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玄幻NPH)》 第一章陨落 天绝五峰,原是佳木葱茏,翠烟掩映的修仙圣地。如今黑云翻墨,电闪雷奔。 随着两道九天雷霆落下,地动山撼,流云界隐隐有崩塌之势。 那两道天雷拦腰劈断了天绝五峰之一的无情峰。巍巍峨峨的高山从中间断裂,以毁天灭地之势向一侧倾倒。 在飞沙走砾中,一只血手握着一柄利剑,撑起削瘦的身子。胸骨已碎,刺穿五脏六腑。一袭白衣早已被染成了血衣,止不住地滴淌鲜血。 “阿鸾。”谢夜白御剑而来。眉如远山寂寥,眼若霁月皎洁,拂手间,清风自来。 “师父……”她仰起头,低声喃喃。冷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光。 忽而,他广袖轻扬,掌风凌厉,直对她面门劈来。一时间,风起云聚,飞起的细沙迷蒙了她的眼。 谢鸣鸾脸色骤变,残破虚弱的身躯已无法作出回应,眼睁睁看他逼近。 “呵,阿鸾,你现在可真难看。”一道红练卷起她的腰肢,将她抛入温暖的胸膛。 红衣银发的男人勾起她的唇,用指尖蹭去她嘴角的血迹。赤足轻踏,抱着怀中的女子直上九天云霄。 “云飒,这是我无情峰的事,你莫要插手!”谢夜白御剑穷追。 “阿鸾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修长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颚线,眼帘微抬,催出大乘期的威压。 谢夜白眸子微凛,瞬间跪倒于剑身之上,任是再用灵力,也无法前进分毫。 “滚!”来自大乘期的灵力如云奔潮涌,将他掀翻,直坠于地。 一道又一道的红练在空中交织,逐渐裹卷住两人。 “你救我做甚?”谢鸣鸾皱眉问。当了这么多年对手,她的陨落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 “你修仙修傻了吗?”他修长的手指轻捏了她的脸颊,唇角轻勾。 他抽开手,指尖捻动着残存的温暖,扬头,凌了双眸。 “阿鸾,渡劫天雷有叁道,这最后一道,我替你抗!”他举高了手,手腕处用红绳串起的铃铛发出镇魂的声音。 他引雷入体,倒山倾海的力量灌入他的筋络。她看着他血肉翻起,五官爆裂,骨头尽断。 “云飒!!!”谢鸣鸾目眦欲裂,身上的气息狂暴不休。究竟你傻还是我傻,替我挡雷做甚! “我没事。”他喉间不停地涌出稠液,滴坠在她的面上。她也说不清脸上究竟的是泪水还是血水。 “我这样,也不好看了。”他把手蒙在她的眼上,不让她看见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他的声音辽远空寂,离她很近,又好似离她很远。 她听到了细微的破碎声,如裂镜之声,是他神识破裂之音。 “阿鸾,天道可真无情啊。天道要彻底毁灭你。还好,最后一下天雷是劈在我身上。”他气息奄奄,半嘲半笑地道。若是肉身焚毁,还有机会被重塑。而神识毁灭,无法坠入轮回,永远消失于世界。 谢鸣鸾挣扎地拂开他的手,揽住他血肉横飞的躯体,指尖描摹他断裂的眉骨,低泣道:“天道容不下我们,那我就把这天道颠了!” “我不允许你死!”她双目猩红地嘶吼,体内仅存的灵力暴躁异动。 黑雾溟溟,逐渐拢住两人。谢鸣鸾割破右臂,祭血入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裂痕。 云飒,大道何其无情,我愿离经叛道,为你坠魔,求你平安! 许久之后,云开雨霁,山色空明,仿若一切未曾发生。 而修仙界一日陨落仅有的两位大乘期修仙者,引发了整个修仙界的震荡。 第二章觐见 金乌西坠,瑰丽绚烂的余晖铺在血色草地上,夺目辉煌。杂草蔓生,如海藻般在微风中摇曳。 “云飒!”她撑起身子,环顾四周,高呼他的名字。如果她想的没错,他们已经坠入魔界。修仙界容不下神识破裂的残缺者,而魔界没有这种规定。只要云飒活着,她就能想办法补好他的神识。 “阿鸾……” 她循着微弱的回音,找到了躺在杂草丛的他。界河修复肉身的能力果真强大,他又恢复成了以往那个绝艳的模样,只是眉心多了一道浅痕。 指尖轻抚过眉心的粗糙,她痛心地道:“我定会治好你。”他本该是修仙界的无上尊者,享尽尊崇赞誉,而不是躺在此处等候死亡。 他神色蔫蔫,桃花眸晦暗沉沉:“好。”话音刚落,他神识剧痛,身子蜷缩如弓。 “云飒!”谢鸣鸾揽住他的身子,试图催发灵力。可她无论如何尝试,体内经脉阻滞,形同废人。 谢鸣鸾悲愤不已。天道连她身上仅存的这点灵力都要剥夺。都说大道无情,运行日月。这大道分明是有情,独独针对她! 草丛中忽然发出“沙沙”的声音。 谢鸣鸾全身紧绷,横手把云飒护在身后。 一团黑影蹿出草丛,停在几丈远处。是一只刚到膝盖高的花斑蜘蛛,底色漆黑,只有背部有明黄色的斑痕。 “新来的,去跟我去觐见蛛王!”蜘蛛声音尖锐刺耳,令人难受。 此等低劣的魔物,在往日里,入不得她的眼。若她还有灵力,随手就能将他捻成香灰。可悲的是,她如今不过是废人,还带着一行将就木之人,在这残酷的世道,又该如何生存? “是。”她垂首道。在这以强凌弱的魔界,弱小就是被欺压的唯一理由,低头也是唯一的选择。 “阿鸾,我不希望……”他目露怒色。谢鸣鸾乃天绝五峰的修仙第一人,哪怕他天赋异禀,也只能望其项背。从他入天绝五峰那天起,她的名号已经如雷贯耳。她何曾向他人低过头! 她按住他翕动的朱唇,轻轻摇头。她修的无情道,冷心绝情叁千年,如今在心中为这个男人起了波澜。 谢鸣鸾扶起云飒,跌跌撞撞地跟着花斑蜘蛛。 “这是哪儿?”谢鸣鸾问。那轮泣血的残阳一直悬在地平线之上,黄昏永无止尽。 “五阴界。”蜘蛛长满倒刺的长腿勾起路过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是魔界吗?” “嗯。世间四界,仙界为上界,修仙界为中,魔界为下,冥界为外界。上中下叁界,每界幻化叁千世界,此地为魔界五阴界。”花斑蜘蛛虽然声音尖锐难听,但还算有耐心。 “我们还能回修仙界吗?”若是能治好云飒,她定要杀回修仙界。叁千年的陪伴算什么?她要弑了那落井下石的师父!大道又算什么?她要颠了这大道! “别痴心妄想了。自魔界生成以来,只有修仙者和仙者坠魔,从没有回去的道理。一般坠魔者多多少少有些魔力。像你们这么惨的,想必是被大道认定的判道者。”花斑蜘蛛发出“啧啧”的感慨声,让人毛骨悚然。 越向前走,周围阴气越重。浓墨的阴气如冷溪漫过脚背,砭人肌骨的凉。 云飒赤足而行,脚面被阴气冻得青紫。 “你还能走吗?”谢鸣鸾担忧地问。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冰凉的手指,试图把指尖仅剩的暖意传到他手上。 “快走,蛛王就在前面!”花斑蜘蛛催促道。 “我没事。”云飒摇头,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形容憔悴。 那骨节分明、白玉无瑕的脚踩上一节碎骨,划破脚底的娇嫩,泌出点点血珠。 感受到花斑蜘蛛暴涨的阴气,谢鸣鸾连忙撕碎衣角,蹲下身将他的脚严丝合缝地包起来。 阴风冲淡空中的血腥气,花斑蜘蛛逐渐冷静。 谢鸣鸾心有余悸。鲜血能调动这些低阶魔物的暴戾之气,她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地上的碎骨愈发得多,垒成一摞一摞。乌黑的阴气如穿针引线般涌过每一道交错的缝隙。 前方阴风阵阵,在空中盘旋成巨大的黑色漩涡。 “谢鸣鸾,云飒。”振聋发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谢鸣鸾仰头看去,在尸骨堆的顶端,盘踞着一只红背蜘蛛。八条腿撑开,有两丈宽。最前方的触肢举着一块头盖骨,往留着涎水的口器里送。 “不要以为来了魔界,你们还是修仙界的尊者。在这里,唯有我才是尊者。”他漫不经心地道。口器里的刺管穿透头盖骨,陶醉地吮吸里面的阴气。 “快跪下!”花斑蜘蛛在他们身后小声呵斥。 “阿鸾!”云飒看向她,轻轻摇首。这红背蜘蛛看似可怕,但完全是兽形状态,不过是凝气期的低阶魔物。这样的蝼蚁,怎配得上阿鸾的一跪! 谢鸣鸾轻掐他的手心,挺直脊背,跪倒在地:“是。” 红背蜘蛛大如铜铃的眼睛转向云飒,用阴沉的声音问:“你不跪?” 云飒的桃花眸凝出冷意,抿住下唇,撩起衣袍跪在地面。 蛛王忽而大笑,声音四射如波,引发阵阵激荡。 “我不养废物,从今以后,你二人去打扫藏书台。”他把一个吸完阴气的头盖骨丢入口器,“嘎吱嘎吱”地嚼碎。 “是。”两人领命而去。 第三章消逝 到了藏书台,谢鸣鸾才明白那个蜘蛛怪为什么让他们来此处干活。 所谓的藏书台只不过是用书堆起来的书山,周围用一圈阴气与外界隔开。里面的书年代久远,稍微一碰就能散架。这里的低阶魔物没有如人一样精巧的双手,自然打理不了此处。 “你们给我小心点。里面有上古书籍,弄坏了蛛王会手撕了你们。”花斑蜘蛛威胁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谢鸣鸾喊住将要离去的蜘蛛。 “说吧。”蜘蛛回过身,微抬下颚道。 “古籍珍贵,而我身上毫无魔力,怕是会不小心损坏书籍。还请大人传授修魔的方法,我也能更好地为蛛王效力。” 云飒身形一顿,神色复杂地看向她。阿鸾要修魔,意味着曾经叁千年的苦修皆成了虚无。也许从他们坠入魔界那刻起,他们就再也无法修仙了吧。 花斑蜘蛛爬入书堆,随手翻了几下。最上面的几本书散落如雪,纷纷扬扬飘了一天空。 “这本。”蜘蛛把书甩了过来,谢鸣鸾连忙弓腰接过。 “这本可是上古卷轴,里面记载古魔如何开始修魔。你要修魔,就从这本看起吧。”花斑蜘蛛虽鲁钝,但留了一个心眼。古魔的修魔方法无人能参悟。书是本好书,只不过对修魔者来说是本废纸罢了。 “谢大人。”谢鸣鸾抱拳言谢。 “快干活吧。”花斑蜘蛛甩下一句话,匆匆爬离。 云飒身子随即一歪,整个人靠倒在书山上。山堆顶部落下不少的书,砸了他一肩膀的灰屑。 “你怎么样?”谢鸣鸾蹲下身,替他掸去肩膀上的灰尘。她的脸几乎贴在他的面上,纷乱的情绪似要被吸入幽泽的桃花眸里。他左眼角下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昭示着他元阳未失。他为天绝五峰合欢峰的峰主,门下叁千女修士,传授万千媚术,却天天顶着这朱砂痣在她无情峰门前转悠。她也曾是瞎了眼,以为他来无情峰门前叫嚣挑衅。 “无妨。”他勉强道。他心里最为清楚,已是强弩之末了。 “云飒,我不傻。”谢鸣鸾捧着他的脸,悲戚地道。他所遭受的一切,本该施诸于她身上的!这一刻,她想挥剑杀上九霄。遵道者,被大道绞杀,而放浪形骸者,却能踏上仙门。这是什么破烂大道! “别难过。难过的样子就不好看了。”他抬起手,轻抚过她的乌发。若不是看她悲伤,能这么触碰她,心里也不觉得痛苦。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好看不好看。”谢鸣鸾红了双眸。 “嗯……我听说神识被毁之人会散作星粉消散于空中。你说,我会不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守着你,看着你?”他眼底的温柔刺痛了她。 “你不会消失的……”她哽咽道。眼角的泪珠止也止不住地下淌。 “阿鸾,把手伸出来。”他的指尖去碰触她的指尖。在相触的一霎那,他指尖化作细碎闪亮的齑粉扬在了空中。 “已经开始了……”他喃喃。 谢鸣鸾瞳仁一缩,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不可以,他不可以离开她! 第四章七煞 她手心里的宽掌还有热度。哪怕失去了指尖,那掌心的触感依旧是实实在在的。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也许一开始是四肢的消失,紧接着也可能是躯干。她做不到眼睁睁看他凐灭于虚无,她才是承受这一切的人! 也许只要他还未完全消失,她还有机会。 她翻开了花斑蜘蛛递过来的书。里面用早已失传的上古魔文记载了修魔之道。那上古魔文竟然和修仙界的上古道文十分形似,仿佛出自同一宗源。 上古时代,文字还没有发展到如今的复杂程度,古神魔大多用灵力或魔力书写。简单重复的文字只是一把钥匙,真正传意的是文字背后的力量。 谢鸣鸾按古道文的读取方式,用指腹仔细地摸索古籍中的古魔文。一个一个墨字化作一缕缕魔力,汇入她的指尖。 进入体内的魔力在她经脉里横冲直撞。蚀心裂骨的痛意,令她骤然跪地。 “你还好吗?”云飒的断臂将她搂入怀中。 “抱歉,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他面露痛楚地道。 谢鸣鸾的身子在痉挛,双手握拳,关节泛白。 那股乱窜的魔力化为千针,刺穿她的血管。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疼痛。 “安静!”她忽然举起右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拍心口。随着一声断骨的脆响,她猛吐了一口鲜血。 在这重击之下,体内的魔力果真安静了。 丹田处涌起一丝阴气,顺着经络,流向四肢百骸。 她浓睫轻颤,从檀口吐出一口浊气。身轻如燕,是进阶的征兆! “云飒,我凝气一阶了!”她抓住他的衣袂,从他怀中踉跄起身。 他微松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仿若被刚才的举动抽空,他再次摔倒在书堆里。那双引以为傲的玉足,在阵阵的阴风里散作金粉,飘飘扬扬。 “你坚持一下。我一定能找到办法!”谢鸣鸾转向书山,目露悲怆地道。体内有了魔力,她就不需要以目读书,把魔力催入书中,一息之间,就能读完一本书。 她爬上书堆的顶端,一本一本地翻找书籍。她刚突破凝气一阶,体内魔力少得可怜,只能有的放矢,把魔力运用在最有价值的书里面。 她读了十本魔功的心法书,没有丝毫的头绪。体内魔力所剩无几,大概只能读一本书了。 “阿鸾……算了吧……”他的双腿明明灭灭,化作一缕交缠着一缕的金粉,随风而逝。 “不行!”谢鸣鸾不停扒开书堆,在尘土飞扬中寻找。绝不能放弃,他为她受苦,她欠他一命! “没用的……如果魔功有用,那道法为何没有类似的功法?分明是没有啊……”他低声喃喃。死有什么可怕的,他怕她一个人留在这个残酷的地方,一个人去面对腥风血雨。 “不行!不行!”尖锐的纸张划破了她的手指,流出的鲜血滴落在积灰的书本上。 “云飒,我不允许……没有我的允许……”热泪滚落,一滴一滴坠在书上。她可真没用。修仙叁千年,陨落于仙门前。自己无用罢了,还拉个垫背的,如此无耻! 指尖触到一丝异动。谢鸣鸾猛然低下头,发现一本书蹿入她手中。 “山海异志。”这本书看上去更像是一本闲书。 她犹豫片刻,最终决定赌一把,催魔出体,灌入书本之中。 只不过是一本志怪小说。神识里多了一些荒诞的故事。 她再也催发不出任何魔力了……她彻底绝望了。 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书页向下。 “云飒,抱歉……”她流着泪道歉。也许再不说,连这声歉意他都听不见了吧。 “啊!”有什么东西从书里掉了出来,弹到了云飒的额头,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最终坠在他的衣摆上。 “种子?”他疑惑地问。 谢鸣鸾飞身落在他身侧,捡起那枚种子,呼吸变得急促。脑海中的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似乎与这颗种子串联起来。 “这也许能治好你。”她捻着种子道。 云飒灰蒙蒙的眸子亮起一道光,如暗夜中的火炬,照亮了他整张脸。 “但这东西……是个邪物。”她犹疑不决。 “我已坠魔,害怕邪物不成?” 谢鸣鸾眸色渐沉:“此物种于一人神识之上,能燃七盏魂灯,从而控制七人心智为种树人所用,故名为七煞树。种树人神识未灭,七人不死不灭,无限复生。” “听上去不是很邪……”云飒虚弱地说。只要阿鸾不死,他就不会死,听上去没有什么不好的。 谢鸣鸾微微摇头:“此物传承上古神遗志,怕是个邪神。没有那么简单……” 她的手指轻轻地磨蹭他的脸颊,眼里的悲恸似乎要灼伤他的眼。和邪神交易,终将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不清楚何为代价,但她别无他法。 第五章祭魂 “若能为你生死,我甘之如饴。”他颓然地闭上双目。他倦极了,连开口说话都要耗尽心神。 “云飒……”她惊心怵目。从来没有那么一个人,毫不犹豫地为她献出一切。她怎么那么傻,把他当做烦人的对手,睨视了他叁千年。 她划破自己的手心,把七煞树种子按在眉心,用温热的鲜血灌溉。她向来神色冷凝如霜,而脸上蜿蜒而下的鲜血为她平添了一分凄美绝艳之色。 七煞树侵入神识,在神识内落地生根,破土生芽,顷刻间,长成合抱之木。虬枝盘曲,翠叶扶苏。 “别怕。”她指尖抚平他眉间的紧皱,向下坠到他的心口。指甲划开红衣,嵌入如玉的肌肤。心头血扭结成丝缕,汇入她的眉心。 枝桠上生出一盏六角魂灯,灯火荧荧,流苏坠垂。 漂浮在空中的金粉回落到他身上。忽然而至的阴气修复身体的残缺,抹去眉心的浅痕。 他脸上的血色也回来了,双眸温柔地盯着她。修长的手指缠住她的手指,回温的掌心暖着她的手心。 “阿鸾,我的神识修好了。”他坐起身,忽然身形一顿。丹田内似乎燃起了一把火,眼前谢鸣鸾的身影层层迭迭,似真似幻。 掌心的那只手格外冰凉,沁入脊骨的舒爽。他贪恋这种感觉,渴望更多的触碰。 “我的身子不太对劲。”他说出的话捎带着撩人的哑意,让他一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侵入他的神识,操控他的思绪。 谢鸣鸾抓住他的衣袂,跪坐在他身前。 “云飒?”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清润的声音在他耳内层层激荡。翕动的丹唇,让他想凑过去一亲芳泽。 “我……好像中了媚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腰侧,抽开腰带。他曾经乃合欢峰的峰主,教人媚术,自然也知晓中媚者是何感受。教人媚者,终究会被媚反噬。 他白发如月,眉目风流,朱唇微张,吐露幽兰之息。领口大敞,露出无瑕如玉的肌骨。 谢鸣鸾的手指紧扣,眸色渐冷地盯着他。这并非媚术,而是七煞树在作祟。云飒必须认她为主,以身饲主。 她长叹一声,主动解下他的衣衫。 “阿鸾……”他目光迷离地看着这一切。本以为修道叁千年,他早就清心绝欲,但身下那欲根昂然勃发地弹出亵裤的时候,他才知晓自己也不过是普通人。 这里是魔界,修仙界本该摒弃的欲念回到了他的体内。他想要阿鸾,渴求她的爱抚。 她的手指竖在他的唇间,眉峰的凌厉微褪,柔着声音轻语:“我知这不是你本愿,但我亦无悔。”她的手伸入自己的裙摆,褪去亵裤,跨坐在云飒身上。 谢鸣鸾的眸光很冷,手心却很温暖。纤细的五指握住他的粉根,用他的坚硬灼热顶开穴口。她没有犹豫,直接坐了下去。热血淋上他的肉根,他眼角下的那点朱砂消失于无。 “阿鸾,这就是我的本意。若不是修仙断了欲念,我早就想如此做了。”他的手指拽住她的衣领,把她拉低,温软的唇急不可待地咬住她的檀口。原来这就是被欲望侵吞的感觉,为一个人发狂,难怪会被修仙者唾弃。 谢鸣鸾眸子里涌起一阵迷茫。修仙者常说此事淫邪,唯有走捷径之人才会去做。她向来对此事嗤之以鼻。如今却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云飒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此事还是男人来做的比较好。”那腰间的酥麻褪去,他稳住呼吸,温柔地抽动。 “我入天绝五峰之前,见你从空中御剑而过。