到真相或是判斷。在星際戰事、調查犯罪案件,和制定政策,方案上被廣泛運用。 要當上分析師需要通過考試和測試,需要強大的邏輯思考能力。雖然蕭青青的能力級別很高,蕭越也還是因為私人恩怨覺得她很笨。 「行啊蕭青青,卡特星的機密資料庫都被妳給駭進去了?」蕭越看著其中一個視窗,把它放大。 「分析師本來就可以進去了啊。」蕭青青心虛的笑笑。 蕭越挑眉,「分析師最多只能進到外層資料庫吧?這裡可是內層。」 「有許可證就可以啦......」 「是嗎?」蕭越豪不留情地戳破她,「我都不知道分析師可以因為私人原因,跟星皇申請到存取機密資料的許可證耶,這麼方便,我也轉行好了。」 蕭青青皺眉。 「我轉行當分析師,然後把機密賣給敵星,趁機大撈一筆怎麼樣?」蕭越又道。 「...你好煩!要不是你我會駭嗎!!你好煩!!!」蕭青青抱頭崩潰的大叫。 「嗯,好誠實。」蕭越笑笑,「承認自己在犯法。」 「欸不對欸。」蕭青青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狐疑的看著蕭越,「哥怎麼知道這是卡特星內層資料庫?」 「視窗上有寫啊。」 「你騙鬼啊,哪種智障會幹這種像是在秘密日記本上寫,『這是秘密日記本』的事情!?」 「好吧,的確沒寫。」蕭越聳聳肩。 蕭青青愈發疑惑,「那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蕭越沒說話,轉頭正面迎上她打量的目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蛤?等等,你什麼意思?」蕭青青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駭客是一門技術。」蕭越看著她笑,「而技術這種東西需要大量的練習。」 蕭青青愣住。 「練習技術的對象越高階越好對吧?這樣技術才會進步。」蕭越笑笑,「像這種機密資料庫之類的就還不錯。」 說完,他就一臉雲淡風輕的轉頭回去翻看資料庫。 「靠…...」過了許久,蕭青青才反應過來。 「你敢說我!?哥所謂『練習技術』的時候不也是在犯法嗎!?」 39、八卦比哥的事重要 「算了,就你的智腦那種強到可怕的反黑技術,我也只能佩服你了......」蕭青青嘆氣,接著埋怨道,「說什麼練習,誰會用國家機密來練習駭客技術啦......」 「我。」蕭越不假思索地回應。 「法外狂徒。」蕭青青罵道。 「哇,星皇跟皇后做過這麼多次健康檢查啊?」蕭越一邊滑動著頁面,一邊奇道。 「你幹嘛看那些啊?」蕭青青嫌棄的說著,卻忍不住湊過去看,「兩年多前檢查得最頻繁耶,可是我看新聞上他們的樣子都還蠻健康的啊?」 「誰知道啊,搞不好都只是表面。」蕭越無所謂地道,「說不定他們的皮底下都是金屬。」 蕭青青翻了個白眼,「是喔。」 「他們身體是挺健康的啦。」蕭越翻起檢查紀錄。 「你不要亂看啦!」蕭青青忙道,「等一下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會出事欸。」 「會出什麼事?」 蕭青青一臉看弱智的表情,「要是發現資料庫被黑了,他們反查位置就會出事欸!」 「會出事?」蕭越漫不經心地笑著看了她一眼,「妳敢這麼開心地黑進來,肯定有本錢啊。」 「好吧,我把位置經過多重伺服器掩蓋了,這樣查只會查到某個偏僻的小星球上。」蕭青青坦承道,「而且駭進資料庫的時候,用的是拋棄式視窗還有隱蔽的游走系統......」 「嗯哼。」蕭越滿意地點點頭,「反正不會出事。」 「你說得對......」蕭青青放棄了道德,眼中燃起熊熊八卦之火,「你過去一點啦!也讓我看看!!」 「妳就不能再矜持個兩分鐘嗎?」蕭越往旁邊走,讓給她一點位置。 蕭青青答非所問道:「哥,你覺得,是八卦重要還是你的事重要?」 「蛤?」蕭越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當然是我的事重要啊。」 蕭青青沒說話,表情詭異地盯著蕭越。 「怎樣?」蕭越不解地問。 兩人對視了將近十秒。 「哥。」蕭青青沈痛地望著他,突然身子一歪往蕭越那裡撞過去。 「靠!」蕭越嚇了一跳,連忙往後跳,躲開蕭青青的攻擊,「妳中邪喔!?」 蕭青青慢慢從地板上站起來,大義凜然地看著他,「我覺得,八卦比較重要。」 蕭越:「......」 蕭青青無視他像是吃到什麼怪東西的表情,轉身看向面前的控制台。 「所以妳發瘋一樣撲過來就是為了搶控制權?」蕭越無奈地問道。 蕭青青驕傲地抬著下巴,用鼻孔看人,「對!」 「白痴。」蕭越鄙視地哼笑。 蕭青青不理他,開始繼續翻著資料。 「哥。」她滑動的手一頓,瞇著眼睛,奇怪地叫了一聲。 「嗯?」 「我問你喔。」蕭青青皺眉,「在資料庫裏另外隱藏資料是有可能的嗎?」 「當然啊。」蕭越慢悠悠地答道,「為什麼不行?」 「一定要是資料庫管理者才能隱藏資料嗎?」 「當然不是,只要有技術,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意思是,外來者也可以這麽做?」 「對啊。」蕭越挑了挑眉,湊過去看,「妳到底在幹嘛,怎麼會問這個?」 「這裡很怪。」蕭青青盯著其中兩筆資料的資訊,皺著眉頭指了指。 40、妳行妳上 「哥你看,這兩筆資料的時間差,太怪了。」 「所以妳懷疑這裡有被隱藏的資料?」蕭越問道。 蕭青青緊緊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才道:「我覺得很有可能。」 「妳就不覺得有可能是單純的隔很久嗎?」蕭越聳聳肩道。 「你自己看啦!」蕭青青的手指激動地在空中畫圈,「就很怪啊!」 蕭越無所謂的道:「那妳破解它不就好了?」 「...你真的要讓我犯法犯的這麼徹底?」 「反正出事是妳不是我。」蕭越沒心沒肺的笑笑。 「靠,天底下哪個親哥會這樣對自己的妹妹!」蕭青青手指快速的在控制面板上輸入指令,頭也不回地罵道。 蕭越突然沈默,片刻之後才道:「既然妳提起了這個......」 「什麼?」蕭青青的動作沒有停頓。 「我老實說吧,其實妳是爸不小心在豬圈裡撿到的。」蕭越一臉沉痛,「妳那時候長得太像豬,就被混著養了。」 蕭青青完全不理他。 蕭越還在揪心的繼續說,「一開始媽還反對過,因為妳真的長得太像豬了,她沒辦法把妳當成小嬰兒看。」 蕭青青還是不理他。 「媽還一直問爸為什麼要偷一隻豬回家......」蕭越說的煞有其事。 「靠!」蕭青青一個響指。半空中突然跳出一個視窗,正對著蕭越的臉彈出來,嚇得他大罵一聲向後退了好幾步。 蕭青青惡劣地冷笑了一聲。 「什麼東西......」蕭越皺眉認真看了看視窗內容,訝異道:「妳還真的破解了?」 蕭青青揚了揚下巴,「不想看就別看。」 「我又沒說我不看。」蕭越扭頭朝她吐舌。 視窗上顯示了一整排原本被隱藏的資料,上面的標題都寫著『檢查報告』並加上編號。 「檢查報告?」蕭青青疑惑地湊過去,把視窗稍稍的往自己這裡拖過來一點。 蕭越點開了備註編號一的資料。 「蛤?不孕!?」蕭青青才看了幾行就大聲驚嘆道。 蕭越眨眨眼,微張的嘴表現了他的驚訝。 「我看看啊,經過全身檢查、採血檢查......」蕭青青皺著眉頭喃喃道,「皇后竟然先天不孕?」 「哇喔。」蕭越感嘆,「難怪這些要藏起來,被看到就完了。」 蕭青青的神色非常不自然。 「幹嘛?」蕭越問。 「應該是星元673年的時候吧,就去年。」蕭青青神色古怪,「星皇說再過幾年就會讓王子繼位。」 「王子?」蕭越那時候還在昏迷,根本不知道這些事。 「對啊,聽說那個王子一直在各個星球進修。」蕭青青點點頭,「等到他適合繼位的時候,就會回國了。」 「是喔。」 蕭青青忽然露出一個惡劣的笑,「我說你既然都失憶了,不然也出國好了。」 「我?為什麼?」蕭越百思不得其解。 「你就碰碰運氣,發動你的魅力,搞不好可以當上王子妃。」 蕭越翻了個白眼,「妳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太多了。」 「幹嘛啊,你去勾搭又不虧,搞不好人家是天菜欸,還看不上你。」蕭輕輕氣鼓鼓地瞪著他。 「妳怎麼就知道他不是醜八怪?」 蕭青青氣得跺腳,「王子肯定不會太差好嗎!!」 「妳行妳上。」蕭越輕飄飄的丟出一句,讓蕭青青被堵的說不出話。 「再說了,妳哥心裡已經有人了。」回憶起白笙,蕭越忍不住勾起一個笑容。 蕭青青嘖了一聲,罵道:「別笑的這麽噁心。」 41、有人把他的記憶移植給你 後來兩人把全部的檢查資料都看了一遍,報告的結果無一例外都是皇后先天不孕。 「那你說,那個什麼王子是怎麼回事啊?」蕭青青坐在旋轉椅上轉圈圈,用食指戳了戳蕭越的後腰。 「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生的。」 「誰要這種回答!」 蕭越嫌棄的看她一眼,繼續翻著資料庫。 「快啦快啦為什麼啊!!!」蕭青青也不知道是無聊還是真的好奇,纏著蕭越要答案。 「妳很無聊嗎?」蕭越對著其中一項資料愣了愣,隨後手指動了動,不著痕跡地收起了剛剛一瞬間的狀態,沒事一般地繼續滑動。 「無聊啊。」正在快樂摸魚的蕭青青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 蕭越頭也不回地道:「因為他跟妳一樣都是在豬圈裡撿的。」 「......你編故事可以換一個模板嗎?」蕭青青無力的道。 「妳不是特別喜歡那種出身卑微,結果過幾年,突然發現自己是大家族的少爺那種劇情狗血的書嗎?」蕭越笑笑。 完全被說中的蕭青青一哽。 「好啦,反正不管王子是何方神聖,過幾年等他繼位就看得到啦。」蕭越聳聳肩,輕輕鬆鬆地結束了這個莫明其妙的話題。 「非常認同!」蕭青青點點頭,一臉嚴肅,「我們不討論那些亂七八糟的!」 「不是妳先開始的嗎?」蕭越笑道。 「不管啦,你就看跟房子有關的資料就好!不要再看沒用的東西了!!」蕭青青指著他的鼻子罵,「而且你害我一直忘記重要的事!!」 「除了吃跟睡,妳人生中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你有病吧!」蕭青青簡直想跳起來給他一巴掌。 「什麼事啦?」 蕭青青聽了這句才稍微冷靜了一點,閉著眼清了清嗓子,認真地道:「我們昨天不是討論過關於你進醫療院的原因嗎?」 蕭越看向她,嚴肅地道:「說實在,現在快天亮了,所以應該說是前天了。」 蕭青青嘴角一抽,覺得自己額頭上肯定爆出了多條青筋。 「對我來說,今天跟昨天的分別是睡之前跟睡之後!」她咬牙切齒地解釋。 「那代表妳常熬夜,這樣不好欸,傷身。」蕭越裝作看不到她氣到快冒煙的樣子。 「哥!!!」 蕭越笑了笑,下指令叫出一張椅子坐下,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蕭青青說話。 蕭青青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平復下來,嚴肅地開口。 「因為車禍進醫療院是你三年前的記憶了,先不管你這次是不是因為車禍,反正你不要管那場車禍的事,因為根本就沒有關係!」 蕭越聽她這麼說,把自己的疑問收進心裡,表面上看不出異樣地答應了。 「嗯。」蕭青青頷首,交疊自己雙手,道:「上次說過了,就算是車禍也是有人想殺你沒殺成。」 「我知道。」 「我經過思考,覺得你那天在討論夢境回溯現象時跟我說的那些話,想表達的意思是......」蕭青青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於自己將要說出來的話感到緊張。 而蕭越只是玩味地看著她。 「...不知道為了什麼,有人把零零五這個不明生物體的記憶,移植到你腦子裡。」 蕭越瞇細了眼看著她,許久才笑了笑,「嗯,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蕭青青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十指不知何時攥得死緊,連忙鬆開了手。 「然後呢?還有什麼新發現?」蕭越笑問。 「有人給你植入記憶,再加上想殺你沒殺成,我想過一種可能。」蕭青青道:「可能本來那個人就沒想殺你,只是為了給你植入記憶必須要做出傷害你的事。」 蕭越諷刺地笑了笑,「那人還真好,開我天靈蓋還記得把我送去醫療院呢。」 「咳,至於為什麼要給你植入記憶,又是一個問題了......」蕭青青傷腦筋地喃喃,「我們現在也只能靠夢境回溯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蕭越揉了揉眉心,一撩頭髮,「行吧,總會知道的。」 「哥,你自己要小心一點。」蕭青青擔憂地道。 「我知道。」蕭越説著站起身,打了個哈欠,「妳哥我也不是個傻子,揪出來,我肯定不會放過。」 「哥…...」蕭青青還想叮囑他兩句。 「好啦,別這麼矯情,我累了,先睡了。」蕭越邊往門口走邊背對著她揮手,「妳也早點睡,晚安。」 蕭青青還未再多說什麼,蕭越的背影已經被房門的陰影吞噬,消失不見。 42、給您們追兒媳婦去呀 次日一早,蕭越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出現在了客廳裡。 「早~」蕭仁斌低著頭修剪花草,自陽台打了個招呼。 「早。」蕭越有氣無力的回應,打了個哈欠。 「嗯?」蕭仁斌聽見聲音才抬起頭,「是小越啊?我還以為是你媽呢。」 「媽平常都這麼早起?」 「對啊,這兩天可能因為你回來了,能安心睡覺,一下子疲勞都上來了吧。」蕭仁斌笑了笑。 蕭越無聲笑了笑,「是嗎?」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蕭仁斌放下園藝剪刀,一邊開門一邊問道。 蕭越伸了個懶腰,回道:「等等要去趟醫療院。」 「回去檢查?」 「對。」蕭越説著,往廚房走去。 蕭仁斌進到室內關上門,把園藝手套摘下摺好,收進陽台門邊的小櫃子的抽屜裡。 「醫療院那邊只說了你頭部受到傷害,至於導致的原因,那群高智商的就算知道也不會吐出來一個字的。」 蕭越聽完後笑了笑,問道:「爸很討厭治療師?」 「算是吧,那群人仗著自己有點頭腦,就看不起人。」蕭仁斌想起什麼,氣的握拳,長嘆一口氣坐到沙發上。 蕭越從冰箱裡拿出大瓶裝的牛奶,找了個玻璃杯沖一沖,給自己倒了一杯。 「啊,爸,你要嗎?」蕭越探出身子,晃了晃手中的牛奶瓶。 「不用,你喝就好。」蕭仁斌看向他,搖搖頭。 蕭越點點頭,把牛奶瓶蓋好,放回冰箱裡。 蕭仁斌看見他仰頭灌完一杯,又被冰的皺眉。 「喝那麼急幹嘛,一大早喝太冰不好。」蕭仁斌道。 蕭越笑笑,把杯子給洗乾淨,「沒事,我身體好。」 「身體好還進醫療院這麼久?多大的人了,自己身體注意著點。」蕭仁斌叮囑道。 蕭越喝完一杯牛奶又回到自己房間裡,再出來時除了遮不住的黑眼圈外,全身上下已經是一副完美的樣子。精心抓過的黑髮,身穿一件黑色長大衣,內搭白襯衫,解了兩顆扣子。襯衫下擺紮進修身的黑色西裝褲,顯得他的腿筆直又修長。 「打扮這麼隆重幹嘛啊?偷偷出去約會?」經過蕭越東弄西弄的好幾十分鐘,溫郁已經起床,靠在沙發上問他。 蕭越笑著朝她眨眨眼,「要給您們追兒媳婦去呀。」 「你不是說要去醫療院嗎?」蕭仁斌聞言瞪大了雙眼,「不會是要去那裡找情人吧?我不準啊。」 「又關你什麼事?」溫郁斜眼看他一眼,「你跟治療師的恩怨才不關我家寶貝兒子的事。」 「可是......」蕭仁斌一臉不甘。 溫郁乾脆的無視自家老公,問蕭越,「吃不吃早餐?」 「不了,剛剛喝過牛奶墊胃了。」 「你還減肥啊?」溫郁無言地看著自家兒子。 「我不太餓嘛。」蕭越笑笑,「大不了我拉著妳未來兒媳婦陪我吃早餐唄。」 「隨你去吧隨你去吧。」溫郁煩躁地撇撇嘴擺擺手,「晚上不回來吃晚餐的話要發訊息說一聲啊。」 「好的~」蕭越笑嘻嘻地出了門,「媽再見~爸再見~」 43、碰碰運氣 一路暢通,拐了數不清的彎後,駛入隱蔽的資源保護區的範圍外層,人煙罕至。 這裡是卡特星的最北方,星球上除了醫療院周邊之外唯一有樹木的地方。所謂資源保護區,為了避免人為破壞,設置了檢查關口,有特別准許的人才能進入。 蕭越下車,伸了個懶腰甩掉長途駕駛的疲勞,把車收進食指戴著的戒指裡。 接下來的路段,只能步行。 蕭越走進檢查關口的大拱門,感應到人類行跡的機器人自動啟動。 「您好,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機器人開口問。 它被設計得很可愛,頂著一個圓圓的腦袋,身子是一個大圓柱體,胖胖的,手長腳短。眼睛像隨意點上去的一樣,只有小小兩點。沒有鼻子也沒有嘴巴。 「我要進去。」蕭越答道。 「根據卡特星法第一百二十五條第十一項,進入資源保護區需要出示特殊准許證。」機器人道。 蕭越當然沒有那種東西,他今天只是來碰碰運氣,驗證自己的猜測而已。 「請將您的特殊准許證放在右手邊的掃描框格裡。」機器人道。 「我沒有重新去申請特殊准許證。」蕭越瞎扯道。 機器人頓了頓,似乎是在處理訊息。這個時代需要反應時間的機器人已經是沒人要的瑕疵品了,不管是在軍事仿生機器人或是日常生活機器管家裡,機器人都需要極快的反應速度。 「請問您在近五年內申請過准許證嗎?」機器人問。 蕭越稍稍推算了一下,忐忑地回道:「是的。」 「好的,那請站直,我會為您掃描,確認身份。」 「嗯。」蕭越站直身子,看著機器人的頭和身體的接口之間緩緩打開一道開口,然後開成九十度。 「現在開始掃描。」開口中的掃描裝置發出藍光,網格狀的掃描射線從頭上覆蓋蕭越,一路移到腳下。 蕭越吞了嚥了口唾沫,心裡想著沒事,沒有也頂多是被趕出去,不會被抓起來。 「掃描完成。」燈光熄滅,開口再度合上。 機器人發出嗡嗡的聲音。 「正在比對臉部訊息。」 「正在比對基本資料。」 「正在檢查特殊准許證。」 「身份識別中。」 「身份識別中。」 「身份識別中。」 蕭越緊張地聽著提示音。 機器人突然不嗡了。 蕭越喉嚨一緊。 「身份識別完成,歡迎您,蕭越先生。」機器人語氣恭敬的道。 眼前厚重的金屬門應聲打開,露出裡頭一大片綠意盎然。 賓果,蕭越心裡一喜。 找到這裡來其實真的是在碰運氣,昨晚在蕭青青忙著問他王子的來歷時,蕭越剛好在機密資料庫裡看見了一項有趣的資料。 關於資源保護區裡售出的地。 卡特星的法律明文規定,資源保護區禁止人為破壞。地域屬於皇室管轄,禁止建造一切商業設施。然而這裡卻賣出了一塊地,買者還是星皇本人,他簽了份契約買了一塊自己的地。蕭越比對過蕭青青找的那些資料,就算是一開始那些找不到買主的地,在機密資料庫裡也都找到了明確的人。 唯獨這塊地,來歷莫名其妙,而且符合做實驗的全部需求。沒有污染非常乾淨,資源隨處可得,而且有嚴密保護不怕出事。 蕭越在蕭青青面前裝作什麼都沒發現,首先是他也不確定,其次是藏在這種隱蔽的地方,他決定在恢復記憶以前什麼也不說,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隱瞞的理由,還是小心為上。 今天他早起就是為了大老遠來碰碰運氣,下午再去醫療院,沒想到還真的被他碰上了。 「因為蕭越先生的髮型,非常抱歉沒有一開始就認出蕭越先生。」機器人的聲音突然有了抑揚頓挫,「二多多感到由衷的抱歉。」 「二多多?」蕭越奇怪地問。 「我叫做二多多,二多多是您給我取的名。」 44、機器人管家二多多 「我給你取的名字?」蕭越捧著一肚子疑惑。 「是的。」二多多兩顆小黑點的眼睛中下方出現一道微彎的光線,看起來是做出了微笑的表情。 「我跟你是什麼關係?」蕭越問道。 二多多馬上答道:「蕭越先生是二多多的主人。」 「為什麼?你是從哪裡來的?」 二多多花了一點時間消化蕭越一下子丟出來的兩個問題,乖乖回答道:「因為二多多是蕭越先生發明的,所以蕭越先生是二多多的主人。」 「我發明了你?」蕭越驚奇的道。 「是的。」二多多臉上的微笑光線消失,只剩下兩顆小黑點眼睛,像是在疑惑,「主人怎麼了?主人好像不記得二多多了。」 蕭越抿抿嘴,皺著眉頭點點頭道:「嗯,發生了一點事情,不小心忘記二多多了,對不起。」 蕭越的記憶中沒有這段,他今天和二多多是第一次見。如果二多多沒有騙他的話,那麼他發明二多多就是在他不記得的那三年中發生的事了。 不管怎樣,他現在沒有選擇,只能先暫時相信二多多。 「二多多沒關係的,主人回來二多多就很高興了。」二多多臉上再度浮現出微笑。 「那我可以請二多多自我介紹一下嗎?」 二多多停頓下來,思考之後道:「好的主人。」 蕭越點點頭。 「主人您好,我是自主思考型機器人管家,二多多,請多多指教。」二多多說著轉了個圈圈。 「二多多,請多多指教。」蕭越笑笑,問道:「你說你是機器人管家?」 「是的。」二多多微笑。 「那你為什麼會在檢查關口站著?」 「是主人准許的。」二多多的微笑收了回去,「主人說,如果二多多把家務事都做完,就可以出來學習。」 「學習?」 「是的。」二多多道:「主人說二多多可以出來學習,看看大自然。」 蕭越想了想,疑問道:「那你怎麼不在山裡面學習,而是跑來外面當檢查機器人?」 二多多處理了一下訊息,道:「因為主人已經好久沒回來了,二多多覺得在外面等比較好,所以用空閒時間站在這裡等主人回家。」 蕭越聽的震驚,「你一個機器人是怎麼申請檢查站的工作的?」 這個問題對二多多來說好像有點消化困難,二多多停住,眼睛下方出現了正在轉動的圓圈圖樣。 過了許久,圓圈停止轉動,二多多開口,「二多多並沒有申請,二多多只是站在這裡等主人而已。」 「蛤?」蕭越哭笑不得,「你不是檢查站人員?」 虧他剛剛還提心吊膽了一下。 「不是的。」二多多答道。 「那你怎麼還搶檢查站機器人的工作了?」 二多多運轉了一下,道:「這樣子二多多才可以保護主人的家,而且第一時間知道主人回家了。」 「那原本那些檢查站機器人呢?」 「被二多多改了設定,只有二多多不在的時候開著。」二多多誠實地道。 蕭越笑笑,喚道:「把那些機器人的設定改回去。」 「好的主人。」二多多這次反應很快,又問道:「但是改回去的話,二多多要怎麼等主人?」 「你傻嗎?我人不是在這?」蕭越笑笑,催促道:「快點,去改一改,我們回家。」 45、住在很夢幻的地方 在二多多的帶領下,穿過眾多叫不出名字,看起來無人走過的樹林之間,在蕭越都快要懷疑此處沒有住人的時候,撥開樹叢,眼前終於出現一條明顯被打理過的乾淨小路。 「呼,這什麼鬼地方,哪個白癡住的這麼隱密。」蕭越喘著氣罵完,嘴角一抽猛然想起好像就是自己住在這裡。 「主人住在這裡,所以主人是白癡嗎?」二多多疑問道。 蕭越無言的簡直想抽自己一巴掌,「不是,忘掉剛剛那句話。」 「好的主人。」 沿著小路又走了一陣子,已經進到山林極深處,才在一條清澈的小河邊看見一間木製的斜屋頂小房子。 「到了主人。」二多多轉過身子,「家。」 蕭越看著眼前平平無奇,四扇窗戶的簡陋小房子,沒有任何想法。或許是因為自己失去了記憶,對這間理應是住了三年的房子沒有任何一點感覺。 「主人也忘記家了嗎?」二多多觀察著蕭越的表情。 蕭越沒有回答,只是道:「先進去吧。」 二多多伸長了可伸縮的機械手臂,替蕭越打開了門。 「等等。」蕭越叫他,「家裡的警戒這麼鬆散?這麼輕鬆就進來了?」 二多多停頓,處理著問題,半晌答道:「因為門有自動辨識的功能,會給二多多開門。」 「是喔。」 「是的。」二多多進了門,轉過身子看著蕭越,「主人請進。」 蕭越一邊走進房子,一邊伸手摸了摸那扇外表破舊的木門。 「嗯?」蕭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再摸了一遍。 原來是長的像木門的金屬門嗎?? 「主人,怎麼了嗎?」二多多問。 「沒事沒事,進去吧進去吧。」蕭越笑著矇混過去。 入室之後,門自動在身後關上。蕭越跟在二多多身後,打量起房子的內部。 入目是溫馨的風格,房子一如外觀一樣小巧可愛,有好幾個隔間。他們現在在客廳裡,有咖啡色的皮革長沙發,放著小盆栽的小茶几和一張大桌子,整個客廳的牆面都做成書櫃,擺滿了書,正前方的電視櫃上放著一台與復古的還境格格不入的小電視。 二多多能夠控制電燈開關,電燈唰一下全部亮起,暖黃色的燈光從頭上的水晶吊燈上灑落揮發。 二多多又打開了電風扇。這間屋子裡,竟然還沒有冷氣。 蕭越想都沒想過自己會住的那麼,夢幻。 他以為自己的世界會再更加現代一點,至少不應該在這麼良好的實驗環境裡,沒有任何一件實驗設備。 難道是自己那三年內突然大轉性了?不喜歡研究了??但那也不可能呀,畢竟自己還發明了二多多呢。蕭越越想就越疑惑。 還是說,跟那扇假的門一樣,自己這房子也不是單純的房子? 「我可以掃描主人的狀態嗎?」二多多打斷了蕭越的思考。 「可以啊。」 二多多的開口再次打開,對著蕭越開始掃描。 這次的過程比剛才在檢查關口來的快多了,也許是因為二多多的掃描射線本來就是為了掃描人類的狀態而設置的關係。 「主人,二多多發現您餓了。」二多多的開口消失不見,說道。 「嗯,我沒吃早餐。」 「需要二多多為您做點什麼吃嗎?」二多多的微笑光線浮現。 蕭越想了想,道:「謝了二多多,不用。」 「好的主人。」二多多臉上的微笑倒過來,變成一個不開心的表情。 看著還挺可憐。 「對不起啦二多多,下次一定要你做給我吃好不好?」蕭越哭笑不得。 「好的主人,如果有事情再叫二多多吧。」二多多臉上還是難過的表情,「二多多去幫盆栽澆點水。」 蕭越無奈地笑了笑。 46、他這三年可能是被監禁的 蕭越在屋子裡四處觀察,期待能找到任何能帶他進入秘密空間的小機關。 這間房子有一間臥室一間客房,一間廚房兩間廁所,廁所一間在主臥室裡一間在外面。佈置都是統一的溫馨復古風,整間房子愣是沒有一台冷氣,倒是書櫃無處不在。好像除了客廳那台小電視外就沒有更先進的東西了。 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蕭越還沒打算去檢查書櫃有沒有機關。 把不算大的房子都晃過一輪,蕭越決定去院子裡看看。 他從後門走出去,看見了站在一排排盆栽中央,正在給不知名植物澆水的二多多。 「二多多。」蕭越喚道。 二多多停下澆水的動作,三兩下來到蕭越面前,「主人,需要二多多做什麼呢?」 「你剛剛在澆什麼花?」蕭越好奇地問,他從小就分不出植物的種類,所以很乾脆地放棄學習任何跟烹飪跟園藝有關的事。 二多多臉上浮現微笑,「是馬鈴薯。」 這兩天來,馬鈴薯這個詞已經出現了太多次,次數多到蕭越對於這個詞已經感到麻木了。他甚至都懶得問為什麼自家院子裡會出現馬鈴薯,他聽到這三個字都反射性想翻白眼。 「這裡的東西都是二多多你種的嗎?」蕭越問道。 二多多思考了一下,道:「不是,二多多只是幫忙照顧而已。」 蕭越沒想太多,只當可能是自己無聊種下的。不過這或許側面證明了蕭青青詭異的說法,他可能真的對馬鈴薯有什麼不知名的興趣。 天啊,蕭越想的自己都抖了三抖。 「對了二多多。」他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 「是的主人。」 「你有剪頭髮的功能嗎?」 二多多停頓,蕭越眼前浮現一個視窗。 「主人請看,這是二多多的功能表,上面有的事情二多多都做得到。」二多多道。 說話思考移動園藝烹飪......省去接下來好幾項功能,蕭越在大約第十項的時候看見了剪髮這一項。 「你會嘛,那就拜託你啦,正好我等下要去趟醫療院,剛好能讓笙笙看我有多帥。」蕭越想像著,嘿嘿笑起。 二多多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還是乖巧地道:「是的主人。」 