此后的入门甄选,我毫不犹豫地选了合欢峰,因为只有在合欢峰修仙无需绝情。可惜我有情,你却无情。坠入魔界也好,你不再是那绝心冷清之人了。情欲本就是人的一部分,如何能割舍?”他桃花眸里情潮汹涌,连他面容也生动几分。长腿一勾,缠住她纤长光裸的双腿。微凉的手探入她的领口,裹住一团柔软。指关节有意无意地蹭过玉珠,激得她身子微颤。 手指轻微一勾,拉开了领口。一只嫩如荔枝的白乳跃然而出。他低头含住乳尖的娇粉,湿软的舌尖轻微拨弄饱满的珠儿。 谢鸣鸾眸子微瞪。她以为男女之事,不过是男子在女子身上抽动片刻,射出阳精遂止。而云飒这无端的舔弄,让她全身酥软。 “你在做甚?” 他从胸前的雪腻中抬起首,笑音清浅:“取悦你。” 第六章失神(H) 她的身下春潮泛滥,身体在他的爱抚之下愈发绵软。 “阿鸾,情欲也是你的一部分。”他的温唇贴在她耳侧,吐出炽热的灼息。那腰间的动作未停,一下一下凿弄女子。 她也不清楚身子为何如此失控,但她相信云飒,双手主动搭在他颈子上。 如云的乌发铺在地面,雪白的胸线起伏如潮。云飒眸光微猩,勾起她的一络青丝,贴在唇边。腰间的动作愈发迅疾,粗长的肉根直插底端,沉沉的阴囊重捶娇软。 她微皱眉头,在痛楚之中,涌出一大股春液。男人的粗根捣出不少白沫儿,沿着他肌线分明的大腿下淌。 有了春水的润泽之后,那阵痛楚也被缓释了。硕大的茎头顶弄宫口,肏得她骨软筋酥,眼儿生魅。 他勾起她的长腿,让她缠住自己精瘦的腰肢,身子前倾,入得更深。 一身红衣似火,凌乱地披在他雪白的肩头。通体如玉的身子覆在她身上,有节奏地律动。他是个天生的尤物,眉目妖冶,眸色清隽。即便在此时此刻,他依旧气韵风流,孤傲冷艳。 神识里的七煞树碧叶婆娑,魂灯摇曳轻晃。 云飒手指按上鬓边,拧起了眉头。丹田内灼息将退,而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如锁链,正在捆住他的神识。 “怎么了?”谢鸣鸾不安地道。 “有东西在控制我的神识。”他身上毫无魔力,无法作出任何有力的挣扎。 “我反抗不了……”他双手都扣在鬓侧,身子僵直地跪在地面。 “对不起……”他低语,声音被骤起的阴风吹得零落。 他按住她的腿,向前深顶,射出浓稠的白浊。男人明亮的眸光如被滂沱大雨浇灭,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 “云飒?”谢鸣鸾起身去握他的手,入手的是彻骨的冰凉。他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一个死物。 “你怎么了?”她压抑心中的痛苦,不安地询问。 他默然,只是退出了她的身子,带出红白的混合。男人身形削瘦,赤身跪在她身前:“主君。” “你喊我什么?”谢鸣鸾震惊不已。她站起身,顾不上腿间的酸疼与粘腻,去拽云飒。 他岿然不动。腿间的粉根顶部还在滴答坠落精水。他脸上的漠然与这淫靡之色又格格不入。 “主君。七煞七君,为主君而生,为主君而死。”他神情淡漠地道。 是七煞树!七煞树侵入了他的神识,操纵了他的心智!这七煞树果真是上古邪物,这才是真正的代价! “你是七煞树?”她冷声问。 他缓缓摇头:“我是云飒,七煞七君之一。” 他竟然说他是云飒,他分明不是云飒! 谢鸣鸾跪在他身前,手轻抚他的眉眼。这般好看的眸子,再也发不出辉煌的光芒了。如果云飒知道他以这种方式活在这世上,他会不会后悔。 “云飒,无论前方刀山血海,我都会治好你!”她悲鸣不已。原来,这仅仅是个开始。 “主君,我们的孩子已来。” 她微愣。魔力探入神识,这才发现七煞树上又燃一盏魂灯,灯火煌煌,绚烂夺目。 “你……说什么?” “七煞树以血为魂,其余六君,诞生于天地间,皆为您的孩子。”他言辞冷然,却字字鞭笞谢鸣鸾的内心。 第七章试探 “这世间皆为虚幻。朋友会背信弃义,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唯有血缘,真实不可灭。”他说的话愈发荒唐。 谢鸣鸾冷眼相对。原来这就是古神的遗志,利用血缘将七个人牢牢地绑在一个人周围。为此,这七个人失去了独立的心智,而她失去了孕育孩子的主动权。孩子的性别,出生地,出生时刻,全部由七煞树决定。她甚至不知道她那个已经出生的儿子究竟在何处。 “你想要做什么?”古神遗志借云飒之口道出,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是我们的主君,七煞七君会舍命护主。”他双膝跪地,伏下身。 他看上去是如此谦卑,可谢鸣鸾只觉羞辱。她被大道嘲弄一番之后,又被一个所谓的古神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不管你是谁,我会亲自把云飒找回来!”她摊开手,周遭的阴气汇聚,在手心的一方小世界里翻涌如潮。 她把手托在云飒眼前,眸里碎光流转:“还记得这个吗?你每天都来无情峰叫嚣。我师父懒得理你,派我来应付你。随着我们两人的功力增长,为了不再打坏无情峰的牌楼,干脆转而在手心划出这么个小世界斗法。” 他深沉如夜的乌眸盯着她掌心如海浪肆意汹涌的阴气,面上毫无波澜。 “云飒,把手摊开,举高。”她眼底微赤地道。 云飒举起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伸直手指。 谢鸣鸾的掌心摊开向下,放在他手的上空。她手中的阴气下坠如雨,轻漫过他的手心。 他无神的眸子一直盯着手中的这团阴气。如此稀薄的阴气,和她当年湛蓝清透的灵气完全不同,但给他的感觉却很熟悉,也很温暖。 他眸色一亮,从手心燃起一团玄色火焰。那道亮光转瞬即逝,火焰却生生不息,在他手心连绵成赤黑的火团,与她如海潮的阴气相互交织。 他回来了,回来了那么一瞬。这个发现,让谢鸣鸾呼吸渐促。哪怕七煞树拥有上古神力,也不一定敌得过人心的力量。只要她坚持,云飒坚持,也许终有一天,他会归来。 她仰起脸,把额头贴上他的额面:“你一定要回来,回来看我如何颠了这天道。我气量很小,别人怎么伤害我们,我就要加倍奉还!”在魔界呆得越久,她越觉得情绪波动的厉害。她觉得真正的自己似乎回归了。她从小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欺负她一下,她能揍到别人下不来床。入了无情峰之后,她才学会控制情绪,沉心静气。 他浓睫微颤,敛眸掩住眼底的死寂。手心的火焰似燃尽了柴木,逐渐熄灭。火烬灰冷,掌心的凉意和他眼底的冰凉如出一辙。 她抹去眼角的湿润,缓缓地立起身。素白的手扯下衣角,扎起如云的乌发,露出清冷凌厉的双眸。师父曾经说过她的眸子里有刀光剑影、铁马冰河。现在,她的眸里又多了一抹温柔。正是这抹温柔,让她为云飒遭受的一切而出离愤怒! 第八章并肩 她张开双臂,阴气源源不断地向她汇聚。古魔的修魔方式及其霸道,可以肆无忌惮地压榨干周遭所有的阴气。 浓郁的阴气如幕如席,拢住两人,围绕着他们形成一个巨大气旋。 云飒兀自穿好衣衫,盘腿调息。自从祭魂之后,他体内也拥有了少量魔力,顺利突破了凝气一阶。 不过半柱香,两人便吸干了藏书台的阴气。而这股气旋还没有停止,向更远处扩散,疯狂地榨取所过之处的所有阴气。 正在尸堆上吸取阴气的蛛王眼睁睁地看着到嘴边的阴气飘散成缕,向藏书台逃逸而去,不禁勃然大怒。 “该死的坠魔者!”他从尸堆上一跃而下,追着逃散的阴气。足部上的尖刺坚硬如铁,不停地将地面上的头盖骨掀入空中。 谢鸣鸾神色寡淡,一袭白衣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她手指轻微捻动,从指尖催出魔力,变幻成一把匕首,悬浮在她眼前。凝气一阶的修魔者还无法用魔力控物,她反手握住匕首,划破阴沉的天幕。 随着地动山撼的声音愈发靠近,地面撕裂崩陷。谢鸣鸾轻点足尖,跃地而起。一袭红衣也随她而起,银发如霜,广袖翻飞。 云飒五指微张,如丝的魔力从指间射向蛛王的细足。血色的魔丝一触碰到蛛王,就牢牢地缠住他的足,缚得他动弹不得。 谢鸣鸾从天而降,猛地踩落在蛛王的头部,举着匕首刺穿他坚韧的硬壳。黄绿色汁液喷射,溅了她一脸温热的腥臭。 蛛王身上戾气爆涨,身侧的阴气浪涌层层。身上的刺直直竖起,扯断了束缚住脚的魔丝。他的细足勾住魔丝,狠狠一甩。魔丝另一端的云飒躲闪不急,直坠落地。 “云飒!”谢鸣鸾一手攀住蜘蛛的触肢,一手拔出匕首。黄碧相间的热液喷涌而出,沿着她胳膊低淌。 蛛王厉声尖叫,刺耳的哀嚎直冲云霄。壮硕的身子向前弹去,口器里喷出乌色蛛丝,缠住云飒,向天上抛去。 一身被鲜血浸染的红衣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又猛摔在地。骨裂声声,云飒侧脸吐出一口鲜血。 他指尖生出无数跃动的阴火,星火燎原,灼烧身上的蛛丝。哪怕是血流成河,他依旧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烈火焚尽了身上的蛛丝,他飞身而起,全身的魔力汇于掌心,向蛛腹拍去。 于此同时,谢鸣鸾将魔力汇于匕首雪刃之上,向下狠扎:“去死吧!” 红背蜘蛛尖啸声透耳,横身一扫,尖锐的细足刺穿云飒的身子。云飒身如飞絮,飘缓落地。 谢鸣鸾双目赤红,又拔出匕首,刺下一刀。蛛王疯狂扭动,试图甩下谢鸣鸾。 “去死吧!去死吧!”沾满黄绿之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穿坚甲。 不远处,趴在地上的男人,再次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他腹部的深洞不停地涌出鲜血,而他的神色如冰封千里的极境,没有一丝波澜。这是七煞树赋予他的使命,为了主君而生,为了主君而死。 他沾满热血的手摊开,在掌心催起阴火,再度飞身而起。 “云飒,回去!”谢鸣鸾高吼。 他冷绝的眸子只盯着红背蜘蛛,又劈下一掌。掌风滚烫,可熔万物。蛛王躲闪不及,硬是接下这一掌。坚硬的外壳被打穿,发出“滋滋”的声音。 “再厉害,也不过是凝气一阶!”蛛王周身阴气节节暴涨,凝气叁阶的威压倒逼两人。无论是修魔还是修仙,阶级的压制永远是压倒性的。越级杀敌,需要精湛的法术和精密的筹谋。 “不好,云飒!”谢鸣鸾拔出匕首,脚反蹬蛛首,飞到蛛腹,拽住云飒的胳膊,退到几丈之外。 蛛王身上的阴气顷刻爆炸,阴气激荡如波。若不是他们退的快,定被炸成了粉末。 “你怎么样?”谢鸣鸾担忧地问。 云飒眸沉如墨,再次摊开手心,燃起玄色之火。 “云飒!”谢鸣鸾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摇首。 他拂开她的手,将她揽在身后。他满身污血,如雪的银发上都沾了点点猩红,似傲雪凌霜的红梅。 “云飒,到我身后去。我知道你不怕疼,但是我的心在疼。”她轻轻拽住他的袖子。这是她的云飒,为她神魂俱灭,为她粉身碎骨。 他似乎听见了,微微侧脸,低声道:“主君若无事,七煞不死不灭。” 他手中的辉芒更盛,目不转睛地盯着蠢蠢欲动的蛛王。 一只素手忽然温柔地覆在他手心的上空。她手里的阴气飘坠如雨,缓缓地浇灭了他手心的炽火。 他轻瞥了一眼,眉头微皱。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猛然一抬,与她五指交缠。 “阿鸾……”他轻声呢喃。 谢鸣鸾喜极而泣,将他拉向身后:“你受伤了。这回,换我来守护你。” 男人轻轻摇首,攥着她的手不放:“我们谁也打不过他。阿鸾,你是水灵根,我是火灵根,只有水火相容,才能杀死他。”他侧身,背靠着她,从掌心生出明灭的阴火。 谢鸣鸾也侧身,抵上他的脊背,手心升腾起水汽状的魔力。 云飒扬手。相斗了叁千年,云飒一个轻微的举动,谢鸣鸾都能了然于心。 她也随之扬起手。 “阿鸾。”他轻唤她的名字,一如在修仙界那般的温柔。 她回过头,在他桃花眸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们彼此颔首,如同曾经无数个的日日夜夜,共同出了手。 玄色阴火如涅槃之凤,青蓝色水链如傲天之龙,两股魔力交缠,呈合抱之势,轰向蛛王。 毁天灭地之力席卷而去,蛛王笨重的身子被撕扯得四分五裂。血雨霏霏,无数细小的血珠绵绵地落在他们面上。 她回身揽住云飒:“我们胜了!” 他身姿挺拔如松,不动分毫。 她仰起头,又落入了那双冷寂的眸子里。 “云飒……”她抬起手想要去抚他的脸。 “主君。”他毫无感情地回道。 第九章道歉 话音刚落,云飒就直直扑向地面。他全身的血液几乎流失殆尽,脸色惨白。 谢鸣鸾伸手扶住他,眸色沉如霜。经此一役,她对七煞树的了解更深。七煞树本质上是以血缘为核心,将七个人变成无情无心的杀人傀儡。只要主君不死,七个人不死不灭。云飒是祭魂之后失去心智,也就是说只要认主,就会被七煞树控制神识。如今她和云飒的儿子已经出生在某个未知之地,他终有一天也会受七煞树指引,以身饲主。 谢鸣鸾面色微变。不行,她不但要治好云飒,也不能让他们的儿子重蹈覆辙! “主君……”云飒闭着双目,气息奄奄地道。 “嗯。”谢鸣鸾将手贴在他腹部的血洞上,内心悲痛不已。也不知道云飒会不会感受到疼,七煞树似乎剥夺了他的痛觉。可当鲜血浸透了她的掌心,她的心如刀割般地疼。 “对不起……”她不过是想要修炼,但未料到古魔的吸取阴气之法过于霸道,引来了蛛王。 “这是我们的使命。”他挣扎着举起手,与她手指相缠。 谢鸣鸾感受到他以她的经脉为媒介,联络她神识内的七煞树。蓊蓊郁郁的七煞树忽然发出“沙沙”的声音,碧叶飞旋入空,又纷纷扬扬飘坠,在触碰到地面的刹那化作一道微光,消散于无形。 他的伤口在迅速修复,血色再度涌上面庞。 “你……”谢鸣鸾伸出手,他侧过脸,把脸颊贴在她温热的手心里。 他的手攥得她越发紧,眉心拧起,面露痛苦。 她将他搂入怀中,低头吻过他沾满血腥的银发,轻声温语:“云飒,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对不起,让你为我抗下天雷;对不起,让你为我战斗负伤;对不起,对不起,那叁千年……我真的不知道……我竟然以为你跟我们无情峰有宿仇。我真是个傻子……”热泪一点一滴地落在他的额间。泪珠轻晃,滑落到他的眼角,刺疼了他的眸子。 他的手指微动,冷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我大概就是个傻子吧。云飒,也许太迟了,也许你根本不能听见,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心悦你。”她低头,去寻他的唇。 他僵着身子,微张着唇,被她夺去了呼吸。他仰起头,双手扣在地面,身上残破的红衣落在臂弯处,露出白玉无瑕的身子。 “云飒,你听得到我吗?”温软的唇贴上他毫无血色的冷唇。 她双手推上他的胸膛,跨坐在他身上,抽去他的腰带:“这样呢?你能听见吗?” 他就这么面沉如水地盯着她,仿若置身事外。 谢鸣鸾拽住他的衣领,一下子把他拉近。她的灼息喷在他秀挺的鼻尖,幽兰之香张扬而浓烈。她眸子里燃起一团炽火,灼热的目光似要烫伤他的眸子。 “云飒,回来吧……我好想你……”她声泪俱下。 他的手缓缓地抬起,捧住她的脸,缓缓蹭去她眼角的泪水。 “主君,我就是云飒,云飒一直在你身边。” 谢鸣鸾拂开他的手,摇首道:“你不是。你只是七煞树的傀儡!”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口,让她感受心脏铿锵有力的跳动。 “阿鸾,你说的,我都听见了。”他冷漠的表情终于破冰。 “我在,哪怕我的神识被困住,我依然能看见你,听见你。如果我不能回应你,你不要难过,我一直守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和七煞树的意志抗争,直到永远回来的那一天。在那之前,你要坚强,无论遇到什么难事,都要勇往直前,就像你曾经那样。我会以沉寂,以缄默,陪在你身侧。”他的桃花眸流光溢彩,如玉的面庞敷上一层薄粉,仿若春晓之花。 第十章修炼 她知道他面上的娇艳会转瞬即逝,就如春日枝头的粲花,只是经历一场暴雨,遂零落成泥。 她的手慢慢划过他的眉眼,声音哽咽地道:“我等你。十年,百年,还是千年,我等你。” 他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颚,面上笑意浅浅,如春风过境,在她丹唇上落下一吻:“不要难过。如果真的忍不住,就在我怀里哭一回。哪怕我不能替你擦去眼泪,但至少我能伴你身侧。”他手指扣在她脑后,将她按在自己光裸的胸膛之上。 “好……”她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如擂鼓,感受着指腹下的温热逐渐散去,直至透凉。 他就像指间的流沙,再次从她身边溜走了。 “云飒……”随着他的消失,她身上的软肋似乎也被一同取走。她抹去眼角泪水,从他怀中起身。 一朝坠魔,如今仅仅是个开端。她还要修炼,还要回到修仙界,甚至踏上仙门!那些曾经在明处与暗处,对她不怀好意的人,她都要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尝尝神魂俱灭的滋味! 她手指缠住他的五指,把古魔的修炼之法传到他神识里。修魔和修仙的方式并无多大差别。云飒靠七煞树得了魔力之后,依照修仙的方式也能调动魔力。但古魔修魔的方式远比如今的方式高效,而且没有上限。无论多少阴气进入体内,都能全部炼化成魔力。 她凌空而起,血迹斑斑的白衣在阴风中猎猎作响。 云飒追着她而去,赤足在空中轻点,银发如雪,冷眸黯湛。 她落在了尸堆的最高处。蛛王死去之后,往日隐藏在暗处的小蜘蛛都爬了出来,密密麻麻地围绕碎骨吸食阴气。 谢鸣鸾长袖一扬,凌寒的魔力扫出一片空地。其余的小蜘蛛纷纷四逃,退如潮水。 她与云飒相对而立,两人如镜像般,同时抬起双手。 哪怕云飒控制不了神识,只要她轻轻一个动作,他的身子就能下意识做出回应。也许这就是刻入骨髓的默契。 狂风推云,怒掀白骨。阴气积卷,汇入两人的手心。 他们浮向空中,染血的衣摆在阴风中肆意飘荡。两人同时阖上双目,面沉如水,盘坐于虚空。 岁月如梭,弹指间,二十年已过。整个五阴界的阴气已被两人吸空。天清地宁,谢鸣鸾睁眼刹那,有了片刻的恍惚。入目的是长在累累白骨上的琪花瑶草,她一时分不清在魔界还是修仙界。 云飒也终于睁开了双眼,桃花眸里幽暗如潭。 谢鸣鸾起身,狠掰自己的指关节。二十年未有活动,身子略微有些僵硬。榨取了这么多年的阴气,她连破四阶,已到凝气五阶。 云飒半倚在空中,一脚曲起,一脚垂落,火红的衣角在暖风里轻拂。他银发如月辉般倾泻而下,眉梢微抬,自带葳蕤春色。桃花眸里冷色涟涟,不怒自威。 “云飒!”她掌心汇积浓郁的阴气,眉间散出霜寒的冷意。 “主君之忧,即是我们之忧。”他手心催出玄色阴火,焰心如血,火花爆坠如星雨。 第十一章亦是(H) 谢鸣鸾的手抚过虚空,从涌动的阴气里抽出一柄青剑。刃身雪白,剑气凝霜。 “来吧。”利剑在手中挽出一个漂亮利落的剑花。 云飒广袖飒飒,从袖间甩出玄色长练,在空中肆意轻舞。 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修到一定境界都能祭炼本命武器。谢鸣鸾曾经的本命武器为无情剑,催剑之时,带有龙吟之气。而云飒的本命武器是镇魂铃,用红绳系于手腕之处。红绳可化赤练,铃声镇魂。两人坠魔之后,本命武器也随之沉睡。如今召唤出来的不过是和本命武器外形神似的普通武器。 凝气期始终无法用魔力完全操控武器,谢鸣鸾握住剑柄,挥剑而来。利刃破空,如白虹贯日。 剑身砍上飘舞的长练,发出无数刺目的火花。那灌满魔力的长练,看似柔软,实则比铁还要坚硬。 谢鸣鸾催魔入剑,剑身泛起寒雾,在他的玄色长练上凝结成白霜。 云飒两手交迭,指尖相错,不过一息之间,长练上燃起了无数阴火,与霜气相抵。他墨如点漆的眸子里倒映煌煌之色,眼角微扬,似含浅笑。 他身形飘逸,旋身之间,绕到她身后。长练缠住她的剑身,也随之缚住她的身子。 