「嗯,我先去屋裡等著,你弄好了就過來吧。」 「好的主人。」二多多收起視窗,目送蕭越進屋。 蕭越再度回到了對他來說極度無聊的房子裡。他又徹徹底底在廚房摸了一圈,甚至打開櫃子把每個能移動的東西都動了個遍,期待會突然出現一道被隱藏的暗門。 當然除了一手空氣外他什麼也沒摸出來。 「嘖,難道真的什麼也沒有?」蕭越不悅地回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別說是暗門了,連一張跟實驗有關的東西他都沒翻到。應該要放最多重要資料的主臥室什麼資料沒有,裡面連座小型控制台都沒有。 他都懷疑自己那三年是被人給綁架,囚禁在這間無聊透頂的屋子裡了。二多多也是對方派來監視他的機器人,其實只要他再踏出這間屋子半步,二多多就會變回原本的型態,舉起機槍把他給打成活體蜂窩。 人沒事做就會胡思亂想,蕭越想著想著,已經站起來開始疑神疑鬼的在房間裡找微型監視器了。 「主人,您在做什麼?需要二多多的幫忙嗎?」二多多機械的電子音在身後響起。 蕭越費力把自己從將近倒掛在沙發上的姿勢調回來,坐直身體回到現實世界裡。 「不用了,我剛剛只是在運動。」蕭越笑笑。 「好的主人。」二多多舉了舉手上的剪刀,就看見蕭越猛的往後退到不能再退。 「你果然是間諜!因為我發現了真相所以要用哪把剪刀殺掉我是吧!!」蕭越叫道,「現出你的真面目!!!」 二多多花了很長時間反應過來,呆呆地問道:「主人哪裡不舒服嗎?」 「咳,沒有,逗你玩的。」蕭越清了清嗓子坐回來,「來吧二多多,幫我剪頭髮。」 看來二多多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機器人管家,蕭越想。 「好的主人。」二多多答道。 47、果然有秘密空間嘛 二多多替蕭越剪好了頭髮,伸縮手臂清掃地上遺留的髮絲。 「二多多。」蕭越拿著二多多地過來的手持鏡,對著自己左照右照,「你覺得怎麼樣?」 二多多思考了一下,用自己詞彙庫裡能找到的所有成語稱讚道:「主人很好看,風流倜儻翩翩君子光彩照人潘安再世一表人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氣宇不凡玉樹臨風面如冠玉品貌非凡儀表不凡儀表堂堂清新俊逸。」 蕭越目瞪口呆的看著它,其實剛才二多多的語速快的蕭越一個字都沒聽清。 「好了二多多,謝謝你,我知道我很帥。」蕭越自信地笑笑。 「不客氣主人。」二多多歡樂的轉了個圈圈,「二多多很高興能幫到主人。」 「嗯。」蕭越滿意的撥了撥瀏海,頭髮已經變短,感覺十分清爽。 「話說回來。」蕭越叫住二多多,試探地問道:「這間房子還有我沒去過的地方嗎?」 二多多思考了一下,把收集起來的頭髮丟進垃圾桶,道:「二多多不懂主人的意思。」 蕭越想了想,決定直截了當地問道:「我的實驗室在哪?」 二多多臉上的微笑消失,再次出現了轉動的圓圈。 「主人的實驗室不在上面。」二多多答道。 「不在上面?」 「是的主人。」二多多臉上浮現微笑,「請問主人也忘記了嗎?」 蕭越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道:「二多多能帶我去嗎?」 「好的主人,請跟著二多多。」二多多恭敬的帶路。 蕭越跟在它身後,經過廚房,停在後門前面。 難道他的實驗室其實在院子裡??難怪自己剛剛怎麼找都找不到。 驗證蕭越的猜想般,二多多伸長手臂打開了後門,進到院子裡。 「還真的啊......」蕭越驚訝地喃喃道。 跟著二多多走到院子最深處的一個角落,什麼也沒有,就只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 「主人請停在這裡。」二多多讓蕭越停在草地前一個空著的小花盆旁邊,「主人轉動那個就可以了。」 「這個?」蕭越疑惑地指了指腳旁小小的圓形花盆。 「是的主人。」二多多跟著退到他身旁。 蕭越半信半疑地彎身碰上那個花盆,一碰才發現原來花盆是固定住的。 「怎麼轉?」蕭越回身看向二多多。 「請主人把花盆向右轉九十度。」二多多道。 蕭越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把花盆向右轉了九十度。 什麼都沒有發生。 「二多多,你沒說錯嗎?」蕭越疑惑地問。 二多多消化完問題,還沒來得及回答,眼前大片的草地猛的從中間分了開來。整個過程靜且快速,狠狠的把蕭越給嚇了一大跳。 草地由中間的分線劃分成兩半,分別退到左右兩邊的草地底下。伴隨著地板微微的震動,一座長方形的電梯從底下升了上來。 果然是有秘密空間的嘛!蕭越眼裡閃著興奮的光。 電梯停了下來,發出叮一聲響自動打開了門。 蕭越率先走了進去,隨後是跟著他的二多多。電梯關上門,自動掃描了進入者,以女性電子音說道:「您好,蕭越先生,二多多。」 看著標示地下一到三層的樓層表,蕭越決定一層一層慢慢看。他伸手,按下了面板。 「正在前往地下一樓。」電梯播報完,緩緩下降。 48、重要的地方 地下一層明顯要比上面的房子大得多了,看得出這裡才是真正有人生活的地方。 上面充其量只能說是有偽造的生活痕跡,地下一層才真正讓人感受到了生活氣息。 這層似乎是用來居住的,一間有很大雙人床,附有浴室的臥室、有小吧台的大廚房、有曲面超大電視的大客廳、廁所,還有一間不知為何只擺了張單人床,空空如也的臥室。 最主要是,有冷氣了!!! 蕭越攤在沙發上,現在對自己的家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二多多。」蕭越喚道。 二多多立刻跑到他面前,「主人有什麼需要嗎?」 「我平常是住在這裡?」 「是的主人。」 「那。」蕭越頓了頓,「上面那棟房子是幹嘛的?」 二多多思考了一下,答道:「上面是故意偽造的,因為主人說要隱藏實驗室,把上面裝成平常住的地方,讓壞人以為主人住在上面。」 「壞人?」蕭越奇道。 「二多多也不知道,是主人說的。」 「好吧好吧,沒關係。」蕭越無奈地道。 「但是主人偶爾會住在上面。」二多多補充道。 「偶爾?」蕭越疑惑地問,「為什麼?」 二多多臉上出現轉動的圓圈,停頓了很長時間。 蕭越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圓圈不見了,二多多恢復過來,卻說:「對不起主人,二多多找不到原因。」 「沒關係沒關係。」蕭越有點失望,但還是笑著道。 「那主人會在家裡吃午餐嗎?」二多多問。 「嗯......」蕭越想了想,道:「應該會吧。」 二多多好像很高興地問:「那二多多替主人準備,您想吃什麼?」 雖然蕭越原本預計中午就要離開,但看著二多多期待的樣子,他決定稍微延後一下行程。反正他最想見的笙笙就在那裡,也不會跑走。 「我想吃飯,剩下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他想了想,答道。 「好的主人,那二多多就先告辭了。」二多多轉身,一下子就不見了。 蕭越又攤著發呆了一會兒,決定起身逛逛。 他先去了主臥室,在衣櫃裡找到他喜歡的風格,還有好看的白大褂。說到白大褂,蕭越就想起白笙給他的那兩個吻,還有落荒而逃的樣子。想的自己又嘿嘿傻笑,笑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臥室裡的浴室很大,還有面大鏡子大浴缸。蕭越把白笙跟這間浴室想在一起,鏡子前面、浴袍、害羞的白笙......,蕭越想的自己差點就要氣血下湧,連忙出了浴室終止了過度想像。 客廳他已經看過了,至於客廳的廁所,他只是草草看了看。 「主人?」二多多看著探頭往廚房看的蕭越。 「我只是路過,你忙你忙。」蕭越擺擺手阻止二多多衝過來問他需要什麼,選擇先不看廚房,不打擾二多多。 看得出來他是自己一個人住,整個空間裡只有他的生活痕跡。連氣味什麼的都沒有,乾乾淨淨的一個單身男子空間。奇怪的就是那間只有一張單人床的房間,裡面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床外什麼也沒有。二多多不需要睡眠,蕭越也不覺得自己把家藏在地底之後還會讓客人來睡。 蕭越想破頭也想不出為什麼。 除了這些,最怪的地方就是他對這間房間有奇妙的熟悉感。明明他是睡在主臥室,而不是空空的這裡,但看到這間房間,他覺得很快樂。 或許這裡在自己被封閉的記憶裡是個重要的地方,蕭越想。 49、這麼一個貓舌頭是怎麼撐過來的 他控制不住地走進去,走到孤零零的單人床邊,伸手輕輕撫摸。其實蕭越的腦中是一片空白,整個人的意識都是消散的,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心裡像是有暖流穿過,蕭越臉上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很高興。 很高興。 為了他準備的,為了他...... 他在幹嘛!? 蕭越猛的抽回手,一臉的驚魂未定。 「靠。」他嚇得不清,摸著自己的右手確定手還正常,就快步走出了房間。 「什麼鬼東西這麼邪門。」蕭越一邊罵一邊又離那間房間遠了一點。 他知道是因為自己那三年的記憶被刺激到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一下子突然這樣不受控制是真的嚇了他一跳。白笙叫他多走走恢復記憶,原來是這麼詭異的方法。 蕭越覺得頭有點痛。 「主人。」二多多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面前,「已經可以吃飯了。」 「好。」蕭越這才注意到空氣中飄著的飯菜香,揉了揉太陽穴,跟在二多多身後去了廚房。 吧台上放著三菜一湯,各自飄散誘人的香味,交疊在一起。蕭越的食慾一下子被勾起,整個早上沒吃東西的飢餓反映在發出咕嚕聲的肚子上。 「主人請用。」二多多遞來一碗盛的滿滿,冒著熱氣的的白米飯,退到了一邊,「如果還需要二多多的話,請隨時吩咐。」 「謝了。」蕭越接過來,看著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吞了吞口水。 糖醋排骨、蝦仁滑蛋、炒空心菜,還有一大碗魚皮湯,全都是他愛吃的菜。蕭越饞得拿筷子的手都微微發抖,先夾起一塊排骨到碗裡。他吃飯時喜歡一口吃到所有的菜,把桌上幾道菜都夾了一點放進碗裡。 先吃一口白飯,再把一口份量的配菜一起放進嘴裡。 排骨一咬下去,甜甜的醬汁就在口腔裡爆開,肉質軟嫩。配上味道清淡的蝦仁滑蛋和炒蒜頭的空心菜,讓蕭越十分滿足。 偏偏,他是個貓舌頭。 蕭越十分滿足也十分痛苦,剛才一大口沒吹就吃下去的後果就是他現在張著嘴哈氣,覺得自己的嘴巴都快被燙熟了。最慘的是他一邊散熱,還要一邊堤防嘴裡的東西掉出來,表情很是滑稽。 二多多心急地在他旁邊轉來轉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水、水......」蕭越皺著眉頭張嘴,哈著氣發出氣音。 二多多聽了半天才聽出他說什麼,急急忙忙地裝了杯水跑回來。 咕咚咕咚灌完一杯冰水,蕭越才緩過來。 「主人,您還好嗎?」二多多收起臉上的微笑,匆匆問道:「需要二多多替您掃描一下傷勢嗎?」 蕭越有些尷尬的笑笑,擦擦自己嘴角因為喝的太極露出來的水滴,「咳,不用,我只是不小心燙到了而已。」 都多大了!竟然還會吃東西燙到自己!!蕭越在心裡狠狠的罵了自己一頓。 這兩天在老家吃飯,讓蕭越都忘了自己怕燙。溫郁煮的飯菜一直以來都會先在廚房放涼才端上桌,因為家裡兩個大男人,蕭仁斌和蕭越都是貓舌頭,她覺得還好的溫度都能把蕭家父子給燙得哇哇叫。 二多多又不會幫他弄涼,那自己很少回老家的這三年,每天吃飯不都得被燙得吃不下去?蕭越疑惑地想,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 「嘶......」蕭越皺著眉頭把空杯子還給二多多,老老實實地先吹涼才敢入口。 50、他就是一個跟著本能的臭男人 吃飽喝足,蕭越隔著衣服摸著鼓起的肚皮,感覺自己的肚子都大了兩圈。由於這頓飯太對他的胃口,導致他都忘了自己出門前還想著要拉白笙陪他吃頓飯這件事情。 「主人,讓二多多來吧。」二多多搶先一步伸長機械手臂拿走了沾著醬料的空盤。 「喔,謝了。」蕭越從善如流地把碗盤交給它,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托著下巴閉上眼發呆。 接下來該做什麼?他抬頭看了牆上時鐘投放的數字一眼,有些猶豫。 他是很想待在這裡的,地下還有兩層樓他根本還沒有看。但是今天下午他計畫去醫療院一趟,去醫療院的話就沒辦法待在這裡。想要研究自己家,也想去騷擾白笙。 「嗯......」蕭大少陷入了江山與美人之間的困難二選一。 既然已經確定這裡是自己家了,明天來,後天來,什麼時候都可以來。他現在也沒有迫切的需要恢復記憶,不如...... 『等等!你忘了笙笙交代要好好恢復記憶嗎!』腦中的小人拼命叫住蕭越。 對耶,笙笙交代過要多走走看看,好好恢復記憶,蕭越想著點了點頭。 『對呀對呀!不如今天就乖乖聽笙笙的話,明天再去醫療院吧?』小人見起了效用,更加努力想說服蕭越,『而且你還有整整兩層沒看!說不定能看到很厲害的東西喔!』 對耶,搞不好看一下就突然把記憶都想起來了,蕭越想著點了點頭。 『但是聽話當然是等到笙笙變成自己男朋友之後呀!』腦中出現另一個小人,站在另一個立場,『要是今天沒去的話,說不定就錯過拿下笙笙的大好機會了!』 「嗯......」蕭越眉頭一皺。 『想想,昨天才親了笙笙,今天可以趁著他還害羞進一步......』支持美人的小人誘哄的說道:『要是等到明天,笙笙肯定就調適好狀態!就錯失大好機會了!!』 對耶,如果可以順水推舟,等到自己回想起記憶,不就事業愛情兩雙收了嗎!蕭越想著點了點頭。 『不行啊蕭越!當然是恢復記憶優先啊啊啊啊!!』支持江山的小人怒道:『你是科學家!不是會被本能牽著走的臭男人!!』 「嗯?」蕭越挑了挑眉。 『天下成功的男人身後都有一個賢慧的女人!當然是笙笙重要!!』美人派的小人叫道。 『笙笙又不是女人!而且笙笙那種個性!不能太急躁地追他!!』江山派的小人很生氣地回罵。 蕭越皺起眉,「嗯......」 『你懂個屁!記憶能比老婆重要?』美人派的很生氣。 『你根本就是白癡!要表現的沉穩一點笙笙才會喜歡!他現在對我們的印象只有帥而已!沒有沉穩成熟這一項!!』江山派的振振有詞。 蕭越腦中的兩派小人竟然就這樣吵起來了,他閉著眼,決定終止這場戰爭。 「二多多。」他呼喚正在洗碗的二多多。 「是的主人,需要二多多做什麼嗎?」二多多由於正在洗碗,只能單單把上半身伸長,把頭湊到蕭越面前。 蕭越看著他伸長好大一截的身體,有些驚訝地打量了一下子,才開口問話。 「二多多,你覺得是工作重要,還是正在追求的情人重要?」 腦中兩個爭吵中的小人也齊刷刷安靜下來,緊張的等著二多多的回答。 二多多為這個問題思考了好一陣子,道:「二多多不了解這些,在主人心裡哪個重要呢?」 蕭越想了想,抿抿唇誠實地回答道:「應該是......情人吧。」 『啊!』腦中江山派的小人被美人派的一拳打飛,長長的哀嚎之後化為天上一個閃耀的點,消失不見。 美人派的小人得意地叉著腰哈哈大笑。 「那就照主人您想要的去做。」二多多恭敬的道,臉上浮現微笑。 蕭越眨了眨眼,從兩個小人的腦中鬥爭中回到現實,看了眼牆上的時間。 十二點多了。 「二多多,我有事出門,明天我再回來。」蕭越伸了個懶腰,站起身。 「好的主人,二多多知道了。」二多多說完,慢慢縮回身子,變回正常的樣子,把洗好的碗盤放好。它跟在蕭越身後,目送蕭越出門。 「我走了。」蕭越擺擺手。 「好的主人,您路上小心。」 就當他是不沉穩吧,蕭越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美人當前,誰叫他蕭越就是一個本能行事的臭男人呢? 51、能幫他指指路嗎 「越越!越越你來了!!」霍晨高興的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歡呼道:「越越沒有說謊!越越真的來陪我了!!」 蕭越任由她抱著左搖右晃,想起昨天霍晨問自己今天可不可以來陪她的畫面,輕淺地笑了笑。 「你怎麼現在才來呀!」霍晨嗔怪道:「我還以為越越會更早來的!」 「妳別仗著人家不跟妳生氣就耍無賴。」裴司莊也在診室裡,無奈地看著霍晨,歉意地朝蕭越笑了笑,「不好意思,蕭越先生。」 蕭越衝他一笑,道:「我昨天就想說了,我不習慣被人這麼尊稱,叫我蕭越就可以了。」 「啊,是的,不好意思。」裴司莊還是忍不住禮貌地道。 「莊莊亂說,我才沒耍無賴呢。」霍晨不滿的嘟起嘴巴。 「妳沒有妳沒有妳當然沒有,晨晨最乖了。」蕭越坐在床邊哄她。 「那當然!」霍晨放開蕭越的手臂,驕傲地揚起下巴,「我超乖。」 裴司莊無奈地笑笑看著她。 「話說回來。」霍晨霸氣的往蕭越懷裡一坐,抬起頭直直盯著他的臉,「越越的頭髮怎麼剪短了呀?」 裴司莊聞言也看向蕭越。 「哦。」蕭越笑笑,「因為熱呀。」 「熱?」霍晨疑惑地反問,「可是現在都快冬天了耶。」 「對啊,所以我穿得很溫暖啊。」蕭越笑著說道。 霍晨上下打量了他的穿著一遍,奇怪地道:「但越越你說你會熱。」 「嗯。」蕭越裝作不知道自己這些話裡有多大的矛盾。 霍晨想著想著,都快把自己給想暈了。 蕭越看著她一臉的想不明白,終於善心地解釋道:「因為我更喜歡短頭髮。」 「啊~」霍晨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短頭髮不好看?」 「不會不會!超好看的!!越越超帥!!!」霍晨急急地稱讚道。 蕭越輕笑,「那就好。」 「但我也喜歡越越長頭髮的樣子!」霍晨說著豎起大拇指,「超美!」 裴司莊跟著一起回想起蕭越長髮的樣子。 「哈哈。」蕭越笑起來,摸摸霍晨柔順的頭髮,「真是謝謝。」 「我覺得你不是很真心。」霍晨皺著眉頭,對蕭越的摸頭很是受用,「但看在你遵守約定來陪我的份上,勉強原諒你了。」 蕭越笑笑,聳聳肩道:「的確不是很真心,竟然被妳發現了。」 「越越!」霍晨瞪大眼睛看著他。 雖然很對不起霍晨,但自己其實是為白笙來的,蕭越心裡無奈地想。 蕭越笑了笑,扭頭望向看起來是正在神遊的裴司莊。 「裴治療師,請問笙....咳,白治療師現在在忙嗎?」蕭越剛才雖然要別人別那樣叫自己,自己卻還是叫著敬稱。 裴司莊被他一喚才回過神來。 「剛才看到的時候沒有在忙,如果沒意外的話現在應該是在他的辦公室裡處理資料。」裴司莊摸摸下巴回想著道,說完,尷尬地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話,也請叫我裴司莊就可以了。」 「好。」蕭越揚起一個笑容,摸著霍晨的頭安撫她,笑笑地道:「我有點事要找他,能幫我指指路嗎?」 52、親他一口補償他 頂著霍晨戀戀不捨的目光出了診室門,蕭越順著裴司莊給的路線如願找到了白笙的辦公室。 醫療院裡,由於治療師是個別工作,不需要一起行動,護理師卻經常要合作或是交班,所以每個治療師都配有自己的一間獨立辦公室,護理師則是多人共用一間大型辦公室。 蕭越捂著嘴竊笑了一下,輕輕敲了門。 白笙在辦公室裡翻閱著資料,聽到敲擊聲抬起了頭,還沒說請進,門就自己打開了。 正常狀況下醫療院裡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會等到裡面的人回應後才開門,特別是對性子冷的白笙,沒有人會直接大喇喇的闖進他的辦公室。 他皺起眉,看見一個他意料之外的人站在門口。 「嗨。」蕭越勾唇朝他一笑,反手關上了門。 白笙愣愣地看著他。 「幹嘛?啞巴了?」蕭越見他沒反應,彎著眉眼走到白笙的桌子前。 「...你怎麼在這裡?」白笙回過神來問道。 蕭越聳聳肩,道:「來看霍晨,還有來看你......有沒有新的發現。」 白笙差點以為他要說來看自己,心跳都快了幾拍,聽到後面的話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 不高興。 「怎麼不開心?」蕭越看著他的臉色,壞心眼地笑,湊近白笙的臉。 白笙看著他,視線控制不住的停留在他唇瓣上。 弧度很好看,形狀很好看,顏色也很好看。 軟軟的,溫溫的,帶著讓人沉醉的香氣。 想,想咬一口。 「...我沒有。」只是看著就能回憶起昨天淺嘗輒止的兩個吻,白笙的耳廓染上一層淡淡的粉,別開眼不敢再看。 「你騙人,你明明就不開心。」蕭越有意逗他,促狹地笑著問道:「因為我沒說我是來找你的嗎?」 白笙屏著氣,心跳頻率又驟然加快。 「你來不來跟我有什麼關係?」白笙不承認自己確實有些莫名的期待,淡淡地說道。 蕭越瞇著眼睛看他,看了半天,笑笑地說:「其實我確實是來找你的。」 「……為什麼?」 蕭越思考了一下,輕笑,「因為喜歡你,想你了。」 白笙一時無話可說,心跳聲在他自己耳裡已經震耳欲聾。 見白笙臉上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蕭越一邊質疑起自己說情話的功力,一邊暗暗失望。他故意委屈地看著白笙,小聲呢喃道:「虧我還給你親了兩口呢。」 白笙一頓,遲疑地看向他。 「啊,你聽見了?」蕭越裝的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繼續可憐道:「既然都聽到了我就直說吧,我昨晚想你想的睡不著覺,今天特地跑來跟你說說話,結果你對我這麼冷淡。」 可能是因為在慌亂的狀態下,白笙一下子沒發現蕭越是在日常戲精,很認真地反思自己的錯誤。 白笙神色淡淡,慢慢參雜上一絲苦惱。蕭越看著看著抿了抿唇,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對不起。」等了半天白笙只憋出這一句。 「你幹嘛道歉?」蕭越沒忍住笑了一聲。 「因為。」白笙躊躇著說出口,「因為,親了你。」 蕭越笑笑地看他,「那你怎麼補償我?」 白笙陷入沈思。他似乎真的很努力在想,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蕭越奇怪又好笑,白笙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智商好像突然下降了好幾位數,特別好騙。蕭越實在忍不住,特別想調戲他。 「我不知道。」白笙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那讓我決定,怎麼樣?」蕭越曖昧地笑笑。 「……嗯。」 蕭越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你現在親我一口,就當作賠償我了。」 白笙傻愣愣地看著他,像是沒有理解。 蕭越重新說了一次,「親我一口,一筆勾銷。」 白笙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一向平穩的心跳可以跳得這麼快,整個腦子好像糊成一團,絲毫沒注意到蕭越話裡的矛盾。 「聽懂了?」蕭越看著他的反應,好笑地問。 白笙魂被抽走似地呆呆道:「嗯,聽懂了。」 「那來吧!」蕭越閉上眼睛,把臉側向一邊。 蕭越讓自己親他,讓自己親他,親他。白笙腦中跑過一大堆句子,擾亂了他的心智,讓他除了眼前這個人之外,什麼都想不了。 這個角度讓蕭越的眼睫毛看起來更加纖長,像是撲閃著羽翼的蝴蝶,好看的很。 為什麼是親臉頰,他更想親......白笙終於微微拉回自己的神智,抹去了這個奇怪的想法。 白笙湊上前去。 注意到他的靠近,蕭越期待中又帶著害怕。他不知道白笙今天是怎麼了,但他很怕白笙湊過來是為了給他一巴掌。 輕輕一碰,像是蜻蜓點水。 蕭越驚訝地睜開眼,白笙已經飛快地退回去,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除了明顯發著紅的臉和耳朵之外,看起來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雲淡風輕。 「你......」蕭越從訝異中回過神來,得逞地笑了笑,「謝謝你的禮物。」 白笙抿唇,目光飄向別的地方。 蕭越用手遮了一下自己的傻笑,輕咳了兩聲。 「昨天的事而已,你怎麼就忘了?」 白笙才意識到蕭越在逗他,一下瞪大了眼。不知為何失去的智商回籠,讓白笙回想起至今爲止一連串荒謬的曖昧。 「第一次是我強吻了你,第二次,是我主動讓你親的。」蕭越眉眼彎彎,調笑道:「你哪有什麼對不起我的?笙笙你今天怎麼了,好像特別呆。」 「嗯。」白笙小小的回了一聲,覺得特別羞恥,頭都抬不起來的那種。 他聽見蕭越又輕笑了下,對著他說話。 「呆點也好,特別可愛。」 53、上次不就知道了嗎 「沒有別的發現了,應該就是逆行性失憶症。」 「逆行性失憶檢查不出來嗎?」 「檢查的出來,儀器也沒有問題,不清楚你是什麼原因。」 「哎,那第二次檢查的那張圖也沒有什麼發現嗎?或是找到我腦部模糊的原因之類的?」 「沒有。」 「還是真的像那個裴治療師說的那樣,我那三年其實有裝電子腦?」 「有可能。」 「好複雜,那逆行性失憶會恢復嗎?」 「會隨著時間恢復。」 「那我就不擔心了,每天都來醫療院閒逛就會好了。」 「…我很忙。」 「笙笙你害羞什麼,我是要來陪晨晨玩呢,你想什麼?」 「...我只是說我很忙,沒有別的意思。」 「嘿嘿,親都親了,幹嘛這麼害羞。」 「...晨晨不是在等嗎?快點進去吧。」 「好嘛,你今天真的很容易害羞欸。」蕭越笑笑,壓下門把拉開門。 診室裡的兩個人都朝門口看過來。 「嗯?越越你回來了!還帶著笙笙!!」霍晨高興地歡呼,「我剛剛在跟莊莊聊天呢!」 「真的?聊了什麼?」蕭越走過去,笑問。 「在說毛毛蟲!」霍晨用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笙笙越越坐這裡!」 蕭越轉頭,跟白笙對上眼,而後者極快地移開了目光。 「毛毛蟲?」蕭越笑著坐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因為毛毛蟲才忍不住笑的這麼燦爛的。 白笙低著頭在蕭越身邊坐下,只露出一對發紅的耳根子。 「嗯,說了毛毛蟲!」霍晨沒注意到身邊兩個人間奇怪的氛圍,開心地道。 「莊莊說他小時候去過山裡,他看到過好多毛毛蟲!」她激動的揮舞著雙手比畫道,「笙笙和越越有見過毛毛蟲嗎?」 卡特星上幾乎都是高樓大廈,在一般人的觀念裡,人類以外的動植物都算是珍稀物種。 白笙皺著眉頭想了想,緩緩答道:「沒有。」 「我應該也沒有,反正沒有特別注意過。」蕭越回憶了一下,小聲對白笙耳語道:「告訴你!我說不定有,只是因為失憶忘記了!厲害吧?」 「嗯。」白笙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別開視線。 「你們背著我說什麼悄悄話!」霍晨嘟著嘴,「你們怎麼可以不告訴我就偷偷當好朋友!」 「沒有呀。」蕭越朝霍晨笑笑,擺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突然牽住白笙的,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舉高兩人相連的手,「晨晨上次不就知道我是笙笙的小情人了嗎?說悄悄話很正常吧?」 白笙神色一動,一下傻住。 裴司莊驚地張大了嘴。 霍晨只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扭頭問裴司莊,「莊莊,因為越越是笙笙的小情人,所以他們瞞著我偷偷說悄悄話很正常?」 裴司莊還是呆呆地張著嘴巴,半晌反應過來,眼珠瞪的都要掉出來,「我?妳問我?」 「當然啊,不然呢?」霍晨不耐煩的努努嘴,「莊莊,是這樣嗎?」 「呃。」裴司莊怪叫了一聲,抬頭看了時間一眼,急匆匆地道:「突然想到我還有資料沒處理完,是個很棘手的患者的事情,啊那我就先走了啊,晨晨要乖乖聽話喔。」 「嗯?莊莊要走了嗎?那好吧。」霍晨失望地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裴司莊是要逃跑,也就霍晨一個八歲小朋友會相信他鱉腳的藉口了。 54、冷了,給他一點溫度 蕭越的手心很暖,溫度從他那裡傳到自己微涼的手上。單單看著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手的肌膚很嫩,而且,比自己的手還要小。 「為什麼這樣?」白笙愣愣地問。 「哪樣?」蕭越笑笑,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你說這樣?」 白笙覺得自己今天很奇怪,腦子好像都融化得一塌糊塗,所有的邏輯在對上蕭越那對好看的桃花眼的時候都突然憑空蒸發,讓他無法思考。 「嗯。」他小聲地回道。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秋天?」蕭越湊近他,小聲地笑道:「你手這麼涼,我替你暖暖。」 白笙呆呆地看著他。 蕭越偏頭朝白笙一笑,放下牽著的手,卻沒有放開。 白笙垂眸看向兩人交疊的手,蕭越是五指扣緊,而自己只是鬆鬆的任他牽著。 是不是應該要...... 「越越,笙笙,我最近發現一件可怕的事!」霍晨已經把剛才的事情拋諸腦後,皺著小臉發起另一個話題。 「什麼可怕的事?」蕭越疑惑地問道。 「今天已經完全看不見蝴蝶了。」霍晨的手指指向窗外。 蕭越順著她看向窗外。 窗外依舊是那片花海,只是比起昨天看到的時候又更加黯淡了一點。昨天還勉強可以看到兩三隻蝴蝶,如今,才一天時間卻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白笙不為所動地繼續盯著相連的手思考著。他是不是應該要回握一下,不然也太奇怪了。應該要嗎?但是回握的話不就代表,自己是想跟蕭越牽手的嗎? 「你看,沒看見蝴蝶吧?」霍晨難過地道。 「畢竟現在已經快要冬天啦,這麼冷,蝴蝶當然都飛去溫暖的地方了。」蕭越笑著說道,「他們也要找個舒服的地方過冬啊。」 「那牠們會回來嗎?」霍晨問。 白笙還是盯著手,過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指尖試探地微微一動。 然而蕭越卻突然放開了手。他不是會強迫人的性子,他再怎麼喜歡白笙,也不會讓白笙覺得不舒服。顧慮到白笙可能是因為有小孩子在,不方便跟他翻臉,蕭越趁著說話的時候先放開了手,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白笙的小動作。 「會呀,當然會回來。」蕭越掩飾性地用手在空中比劃著,「等到變溫暖的時候,他們就會自己回來了。」 白笙看著空空的手,又抬起頭看看蕭越,什麼都沒有說。 手心來自另一人的溫度乍然消失,慢慢變回原來的冰涼。 好冷。 白笙什麼都沒說,蕭越沒敢看他,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轉頭看著霍晨。老實說,他覺得脖子快要扭到了。 「是喔......」霍晨低頭看向純白的被子。 感受到身旁強烈的目光,蕭越厚著臉皮轉過去,硬氣地問:「幹嘛盯著我看?」 像是沒料想到他會突然轉過來,白笙肉眼可見地頓了一下,看了蕭越一眼又別過頭,繼續不說話。 「怎麼了?」蕭越眨眨眼,一臉疑惑。他以為白笙是要跟他生氣的,但很明顯,白笙並不是。 白笙沒說話,霍晨也只是看著自己的被子,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間診室裡陷入莫名的寂靜。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輕輕碰了碰,蕭越低下頭,看見白笙用食指小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背。 「笙笙?」蕭越抬起頭,不解地看著把頭轉向一邊的白笙,「怎麼了?」 白笙還是不敢看他,臉頰像被火燒了一樣熱辣辣,心跳也像要衝出胸腔般用力地跳著。 「笙笙?」蕭越又再問了一次。 白笙戳著他的手突然停下了,隨後,一隻泛著涼的手從蕭越手指跟床單的縫隙間穿入,小心翼翼托起了他的手,握住他的手指頭。 他發現蕭越的指尖跟手心不同,是涼的。 蕭越小小地倒抽了一口氣,驚訝地看著白笙。 白笙沒多想過就牽起了他的手,看了蕭越驚訝的表情一眼,臊的想挖個洞把自己的頭埋進去。 自己在衝動什麼?白笙整個人都臊得慌。還是,現在抽回來說自己是不小心的好了? 白笙在心中想好方法,正準備抽回手,猝不及防,蕭越的手調轉了個方向,像剛才一樣牽住了他的。 白笙一驚,抬起頭,撞進一對好看的眼睛裡。 「想牽手,剛剛怎麼不說?」蕭越斂起了方才那一抹驚訝,波光瀲灩的桃花眼彎成好看的弧度,放低音量笑著問,「怎麼現在突然想牽我了?」 白笙白皙的臉都快紅成一顆熟透的番茄,垂下眸子,放棄似地彎起手指,回握住蕭越的手。 手心暖暖的溫度再次傳了過來,溫暖了白笙的手。 「秋天了。」白笙低聲說道。 「嗯哼?」蕭越笑著看他。 「……我冷。」白笙找了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藉口,小聲地道:「想請你分給我一點溫度。」 55、願不願意跟他試試 像昨天一樣,在霍晨的診室裡陪她聊到黃昏,蕭越和白笙一起走出出了診室門,面對面站在走廊上。 「笙笙,捨不得放開?」蕭越左右晃了晃依舊牽著的手,笑問。 白笙抿了抿唇,還是不敢看蕭越,只是手上的力道略略加重。 已經牽很久了,從白笙自己握住蕭越的手之後,一直牽到現在都還未放開。蕭越自然是高興的,白笙能這麼乖巧的跟他牽手,還捨不得放開。 蕭越現在很慶幸,慶幸兩人都不是會流手汗的體質,否則現在就成了物理上的黏在一起,整隻手不知道該黏成什麼樣子。 「......不知道。」白笙誠實的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他現在是真的不知道,完全不明白自己是發生了什麼事,從在辦公室見到蕭越之後,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你確定要在醫療院走廊上這麼張揚?」蕭越打趣地道,「白治療師高領之花的一世英名就要這樣毀在我手裡?」 白笙抬起頭來,沒說話,看著蕭越,眼神有些幽怨。 蕭越沒忍住笑了笑,「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好奇怪。」 「奇怪?」鬼使神差的,白笙問。 「嗯,怪可愛的。」蕭越說完,自己被自己的土味情話給逗笑了。 白笙再度把頭給低了下去,牽著蕭越的手緊了緊,「......我不知道。」 「嘶。」蕭越倒抽了一股涼氣,用空著的那隻手拍了拍白笙牽著他手的手背,「你牽那麼大力幹嘛?我又不會跑掉。」 白笙觸電一般放開他的手,小聲道:「......對不起。」 「說真的。」蕭越忍俊不禁,「笙笙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是雙重人格還是一直深藏不露?」 「沒有。」白笙小幅度的搖搖頭。 蕭越看著他此刻一點也不高冷,反而像個純情小男生的反應,忍不住笑了。 顛覆印象了,但是好可愛。 蕭越笑著問:「那你說,你到底是怎麼了?」 白笙忽然抬起頭看著蕭越,認真的看著。 「我不知道。」盯了很久,他擠出這句話,又低下頭。 蕭越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或是怎麼笑了。 「你不知道?」他笑笑。 「嗯。」 蕭越啞然失笑,白笙現在這種說話方式,他只在喝醉的人身上見過。 「你今天難道有喝酒嗎?」蕭越無奈地問。 「沒有。」白笙搖了搖頭。 「昨天有喝?」 「沒有。」白笙搖了搖頭。 「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蕭越好笑地問。 「我。」白笙像是想說什麼,急急地說了一個字又停下來,音量越說越小,「我不知道。」 「笙笙。」蕭越突然正了顏色。 白笙愣了愣,抬頭看他。 蕭越單刀直入地道:「我喜歡你。」 「我知道我這樣講很沒誠意,畢竟我們也才認識......」蕭越頓了頓,「勉強算是三天吧。」 他笑了笑,「但我確實很喜歡你,奇怪的對你一見鐘情。」 白笙呆呆地眨眨眼。 「我會用往後餘生來證明我愛你。」蕭越笑起來。 「過程中你隨時討厭了,無條件讓你退貨。」 「這樣講我也覺得很突然,但我就想問問你。」蕭越笑了笑,「你願不願意,跟我試試?」 56、好像有點對不起她 在說完之後白笙整個處於一種呆愣狀態,蕭越笑著叫他好好考慮,過幾天再告訴他答案。所以,其實蕭越在得到白笙任何一個字之前就跑了。 不知道白笙會怎麼回答,但他還是很開心。 從跟白笙表白之後到現在起碼過了一個小時,蕭越的嘴角還是拉不回來。 「你到底在傻笑什麼啊,超噁心的。」蕭青青看著自家哥哥,一臉鄙夷,「從回家之後就一直這樣,問你你也不說。」 「哎呀哎呀哎呀~」蕭越故作玄虛地道,「這妳就不懂了。」 「不要這樣說話啦!」 「管妳,我就要這樣說話~」 「你們兩個,吵夠了沒?」溫郁呵呵笑了兩聲,看向餐桌上不安分的兩兄妹。 蕭仁斌凡事都聽老婆的,趕緊附和道:「是啊,嘴裡有東西就先別說話。」 「我嘴裡沒東西啊。」蕭越笑嘻嘻地道。 「我嘴裡也沒有!」蕭青青跟著道。 「嗯?」溫郁輕輕一個疑問詞,瞬間讓作亂的兩人都乖乖安靜下來。 蕭家的吃飯習慣是優雅的,所謂的餐桌上不吵不鬧是條規矩,可以接受一點點的閒話家常,但不能過於喧嘩。 「沒,我說我愛妳呢。」蕭越狗腿地湊上去給溫郁夾菜,還順帶陷害了蕭青青一把,「都是青在吵。」 「哥!」蕭青青瞥了她哥和她母上大人一眼,判斷現在對她情勢不利,選擇也狗腿地湊上去給溫郁盛湯,「來媽,妳辛苦了,多喝點。」 溫郁無奈地笑笑,「好了,乖乖吃飯,要聊天吃完再聊。」 「「好。」」蕭家兩兄妹把這句話共同理解成要吵架等等再吵,笑著異口同聲地回答。 最後在兩人達成的暫時休戰協議下,終於是好好靜下來,安分地吃了一頓晚飯。 晚餐過後,蕭青青特地跑去蕭越的房間找他,雙手抱胸斜倚在門口。 「說吧,笑得那麼春心蕩漾,發生什麼好事了?」 「沒有呀~」蕭越一邊翻著手上的書,一邊用『春心蕩漾』的語氣回道。 「說了不要這樣說話!」蕭青青額上青筋突突直跳,「你到底說不說!」 蕭越看也沒看她一眼,「嗯~我是要說,還是不說呢?」 蕭青青眉頭一皺,被蕭越的語氣噁心得夠嗆,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到底有什麼......咦?」蕭青青話鋒一轉,「你在看書?」 「嗯哼。」 「現在紙本書已經很珍貴了耶,我房間那些小說漫畫都是我拼盡全力才搞來的。」蕭青青瞪大眼睛湊過去。 「妳拼盡全力搞來挺多本的,堆滿床上了我看著都不覺得珍貴。」蕭越冷冷看著她。 「主要是我有朋友會印刷技術......」蕭青青乾笑了兩聲,有點心虛,「紙本書市面上的確是沒多少了啦。」 「又是非法?」蕭越笑問。 「才不是,有花錢跟作者買授權啦!」 「是喔。」 「那你為什麼有啊,嗯?機械腦詳介?」蕭青青挑了挑眉,看著封面,「這種研究相關的書更稀缺吧,大家都看電子書去了,你哪來的?」 「呃......」蕭越一頓,有點尷尬,他總不能說這是他從他家書櫃裡順來的吧。 「哪來的啊?」蕭青青好奇地問道:「我還沒見過紙本研究書欸,你去哪找來的,我也想看看。」 「喔,其實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蕭越面上淡定實則心裡很慌,咳了兩聲扯了個謊,「我也第一次看到研究相關的紙本書,覺得稀奇就借來了。」 「借來的?」蕭青青半信半疑。 「嗯哼,妳不是問我為什麼這麽高興嗎?」蕭越繼續瞎扯。 蕭青青慢悠悠道:「你記錯了,我是問你為什麽這麼噁心。」 蕭越翻了個白眼,「好啦,不管啦,反正我今天去了醫療院一趟,看到笙笙在看,跟他借的。」 「喔。」蕭青青了然的點了點頭,「那你這麼花痴的反應也是合情合理。」 蕭越暗暗鬆了一口氣,他目前並沒有想要暴露他家位置的打算。 「不過,白笙會看這種書喔?」蕭青青疑惑地問,「他不是治療師嗎?」 「嗯?可能是興趣吧,再說,治療師也會碰到機械這塊呀。」蕭越面不改色,憑空生了一個興趣給白笙,「比如說機械器官那種東西。」 「那是,有點道理。」蕭青青眨眨眼,點了點頭,「好吧,那我要回去了啊,你那堆房子的資料還沒看完,繞的我頭暈。」 蕭越無聲地笑笑,他昨晚已經偷偷把他家那筆資料給刪除了,蕭青青就是挖穿資料庫都找不到。 「哥你今晚給我好好睡覺,不要突然驚醒,明天再來跟我說你的夢吧。」蕭青青揮揮手,準備要走。 這樣好像很對不起為了他努力的蕭青青,蕭越無聲嘖了一聲。 「青。」蕭越想了想還是叫住了她,「房子那件事慢慢來就好了,妳就先替我查查我當國研師的時候,都上交給皇室什麼成果就好了。」 「哎,你怎麼改變心意這麼快?」蕭青青翻了個白眼,「好啦,查你的成果比起翻資料庫有趣多了,我替你看看。」 「嗯。」蕭越笑笑,「謝了。」 57、看,笑了 夢境的內容改變了。 這次的開頭不再是冰冷的手術檯,而是在一間房間門外。 蕭越一樣在零零五的身體裡, 微笑看著他的男人依舊是穿著白大褂的蕭越自己。 為了方便向蕭青青描述,在夢中,眼前的男人就稱作『蕭越』,而真正的自己就用『零零五』來代稱。 「期待嗎?」蕭越問。 「沒有。」零零五機械地回答。 「真的沒有?」蕭越撇撇嘴,又問了一次。 零零五誠實地答道:「對不起主人,沒有。」 「你有沒有感覺到心跳加速,迫不及待?」蕭越不放棄地問。 「對不起主人,我不知道。」 蕭越嘆了口氣,卻也不是生氣的樣子,摸了摸下巴道:「好吧,沒關係。」 「對不起。」零零五毫無波瀾的語氣聽不出歉疚或是別的什麼情緒。 「啊你別道歉,我說了沒關係。」蕭越無奈地笑笑,「直接來看看吧,你的房間。」 「我的房間?」零零五有些遲疑。 零零五體內,真正的蕭越覺得夢中的場景異常熟悉。 夢中的景象並沒有因為他的思考而停止,還在繼續著。 「嗯。」蕭越笑笑,打開了眼前的房門。 門後是一間窗明几淨的小房間,乾乾淨淨,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油漆味,還沒散去。正中央一張加大的單人床,牆邊孤零零的立著一個小小的,帶抽屜的木頭櫃子。 「你的房間,自己看看。」蕭越打開了門,接著退到一邊,讓零零五自己走進去。 「我的房間......?」零零五傻傻地重複了一遍。 「對。」蕭越笑笑,接著道:「有點油漆味是正常的,這間前幾天才整理出來,昨晚二多多剛刷的油漆,開窗通通風就沒事了。」 「現在是有點簡陋啦,之後我帶你看看家具。」蕭越接著道。 「嗯......」零零五的語氣依然生硬,頓了頓,轉頭問蕭越:「主人,我應該要說什麼?」 「說什麼?」蕭越笑著看他,「你喜歡嗎?」 「喜歡......是什麼意思?」零零五好像不是很能理解。 「你看過我給你的書了吧?那上面不是寫得很清楚嗎?」 「但是,不確定。」零零五慢吞吞地道。 蕭越笑笑,走近他,「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著急,慢慢學,現在先練習把你心裡的感覺說出來就好了。」 「心理......的感覺?」零零五小心翼翼地問。 「嗯,你說說看,現在你有什麼變化嗎?」 「變化......」零零五小聲嚅囁道:「我有什麼感覺......」 蕭越笑笑,也不催他,只是耐心地等著。 「我覺得......心裡暖暖的,想要、想要笑。」零零五小心翼翼地開口。 「嗯。」蕭越看起來很高興,「那根據書本上說的,這是什麼感覺?」 零零五想了想,好像生怕說錯一個字,慢慢道:「開心,我現在很開心。」 「嗯,很棒,繼續加油。」蕭越伸手摸了摸零零五的頭,笑著說:「你剛剛還說你想笑對不對?那你笑一個?」 零零五面無表情的僵住了。 蕭越看著他,忍不住噗嗤一笑,惡作劇的伸手把他的嘴角往兩邊拉上去。 零零五以一個奇怪的表情徹底傻掉了。 「看,你笑了。」 畫面轉換成機械舞馬鈴薯的前一秒,零零五體內真正的蕭越聽見夢中的自己這麼說。 58、傻笑什麼 「那照你這麼說,你在夢裡是變成了一個認識你自己的人?」被挖起來的蕭青青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不耐地總結。 「嗯哼。」好好睡了一覺的蕭越沒有任何一點擾人清夢的愧疚,甚至還跟蕭青青說他是為了幫她身體健康才把她挖起床的。 「我知道了,那夢中的那些地方你有見過,或是有印象嗎?」蕭青青揉著太陽穴問。 他醒來之後,已經可以大致確定夢裡那個地方就是他家裡那個空蕩蕩的房間了。至於真實性,還有待他回家檢查後才能確定。 蕭越躊躇了一下,違心地答道:「沒有。」 「天啊!」蕭青青長長地哀嚎。 「所以我們弄了半天,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崩潰地道。 「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啦......」至少他本人知道很多,蕭越心虛地說道。 蕭青青沒太認真,以為蕭越是在說風涼話,撇撇嘴說道:「就是什麼都不知道。」 「嗯,的確啦。」蕭越扯扯嘴角勉強笑了笑。 「那我記住了,哥還有什麼事要說嗎?」蕭青青打了個哈欠。 「沒了是沒了。」蕭越搖搖頭,又狐疑地問道:「問這個幹嘛?」 蕭青青笑了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毫不客氣地道:「沒了就滾,老娘要睡覺。」 「妳怎麼還要睡啊,看外面陽光多明媚。」蕭越看著蕭青青,一邊發出嘖嘖聲一邊道:「既然起床了就不要再睡了,哥哥是為了妳的身體著想。」 蕭青青笑著看他,「你走不走?」 「不走。」蕭越雙手叉腰,「來吧,敞開心房跟妳親切的好哥哥聊聊天嘛。」 蕭青青還是笑著,下了個指令,憑空出現一台機器。 「嗚喔,那是什麼?」蕭越新奇地問。 機器發出轟隆隆的運轉聲,伸出兩隻板子形狀的手臂,逼近蕭越。 「幹嘛?」蕭越眼睜睜看著機器移動,離他越來越近。 「掰掰。」蕭青青只是笑笑,因為轟隆隆的聲響太吵,蕭越只能透過嘴形看出她說了什麼。 「蛤?什麼?哇!」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機器推著他的肚子快速把他整個人推出蕭青青的房間。 「妳......」蕭越震驚又無言的看著蕭青青。 蕭青青露出一個滿足的笑,揮揮手,房間的門自動關了起來,把蕭越隔絕在外。 蕭越:「......」 好吧,老實說,除了無用的閒聊之外,他的確沒有什麼能跟蕭青青討論的了,蕭越說服自己。 早晨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把室內照的光亮。蕭越和蕭青青的房間在二樓,蕭越站在樓梯扶手上,看著地板上陽光照射下樓梯的影子。 等等去哪裡好呢?是要跟昨天一樣先去家裡再去醫療院,還是先去醫療院再去家裡?蕭越認真地思考著。 想到醫療院就想到......,蕭越搓了搓手,沒忍住傻笑起來。昨天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不管是主動牽他的白笙還是自己衝動之下告的白,一切都是那麼不可思議又美好極了,順利的像是一場夢。雖然白笙還沒答應他,但他彷彿已經可以預見兩人幸福的未來。 蕭越靠在扶手上托著臉傻傻笑著。 「看你半天了,在上面幹嘛?」蕭越低頭,正對上一樓客廳溫郁一臉嫌棄抬著頭的臉,她接著道:「起床了就下樓吃飯啊,傻笑什麼。」 蕭越連忙壓下臉上的笑意,輕咳兩聲笑道:「好,這就來。」 59、就是這裡 吃完早餐告了別,蕭越就出了門。 他最終的選擇還是先去自己家裡,下午再去醫療院。今天起床的時間跟昨天差不多,按照昨天的時間計畫走就可以了,他驅車前往資源保護區。 看來二多多有聽他的話,在檢查關口遇到的是原來的檢查機器人,經過人臉辨識,很快把蕭越放了進去。 蕭越憑著記憶找到了自己隱蔽的居所,偽裝成木門的金屬門自動為他開啟。沒在屋裡看到二多多,蕭越直接往後院走。用一樣的方式進到地下一層,電梯開門就看見微笑的二多多。 「主人,歡迎回來。」二多多恭敬地迎他入內,「請把外套交給二多多吧,二多多替您掛好。」 「嗯,謝謝。」蕭越微笑,把拿在手上的薄外套遞給二多多,圓領毛衣非常溫暖,讓他即使在秋末也覺得外面再穿一件外套太熱,剛才在車上就把它給脫掉了。 二多多移動到一邊的衣帽架旁,伸長機械手臂把外套掛了上去。 「主人,今天也會在家吃午飯嗎?」二多多移動到蕭越身邊,跟著他走。 「會呀。」蕭越逕直往那間房間走。 「好的主人,那二多多就繼續清潔地板了。」二多多說完就要走。 「你等等。」蕭越想著昨晚夢境的內容,「你先跟我來。」 「好的主人。」二多多跟上來。 那間作用不明的房間。 站在走廊上看著房門,由於當時蕭越是在零零五的視野裡,零零五又比他高。現在變成他自己來看,除了視線比較低之外,場景跟夢境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蕭越深深吸了一口氣。 「主人,您怎麼了嗎?」二多多看著他,問道。 「沒事,不用擔心。」蕭越吐出一口氣,笑笑地看它,「我只是有點緊張。」 面前的門打開的話,感覺就會發生大事。 但現在做什麼都來不及了。既然人已經站在這裡,這扇門沒有不開的道理。 蕭越替自己打氣,轉動門把。 「主人是需要二多多打掃這裡嗎?」二多多問。 蕭越沒回話。 眼前的房間裡,一張加大單人床,一扇窗戶,乾淨整潔。跟夢裡的場景,蕭越帶零零五進入的那間房間,唯一的差別就是沒有了那個木頭小櫃子而已。 就是這裡。 「主人?」沒得到回應,二多多又問了一次。 蕭越走進去,盡量平穩地問道:「二多多,知道這是哪嗎?」 「這裡是客房。」二多多思考後答道。 「客房?」蕭越皺著眉頭,「有人來住過這裡嗎?」 二多多頓了頓,道:「沒有,主人。」 蕭越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 「二多多。」蕭越上前研究了一下那扇窗戶。這裡是地下,理應沒有陽光,他一看發現窗戶外是裝了機器的,機器一邊造了草地的景,一邊隨著外面的真實情況調整明暗天氣。 「是的主人,需要二多多為您做什麼嗎?」二多多問。 「你是不是粉刷過這間房間?」蕭越回憶著夢中對話,問道。 「是的主人,是您交代我的。」 房裡沒有油漆味,只有淡淡的木頭香。 「多久以前?還有,我有跟你說為什麼要粉刷嗎?」蕭越問。 大量的問題成功讓二多多臉上微笑消失,出現轉動的圓圈。 過了幾分鐘,蕭越急不可耐,二多多才說話。 「主人,那是星元672年五月二號上午九點十七分二十八秒您交代我的。」二多多機械的聲音沉穩地道:「您並沒有交代過二多多理由。」 一年多前…… 「理由不知道,該死。」蕭越不悅地咒罵道。 二多多似乎以為蕭越是在罵它,連忙道歉道:「對不起主人。」 蕭越嘆了口氣,「不是罵你,走,我們先出去吧。」 60、真實存在的 房間裡除了空氣外也再沒有別的可供探索的東西了,蕭越甚至連床板都掀過,不但什麼都沒發現還搞的滿身是汗。由於剛才的一無所獲,此刻蕭越心理煩躁異常,面色不悅。 太多問題困住他了。在他還沒有能力看清楚時,一件接著一件。先是失憶,夢境回溯,還夢到另一個人眼中的自己。一件事還沒想通又來了一件事。 「主人。」二多多作為一個合格的機器人管家,感測人類的情緒波動是必要功能,二多多看著蕭越,問道:「主人,您需不需要來杯放鬆的茶?」 「不用。」蕭越揮揮手拒絕了,腳步沒有停下,「二多多,先跟我過來。」 「是的主人。」 一路走到了電梯前,蕭越按下電梯鈕,轉頭對二多多道:「跟我下去。」 電梯門在眼前打開,二多多卻道:「對不起主人,二多多不能跟隨您去底下。」 「為什麼?」 二多多頓了頓,道:「因為二多多沒有權限下去地下一層以外的地方。」 「沒有權限?」蕭越挑挑眉,「我設置的嗎?好吧,沒關係。」 「對不起主人,二多多覺得很抱歉。」二多多臉上的微笑倒了過來。 「沒關係,你不是也說還沒打掃完嗎?」蕭越深吸一口氣,「我下去一趟,上來就沒事了,不用擔心我的心裡健康狀況。」 「好的主人。」二多多收起臉上難過的表情,「但請還是容許我替您泡杯茶。」 「好吧,別加糖。」蕭越揉揉眉心道,或許他現在真的需要一杯可以舒緩神經的茶。 又交代了二多多幾句,蕭越就進了電梯,往更地下前進。 電梯在地下二層為他打開了門,入目就是一間看起來很專業的手術室。 手術室主題是白色調的,整個空間看起來很神聖。純白的空間正中央,放著一台冰冷的大型手術台。 冰冷的大型金屬手術台。 蕭越呆呆地站在那裡,夢裡的畫面與眼前景象重疊。他看著手術台,好似能感受到躺在上面寒冷入股的感覺。堅硬,冰冷。 夢裡他是零零五。 而零零五曾經躺在這個手術台上。 「靠。」一瞬間愣住的蕭越只能罵道。 如果上面那間房間不是巧合,這間手術室也不是的話,零零五就是蕭越在那三年研發出的機器人。但為什麼他會夢到零零五的事情? 目前看來,整個家裡除了二多多外沒有別的能夠自主思考的機械了。那零零五到底是誰?為什麼現在不在這裡?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家裡沒有他的痕跡??? 蕭越腦裡是一團糟。 他愣愣地看著手術檯,緩緩地走了過去。 越靠越近。 上面乾乾淨淨,沒有什麼頻繁使用的痕跡。這次可能是因為事先夢到過的關係,不像上頭那間房間,讓蕭越不由自主,好似被操控一般地伸手撫摸。 他往牆上看,是一整排掛著的工具,房間角落還堆著一些廢棄的金屬或是電線。二多多說它沒有權限下到此處,地板卻沒有很髒,像是不久前還有人來清理過。 頭上一盞亮晃晃的白燈,蕭越沒辦法跟夢中一樣盯著燈看,他只是看一眼都覺得眼疼。 零零五是真實存在的機器人,蕭越想道。 零零五,他跟自己的夢境,記憶,有什麼關係? 61、無止盡的密碼錯誤 即便知道了零零五是真實存在的,知道他曾待在這裡,偌大的手術室裡也翻不到任何一點他存在過的痕跡。 還是一無所獲,蕭越嘆口氣,也只能接受事實。 「您好,蕭越先生。」蕭越踏進電梯,女性電子音響了起來。 他伸手按下前往下一層的電梯按鈕。 地下三層,最底下的一層。希望能找到什麼對他有幫助的東西,什麼都好。 蕭越抱著一絲緊張出了電梯門,沒想到的是走了一段,外面還有一扇門。 「這是什麼?」蕭越疑惑地喃喃道。 