她身边阴气暴涨,眼见要强行冲破他的禁锢,他单手搂她入怀,温唇贴上她耳侧:“阿鸾。”灼息瞬间点燃了她的耳根。 他广袖轻扬,撤去剑拔弩张,拉下一层天幕。桃花乱坠如雨,燕草柔软若丝。暖风薰面,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天绝五峰。 “我……还没打够……”她呐呐。锈了二十年的筋骨还没活动开呢。该死,那未尽的话就这么被吞入了吻里。 他的吻和这吹面拂来的春风一样温暖。修长的手指勾住腰带,随意地扯散。一头银发在她脸上散漫地飘拂。 温热湿滑的舌头抵开她的红唇,舌尖托起她的软舌,在舌下轻轻搅动。 云飒身侧的长练飘缓坠地。 “咣当——”利剑随之摔在地面,散作了一丝一缕的魔气。 他侧过脸,潮湿的吻贴上了她的耳廓:“二十年了,我长困于神识中,一直想与你说一句话。” “什么?”她面容微赧。 “我亦心悦于你。”他起身,白净的手指扣上自己的腰带,缓缓抽开。 其实用魔力幻化出来的衣裳,直接用魔力就能褪去。可他非要脱得慢条斯理,让她看得真真切切。 火红的外衣褪去之后,是素白的里衣。再脱下去,就是一身玉肌。肌线分明,胸前的两点朱色娇俏可爱,如枝头粉蕾。窄腰劲瘦,清晰的腰线收拢没入腰带。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裤腰上。 “阿鸾,你来给我脱。” 谢鸣鸾正要缩回手,却被他强按住,扯下了亵裤。还真是强买强卖啊! 娇粉色的巨根撞到了她手背上,在空中沉沉地上下乱晃。粉嫩的茎头油亮润泽,中央泌出一点晶莹。 他散了她的衣裳,铺在萋萋芳草之上。双手下压,把两条细白的腿按在她身上,露出娇嫩的谷地。 他探下头,银发铺在她腿根,轻轻地挠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幽谷,她不禁轻颤了一下身子。 “你在看什么?”谢鸣鸾不安地问。她下面有什么可看的,为何云飒看得双目猩红,而且脸越贴越近。 “我在看你。”他指尖划过那条闭合的花缝,梳拢稀疏的软毛,拨开嫩肉,软唇覆了上去。软舌湿滑地舔舐两瓣小月牙,坚硬的银牙偶尔轻咬一下,弄得她又酥又麻。 这一番舔弄之下,小穴微张,边缘挂着薄薄一层湿润。他伸出一指,插入娇穴之内。浅凿片刻,带出不少春潮。他又插入一指,两指抽插间,又捎带出不少透白春液。 他眸子微抬,只见那胸前雪峰之上的两颗玉珠饱满粉嫩,不禁滚了滚喉结。 他把身子覆了上去,低头咬住她的一颗玉珠。身下那灼热的硬物来回地蹭花缝,弄得柱身也湿滑之后,他才把龟头插入湿漉漉的穴内。 “唔……”谢鸣鸾微皱眉头。云飒那物撑得她有些难受,不过比起初次的疼痛,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疼?”他注意到了她的不适,轻声询问。 谢鸣鸾颔首,又立刻摇首。 他扬起手,日夜颠倒,夜幕低垂,星河潋潋。黯淡星光之中,从草丛中升起荧荧光点。流萤成群,化作嵌入黑色夜幕上的宝石。 “真美……”一时间,她忘记了不适,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群流萤。 “阿鸾,你不认真。”他向前深深一顶,恰好撞到了穴内最娇嫩的那块地儿。 谢鸣鸾两只玉足弓起,蜷着脚趾,身下抑制不住地涌出热液。云飒肏得愈发凶狠,整个粉囊上沾满了她的春液。 她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去看他那双幽深眸子里倒映的自己。 到最后,云飒拿开了她的手,咬着她的唇,半眯着眼儿,射出浓稠的精液。 他的气息在那一瞬乱极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紧紧地搂她入怀,她光裸的背倚靠着他的胸膛,半软的肉根依旧插在泥泞的穴内。 “我想陪你过每一个夏天。”他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如落雪无声。 谢鸣鸾伸出手,一只幽绿的流萤停在她指尖,轻轻扑腾翅膀。 “我亦是。” 第十二章游街 幻境散去,入目的依旧是阴气稀薄的五阴界。五阴界在界海中渺如沧海一粟,再待下去也无益处。两人商议之后,遂踏过界河,进入迦南界。 迦南界东为不夜城,西为万古荒原。不夜城立城数百年,庇护万千无法修魔的普通鬼魅。城主司空乃凝气六阶的修魔者,而万古荒原的霸主因进阶失败而陨落,由凝气四阶的独女南萝取而代之。 不夜城城主独子司渊与南萝自幼定下婚约。如今司渊刚满二十岁,正在履行和南萝的婚约。 谢鸣鸾和云飒入不夜城不久,站在乌泱泱的百鬼众魅中,如鹤立鸡群。周围没有魔力的鬼魅,是魔界最底层的被剥削者,大多丑得各有特色。 两队身着盔甲的修魔者用长枪横压着汹涌的人潮,硬生生地清扫出一条大道。 云飒握住谢鸣鸾的胳膊,凌空一跃,两人站在房顶,再也不用跟地面上比肩接踵的人潮挤在一道。 谢鸣鸾兴趣缺缺。她志不在迦南,只是迦南的界河在何处?他们又该去何处呢?修仙界有天绝五峰,她相信魔界必然也有类似之处。他们必须进入魔界的核心区才有可能突破魔界,重返修仙界。 如此凝神思索着,一头白骨巨象从远处走来。巨象脚步沉沉,每踏一步,地面微震一下。通身覆满阴气,黑气如丝如缕,向四周散去。 那些没有魔力的鬼魅不懂门道,只觉得威武霸气,惊叹声不绝于耳。 “不过尔尔。”谢鸣鸾抱臂嗤道。只是个凝气一阶的白骨象,多催发了些阴魔气罢了。如此看来,迦南界还是太过渺小,凝气一阶的垃圾玩意儿都能震慑这么多人。 白骨象之后是四头小的白骨象,脖子上套着金色的链条,另一端栓在一辆华美香车之上。香车四角各挂一金色铃铛,清音悠然。 谢鸣鸾不禁皱眉。挂在香车上的铃铛和云飒曾经的本命武器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这些铃铛只能迷惑没有魔力的鬼魅,算是低劣到不能再低劣的魔物了。 云飒立在她身侧,默然不语。自从凝气五阶之后,他能自主控制神识的次数多了,但一天大部分的时候还是由七煞树控制。 街道两侧的鬼魅受了铃声蛊惑,变得癫狂。他们靠近那辆香车,贪婪地触碰车身以解心底的狂躁不安。魔修卫队不得不拼尽全力抵挡鬼魅们的疯狂涌动。 车轮碾过青石板,香车四面的纱幔被阴风吹起,露出一张惨白的秀脸。车内的南萝肃然危坐,发如堆鸦,眸光冷淡地轻扫过乌压压的人群。 四象车行驶而过之后,是一长队长相迥异的鬼魅。有的雄壮魁梧,却长着葫芦样的小脑袋。也有的小如稚童,却顶着西瓜大的脑袋。一群丑陋的鬼魅身着花花绿绿的丝绸衣裳,在阴风里群魔乱舞。 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意思。谢鸣鸾看得新鲜,冷不防被云飒塞了一把瓜子。 “尝尝看。我刚用魔力顺的。”他笑意浅浅,她熟悉的那个云飒又回了过来。 谢鸣鸾把瓜子分成两堆,拿了一堆塞回他手心,拉着他盘腿坐在房顶。 云飒低头剥了一颗瓜子,把玉润的瓜子仁放在手心里。 谢鸣鸾低头,软舌轻轻扫过他的手心,卷走了那颗瓜子仁。云飒眸光潋滟,低头又剥了一颗瓜子。 “你看。那边有一抬轿子。”谢鸣鸾攥着他的袖子道。 “嗯。”云飒的手心又摊在嘴边。谢鸣鸾低头,用软唇蹭他手心,再度卷走了瓜子仁。 “你吃吧,别替我剥了。”谢鸣鸾伸着头,看向远处。也不知道为何,随着轿子的靠近,她的心忍不住狂跳。 “我乐意。”他不急不缓地道,又为她剥了一颗瓜子。 谢鸣鸾低头含住瓜子仁,而目光一直锁着那顶轿子。 八个穿着大红袍的鬼魅抬着一顶金框的轿子,白色纱幔飘摇,清俊的身形影影绰绰。 越来越近了。 她的心不由得紧张万分。 阴风再次吹起纱幔,暗紫色华服的男人身姿挺拔,坐如青松。他一头银发如月华流瓦,颚线分明,面覆金狐面具。在面具狭长的双目里,露出冷寒的眸色。 他似乎心有感应般侧过脸,对上了谢鸣鸾的打探。一瞬间,他身上阴气暴涨。 第十三章入局 他目光寒如冰刃,直勾勾地盯着她。长指在华服上轻扣一下之后,他若无其事地撇过脸。纱幔坠落,再次掩去他的挺拔身姿。 百鬼长队曲折蜿蜒,鼓乐喧嚣,逐渐消失于街道尽头。 “吱吱。”一团黑色的毛球从屋檐的另一端翻过来,跳到谢鸣鸾手边。 云飒长臂一捞,抓着毛球的两只长耳朵,提了起来。似乎是一只黑毛兔子。 “奉城主之令,邀请两位参加今日的婚宴。”小黑球在空中蹬腿道。 “邀请我们?”谢鸣鸾蹙眉问。他们才刚过界河,人生地不熟,怎么就受到了邀请? “是的。城中所有凝气叁阶以上的修魔者都收到了城主的邀请。” 云飒松开手,毛球滚落地面,向后跳了几步:“跟我来吧。” 谢鸣鸾对上了云飒的乌眸,他轻轻颔首。红衣妖冶,白衣飘逸,两道身影追着黑球而去。 进入城主府后,主院已是鼓乐喧天。而他们进的偏院,倒显得有些冷清落寞。 院内,藤萝翠竹。一汪幽池边白石崚嶒,纵横拱立。若不是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杀气,还真是个清幽的好去处。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修魔者,鱼贯入席。迦南界的修魔者血统杂糅,大多为心智低下的鬼魅。凝气期又属魔修低阶,所以来的修魔者皆是心思愚钝之辈。他们落座之后,大快朵颐,纵酒喧嚣,丝毫没注意到空中浮现的杀气。 谢鸣鸾拉着云飒退到院子的角落,挥手下了一个结界。她无意于迦南界的纷争,只想找到通往其他大界的界河。在小界之中,界河往往是残酷争夺的资源。掌控界河的人,可以随时掐断此界与外界的交流,从而肆意愚弄坐井观天的界内人。 除了五阴到迦南的界河,普通鬼魅略有耳闻之外,没有人再听说过有任何界河。谢鸣鸾不信迦南和五阴是这叁千世界中的孤岛,唯一的解释就是界河被人为地控制住了。 墙那侧,鼓乐声骤停。谢鸣鸾和云飒对视一眼,飞身而起。 百鬼簇拥着象车,把万古荒原的霸主南萝迎到地面。南萝白衣黑发,秀眉微拧,面色冷凝。侧身间,谢鸣鸾注意到她身后背了两柄长剑,剑身覆满霜寒,与她的白衣融成一体。 “有趣。”说话间,她似乎觉得这南萝有些面熟。 “主君,她像你。”云飒开口道。 谢鸣鸾仔细看去,南萝的五官相对比较秀气,若是说相似,大概是眉间的那一抹锋利。 “对,她像我。”谢鸣鸾颔首。这样的女子,大概也是不甘于命运之人。 待南萝入了院子之后,一顶金框的轿子落在门外。原本蜂拥而上的百鬼一下子退如潮水,留出一大片空地。 骨节分明的手挑开纱幔,一盏幽紫色的花灯突兀地先出了轿子。两片金羽缠于琉璃灯罩外,深紫色流苏坠于其下。灯罩内紫光幽暗,似有夺魂之色。 那双莹白的手握着金杆,长身轻弓,走出了轿子。金狐面具在暗紫色光芒之下,发出幽魅的光泽。 “竟然以灯做武器。”谢鸣鸾喃喃。在修仙界见过不少奇形怪状的武器,但是把灯当做武器的还是头一回见。 紫衣轻拂,银发如绡。男人抬眸,轻扫过不远处的屋顶。但未有任何动作,举着花灯走入院子。 “他注意到我们了。”谢鸣鸾的手在袖中微拧。他分明是注意到了,却又装作视而不见。 “我们并非局内人,他不会在意我们。” 谢鸣鸾轻轻摇头:“不,我们站在此处,已经无意间入局。他很快会来找我们。” 第十四章绞杀 “既要入局,就不能坐以待毙。”谢鸣鸾盯着那个颀长清隽的身影。他是城主的独子,一定知道界河! 院子那侧,司渊与南萝并肩而立。司渊手执花灯,目光越过层层人群,落在她身上。他的目光略带探究,但也含几分深意。 远道而来的宾客纷纷落座。各种形态的半兽人挤在长桌边,对着满桌的佳肴美馔垂涎欲滴。 桌上的菜色和修仙界并无太大的差别。魔界也不是传闻中的茹毛饮血。甚至那一碟冰凉糕,透白莹润,谢鸣鸾都能想象到那一口咬下去的甜凉,不禁多看了几眼。 在众人的瞩目下,司渊与南萝相对而立。白衣肃然,紫衣飘逸。两个都是孤傲的人,从彼此的眼里读到了不耐,却又同时弯下腰。 “一拜天地顺魔道。”念贺词的人声音嘹亮,响彻天际。 司渊的腰弯得很低,手中花灯的流苏快及地面。他的身子如拉满的弓,起身间,瞬间挥出凌厉的魔力。 南萝躲闪不及,被掀翻在地。 四周不知何时涌出无数魔修卫兵,把手中的长枪扎入毫无防备的万古荒原宾客身上。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啊!!!”南萝单膝跪地,反手抽出身后的双剑。她带来的家人,前一刻还在参加她的喜宴,下一刻就被无情地屠杀。 “司渊!”她双目欲裂,似带血泪,身上魔气狂暴。 而那个罪魁祸首只是足部轻点,脚尖踩着花灯,悬在空中。阴气旋聚,紫衣飘然。 南萝拔地而起,凛冽的剑气对着司渊的面门而去。 他清俊的身子向后一仰,修长的手指飞快捻动,魔力幻化成成千累万的紫色魅蝶,席卷了南萝。 每一只魅蝶的前足都如一把利刃,试图割开南萝娇莹的皮肤。南萝挥剑而挡,但魅蝶遮天蔽日,无孔不入,她避无可避,很快成了血人。 司渊手上的动作更快,源源不断的魔力变幻出魅蝶,如一团紫雾缠住南萝。 “他要绞杀她!”谢鸣鸾目露怒色。那个刚刚失去父亲庇佑,带着她的家人来不夜城履行婚约的女子,一脚踏入了司渊布下的天罗地网。 “主君!”云飒攥住他的手腕,轻轻摇首。 “魔界本就如此。我们不该插手。” 热血从魅蝶扑闪的翅膀中向下淌,滴答坠地。 谢鸣鸾眸中闪过她眉目间的那抹坚韧,就像她当年坠入魔界,也从未放弃过求生。那样的女子,可以死在战场上,却不该命绝于阴谋诡计之下! “我要救她!”她决定了,即便是坠魔,也绝不和这等丧尽天良的人同流合污!至少她的剑,向来出鞘得问心无愧! “来不及了……”云飒轻声道。 谢鸣鸾眸光一凌,见那万蝶消散,血骨无存。万蝶归宗,化作齑粉,散作花灯的灯辉。 司渊缓缓落地,紫衣轻拂。他散漫地撩起衣摆,轻抖了几下。 他抬起手,隔空取了一块冰凉糕。手指捻过白润的冰凉糕,掀开面具,露出轻抿的粉唇。指尖将冰凉糕推入口中,软糯的糕点化作冰凉的香甜。 他仰起脸,嘴角漾起一丝弧度,飞身向两人而来。 第十五章招募 他长衣飘然,飘渺若仙。一块金色的面具半扣在玉面之上,凤眸凌然,眼角有一颗暗紫色的泪痣。而眉心的朱砂痣昭示着他元阳还在。 他推掌而来,阴风飒飒,魔气翻滚。 谢鸣鸾挥掌而上,呼吸之间,与司渊缠斗了几招。 “你,很好。”他忽然向后一撤,甩出一道紫雾,隔开他们。 “明日随我一道去万古荒原。”他指尖幻化出一只魅蝶,轻拢薄翅。 谢鸣鸾从虚空之中拔出寒剑,对准他:“我谢鸣鸾的道,不再是无情道。剑之所指,讨恶剪暴,除残去秽。” 他双手拢在广袖里,漫不经心地发出一声轻笑。 “你若是想找界河,明天就跟我走。”广袖一挥,千蝶飞舞。待紫蝶散去之后,早已没了人影。 谢鸣鸾甩出利剑,剑身划过虚空,坠入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他跑了!”谢鸣鸾怒道。在修仙界,她从未见过哪个修仙者如此肆意地决定他人的生死!也从未见过有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法虐杀他人! “主君,魔界本就是以强凌弱之地。”云飒神色淡漠地道。 谢鸣鸾抬指把地面的剑抹去,扬起头,对着云飒肃然地道:“即便这在魔界是常态,这就是对的吗?人们把习以为常当做正确,恰恰是错误的。我谢鸣鸾不求大道,但求本心,凡事问心无愧。若是云飒,定然也会如此想。” 她目光璨然如星,眉间生出的那抹英飒之气,似云开雾散,霞光万道,点亮了昏暗的苍茫大地。 回到别院的宴席上,几位魔修者正在敬酒。酒酣耳热之时,其中的一位魔修者宣布了城主的招募令。 “万古荒原滋扰不夜城良久。现诚招勇谋之士,一同讨伐万古荒原,以安民生。” “斩叁人者,赠兵籍。十人者,送美姬。百人者,为不夜城之将。” 一番话下来,在座的修魔者各个摩拳擦掌。唯有谢鸣鸾手捏着白瓷酒盏,眸色晦暗不明。 如今,她才真正窥得魔界的冰山一角。在这里,没有人讲仁义道德,只有残酷掠夺。司渊以婚礼为局,诱万古荒原的统治者入局。在屠杀了万古荒原的统治者们之后,还要出兵讨伐万古荒原。这是个环环相扣的局。没有人在意司渊用了何种手段,也没有人同情那个眉目清冷的女子。她早知魔界残酷,没想到残酷至此! “在想什么?”云飒剥了一颗橘子,放在她手心。 她微微一愣,手中的橘子似重如千斤。 “是不是在想所见到的与所想的不同?”云飒反问。 “嗯。”她有些迷茫。司渊以界河为诱饵,让他们去万古荒原,分明是有所求。她明明可以完成司渊的所求,然后和云飒离开迦南界,彻底远离迦南界的纷争。可她却不甘心! “阿鸾,如果你认为这是错的,那就去纠正它。如果你也不站出来,那就没有人站出来了。”他的手指抚平她的眉心。 “我相信阿鸾,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谢鸣鸾低下头,用乌发遮住自己的眼角的微润。她举起一瓣橘子,塞入口中。清香铺在舌尖,真的很甜。 第十六章残酷 夜幕降临,风消焰蜡,月华流瓦。不夜城万家灯火,绚烂了幽深的夜空。 谢鸣鸾穿梭于无数鬼魅之间。原来这就是修仙者口中的魔界。很多时候残酷到无情,但又让她觉得万分熟悉。也许修仙界和魔界也没什么分别。修仙界所谓的道义,常常作为阴暗的遮羞布,有时候还不如魔界。 “阿鸾。” 她听到云飒在唤她,不禁回过身。 一只白狐面具扣在了她的脸上。他贴近脸,在她耳侧幽幽吐息:“我有一个小心愿。” 他的手指替她系住面具后的绳子,眸子里春色撩人。 “我想与你如同普通夫妻般,逛逛夜市,为你买些零碎的小玩意儿。” 谢鸣鸾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这是云飒买给她的,还带着他手上的余温。 “这有何难的。”她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缠。 “走!”她走在前面,云飒满头的银发在纷乱的脚步中轻晃。 “炸糕!”谢鸣鸾惊讶道。过去好几千年了,她才想起来自己本是个嗜甜如命的人。如今修为尚浅,对这些甜食无法抗拒。 嫩白的糯米糕下了油锅,炸至金黄酥脆。眼睛比铜铃还大的老板伸出蜘蛛触角般的八只长手,每只手各用长筷夹着香酥的炸糕,在热油里翻面。 “全要了。”身后忽然出现的声音如敲冰戛玉。白皙的手指丢过去一块银锞子。 老板笑眯眯地接过银锞子,把锅里的炸糕捞了出来,装了五个油纸包,递给紫衣男子。 司渊接过热乎的油纸包,扬长而去。满头的银发,如月辉清俊,卓然出尘。 “他!”谢鸣鸾盯着一锅翻滚的热油,愕然地指着远去的背影。 “姑娘对不住了,那是我们城主独子,最爱吃这炸糕的一口甜了。这不夜城里的能被他看上的甜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说话间,他不忘自夸几句。 谢鸣鸾皱眉。这些普通的鬼魅似乎还很喜欢司渊? “姑娘,不如我再给您做一锅吧。”老板殷切地道。 谢鸣鸾微微颔首,站在热锅边等待。 “你们喜欢司渊?” 老板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像我们这样修不了魔的鬼魅,不夜城给我们了一个家。” “他今日在婚宴上弑妻,你们都不愤怒吗?”谢鸣鸾不解地问。摊位上的暖灯照亮了她一半的脸,似蒙上一层柔光。 “为什么要愤怒?”老板把糯米糕丢入热油里,糯米糕发出“滋滋”的油爆音。 “像我们这样的,活着也是艰难。能获得不夜城庇佑已是幸运。至于上位者做什么,要做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糯米糕的表皮已经金黄,老板用长筷翻了个面继续炸。 “不夜城给予你们什么庇护?”谢鸣鸾问道。据她所见所闻,魔界根本没有什么人性可言。人们的所作所为皆为利益,谈何给予弱小庇护? “不夜城愿意收留我们,让我们安居乐业,不受修魔者的欺负。我们都很感谢城主。”他包起新出锅的炸糕,递给谢鸣鸾,“不要钱,算我送你的。” 谢鸣鸾接过温热的油纸包,低声道谢。 “不用客气。喜欢的话,下次再来我这儿买。司大人喜欢吃的,准是没错的。”老板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又下了一锅糯米糕。 “既然得了不夜城庇佑,为何还这么辛苦生活?”