門上沒有門把,直接看起來就像是一道厚實的金屬牆,就這麼堵在面前。去問二多多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蕭越就想起二多多說過它沒有權限下到地下一層以外的地方。 直覺告訴蕭越這堵『牆』後一定有東西,他必須想辦法進去。 完了,現在該怎麼辦? 「嗯......」他伸手摸了摸,把整扇門都摸了一遍。 「嗯?」蕭越摸來摸去的手一頓,蹲下來摸著門的右下角,試著用力推了推。 門發出滴一聲電子音,蕭越頭上,門的右邊出現一塊發著藍光的顯示板。 蕭越得意的彎起嘴角,站起身把手覆上那塊顯示板。 「您好,蕭越先生。」門用跟電梯不太一樣的電子女音說話,掃瞄完指紋自動向一旁縮進去,供蕭越入內。 蕭越研究了那扇門一下子,才提起腳步走了進去。 門後是一間大房間,中央放著一台大型控制台。房間因為蕭越的進入,自動打開了天花板上的燈,投下大片冷冽的光。牆邊兩排帶抽屜的鐵櫃,整齊反射冰冷的顏色。 「智腦......」蕭越驚嘆的走進面前比蕭青青那台還要更巨大的控制台,喃喃道。 眼前的控制台就是蕭越的『智腦」,比起隨身攜帶型的光屏有更多功能。可以說是光屏的大型進化版,或者說,光屏是它的小型簡化版。 蕭越把手放到控制台上,從他觸摸的地方亮起光,擴散到整個控制台。因為太久沒有使用,面前沒有跳出最近的視窗,只浮現出一顆球狀的物體。 「您好,請輸入密碼。」球型光體發出聲音。 「密碼?」蕭越眨眨眼覆述了一次,就算這是他的智腦,都失憶了,他哪知道什麼密碼。 「您好,請輸入密碼。」智腦又說了一次。 「呃。」蕭越想了想,報上自己的生日。 「密碼錯誤。」 蕭越摸了摸下巴,報上溫郁的生日。 「密碼錯誤。」 「也不是??」蕭越皺著眉。 再來蕭越試了蕭仁斌的生日,再試了蕭青青的。 「密碼錯誤,鎖定一分鐘。」球型光體消失,轉而出現了一分鐘的倒數計時。 「嘖。」蕭越臉都糾結在了一起,整個蕭家的生日都猜過一遍了。密碼是四位數, 蕭越摸著良心肯定不會是以前某個小情人的生日,雖然這麼說有點渣,但他並不會把一般隨便玩玩的人的生日設成智腦這麼重要的東西的密碼。 補充一點,反正自己對笙笙是認真的!蕭越講給自己聽。 回歸正題,再說他都失憶了,哪記得那三年有過什麼小情人。 蕭越清楚知道要是再輸入錯誤幾次,智腦就會因為自體保護機制永久鎖起來,變成這樣就完蛋了,大概得等到他記憶恢復才能解開。 鬼才知道他記憶恢復要多久。 「哎,對了。」蕭越靈機一動,啟動光屏。 既然自家妹妹是個精通程式的分析師,為什麼不要好好利用呢? 他找到蕭青青的聯繫框,開口說話:「青,妳能不能幫哥個忙?」 那邊很快給了回覆:「幹嘛!!」 蕭越笑了笑,道:「妳該不會還沒起床吧?」 那邊頓了頓,才飛快回了一大串:「這個時間本來就還是我的睡覺時間!你今天已經吵醒我兩次了,你還想怎麼樣!」 「那妳能不能幫我......」蕭越話一頓,他突然想起上次在蕭青青的房間裡,她說過沒辦法駭進他的智腦,還被反黑了。既然這樣,蕭越原本想要請蕭青青幫他進去智腦的方法就完全不可能了。 「嗨?還在嗎?」蕭青青遲遲等不到回應,焦急地發訊息,「你到底想幹嘛?」 蕭越盯著那一串盯了半天,最後發過去一句:「算了,妳沒用了,去睡吧。」 房間裡的蕭青青:「......?」 感覺自己莫名其妙被罵了是怎麼回事。 62、一無所獲 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其他辦法,由於自體保護機制的關係,蕭越不敢貿然嘗試,只能暫時作罷。目光在房裡巡梭了一圈,被牆邊的鐵櫃吸引了注意力。 說不定能在櫃子裡找到什麼線索。 蕭越走向右方第一個櫃子,拉開上層抽屜。 空的。 「嗯?」蕭越疑惑的彎身往抽屜深處看,果真什麼都沒有。他關上抽屜,又重新拉開了一次,還是空無一物。 蕭越皺了皺眉,砰一聲關上櫃子,拉開下層。 裡面放著一大疊紙,最上面那張畫著一間房子。蕭越把整疊紙都拿起來,啪一下全堆在櫃子上面,一張一張拿起來看。 「房屋設計圖?」前面幾張全都畫著不同房子的外觀,還拉線標示出每個房間的作用和位置。看得出是手寫手繪的,不過上頭的房子蕭越都沒看過,他家也不長這個樣子。 又往後翻了幾張,清一色都是蕭越沒見過,設計明確的房子圖。自己並沒有畫圖的愛好,這些圖是哪來的,要拿來做什麼? 繼續往下翻找,終於在倒數幾張,蕭越看見了一張眼熟的房子圖。是在哪裡見過?不管是格局還是外觀都很眼熟...... 「啊。」蕭越張著嘴驚嘆一聲,對了,這是自己家,就是地上那間二多多說平常不住的木頭房子的設計圖。 那這裡這麼多圖,大概就是在思考要把自己家建成什麼樣子時拿來用的,蕭越想道。搞清楚用途後他就草草翻完剩下的,把整疊紙整理好搬回抽屜裡。 現在的主要目的還是在櫃子裡找到智腦的密碼,蕭越往第二個櫃子走去,拉開上層抽屜。這次也在裡頭找到一疊紙,還有一些零散的金屬零件。 整疊紙是固定成一本的,蕭越拿起一個個金屬零件細細看過一遍。現在的合金製造技術讓金屬就算是暴露在氧氣下十幾年都不會生鏽,單看外觀根本看不出它被放了多久。 幾個大小不一的齒輪、剪裁過的廢棄電線,還有幾片小塊的液晶顯示屏。搞不好是零零五的零件,蕭越想道。 轉而拿起那本資料,蕭越翻開第一頁,發現這是二多多的資料。也就是說,這些小零件也跟零零五沒有任何關連。有點失望,但看在主要目的不是找零零五的份上,沒關係。 「二多多的機密檔案?」蕭越翻著資料,自言自語地問。 裡頭紀錄的就是二多多的功能、外型設計,還有內部電路、程式圖,最後一頁署名了蕭越還有一個日期。把整本翻了一遍,順便把一些該記住的地方記起來,他就闔上了資料,走到智腦前。 「請輸入密碼。」過了鎖定時間,球型光體出現,問道。 蕭越輸入剛才最後一頁標記的日期。 「密碼錯誤,鎖定五分鐘。」球型光體消失不見,五分種的倒數計時。 「靠。」蕭越發自內心地罵,以放棄的狀態走回櫃子前。 第二個櫃子的下層塞滿了電線,蕭越伸手進去撈了撈也沒撈出什麼來。就只撈出一大團相互纏繞,不同顏色的線。 「嗯......」蕭越皺著眉頭,右手伸在電線裡隨便攪了攪才抽出來。 第二個櫃子也沒找到什麼。 這間房間的牆上也有浮動的電子鐘,蕭越抬起頭看了一眼,發現已經到了該吃午餐的時間了。他轉身看了看,發現還有好幾個櫃子沒看過。扭頭看見智腦畫面還是五分鐘的倒數,蕭越嘆口氣,怕接下來再錯誤會永久鎖定,他決定今天就到此結束,上去吃飯再去醫療院。 反正他還不急。 63、不是要摸嗎 蕭越今天很奇怪。 每次來都是笑盈盈貼上來的一個人今天沈默的有些詭異,一直低著頭思考,連白笙進了診室都沒有發現。 「蕭越?」白笙關上門,叫喚思緒明顯不在此處的人。 蕭越沒理他,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坐的筆挺。 「蕭越?」白笙又叫了一次。 蕭越在腦中想過無限多種密碼的可能性,像是把父母的生日拆開重組,把自己的生日顛倒之類的全想過一遍。但他很怕隨便亂組會讓智腦永久鎖定,在確定密碼之前,想想也只是想想。 「蕭越?」白笙第三次叫他。 眼前人從來道醫療院跟自己打過招呼之後就陷入奇怪的狀態,反常的安靜,看起來像是在沉思什麼。蕭越今天不是單純來醫療院玩的,白笙打算再幫他檢查一次腦部,而現在應該要配合檢查的人卻明顯是整個狀況外。 「零一八二......四一零三......」蕭越盯著他自己的腳尖念叨。 白笙莫名其妙覺得有點委屈。明明這個人昨天才跟自己說他對自己一見鐘情,還說要用往後餘生證明他愛自己,今天卻理都不理自己。雖然還沒給答覆的是自己,但也不該說完就翻臉不認人吧,自己都還沒回答呢。 白笙盯著蕭越看了好一陣子,被關注的人卻是沈迷在自己思緒裡沒有注意到。 「蕭越。」白笙小聲地喚道。 「二四零六…...」蕭越皺著眉頭,根本沒聽見白笙在叫他。 白笙抿抿唇,不太高興。 「七一...哎,不是,七一剛剛排過了。」蕭越還是在自言自語。 「蕭越......」白笙這聲連聲音都帶上委屈了。 沒想到蕭越像聾了一樣,完全沒理他。 「蕭越......」白笙湊近他,直接在他臉前說話。 蕭越竟然是閉著眼睛的:「不可能是九二四八吧。」 白笙整個人呆了呆,心裡感覺很複雜,深深看了蕭越一眼,確定他完全沒有要理自己後冷著臉轉過身子,在診室門口的木椅子上坐下,垂著頭一語不發。 不對啊,怎麼可能?蕭越不知道第幾次推翻自己的想法。到底該怎麼解,駭也駭不進去。算了,暫時放棄,不想了。 他像是猛然驚醒似的睜開眼,四周環顧,像是在疑惑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醫療院裡的。 「喔對......」蕭越對自己呢喃,從零碎的記憶裡終於想起自己從吃完午餐後一路到醫療院的片段。他抬眸,看見安靜坐在門邊的白笙。 白笙低著頭用餘光看他,在蕭越的角度看起來,白笙就只是單純的不看他,盯著地板。 「笙笙?」蕭越眨眨眼,疑惑於白笙的反應。 白笙堵著氣,故意不理他。 「笙笙?笙笙?笙笙?」蕭越試探地叫了好幾次。 白笙還是垂著頭。 蕭越愣了愣,站起身走過去,問道:「笙笙你在睡覺嗎?」 白笙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蕭越走到白笙面前,低頭看著他的髮旋,很想伸手摸摸他柔順的黑髮。正好趁著白笙睡著,摸一下應該也不過份吧。 「笙笙?」蕭越放低聲音叫他,手已經蠢蠢欲動。 就在蕭越的手即將覆上的一刻,白笙忽地抬起了頭,形狀漂亮的眼直鉤鉤地盯著蕭越。 「呃。」蕭越尷尬地笑了笑,偏過眼。手就這麼舉著,一下子收也不是,舉著也不是。 白笙乾淨的眸子就一直盯著他,盯的他還沒做虧心事都心虛了。 「笙笙你沒睡啊?呃。」蕭越一邊說一邊緩緩放下僵硬的手,突然,白笙舉起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固定在空中。 「你幹嘛抓我啊。」蕭越掙了掙,沒掙開,只能無比心虛地道。 白笙盯著他,盯了半天,神色淡淡開口說了句蕭越始料未及的話來。 「你不是要摸嗎,幹嘛把手收回去?」 64、只給你摸 蕭越整個人陷入一種恍惚的狀態,白笙說的話迴盪在耳邊,好像什麼難解的魔咒一樣把他包圍困住。蕭越呆呆地看著他,又低頭看看他抓著自己的手,嘴角抽了抽。 「我剛剛是……」蕭越尷尬地對上白笙直勾勾的視線,道: 「你頭上好像有蚊子,幫你趕走。」 「你不是要摸嗎?幹嘛把手收回去?」白笙聽完他奇異的解釋,抓著他的手又問了一次。 蕭越看著白笙抬起頭完美的臉,手被抓在半空中,動彈不得,還有點要被往下拉的趨勢。 「摸啊。」白笙平淡地說道,彷彿這件事再正常不過,只是一件普通的日常小事。 蕭越嚥了嚥口水,看著白笙無表情漂亮的臉,還有他非常單純的目光,覺得思想邪惡的自己簡直是人渣。 白笙像是不懂他在猶豫什麼,在蕭越苦惱的間隙用力猛的往下一扯,讓他碰到自己的頭頂。 不料用力過猛。 蕭越毫無防備的被白笙一扯,手指頭重重撞在他的頭上,吃痛的嘶了一聲。白笙被這麼一打也是疼,眨眨眼看著蕭越,不過抓著他的手還是沒放開。 「你幹嘛?」蕭越掙扎,還是抽不出手,乾脆的把手覆在白笙軟軟的黑髮上,好笑地問。 白笙一臉的理所當然,「你不是想摸嗎?」 頭髮主人都同意了,蕭越光明正大的摸著他的頭,笑道:「我想摸你就給摸呀?那每個人都想摸的話,你頭不會禿嗎?」 白笙終於放開他的手,盯著他看,認真的道:「不會。」 「什麼不會?」 白笙還是盯著他看,道:「不會。」 「什麼?」蕭越聽著他的回答,調笑道:「你一直說不會,到底是什麼不會?」 白笙盯著他,慢慢移開視線,小聲地道:「…不會。」 「不會什麼?」蕭越感受著他頭髮細軟的觸感,笑問:「笙笙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笙抿唇,悄悄紅了耳根子,偷偷抬眼看了蕭越一眼,發現他正笑著看自己,連忙轉開視線。 「嗯?」蕭越疑問的輕哼一聲,聽的白笙更害臊了幾分,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會。」白笙小小聲地道:「不會每個人。」 蕭越動作的手一頓,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白笙低下頭,悶聲不說話。 「什麼?」蕭越好笑地看著他,白笙總是會突然變成這種狀態,像是一個小孩子,可愛的很。 「不讓每個人摸!」白笙這句話的音量大了許多,說完聲音又急速地小了下去,「不會禿頭……」 蕭越愣了愣,心裡一陣甜蜜,控制不住地笑了一聲,回道:「哦。」 白笙整張臉都紅透了,任蕭越溫暖的手輕輕地揉著自己的髮頂。 「那很好啊。」良久,蕭越輕笑著道:「給我摸就好。」 「我摸就夠你禿的了。」他笑著故意捏起一撮頭髮,小力扯了扯。 白笙一張臉漲得通紅,被抓了頭髮也是動也不敢動,僵直在座位上。 「你也掙扎一下啊,都沒反應。」蕭越笑笑。 白笙脖頸都憋紅了,屏著氣更不敢動。 蕭越看著他的反應,低笑一聲打算收回手,道:「好啦,不鬧你了。」 「給你摸就好……」白笙再次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壓回自己頭上,抬頭盯著他看,動作很是強硬,說話聲卻小得快聽不見。 蕭越呆了呆,就聽見眼前面紅耳赤的人輕輕開口說話。 「……我就只給你摸。」 65、去做點正事 接下來白笙頂著萬分害臊,把人壓回他該安分待著的椅子上。對上蕭越打趣看著他的目光,連忙移開視線,不敢看他。 「嘿嘿,你害羞什麼?」白笙越是躲避,蕭越就越開心,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白笙紅著臉,淡淡道:「我沒有。」 「哼哼。」蕭越得意地雙手抱胸,鼻子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害羞就害羞,還不承認,笙笙你這樣犯規了。」 「……嗯。」白笙低著頭站到一邊設定儀器,輕輕回道。 蕭越自己傻坐著笑得很高興,看著白笙泛紅的耳朵尖止不住笑意。 這裡就是上次蕭越做檢查時來的那間地下診室,比起上次,最大的差異就是現在地板是一塵不染的,乾淨的連一點灰塵都看不見。檢查的儀器跟上次一樣,白笙說已經徹底檢查過,儀器沒有問題。 「笙笙。」蕭越的注意力很快被新發現轉移,好奇地問:「這裡就是上次那一間對吧?」 「嗯。」 蕭越打量四周,還彎下身子看椅子底下,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抬起頭看著白笙,問道:「上次來的時候不是還很髒嗎?這次怎麼這麼乾淨?」 白笙調整完最後一個設定,偏頭看向狀態奇妙的蕭越,皺眉道:「你別這樣子,快起來,小心腦充血。」 笙笙有賢妻良母的屬性可以培養,蕭越想著,張口笑道:「笙笙你真的好關心我喔。」 白笙看著他,複雜地嘆了口氣,不過耳朵的紅還是沒消下去。 「上次之後我有叫櫃台護理師去處理了,現在都有在定期清掃。」他道。 蕭越點點頭,裝模作樣地笑道:「笙笙你還為了我去麻煩人家,我好榮幸。」 白笙張口,想說些什麼,最後紅著臉什麼也沒說出來。 蕭越笑著直起身子乖乖坐好,眼睛就沒離開過白笙。 「那我們要開始了嗎,白治療師?」蕭越笑問。 「嗯。」 再度確認了一次儀器設定完整,白笙才拿起金屬罩,像上次一樣幫蕭越戴上。當然,是一邊躲避他強烈的目光一邊做的。 「嗯……」蕭越舒適的往椅背一躺,聳肩伸著懶腰問,語氣軟軟黏黏,像是一隻舒服伸展著的貓咪在撒嬌,「笙笙,你今天還有工作要忙嗎?」 白笙聽他說話聽的臉熱,慶幸對方現在看不見自己,慢慢回道:「還有。」 「啊,是喔……」蕭越有點失望的道。 白笙在白袍口袋摸到兩個圓盤,一個是自己上次用的呼叫器,還有另一個是他今天準備給蕭越的新的呼叫器。這次他一樣要先上去處理別的事務,先備好新的呼叫器就是為了讓蕭越好了可以叫他。 他拿出那個準備給蕭越的呼叫器,正要拿給蕭越,對方就先他一步開了口。 「那我是不是一樣要好了叫你啊?」蕭越在口袋裡撈了撈,拿出上次白笙給他的那枚呼叫器,「還是用呼叫器吧?」 白笙一驚,想都沒想過蕭越會隨身帶著。 「你帶著?」他問道。 「嗯?對呀。」此刻在金屬罩遮蓋下的蕭越看不見白笙,把呼叫器揣回口袋,笑道:「這不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嗎?我當然要隨身帶著啊。」 「……嗯。」白笙呆呆地回應,有點飄忽,一時忘了否定定情信物這件事。 「好啦,大忙人白先生趕緊去工作吧。」蕭越的笑聲從厚重的金屬罩下悶悶地傳出來,卻如鈴聲清脆砸在白笙心口上,砸的他心臟發癢。 「去去,快點去做點正事。」笑聲的主人哼哼笑了兩聲,把呆住的人的意識拉回來,「再不去工作被扣薪水你不准怪我啊。」 66、不想讓她看見 安頓好讓他心煩意亂的存在,白笙上了樓開始處裡今天的工作。 要做的事不多,也只是一些簡單的工作,並不會花費多少時間跟心力,只是例行事務。去他負責的診室看一下治療艙運作的狀況,再去幫幾個患者檢查,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 現在只剩下眼前這裡,確認完患者的狀態他就沒事情了。 「治療師,怎麼樣啊?」患者的妻子看著運作的治療艙問。 「不久就會醒了。」白笙看著治療艙的紀錄面板道。 躺在這個治療艙裡的患者動的是大手術,他是一個軍官,因不明原因吸入了大量可致死的藥物導致呼吸道和肺部大面積受損,前幾天緊急開了置換機械器官的手術才堪堪撿回一條命。 「那真是太好了……」女人嘆息著伸手撫上治療艙的玻璃罩,隔著玻璃觸摸她日思夜想,佈著傷疤的臉。 本來檢查完治療艙和患者的狀態白笙就可以離開,給這對夫妻留下一點獨處時間,沒想到患者的妻子叫住了他。 「您現在有空嗎?」大約三十歲上下的女人禮貌地問道,帶著溫和的笑。 白笙點點頭。 「那能麻煩您和我聊聊天嗎?」女人輕輕撫了一下丈夫的臉,戀戀不捨的拿開手,歉意的道:「我很久沒跟人說話了,如果您願意的話,希望能跟您聊聊。」 白笙摸了摸口袋裡的呼叫器,沒有反應。抬頭看了時鐘一眼,離原來預定結束的時間還有一小段距離,如果只是小小說一下話也沒什麼影響。 見白笙沒有回答,女人補充道:「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的,如果真的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 白笙最後還是點了頭。 女人高興地笑笑,下意識想去拉白笙的手,被白笙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嗯……」女人敏銳的注意到他躲開的動作,沒說出來,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們去走廊說吧,不要打擾到我丈夫休息。」 白笙點點頭。 女人走出門前又看了治療艙裡的丈夫一眼。 「那個……您是個寡言的人嗎?」女人對正關上診室門的白笙問道。 白笙頷首。 「啊,我還怕是我話太多讓您感到不自在了。」女人捂著嘴呵呵笑了兩聲。 白笙搖搖頭道:「不會。」 「嗯。」女人溫柔地笑了笑,「那就勞煩您聽我說一下話了。」 白笙點點頭。 女人摩娑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看來是婚戒,娓娓道來。 她和她丈夫是青梅竹馬,但從來也不曾有越過友誼的感情生根,直到她丈夫第一次上了戰場。 「我那時候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女人微笑著道:「幸好他如他承諾的一般回來了。」 在那之後她第一次意識到她的感情,但那時候她家裡已經給她安排了未婚夫,雖然兩個人心意相通,卻礙於家裡的指示不能在一起。最後她丈夫拚了命讓她的家人同意他們在一起,經過了很久很久,他們終於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沒想到最近這次任務會發生這種事情。」女人遺憾地垂下眸子,整個人頓了頓,摸著戒指道:「真的很突然,我措手不及……」 「他去執行這次任務一去就是三個月,我只能跟機器人管家說話......」女人哀傷地道。 白笙看著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安慰。 女人低著頭消沉了一下子,突然湊近,猛地抓住白笙的手,激動地問道:「他真的會沒事吧!」 白笙皺著眉頭,幸好女人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放開他。 「不好意思……」女人鞠著躬道歉,「我一下子太激動了,對不起。」 白笙覺得不太舒服,撥了撥袖子道: 「沒關係。」 與此同時,口袋裡的呼叫器震動了起來。 女人的目光飄向白笙的口袋,白笙莫名的不想讓她看見,側了側身。 「我還有患者沒看,不好意思,先告辭了。」在女人好奇的目光下,白笙平淡地說道。 67、他不可愛,他不喜歡 「笙笙你好久啊。」不出所料,房裡的人一看見自己就笑著說道。 「遇到一點事情。」白笙走近,拿掉蕭越頭上的金屬罩,後者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對他笑。 「我脖子都快被壓斷了你才來。」蕭越責怪地道,「呼叫器叫你快點來,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你這麼晚來我都已經被滅口了。」 白笙看了他幾秒,默默把臉轉過去,「痛的話可以自己先拿掉,不一定要等我來。」 「我就想讓你幫我!」蕭越理直氣壯地道。他當然不可能說自己剛剛早就先拿下來,直到聽到白笙的腳步聲才重新戴上去。 白笙淡淡地看著蕭越,看得本來就心虛的蕭越更加心虛,更加兇狠地道:「怎麼樣!」 白笙轉回去,看著儀器面板回道:「沒有。」 蕭越心虛,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這次檢查的出東西嗎?」 「看狀況。」 「看狀況?」蕭越好笑地道,「你一個治療師對患者說這種話?」 白笙把資料傳輸到自己辦公室,看著蕭越道:「嗯。」 蕭越眨眨眼,「笙笙你今天說話還挺叛逆的。」 白笙不回他,蕭越又接著道:「笙笙你都一直兇我,我好難受。」 「嗯。」白笙回了一個字。 「你怎麼又回到高冷狀態了?」蕭越小聲嘟囔道,「都不可愛了。」 他說的很小聲,但白笙憑著超常的聽力還是聽見了。 「不可愛了?」白笙看著他問道。 蕭越自認他說的很小聲,沒想到被白笙給聽見了。 還沒說話,白笙就道:「你喜歡可愛一點的?」 蕭越迎上他盯著自己的目光,笑道:「還挺喜歡的。」 白笙還是定定看著蕭越。蕭越現在坐在椅子上,要抬起頭才能看到白笙,這種壓迫的狀況他肯定不要,立刻就站起身子。 雖然還是比白笙矮,但起碼比剛才好多了。 蕭越伸手,在白笙的下巴輕輕一勾,「笙笙你最近就挺可愛的。」 白笙看著他,抿了抿唇,卻沒有移開視線。 靠得很近。 看越多次越覺得白笙的臉真的好看的逆天,漂亮的像是雕刻家的作品。要是說蕭越是對他的臉一見鍾情,他也沒辦法全部否認。 「我不可愛。」白笙盯著蕭越道。 蕭越聽得有點想笑,反問道:「你不可愛?」 「我不可愛。」白笙還是盯著他道。 「你幹嘛這麼堅持這個?」蕭越好笑地看他,「你不可愛,嗯哼?」 白笙抿唇,認真地看著他道:「你說你喜歡可愛的。」 「對啊,怎麼了?」蕭越不明所以。 「我不可愛。」白笙看著蕭越的眼睛,認真地道:「你說喜歡可愛的。」 蕭越一下子沒聽明白他想表達什麼,疑惑地問:「什麼意思?」 白笙愣了愣,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道:「我不可愛,你不喜歡。」 蕭越這次聽懂了,頓了頓,笑著道:「笙笙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白笙看著他,固執地盯著,說的音量卻小了很多,「我不可愛,你不喜歡。」 蕭越笑了笑,道:「笙笙,你憋了半天就是想說這個?」 68、如果現在要一個答覆 白笙突然又陷入那種純情大男孩的狀態,一下子從腳底紅到頭頂,活脫脫一隻煮熟的蝦子,弄得蕭越哭笑不得。 「笙笙你怎麼了?」蕭越好笑地看著眼前低垂著頭的人。 「……我不可愛。」 剛才白笙還直盯著蕭越的眼睛說話,現在卻低著頭,看也不敢看他。可白笙越是這樣越讓蕭越想逗他玩,而蕭越也立刻付諸行動。 「我知道你不可愛啊,不可愛又怎麼了?」蕭越故意彎身去看白笙低垂的眼。 白笙把頭往一邊扭了扭,不看他。 「你是怕你不可愛我就不喜歡了嗎?」蕭越調笑道。 白笙不說話,蕭越有耐心地看了他良久,他才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蕭越沒忍住笑了出來,「你知道嗎?其實你這樣就特別可愛。」 「……嗯。」白笙的臉已經紅到不能再更紅。 「但是我告訴你。」蕭越往白笙那邊湊了湊,恢復正常的站姿。 白笙的目光自然的跟著他抬起,看著他,眼睛一眨一眨。 「你可不可愛我都喜歡啊。」蕭越笑著對上白笙的目光,「而且我也不要你只可愛。」 「不只可愛......?」白笙愣愣看著他。 「嗯哼。」蕭越得意地笑笑,「笙笙這麼完美,當然是要帥要可愛還要漂亮啊。」 「.....漂亮?」白笙莫名其妙抓錯了話裡的重點。 「呃。」蕭越笑了笑,胡亂掩飾過去,「那不重要啦,反正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笙笙,不是因為那些東西。」 「因為我......?」白笙遲疑地反問。 蕭越哼笑道:「那當然啊,我都跟你告白了,你還覺得我不喜歡你啊?」 提到告白,白笙一頓,腦中自然地浮現那天的場景。 「哎笙笙,話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提到這件事,蕭越有些忐忑地問。 「怎麼想?」白笙像是不太理解。 「就是......」蕭越頓了頓,「我雖然跟你說過幾天再給我答案就好,但你有......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還是白笙第一次看見蕭越害羞,或者說是無措的樣子。蕭越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強勢又耀眼的,反正不會是像現在這樣,有點擔憂又期待的樣子。 他等著自己說話,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對他來說很重要。這個認知讓白笙腦子發熱,心跳加速,莫名其妙的升騰起詭異的滿足感。 怎麼說呢,他不討厭蕭越這樣,甚至說,他還挺喜歡的。 「什麼想說的......」心裡想是那樣想,表現出來更加無措的還是白笙,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蕭越。 「嗯。」蕭越看著他輕輕笑了下。 關於這件事,白笙其實早就有答案了。或許是從兩人第一次嘴唇相碰,視線交錯,還有蕭越有意無意的小動作中開始的情不自禁。 誰知道是不是他的眉眼真的太好看,眼睛太過迷人,讓人一看就被勾了魂。 白笙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高興,什麼時候會心跳加速,也知道造成這一切反常的原因是一個人。 而那個人,現在就站在他面前,用他一慣戲謔的語氣小心地,試探自己。 「我要說什麼......」白笙完全的不知所措,弄的蕭越想笑。 「大概説説,你對我是怎麼想的?」蕭越問道:「還有,我有沒有機會讓你答應我。」 白笙覺得自己腦子都發著燙,好像快要短路燒起來。 「你很好......」白笙腦裡一堆誇讚的詞彙一個都沒說出口,只說出這個簡短又普通的答案。 蕭越愣了愣,他什麼都想過了,就是沒想過這種回答。 「對不起。」白笙看見蕭越呆滯的臉,垂下頭不敢看他。 「對不起什麼啦,沒有,我只是......」蕭越頓住,苦笑著接道:「沒想到這個答案。」 如果地上有個洞,白笙現在肯定會把自己的頭深深埋進去。 「那......」蕭越清了清嗓子,「如果現在要你給我一個答覆,你會答應嗎?」 69、他忍不住說了 白笙看著蕭越,欲言又止。 「嗯,如果你要拒絕的話。」蕭越尷尬地笑笑,「直接說吧,我沒關係的。」 白笙還是看著他,看著是有話想說,但就是遲遲不開口。 蕭越想他是怕傷到自己,笑道:「就跟你說了,想說什麼就直說,不用管我。」 「真的……可以說?」白笙遲疑地問:「什麼都可以說?」 「當然,大不了我躲起來哭一哭就好了。」蕭越表面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裡已經微微泛苦。 「我……」白笙低下頭,「對不起,沒有聽你的話。」 「沒事的,本來就沒有那麼容易追到……」蕭越一臉了然的安慰自己,反應過來白笙的話才一愣,「什麼沒聽我的話?」 「你說、你說的。」白笙像是很愧疚的樣子,蕭越完全摸不著頭緒。 「我說什麼?我叫你做過什麼嗎?」蕭越越聽越疑惑。 說對不起拒絕自己是可以理解的,但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蕭越臉上大大寫著不明所以四個字。 「嗯……」白笙低垂著眸子,眸裡盛滿歉疚,「你那天說的……」 「我那天說什麼了?」蕭越回憶,也沒想起自己有叫白笙遵守過什麼。 白笙突然抬起眼,委屈地看著蕭越。 「笙笙你說。」蕭越無奈地笑笑,「我那時候說什麼了?」 白笙小心地看著他,像是在確認他會不會生氣。 「你說。」蕭越道。 白笙猶豫了一陣子才開口,「你那天說,過幾天給你答覆。」 「嗯。」確實有這一段,蕭越點點頭,「然後呢?」 白笙跟他對視,很快低下頭,盯著兩人鞋尖前面那片地板。 蕭越沒等到白笙的回答,以為是他沒聽見,問道:「然後呢?」 「……就是這樣。」白笙小聲地道。 蕭越聽完更加的疑惑,「什麼?什麼意思?」 「想跟你試試看。」白笙說的極為小聲,稍不留神就會錯過。 蕭越一下呆住了。前一秒還在疑惑白笙在說什麼,後一秒他就又疑惑又興奮。 「你說什麼?」為了確認剛才不是幻覺,蕭越激動地抓住白笙的肩膀問道。 「我、我想跟你試試……」白笙不敢抬頭看他,支支吾吾地道。 「你喜歡我嗎?」蕭越眉眼好看地彎起,嘴角高高翹起,臉上是止不住的喜色,「笙笙,你喜歡我嗎?」 白笙抬起頭看著蕭越,慢慢地點了點頭。 蕭越倒抽一口,用力地抱住白笙。他前衝的力道讓兩人都差點摔倒,幸好白笙穩住腳步接住他。 「真的,你真的喜歡我?」蕭越嗅著白笙懷裡淡淡的清香,抬眸問他。 白笙看著他,不可避免地燒紅了臉,「嗯。」 蕭越笑嘻嘻的賴在白笙懷裡,待了一陣子才直起身子,問道:「那笙笙你到底為什麼要道歉?」 白笙看著他笑意盈盈的眼睛,一瞬間恍了神。 「笙笙?」蕭越偏偏頭喚他,手還是緊緊環著白笙的腰。 白笙聽見自己低低抽了一口氣,帶著遲疑的聲音,「因為你說過幾天給你答覆……」 「對,我說過。」蕭越想不明白這句話跟白笙道歉的關聯,「但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嗎?」 白笙默了默。 蕭越感覺到腰間白笙環著自己的手慢慢收緊,把自己緊緊箍在他懷裡。 「笙笙?」 白笙低下頭,把頭埋進蕭越的頸窩裡,像是一隻尋求撫摸的大狗狗在跟主人撒嬌。 蕭越笑著摸摸白笙柔軟的後腦勺髮絲。 「笙笙,你幹嘛?」 白笙的聲音悶悶的,燙人的吐息輕輕打在蕭越的肌膚上,引起一陣癢意。 「你說過幾天才能告訴你……」白笙的語氣淡淡的,「但我剛剛忍不住說了……」 「說什麼?」 白笙呼吸一滯,更加用力的抱緊眼前笑著的人。 「說,說我喜歡你。」 70、剛交往就出軌 蕭越跟白笙在一起了。 蕭青青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嚇的直接從剛起床的混頓中清醒。她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發出響亮的撞擊聲。 「你、你說真的?」 蕭越看著她笑,臉上滿溢著幸福,「那不然呢?我騙妳幹嘛?又沒好處。」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蕭青青撇撇嘴,「而且這件事怎麼聽都不可思議,白笙多高冷的性子,怎麼可能跟哥在一起。」 「哼。」心情好的蕭越意外的沒跟她鬥嘴,一撥瀏海,笑道:「那妳就是低估了妳哥的魅力。」 「是喔。」蕭青青彎身撿筷子,敷衍道。 蕭越又哼哼的笑了,「看清楚,妳有一個如此優秀的哥哥,應該要感到驕傲。」 蕭青青不理他,轉移話題道:「那麼,哥昨晚夢到什麼了?」 「昨天晚上......」蕭越正了正顏色,認真的回憶道:「我跟零零五......」 蕭青青等了半天,蕭越卻停住不說話了。 「怎麼樣?繼續說啊?」蕭青青疑惑地問,「難道你要說你忘記了?」 「沒忘。」蕭越乾笑。 不是他不想說,是後面的內容真的有點匪夷所思。蕭越尷尬地笑了笑,摸摸下巴。 「什麼啦,你快點說!」蕭青青看著他的表情變化,猜不透蕭越到底是什麼意思,急急地問。 蕭越躊躇了一瞬,最後還是開口道:「零零五跟我,親了。」 「蛤?」蕭青青瞪大眼,語速又急又快,「你再說一次?」 蕭越放棄地一攤手,「我跟零零五接吻了啦。」 蕭青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哥跟機器接吻這件事和她哥告白成功一樣,讓她嚇得不輕,「跟零零五?你夢裡那個機器人?」 蕭越點點頭,又糾正道:「零零五有人類的外型,應該是仿生人,不是機器人。」 「這兩個有什麼差別?」蕭青青不懂那一塊領域,怕她哥開始長篇大論的解釋,急躁地道:「好啦,先不談那個,重點是,為什麼會?」 「我哪知道啊?」蕭越無奈地扯扯嘴角,他自己夢到那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他想都沒想過他會跟自己製造的仿生人親了,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 夢一開始就是蕭越的臉在慢慢放大,零零五慢慢湊近。蕭越在零零五的視角中,也沒辦法阻止眼前發生的一切。 零零五慢慢靠近,夢中的蕭越笑意盈盈。 然後,零零五的視野突然一片黑暗。 蕭越抬手覆住零零五的雙眼,笑道:「忘了教你了,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 最後早晨的蕭越是在跳舞的馬鈴薯畫面中冒著冷汗驚醒的。 「所以你是自願跟他親的......」蕭青青一臉不理解的表情。 「是在夢裡。」蕭越糾正道。 「不重要啦,反正因為夢境回溯,你夢到的都是那三年的事!」 「是啦。」蕭越無奈地承認,乾笑道:「我真沒想到才剛發生開心的事,就會出來一件這麽詭異的事情......」 「呵。」蕭青青錯愕地笑笑,「那你說,你這算不算是才剛交往就出軌了?」 蕭越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扯扯嘴角道:「妳有病吧。」 「我這樣說也沒錯啊。」蕭青青聳肩,道:「哥自己想想看,你昨天才剛跟嫂子交往,晚上就夢到別的男人,而且是夢境回溯,所以是真的。」 蕭越看著她,無語凝噎。 的確是,有點道理。 71、二多多不符合期待 昨晚的景象繞著圈困擾在蕭越腦海裡,揮之不去。一想到蕭青青下的出軌結論,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今天蕭越一樣來到了自家的地下三層。二多多在樓上替他準備午餐,他要抓緊時間好好調查。 不確定輸入錯誤幾次智腦會永久鎖定,不能再像上次一樣瞎猜。 「請輸入密碼。」感測到有人靠近,半空中黯淡的光球亮起光說道。 前兩個都檢查過了,蕭越徑直走到右側第三個櫃子前。 上層放著幾本小筆記本。蕭越隨意拿起一本,咖啡色封面。現在這個時代會用紙紀錄事情的已經不多了,一般只有非常重要的文件才會使用紙張。否則如果事事都用資料庫收藏,難保會有像是蕭家兄妹這樣的高手破解。 蕭越翻閱手上的筆記本。 「機器管家…...」蕭越喃喃,猜測右側這一排櫃子都是關於二多多的資料。 筆記第二頁洋洋灑灑,蕭越飄逸的字跡寫著卡特星的法條,「民間家務、服務型機器人無法自我思考,具有思考能力的機器人需要經過星皇室批准,否則不得私人擁有......」 「若是經舉報審查核實私下擁有具自我思考能力的任何類型機器人,該擁有者應因卡特星國家安全法責處刑並沒收該機器人......」 「嗯?」蕭越想了想,二多多可以自我思考,零零五似乎也是,那自己是不是一下犯了兩次罪? 這才過一天自己就是個出軌又犯罪的男人了,蕭越嘴角抽了抽。 後面幾頁畫了一顆歪七扭八的腦袋,還有醜得慘不忍睹的二多多。蕭越點點頭,這才是自己的繪畫實力,昨天找到那幾張手繪的房子設計圖肯定不是他畫的。 「二多多的腦部,思考迴路......」這樣看起來,自己一開始在規劃二多多的製作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讓它可以自我思考了。 蕭越從櫃子上層拿出另一本筆記本,綠色封面。 「二多多沒有很符合期待。」蕭越歪斜的字跡寫著。沒有符合期待?沒有符合期待是什麼意思? 「用途改變,就做成機器人管家吧。」字跡寫道。 看得出來是自己的字,但是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既然沒有特別交代,就用新的計劃實驗吧。」字跡寫著,「這是為了治療。」 疑點太多,看的蕭越一臉疑惑。自己那三年的事情,好像比自己想的要複雜多了。 手上這本的內容戛然而止,停在這是為了治療的那句話,後頭都是空白的。 櫃子上層最後一本筆記裡,每頁都貼著不同的二多多照片,有的是外觀,有的是內部零件。 蕭越把筆記放回去,關上抽屜。 這間房間里左右側各有三個櫃子,已經看完右邊,只剩下左側三個櫃子。 「唉。」蕭越越想越頭痛,深深嘆了口氣。 「我那三年到底在幹嘛啊......」 他低下頭,剛好看見自己手上的戒指,突然想到一件事。 72、他只是一個高階研究員而已 大概在蕭越剛打開左邊第一個櫃子第一層抽屜的時候,光屏自動亮起來,浮在空中跳出訊息。 『還好。』 是白笙。 蕭越喜滋滋地點進訊息框,嶄新的對話紀錄裡,第一句是蕭越幾分鐘前傳的:「笙笙,在忙嗎?」 「那你怎麼都不聯絡我呀?」他傳過去。 白笙看了,但沒有回覆。蕭越怕這個話題讓白笙不自在了,正打算轉個話題,白笙突然回了。 『想聯絡。』 『但怕你忙,不想打擾你。』 「我不忙,我還比較怕你忙呢。」蕭越噗呲一笑,心裡甜的像要融化了,「我想你了,多找找我嘛。」 過了許久,白笙才發來一個:『嗯。』 這人怎麼傳訊息的時候也這麼彆扭?蕭越在心裡暗暗覺得他很可愛。 「我都說我想你了,那你有想我嗎?」蕭越變本加厲道。 這次白笙沒看訊息。 蕭越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出什麼來,當作白笙在忙,也沒多想什麼。他伸了個懶腰,繼續自己這裡的事。 剛才拉開的抽屜還沒看,蕭越回頭去查看那裡。 歪歪扭扭的設計圖,大概也只有蕭越一個人看得出畫著的是一支槍。 他設計的武器。 國家研究師的工作字面上看就是從事研究相關的事務,研究的確是一大內容,但國研師的工作內容其實非常廣闊。他們從事研究、做實驗,也製造國家安全相關的用具。 說得簡單一點,就是製造各種各樣的防具或是武器。 比如說,現在卡特星的防護罩就是好幾個國研師共同製作的。還有卡特星的星軍機器人隊、槍枝、炸彈、近身武器......等等都是由國研師設計,製作第一個樣品後再投入製造的。 事關國家興衰,國研師需要經過考試,並至少交出一項嶄新的研究或是科技,經過審查才能擔任。有這種成就的人寥寥無幾,國研師少得很,整個卡特星上差不多就十幾個,而蕭越是其中一個。他的仿生科技轟動了整個卡特星......不,該說是整個星際。 整個卡特星上和星皇室接觸的最頻繁的肯定就是國研師了。所以出於國家安全的考量,他們不會被公布姓名,他們的成就也是機密。有資格成為國研師的人才會收到皇室的通知,進而瞭解工作內容。因此,普通人聽到國家研究師這個職業,也只會照字面意思理解,認為國研師只是高階的『研究員』。 為了自身的安全,連向自己的家人都不能解釋工作內容,只會說明是研究相關。包括蕭家知道最多的蕭青青也只知道蕭越是用仿生科技當上一個高級研究員。具體她哥轟動星際的仿生科技內容,她什麼也不知道。其他普通人也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項非常偉大的成就。 蕭越剛拿到皇室通知的時候才第一次了解了國研師這個職業,當下就立刻決定了未來的工作。蕭青青一開始非常反對,她不懂為何自家哥哥要用這麼高的智商去當一個無聊的職業。而且這個只要研究的職業不只薪水高還要超高的智商,她完全無法理解,蕭越也不能跟她解釋。 「呃。」蕭越看著自己眼前的房間,想起整個地下的秘密空間。難怪那三年搬出去後沒跟家人說過自己住在哪裡,要是這些被看見他還怎麼保密?難道要說他地下二層的手術台是為了解剖昆蟲嗎? 這麼看來,前幾天答應蕭青青要考慮告訴她自家位置的事情是完全不可能了。 73、他男朋友好可愛 蕭越在智腦的控制台上輸入密碼,他已經把左側三個櫃子的抽屜都翻過了一遍。除了那本他設計的武器集合設計圖筆記和其中一層抽屜裡發現的紙張一角外,剩下的抽屜離奇的都是空的。 他還特別檢查過沒有機關,真的是空的。 更詭異的是,那片紙張一角有著明顯人為撕下的痕跡,上面還寫著四個數字。 蕭越抱著沒辦法了就試試看吧的心態輸入了那四個數字,光球開始轉動。 轉了很久。 蕭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光球,心裡暗暗祈禱,要是真的鎖了他真的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密碼正確,歡迎您,蕭越先生。』智腦發出電子音,一片藍色在蕭越眼前舒展開來。 開了。 蕭越哼哼得意笑了兩聲,才突然發現這組密碼發現的狀況有多怪異。 為什麼會在一整排的空櫃子裡發現一張被撕下的密碼?看字跡的確是自己寫的沒錯,但為什麽要撕下來放在空蕩蕩的抽屜裡?是從哪裡撕下來的?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太怪了,那三年到底發生過什麼?先是自己進到醫療院並失憶,再是零零五,最後還有整屋子的謎團。 要弄清楚的事太多,沒等蕭越想出什麼,光屏自動跳了出來,白笙回覆他了。 『有。』 白笙一出現,剛剛那些煩惱一股腦被丟到身後,蕭越看著他的回答,明明很簡短,卻讓他開心地忍不住傻笑。 「有什麼?」 『有想你。』 雖然看不見白笙害羞的樣子,但他現在說話倒是比現實中坦率多了,蕭越笑著想。 「我還以為笙笙你不想回我,看到我問你想不想我,你突然就消失了。」 『不是不想理你,剛剛有點事情。』白笙這次回的很快,緊跟著下一句,『剛才有個病患消失了。』 「消失?」蕭越瞪著眼,消失這個形容聽起來還挺有趣的。 『嗯,今天去檢查的護理師發現他不見了。』 「為什麽?」 白笙那邊頓了頓,像是猶豫了一下,才道:『不知道,可能是跑了。』 「跑了?」蕭越笑出聲,「你們怎麼治的可以把病患跑了?」 『不知道。』 「那你會不會把我也治不見呀?」 白笙讀了,過了一下子才回:『不會不見。』 「你怎麼確定不會?」 那邊又頓了頓。 『我看著,不會不見。』 平常怎麼不知道白笙會這樣說話?蕭越心裡一暖,笑了笑。 「那要是有一天我真的不見了呢?」 白笙頓了頓。 『我會去把你找回來。』 「我躲起來。」 『一直找到找到你為止。』 「那要是,我不想回去呢?」蕭越也知道自己現在問的問題很幼稚,聽說人在自己情人面前都會變得特別小朋友,他覺得自己也受到了影響,「你怎麼辦?」 那邊不知道第幾次頓住了,過了特別久才回覆。 『我會努力。』 蕭越不明所以,「努力什麼?」 『努力把你帶回來。』 蕭越看著他的回答,沒忍住又笑出聲來。 自家男朋友怎麼可以可愛成這個樣子? 74、這個人是誰 智腦很久沒有開過了,畫面空空如也,沒有最近使用過的視窗跳出來。 蕭越首先點開了訊息框。沒有新的訊息,最近一則是傳給一個用英文名字的人。 蕭越往上翻閱,上次跟這個人傳訊息已經是兩年多前。 開頭第一句就沒頭沒尾。 『是不是要開始了?』對方的問題。 「對,今天是最後一天。」 『我好難過哦。』 「閉嘴,又不是第一次。」 『我知道啦,這是你的習慣。』對方說的,『那,這次總共多久?』 「預計兩年。」自己回的。 『這次特別久耶。』 「沒辦法,第一次已經失敗了,等到實驗結束,我會聯絡你啦。」 實驗?剛才在筆記裡也看到過,什麼實驗,關於什麼?蕭越皺起眉。 『我知道你很困擾,但這麼做沒問題嗎?』 「我有預備方案。」 『晶片?』 「對。」 『好吧,看在晶片是我寫的絕對不會出問題上,我相信你。』 「不要自誇。」 『好啦,你自己小心點。』 「大不了還有你嘛,我怕什麼?」 『呵,你到時候要是被通緝我才不跟你一起。』 看起來自己跟這個人的關係還不錯,而且這個人知道蕭越在做什麼。 「你自己才小心別被抓走。」 『他們才抓不到。』 「我等你上頭條那天,沒關係。」 『哈。』 『好啦,兩年後見,記得找我。』 「嗯,掰掰。」 『再見。』對方最後一則訊息,『祝你成功。』 為了避免資料的外洩,智腦只會保留上一次聊天整天的對話訊息,蕭越想再往上翻也翻不到了。 謎團未解,又多了一個新的。這個人是誰?跟自己是什麼關係?實驗是什麼?晶片又是什麼? 蕭越緊鎖著眉,用光屏記錄下畫面上的對話,再傳了則訊息過去。智腦的對話紀錄自動刷新,把上次的對話不著痕跡地消除乾淨。 對方還沒回覆,蕭越跳出對話框。排列在第二個的聯繫人是蕭青青,不過已經是好久以前的對話了,說的是一些日常瑣事,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再然後,空了。 真的空了,除了英文名和蕭青青之外,整個聯繫人列表都是空的。怎麼會這麼少?蕭大少爺整個不敢相信,自己的社交是發生了什麼問題?發生了什麼? 他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遍,列表上真的孤零零的只掛著兩個人,連工作有關的訊息也一點沒有,乾淨的好比沒用過。 蕭越放棄地退出訊息框,在智腦裡搜羅關於自己的訊息。 一個程式驅動程式,放著幾個資料夾。有二多多好幾版的程式碼、自己幫智腦加的防駭程式,還有一些給屋子加的程式,唯獨沒有關於零零五的資料。 零零五是仿生人,就算具有自我意識,也需要透過程式碼才能初始啟動。 蕭越開始懷疑零零五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夢境回溯不停告訴自己零零五存在這間屋子裡,那三年自己還跟他一起在這間屋子裡相處過好一段時間,然而卻什麼也找不到。 好像那些真的只是夢境一樣。 想到夢就想到和零零五的那個吻,想到那個吻蕭越又是一陣頭疼。 「呼啊......」嘆了口氣,他又想找白笙說話了。 直到這時蕭越才想起來自己從來沒檢查過光屏,他完全沒想過光屏能找到線索。 想到就做,蕭越當機立斷叫出光屏。 75、他的老朋友 光屏能做的事比智腦少得多,但也有些是智腦做不來的。 蕭越在光屏上用的資料為了安全,並沒有跟智腦共通。他點進訊息框,這次列表裡的人就多了起來,有些人蕭越甚至都叫不全名字。 翻到後來,蕭越只想問幾年前的自己為什麼不把那一堆一夜情的對象聯絡方式刪掉,堆這一大堆又沒用,到底是想做什麼。 他順手把那些人和一些想約砲的都給刪了,哼,他蕭越現在可是有主的人。 篩選刪掉之後列表乾淨多了,只剩下他認為比較重要的人。包括他記得的家人朋友還有對話內容正常的人。 光屏上並沒有剛才在智腦上看見的那個英文名。看起來他們關係是不錯的,平常好像也會聯絡,為什麼在隨身的聯絡裝置上卻沒看見這個人?留了一堆小情人沒留朋友?? 蕭越疑惑地挑挑眉。 一個個點進去看,又重新把跟白笙的對話紀錄看了一次,傻笑了一次。蕭家的人都在列表裡,講的都是很日常的事情。看到蕭母去年問他回不回家,自己說很忙沒辦法,蕭越心頭一酸。 最底下是一些朋友,都是已經很久沒聯絡的人。蕭越善於交際,是群體的中心,跟每個人都很要好,但不會深交,這些都是他本身的個性所致。他私下不太跟那些以前的普通朋友聯絡,所以這些對話起碼都放了好幾年了。看到最近的對話,還在討論畢業聚會呢,他都畢業多久了。 沒什麼特別的。 智腦發出一聲叮的電子音。 蕭越連忙關了光屏,三步併作兩步走到控制台面前。 『還活著?我還以為你死了。』英文名回覆了蕭越剛才傳的「嗨」。 「你是誰?跟我什麼關係?都知道什麼?」 對方先是發來一個問號,又問:『你才是誰?他家智腦已經這麽容易駭進去了嗎?』 看來這人真的認識自己,蕭越想了想,才道:「我是蕭越,你認識我嗎?」 『你真的是他?』 「嗯。」 『你在騙我,還是你在跟我玩什麼遊戲嗎?』 「沒有,我失憶了,不記得你是誰。」 對面停了一陣子。 『我不信。』 這反應也是理所當然,蕭越嘆了口氣。 正當他還在想要怎麼解釋的時候,對面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蕭越猶豫了兩三秒才接起電話。 「敢接啊,要是入侵者我看也不敢。」響起一個好聽的男聲,有點低沉,語尾上挑帶著一點玩味。 聲音總體還是溫柔的。 聲音先出現,畫面才投影出來,蕭越看見一個微笑的男人。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長著一張跟聲音很符合的漂亮的臉,但跟白笙那種一眼驚人的漂亮不一樣,這個人的臉用斯文來形容比較恰當。眼尾微微上挑,高鼻梁薄嘴唇,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唇下還有顆痣。 「嗯?」畫面上的人勾唇一笑,「還嫌過我的臉長的太無聊,現在看呆了?」 蕭越眨眨眼睛忽略掉他的調笑,問道:「你是誰?」 對方看著畫面上蕭越正經的臉,低下頭輕輕笑了笑。 「忘了我嗎?我是你的老朋友。」 76、不適合在電話裡說 「我剛剛跟你說過了,我失憶了。」蕭越聳聳肩,在椅子上坐下,直視著畫面裡那雙眼睛。 「是哦。」那人彎起眼眉,笑了笑。 「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你是誰?」 那人輕輕啜飲一口咖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蕭越好幾秒,道:「安清嵐,我的名字。」 「然後呢?」蕭越又問。 「什麼然後?」安清嵐反問。 「我就跟你說我失憶了,你不多說一點?」 安清嵐這才用一副恍然大悟的臉開口,「哦。」 「那我要自我介紹嗎?」他問。 蕭越點點頭。 「哦。」安清嵐點點頭,道:「我跟你一樣是國研師,嗯,然後因為一點原因偶然跟你認識,又因為一點原因變成朋友。」 「你這些有講等於沒講。」蕭越皺眉,「我跟你是朋友?多好的朋友?」 「嗯......」安清嵐想了想,「兄弟吧?」 「兄弟?」蕭越微微挑挑眉。 「嗯,好到我們會互相叫對方去死的程度。」安清嵐微微一笑。 蕭越笑了笑,「你這麽說的話,我們應該是仇人。」 安清嵐聳聳肩,推了推眼鏡,「不是都說好朋友好到深處自然損嗎?」 「也許吧,但我現在是失憶的狀態,跟你完全不認識。」蕭越哼笑一聲。 「那還挺麻煩的,多年友誼一下化為烏有。」安清嵐誇張的嘆氣,轉而問道:「那你說你失憶,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蕭越誠實道。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安清嵐詫異地問。 「我醒來就在醫療院裡了,然後喪失了整整三年的記憶。」蕭越緩緩道,「所以那三年認識了你,現在就忘了你。」 安清嵐一臉的難以理解,但還是強撐著臉,用一副很懂的表情道:「這樣啊。」 蕭越點頭,安清嵐又問:「所以你當國研師時的事,全都忘了?」 「嗯,我醒來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當上國研師了。」蕭越回憶起那時候蕭青青震驚的表情,突然有點感同身受那時她的心情,「我還很高興的跟我妹說,我說不定未來有一天會當上國研師。」 安清嵐嗤笑道:「蠢。」 「靠。」蕭越很自然的罵道:「我失憶了我哪有辦法。」 兩人笑了笑又突然頓住,面面相覷。蕭越失憶了,根本就不記得安清嵐,但兩人剛剛都非常順暢的開了玩笑。 「沒事。」安清嵐突然笑了,「我剛才想起來,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差不多是這樣。」 「差不多是這樣?」 「嗯。」安清嵐看著蕭越,笑了笑,「我們第一次見面是我們都剛當上國研師的時候,那時候召集了所有能去的國研師製作大型防護罩,包括你跟我。」 蕭越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忘記是怎麼樣,反正那時候我嘴臭不小心開玩笑罵了你一句,罵完我自己都嚇到了。」安清嵐回憶道,「結果你沒生氣,還很順地回了我。」 「就像剛剛那樣,我們兩個都呆掉了。」安清嵐繼續道:「然後我們就慢慢變成兄弟了,詭異吧?」 蕭越笑笑,「嗯,挺怪的。」 「但關係挺好的。」安清嵐接道。 兩人相視一笑。 蕭越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正色問道:「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對吧?」 安清嵐疑惑道:「知道你在做什麼?」 「嗯,那三年,我都做了些什麼。」蕭越看著他,「還有,我消失到兩年,是在做什麼實驗?」 安清嵐一秒變了臉色,一樣是在笑,氣場卻從剛才的輕鬆一下變得嚴肅。 「越。」安清嵐笑笑,溫聲道:「你來找我吧,這些事......」 他頓了頓,眨了眨眼,笑著說話,眼睛卻一點沒有笑意。 「不太適合在電話裡說。」 77、吃飯最重要 掛斷電話後,安清嵐就傳來他的地址。 『你看你什麼時候過來,我都在。』 「好。」蕭越用光屏記下地址。 『對了,為什麼你光屏要把我封鎖?』安清嵐問。 光屏?封鎖?蕭越想了想,難怪剛才在翻列表的時候沒有看見安清嵐的名字。 