谢鸣鸾拆开油纸包,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回头给云飒也递了一块。 老板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要养十个孩子。入不夜城的普通鬼魅必须在十年内生十个孩子,才能获得庇佑。好在我也喜欢孩子,要不然也头疼。” 热气氤氲,谢鸣鸾一时间看不清老板的脸。原来如此,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她把手里的炸糕都塞入云飒怀中,暂时失去了胃口。 “怎么了?”他一手捧着炸糕,一手覆上她的发顶。 “云飒,对不起……今天陪不了你了。”谢鸣鸾面露愁色道。 “没事,我陪你。”他把她揽入怀中,手搭在她削瘦的肩膀上。 “没事的,阿鸾,没事的。”他的吻轻落于发间,尤带炸糕的甜香。 “魔界,还真是残酷啊……”她轻声呢喃。万物皆可掠夺,连鬼魅都是可掠夺的资源。不夜城吸收这些资源,让资源生出更多的资源,而这些愚昧的鬼魅还对不夜城城主感恩戴德。 “云飒,”她挥手掀开面具,目光变得灼热且坚定,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陪我大干一场吧!” 第十七章花雨(H) 人的内在总是与外界在做抗争。当处于与本心不同的环境里,大部分人选择了屈从,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也有人愿意抗争,换到一个自己喜爱的环境。可她不同,她要做的就是坚守本心,改变这个世界。 也许有人会说她不自量力,这个世界残酷冷漠,腐朽堕落,因为人性本恶。可那又如何?正是如此,才需要她这样打破陈规的修魔者。魔界将迎来一场变革,而她就是那个发动革命的人。 她踮起脚,主动吻上云飒的温唇。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她不是一个人。全天下负了你,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就足够了。 他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眼角,把潮气一并蹭去。广袖轻拂,他们站在落英之上。暖风薰人,乱花飘摇,迷了她的眼。 “阿鸾,”他把她抵在树干上,“未来的路很长。今天陪不了我没关系,我们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 湿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灼息轻缓地烫着她的脖颈上的细肉。 “闭上眼睛。”他语气温软。 谢鸣鸾倚靠着桃花树,闭上了双目。她听到了风穿林的打叶声,也听到了男人焦灼的呼吸声。 他抽去她的腰带,褪下了她的长裙。他的双手搭在腰侧,烫得惊人。宽掌缓慢向下,最后分开她的长腿。 那双手扣在大腿两侧,温热的软唇贴上花缝。湿滑的软舌如浪波般地涌动,来回地舔舐花缝。 修长的手指分开花缝,露出娇粉的两瓣月牙。皓齿轻轻地咬住一瓣小月牙,舌尖细细密密地舔舐,把润泽涂满整个阴唇。 谢鸣鸾双手按在粗糙的树干上,大口地喘息。空中的粉瓣飘坠如雨,落在光裸的雪峰上,为她增添一抹娇色。 她紧闭双目,在黑暗中,愈发能感受到他的缠绵。他咬住了另一半阴唇,用舌尖轻犁。指尖轻刮过另一半被他吸得略微发肿的小阴唇,引起她的阵阵颤栗。 他用双手将花谷分得更开,娇嫩的穴口挂着晶莹的汁液。他舌尖微卷,舔走了小穴的湿润,缠弄上花珠。 舌尖的粗糙一下又一下揉搓肉珠。在几经打磨之后,玉珠变得饱满动人。下面的穴口大张,热液顺着女人白皙的大腿向下淌。 “睁开眼睛吧。” 谢鸣鸾捂住自己发烫的脸,从指缝间看到他胯下的沉重粉根。大概有手腕子那么粗的肉根,被一双白净的手托在手心。粉润的龟头闪着剔透的光泽,向她身下而去。 “阿鸾,看清楚了。”他身子覆了上来,巨硕的龟头挤进小穴,把穴口撑到几近撕裂。 桃花眸里春色荡漾,唇角沾了一抹淫液,更添媚色。 他劲瘦的腰肢动如海浪,桃花树随之轻晃,花飞满天,落英缤纷。 他入得深极了,每一下都要插到宫口,把小穴里插得水光潋滟。 温热的掌滑过她细腻的大腿,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他把手按在她身后的腰窝处,把她向自己的怀中带。他想要入得更深,水乳交融,永远不分离。 她目光迷离,眉间的锋利也因为情欲化为一汪柔情。十指扣上他坚实的后背,指甲嵌入玉肌。 粉根连连抽动,娇粉的囊袋连连重捶沾满春液的会阴,发出清脆的水音。 她的指尖用力,指甲划开他的肌肤,泌出点点红珠。长腿勾住他紧绷的玉腿,脚趾微蜷。 花雨纷纷,落在他如月的银发上,落在彼此的肩膀上,飘坠如画。 他缭乱的呼吸是这唯美画景中唯一的突兀。他向前深顶,在宫口处射出温热的浊液。 第十八章交易 重檐雾收,天光微明,照亮千万屋瓦。 一袭紫衣走在漫天霞光中,金狐覆面,眸色深邃。 “跟我走。”他淡漠地道,不容他们置喙。 谢鸣鸾与云飒默然地跟在他身后,随他一道出了不夜城。 万古荒原经历岁月变迁,早已成了广阔无边的森林。林中瘴气四起,不辨日月。 司渊的脚尖轻踏枝桠,从一棵古树轻松地跳到另一棵之上。他身形飘逸,毫不在乎身后之人。也许他笃定身后的两人必然能追上。 前方的瘴气逐渐被热气替代,周围的树木枯朽,腐化成黑色的枯枝。 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谢鸣鸾不得不催动魔力,阻隔了热浪的侵袭。 视线忽然开阔,在悬崖边盘踞着一条巨型金蛇,鳞片在浓郁的热气中闪现夺目的色泽。 “金蟒换界河。”司渊站在枯藤之上,双目紧锁前方正在安寐的金蟒。 “可以。”谢鸣鸾手中的魔力汇如水柱,直接轰向金蟒。 魔力正中金蟒的眉心,他睁开琥珀色的眼睛,锁住了离他最近的司渊,如离弦之箭般地蹿了过来。 “我喜欢速战速决。”谢鸣鸾唇角轻扬,漂浮在空中,把手拢回袖中。 司渊从虚空之中抽出花灯,幻化出数万魅蝶,密密麻麻地遮挡住金蟒的视线。 金蟒周身阴气狂暴,张开血盆大口向魅蝶最为浓密之处扑了过去。魅蝶四散,金蟒正好攻向谢鸣鸾所站之处。 谢鸣鸾脸色微变,这个男人聪明得过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恰好,我也喜欢速战速决。”他眸色冷冽,嘴边若有若无挂着一抹弧度。 “阿鸾!”云飒推开谢鸣鸾,出掌迎上金蟒。凝气七阶的雷霆之力直接轰裂了云飒的手臂。血肉翻滚,白骨断裂,空中升起稀薄的血雾。 云飒半跪于地,一侧的白衣被鲜血浸透,滴淌鲜血。 金蟒的尾梢扫过虚空,打散了积聚的魅蝶。魅蝶锋利的前足勾住坚硬的鳞片,试图割开鳞片,惹得金蟒暴怒不已。 沉重的尾巴重捶于地面,撕裂大地。殷红的信子卷起一团魅蝶,掐灭成丝缕的魔气。 司渊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微凉的手扣住她的手腕,沉着声音道:“再不出手,等着被喂蛇?” 他修长的手指缠住她纤细的手指,把魔力渡了过来。于此同时,谢鸣鸾催发魔力。司渊的魔力与她的魔力融合得天衣无缝,生出万千晶莹剔透的冰蝶。 盈千累万的冰蝶汇聚成一条冰练,在烈阳下反射七彩的光芒。每一只冰蝶的前足锐如冰刃,散发霜寒之气。 司渊的手握得紧极了,操纵着冰蝶向金蟒的眼睛而去。 冰蝶源源不断地降在他的眼睛上,用前足刺扎他的双目。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柔软之地,很快被扎得血肉模糊。 司渊的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把她紧紧地按在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攥紧了拳头。 成股的冰蝶缠住金蟒的身子,越收越紧。受了重伤之后的金蟒挣扎不开,气息越来越弱。失去了魔力的鳞片不再是刀枪不入,立刻被冰蝶扎得千疮百孔。 随着一声惨烈的嘶鸣,金蟒彻底被绞杀。 “我说过,你很好。”司渊抬手,用空中悬浮的花灯召回冰蝶。花灯中的灯火煌煌,比以往更盛。 第十九章找死 花灯向金蟒的尸首飘去。一团紫雾从琉璃灯罩里溢出,缓慢地漫过金蟒。紫雾吸空了金蟒皮下的油脂,传送回灯芯。有了蛇油的滋养之后,栩栩如生的金蟒雕纹缠上花灯的金杆,生出一股煞气。 “可我从未说过,你很好。”不待司渊收回花灯,谢鸣鸾手肘向后一顶。 司渊侧身躲开了她的袭击,向后退了几步。 “不想要界河了吗?”他目露杀气。像谢鸣鸾这般外来的修魔者,绝不可能会一直呆在迦南界。他本以为他们看重界河,如今看来,他似乎错了。 “想要。比起界河,还有更重要的事。比如说,杀了你。”谢鸣鸾的剑似有虎啸龙吟之音,铺天盖地的霜寒之气向司渊压来。 “找死!”司渊凌空一跃,拂手间,隔空欲收回花灯。 一道凛冽的寒气划破他的广袖,割开他细腻如瓷的肌肤。 司渊向后一撤,两人凌空相对。 悬崖下的熔浆爆出巨大的焰花,炙热的熔浆冲上天际,散作浩渺热烟。 司渊长身玉立,挥手扔了脸上的金狐面具。他有一双狭长的凤眸,眸色清冷,令人生畏。 谢鸣鸾有霎那间的恍惚。哪怕他的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却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他微皱眉头,注意到了她的分心。她的魔力和功法确实不错,可惜战斗技巧太差了,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分神。 司渊向下一坠,聚满魔力的手如爪般地袭向云飒。 “云飒!”谢鸣鸾举剑相挡。 司渊来得太快了,如燕子般掠过低空,尽全身之力劈向云飒。 本就是重伤的云飒觉察到了凌厉的魔力,催魔出掌,对上司渊的掌心。赤火的魔力撞上魅紫的魔力,不过是片刻,就被魅紫吞没。 云飒如风中凋零的枯叶,被如潮的魔力卷上空中。染血的白衣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直坠下悬崖。 谢鸣鸾把魔力汇入剑身,向云飒掷剑,意图阻拦云飒的坠落。 司渊挥手打落她的剑,旋身用魔力勾回自己的花灯。 就在这瞬间,云飒坠入熔浆,化为一缕烟丝。 “这里的熔浆可熔元婴期以下的躯体。”司渊浮在花灯之上,“好心”地解释。 谢鸣鸾站在原处,红了眼眶。 “想杀人的时候,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司渊挥手,源源不断的魅蝶从花灯中飞出,围绕着他旋舞。 “这世上,最不值得同情的就是弱者的眼泪。”他摊开手,一只紫蝶落在白皙的手掌心。他轻轻地拢过薄如蝉翼的翅膀,讥讽道。 落在不远处的剑发出悲鸣,一如他主人的心声。 她勾了勾手指,收回了剑,扬头剑指司渊:“强者并非天生,也是从弱者而来。成为强者,不是为了否定过去,而是为了肯定过去。” 她欺身而上,贴着司渊缠斗。魅蝶之术虽然诡谲,但适合远程进攻。司渊与她过了几招,试图推开她。 觉察到了他的力不从心,谢鸣鸾把剑缩成一把匕首,灌入魔力。削铁如泥的利刃划开他的紫色华服,割开他的玉肌,暗红的鲜血洇湿了华服。 司渊手指轻捻,幻出一只魅蝶撞上谢鸣鸾的匕首,发出“铛——”的巨响。谢鸣鸾反推,把魅蝶压上司渊的胸口。魅蝶尖锐的前足刺入司渊的心脏,他的瞳仁微缩。 谢鸣鸾挥手把匕首刺入司渊的腹部,握住把柄旋了一圈。 “你……”司渊的手捂住腹部,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跪去。 她抬脚踹去,整柄匕首没入司渊的腹内,鲜血四涌。 她又抬起一脚。司渊的身子飘如破布,坠落悬崖,被滚烫的熔浆吞噬。 谢鸣鸾站在悬崖边,冷眼看着司渊化为一缕青烟,想到云飒的离去,一时间泪如泉涌。 第二十章刺杀 谢鸣鸾站在悬崖边,再前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极目远眺,熔浆翻涌,与天相接。熔浆冲刷悬崖峭壁,冷凝成黑色的岩石,又被下一波的熔浆撞落。 “云飒!”谢鸣鸾高呼。 清冷的声音很快就被涌动的熔浆吞没。 她回到自己的神识,七煞树上的两盏魂灯依旧灯火璀璨。她抬起手,轻抚云飒的魂灯,灯盏里的火焰烫得她缩回了手。 谢鸣鸾记得只要她的神识不毁灭,七煞七君可以无限复生。如今云飒的魂灯燃得正盛,是不是意味云飒还活着。 “云飒……”她低喃他的名字。自从坠魔之后,他未曾离开过她半步。她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可是她却亲手把他弄丢了。 她孤身回到悬崖边,任凭涕泗横流。 日夜轮转,星河流转,熔浆带上来的烟尘蒙了谢鸣鸾一身。 她在悬崖边矗立十日了,云飒依旧还未归来。也许修魔本身就是孤独的,这条充满荆棘的大道上,只能由一个人通过。 她抹去脸上的灰尘,露出素白的肌肤。那双秀眸里的煞气不禁又重了几分。如果云飒还在,定不允许她如此消沉。 “等我……”她哑着嗓音道。等我颠覆了这个憎恶的世界,让你归来时,不再面对这世上的险恶。这个世界配不上言笑晏晏、如清风朗月的你。 此时的不夜城白昼通夜,笙箫声动。十一日前,司渊斩杀万古荒原霸主。十日前,城主司空率城中所有凝气叁阶以上的修魔者讨伐万古荒原,几乎屠尽万古荒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万古荒原上方的阴气久久盘旋不散。至此,迦南界剩不夜城一家独大。 尽管司渊无故失踪,但丝毫不影响举城相庆战争的胜利,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司渊存在过的印迹。 谢鸣鸾混在无数夹道欢迎的鬼魅中,静待军队凯旋。拢在衣袂之内的手悄然聚起魔力,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发破的。在她上次离开不夜城的时候,司空已是凝气六阶。若是硬碰硬的话,她毫无胜算。 在喧闹的欢呼声中,一列杀气腾腾的卫兵由远及近地走来。打头的是一个凝气四阶的修魔者,黝黑的脖子上横挂一长串的兽头,身上还抗了一只无头的巨兽。 闻到血腥味之后,街道上的鬼魅暴躁地向前涌去。那个修魔者用指甲划下一块血肉,丢入鬼魅之中。鬼魅们争夺不休,把血肉撕扯成更小的肉碎,迫不及待地咽下肚。 修魔者面露狰狞的笑意,又丢了一块血肉过来,引起新的一轮疯抢。 清脆的铃声很快打破了这场骚乱。镇魂的魔音令所有没有魔力的鬼魅胆寒,停止了争抢。 所有鬼魅自觉退到街道边缘,整整齐齐地跪下。犹豫之间,一只小手攥住她的袖子,向下一扯。 谢鸣鸾随周围所有的鬼魅一般跪地。她身侧的小兽孩悄声道:“你不要命了吗?没看到城主来了吗?” “嗯。”谢鸣鸾扬起头,见一个健硕的老者站在用四匹白骨马拉的战车上,手握紧战车上的轼。他轮廓深邃,眼窝凹陷,颧骨突起,眉目间布满阴煞之气。 谢鸣鸾盯着战马的脚步,心底默默计算最适合出手的时机。 “姐姐,你的手心怎么在发光?”一声稚音响起。 谢鸣鸾还未回话,那个孩子忽然向后一滚,指着她尖叫:“刺客!” 谢鸣鸾拔地而起,向司空挥掌而去。她看到司空的面上露出一抹讥诮。凌厉的掌风劈上他,整个人裂如碎镜。 不是本人!谢鸣鸾暗道不好。 身后凝气七阶的掌风来得更快。谢鸣鸾眸色一沉,他竟然在十日之内突破到了凝气七阶。排山倒海之力从她发顶灌下,侵入的魔力强如雷电,炸裂血骨。五脏六腑全部移位,她痛到晕厥。 忽然,她神识之中弹出一道白光,差点把司空掀翻。他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掌心被震得发麻。 “抓活的!”司空沉脸道。 第二十一章归来 痛……只要身子轻轻一动,就如抽筋扒皮般地痛。 谢鸣鸾睁开眼,视线被鲜血模糊。借着微光,勉强能看清是阴暗潮湿的地牢。 双手被紧紧绑在十字架上,手掌青紫冰凉。脚悬在空中,只有脚尖能蹭到地面。 她挣扎了一下,差点痛到再度晕过去。两根粗长的骨钉穿透两侧的肩胛骨,将她死死地钉在架子上。 “司空……”这个贱人! 说话间,她喉间涌起一股甜腥。 这里是被遗忘的地方。周围静得只有阴风吹过牢笼的声音。 她看不到日升月落,无法分辨时光的流逝。身上的伤口结痂,又被她挣破。肩胛骨上钉着两根骨钉,伤口永远无法完全愈合。 许多日之后,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来人举着一盏明灯,骤然而至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白皙的手松开花灯,让灯漂浮在她身侧。微凉的手指撩起她的乌发,轻柔地在她脸上摩挲。 “谁?”她沙哑的声音响起。 她听到了一声嗤笑,愕然地扬起脸。 眼前的男人姿容清冷,狭长的凤眸漂亮得如东海润珠,丹唇抿成一抹寒凉的弧度。 “你……没死?”她呼吸渐促。他竟然没死? 司渊的手轻抚她柔软的脖子,漠然地道:“很意外吗?母亲没死,七煞七君无限复生。我怎么会死呢?” 他手收紧,扣住她的脖颈。他好恨,恨不得杀了这个狠心的女人! 谢鸣鸾面上血色尽失,瞳孔紧缩,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之人。 “我无法原谅你。你不值得被原谅。”他的指甲嵌入她的细肉,划出不少的红痕。 她闷哼了一声,眉头拧在一处,看上去痛苦极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长叹一口气,终究挥手斩断了捆绑她的绳索,拔出两根已经腐朽的骨钉。 他揽她入怀,让她苍白的脸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他低下头,贴着她耳侧低声道:“为什么不来寻我?”二十年来,他每一天都在盼望亲生父母。外人只道他是个无情冷心的人,可有谁知道他对家的渴望。 他的手指轻解她的腰带,低头狠咬了一口娇粉的耳垂。他的耳廓晕上一层薄粉,凤眸里沾染浅薄的羞色,嘴里却怨恨地道:“我恨死你了。恨你生而不养,恨你心安理得地度过这二十年,恨你见到我竟然还认不出我!” 谢鸣鸾听着他的控诉,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司渊说得没错,她在五阴界吸取阴气的时候,忘却了时间。而来到迦南界的时候,她心底明明对他有所感应,却强行让自己忽略那种感觉。 “司渊……”她气息奄奄地道。 他的手指竖在她唇间,掩住她未尽的话语。 “我不需要你道歉。接下来,是你应得的。”他就这么扯下她的亵裤,指尖轻轻地刮过花缝。 “别……”谢鸣鸾蜷起身子,沾满血污的脚在粗糙的地面轻蹭。 “七煞树救我之时告诉我要这么认主。你故作什么清高?”他的手指分开媚肉,按上袖珍的花核。 第二十二章住口(H) 无边的绝望淹没了她。 她的儿子,正在用手指挑逗她,用言语羞辱她。可她竟然被撩拨得春水泛滥。 指尖捻过细珠,缓慢且煎熬地揉搓,把花珠揉搓得饱满圆润。 “母亲的水很多呢……”司渊抽出手,纤长的手指上挂着一条清透的银丝。 他将手指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似有暗香浮动。 “母亲的水,是香的……”他把指尖放在唇边,轻轻地舔了一口。 “母亲的水,也是甜的……”他戏谑道,眼角微抬,似讥诮,又似称赞。 “住口!”谢鸣鸾拼劲全力握住他的手腕。 “难得看你生气一回,我怎么能住口?我偏要说,偏要你听得清楚。”他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白玉无瑕的胸肌,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贴在自己的胸前。