「不知道,那三年封的,不知道為什麼。」 『蛤。』 蕭越聳聳肩,道:「說不定是你哪天惹到我了。」 安清嵐回的很快,『滾,要也是你惹到我。』 找到封鎖列表裡安清嵐的名字,蕭越笑了笑,收起光屏,他不討厭這種相處模式,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個兄弟也不錯。 蕭越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把智腦裡裡外外都翻了個遍,跟零零五有關的事情一點也沒有。也找不到任何關於他實驗的事情。 看來只能去找安清嵐一趟了。 關上智腦,蕭越坐在可以旋轉的椅子上,把背靠在椅背上,左右左右轉著一半的圈。 現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全部事情都一團亂。值得高興的大概就是跟白笙在一起,還有安清嵐可能有線索這兩件事。 地下三層也全被他翻了個遍,是真的沒什麼能看的了。蕭越順從自己餓得咕嚕叫的肚子,決定上樓吃飯。 坐上電梯來到地下一層,陣陣飯菜香就飄了近鼻腔。蕭越舔舔嘴唇,左右環顧一圈卻沒看見平常都會前來迎接他的二多多。 「二多多?」蕭越呼喚。 無人應答。 在屋子裡繞了繞也沒看見二多多的身影,看了看時間,自己比平常早上樓了十幾分鐘。看了看桌上明顯冒著煙,熱氣騰騰的飯菜,反正也不能現在就吃,蕭越顧及到自己脆弱的嘴巴,決定先去尋找二多多。 二多多沒有權限下到地下二層和三層,如果它不在地下一層,就只有在地上的可能。 蕭越乘著電梯上樓。 一出電梯門就看見二多多,它在電梯旁不遠的植物旁哼著歌給植物澆水。 「二多多。」蕭越走近。 二多多這才看見蕭越,恭敬道:「主人,對不起,二多多剛才沒有看見您。」 「沒關係。」蕭越在他身旁蹲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眼前是什麼物種,好奇道:「你在幹嘛啊?」 「二多多在幫馬鈴薯澆水。」二多多答道。 蕭越現在聽見馬鈴薯就反射性的嘴角一抽,問道:「不是有自動澆水系統嗎?為什麼要自己澆?」 二多多頓了頓,道:「二多多也不知道,但二多多被設定要定時幫馬鈴薯澆水。」 「只有馬鈴薯?」蕭越疑惑道。 「是的主人,只有馬鈴薯。」 蕭越眨眨眼,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主人今天上來的比較早。」二多多道,「二多多已經好了,主人現在要用餐嗎?」 吃飯皇帝大,在吃飯面前誰還管為什麼會有奇怪的馬鈴薯! 反正蕭越是不管。 「嗯。」摸著飢腸轆轆的肚子,蕭越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和二多多一起下到地下一層,蕭越喜滋滋的開始吃飯。 二多多記憶著蕭越上次燙到的畫面,提醒道:「主人請記得要先吹過再吃。」 「嗯嗯嗯嗯。」蕭越往嘴裡塞了一口白米飯,胡亂應道。 把蒸蛋拌進白飯裡,蕭越露出幸福的表情,一邊吹氣一邊往嘴裡狂塞。 直到飽到再也吃不下了,蕭越才停手,仰頭喝乾淨杯子裡的水,滿足的深深吐了口氣。他跑到沙發上躺著,手上的戒指猛的震了一下。 「什麼?」蕭越喃喃,剛吃飽整個人都有點昏昏欲睡,對於這種時候打擾他的人他很不滿意。 蕭越無視掉,沒想到戒指像是催命符一樣開始瘋狂地震動。 「嗯......」氣悶的哼了一聲,蕭越懶懶地叫出光屏。 是白笙,有什麼事這麼急要找自己? 蕭越順著把訊息看下來,看到最後一則時,猛然站起身,睡意全無。 『拜託你,快來醫療院。』 78、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的 天知道蕭越看見拜託這兩個字後有多緊張,從北方的自家到反方向的醫療院,他幾乎是狂飆了整路才來的,而他現在還正在醫療院走廊奔跑。 一把拉開診室門,裡面已經聚集好幾個人了。 蕭越喘著氣,直直朝著病床上的人走過去,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哼,我還、還以為你不來了。」床上的人蓋著厚重的被子,遮住底下病弱的身體,用跟往常一樣的語調開口,卻沒有平常的精神。 「對不起。」蕭越看著她現在的樣子,低著頭道。 「越越昨天沒來。」霍晨虛弱的笑笑,「幸好今天來了。」 「對不起。」蕭越抿抿唇,扯起一個笑容,如往常一樣在她的床沿,挨著低著頭的白笙坐下,「晨晨可以原諒我嗎?」 前天還活蹦亂跳的人,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了呢? 他知道霍晨沒有多少時間,沒想到這麽快。 窗外灌進冷風,卻沒人去把窗給關上。霍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身體微微顫抖,整個人縮進被子裡,只露出一張臉。 「冷嗎?要不要把窗戶關起來?」蕭越喉間一片乾澀,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奔跑,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不要。」霍晨笑了笑,「我想看到外面。」 「我替妳關上好不好?」霍晨的母親忍不住開口,聲音發著顫,「外面沒什麼好看的,花都枯了。」 「沒關係。」霍晨搖搖頭,笑道:「我想看蝴蝶。」 「沒有蝴蝶了!」霍母突然失控的吼道,「沒有花也沒有蝴蝶了!」 「還有!」霍晨像是有點生氣了,扭頭笑問:「是吧,笙笙?越越?」 霍母承受不住地低下頭捂住臉,她身旁的霍父沒有說話,只是臉色慘白的站著。 蕭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霍晨的問題,像是被什麼緊緊堵住喉嚨,讓他發不出一個音節。 「越越跟我說過的。」霍晨也沒有要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是輕輕道:「蝴蝶會回來的。」 白笙一語不發地低頭坐著,看不出情緒。 「裴治療師。」霍父的聲音平平淡淡的,下一秒,整個人猛地跪在裴司莊面前。 「您怎麼了,先起來!」裴司莊一驚,連忙彎身要去攙扶,手卻被一把揮開。 「我們會籌到錢的!拜託、拜託先給晨晨動手術好不好?」霍父固執地跪著,「拜託,真的拜託!」 霍母看著,也一下子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地磕頭:「求您、求您了!救救我女兒!」 「等等,先起來!」裴司莊慌忙要拉,兩人卻都一個勁地磕頭。 「我不動手術。」霍晨童稚的聲音打破混亂,她看著窗外,「我說過了,絕不。」 一室寂靜。 「妳懂什麼!妳什麼都不懂!」霍母咆哮,「不動這個手術妳的命就只剩現在這幾分鐘了!」 「妳這麼不想活!?妳就這麽想去死!?」 「現在這是妳的命!」 「我不動手術。」霍晨沒有生氣也沒有哭泣,只是平淡地道:「媽媽,妳說一百次,我都不會動手術。」 霍母愣了愣,紅著眼圈喊道:「求您了治療師,救救晨晨!」 裴司莊為難地道:「如果當事人堅決不同意......我們也......」 霍晨突然笑出聲來,在眾人的目光裡看著裴司莊道:「莊莊,說得好。」 裴司莊忽然鼻頭一酸,猛地低下頭。 「爸爸,媽媽。」霍晨笑著,「你們都起來啦,不可以怪我的好朋友們,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霍父霍母被裴司莊扶起來。 「晨晨,不用擔心爸爸媽媽沒有錢,能帶妳回家,爸爸媽媽就什麼都不怕了。」霍父溫聲勸道。 「嗯,動完手術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霍母扯起一個難看的笑容,「媽媽做鬆餅給妳吃,還會淋上好多好多糖漿,好不好?」 霍晨看著他們笑,「我說過,我不想變成機器人。」 「妳不會變成機器人啊,晨晨還是晨晨!只是換了一個新的身體而已!」霍母著急的扭頭問裴司莊,「對吧!裴治療師!晨晨還是晨晨!」 裴司莊低著頭不說話,霍晨笑著開口了。 「媽媽,晨晨想用晨晨自己的身體抱你們,想用晨晨自己的眼睛看蝴蝶,想用晨晨自己的心臟活著。」霍晨微笑,「晨晨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時間跟你們好好相處。」 蕭越聽的心口一陣陣發疼。 「晨晨還是晨晨啊,晨晨還是晨晨......」霍母自己念著,被她的丈夫摟進懷裡。 「爸爸媽媽,晨晨不喜歡看你們哭。」霍晨認真地道:「不要哭了好不好,晨晨想跟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的。」 79、有陽光花海還有蝴蝶 「莊莊。」霍晨沒有預警地開口,「雖然我平常都罵你,說你是蟑螂。」 裴司莊扭頭看她。 「你真的對我好好好好。」霍晨嘻嘻一笑,「對不起哦,晨晨其實很喜歡莊莊,所以亂說話了。」 裴司莊想勾唇笑一笑,卻怎麼也扯不動嘴角的肌肉。 「之前還強迫莊莊幫我抓蝴蝶,真的很對不起。」霍晨歉意地笑笑。 「不會。」裴司莊開口,兩個字說的極其困難。 「笙笙。」霍晨拉拉白笙的袖子,「雖然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都不太說話,但晨晨還是很喜歡你。」 白笙看著她,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只能道:「嗯。」 「話還是很少。」霍晨笑出聲,「但笙笙很溫柔,長的也很好看,所以,要跟越越好好相處喔。」 白笙還是低下了頭。 「越越的話,我好生氣,昨天竟然沒來陪我玩。」霍晨鼓著腮幫子,「好生氣呀。」 蕭越輕輕笑了笑,「嗯,對不起。」 「就原諒你了,不過,都是越越害的,笙笙昨天也沒來。」霍晨誇張的嘆了口氣,「所以,晨晨處罰你們,以後都要好好相處。」 蕭越勾住白笙的手,如霍晨所希望的一般笑著說話,「好。」 「嗯,那我說的差不多了。」霍晨安然的躺下,臉上是微笑,「大家都要好好的,好嗎?」 「晨晨…...」裴司莊想說些什麼。 「幹嘛,啊,你哭什麼,不許哭。」霍晨皺著眉頭,輕輕咳了兩聲,「我叫你笑了莊莊,你給我笑。」 「對不起。」裴司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用白袍袖子粗暴的抹了一遍又一遍,袖子都被抹出印子,「我、我沒抓到蝴蝶......」 「沒關係啦。」霍晨哈哈笑了。 「我答應妳了......」裴司莊歉疚地道。 「我都沒哭了你哭什麼。」霍晨嗔怪道,又咯咯笑起,「不準哭了,我會看到很多蝴蝶的。」 蕭越深吸一口氣,發現霍晨還是微微發著顫。 「冷嗎?還是痛?」他問。 霍晨看著蕭越,遲疑了一下,笑著的表情略微鬆動,搖搖頭,「都不是。」 蕭越想了想,問道:「怕嗎?」 霍晨僵了僵。 白笙伸手摸摸她的頭,道:「不怕了,別怕。」 這一句話像是開關般,猛然觸及到某個點,讓霍晨的笑一下潰堤。 先是抽鼻子的聲音,再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霍晨的哭聲在一室安寧中猛然響了起來。 白笙一下子手足無措,放在霍晨手上的手不知道要不收回來,只好尷尬地放著。 蕭越猜測到了,卻沒想到霍晨會直接放聲大哭,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場所有人都傻住了。 「我會、會怎麼樣?」霍晨哭著問,剛才那副故作沈穩的樣子消失不見,現在才有一個八歲小女孩的樣子,「那裡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朋友,沒有蝴蝶......」 霍父霍母衝上去抱住她,白笙放開了手。 「我再也看不到太陽、再也不能跟莊莊開玩笑、跟笙笙聊天、對越越生氣......」霍晨無助的窩在母親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要怎麼辦......」她猛烈地喘氣,帶起一陣咳嗽。 霍母緊抱著自己的女兒,跟著無聲地流眼淚。 太殘忍了。 「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霍晨哭喊,「但是我不要變成機器人......我不要!」 「好、好,爸爸知道了,爸爸媽媽不會讓妳變成機器人,不哭,不哭了。」霍父心疼地抱緊她。 「晨晨。」蕭越喚她。 霍晨茫然地轉頭望他。 「那裡有陽光、有花,還有好多好多生物。」蕭越壓下喉中不舒服的感覺,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妳可以在那裡交到好多好多好朋友。」 霍晨努力不要哭泣,「真的嗎?」 「真的。」蕭越微笑。 「那、那裡有我最喜歡的黃鳳蝶嗎?」霍晨抽抽噎噎地問。 白笙用力的握住蕭越發抖的手,蕭越看了他一眼,也用力地回握。 「當然有。」蕭越道。 「那我就放心了......」霍晨終於停下哭泣,聲音有些嘶啞,「越越,你知道我為什麼最喜歡黃鳳蝶嗎?」 蕭越回想起跟霍晨的第一次見面,不過也就是幾天前。 然而現在,卻是最後一面了。 像當時一樣,蕭越笑著問:「為什麼?」 「因為黃色蝴蝶的意義很棒。」霍晨臉上還掛著眼淚,卻是重新笑起來,這次,她沒有顫抖了。 「意義?」蕭越吞了吞口水,眨眨發酸的雙眼。 霍晨的目光望向窗外,蕭越覺得,她好像越過一片枯黃,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有花海、有陽光,還有蝴蝶翩翩飛舞的地方。 霍晨沒像那次一樣接下去,而是問道:「越越,我那時候是不是說,只要你每天都來陪我聊天,我就告訴你?」 「嗯。」一個字,說出口卻無比費力。 「本來你昨天沒來,我是不能告訴你的。」霍晨甜甜一笑,「但是我原諒你,就破例告訴你吧。」 「財富、快樂、創造力,好運和健康。」霍晨笑,「其實我全都想要。」 「為什麼?」蕭越問。 「我想把財富給我們家、把快樂給我認識的所有人、把創造力給做昆蟲圖鑑的人、把好運給大家。」霍晨笑著說。 蕭越深吸了一口氣,「那,健康呢?」 「本來想要分一點給我自己的。」霍晨依舊看著窗外,開心地笑道:「可是黃色蝴蝶,不夠分了。」 蕭越一哽。 強烈的情感一下全砸在他心口上,弄的他喘不過氣。 「有點累了。」霍晨笑著說,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窗外,夕陽西下。 80、賞臉一起吃個飯 霍晨終究還是走了。 在愛著她的人的守護下,笑著安然入睡。 他們圍在她床邊,一直守到女孩再也沒有氣息的那一刻。 蕭越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 霍晨充其量也就是個偶然遇見,見過幾次、說過幾次話,一起笑過幾次的女孩,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老實說,沒有什麼需要為了她垂淚的理由。 蕭越的確沒哭,但就是心口堵得難受,像是被什麼壓住一樣喘不過氣。 或許是因為幾天前還在面前活蹦亂跳的人一下子不會動了的原因吧。 「你說說話。」蕭越晃晃兩人相牽的手,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乾澀,「不然多悶。」 白笙面無表情,也沒有落淚,只是低著頭,手上又牽緊了一些。 「很難過嗎?」蕭越牽著他走到走廊一邊,防止擋到人。 「不知道。」白笙的聲音悶悶的,「但心裡很不舒服。」 蕭越苦澀地扯扯嘴角,「嗯,我也是。」 「我正常嗎?」白笙低聲問道。 「什麼?」 白笙抬起臉,嘴角下垂著,「我沒有哭。」 「這哪有什麼。」蕭越上前抱住白笙,後者低下頭,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 「我哭不出來。」白笙悶悶的聲音傳來。 「你做得很好啊。」蕭越極輕的笑了,「晨晨不是說了嗎?我們不能哭,要快快樂樂的。」 「我常常沒有表情。」白笙不知所措地道,「我好像不太懂,該怎麼樣......」 蕭越輕輕笑了笑,「沒關係,我跟你一樣。」 他沒有接著解釋下去,抬手摸了摸白笙後腦勺的髮,輕聲哄道:「晨晨說要開開心心的,別鬱悶了,好不好?」 白笙埋在他的頸窩裡磨蹭,弄的蕭越都有點癢了,才傳來一聲低低的:「嗯。」 蕭越輕輕笑了笑,「嗯。」 「你們在這啊。」是裴司莊。 聽到聲音,白笙戀戀不捨地跟蕭越分開,不過手還牽著。 「對,有點悶。」蕭越笑了笑。 「的確有點。」裴司莊苦笑,眼圈和鼻頭都還紅著。 心照不宣。 「之前那段時間真的麻煩你們了。」裴司莊笑著說,「她的個性這麼鬧騰,真的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我很喜歡晨晨。」蕭越苦笑道。 「我也是。」白笙低著頭道。 「哈哈。」裴司莊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窗外,「她在上面會好好的。」 「當然。」蕭越隨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皎潔的月亮發著柔和的光。 「對了。」裴司莊用輕鬆的語氣轉移話題,扭頭看著蕭越和白笙還牽著的手,「你們真的是情侶啊?」 話題跳得太快,蕭越還沒反應過來,白笙就道:「對。」 蕭越笑著看了白笙一眼。 裴司莊聳聳肩,露出一副了然的樣子,笑道:「我還以為是晨晨在開玩笑,你們走後我還罵過她呢。」 「那時候還不是。」蕭越笑笑,「我們會在一起還有很大部分是晨晨的功勞呢。」 「那真是太好了。」裴司莊輕輕笑了笑,「祝你們幸福。」 想起剛才霍晨說過的,要他們好好相處,蕭越微笑,輕聲道:「嗯,會的。」 白笙用力牽緊了他的手。 「那我先走了,還有點事要處理。」裴司莊揮揮手。 「再見。」蕭越也朝他揮揮手。 裴司莊的腳步聲走遠,消失不見。 「媽。」蕭越用空著的那隻手撥通電話。 白笙靜靜的待在一邊。 「有點事,今晚不回家了。」蕭越道。 「好,會吃,沒事,自己煮,什麼,放心,有,跟妳兒媳婦。」蕭越笑笑,「好,知道,不會啦,嗯,嗯,好,妳也早點睡,晚安。」 「笙笙。」蕭越掛了電話,喚道。 白笙抬起頭看他。 「怎麼樣,賞臉跟我吃個晚餐嗎?」蕭越笑著問。 81、今天應該不回家吧 好在現代科技發達,不然蕭越還真不知道把白笙帶回自己家裡吃頓飯要花多久時間。說不定等他們到了,晚餐就變成宵夜了。 路上蕭越就先用光屏的功能通知二多多準備兩人份的晚餐了,現在應該已經做好了。 「主人,還有主人的客人,歡迎回家。」一打開門二多多就恭敬地站在門口迎接。 「你好。」白笙彎身跟二多多打招呼。 他們是在地上的屋子裡用餐。當然,雖然白笙是他男朋友,除非哪天白笙變成國研師或什麼特殊的身份,否則蕭越也一樣要遵守國研師的規矩。 他們在客廳坐下,二多多端出飯菜,正對著黑屏的電視,兩人卻都默契的沒有打開。現在的心情,需要安靜一點。 白笙看起來有點侷促。 「不用這麼拘謹,我家就我一個人而已。」蕭越托著下巴笑著看他。 「就是因為你在......」白笙抿抿唇,臉紅了一片。 蕭越忍不住笑了笑,給白笙夾了一塊肉,「好啦,快吃吧。」 白笙盯著蕭越看了很久,伸手也給他夾了一塊肉,「你也吃。」 蕭越看著他,哼聲笑了出來,心裡那股不適好像一下散去不少。 「嗯,我們都快吃。」蕭越笑笑,「吃飽就什麼都好了。」 霍晨想要他們開開心心,那他們就開開心心。 「這是什麼......!」白笙吃了一口,發出驚嘆,「好好吃。」 「好吃吧?哼哼。」蕭越看著他,明明飯菜不是自己做的,卻是莫名的自豪。反正二多多是他的機器管家,這頓飯是二多多做的,四捨五入就是他蕭越的功勞。 「我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白笙認真地道。 蕭越一愣,「從沒吃過?那你平常都吃什麼?」 「馬鈴薯。」白笙想了想,看起來並不像在開玩笑。 蕭越不知道已經第幾次聽到馬鈴薯這個物種了,但他萬萬沒想到會從白笙嘴裡聽見。 「笙笙你說什麼?真的?」蕭越近乎驚恐地問。 「嗯。」白笙點點頭。 「就、就只吃那一顆?不配東西?」 白笙想了想,道:「會配。」 這才正常多了,蕭越抱著希望問:「配什麼?」 白笙看著他,緩緩道:「配水。」 蕭越覺得自己頭很疼,將近暈厥的那種。 這個物種到底跟他有什麼孽緣?為什麼連在白笙口中都會出現! 「怎麼了?」白笙看著他,不解地問。 蕭越第一次覺得自家男朋友呆萌的有些可恨。 「沒什麼,喜歡就多吃點。」他揉揉眉心,「以後想吃就跟我說一聲。」 別再吃那什麼跟水的詭異組合了。 白笙很開心的點點頭,繼續吃飯。 酒足飯飽,蕭越滿足地往沙發上一攤,哼哼兩聲不動了。 「不用了,這是二多多的工作,請客人好好休息就好。」二多多阻止了想要幫它收拾碗筷的白笙。 「笙笙,你過來。」蕭越朝他懶洋洋地勾勾手。 「嗯?」白笙乖乖走過去,在蕭越身旁坐下。 蕭越一個翻身跨坐到白笙身上,面對面笑著問他:「你今天,應該不回家吧?」 82、以後只給他看 白笙被推進浴室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呆的。 沙發上蕭越彎身親了他幾口,猛然一個起身把自己也拉起來,然後就推著自己進了房間浴室,跟在身後關上了門。 「要做什麼?」白笙一臉呆的站著。 蕭越在他面前脫下上衣,笑的曖昧,「洗澡啊,不然呢?」 白笙看著蕭越光裸的上半身,鬧了個大紅臉,慢吞吞地道:「那我先出去,你先來。」 他說完就要出去,被站在門口的蕭越一把攔住。 「幹嘛,一起啊。」蕭越笑著拉下自己的褲子拉鍊。 白笙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視線不跟著蕭越的動作跑,越看越害臊,偏偏又移不開眼睛。 蕭越故意放慢了自己的動作,讓它們看起來情色又曖昧。 「一起?」白笙慢吞吞地反問。 蕭越看著他,有意無意地挑挑眉,「嗯哼。」 蕭越全身上下脫的只剩一件內褲,兩條白晃晃的大長腿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看的白笙呼吸一滯。 「笙笙,你都穿著衣服洗澡啊?」蕭越調笑著走近白笙。 離開醫療院白笙就會脫下平常穿的白袍,現在只是一件輕薄的白襯衫。蕭越挑釁地看著他笑,手上動作不停把白笙襯衫扣子全都解開。 白笙看著他,鼻腔深處一熱。 「哇。」蕭越瞪大了眼,趕快抽來一張衛生紙。 白笙這才發現自己流鼻血了,而且目前看起來還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對不起。」白笙小聲地道。 「我知道我好看,但也不用這麼誇張。」蕭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先去浴缸放水,笙笙你先止一止鼻血。」 白笙羞得無地自容。 蕭越把浴缸底部的塞子堵上,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水聲在浴室裡響起來。 白笙背對著他,看起來是正擦著鼻血,蕭越看著他的背影,腦中就浮現了剛剛解他扣子時洩出的那片春光。 嗯,蕭越瞇著眼睛想,他老婆身材真好。 白笙的鼻血好像止住了,他轉過身,鼻頭被摩擦的紅紅的。 「止住了?」蕭越坐在浴缸邊邊,覺得自己體內,包括身體上的野獸都正在蠢蠢欲動。 「嗯。」白笙才轉頭看他兩秒,就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才止住的鼻血又要流出來了。 「笙笙你還不脫?」蕭越笑著一跩褲腰,當著白笙的面把內褲踢到地上。 白笙眼睛都瞪大了。 「嗯?」蕭越看著他笑,打開淋浴的蓮蓬頭,「你真的穿著衣服洗澡啊?」 白笙感覺到自己身體從來沒有過的異樣,或者說是,衝動。 蕭越輕笑了一聲,道:「沒關係,你害羞的話,我先洗完,你再來。」 白笙不敢看他,背過身子。但因為他站的角度,從洗手台的鏡子能看見蕭越線條流暢的背部,看得他全身的溫度都往上竄,身體的異樣更加明顯。 蕭越輕鬆地哼著歌。 「呼......」白笙深深吐了一口氣。 「嗯,話說笙笙你還是第一個在這種時候流鼻血的人。」蕭越一撩頭髮,笑道:「還沒看過這種反應。」 白笙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了一下,然後剛才的熱度倏地冷了下來,還有越來越涼的趨勢。 「還有過其他人?」白笙轉過身子,直直盯著蕭越。 「嗯?當然啊,我的技術可是一流的。」蕭越開玩笑地道:「多少人慕名而來。」 白笙沒有想笑的感覺,問道:「他們都看過你現在這個樣子?」 「嗯。」蕭越想了想,誠實地道。 白笙沒再說話,蕭越又補充道:「但笙笙你放心,以後就只有你看了,不錯吧?」 白笙沒有回答,蕭越疑惑,正要轉頭看,身後就貼上一個溫熱的身驅。 「嗯,不錯。」白笙靠在他耳邊笑。 蕭越說不出哪裡奇怪,但白笙整個人的氣場都一下子變的很詭異。 「你要洗了嗎?我洗完了,那我出去吧。」蕭越感到些許不自在,也不知道原因。 「不用。」白笙在貼他耳畔笑,「一起洗吧,他們看的我也要看。」 蕭越還沒說話,一雙手已經不由分說的環上他的腰。 「你說的,以後就只給我看。」白笙輕輕笑了笑。 83、今晚過後就什麼都懂了 蕭越說不上怎麼回事,白笙變成那種奇特的狀態之後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甚至比他之前高冷的時候更給人壓迫感。應該說,白笙突然從呆萌的樣子變得很強勢。 「笙笙,你怎麽了?」白笙說完那句話之後就抱著他一言不發,蕭越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白笙淡淡的答道,不過手還是環的緊緊的。 蕭越開始回想自己有沒有說什麼惹人不開心的話,還沒想出個結果,白笙就問:「你跟很多人一起洗過澡嗎?」 當然不只洗澡,蕭越莫名心虛的想道,但他以前那些風流史白笙早晚有一天得知道,不如就誠實告訴他? 他猶豫,老實地道:「沒有......畢竟通常不會是去洗澡的。」 「不然呢?」白笙很認真地疑問,「進浴室不洗澡,在做什麼?」 蕭越心裡天人交戰,最終還是笑笑道:「嗯,幹些別的事。」 「做什麼?」白笙接著問,大有不問不出來不停止的架勢。 蕭越眼一閉心一橫,道:「做愛!」 白笙一下被他直白傻了。 「對對對不瞞你,我跟很多人做過。」蕭越嘆氣,「但都不喜歡他們,現在就只有你,好不好?」 白笙又不說話了。 「我都說清楚了喔。」蕭越聳聳肩,「而且放心,我很乾淨的,失憶那三年好像都沒做過。」 「都是跟男的?」白笙問道。 「嗯。」 默了默,白笙問道:「怎麽做?我不知道。」 蕭越聽見這句先是愣了愣,然後心裡一喜。這不就是變相的同意了嗎?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蕭越笑著道。 白笙還是環著他,不讓他轉身,「嗯。」 「哎笙笙。」蕭越掙了掙,發現掙不開,「你不放開我我怎麽教你?」 「就這樣教。」白笙撒嬌的親了親蕭越的脖頸,「用說的,我聽著。」 蕭越皺了皺眉,還是妥協,大不了說完再做,「嗯,你想聽什麼?」 白笙把頭埋在他頸窩裡,濕髮貼在蕭越的肌膚上,突然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幹嘛?」蕭越笑問。 白笙看著他肩上自己咬出來淺淺的印子,莫名的,心情還不錯。 「你說說,在浴室怎麼做的?」白笙說完又挑了個地方咬了一口。 蕭越被他弄的有點癢,笑笑,「你看到那邊那瓶沐浴乳了嗎?」 「嗯。」 「你知道嘛,嗯,反正一般潤滑的話,會用專門的潤滑劑。」蕭越笑笑,「在浴室的話......嗯。」 白笙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不懂?」蕭越詫異地問,他認為自己已經講得很淺顯易懂了,藏都沒怎麼藏的那種。 「不懂。」白笙點點頭。 「你知道潤滑是什麼,要做什麼嗎?」 白笙聽完,每個字都聽得懂,組起來聽卻聽不懂了。他又露出那種像在說『嗯?』的表情。 「你對這些東西完全都沒有概念嗎?」蕭越奇道。 白笙都二十幾了,還長得那麼好看,不管對象是男是女,難道他還是個處? 「沒有。」白笙搖搖頭,如實道。 蕭越想了想,露出一個特別和善的笑,「沒事的,我教你。」 白笙覺得蕭越這次笑的有點不懷好意。 「今晚過後你就什麼都懂了。」蕭越笑著,目光緩緩飄向了旁邊架子上的沐浴乳。 84、旁邊請,自己摸一摸 「嗯......不要......」白笙眼裡泛著淚花,紅著臉不住的扭腰想要逃離。 蕭越邪魅一笑,帶著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 「別…...蕭越,嗚嗚。」白笙哭得梨花帶雨。 蕭越看著他,在他耳邊低笑,「怎麼了,才用手指頭你就已經這樣了嗎?」 「不要手...嗚,不要手指頭......」白笙眨著朦朧的雙眼,禁不住地哭。 「嗯?」蕭越笑著明知故問,「那要什麼?」 「我要、你的......」白笙哭著說。 「好乖,現在就給你。」蕭越笑著,狠狠地頂了進去。 這些都是蕭越本人的想像。 本來應該是要朝他想像的方向發展的,然而有時候理想就是會跟現實背道而馳。 「靠。」蕭越低罵一聲。如果說眼神可以具象化的話,白笙大概已經被他殺死了成千上萬次。 「用沐浴乳會不舒服嗎?」白笙看著眼前人弓起的白皙背部,認真地問。 蕭越聽到這句話更是差點兩眼一翻氣昏過去。 「白笙。」他第一次用這種警告的語氣跟白笙說話,叫的還是全名,一咬牙,「你他媽最好是趕緊停下來!」 白笙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威脅停止旺盛的求知慾。 蕭越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在阻止外來的侵入,可惜沐浴乳實在是太滑,一根手指成功侵入之後,蕭越的抵抗根本就沒有用處。他的理想跟現實完全是反著發展的,在理想裡,應該要是白笙被他壓在淋浴間玻璃門上,而不是現在這樣整個顛倒。 「好像真的擴張了一點。」白笙一手樓著蕭越勁瘦的腰,一手在蕭越身下肆意探索。 「你放開我、靠!」蕭越氣地瞪大了眼,白笙又插入了第二根手指,按壓撐開肉壁。 白笙也不知道什麼怪力,任蕭越怎麼掙扎都沒用。 「這樣會舒服嗎?」白笙貼在他耳邊問。 「會個屁,你給我、出去!」蕭越咬牙切齒。 白笙的體溫偏低,每每碰到高熱的內壁都會激起一陣敏感的顫慄。蕭越只覺得身後那處在慢慢舒張,慢慢接納令人雞皮疙瘩的異物感。 「不舒服嗎?」白笙疑惑地偏偏頭,「你剛剛說會舒服的。」 「不是說我!」蕭越怒道:「你快給我出去!」 白笙想了想,摟著蕭越腰的那隻手往下滑,輕輕握住蕭越半硬的性器。他一握住那裡,蕭越整個人就像觸電一樣突然繃緊,剛才激烈的掙扎也跟著停了下來。 白笙看著他的反應,不解地問:「摸這裡會舒服嗎?」 蕭越還沒抗議,白笙就自己研究了起來。從前端摸到根部,一次次滑過柱身,後面開拓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蕭越就在前後雙重刺激下,又氣又爽的硬了。 有感覺之後再想抗拒快感就是一件難事,儘管知道自己後庭失守,還是不住挺腰,低低喘息。 白笙的手法青澀的很,但偏偏就是有種讓人受不住的魔力,有時候指甲搔刮到性器,都能讓蕭越又痛又爽的深深吸氣。 撫弄著他的性器,白笙又插入一根手指,努力打開蕭越的身體。 蕭越無意識的低吟輕喘聽的白笙血脈噴張,身下一直沈睡著的慾望緩緩抬頭。 「嗯......」蕭越都快射了,那隻手,連帶著在他身體裡作亂的都突然不動了。任誰在這種瞬間被打斷都會很不爽,他往後一瞥,不悅道:「幹嘛擼一半又不動了?」 「有點受不了。」白笙貼上他的背,聲音裡帶著一點委屈。 「受不了什......靠!」蕭越說到一半,感受到身後頂著自己臀瓣的東西,臉色一變。 都忘了自己快被上了。 沒有直接看到也能感覺到那物的蓄勢待發,不只這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白笙的東西好像還比自己更雄壯威武。 「你去旁邊自己摸一摸。」蕭越強裝鎮定道。 白笙摟住他,在他耳邊越發委屈,「你剛剛教我的,做完前戲就可以做正事了。」 如果有機會,蕭越會回到過去,賞幾分鐘前的自己一巴掌。 85、快點,他要昏了 蕭越挺喜歡浴缸的。 很累的時候,在浴缸裡泡熱水哼首歌整個人就都放鬆了。泡澡對他來說,大概是一種消除疲勞的方式。 當然,他也曾經跟某個已經不記得名字的人在浴缸裡有過一場激烈的情事。又或許是幾個不同的人,不同段情事。 不過,以上的事情,尤其是第三件事,非常不該告訴白笙。 蕭越都快要懷疑白笙有雙重人格了,一下高冷一下呆萌,吃起醋來還會異常的強勢。 偏偏他還會頂著天然呆的面孔狠狠折磨人。 比如說現在。 在淋浴間裡被壓著擴張已經很讓蕭越生氣了,沒想到白笙聽到蕭越叫他去旁邊自己解決的時候會不知道發什麼瘋,直接用蕭越眼裡認知的那根兇器頂進去,還一把把蕭越給抱起來。 被抱起來的時候蕭越簡直都有想哭的衝動了,那種姿勢下沒有支撐點,白笙的東西直接嵌到極深處,蕭越咬著下唇緊緊環住白笙的脖子,他每走動一步就顛啊顛的,蕭越下唇都快咬的出血了還是擋不住哭喘聲。 白笙看到浴缸的時候好像猛然想到了什麼,用一張無比委屈的臉問蕭越有沒有在浴缸裡做過。 蕭越誠實回答了,然後,就得到了處罰。 本來以為進到浴缸裡,就算是被幹也會比抱著的時候好,誰想到白笙會做出這種極其不人道的事情。 他抱著蕭越在浴缸裡坐下。一樣都是進到最深處,有沒有懸空根本就不會造成什麼差異。 白笙看著蕭越渾身泛著潮紅的樣子,掐著他的腰就往上戳刺。 「靠...你...唔嗯......」蕭越罵人都沒力氣了,被那麼折騰過一遭,他眼圈都是紅的。 白笙太大了,不特意找蕭越的敏感點都能次次都摩擦到,弄的蕭越腰都被操軟了。 分身射過一次,顫顫巍巍地頂在白笙線條分明的腹上,吐著透明的黏液。 白笙還沒射,蕭越已經覺得自己快不行了。為什麼以前那些小情人被操過好幾輪還可以扭著腰求歡?他現在連自己動動手指的力氣好像都被抽乾了,只能被動配合著白笙的動作難耐地抓緊他。 現在好像又快射了。 「我做得好嗎?」白笙一邊自下而上的頂弄他一邊問。 蕭越睜著泛淚的雙眼瞪他,哼哼兩聲不願意說話,用力的在白笙肩上咬了一口。 白笙吃痛,湊上前堵住蕭越合不上的雙唇。 平常四處散發魅力,張揚狂放的人現在就在自己懷裡,露出別人看不見,失神高潮的表情。白笙心裡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滿足感,充滿了四肢百骸。 那對總是帶笑勾人的桃花眼含淚染著薄紅的時候,也很美。 「媽的......嗚!」蕭越渾身一顫,用力挺起腰射了第二次。 「我做得好嗎?」白笙又問了一次。 蕭越癱軟著身體,隨著白笙還沒打算停下的動作起起伏伏。 「廢話那麼多幹嘛......」蕭越被頂的又是一陣顫抖,聲音都帶上哭腔,「快點做一做,我快昏了......」 86、想弄死他嗎 陽光有點刺眼,床上的人悠悠轉醒。 蕭越抬手想要遮擋,光線還是從指縫間射進,逼著他起床。 「嗯......」蕭越不耐地哼了哼,上下眼皮黏的死緊,不想睜開。 等等要跟蕭青青說昨晚做的夢......話說,昨天晚上夢見什麼了?蕭越糊塗地想,好像什麼都沒夢見。 怎麼會什麼都沒夢到?昨天晚上沒有好好睡覺嗎?沒有好好睡覺的話自己昨晚在幹嘛? 昨晚......昨晚? 蕭越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正對上一張背著光漂亮的臉。 「嗯...?」蕭越悶哼,剛起床的大腦沒辦法思考。 「早安。」白笙看著他笑。 蕭越皺著眉,好不容易才把眼前的畫面聚焦。白笙?他怎麼在這裡? 腦子一片混沌,轉不過來。 蕭越開口,想說聲早安,一說話嗓子就卡住了,聲音嘶啞。 「你先別說話,喝水。」見他輕輕咳了幾聲,白笙坐起身,從床頭櫃上拿下裝滿水的杯子,遞給蕭越。 蕭越說不出話,點點頭猛地坐起身,面部表情瞬間猙獰。 全身像是被卡車輾過的感覺,尤其是腰跟身下那處傳來的疼痛最為明顯。痠痛成功把蕭越的記憶拉回來,昨晚凌亂的畫面一下全湧進腦海裡。 白笙擔心地看著他,看見蕭越的表情一下子從尚未清醒變得凶神惡煞。 昨晚被上了!被白笙上了啊啊啊!!蕭越內心崩潰大吼。 「你、咳。」難過的是他既罵不出來,也不能跳起來打白笙,他現在稍微動一下都疼。 蕭越憋屈的都眼睛都快能噴火了。 「喝水。」白笙趕緊把水遞給他。 蕭越仰頭把整杯都灌了,潤潤嗓子,雖然還是很嘶啞,但起碼能說話了。 「還好嗎?」白笙著急地問他,「我不知道會有後遺症......」 「所以你就很爽快地上了我?」蕭越嘴角一抽。 白笙低下頭,委屈地道:「你昨晚沒跟我說早上起來會這樣......」 廢話,講了你還有可能會乖乖讓我上嗎?蕭越想著,嘴角抽搐。 「要是你有說的話......」白笙頓了頓,語氣透著濃濃的可憐,「我就不會讓你叫的那麼久了。」 蕭越額上青筋一跳。 偏偏白笙還像是真的認真在反省的樣子,蕭越看他那張漂亮的臉皺在一起,又覺得罵不下去。 該死,自己怎麼這麼容易就被臉給折服了?不對,是白笙為什麼長得那樣該死的好看! 蕭越氣完他又氣自己,揉揉眉心嘆口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起床的?」 「早上。」白笙乖乖答道。 「早上?現在幾點了?」蕭越疑惑地問。 白笙想了想,道:「下午兩點。」 「下午兩點?」蕭越皺眉,直直盯著白笙,「你昨天做到什麼時候?」 蕭越知道他們做了很久,但也不確定到底多久 。他到後來整個人都恍惚了,隨時處在一個快暈過去的狀態,最後幾乎是半夢半醒的看見白笙終於放過了他,再後來就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過現在身體雖然痠痛,感覺卻是清爽的,白笙後來應該還有帶他去清理,雖然他不記得了。 白笙回憶了一下,道:「凌晨三點。」 「凌晨三點?」蕭越看著他笑。昨晚他們吃完飯才幾點,吃完飯之後開始做,一路做到凌晨三點? 「你體力這麽好?你想弄死我?」蕭越都被氣笑了。 「沒有......」白笙搖搖頭,看起來竟然還有點害羞的得意。 這還是第一次,蕭越完全不知道該對白笙說些什麼。 87、好像是習慣 「你不吃嗎?」蕭越往嘴裡塞了一口菜,問坐在自己對面直盯著自己笑的白笙。 蕭越昨晚被那麼折騰之後根本就下不了床,雙腿剛碰到地板就一軟。索性沖白笙一攤手,讓人把他一路抱到餐廳。反正昨天都被操一晚上了,現在讓白笙服侍一下自己也沒什麼好羞恥的。 結果這傢伙從那時候開始就跟中邪一樣,一直盯著自己,也不說話,就是笑。 「我不餓。」白笙回道。 蕭越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口,「你吃過了?」 「嗯,吃過午餐。」 體力透支導致中午還在昏睡狀態的蕭越朝白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白笙還是盯著他笑。 「嗯?話說你今天不用去醫療院?」蕭越咀嚼的同時突然想到這件事,今天又不是假日,白笙怎麼這個時間還在家裡替他揉腰捏腿? 白笙搖搖頭,「要去。」 「那你現在還傻呼呼地坐在這裡看我吃飯?」蕭越皺眉,疑惑道。 「請假了,改值晚班。」 「喔。」蕭越心裡心疼白笙晚上還要工作,但還對昨晚的事耿耿於懷,只彆扭地應了一聲。 「蕭越。」白笙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你覺得好吃嗎?」 「嗯?還不錯啊,只是稍微有點清淡。」蕭越認真咀嚼了一下評論道。今天的飯菜還挺好吃的,雖然各種方面上都比平常清淡,但意外的還蠻可口的。 「因為我覺得清淡一點比較適合你現在......」 「閉嘴。」蕭越無情的直接打斷白笙說到一半的話。 他覺得昨晚過後可以不用對白笙這麼客氣了,反正人家是想當兒婿不是兒媳婦,在床上都這麼不客氣了,受累的是他蕭越,他還哄著幹嘛,當然是白笙該哄他。 這次暫不計較,反正下次壓回來,這麼一想心情是好了一點。 白笙委屈地看著暴躁完又自己把情緒安撫好的蕭越。 「你特別交代二多多煮的清淡一點?」蕭越問。 白笙搖搖頭,朝他一笑,「我煮的。」 「你煮的?」蕭越偏偏頭。 「嗯。」白笙笑笑。 「可是你不是說你在家都吃那什麼配水嗎?」蕭越躊躇了一下,還是沒說出那個令他感到不爽的物種,「你會煮飯?」 「嗯,會煮一點。」白笙低著頭紅著臉笑,那種純情大男孩的氣質繼昨晚消失之後久別重逢。 「那為什麼不自己煮飯,要吃那個?」蕭越不解地問。 白笙認真的思考,最後搖頭道:「不知道。」 蕭越一臉的不明所以,白笙只好又補充道:「好像是習慣。」 「習慣?你小時候就吃得那麼......」蕭越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小時候......」白笙微微皺起眉,像是回憶著什麼。 蕭越沒發現他的異樣,又道:「你以前家裡都吃那個嗎?」 「以前家裡?」白笙看著他,眸中帶著濃濃的困惑。 「嗯哼。」蕭越看著他的反應,總算注意到一點異常,「笙笙,你怎麽了?」 白笙就那樣迷茫地看著蕭越,張著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失焦。 「笙笙,笙笙?」 88、他沒有辦法 白笙猛然把臉埋進自己的臂彎裡,就這麼無聲趴在餐桌上。 「笙笙!?」蕭越顧不上自己有多腰酸腿軟,自家男朋友目前這個狀態看起來明顯更加不妙啊。他立馬站起身衝到他身側,也不敢貿然直接觸碰他,眼巴巴地看著乾著急,手足無措。 白笙就那麼安靜的趴著,不出聲反而更讓人恐慌。 「笙笙?」蕭越嘗試著喚他。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笙笙!」 「笙笙!」 好像有人在一直在喊叫。 不知道,聽不清,距離好遠。 白笙腦子裡一片混沌。 腦袋像是被數條電線同時纏住一齊發出雜訊,把他的思考迴路弄得一塌糊塗,什麼都無法思考。 自己在做什麼呢?嗯,趴在桌上一動不動。旁邊的人擔心地叫喚,明明站在身側,聲音聽起來卻是遙不可及。 桌子應該蠻硬的,但是感覺不到。 感官全都被調到了最低狀態,和廢了差不多。 這種狀態幾次了呢?白笙事不關己地想。一個治療師自己得了這種病也很奇怪吧?嗯,但是感覺好遙遠。所有感官都變得遲鈍了,不是自己的,像是隔著玻璃看著世界。 無聲的默劇。 不像人類。 卡卡的。 蕭越應該會很擔心,但是怎麼辦呢?控制不了。發作了,會發作多久? 好噁心的感覺,令人討厭。 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偏偏又沒有感覺。 「笙笙!」蕭越緊張的不得了,白笙這樣埋著臉一動不動已經快五分鐘了。二多多現在不在這裡,去找它再上來太久了。他心一橫直接把白笙的肩膀強硬地推開,讓白笙側趴在餐桌上。 白笙對他的行為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睛睜著,失去焦點。 「笙笙、你......!?」蕭越一驚,白笙那雙眼睛依舊沒有聚焦,卻突然湧出淚水。 哭了,蕭越更緊張了,白笙混沌地想著,對不起,他也沒有辦法。 蕭越趕緊抽幾張衛生紙替他擦眼淚。 沾濕了一張又一張,淚水還是沒停。 白笙疑惑地想著,自己怎麼突然哭了呢?好奇怪。 有什麼在腦裡一閃而過,但抓不住。走得太快,來不及,但心情很糟。 很重要,很久以前,很想忘記,很想記得。 很想哭。 蕭越。 對,蕭越。 他會傷心的。 「笙笙!」 臉頰上一片濕熱,白笙的眸子有了焦點,坐起身迷茫地抬手一抹全都是溫熱的水珠。 「笙笙!!」蕭越一把撲上去抱住他,摟的緊緊的,生怕他突然又像剛才那樣。 白笙回抱住他,眼淚一時之間停不下來,只能先流著。 「你剛才怎麼了?還好嗎?現在感覺怎麼樣?」蕭越著急地問。 「沒事了。」白笙安慰地摸著蕭越的背,帶著鼻音開口,「沒事了。」 蕭越抱得緊緊的,聞言把臉埋得更深了。 「沒事了,對不起。」白笙的眼淚終於停下來了,他溫柔地親了親蕭越的耳朵,「對不起,已經沒事了。」 「你得解釋你是怎麼回事。」蕭越抱著他不放,悶悶的聲音傳出來,他剛才心跳都快嚇停了。 「好。」白笙點點頭,輕柔地拍了拍蕭越的背脊,「沒事了,對不起。」 89、他的病 「我......」白笙頓了頓,似是在猶豫要不要說下去。 蕭越靜靜等著他。 過了半天,白笙才慢慢開口道:「我有自我感消失症。」 「自我感消失症?」蕭越還是頭一次聽見這個,疑惑地問道:「那是什麼?」 「嗯......」白笙想著要怎麼解釋,道:「是一種人格解離症。」 「這樣啊。」蕭越一臉我聽不懂的樣子,嘴上卻說得好像懂了一樣。 「就是,患者會對自己的身體感到陌生,或者像是從別的地方看著自己、像是機器人的感覺。」白笙解釋的事不關己,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事,「覺得一切都離得很遠,感覺像是在看一場電影。」 「聽起來很嚴重啊,你說的這麼平淡?」蕭越皺著眉,「你這樣子......」 白笙打斷他,淡淡地道:「我不會一直發作,只是偶爾。」 「偶爾是多偶爾?」蕭越嚴肅的看著他。 白笙有點不敢看他,畢竟這是精神疾病,他怕蕭越臉上會露出嫌惡的表情,「...兩三天一次。」 蕭越嘖了一聲,白笙感覺得出來他是在生氣,但不明白理由。 「你生氣了?」他問。 「廢話。」蕭越不耐地瞪著他,「老實講,你發作的時候難不難受?」 白笙想了想,誠實地道:「難受。」 「那你還說的那麼平淡。」蕭越抿抿唇。 白笙咬咬下唇,問道:「討厭我嗎?」 「討厭你幹嘛。」蕭越朝他翻了白眼,「我沒事幹嘛討厭你。」 白笙躊躇,問出自己不太確定的問題。 「那......是擔心我嗎?」 蕭越嘆了口氣,「廢話。」 蕭越兇自己的次數從昨晚之後就變多了,但白笙不討厭這種改變,兇巴巴的蕭越也很可愛。 而且他這麼回答就是承認他在擔心自己了。 至少,不是討厭自己。 於是蕭越就看見剛被他罵完的白笙抬起頭莫名其妙開始笑,眼角鼻頭還紅通通的,怎麼看怎麼傻。 「笑什麼笑。」蕭越伸手在白笙鼻頭上一掐。 白笙還是傻乎乎地朝他笑,已經把形象拋棄的一乾二凈。 「那你有在治療嗎?」蕭越又問。 「嗯。」白笙點點頭,「會吃藥。」 「為什麼沒跟我說過?」 白笙低下頭,悶悶地道:「因為有病不好。」 蕭越挑挑眉,「所以就不告訴我?」 白笙點頭,小心翼翼地道:「怕你不要我。」 蕭越頓了頓,抱緊了白笙。 「那有什麼,我不也失憶嗎?」蕭越無奈地笑了笑,「我寵你都來不及了,還討厭你?」 白笙平靜的眸中泛起波瀾。 「管你有病還是怎樣,我愛你就是愛你。」蕭越笑笑。 「嗯。」白笙默默紅了臉。 放開他,蕭越端詳了白笙的臉一會兒,一臉正經道:「昨晚的事先不跟你記較,反正我是你老公這點是不會變的。」 白笙雖然委屈,但蕭越都這麼說了,還是決定寵著。 見他乖乖點頭,蕭越心裡舒暢的笑了笑,在白笙臉上親了大大一口,「就知道看上你是對的。」 「嗯。」白笙笑的甜甜的,點點頭。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蕭越抬手,指指門口的方向,「走吧,我開車送你去醫療院。」 90、叫誰嫂子 到了門口兩人還膩膩歪歪的,白笙趁著蕭越不注意偷偷親了他一口,換來一個纏綿的吻。蕭越揮揮手目送他笑得傻乎乎的進了醫療院,白笙戀戀不捨地回頭,卻在有護理師跟他說話的時候一秒變回沈穩幹練的樣子。蕭越忍不住自己也笑的蕩漾。 直到白笙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蕭越才驅車前往光屏上紀錄的地址。 挺熱鬧的。 進入鬧區前蕭越就先開啟了車子的懸浮模式,畢竟在高樓密集的人潮聚集地,地上的道路就只有一台車寬,讓人下車的用途而已。車潮在天上快速流動。 說實話在來到這裡之前,蕭越都以為國研師都是跟他一樣住的很隱密的。然而安清嵐的住所直接打破了他的認知,這傢伙住在卡特星上人潮最密集的地方,而且住在一棟高聳的大樓裡。 「歡迎,蕭越先生。」安清嵐的機器管家替他打開門。是市面上流通的樣式,造型簡約,整隻都是白色的、頭是半圓形、身體是圓柱體、可伸縮的機械手臂,沒有腳,腳微微懸浮著。 「你來了。」長沙發上菁英模樣的男人微微一笑。 「我以為你會像電話裡一樣。」蕭越脫了鞋,走過去。 「怎麼樣?」安清嵐的聲音比起電話裡低沈了一點,輕笑。 蕭越端詳他,笑道:「大概就是,你比我想像的還要更斯文敗類一點。」 「斯文後面兩個字可以去掉。」安清嵐看著蕭越在他對面坐下,笑笑,「你不是失憶剛好忘記我了?我可以趁著機會重新刷新你的觀感。」 蕭越聳聳肩,「沒用別裝,等我想起來就沒用了。」 安清嵐學著他聳聳肩,「我可以趁著你還沒想起來把你洗腦。」 蕭越朝他哼哼笑了兩聲。 「你不把外套脫了?」安清嵐看著他疑惑道:「屋裡有調節系統的。」 蕭越猶豫,白笙昨天跟狗一樣,弄的他全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要是現在脫了外套,他脖子領口那些就都遮不住了。 見他奇怪的神色,安清嵐挑眉笑道:「你是要遮什麼嗎?」 蕭越看向安清嵐。 「你之前還跟我吹過你以前那些風流史,大驚小怪。」安清嵐一副早已看透的欠揍神色,「很慘嗎?失憶之後壓了個潑辣的?」 「靠。」蕭越一聽,三兩下脫下外套,笑罵道:「對,不藏了。」 穿外套熱得要死,反正安清嵐認為蕭越是壓人的那個,那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操,還挺猛。」安清嵐一看見蕭越脖子上星星點點的吻痕和咬痕,就驚訝地罵道。 蕭越朝他挑挑眉,像在炫耀。 「這佔有慾得多重......」安清嵐詫異地道。 「我太帥了,他忍不了。」蕭越自信地道。安清嵐家的機器管家過來,把蕭越手上的外套拿去掛好。 「一夜情?還是正經的?」 「正經的男朋友,叫嫂子。」蕭越得意地道。 安清嵐猶豫了一下,叫道:「嫂子。」 「靠。」蕭越瞪他一眼,「不是叫我。」 「喔,喔,我就覺得奇怪。」安清嵐推了推眼鏡,看起來像是真的鬆了口氣。 蕭越一時語塞。 91、見識見識他的秘密空間 「你住在這種地方真的好嗎?」蕭越終於找到時機,問出他進門之前就一直抱持著的疑問。 「什麼意思?」安清嵐接過機器管家遞來的茶,輕輕啜了一口,不解地問。 「啊,謝謝。」蕭越接過遞給他的茶,疑惑道:「是我把國研師想的太秘密,還是單純只是你不怕?」 安清嵐聽懂了,笑笑道:「我覺得這裡也挺秘密的啊。」 蕭越看向大片落地窗外繁華的景象,一挑眉,「你跟我睜眼說瞎話?」 「落地窗沒事的,外面看不見裡頭。」安清嵐擺擺手,臉上是藏不住的自滿,「我改的。」 看得出他在求誇獎,蕭越偏偏就是不誇他,啜了口茶。 嗯,安清嵐對茶的品味意外的不錯。雖然他的外表看起來感覺應該是要對酒更懂一些。 「那不是重點吧,別的國研師有住的像你這麼毫無顧忌的?」蕭越跳過偏移的話題,拉回正軌,奇怪地問。 安清嵐摸摸下巴認真想了想,道:「別的國研師你熟嗎?反正我熟的那個住的是真的挺隱密的。」 「這才正常吧?」蕭越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不,我覺得他太扯了。」推推眼鏡,安清嵐一本正經地評論道。 「怎麼樣的扯?」 「就是......」安清嵐略一沉吟,「描述給你聽啊。」 蕭越點點頭。 「那個人跟個神經病一樣住在周圍完全沒有人類的地方,整天就跟機器人過。」安清嵐慢悠悠地道,「而且,還特別有病的弄了很多機關,防止有人入侵。」 蕭越想了想,縮了縮腮幫子,同意道:「如果那附近都完全沒人的話,可能的確是有點被害妄想了。」 安清嵐收斂起自己不小心沒收住的笑意,輕咳兩聲道:「這個人他跟我們都很熟。」 「跟我也是?」 「嗯。」 蕭越莫名其妙的看著安清嵐,「但我都失憶了怎麽可能記得。」 「不對不對,你肯定記得。」安清嵐抿抿唇才沒直接笑出來,用無比正經的臉道:「你不可能忘記他,他對你來說是無比重要的。」 蕭越皺著眉,越聽越迷糊。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現在認識的國研師也就只有你。」 安清嵐沒憋住笑,頂著一張詭異的臉問道:「你是不是住的很偏僻?」 「對啊。」蕭越回答完猛的反應過來,臉色變了變,嘴角抽搐道:「你他媽不會是在說我吧?」 安清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說話等於默認,蕭越笑著掄起拳頭。 「哎等等等等,不要激動。」安清嵐向椅背縮了縮,伸出手指拒絕蕭越下一步的暴行。 蕭越朝他挑挑眉,一副有話快說說完再打的樣子。 「你這次來找我,不是有話要問嗎?」安清嵐問道。 聞言蕭越果然停了下來,正色道:「對,我有很多事要問你。」 安清嵐鬆了一口氣,感嘆自己危機時刻發揮出的聰明才智,笑笑道:「我也有很多事想要問你。」 蕭越嘆口氣,「就在這裡說?」 「當然不可能。」安清嵐故作神秘的笑笑,拿起茶杯一飲而盡,站起身。 「走吧,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秘密空間。」 92、他都不覺得麻煩 不得不說,安清嵐的工作空間也藏的隱密的很。 雖然他嘴上扯著他不在意安全問題,故意住在鬧區,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歪理,對於工作是安全的防護還是看得很重的。 安清嵐領著他走到主臥室裡的時候,蕭越還猜測著床底下會不會有地道、衣櫃會不會有密道之類的。沒成想安清嵐直直前進,在房間深處的大面全身鏡前停下了腳步。 「停在這裡幹嘛?」蕭越疑惑地問,「鏡子後面有空間嗎?」 「嗯?」安清嵐在鏡子前擺著姿勢,扭頭笑道:「沒有啊。」 「那你帶我到這裡幹嘛?」蕭越錯愕地問,「有什麼意義嗎?」 安清嵐回眸,朝蕭越一笑,順帶拋了個媚眼,「你不覺得我很好看嗎?」 「靠。」蕭越罵道,「好油膩。」 安清嵐絲毫不受影響,興沖沖地衝著蕭越道:「你不覺得只要再打點光,那個感覺就出來了嗎?」 「你再說一次?」蕭越笑著問,「你還要打光?」 「嗯,就是想打點光。」