大概只有让她气疯了,他才会觉得她将他放在心上。 白皙的手探入凌乱的衣裙里,抓着一个软乳,肆意地揉捏。坚硬的指甲刮过乳首,随意地拨弄。 “寻常人家的孩子,生下来就能喝到母亲的乳汁。可我却生于天地间,连寻常孩子拥有的快乐都不曾有过。”他拉开她的衣领,握紧了白乳的底端。细腻的乳儿在手中绷紧,顶端一点红樱鲜艳夺目。 他低头咬住那点娇艳,用银牙细细碾磨,大力地吮吸。 “司渊……你住口!” 他将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眸色阴沉地问:“我为什么要住口?你那么遭人恨,就该承受这些。”又低首咬住另一只白乳,这回只是用丹唇紧贴乳晕,湿软的舌头拨弄顶端的玉珠。在舌尖下滚动的珠子愈发得圆润,沾满清透的汁液,泛着幽幽光泽。 她越不喜欢的,他越是想做。她不爱听的,他就不厌其烦地说。 “母亲会恨儿子吗?”司渊褪去自己的亵裤,用身下的粉根去沾她幽谷的春液。他的那处和云飒很像,只是弯如一柄漂亮的长弓。 “我知道母亲会有六个儿子,可我只想当母亲最恨的那个儿子。”他握住自己的肉根底端,用巨硕的茎头一下又一下地顶弄花缝。 “司渊,如果你现在停下,我……还能原谅你。”话音刚落,谢鸣鸾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不停地涌上鲜血。 “我为什么要你原谅?母亲,我要肏你啊!你可要看仔细了,儿子究竟是如何肏你的!”他把自己华贵的外衫丢在地面,让她躺在其上,拉开她的两条纤长的腿。 “母亲一定要看仔细了,这可是儿子的第一次。”他嘴角漾出一抹轻笑,乌黑的眸子里泛起浅浅的涟漪。他白净的手指压低了昂扬的肉根,对准湿润的穴口,缓慢地往里插。 他的另一只手扣在她腰上,不让她后撤分毫。 “司渊!停下!”谢鸣鸾一脸惊骇。说话间,咳嗽得更加剧烈,转脸吐了一大口鲜血。她的手按在胸口,压制着胸腔里的痛楚。 司渊垂下头,银发轻缓地拂过乳尖。热息烫着她的脸,他缓慢地道:“感受到儿子了吗?”龟头撑开穴口,划过娇软的褶皱。肉根一寸一寸地没入,最终插到宫口。他眉心处象征着元阳犹存的朱砂痣悄然消失,而眼角的泪痣愈发魅惑妖冶。 他俯身,用手托起她的后颈,让她看得更加清楚。粗硬的粉根不停地出现隐没。春液淋漓,润湿了整根肉棒,沿着粉色的精囊流淌。 灼热坚硬的茎头直抵穴内最娇软之地,酥麻席卷了她全身。 谢鸣鸾的额头沁出点点汗珠,乌发熨帖在她苍白的脸上,目光涣散而迷离。 “母亲怎么被儿子肏得气息更弱呢?”司渊的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把魔力渡了进去。温暖的魔力流入她的筋络,缓慢地修复她身上的伤口。 “你竟然……”谢鸣鸾的气终于顺了,身上的疼痛也在快速消退。魔界如同修仙界一般,大多数的修魔者只会攻击,不会治愈。 “是的,我会治愈,我只治愈过母亲,为了让母亲更好地感受儿子的肏弄。”他抽出肉根,在她腿心轻晃。被撑变形小穴涌出一大波春液,洇湿了他的衣衫。 他横抱起她,坐在湿漉漉的长衫上,令她背对着他,跨坐上他精瘦的长腿。粗根顺着湿润的花液,插入穴内。他的长臂从身后横过来,大掌各抓一个软乳,搓扁揉圆。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吸取身上的细香。 劲腰动如浪涌,将她向上颠去。娇软的身子重落在他身上之时,穴内那粗长的肉棒差点贯穿了她。 修长的手指紧抓着胸前的雪腻,娇嫩的软肉在他指缝间此起彼伏。 谢鸣鸾的身子熨帖着他微凉的胸膛,嘴里溢出破碎的呻吟。 “母亲,你喊得可要大声些,儿子听不见。”他喑哑着嗓音道。谢鸣鸾喊得越大声,他越觉得舒爽。 “啊……”谢鸣鸾眸色赤红,从娇穴蹿上来的酥麻沿着脊柱漫向四肢百骸。她收拢腿,从花心处喷溅出不少的热液。 司渊的手指抚过她花谷处疏软的柔毛,蘸了一点光泽,轻吮一口。 “很好吃。应该比乳汁好吃多了,是吗?”湿滑的舌头在她脖颈上来来回回地舔舐。谢鸣鸾身上无处不是香甜的,他爱极了她身上的味道。 “别说了……”谢鸣鸾闭上双目,任凭身子在他的进攻下溃不成军。 “我可偏要说。我还想让母亲受孕,生个儿子一起肏母亲呢。”他的手勾住她的下颚,逼着她转过脸。带着凉意的唇贴上她早已干燥爆皮的唇,湿漉漉的舌头润过朱唇,轻柔地探入檀口之内。 他抱着怀里的娇躯,又狠颠几下,把浓稠的浊液送入了热穴。凤眸微弯,荡出一丝笑意。 第二十三章疗伤(微H) 一切终究归于静止。 司渊躺在地面,银发如云地铺散。他的长臂紧紧地环着她,刚释放完的肉根依旧插在泥泞的穴内。 “你可蠢透了……”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谢鸣鸾抿嘴不语,眸色深沉,也不知在作何感想。 “你以为杀了我,杀了司空,民众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以卵击石,把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你可真蠢。”他讥讽道。 “与你何干?”一说到此处,谢鸣鸾不禁生出闷气。她明明就是为了不夜城的千万百姓,却被他们中的一员出卖。这些没有魔力的鬼魅,为何要维护他们的剥削者? “母亲犯蠢,儿子难道要袖手旁观吗?”他勾过她的脸,对上一双秀目。 两人的脸相贴,谢鸣鸾能看到他凤眸里的寒芒,凛冽寒峭。 “那你能做什么?”谢鸣鸾懊恼地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按在怀里。 “儿子能做的很多,除了肏母亲之外,还能替母亲清理烂摊子。”他仰面看着阴暗的牢顶,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搓软乳。他本就对司空没什么感情,而今司空如此虐待谢鸣鸾,让他心底杀气四起。他的母亲,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欺负! “司渊,你能正常说话吗?”寻常人家的妇人听到儿子唤一声“母亲”必定是再欢喜不过了。而谢鸣鸾只觉得胆寒。司渊在与她交欢的每时每刻都在强调这种“母子”关系,似乎在故意羞辱她。 “那母亲来教教儿子,一个正常的儿子该如何和母亲对话?”他浓睫轻颤,目露讥色。 他果真是故意的。谢鸣鸾无比确定他的动机,一时间愤懑不已。 他垂首,寒凉的吻落在光裸的肩膀上。感受到她的愤怒,他反而觉得高兴,空荡荡的心脏逐渐充盈。终于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在乎他。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温热的魔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入她的体内,疏通她的经脉,修复她的伤口,甚至消除花谷处被他肏出的红肿。 眼皮渐沉,谢鸣鸾缓慢地闭上眼。受了如此重的伤之后,她的身子急需休憩。 司渊的目光软了下来,温柔地挑开她额间的碎发。他终于有家人了,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守护她,可他又不愿意让她知晓自己对她的依恋。 他慢慢地从花谷里抽出肉根,春潮与精液的混合涌出穴口,流了他一腿。 司渊坐起身,眸光微凛,抓起她散落的长裙,遮盖住两人交迭的身躯。手心的魔力翻涌,对向地牢外。 一角红衣拂地,玉足轻踏,一只素净的手攥住铁栏杆,拉开了牢门。 “父亲。”司渊扬起脸道。他依旧神色淡漠,但眸光绚丽。 云飒立在阴暗中,面庞隐在暗色里,令人看不真切。 “为何不认主?” “你不是我父亲。”司渊面露失望。 “七煞七君逃不开宿命。”他蹲下身,将谢鸣鸾抱入自己的怀中。 “如果总有一天会被七煞树控制神识,我也希望晚一点。”他的目光落在谢鸣鸾的脸上。他想知道有家人是什么感觉。他骗了她,七煞树确实在他神识里留下如何认主的消息,可他并未认主。他就是想肏她,羞辱她,在她心底镌刻上他。这样,她就再也不会抛弃他,忘却他。 第二十四章屠杀 回到城主府的司渊又覆上了金狐面具,只露出寒冽的双眸。新换的紫衣雍容华贵,衣角露出用金线刺绣的云纹镶边。白皙的手指握住金杆,紫灯飘摇。 一路穿花拂柳,他停于花园的凉亭前。飞檐高啄,乌瓦暗沉,木柱漆色斑驳。亭中一位老者正在独自下棋。 “父君。”司渊躬身请安。 司空落下一黑子,捂住胸口猛咳了几声。对司渊的忽然出现,他心中并未有丝毫波澜。余光瞥到司渊金杆上的蟒蛇雕刻,他这才略微有些吃惊:“你是如何斩杀凝气七阶的金蟒?” “找了几个帮手,全部进了金蟒肚子。”他走到司空对面,撩袍而坐。手从棋盒里捏起一白子,落在棋盘上。 司空阴鸷的眼睛里生气几丝笑意:“一个人下棋没什么意思,还是你回来的好。咳咳。”他不禁又咳了几声,咽下一口腥甜。 “父君这是怎么了?”司渊捏着一枚白子,在指尖捻动。 司空长叹一声,想到刚过去的十日杀戮。他从万古荒原的东面一路血洗到西面。战争果真是很好的杀人借口,他可以尽情屠戮,吸收死尸上的魔力,强行突破凝气七阶。可是这些杂而微乱的魔力竟然无法被他的身体同化吸收,一直在他经络里乱窜。 “吾儿,用你的魔力替为父诊治一番吧。”司空把手中棋子丢回棋盒,撩起衣袖,露出一节枯瘦的手腕。他知道司渊是魔界少有拥有治愈能力的修魔者,只是以前他从未受过伤,也无需向司渊提出此等要求。 “是。”司渊双指微并,扣在司空的手腕上,把涓涓细流般的魔力灌入司空的经脉。 司空只觉得从手腕处流淌过一阵暖流,压下了身子内躁动不安的魔力,一时间身轻如燕,容光散发。丹田内气息旋涌,似乎隐隐要进阶。 司空大喜过望。凝气七阶之上就是筑基期,纵观迦南界,还未有筑基修士。 “父君丹田内的魔力还远远不够,若是自行修炼,至少还需十年才能进阶。”司渊收回手,捏起一枚棋子,漫不经心地翻弄。 司空脸上的笑意凝住,沉吟片刻之后问:“是不是只要魔力够了,就能突破到筑基期?” “是。”白皙的指尖翻动棋子的速度愈发快了。他不必劝说什么,相信司空自有决断。 “只要父君拥有足够魔力,儿臣保证让父君顺利突破。”他把手中的白子按在棋盘上,全歼黑子,嘴角不由地轻扬。 “好。”司空无心下棋,飞身出了凉亭,司渊随后跟上。 司空上了不夜城的城墙,睥睨着整座城池。这是他宵衣旰食造就起来的不夜城,几百年来,源源不断地吸收鬼魅,生产鬼魅。修魔者总是对这些无法修魔的孱弱鬼魅不屑一顾,而不知多如牛毛的鬼魅恰恰是最好的掠夺资源。 他赐予这些鬼魅这么多年的安宁,该是他们回报了!他双手撑起,魔力如狂风,扫向不夜城的每个角落。魔力所过之处,不停地吞噬外界的魔力和阴气。黑色的气旋无限地扩张,向远处波及。 浓郁的魔力席卷人满为患的街道,强行榨干鬼魅的躯体,只留下一层皮飘零落地。余下的鬼魅骇然四逃,却逃不过魔力的速度。他们弱小,如惊弓之鸟,逃不出命运,被无情地屠杀。 司渊负手立于屋顶之上,冷眼看着这场屠戮。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从司空建立不夜城的那天起,就已经预谋下了。而这些鬼魅看不透。或许弱者在残酷的世界生存太过艰难,他们宁愿不做思考就入了不夜城寻求庇护。 他可以阻止这一切,但他不愿意。愚蠢的人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否则愚昧只会让他们把手中的武器对准拯救他们的人。谢鸣鸾的愚昧是同情了歪屁股的弱者,而他们的愚昧是把蠢刻入了骨髓。 司空获得了无穷无尽的魔力,丹田内的气流涌动愈快。他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肌肉绷开身上的绸服。 忽而,经络里流淌过一丝暗紫色的魔力,化出无数魅蝶,钉在丹田上,前仆后继地用利足深凿丹田。 “司渊!”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迎风而立的男子。 丹田剧痛,他不禁跪倒在地。那些曾经被压抑住的杂乱魔力又在他血脉里狂暴地涌动,他气血不畅,急吐一口鲜血。 “为什么?”他捂着胸口问。即便知道司渊不是自己亲生儿子,他依旧亲自抚养长大,自问没有什么对不住司渊。 司渊飞身落到他身边,蹲下身,冷漠地道:“若不是我说我能保父君到筑基期,父亲怕是先会吸干我的魔力吧。” “司渊……你是我儿子……” “可我不是,我们心知肚明。”司渊手里催出魔力,缓缓地按上他的额头。 “我答应过我的母亲,只为她疗伤。”手中的紫光大盛,“那么,再见了,父君。” 千钧一发之际,司空目光凌厉,挥掌打上司渊的胸口。司渊的掌同时扣上他的天灵盖,击穿骨头,硬生生地撕裂了老者。随后,他被司空的掌风从城墙头掀飞。 “起!”随着一声清喝,一袭白衣凌空而来,暗蓝色的魔力盘旋如飞龙,接住飘落的紫衣。 第二十五章不负 水龙逐渐化成气旋消散于空。司渊缓慢坠地,脸色惨白。凝气七阶临死前的一击,击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染血的面具摔得四分五裂,落在他手边。 谢鸣鸾将他搂入怀中,心痛地抚他的银发:“谁让你一个人来杀司空?”他唇边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她的手,染红了他的银发。 “我说过……我可以替你收拾烂摊子……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他眼皮沉沉,气息渐弱。 谢鸣鸾摇首:“我们是家人。家人就是共同进退。司渊,你不是一个人。”手心的血液越来越多,仿佛永远都止不尽。 热泪一点一滴地坠落到他的面上。他忍不住伸手,接住一滴晶莹。生平第一次,有一个人为他哭泣。 云飒从天而降,半跪在谢鸣鸾身侧,伸出手放在司渊的发顶:“你受苦了。” 凤眸里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攥住云飒的长袖,轻喃:“父亲……” “你的伤……”云飒把魔力催入他的身子,探寻一番之后不禁皱起眉头。 “司渊,你需尽快认主。你的伤只有七煞树能治。你若是不认主,除非你濒临死亡,否则七煞树是不会耗费魔力来救你。” 闻言,谢鸣鸾震惊地看向云飒:“你是说他没认主?”脸上的泪依旧在向下淌,坠在怀中的人的眼眶上,烫得他双目微红。 “是,”司渊缓缓开口,“我不想被七煞树操控神识。”那寒冽的眸子里多了一些嘲弄。 云飒握着他的手摇头:“由不得你。有些事情,你避不开。” 谢鸣鸾猛然低头:“所以你对我做的……” 司渊苍白的脸上晕起浅淡的薄粉:“就是我想做的。迟早要做的事情,你也避不开。” 谢鸣鸾面上微烫。这能一样吗?司渊不是受七煞树指引,而是发自本心和她云雨。这两者含义根本是天差地别! “司大人!”如潮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司大人!” “司大人!”无数幸存的鬼魅从角落爬了出来,逐渐向他们聚拢。他们亲眼见证了司空是如何残害同类,也见证了司渊如何斩杀司空,纷纷虔诚地对着司渊跪拜。 在一片感激涕零中,司渊仰起脸道:“麻烦父亲将我扶起来。” “好。”云飒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他借力站了起来,所有鬼魅为此欢呼。他们不停地磕头,想要用这种近乎疯狂的臣服来寻求新的庇护。 “母亲,你看,这就是你想要救赎的人。他们漂浮如浮萍,从不想着如何扎根生芽,只会依附。”他转过脸,对上谢鸣鸾,目露同情。 “司渊,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她立在阴风里,满头的乌发轻扬。她眉心漾起一抹忧愁,却又转瞬即逝。 “有些人,不值得。” 谢鸣鸾轻轻颔首:“是的,为了抽去脊骨的人确实不值得。可是这些你视作蝼蚁的人,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们,什么是自强不息。他们自出生被打上无用的烙印,从未有人给他们第二个选择。” “司大人!”他们接连跪拜,乞求他庇护他们。在生存面前,尊严皆是苍白。 司渊眸色渐沉,挣开云飒,揽住了谢鸣鸾:“他们想要求得我的庇护,但我做不到。他们认识我,不认识你。人总是信任自己认识的人,所以……” 他跪在谢鸣鸾的脚下,声音朗朗:“主君。”他身形挺拔如松,染血的银发飘摇。 众鬼魅静默一瞬,对着谢鸣鸾爆发出如雷的呼喊:“主君。” “主君!” “主君!”他们相信司渊,所以他们相信司渊选择的主君。 不夜城所有的鬼魅都向他们而来,对着她叩首高呼。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她扬起脸,看向一望无际的鬼魅。他们相信她,即便经历过背叛,依旧无比坚定地相信她。还真是愚蠢且固执的鬼魅们。这回,他们的主君定然不负他们! 第二十六章疗伤(微H) 云飒把司渊抱回的城主府。司渊疼得满头虚汗,隽秀的五官扭成了一团。 谢鸣鸾坐在床榻边,双手捂住他冰凉的双手,悲恸地道:“司渊,让七煞树治好你吧。” 他唇色惨白,头靠在她的大腿上,轻轻摇头:“我好不容易知道有母亲和父亲是什么感觉,我不想失去这种感觉。”他不想被七煞树控制神识。他想让心为一个人悸动。 他撩起自己的衣袖,按住自己的手腕。 “父亲,母亲,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想给自己疗一下伤。”他面容憔悴地道。 “嗯。”谢鸣鸾颔首,与云飒一道出了屋。 掩上门之后,她把云飒拉到屋檐之下,低声道:“他受的是凝气七阶的致命一击,他能治好自己吗?” 云飒微微摇首,也是满面忧郁:“或许高阶的治愈者能治好他,但他现在才凝气五阶,只能让自己没那么痛苦。” 谢鸣鸾默然。她不想看到司渊如此痛苦。如果他非要一意孤行,她也只能强迫他认主了。 “我进去看看他。”许久之后,谢鸣鸾又推门而入。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谢鸣鸾一惊,奔到床边。 床榻上的男人紧闭双目,面色惨白,胸口插着一把坚刃。血不停地从伤口处向外涌,染红了整个床榻。 “司渊!”谢鸣鸾搂住他,悲愤地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自残?” 云飒握住他的手,放入谢鸣鸾温热的手心:“阿鸾,快让七煞树救他。他快死了,七煞树不得不救他!” 谢鸣鸾满目震惊,扣紧了司渊的手。他竟然为了不认主,不惜自杀! 神识中的七煞树树影婆娑,落叶萧萧。飞旋的树叶坠入地面,凐灭成光。 云飒拔去司渊胸口的匕首,伤口主动愈合,玉肌无瑕。 他缓缓睁开眼,凤眸深邃,似带笑意。 “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快死了?”谢鸣鸾眼睛微红,满是责怪。 他半撑起身子,揽住她,额头抵上她的额面,用清润的声音缓缓道:“你看,这不是置死地而后生了吗?” 谢鸣鸾被他说得更怒:“你只看到生,没看到死吗?” 他唇角微扬,仰面吻了上去。她的唇很软,也很温热,他伸出舌尖轻轻地扫过她的朱唇。 她秀目微瞪,瞬间咽回了所有未尽的言辞。他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呢?她余光瞥向云飒,却见云飒笑意浅浅地凝视她。 司渊的手指放在她腰带上,勾住上面的扣子,随意地解开。 云飒从身后揽住她,略带冷意的手伸入衣领,头枕在她肩膀上,桃花眸里秋波盈盈。修长的手指各扣住一个娇乳,肆意揉捏。 司渊半跪在床榻上,拉开她的衣领,把两只被云飒玩弄的乳儿露了出来。 他低头含上一只微粉的乳尖,用舌头轻柔地舔舐玉珠。湿软的舌尖如羽毛轻搔过乳首,她胸口起伏不定,身子往云飒怀里缩。 “阿鸾,没事的。”云飒的手捏住白乳底部,让乳肉绷起,更容易上口。他闭上眼,热唇贴在细白的颈子上,轻蹭过娇肤。 第二十七章初次(云飒&司渊H) 司渊对上云飒桃花眸里的温柔,报以清浅笑意。 在被云飒抱来的路上,他揽住云飒的脖颈,气若游丝地恳求:“父亲,若是我治愈了,我们一起共享母亲吧。” 云飒只是轻瞥了他一眼:“若你能治愈,我什么都应你。” 司渊嘴下的动作愈发温柔缱绻。呼出的热息一下又一下缓慢地喷薄在雪峰之上。 长而纤直的手指勾住她的衣衫,一点点向下褪去,露出如玉的肌肤。她纤长笔直的腿并拢,在摇曳的烛火灯光下散发幽幽光泽。 “母亲,你真美。”司渊由衷地赞叹。宽掌分开长腿,露出娇美的谷地。腿心处两块柔软闭合成一道细缝,其上芳草萋萋。 白净的手指将柔软的毛发梳向两侧,司渊趴在她两腿之间,拨开了两块媚肉,露出两瓣娇粉的月牙形阴唇。 他扬起脸,眼底似缀星辰:“母亲,我的初吻给了你,初精也给了你,这回的初次也是给你。”他俯下身,吻上两块柔嫩的小月牙。粉色的舌尖伸出朱唇,温柔地轻舔。 云飒的手从她身后探过来,抓住两个嫩乳,在手心揉捏。他侧脸吻上谢鸣鸾的粉唇,湿滑的舌头撬开檀口,勾住她柔软的舌头,纠缠不休。 司渊的舌头也撬开两瓣花唇,勾勾卷卷,往湿润的小穴里插去。 “唔……”感受到司渊湿热的舌尖插入了穴内,谢鸣鸾身子轻颤起来。 司渊按住她纤细的腿,不顾她的抗拒,把软舌插到最深。舌尖在温穴里勾起,慢慢犁过褶皱的嫩壁。 “嗯……”她脚弯成一道漂亮的弓形,粉白圆润的脚趾微勾。 司渊满头的银发倾泻如瀑,衣衫轻解,半披在光裸的身子上。 他握住她的手,搭在自己裸肩上。她的指腹蹭过光滑如玉的肌肤,挑开紫色的宽领,把长衫褪至他的窄腰上。 软舌在娇穴内起伏如波浪,润出一波又一波的春潮。他喉结微滚,一次次咽下清液。 司渊跪坐在她身前,宽大的衣袍落在身侧,秀出修长的身躯。双手扣住女人的腿,向她身前压去,膝盖顶上两只椒乳。 他贴身上前,隔着纤薄的布料,用灼热顶弄湿穴。汩汩而出的春液洇湿了华贵的布料,勾勒出肉根健硕的轮廓。 他俯下身,云飒松开对谢鸣鸾的桎梏,勾过她的脸,对上司渊。司渊的软唇含住那被云飒吮得微微发肿的丹唇,用湿软的舌头细细地磨蹭。 窄腰上的律动未停,一挤一蹭之间,腰带渐松,粉嫩的茎头顶出裤腰。 他侧过脸,贴着谢鸣鸾的耳轻道:“母亲,这回也要看清楚了。这是儿子第一次在父亲面前肏你。” 他扯下亵裤,粗长的肉根在空中晃出漂亮的弧度。一手按住她的腿,一手握住肉根的底端,对准了湿润的娇穴。 茎头抵开娇嫩的阴唇,按入紧致的窄道里。有了春水的润泽,剩下的也不是很难进入。他向前一顶,彻底贯穿了她。 第二十八章看见(云飒&司渊H) 初时,他不过是缓缓研磨。待她嘴角溢出呻吟之后,抱着白腻的长腿前后抽动起来。 她身子向后仰在云飒怀中,长睫颤颤,粉颊娇娇。云飒的手从软乳一直向下,拨开两块媚肉,按住小玉核,细细碾揉。 粗硬的肉根凿出涓涓春潮,润湿了他修长的手指。 “阿鸾……再多些。”云飒的唇贴在她耳侧温声细语。 司渊向前深深地顶去,坚硬的茎头顶上穴内的娇软,她两股战战,透白的花液没过茎身,浇灌芳草。 云飒的手指似有魔力,轻拢慢捻,圆润的指甲时而拨弄玉珠。 “把腿张开些。”他火热的话语烫着她的耳朵。 见她装聋作哑,司渊的手握住她的两条细腿,向两边拉去。她的腿不由得张地更开,让司渊入得更为轻松,也让云飒的手指更为放肆。 云飒的一只手臂横在软乳上,两指扣在乳底,纤长的食指随着另一只手拨弄阴核的节奏,碾磨乳珠。 “母亲,把琼浆玉液赐给儿子吧,就像您当初赐予的一样。”司渊的鼻尖轻轻地触碰上谢鸣鸾秀气的鼻尖,呼吸相互纠缠。 谢鸣鸾闭上双目,眼不见为净。可她再怎么忽视,依旧无法摆脱身上的舒爽。 “母亲似乎不想看到我。”司渊仰起脸道,“既然如此,那就看父亲吧。” 他撤出谢鸣鸾的身子,透白的春液汇集到粉色龟头,滴答下坠。他躺在床上,双腿张开,手握住自己弯曲的“长弓”。 “那就请母亲躺上来吧。”他随意地甩着手里肉根,春液四溅,星星点点落在他白皙的腿根。 云飒抱起她,把她放在他光裸的身子上。司渊的一手横扣住细腰,一手握住肉根,插入热穴。 谢鸣鸾躺在司渊的身子上,双腿被司渊的长腿撑开,热穴插着一根粉色的长根。 “母亲可以睁开眼睛了吧?”司渊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谢鸣鸾脸色发烫,微微睁开眼睛,只见云飒慢条斯理褪去自己的赤衣,露出美玉般的娇肤,白皙的手指握住肉根的底端,轻晃了几下。 他微凉的身子覆了上来,双膝跪在他们两侧,俯下身,用圆润的龟头不停地蹭花珠。 “阿鸾,放松点。”他的吻飘然落下,温柔似水,缱绻纠缠。 身下窄腰的颠簸愈发迅疾,她的双足踮在床榻上,颤颤悠悠地稳住自己。 司渊的每次插入都极深,次次顶在穴内娇软之处。忽而,她身子急颤,穴内喷出的热液淋了云飒一腿。 “父亲,我和母亲送您的佳酿,喜欢吗?” 云飒的一只大掌抚上谢鸣鸾的胸口,轻掐一把乳肉。 “嗯!”谢鸣鸾从喉间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倒像是替云飒答了话。 “母亲的答话真是让儿子高兴极了。儿子再接再厉。”那又粗又硬的肉根连连进出,沉重的卵囊乱晃。 “唔……”云飒的舌头探入她的口,吞下她所有话语。 又是一股热液射在云飒腿上,沿着他肌理分明的长腿下淌。 “母亲,”他的热唇贴上她的耳,“您如此慷慨大方,儿子也不能落后。儿子这就把自产的佳酿送入您小穴。”他手臂搂得愈紧,身下抽动更急。谢鸣鸾两个白乳颠簸,飞快地蹭过云飒光洁的胸口。 他的一声低吼,犹如春雷在耳边炸响。谢鸣鸾恍神之间,一股浓液射入娇穴。 司渊握住肉根,慢慢撤了出来。肉棱划过小穴口,一道银丝挂在龟头与小穴之间。 另一个粉嫩的龟头挑断银丝,就着粘稠的液体,插入热穴。 第二十九章娇花(云飒&司渊H) 云飒抱住她的纤腰翻了个身。男人光裸的背贴在床榻上,女人趴在他的身子上,红潮未褪的脸贴在胸前,听他的心跳捶如擂鼓。 大掌抚上她的乌发,轻柔地抚摸。他身下的动作也比司渊多了几分温存,慢慢地从湿穴中捣出司渊射入的精液。粉色的肉根抽出,白液顺着笔直的棒身,滑过粉囊,最终滴落床榻。 司渊侧过身,单手托腮,握住她的一只手,仔细地摩挲指骨。她的手很小,却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不但温暖了他的手,也捂热了他冰凉的心。 他一腿弓起,一腿随意地放置。腿心软垂的肉根敷满一层微白花液,粉色龟头顶端挂着一滴精液。凤眸微凝,身子向前一倾,俯身在她耳侧:“父亲把儿子的佳酿都给拿走了,待会父亲送给母亲新的佳酿之后,我再补送给母亲一份,可好?” 感受到手心忽然而至的寒意,司渊干脆扣住她两只细腕子,交迭锁在她身后。 “父亲,您看看母亲手里的魔力。母亲这是要谋杀亲子!” 云飒挑开谢鸣鸾垂在脸侧的一络乌发,别在她而后,见她脸红耳赤,眼里又羞又怒。 “别看我……”谢鸣鸾转过脸。 云飒手指微曲,轻敲了一下司渊的额头:“她脸皮薄,听不得你这些浪荡话。你收敛点。” 谢鸣鸾又转回脸瞪云飒……他竟然都不替她遮掩一下! “喔……我以为母亲是喜欢的。母亲,你难道不喜欢吗?”司渊手掌覆上光裸的脊背,沿着优美的曲线,细细抚摸。手下的娇肤嫩如凝脂,光滑细腻。大掌向下滑去,拢起一团雪腻,即刻松开,紧绷的雪腻四散,臀肉微颤。 司渊掰开雪腻,一朵粉蕾娇羞地露在眼前。在其下的小花穴里,一根粉棍不停抽动。穴里的水涌如泉,一波接着一波淌过云飒的腿心。 司渊低下身,滚烫的气息喷上娇粉的花骨朵儿。 “司渊,你做什么?”谢鸣鸾惊呼,雪臀里的粉肉急急收缩。湿软的舌尖抚过臀隙里的褶皱,轻轻勾舔粉蕾的芯子。 谢鸣鸾惊得穴儿一搐,夹得云飒头皮发麻。 “阿鸾,松一点……”他的唇寻她的软唇,胡乱地亲吻,来缓解猛然而至的酥麻。 司渊紧扣臀肉,向两侧掰得更开,又湿又烫的舌头整面贴上臀内的娇花。粗糙的舌苔蹭过后穴外的褶皱,来来回回地舔舐。 谢鸣鸾趴在?云飒身上,全身似被点燃,插着肉根的穴开始止不住地痉挛。层层迭迭的媚肉挤压坚硬的肉根,?云飒额头冒出冷汗。 “阿鸾,求你了……”他好似被人甩上了云霄。 谢鸣鸾的脸埋在他怀中,耳廓赤红,手按在他坚实的胸肌上。 “唉……” 她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身下男人向上深深一顶,在她宫口射出大股白浊。 司渊扬起头,坐起身子,托住她的细腰,把她按入自己的怀中。她困倦地靠在他胸口,脊背贴在胸膛之上。 司渊轻轻松手,昂扬的肉根插入精水滴淋的穴口。 “睡吧,母亲,儿子陪你。”他轻吻了她的脸颊,却搂着她躺了下来。她缩在他怀中,尽管腿心那异物烫得惊人,但她依旧敌不过睡意,沉沉睡去…… 梦里,司渊的动作很温柔,就如同云飒一般…… 第三十章告白 不夜城经历浩劫之后,民生凋敝,百废待兴。 谢鸣鸾成为新任城主,颁布大量安民政策,笼络不少民心。 一个月之后,城中隐隐有恢复迹象。民众安居乐业,逐渐淡忘一月前劫难造成的伤痛。 自古以来,文明依水而生。不夜城也不例外,夜阑河将城池一分为二,哺育了不夜城万千百姓。 此时,夜幕垂垂,一艘画舫剖水而行。繁复华美的雕梁下彩灯飘摇,悠悠碧水倒映天上皎皎皓月。 暖风吹起画舫上漫垂的纱幔,露出谢鸣鸾正襟危坐的身影。她乌发高盘,身着雪白华服,似有月华流动,熠熠生辉。她身侧坐着一男子,银发如霜,赤衣若火,单腿弓起,一手慵懒地搭在膝盖上。 两岸挤满鬼魅,热切地冲谢鸣鸾招手欢呼声不绝于耳。谢鸣鸾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一袭紫衣破空而来,在鬼魅们的惊呼声中,躬身入了这画舫。 “母亲。”司渊走到谢鸣鸾的身后,揽住她的细腰,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做什么?”谢鸣鸾未料到他竟然如此放肆,皱眉问。 “城主继任游街,不如也公开你我的关系,亦子亦夫,在魔界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撩起她的裙摆,铺在自己的腿上。身下的欲根已经抬头,隔着华贵的布料,磨蹭小穴。 “还是母亲想把儿子当做见不得光的情人?”他目露威胁。 “司渊,你和云飒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但你没必要……”她欲言又止,司渊腿心的那物似乎更加坚硬。 “有必要。因为我不信你。母亲只要乖乖在我怀中,我必然不动你。我要让不夜城所有人都知道,我司渊是你的男人。”他勾起她的下颚。今日的她,薄施粉黛,清冷的脸上多了一份娇俏。他低下头,含住那两片温软。夜风轻拂,暗色撩人。岸边的呼喊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司渊,”云飒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母亲不喜这样。她并非不爱你,只是她不懂如何表达。” 司渊抬起头,凤眸中露出一丝迷茫。 云飒的手覆在他发顶:“好孩子,我知道你也很爱阿鸾,可是你这样只会把她推远。” 司渊身形一僵。他手指曲起,指关节泛白。 见他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谢鸣鸾心底一抽,握住他的手道:“不打紧。是我做错了,让你独自长大。你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你不止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你也是……我爱的人。” 他的眸子里露出震惊,头枕上她的肩膀,轻声道:“以前说让你恨我,是骗你的。我想让你记住我,不要再抛下我……我……其实对你……有感觉。”他把脸埋入她的颈窝,声音愈来愈闷。生平第一次,说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云飒倾身过来,揽住他的肩膀:“不会有人抛下你,阿鸾不会,我亦不会。我们是一家人,永远不会分离。” 今夜的风似乎格外暖人,能吹入人的心扉。 第三十一章炸糕 画舫穿过闹市,一路驶向下游,停在幽静的垂柳边。 云飒先躬身出了画舫,轻跃到地面,向谢鸣鸾伸出手。谢鸣鸾提起裙摆,握住他的手,借力落入他怀中。司渊紧跟着落在他们身侧。 “还记得我的小心愿吗?”云飒低头,对上她映满月色的秀目。 “记得。”谢鸣鸾轻轻颔首。云飒曾说过想同她与寻常夫妻般逛逛夜市。 云飒摊开手,魔力微旋,幻出一只白狐面具,温柔地扣在她的脸上。若是问为何非要给她戴上面具,大概是不喜那些暗中的窥探吧。 司渊广袖微拂,随即扣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谢鸣鸾转过脸看向司渊。 乌眸定定地盯着她,似一潭幽水,看不清深浅。 “我……请你吃炸糕。”他犹豫许久,才憋出这么句话。如玉的脸庞瞬间晕上薄粉,眸子里似洒入星光,晶晶亮亮地看着她。 “好。”谢鸣鸾掰开他的手,与他手指相缠。他的手心冒出点点汗意,把她的手缠得更紧。 谢鸣鸾转过脸,挽住云飒的胳膊:“走吧。” “好。”云飒的桃花眸里铺满点点笑意。 炸糕铺子雾气缭绕,炸锅后面老板的八只长臂各握住一双长筷,在油锅里翻动。 云飒见到台子上放的一迭糯米糕,心念一动,从指尖弹出一块银锭。 “老板,这铺子让我用一会。”他走到油锅后面,老板主动让开身。 云飒端起糯米糕,用长筷一个一个夹入油锅。滚烫的油面不停地爆起油花,白嫩的糯米糕逐渐变得金黄酥脆。 热气扑面,云飒的额间沁出点点汗珠。他撩起自己耳边的银发,别在耳后,露出优美白皙的颈子。 长筷夹住一块金脆的炸糕,用油纸包好,放入司渊的手里。 “父亲……”司渊捧着炸糕,一时间舍不得下口。 云飒的手抚过谢鸣鸾的发顶:“别急,下一个就是你的。” 云飒从锅里捞出一块滴淌热油的炸糕,放在唇边轻轻吹气。 “阿鸾,张嘴。”他的指尖勾住面具的边缘,向上一抬,把温热的炸糕放在微张的丹唇边。 谢鸣鸾轻咬了一口,入口酥脆,糯米的清甜盈满口中。 “好吃吗?”云飒的脸贴得很近,呼出的热息与炸糕上的热气相纠缠。 “好吃。”谢鸣鸾喃喃。 “那多吃点。”筷子向前推了一下,她又小小地咬了一口。 “怎么吃那么少?是不好吃吗?”云飒按住她的颈后,柔软的唇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唇,舌头向前一勾,卷走了她口中的炸糕。 炸糕在舌尖化开,香甜酥软,回味无穷。 “母亲不如尝尝我这块炸糕。”司渊咬了一小角,揽住谢鸣鸾,吻上软唇。舌尖抵住炸糕,缓缓向前推去。 谢鸣鸾咬住他强送而来的炸糕,鼓着腮看他。 司渊的手捏住她脸颊,笑道:“可真不像是母亲,倒像是个孩子。” 谢鸣鸾一掌挥落他的手:“没大没小。” 司渊走到她身后,俯身环住她:“需要大小做什么。我们一起给父亲生个孙子好不好?” “不好。”谢鸣鸾捏住云飒递过来的一整块炸糕,堵上他的嘴。 他微愣,湿软的舌头舔过她的指尖,乱了她的心神。 第三十二章醉酒 谢鸣鸾连忙收回手,拢在自己的袖中。 周围不知不觉聚集了黑压压的鬼魅,几百双大小迥异的眼睛打量新任城主。 谢鸣鸾一时间有些恍然。以前在天绝五峰的时候,也是有数不清的师弟师妹用这种眼神看她。明明毫无敌意,却有点恼人。 云飒放下手中的筷子,弯腰横抱起她,飞身而起。 暗夜的暖风吹得她裙裾飞扬,她伸出手抚上云飒的面颊。叁千年了,看着他脸部的线条逐渐明朗,褪去身上的稚气。原来这个曾经视作死敌的男人,也有一腔柔情。 “大概是今晚的月色撩人,让我醉了。”谢鸣鸾轻语。 云飒的喉间发出一声低笑:“月色应该没有我撩人。” 谢鸣鸾抿嘴而笑。 云飒落在叁楼屋檐上,推开一家酒楼的窗户。屋内点了火烛,叁人带入的风划过烛火,火光一爆,又恢复冷清。 谢鸣鸾从云飒的怀中落地,趴在窗案上。尽管身处四楼,但可以把不夜城尽收眼底。高低错落的房子鳞次栉比。一街之隔集市上的灯一盏又一盏熄灭,游人开始各回各家。 “看,那不是城主么?”路过的行人注意到谢鸣鸾,冲她招手。 谢鸣鸾也举手挥了几下。 一只素手端着一杯盏温酒,斜伸了过来。 “尝尝看,这是不夜城的酒。”司渊在身后环住她,温热的呼吸烫着她的耳后。 谢鸣鸾接过杯盏,瞥到他手心有几道红痕,不由得担忧道:“你手怎么了?” 司渊握住她的手,把酒盏推到她唇边:“没什么。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斟酒,母亲可不要拂了我的好意。” 谢鸣鸾低头,一饮而尽。 司渊把空盏拿到一旁,云飒端起桌上的酒壶,倒入酒盏中。司渊复又拿起斟满酒的酒盏,在她面前轻旋。 “看见了吗?这是母亲的唇纹。”月华洒在青瓷酒盏上,边缘一处有几道暗纹。 “这酒叫做叁杯倒。”司渊端起酒,抿住她的唇纹,把温酒一饮而空。 “为什么喝我的酒?”谢鸣鸾夺过空的酒盏,捏在手中。 男人俯下身,扣住她的下颚,把满口的温酒渡了过来。 “还你。”沾着酒液的软唇吻过她的唇角。 谢鸣鸾微愣,咽下口中的甜酒。腹部涌上一阵燥意,双腿似乎抽去了所有力气。她双手扶在窗案上,大口喘气。 “叁杯倒,两杯晕,一杯醉。”司渊侧脸,吻上她绯红滚烫的脸颊。 “你灌我酒?”谢鸣鸾冷眼瞥向他。 “本是你一杯我一杯,但母亲把我的酒也讨了去。”司渊在她身后缓缓蹲下身。 “谁要那酒了?”谢鸣鸾微恼。明明是他把嘴里的酒都灌到她口中。 “喝都喝了,又说不要。横竖理由都在你那。”他手上幽紫的光亮起,把她裙摆内的亵裤化成齑粉。 谢鸣鸾大惊。 “阿鸾莫慌,这酒楼我早已包下。酒楼已经打烊,无人打扰我们。”云飒坐在墙边,双腿交迭,端着酒盏独酌。 楼下街道上从集市归家的人群都注意到了窗边的谢鸣鸾,纷纷驻足招手。有几个胆大的还高声喊“主君”。 司渊分开她的细腿,握住脚踝,向上一抬。谢鸣鸾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双膝跪在司渊的肩膀上。腿心处的花心正巧对上他的唇。 “主君!” “主君!”越来越多的行人冲她挥手。 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拉下白狐面具,对着鬼魅们挥手。 热舌迫不及待挤开花缝,抵上藏匿其中的花核。 第三十三章醉醺(H) 谢鸣鸾身子一颤。半个身子悬在窗户外,摇摇欲坠。偏偏她白色的裙子似月华倾泻,在暗夜中格外显眼。 “主君!”已经归家的鬼魅甚至也折了回来,只为见她一面。 “司渊,你放我下来!”谢鸣鸾的手按在窗案上,勉强稳住自己。 湿热的舌尖轻凿花核,软唇紧扣住花缝。裙摆推在她腰侧,在窗案上铺开。 “主君探出身和我们打招呼呢!”下面的鬼魅们大声嚷嚷。 “嗯……”谢鸣鸾的喉间溢出一声轻喘。 听到这声喘息,云飒放下手中的酒盏,站在她身侧,宽手伸入裙摆,在华服下捏住一个白乳。他面色淡淡,冲着街道上的鬼魅们挥手。 “云大人!”有些鬼魅开始呼唤他。 纤长的手指捏住乳尖,轻掐了一把。 “云飒,你怎么也跟司渊……嗯……胡闹?”谢鸣鸾转过脸瞪他,面具下的脸满是红潮。 “那我松手。”云飒的手缓缓地撤出来,指甲轻柔地划过娇肤。那只撩人的手放在雪臀上,轻轻捏了起来。 司渊双手扣住她的细腿,湿舌从花核舔舐到穴口,轻旋了一圈,又向上舔到花核。 一点晶莹泌出花口。灵活的舌头卷走这点花液,粗糙的舌苔扫过花缝每一处。 “唔……”醉意汹涌如潮,眼前的人影层层迭迭。脸上的面具似有千斤重,让人不喜。谢鸣鸾掀开面具,随手丢入夜色中。 清风拂面,不但没有吹散她的醺意,反倒让她更为难受了。手按在领口,向外扯去,露出一大片雪色。 “阿鸾!”云飒抱起她,挥袖阖上了窗。 “唔……”她双手环在他脖颈上,光裸的双腿缠住窄腰。 司渊起身贴上她,撩起裙摆,把热掌放在湿漉漉的花谷处。中指的指尖拨开细肉,刺入湿热的小穴。 “云飒……”她双腿缠得更紧,云飒的眸色渐深。 “母亲怎么不喊儿子的名字?”司渊的唇落在她胭红的脸颊上,指甲刮过一层又一层的媚肉。 