安清嵐突然低低笑了一聲,伸手在鏡子邊緣敲了敲,整面鏡子發出藍光,「你看,我這鏡子有發光功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鏡子中反射的房間好像更清楚了一些。 蕭越皺著眉,看著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打點光好多了,是吧?」安清嵐對他笑,忽然整個人往鏡面撞去。 「你幹嘛!?」蕭越一驚,伸手要拉沒拉住他,反而整個人被安清嵐帶的重心不穩,眼看也要撞在鏡子上。 意料之外的,尖銳的疼痛感並沒有出現,蕭越也並沒有摔倒。 安清嵐站在蕭越面前,炫耀似地張開雙臂,挑挑眉笑道:「我的秘密空間,厲害吧?」 蕭越四處打量,身後是鏡子,鏡子對面是他們剛剛還在的臥室。現在這裡可能是為了營造出鏡中的效果而做的跟外面的臥室景象一模一樣,蕭越都差點以為他真的跑進鏡子裡了。 「還行。」蕭越嘖嘖,「我以為你真的是為了照鏡子。」 「我知道。」安清嵐笑笑,「你剛才的表情像是要把我殺了。」 「差一點點。」蕭越聳聳肩,笑得溫和,「假如你再多説兩句。」 安清嵐笑了笑,紳士的一鞠躬,帶路,「往這邊走。」 「你為什麼不要真的做一個鏡中出入的?」蕭越看著安清嵐的後腦勺問。 「打光之後開啟通道已經很累了。」安清嵐說著,應景地打了個哈欠,「有想過,但鏡中出入太麻煩了。」 「也還好吧。」 「那是你覺得。」安清嵐聳聳肩,「你自己想想,你的家裡總共幾層,加了多少防護?」 蕭越心裡數了數,「好吧。」 「看吧,你哪怕麻煩。」安清嵐擺擺手,「不像我,動一下就累。」 「那你那時候做完國研師要上繳的研究報告,不就得攤一個星期?」蕭越好笑地問道。 安清嵐拉開門,誇張地嘆氣道:「沒錯,我繳完就躺了一個月,到現在過了好幾年還在累。」 蕭越不置可否地哼笑。 93、完美實驗對象 進了門,安清嵐用指令叫出一張座椅,讓蕭越坐下,自己則拉過另一張坐在控制台前。 這裡就是安清嵐的工作空間。 國研師數量雖然稀少,還是分了很多種,因為更加擅長的領域不同,有像是蕭越那樣主攻機械的,也有像是安清嵐這種專注設計程式的。 「我們兩個做的工作內容不太一樣。」安清嵐一邊啟動控制台一邊向蕭越道,「你做機械,我做程式。」 「難怪你這裡控制台特別大台,還有好多我沒看過的機器。」蕭越驚嘆,好奇問道:「那你那時候上繳的研究是什麼?」 安清嵐回想,道:「芯片科技。」 「芯片?」 「對。」 蕭越想了想,製造機器人也會用到芯片,但芯片科技是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領域。 「簡單來說,知道電子腦吧?」安清嵐問道。 「知道。」 「比如說要把這個人的人格弄進機械裡。」安清嵐晃晃手,「寫好芯片內容,裝進去,碰。」 誇張地做了個手勢,安清嵐笑道:「這句機械就有意志啦。」 蕭越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做的。」 「嗯,你看那邊那個機器。」安清嵐指了指蕭越身旁桌上一台小小的機器,「那個叫做拷寫機,它能傳輸製造好的東西到另一片有連結的芯片裡,或許是命令,或許是影像。」 蕭越點頭,「可以幹嘛?」 「功用可大了。」安清嵐笑笑,「比如說今天你是一個敵國士兵,被我抓住了。」 「嗯哼。」 「只要先製作好初始芯片植入你的腦袋,我就可以徹底洗腦你。」 蕭越思考,「這跟拷寫機有什麼關係?」 「接下來才是重點。」安清嵐自傲的笑,「洗腦你之後,我只需要給你幾把芯片槍,讓你把幾個人的腦裡植入芯片,再透過拷寫機傳輸你腦中被下的命令,被洗腦的人就越來越多,要消滅你們那個國家輕而易舉!」 「是喔。」蕭越反應平淡,「為什麼不要先製作很多洗腦,在製造一堆芯片槍兵就好?」 安清嵐被他說得一愣,自言自語道:「也對,為什麼我要這麼麻煩。」 蕭越聳聳肩。 「那你想問我什麼?」安清嵐問道,「就是電話裡談到的那些事?」 「嗯。」蕭越點點頭,正色道,「把你知道的都説出來。」 「你說這種話好像威脅人的流氓。」安清嵐雙手抱胸,一臉害怕。 蕭越衝他挑挑眉。 「咳咳。」安清嵐清清嗓子,裝作無事發生,「那我要說了。」 蕭越點點頭,示意安清嵐開口。 「我認識你的經過你已經知道了。」安清嵐認真道,「你有個習慣,一但開始研究或是實驗就會閉關,你告訴過我這件事。」 蕭越頷首。 「兩年多前某一天,你跟我說你要開始做一個重要的實驗。」安清嵐接著道:「那次你回來的很快,只有一個星期就結束了,而且你說你的實驗失敗了。」 蕭越回想起在櫃子裡找到的二多多的資料,上面說過,實驗失敗。或許二多多就是他第一次實驗的失敗品。 蕭越的臉色不禁凝重了幾分。 「後來過了大概一個星期,你接到了一個重大的任務。」安清嵐推推眼鏡,「機密任務,連跟同為國研師的我都不能透露。」 「兩個月後,你又出現了。」安清嵐深吸了一口氣,「你說你做出了完美的實驗對象。」 94、他們都有病 「那是什麼意思?」蕭越遲疑地問道。 「詳細情況要問你自己。」安清嵐搖搖頭,「當時我猜是你把那個任務要求製造的機械人變成了你的實驗對象,你也承認了。」 「『雖然一開始沒打算這樣的,但是誤打誤撞做出滿意的效果了。』,你當時是那樣說的。」安清嵐道,「我不知道你具體的任務是什麼,但那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蕭越眉頭深鎖,「那,我們說的晶片是怎麽回事?」 「哦,你說......」安清嵐頓了頓,「你請我做的,我不知道你要用在哪裡,但你說你有用。」 「裡面寫了什麼?」 安清嵐抿抿唇,「抱歉,我不知道。」 「什麼意思?」蕭越詫異地問,「你不知道?」 安清嵐點點頭,「裡面的資料是你寫的,我只負責幫你做一枚特製的晶片。」 蕭越沮喪地揉揉眉心。 「抱歉,可能沒說什麼有用的事。」安清嵐愧疚地道。 「沒關係。」蕭越擺擺手,「你已經告訴我很多了。」 安清嵐低著頭沈思,忽地一驚。 「你已經治好了?」他驚詫地問。 「什麼?治好什麼?」蕭越皺著眉,聽不懂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是在說進醫療院前受的傷嗎?但是安清嵐一直到昨天自己跟他聯絡都還以為自己在閉關啊。蕭越疑惑地想,他又不知道自己進了醫療院。 「就是你的病啊。」安清嵐的表情像是在說:『快啊,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 蕭越想了又想,自己現在身上也沒什麼病啊。 「什麼東西?」蕭越疑問。 安清嵐見他一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頓了頓,遲疑問道:「你不會是忘了吧?」 蕭越努力在腦海裡翻攪,腦子都快打結了,實在想不出來。 安清嵐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蕭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到底是什麼病?」 安清嵐彷彿晴天霹靂,哆哆嗦嗦開口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都失憶了,要記得什麼?」蕭越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我連你都不記得了。」 「那些我知道啊。」安清嵐像是著急地想說些什麼,「我是說,你真的忘了?」 蕭越被他搞得不知所措,「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安清嵐震驚的眼鏡都歪了。 扶了扶即將滑落鼻樑的眼鏡,安清嵐聲音發著顫,「你明明跟我說你以前就發現了的!」 「蛤?你到底在說什麼?」蕭越完全摸不著頭腦。 「你不該忘記那個的,你說你一直都知道。」安清嵐終於冷靜下來,「不該忘記的。」 「我真的不記得了。」蕭越錯愕地道,「你能不能告訴我?」 安清嵐推推眼鏡,反問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做什麼實驗?」 蕭越搖搖頭。 「我告訴你。」安清嵐嘆口氣,「我們那麼快熟起來的原因還有一個。」 「什麼?」蕭越疑惑地問。 安清嵐淡淡看了天花板一眼,慢悠悠道:「我們都有類似於情緒淡漠症的症狀。」 95、晚安 「笙笙晚安。」 『晚安,早點睡。』 看著對面傳過來的訊息,蕭越收起光屏,神色懨懨躺在床上。 從鬧區回到家裡,太陽都西下了。 腦中充斥著一大堆謎,感覺快要爆炸了。 「情緒淡漠......」蕭越嘴裡唸著,越想越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如此。 有時候很容易就情緒波動,有時候不管場景多悲情還是一樣沒有波瀾。值得慶幸的是至少他是有愛人的能力的,愛著白笙。 遠遠瞥見桌子上放著的圓盤,是白笙給他的呼叫器。霍晨說那是定情信物之後,蕭越還真的每天都隨身帶著。 安清嵐最後告訴蕭越,蕭越他自己的實驗內容了。 「創造出情感淡漠但具有情感的個體,從他身上找治療自己的方法......」蕭越皺著眉唸道。 他可以確定了,那個『完美的實驗對象』指的肯定就是零零五。對照夢境回溯的內容,第一場夢,蕭越就說零零五是他做過情感最淡漠的作品。基本上,八九不離十就是那樣。 至於為什麼後來自己會自己的實驗品接吻就又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了。 「呼......」蕭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 安清嵐也不知道零零五本來被製造出來的用途是什麼,蕭越感到非常頭疼。 「零零五......」蕭越苦笑,「你到底是什麼啊。」 仿生人,實驗,自己突然失憶,機密任務,晶片,情緒淡漠,完全沒有痕跡的屋子,夢境回溯。 零零五,零零五,零零五。 蕭越在心裡許願,希望自己明天一早起床什麼都想起來了。 雖然不太可能。 關上燈,蕭越把自己蜷縮進溫暖的被子裡。 晚安。 96、暴走最後,他們劇終 「你要把我送走嗎?」 「等等、你......」蕭越痛苦的整張臉都皺起來,嗆嗆咳咳說不出完整的話。 「你要把我送走嗎?」狠戾的質問,卻是止不住的哀傷意味從話語裡頭流露出來。 蕭越蓄力,一拳打在零零五左臉上,成功讓零零五鬆開了掐住他脖子的手。 「他、媽的...操......」蕭越整張臉又青又紫,「那本來就是你該待的地方......!」 零零五更加的難受。 「你以為我是吃飽太閒養著你?」蕭越喘過氣來,説話又急又快,「靠!你憑什麼!」 零零五眼前一黑,「你、你說你愛我!」 蕭越冷笑一聲,「愛你?我他媽愛你幹嘛?愛你等著你來掐我我還要乖乖受著?」 零零五渾身不住的顫抖,他覺得有什麼東西逐漸吞噬了他的腦子。 「媽的。」蕭越啐道,「白養你了,敢掐我。」 零零五空洞地站著,看著蕭越的背影在眼前遠去。 「現在就送你走,我打個電話你就給我滾。」蕭越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撓了撓脖子上深紅的指印,「養了個忘恩負義的,有皇位不快去還非要惹我。」 零零五的世界天旋地轉。 「跟個機器談戀愛,我他媽瘋了。」蕭越走遠,最後一句還是傳進零零五耳裡。 他說什麼? 機器。 喔對,機器。 機器。 機器。 機器。 胸口模擬心臟跳動的聲音清楚地在體內響著,零零五摸著心口。 好空。 畢竟他只是一個機器人,不是人類,所以蕭越不要他了,蕭越不能跟他在一起。 蕭越要把他丟掉了。 前所未有的痛苦侵蝕著零零五這具假的人造身體。 步履蹣跚地步出廚房,蕭越背對著他在打電話。 不行了。 蕭越不要他。 不行。 蕭越不能不要他。 零零五離那道背影越來越近,而蕭越並沒有察覺他的靠近。 「蕭越,蕭越,蕭越。」零零五無聲唸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重複再重複,宛若癡狂。 碰。 倒地的聲音。 鮮紅的血液凝集成灘。 零零五這才像是被洗腦的人醒悟一般的嚇到了,他手忙腳亂,心亂如麻。 怎麼辦。 他好像傷害了蕭越。 蕭越,他的蕭越。 蕭越,他的蕭越。 回身,不遠處的鏡子裡映出零零五不堪的模樣。 一地狼藉。 97、可他偏偏就是愛上了他 「哥,你已經好多天沒出來了……」蕭青青挨著門,對緊閉的房門嘆息道。 「走開。」光屏跳出來,蕭越的訊息。蕭青青低頭,皺皺眉。 「哥,那你已經這樣好幾天了,也不說是怎麼回事,我們都很擔心你!」蕭青青不放棄地接著道。 光屏不再有回應,門的另一側傳來滴滴兩聲,蕭青青知道她哥已經開啟了隔音模式。 是真的不想再聽她說了。 「哥。」蕭青青轉而使用光屏,蕭越卻不再理會了。 蕭青青沮喪,卻也只能放棄。 記不清是第幾天了。蕭越倒在床上,什麼也不做。 自己前幾天提的分手沒有得到白笙的回應,因為自己已經把他給封鎖了。 「該死。」蕭越閉上眼,夢中的畫面像是魔鬼一樣纏著他。每當他閉上眼,腦中就會出現那一幕。自己倒在地上,地上一灘血泊,還有鏡子裡零零五的面容。 是白笙。 蕭越不明白他為什麼當初要突然消失不見,現在又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是以一個治療師,一個叫白笙的治療師的身份。 他還真會演,蕭越煩躁的想著。真的能演到毫無破綻,彷彿他就是個真的從沒見過蕭越的人。 為什麼自己會該死的愛上一個想殺死自己的人? 白笙就是零零五,一個自己製造的仿生人。 說起來也好笑,蕭越自己心亂如麻,跟白笙提出分手的時候還感到心痛。心痛到他不敢看,在單方面說出分手之後就把白笙給封鎖了。 白笙和他的聯繫也就只有光屏上的訊息框而已,蕭越算是徹底斷開他們之間的聯繫了,想到這些,心口又一陣陣發疼。 什麼都不想做,不管是繼續探究白笙,或是探索自己的記憶也好,都不想做。 累了。 事情變成這種樣子是為什麼呢?上天要折磨自己嗎? 他犯了什麼錯要遭受這種對待? 零零五先是動手殺自己沒殺成,又演成新的身份白笙動手術救了自己一命。為什麼?想再殺自己一次嗎? 不想思考了,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崩潰。 為什麼要愛上白笙。 如果不愛上白笙的話,這一切從頭到尾都不會發生。 可他偏偏就是愛上了白笙。 98、他哭了 光屏不停震動發出聲音,蕭越煩躁地把光屏靜音,不想理會。 還是持續震動。 打電話的人也真有毅力,堅持不懈的成功讓蕭越決定姑且聽一聽。 「喂?」 「哥!」蕭青青以為他不會接電話,高興地疾呼。 「別再管我了。」蕭越皺眉,簡短地說完就打算掛電話。 「等等,我不是要說這個的,有人來找你了。」 「誰?」 蕭青青含糊其辭,「很重要的事情,你得出來。」 蕭越想了想,道:「不要,不管是誰都請他走吧,我沒那個心情。」 「那個,他說不要,他讓你走。」對面傳來蕭青青和那個人的交談聲,那個人的話聽不清。 沒興趣聽,蕭越直截了當掛了電話。 重新攤回床上,有人解開了房間的鎖。 「我不是叫妳別管我......媽。」蕭越正要罵人,發現開門的人是溫郁。 「房子是我的,你是我生的,我怎麼不能管你?」溫郁道。 蕭越默了默,嘆氣:「別說什麼,我沒力氣聽。」 「我沒打算理你,你自己的事,自己照顧好。」溫郁平和地讓開路,讓她身後的人進入房間裡,「要找你的不是我,是他。」 「你、」蕭越一頓,偏過頭去不願再看見那張臉,咬咬牙道:「媽,我跟他沒什麼要說的,讓他出去。」 「那是你們之間的是,跟我沒關係。」溫郁沒理他,徑直退出房間關上門。 房裡一片靜默。 「你走吧。」率先打破寂靜的是蕭越,伸手指著門口的方向,「你走。」 「為什麼?」白笙無法理解地看著他。 蕭越緊緊閉著眼,心口像是被細線纏繞緊勒,疼得很。 「沒有為什麼,我叫你走,你就走。」他忍著心痛,盡量平靜地道。 白笙不解地望著他,「為什麽?你什麼都沒說就說要分手。」 眼前血色畫面慢速播放著,白笙一步步走近自己,接著是豔麗的血紅和鏡中那張平淡的臉。 「你出去,我拜託你。」不可抑制的顫抖,蕭越低著頭不敢跟白笙對視,他怕看了就會想哭。 「跟我說為什麼。」白笙抿抿唇,「我做錯了什麼?」 蕭越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沒為什麼!我煩你了!我膩了!」 白笙一愣。 「你什麼都沒做錯,是我累了,不想再愛你了,可以嗎?」蕭越用力地說道。 尖利的言語一次傷到了兩個人,把心臟刺的雙雙鮮血淋漓。 「什麼?」白笙像是無法理解。 「出去,拜託,我求你了。」蕭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求你。」 嘴唇在發抖。 「你不要我了嗎?」白笙的話語帶著希冀,期盼蕭越會突然站起來像往常一樣對自己笑笑,說這只是一場整人遊戲。 這句話不偏不倚刺進蕭越的心窩,夢魘的,零零五說過的話跟眼前人近乎重疊在一起,發出令他難受至極的噪音。 「你要把我送走嗎?」零零五。 「你不要我了嗎?」白笙。 頭腦漲痛的厲害,蕭越不想看見白笙,非常不想。 「求你......」蕭越聲音一哽,「走吧,求你走吧,拜託了。」 他分不凊是那時候比較痛,還是這時候比較痛。 白笙發著顫,一步一步,如同當時一樣朝蕭越走去。 這次也要殺了我嗎?拜託你,要就快點來吧。不要再像那時候一樣失手了,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蕭越聽著他蹣跚的腳步聲,看著地上白笙的影子。 「你不要我了嗎......?」白笙懇切地再問了一次。 蕭越沒有回答,什麼都沒有回答,就像是沈默地點頭了。 「你不要我了。」白笙離的很近,聲音就在頭上。 蕭越很想說他要,但不行。 白笙的影子猛地抬起手。 蕭越一閉眼,預期的劇痛沒有襲來,只有幾滴溫熱的液體從頭上掉落。 白笙哭了。 他拼命用手抹著眼淚,那些水珠還是像斷線珍珠似的往下落,每一下都準確無誤地砸在蕭越流血的心上,千鈞重壓得喘不過氣。 「你不要我了!」白笙失態地大哭,嘴裡不停重複道:「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對。」蕭越的聲音沈靜無比,像是真的不在乎一般,「我不要你了,我再也不要你了。」 「你說過會一直愛我......」眼前人連抬頭看看自己都不願意了,他好像真的不要自己了。 蕭越搖搖頭,「我不愛你了,出去吧,別再來找我了。」 「蕭越......」白笙哽咽。 「後會無期,白先生。」蕭越抬起頭,用他一貫的笑看著白笙,正經的叫出那個最陌生疏離的稱呼。 白笙整個人一僵,毫無形象的直接跑了出去。 蕭越眼圈發紅,身體不住的顫抖。 他哭了,哭的安靜無聲,靜靜的哭了。 99、別打壞腦子 白笙走後蕭越徹底把自己關在了房裡。這次,連溫郁替他送飯他都只吃少少幾口。 他已經維持這個狀態大概兩個星期了。 蕭家一家出門前跟蕭越說過,今天他是自己一個人在家。 蕭越打開房門一小條縫,確認家裡鴉雀無聲才披上外套打開門。 黑眼圈濃重、眼裡佈滿血絲,臉頰都消瘦了。這個樣子被他們看到的話就太可笑了。 「叮咚。」門鈴響起。 最好不要是白笙。 「叮咚。」門鈴二度響起。 蕭越沒打算理會,只要一直都沒去應門的話,家裡肯定會被當作沒有人的。 「叮咚。」門鈴第三次響起。 蕭越還是不理不睬,試圖無視掉聲音。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像是確定家裡一定有人在四的,門鈴響個不停,吵的蕭越本就雜亂的腦子更加混亂。 終於他受不了了。 蕭越站在門口的顯示器旁,看見門外是個不認識的女人。 她還笑著朝鏡頭揮揮手,好像知道有人在看似的。 蕭越嘆口氣,打算繼續裝沒人。 「開門。」女人對著鏡頭做了個口型。 她怎麼知道家裡有人?蕭越覺得事情不單純。 半信半疑地打開門。 「妳好,有什麼事嗎?」 「我找你。」女人笑瞇瞇的。 趁著蕭越不注意,有人從側邊狠狠打了他一拳。 失去意識前,蕭越聽見那個女人笑著說:「你別這麼暴力,把腦子打壞了我們就完了。」 耳朵裡聽見滋滋的聲音,蕭越暈了過去。 100、長的太欠了 醒來四周是漆黑一片,蕭越被放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身上衣物是完整的,只不過腳上被拴著鐵鍊。 全身都有點痠痛,尤其是頭腦,感覺特別痛。 好笑的是這次被打昏了,蕭越反而睡了個最近都沒有過的好覺。 「嘶......」蕭越揉揉太陽穴,睜大眼睛想看清周遭,屋內就猛的一亮。 睜開反射性閉上的雙眼,蕭越還在適應光線,一道聲音就傳進耳朵裡。 「早安,你睡得好嗎?」熟悉的聲音響起,蕭越腦子還沒轉過來,嘴先一步喊出那個名字。 「裴司莊!?」 昔日穿著白袍的男人已經脫下治療師的身份,臉上掛著和之前溫和敦厚相差甚遠的笑意。 「嗨,蕭越。」裴司莊笑笑。 「你為什麼在這?這是哪?你把我綁過來的?」蕭越皺著眉頭問。 「噓。」裴司莊面露不悅,「你太吵了,問題太多了。」 蕭越瞪著他,嘖了一聲。 「別生氣啦。」裴司莊擺擺手,「我慢慢回答。」 「嗯,首先,我本名不叫裴司莊啦,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怪嗎?」裴司莊笑道,「其實我叫裴言。」 「乾我什麼事?這裡到底是哪?」蕭越瞪著他。 「你急什麼急,你現在是逃不了啦,你腳上那個不知道痛不痛。」裴言惡意的笑笑,「知道為什麼明明有高科技的卻要用笨重的鐵嗎?」 「我不在乎。」 裴言選擇性的無視他的話,道:「你是國研師欸,誰知道會不會唰唰唰一通你就解開科技鎖了。」 蕭越別過頭,明擺著不想跟他說話。 「你知道我潛伏在卡特星有多累嗎?」裴言自顧自地道:「天天裝那個樣子嘿嘿傻笑累死了,喔,還碰上死掉的患者。」 「潛伏?」蕭越皺眉看著他。 裴言大力點點頭,「你都不知道我們為了抓到你有多辛苦。」 「抓我幹什麼?」 「問這什麼鬼問題?」裴言朝他搖搖頭,「你是卡特星上的國研師欸。」 「卡特星上不只我一個國研師。」 裴言嘆氣,「説真的,蕭越,你沒事失什麼憶,連自己做了多厲害的事情都不知道。」 蕭越挑眉。 「我是可以幫你回憶啦。」裴言再度嘆氣,「你知道你們卡特星上星皇后沒有生育能力嗎?」 蕭越遲疑點點頭。 「嘿嘿,那你就沒想過你們王子是怎麼來的嗎?」裴言意有所指的笑笑。 蕭越一頓,頭又開始發疼。 「你最擅長什麼啊?」裴言轉而問道。 「……仿生科技。」 「對啊。」裴言意味深長的笑了,「你接到了一個來自星皇的超重要任務耶,你說我們不綁你綁誰?」 蕭越一頓。 「欸,話說,從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了。」裴言走過去床邊,笑道:「我一直都以為國研師會長的......嗯,讀書臉。」 蕭越被囚住,沒法躲避。 裴言在蕭越嫌惡的目光裡緩慢挑起他的下巴,笑道:「我一直都覺得你長的太欠幹了。」 101、還要他 「這是什麼?」裴言暫時停下動作,新奇的拿起掉落出來的東西。 是白笙給自己的呼叫器。蕭越一驚。 「喔。」裴言回憶起在醫療院那段日子,揚揚手中的圓盤,笑道:「你跟你家那位白治療師的定情信物嘛,我記得。」 「還給我。」蕭越惡狠狠瞪著裴言。 「哇哦,好兇。」裴言看他這種反應,立刻手癢地在圓盤中間可按壓的地方按了一下。 沒有反應。 蕭越一愣。 「欸,你們是不是沒愛了。」裴言欠揍地笑,「他給你個沒用的東西。」 隨手一丟,呼叫器滾落在地。 「對了對了。」裴言慢條斯理解著蕭越的衣服,笑道:「你知道你那個小男朋友多有來來頭嗎?」 蕭越神色厭惡,卻沒辦法躲開。 「你都失憶了肯定忘了,我就跟你說吧。」裴言停下手裡的動作,「白笙是你以前做的仿生人喔!不只這樣,他就是那個所謂的卡特星王子!」 蕭越一愣,「你説什麼?」 「我說,白笙就是卡特星王子!」裴言笑笑。 一切謎團一下解開了不少。關於安清嵐說的蕭越的完美實驗對象,原來就是零零五,也就是白笙。 蕭越覺得頭很疼,可能是剛才被打的後遺症。 「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就計畫要抓走你了。」裴言伸手去解蕭越的褲子,「沒想到發現還有王子這麼一個意外驚喜。」 蕭越皺起眉,他有預感接下來的話很重要。 「所以我們本來想透過白笙把你抓回來的,誰想到,偷偷植入晶片的時候植入錯了。」裴言聳聳肩,「所以你差點被他殺掉囉!」 蕭越神色一凜,語尾有些發抖,「你、你說什麼?」 裴言聳聳肩,「反正最後不知道是怎樣,白笙自己掙脫控制了,結果莫名其妙在你那間醫療院當起治療師。」 蕭越驚得說不出話。是他錯怪零零五了?零零五是被植入晶片才那樣的? 裴言似乎很享受蕭越驚詫的表情,掰開他的雙腿把自己的身體卡了進去。 「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裴言笑笑,「最好笑的是你當時有發現我們在埋伏,還想著把白笙先送去皇宮,結果先被他給......」 裴言做了個切脖子的手勢。 蕭越全身顫慄不止,事情的真相太超乎想像,他頭疼欲裂,感覺就快想起什麼。 「真的不是我的錯?」門口被強硬地打開,白笙出現在那裡,一邊哭一邊走過來。 蕭越瞪大了眼。 「是你們害的,讓我害蕭越受傷了......」白笙哭著說道。 裴言正要說話,冷不防一到勁風刮過,他人已經倒在床上。 安清嵐得意地拿著芯片槍出現。 「笙笙?安清嵐?」蕭越嘴巴都張大了,「這是哪?你們怎麼會在這?」 「他來找我的。」安清嵐走過去替蕭越解開鐵練,指指白笙。 「呼叫器。」白笙還在抽抽噎噎。 是剛才裴言按的那一下。 「你人在卡特星機場,看來是明天要把你帶走的樣子。」安清嵐解釋道,聳聳肩,「你們慢聊,我去看看外面還有沒有沒打到的。」 白笙站在原地,兩人隔空對望。 忽然,白笙猛地撲了上來。 「蕭越,我好想你。」他在蕭越耳邊磨蹭,「不是我,我不是壞蛋,是他們控制我的!」 蕭越愣了愣,輕輕回抱住他。 他的頭不疼了。 「你想起來了?」蕭越輕輕地問。 「嗯。」白笙點點頭,「呼叫器,那天去找你的時後太難過了就往牆上丟,結果牆開了。」 「牆開了?」 「裡面都是我的東西,從你那裡拿走的。」白笙道,「有好多資料,還有關於馬鈴薯的書。」 難怪他找都找不到,還有馬鈴薯是這傢伙喜歡的東西,夢中最後片段是蕭越以前經常給他看的影片。 蕭越問:「拿走做什麼?」 「我覺得我害你受傷了,所以不想讓你想起來痛苦,就逃跑了。」 「嗯。」蕭越拍拍他,「沒事了,零零五,不是你害的。」 「我喜歡你叫我笙笙嘛。」白笙高興地蹭蹭他,突然一頓,「蕭越,想起來了?」 「對。」蕭越抱著他笑,「你幫我動的開腦手術?」 白笙點點頭,「我把你的腦袋壞掉的地方,用我的核心記憶修了,所以我也忘記蕭越了。」 「嗯。」蕭越輕輕笑了笑,拍拍他,「起來,弄個東西。」 白笙聽話的直起身子。 蕭越從白笙的胸前拿出項鍊,果不其然跟他手上的戒指是同一款。 他們那時候是一起訂製光屏的。 拿掉項鍊轉而套在白笙無名指上,也把自己的移位。 「你還要我嗎?」白笙遲疑地問。 蕭越低下頭,虔誠地在白笙的指尖一吻,「嗯,那當然。」 房間裡,他們接吻,兩人的無名指閃著漂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