谢鸣鸾的脸埋在云飒的胸前,手胡乱地扒他衣领:“你怎么能伙同儿子一起欺负我……你不听话。”衣领落在肩头,她一口咬在他胸肌上。 云飒眉头微拧,轻轻地拍她脑后:“怎么会欺负你呢?” 在穴内的手指微曲,又剐蹭着小穴撤了出来。 司渊褪去身上的衣衫,单手托住臀底,另一只手扶住粗根,向微开的穴口里插去。 “母亲,七煞树在召唤我。”他有些失落地道。和七煞树的召唤抗争许久,他终于撑不下去了。真是不甘心呢。 “今日就让我认主吧。”他向上一顶,巨硕的龟头顶开穴口,肆无忌惮地一插到底。 “也许我会被七煞树剥夺意志。但我一定会回来。母亲要等我,等我回来当你最恨的那个儿子。”他按住谢鸣鸾的窄腰,浅浅抽动。 “司渊,我怎么会恨你?”谢鸣鸾转过脸,对上他隽秀的脸庞。 “母亲听不懂儿子的话吗?最恨的,就是最爱的呀。”他咬住她的软唇,细细碾磨。他司渊从来看不上任何人,在她众多的儿子里,她最爱的必须是他! 第三十四章认主(司渊微H) 七煞树在入侵他的神识。他蜷起手指,指甲深深按入自己的手心,又在手心添上几道掐痕。 云飒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体内的魔力传入他的体内:“我知道被七煞树控制是什么感觉。我不会让你遭受这些……”哪怕舍了这身的修为,他也要阻止七煞树。 司渊脸上血色全失,额头沁出几滴汗珠。 “我也不允许。”谢鸣鸾的素手也扣住他的手腕,把魔力输送过去。 体内叁道魔力交织在一道,与七煞树的魔力相抵,在神识内缠斗。 司渊的手按在鬓边,身子扶在谢鸣鸾的身上喘息。精瘦的腰肢前后抽动,沾满春液的粉根浅浅进出。 “别怕,我和你父亲拼死也会救你。”谢鸣鸾手下蓝光大盛,不要命地把体内的魔力传向司渊。 神识内的幽紫之光也一爆,和暗蓝色的魔力交织成股,绞住七煞树的幽绿魔力。 绿光黯淡,逐渐凐灭。 云飒手下赤光明亮,魔力急涌向司渊。一条如赤练的魔力与另外两道魔力,共同缠住七煞树的魔力。 云飒眸色渐沉,脸色惨白。谢鸣鸾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手无力地攀在云飒肩头,摇摇欲坠地挂在他身上。 那几乎消失的幽绿之光忽而向外炸裂,上古时代的宏大魔力席卷了司渊的整个神识。叁人同时吐了一口鲜血。 司渊长眸里的光逐渐黯去,双手环住谢鸣鸾,肉根嵌在穴内,把她按在地面。 他的手托住她的软腹,让她跪趴在地面。他也跪在她身后,凶狠地肏弄。 “母亲……对不起……”他指尖汇出幽暗的魔力,按在自己的胸口。锋利的魔力如刃,割开娇肤。一缕心头血溢出伤口,飘飘摇摇地向她眉心而去。血汇入眉心之后,司渊向前深顶,在温穴里射出浓稠的白液。 他身子向后一仰,摔在地面。双腿之间的肉根微跳,一道白色的弧度划过空中。 “司渊!”谢鸣鸾爬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双腿之间的温热涌出穴口,沿着白腿下淌。 他仿佛睡着了,双目紧闭,发出轻轻浅浅的呼吸。浓睫如鸦羽,微微颤抖。 “司渊,你还好吗?”谢鸣鸾抚上他的脸,担忧万分。 云飒揽住她削瘦的肩膀,柔声道:“他没事,只是耗尽魔力。”他敛下眸中的沉色。七煞树拥有上古之力,他们无法用魔力与之抗衡。只有如他那般遵从本心,才会觉醒,从而逃离七煞树的控制。 指腹抚过他的脸颊,她眼角洇出一片湿润:“傻孩子,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才该跟你说对不起……” 她弯腰将他抱在怀中,额头贴上他的额面。 “我陪着你……你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最爱的孩子,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到我身边。”丹唇贴上他的眉心。 耳边传来几声萧萧树鸣,回声激荡,久久不散。 谢鸣鸾探入自己的神识,只见七煞树枝桠上又燃起一盏六角魂灯,灯光明亮,流苏飘摇。 她掩住微张的朱唇,满目震惊。就在适才,她和司渊的孩子已经出生在某个不为人知之处了。 第三十五章想法 叁日后,司渊转醒。眸底的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主君。”他从床上起身,跪在谢鸣鸾的脚下。 她蹲下身,和他平视,对上他乌湛的眼眸:“你说过要做我最恨的儿子,你这样怎么做我最恨的儿子呢?”她的眉头紧拧,堆满愁绪。 他只是冷淡地盯着她,眼底毫无波澜。 他忘了,忘了他们如何相识,又如何纠缠。哪怕过去不止是美好,也不该由她一个人独享。 谢鸣鸾的眼睛微润,拍了拍他肩膀:“你好好休息。”她别过脸,起身离去。 云飒负手立在屋檐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用指尖蹭去她眼角的润泽:“没事的,我快摆脱七煞树的控制了。我们的儿子一定青出于蓝胜于蓝。” 谢鸣鸾攥住他的胳膊,仰头看向他。他乌眸里漾着心疼,看得她心底一揪。 “我和司渊的孩子……已经出生了。” 云飒手指的动作一滞。作为七煞七君之一,他能感受到新君的诞生。但是从谢鸣鸾的口中得知,他还是有些难过。谢鸣鸾第二个儿子,竟然不是他的…… “我阻止不了七煞树控制司渊,但我不能再让七煞树控制了我的二儿子。我要变强,强到能和上古之力抗衡!”谢鸣鸾指关节微白,用了几分力。 “我们要去大界,只有在大界,我们才能获得更多力量。只是……不夜城的鬼魅认我为主,我不能这么丢弃他们。”她低下头,拧起眉头,陷入沉思。不夜城是她来到魔界之后得到的第一支力量,虽然弱小,但星星之火也可燎原。她要把不夜城作为她的据点、她的底牌,在未来的波谲云诡中多出一道保障。 “你可曾记得天绝五峰修的阵法?”云飒温柔的声音漫过耳侧。 谢鸣鸾眼神一亮。一个精湛的阵法,需要布阵者细密的计算,娴熟的技艺,优质的基石,和恰到好处的灵力。正是因为阵法不需要太多的灵力,往往实力相当的阵法师比其他修道者的阶级要低很多。所以若是她教会了不夜城的修魔者布阵,他们便不再是砧板上的肉,反而会成为她手中的利刃。 “云飒,谢谢你!”这么多天,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提起裙摆,疾如风般地跑了。 “唉!”云飒只来得及摸到一阵余风,失落地放下手。他想和她多呆一会儿。若是他一人独处,只要想到那个刚诞生的二儿子,他就如骨鲠在喉。本以为七煞树既然选择他作为第一位七煞君,那剩下的六君终将是他的儿子,所以他才没有阻止司渊与阿鸾的云雨。如今看来,任何一个七煞君都有可能和阿鸾诞下儿子。此时司渊正被七煞树控制,那个初生的二儿子也还未认主,正是缠着谢鸣鸾,与她诞下另外四君的好时机。 谢鸣鸾走进书房,随手锁上门。她在案几上铺开地图,细细研究起来。万古荒原里有不少已经探明,却还未开采的魔石矿。以前在天绝五峰的时候,都是用灵石作为基石布阵,而魔界没有灵石,也许魔石可以替代。 第三十六章决断 根据不夜城的规模与所能调动的资源,她可以布下六合阵作为护城大阵。此阵需绕城建造六根魔柱。待她催动阵法之后,还需一批凝气五阶以上的修魔者进行日常维护。因此除去建造魔柱之外,她要培养一大批凝气五阶的修魔者。粗略估算下来,大概要七八年的光景。 对于修魔者来说,七八年弹指而过。只是她的二儿子如今不知在何处,她不想再错过这个孩子的成长了。 她拿起手下的地图,不知不觉揉皱了纸面。二儿子不知道在哪个界,与其盲目寻找,倒不如守株待兔。而她对不夜城的鬼魅有过承诺,她曾发誓过守护他们。人无信不立,她不能愧对信任她的民众。 只是她若真的选择留下,二儿子会不会像司渊那样怨恨她?她一时间难以决断。 伏案想了一夜,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谢鸣鸾疲惫地拉开门,见司渊托着一盘桂花糕,站在门口。 “进来吧。”谢鸣鸾拉开门,神色淡淡。 司渊把桂花糕放在案几上,挥袖间,扫过一阵劲风,推谢鸣鸾入怀:“母亲怎么能不吃晚饭呢?是让儿子亲自来喂你?”凤眸流光溢彩,似星辰璀璨,荧烁耀眼。 “你回来了?”谢鸣鸾惊喜地搂住他的窄腰。 “嗯。不回来怎么气你?”他捏住一块桂花糕,放在她丹唇边。 “小时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各种甜食。这些小小的食物,在舌尖总是能化出一种让人沉溺的滋味。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一定是母亲的味道。” 他看着她咬下桂花糕,低头舔去她唇角的糕屑:“果真,母亲的味道就是这样的。” 她的指尖抚过自己的唇,指腹似乎还残留司渊留下的温暖。 他揽她入怀,她趴在胸膛上,听他心脏跳得铿锵有力。 “司渊,我没有陪你长大,你真的恨我吗?”谢鸣鸾忐忑地问。应该是恨极了吧,所以才会那么报复她。 “恨。恨你生而不养,恨你遇见我也认不出来。”他的手放在她细痩的脖颈,逐渐收紧。手心能感受到她血脉的跳动,只要他再用几分力气,就能掐死眼前之人。 忽而,他发出一声轻笑,手落到细腰上。 “过去确实那么想过,但我现在不这么想。我确实恨,但恨的是七煞树。你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妻子,我为何要恨你?” 他俯下身,幽兰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感谢母亲替我生了孩子。我如今只想和你夜夜欢好,孕育更多的孩子。” “司渊!”谢鸣鸾急急喝住他。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我也想在床笫之间喊你一声阿鸾。”他下颚抵在她肩头,轻声细语。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上古禁制之力却再次涌现,掌控神识。他眸光逐渐黯去,松开了谢鸣鸾。 谢鸣鸾见他神情冷漠,便知司渊又走了,不免失落。 “天亮之后,你去传我令,传唤城中所有四阶及以上修魔者。另外,调动城中可用的所有人去万古荒原开采魔石。”谢鸣鸾做出了决断。她相信她的二儿子也会同他父亲那般理解她。 “是,主君。”司渊领令离去。 谢鸣鸾伸手捏起一块白嫩的桂花糕。在她小时候,都是一个人独享这桂花糕。甜腻的桂花糕入口之后,反倒味如嚼蜡。而司渊喂她的桂花糖,清甜软糯,满口生香。 第三十七章私事(云飒给女主口H) 接下去几日,叁队矿工出了不夜城,进入万古荒原的矿山,昼夜不停地开凿魔石。不夜城中建立阴煞馆,专收凝气四阶的魔修者,由云飒亲自教导,助他们快速修成五阶。 谢鸣鸾一直在忙着部署和调动,一时间把二儿子不在身侧的悲伤抛诸脑后。云飒也在忙阴煞馆的建立事项,对于谢鸣鸾交代的事情,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几日之后的夜间,两人在走廊下相遇。看到对方疲惫丧气的模样,都不由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谢鸣鸾捂着嘴问。 “那你笑什么?”云飒反问。他低下头,把下颚抵在她的发顶,手搭在细腰上。 “我在笑最注重外貌的合欢峰峰主,竟然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她一边道,一边还不忘笑几声。 云飒捏了一把她脸颊上的嫩肉:“我在笑那个能用眼神杀死人的无情峰大师姐,眼睛下面也有两个大黑眼圈。” “云飒!”她去推他结实的胸膛,被他一把握住细腕子。 “阿鸾,你公事也忙了好几日,也该忙点私事了。”他拽着腕子,将她按在墙上,随手摔上了门。 云飒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拉开她腰带。 他扯开她的衣领,手指搭在光裸的肩头,贴着她的耳道:“闭上眼睛。” 闻言,谢鸣鸾闭上双目。 云飒趁机把她的衣衫全部扯下。他的手从身后向前探去,抓住两个傲立翘挺的乳儿。他俯身,软唇覆上脊骨处的凹陷。湿热的舌头从上而下,软软滑滑地舔舐。 素白干净的手指揉捏两个软乳,两颗樱珠挺立,轻轻蹭过带着凉意的墙壁。 云飒向下蹲去,舔到尾椎骨处,手自然落到胯骨。 “阿鸾,把腿打开。” 谢鸣鸾分开双腿,轻轻踮起脚尖,微抬雪臀。 云飒的手指摸过花谷,细软的草地上已经湿漉漉一片。指尖拨开媚肉,指甲刮上两瓣小月牙。剐蹭几下之后,他双手按住花谷两侧的细肉,抬头咬上小阴唇。 银牙轻咬住一片软肉,湿软的舌尖来来回回地抵弄、舔舐。嘴中的阴唇微微充血,他松开口,咬住另一片花肉,湿漉漉地舔弄。 花肉之下的小穴口因为渴望而微张,边缘沾着晶莹的花液。 他放开口中的阴唇,舌尖抵住花核,一路舔到穴口。用舌尖向内浅插一下,再度从穴口舔到花核。 谢鸣鸾两个软乳压在墙壁上,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 云飒的舌头又在玩弄她的花核,勾缠不休。舌尖每一次卷住小阴核,她的身子都会微微一颤。 “别舔了……”谢鸣鸾软着嗓音道。身子酥酥麻麻的,手脚没有一丝力气,随时都要瘫软在地。 云飒置若罔闻。中指插入湿淋淋的穴道,抽动片刻,又伸入一指。 谢鸣鸾的一条腿架在肩头,整个阴户都暴露在他嘴下,好让他更加放肆。 云飒舔舐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指抽动的速度也增快。她的两个乳不停地磨擦粗糙的墙面。 没过一会,她的穴道急急抽搐,喷涌出一大股花液。透白的汁液淋在地面,不少沿着细痩的腿向下淌去。 他握住她的腿,粉舌贴在她的娇肤上,接住一汪淌落的花液。舌头向上一卷,咽下一口清甜。 温热的舌头舔过腿根的每一处,又一遍遍地舔弄湿软的草丛。他舔得慢极了,似乎要把每一根软毛上的花液都舔干净。 第三十八章新生(云飒H) 大抵是世间的流光浮影都比不上她花谷处的锦花绣草吧。 他仰起脸,桃花眸里晕染几分媚色,眼尾上翘,勾人心弦。似涂了唇脂的朱唇又覆上花谷,舌尖轻勾花缝。 宽掌落在自己的腰间,解开腰带,手腕处的铃铛脆声阵阵。赤衣落地,他站起身,搂着她走到窗边。 手穿过她的乌发,推开窗牖。外面夜色沉沉,清尘收露,满地银霜。 谢鸣鸾的手放在窗台上,侧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进来吧。”她分开双腿,抬高雪臀,用柔软是臀肉蹭他胯下的坚硬。隔着纤薄的布料,他顶弄了几下,在亵裤上洇出一片水色。 他干脆脱去亵裤,摊开在窗台上,指着那片水润道:“看看,这就是你对我劫色的证据。” 谢鸣鸾夺过亵裤,胡乱揉成一团,丢在地面:“你怎么跟司渊学得如此油腔滑调?” 一提到司渊,云飒就想到自己那刚出生的孙儿,心底不由地生了几分暗气。手按住她臀底,长而坚硬的肉根就这么捅了进来。 劲腰带动腿肌,前前后后地抽动,沉重的粉囊轻捶花户,发出低低的水音。 月色皎然,清辉如瀑,洒在她光裸的肩头。青丝散落,垂在空中,只余一小络铺在背上,平添一分媚色。 云飒每向前一顶,青丝随之一荡,她的身子也撞向墙壁,两个软乳贴上粗糙的墙面。 每每后撤之时,她也的臀也迎过去,小穴微缩,绞得他头皮发麻。有细腕子粗的肉根带出不少白浊的春液,星星点点地洒在萋萋芳草之上。 他身子前倾,双手按在窗台上,彻底桎梏她,侧脸含住玲珑的耳珠。银牙轻咬耳肉,舌头裹住圆润可爱的耳珠,来回勾卷。 白净的手指向前一指,从地面升起无数幽绿光团,莹莹烁烁,在空中漫舞。 他的手拢住她放在窗台的小手,掰开细痩的手指,向前一挥。 幽光积聚成一道长练,旋转飞升。到了夜空之上,又向四周散开,与星光相映成辉。 “以前你在无情峰之时,每到夏夜,你在月色下练剑,是不是常有流萤相伴?”他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撩人的醉意。 “是你?”难怪她总觉得附近似乎有人。 “我就坐在树上看你。”那时候,明明近在咫尺,又仿若远在天涯。 他身子向前一倾,龟头下的侧棱划过一道道软肉。巨硕的茎头抵在宫口,有规律地抽插。 他呼出的热气轻轻地扑在她面上,粉嫩的舌尖挑了一下小巧玲珑的耳珠。大掌向前一推,让她踮起脚,小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臀部抬高,令他进出得更加容易。他掰开两瓣雪肉,露出娇粉泥泞的穴口,深插着一根粉棒。 “阿鸾……我来了……”他呼吸凌乱,温柔的吻擦过她面颊。窄腰律动,腿肌紧绷,连连肏弄。 谢鸣鸾靠在床上,曲起腿,玉脚上勾,脚趾蜷起。 男人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龟头死抵住宫口,射出磅礴的浊液。 忽而,一道明亮的流星撕裂夜幕,急急地掠过头顶。 “有人陨落了。”谢鸣鸾轻喃。无论在魔界还是修真界,修为高深的修者陨落,浩瀚星海都会给出昭示。 她又听到了神识里传出的萧萧树鸣。探入自己的神识之后,只见神识内的夜空中也划过一道明光,坠入七煞树。星光璀璨,勾勒出一盏魂灯。灯火辉煌,耀如明日。第四盏魂灯,竟然被点亮! 第三十九章盛景(云飒&司渊H) “母亲……”司渊仰起头,也注意到了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和七煞树新燃起的魂灯。若是普通之人,人死灯灭,坠入轮回。而修为高深之人,死亡常伴新生,逃离轮回。七煞七君的诞生伴随着一介高人的陨落,但愿这只是偶然吧…… 他行在夜色中,手中的花灯散发幽紫的光芒。几只暗绿的流萤绕着花灯,上下飞舞。伸出手,一点幽绿落在指尖。萤火一爆,散作无形。原是父亲化出的荧虫。 推门入院,漫天的荧光闪烁,如群星争辉,绚烂夺目。 他的手划过虚空,指尖的魔力化成魅蝶飞向空中。魅蝶散出幽紫的光芒,挥翅之间,不停地散落魅紫的粉末。 他仰起脸,将手中的花灯甩入空中。魅蝶钻出灯盏,成群结队地飞向夜幕。魅蝶汇聚如云,冲散流萤铺就的星河。幽绿与魅紫交织,在夜幕下熠熠生辉。 垂下眼帘,他目光落在不远处趴在窗台的女子。悄声走到窗外,眸底升起几分温柔。 指尖勾住她的下颚,他把唇印了上去。 她睫毛轻颤,困倦地睁开双目。对上凤目,眼底掩不住的惊诧。余光瞥到夜幕下的盛景,眸色不免柔和。 司渊指腹摩挲她的下颚,忽而咬住她的下唇,用了几分力道。 “恭喜母亲为我诞下弟弟。”他擦了擦唇角的血丝,嘴角轻扬。 “母亲可真厉害。前几日刚为我诞下儿子,今日就为我诞下弟弟。”他翻窗进了屋子,低头解开自己的腰带。 云飒撤出谢鸣鸾的身子,半软的粉根垂在腿侧,白腻的粘稠顺着大腿流淌。 司渊的手按住花谷处的媚肉,向外一掰,露出还未闭合的穴口。谢鸣鸾身子一颤,一大股精水喷出,淋了他一手。沾满精液的手指在花谷上抹了几下,把粘腻涂满整个花户。 大手环住胯下半硬的粉根,前后撸了几下。手心里的肉根变成一柄坚硬的弯弓,他的手只能握住一半的长度。巨大且泛着微光的龟头气势汹汹地对向小穴。 粉嫩的龟头接住一挂浊液,抵在穴口,将龟头上的精液涂遍小穴边缘。 “让儿子看看母亲生完弟弟,小穴有没有变化。”他按住雪臀,向前深顶。肉根就着云飒留下的精水,一插到底。 “啊……”谢鸣鸾酥得抬起腿,玉润的脚趾分开。 “母亲的小穴还是又湿又热,紧紧地包裹儿子的肉根,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他抽出肉根,又狠命向前深顶。 司渊的肉根弯曲,龟头冲上,深深地犁过穴道的顶部。谢鸣鸾不禁尖叫出声。 “也不知母亲生弟弟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喊的?”他前后抽动,坚实的下腹一下又一下撞上雪臀,激起一层层雪浪。 司渊手横在细腰上,搂住她侧了个身。她身子前倾,悬在空中,两个软乳在云飒眼前乱晃。 云飒上前,捏住两个雪乳:“你说呢?” “我说呀……”司渊抽出肉根,湿答答地贴在她腿心。他弯腰,手放在她膝盖后,抱起她。 她的裸背靠在司渊光裸坚实的后背上,双腿挂在男人臂弯里,刚被抽插过的花户大开,面朝云飒。 云飒一手搭在她膝盖上,猛然插入坚硬的肉根。云飒进得又快又凶,谢鸣鸾尖叫地攥住他的胳膊,留下深红的划痕。 “儿子,你说呢?”他眉头轻挑,对上司渊沉沉眸色。 第四十章败儿(云飒&司渊H) “母亲这答案给的精妙绝伦,儿子无言以对。”司渊侧脸,微凉的唇如蜻蜓点水掠过她的脸颊。唇触及圆润白腻的耳珠,轻咬了一口。 耳垂处又痛又麻。谢鸣鸾微皱眉头,手摸上他的脸颊。 “你弄疼我了……”她低语。 “母亲要记住这种感觉,这是儿子带给你的。儿子不止会弄疼你,还会……”他压低声音,灼热的呼吸烫上耳珠,“还会肏哭你。” 云飒向前一顶,她脊背就撞上司渊光裸的身子。 云飒低下头,几乎贴上她的脸,桃花眸里似燃火树银花。他缓慢地向后退去,娇粉肉根一点一点退出小穴,龟头的棱边卡在窄小的花口。稍微用些力道,粗壮的肉根失去了禁锢,向上弹去,又重重地回落,打到她柔软的小腹。 他修长的手指环住湿润的肉根,上下套弄。另一只手握住司渊昂扬的肉根,对准大开的穴口,抵上穴口。 “儿子,让为父看看你是如何肏哭你母亲。”他桃花眸里满是戏谑,双手托住谢鸣鸾的腿弯。她倒在他怀里,手臂环上男人的脖颈。 司渊的手托起娇臀,将肉根往湿穴里插去。 “母亲,既然父亲想看我如何肏哭你,你就配合一下儿子吧。”他下颚抵在她肩头,言笑晏晏。 初时,长而弯曲的肉根只是浅浅进出。茎头的棱边剐蹭过穴壁上的媚肉,穴道里涌出汩汩春液,顺着茎身,淌过囊袋,最终坠入地面。 “只是浅插几下,母亲就受不了呢。”他白皙的手指蹭过两个的交合处,沾了满手的湿润。他掰过她的脸,让她看向他。微红的唇微张,他含住手指,娇粉的舌尖卷过指尖,把手指上的春液舔得一干二净。 “是甜的呢。”他向前含住她的软唇,舌尖轻轻勾了一下她的舌头,又笑意盈盈地退出。 “是不是甜的?”他温声问道。 “咸的……”谢鸣鸾蹙眉道。 “是吗?”他挑起眉梢,“可我觉得是甜的。” 宽大的热掌按住臀肉,将肉根推到底部。湿热的穴壁紧紧包裹住肉根,春液润湿整个棒身。 大掌向上游走,最终落在窄腰上。手扣住杨柳细腰,健硕的身子前后晃动。每一下的抽动都退出半根肉棍,又一入到底。 少顷,透白的春液淋漓,洒了云飒一腿。她搂住云飒脖颈的胳膊微颤,脸色熏红,埋入他光裸的胸膛。 “母亲下面哭了,可是上面还没哭。”司渊遗憾地道。他进出得更加迅疾,肉根上盘根错节的青筋飞快挤蹭过穴壁上的软肉,龟头一下一下凿在宫口。 “别这样……”谢鸣鸾闷闷地道。 “可是我停不下来,因为父亲要看我肏哭你。”司渊无辜地道。 谢鸣鸾仰起脸,对上云飒温柔缱绻的目光。 云飒微叹一口气,对着司渊道:“你母亲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司渊眸子一凛,嘴角漾起一抹弧度:“父亲,女人可不是你这么宠的。别看女人在床笫之间柔弱得像只小猫儿,其实猫爪子锋利的很。” 他抽插得又急又快。偏偏每一下都到插到最深处,整个囊袋垂上花户,恨不得将囊袋也塞入其中。 谢鸣鸾到后来只剩下低低的呜咽声,眼角隐隐有些润泽。真是慈母多败儿啊! 在晕晕乎乎之中,司渊终于在她体内射入白浊的浓精。她大舒了一口气,瘫软在云飒的怀中。 第四十一章毁灭 几日之后,万古荒原的魔石源源不断地运回不夜城。城池周围用魔石垒起六个巨大的地基。 随后七年,谢鸣鸾日日巡视,见证魔柱从无到有。六根魔柱,绕满乌沉的阴气,巍峨高耸,需要十人才能合抱。 阴煞馆的进展也颇为神速。云飒培养出叁十位凝气五阶的修魔者。待谢鸣鸾布下大阵之后,就有足够的五阶修魔者来维护大阵运行。 这七年之间,叁人勤加修炼,均突破了凝气六阶。七煞树对他们的控制也减轻了许多。云飒几乎完全觉醒,而司渊仍旧有一半的时间为七煞树所控。 这日,最后一块魔石砌上魔柱,六合阵所需的基底终于完成。 谢鸣鸾站在城墙头,魔界的阴风吹得她白衣猎猎作响。她抬起手,暗蓝的魔力从指尖催发,分成六股,射向魔柱。 清澈透明的魔力如水线在空中交织,以六根柱子为连接点,绘出六芒星的形状。 不夜城的城民仰望天空,见到天空中逐渐浮现的六芒星,纷纷面朝城门跪下。 “主君!” “主君!”他们感激涕零。他们的君主没有放弃他们,为他们建造了这护城大阵。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城门口,跪伏在谢鸣鸾的脚下。呼喊声此起彼伏。 她仰起脸,将更多的魔力催入空中。纵横交错的魔线瞬间暴涨,变成胳膊一般粗细,在昏沉的阳光下散发琉璃色泽。 在众人的呼喊中,她收起了手。 六合阵终于落成。 这座城池将被护城大阵所守护,金丹以下的修魔者无法入侵这座城池。她的城民们不再需要为了生存而苟且偷生!这是她赐予他们的尊严! 谢鸣鸾微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兑现了对他们的承诺,可以离开迦南界了。而不夜城,将成为她在魔界的第一个势力,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茁壮发展。 忽而,六芒星上空出现一黑一白两位老者。他们的脚步踏过六芒星,如入无人之地。 谢鸣鸾瞳孔微缩,这迦南界为何会有两位金丹期的修魔者?即便当年在修真圣地流云界,金丹修士也是屈指可数。 云飒与司渊各站在她身侧,面色阴沉。在如此微小的界里遇到毫不隐藏气息的金丹修魔者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位老者白发朱颜,绕着六合阵转了一圈。两人正对而立,一人立于城池正南,一人立与城池正北。 “云飒,司渊,帮我!”谢鸣鸾感受到了汹涌杀意,立刻将全身魔力输向六合阵。 两人握住她的手腕,将各自体内的魔力传到她手心。叁股魔力绞合在一处,形成绚烂的魔柱,再打入六合阵。 老者同时出手,金丹期宏大的魔力,如狂风暴雨砸向六合阵。毁天灭地之力,席卷了整个阵法。阵面裂开细小的缝隙,摇摇欲坠。 谢鸣鸾面色惨白,咬紧牙关。这是她花费数年心血建成的护城大阵,她背后有千千万万不夜城的子民,她不能退缩! “主君!” “云大人!” “司大人!”有修为的不夜城城民均登上城墙,聚拢在叁人周围。他们抬起自己的手,将身体内的魔力传送到谢鸣鸾手上。 “主君,让我们助你一臂之力吧!”他们目光坚毅。不夜城是他们的家园,曾经的他们弱小,只能匍匐在强者脚下。而现今,他们终于能为家园贡献绵薄之力。 他们的魔力包裹住这叁道清透的魔力,空中的六芒星光芒大盛,璀璨夺目。 “这是我们的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谢鸣鸾眸光凛然,全身的魔力不要命地向外输送。她的城池,她的子民,没有人可以动! 耳边传来轻蔑的笑声。一黑一灰两道魔力在空中交汇,化作一处,轰向六合阵。 一袭红衣直上云霄。 六芒星瞬间炸裂,化为无数星星点点的粉尘,纷纷扬扬飘在空中。六根高耸入云的魔柱瞬间炸成粉末。 金丹期的魔力从天灌下。云飒出掌相迎。 “云飒!”谢鸣鸾看到头顶的那点鲜红,双目猩红,嘶喊道。 红衣撞上两股金丹期汇合而成的魔柱,即刻炸出一片红雾。 “云飒……”谢鸣鸾呜咽出声,不觉已泪流满面。 赤红的鲜血落在面颊上,似乎还带有余温,仿若他昨日用指腹抚过她的面颊,又仿若他贴面而来,把满口清雅的热息扑在她的面上。 为了让金丹期的魔力不伤到她,他以身相博。他曾修仙叁千年,如何不知道阶级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越级杀人本就困难,更何况金丹和凝气之间还隔着筑基期。 见护城大阵已毁,两位老者肆无忌惮地催出魔力。白衣老者的灰色魔力遮盖了不夜城的一半上空。魔力翻涌,阴风袭面。而另一位黑衣老者用黑色魔力,补全了不夜城的上空。两团魔力组成八卦之形,在头顶不停旋转。 数十道灰色魔力如雷霆砸落不夜城。被魔力击中处,地崩山摧,满是断瓦残垣。 “凭什么?”谢鸣鸾面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质问。凭什么毁了她家园?凭什么杀了她的子民? “母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走!”司渊揽住她的肩膀,劝道。他顶着一头的血珠,已经染红了他的银发。他眼角也有湿意,仰着面恨恨地盯着那两人。 谢鸣鸾抹去面上的潮湿,血腥味袭入鼻腔。 “我走不了,因为我的子民站在我的身后。”他们把命交在她手上,她如何能退缩? “司渊,这世上的人很多,每天要说很多话,他们说完了,也许是为了发泄,也许是牟利,也许是废话,而我不一样。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并且一言九鼎!”她扬起脸,双眸寒芒迸发。 “七煞树,请帮助我吧!要不然,我与你同归于尽!”谢鸣鸾的手上灌满魔力,飞身入空,把全身的魔力轰向八卦。 “母亲!”司渊飞身追上,护在她身侧。指尖不停地幻化出魅蝶,如蜂拥般围绕在她周遭。 谢鸣鸾的魔力一碰触到八卦,就湮没于无形。任凭她如何攻击,似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 “迦南界竟然藏了如此好苗子。可惜,非我教者,都该死!”黑衣老者掌下的魔力更甚。黑云翻墨,八卦旋转的速度愈快,魔力裹挟摧枯拉朽之力,越来越快地砸落。 不夜城千疮百孔,各处失火,全城笼罩在烟尘之下。屋舍倒塌,肉体焚烧,鬼呼狼嚎不绝于耳。 一道又一道魔力,如奔雷向她袭来。 司渊眸光微沉,环住她的腰身,挥手抵上魔力。 “母亲,保护好自己。渊儿,怕是不行了……”一声轻语散于漫天的血雾中。 谢鸣鸾摊开手,只接到几滴血珠。 阴风飒飒,空中早已没了那道紫色的身影。 “司渊……渊儿!”她悲鸣不已。 心力交瘁,魔力耗空,她如枯蝶般飘坠。金丹期的魔力追着她而来,直面劈下。 神识内的七煞树似乎感受到了死亡之息,散出幽幽碧光。谢鸣鸾隐隐看到七煞树的轮廓,遂陷入黑暗。 第四十二章异教 圣界,鬼煞大道。 谢鸣鸾趴在街边二楼的窗台上,垂眸盯着汹涌而过的人潮。眼前的喧嚣,与她没什么关系,更入不了她的心。 依稀记得十天前,她从断壁残垣中爬了出来,眼前满目疮痍。她保卫的城池被炸成了废墟,守护的民众成了累累白骨。 满身鲜血的她跪在碎瓦之上,任凭阴风吹过脸颊。她一向运气不好。修仙叁千年,在触及仙门的时候,被九天雷霆差点打到神魂俱灭。在魔界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有了追随之人,结果又被尽数屠杀。 七年了,她在不夜城耗费心血。她想庇护这些弱小的人,她想证明弱者也值得被尊重。 在看到满目的悲怆之时,她一瞬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坚持错了。也许魔界比修真界更加无情,强者为尊,弱者臣服。弱者的命不是命,而是强者手中的资源,有用就榨干,没用就随意玩弄。 她走过不夜城的每一个角落,回想着曾经的繁华,还有那些朴实无华的笑语。她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生命本无贵贱,每一条牺牲在不夜城的生命都值得尊崇。尽管他们曾经渺小,但他们也是这叁千世界一道绚丽的色彩。 也许很多人会对不夜城不屑一顾,可她谢鸣鸾不同,任何愿意追随她的人,都会获得应得的尊重。 “天道,谢夜白,黑衣人,白衣人……”她平静地道。自从来了魔界之后,她情绪起伏剧烈。在一次次见证生离死别之后,她反倒冷静下来。这些被她记下的名字,是她的仇人,永世难忘。终有一天,她会手仞这些人,再颠覆了天道。这世上若是容不下她,那她就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 七日后,云飒与司渊回来了。七煞树在替她受了致命一击之后,似乎丧失了对云飒和司渊的控制。两人神色清明,无声地搂住她,陪在她身侧。 她决心离去,不做任何的补救,将迦南界留在毁灭之中。等她足够强大,她还会回来,重建迦南。这也是一个耻辱的印证,时刻鞭笞她。 “天道,谢夜白,黑衣人,白衣人……”她再次呢喃这几个名字。在这几日里,她重复了无数遍,仇恨在心中燃烧,无法熄灭。 “快走!快走!”街道上的行人你推我搡,向前方涌去。 “也不知道异教徒长什么样?肯定很吓人吧”一个小女孩笑嘻嘻地道,手紧紧地攥着身边少年的衣角。 谢鸣鸾一震。她记得那个黑衣老者说过“非我教者,都该死!”。难道圣界有什么极端的宗教?而那两位老者均来自于圣界? 从窗口探出身,她看到不远处的菜市口,层层迭迭的人群围住柴火垒起的高台。而柴火中央矗立着一根木柱,其上绑了一个七岁左右的稚童! 那孩童乌发披散如云,嘴唇紧抿,眸子迸射出寒冽的光芒。 谢鸣鸾呼吸一滞,心尖不知为何微微发麻。 第四十三章处刑 一黑一白两位老者踏风而来。 “是他们!”谢鸣鸾指甲抠入窗台,双目赤红地盯着他们。他们果然在圣界! 云飒搂她入怀,轻抚她后背:“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司渊背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臂,面色凛然:“用不着父亲出手,我就会杀了他们。我这个人向来心眼小,仇能记一辈子。” 两位老者各立于屋顶之上,一东一西,相对而视。 “狗东西!”绑在柱子上的男孩仰起脸,朝白衣老者啐了一口。 迦行“哈哈”一笑,一丝魔力从指尖射出,缠住他的脖颈。 “你不是说你是冥亚吗?知道冒充教主的下场吗?”迦行指尖的魔里越收越紧。 “既然冒充教主,可不能这么便宜让他死了。”黑衣老者狄罗从怀中取出一只黑色方尊,在阳光下散发幽幽寒芒。 谢鸣鸾神色一凝。绑在柱子上的男孩不过是凝气期,根本不需要金丹期的人祭出本命武器才能斩杀。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个男孩身上。只见他面色铁青,愤恨的目光如利剑,刺向这两人。 迦行锁在他脖子上的魔力一松,化成雪刃,割下了脸颊上的一片细肉。 “先把这张冒充教主的脸给割了吧。”迦行面露得意地道。手指微曲,把割下的血肉丢入人群。鲜血的味道勾起了修魔者身体里的戾气,几个低阶修魔者撕扯这块血肉,迫不及待吞入肚中。 “你们……可都是我的信徒!”男孩不可置信地道。 “住口!教主企容你冒充!”狄罗厉声呵斥。他举起手中的方尊,微微倾斜。滚烫炙热的岩浆,冒着腾腾的雾气,在尊口晃悠。 竟然是万古荒原的岩浆!谢鸣鸾不敢置信。这两个金丹期的修魔者明明动动手指就能杀死他,为何要用如此凶狠的杀器。万古荒原的岩浆可熔元婴期以下的修士,若不是那黑衣老者用本命武器装着,弄不好还会伤到自己。 “烧死异教徒!”不知何时,有人开始喊。 “烧死异教徒!”有更多的人加入了呼喊的行列。 “烧死异教徒!”民怨逐渐沸腾,有不少人对着男孩啐口水。 迦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从虚空中抽出一把燃火的鞭子,挥出一道烈焰。火焰落于木柱下面堆积的柴火上,瞬间燃爆。烈火舔上木柱,炙烤着孩子。金丹期的赤火,燃在身上,抽筋拔骨般地疼。他咬着牙,双目泛红,未吭一声。 “冥亚教主不朽!” “冥亚教主不朽!”众人异口同声地呼喊。 烟雾模糊了视线。不只是身子在遭受苦痛,连神识都被炙烤。 “我……才是冥亚。”他断断续续地道。他惨白的脸扬起,眼角洇出湿润。他的辩解太过苍白,根本没有人听信他。 “骗子!” “骗子!” “骗子!”所有人都在唾弃他。那一张张面露嘲讽的面庞令他悲哀。这些人曾经匍匐在他的脚下,尊崇他、迷信他,而如今,他们把那种近乎疯狂的崇拜当做武器,对准了他。 狄罗飞身而来,停在他的头顶。手中的方尊倾倒,滚烫的岩浆兜头灌下。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柱子与孩童都被熔成了虚无。熊熊燃烧的柴堆里出现一个深坑。 第四十四章认亲 众人的怒火在熔浆倾倒的刹那得到了平息。尽管他们依旧对着深坑窃窃私语,但不再满目憎恨。 两位老者一走,剩下的围观者也逐渐散去,只余几个身穿黑色教袍的修魔者在原地打扫灰烬。 “哥哥,为何他们要对一个小孩那么残忍?”来时一脸笑意的小女孩此刻脸色惨白地紧握着身边少年的手,明显吓得不轻。 “因为是异教徒啊。异教徒就是该死!”少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可是……”小女孩不知该说什么,声音消散在喧闹中。 待那些清扫的修魔者离去之后,菜市口的空地只余下一个黝黑的印记。 谢鸣鸾翻出窗户,向菜市口掠去。 于此同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在她视线中闪过。 谢鸣鸾身形一顿,只见一个青衣男孩飞奔到那团黑色的灰烬边,无力地跪倒在地。 “哥哥……”他稚嫩的手按压在地面,发出幽绿的光泽。点点荧光从他指缝间升起,环绕着他轻舞。 是木灵根的治愈者!谢鸣鸾略微诧异。这在修真界也极为罕见。木灵根的治愈者无法修炼任何攻击法术,但能修炼极品治愈术。强大的治愈能力能够瞬息之间治愈伤口,同级修士根本无法伤害他们。而一个修士,带上一个木灵根的治愈者,能在战斗中以一敌十。 谢鸣鸾落在他身侧,蹲下身,手贴在他背上。 他身子一颤,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乌黑的秀目盈满了泪水,白皙的小脸上也蹭了几道灰烬。 谢鸣鸾用衣袖轻柔地蹭去他脸上的灰:“你有家人吗?” 他轻轻摇头。她的触碰,如同春风拂过脸颊,令人温暖。 他瘦小的身子向前一倾,躲入她的怀中:“我哥哥……被他们烧死了!”冥亚说过世道如此之乱,他们只能信任彼此。可眼前之人,让他想要依靠。哪怕只是一面之缘,却能让他放下全部戒心。 他在她怀里小声啜泣。她温热的掌心轻拍他的后背,柔柔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没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阴云密布的世界仿若一下子云开雨霁。他攥住她的衣角,轻声问道:“你是谁?”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仙女吗? “我是谢鸣鸾。你可能没听过我,但是终有一天,我的名字会在整个魔界传颂。” 他站起身,踮脚揽住她的脖颈:“鸾姐姐,我叫顾青城。你可以叫我青城。” “好,青城。你以后就是我的家人了。”她环住他小小的身子。 神识内的树叶萧瑟作响,碧叶飞旋,纷纷扬扬落了一地。幽绿的上古魔力沿着她的经络,汇聚到指尖。 她伸出手,一只绿光幻化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七煞树的魔力在空中交织,逐渐实化幻象。 最终,一个黑衣男童立在她身前,乌墨的瞳仁盯着她。 “我是七煞七君之一?”他面露困惑。神识内似乎被一个叫做“七煞树”的邪物注入一些莫名的消息。 “哥哥!”顾青城见到复生的冥亚,喜极而泣。 司渊提着顾青城的衣领,将他从谢鸣鸾的怀中拎了起来,贴着他的脸端详片刻,嘴角荡起一丝微笑:“来,喊爹爹。” 云飒则弯腰抱起冥亚,在冥亚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中,温声道:“我和你母亲,还有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第四十五章家人 顾青城瞪大眼睛,双手揽住司渊的肩膀,奶声奶气地喊道:“爹爹。” 司渊微愣,手忙脚乱地抱住他。宽大的手掌抚上他满头柔顺的乌发,从心底滋生出一抹暖意。 目光穿过悠长的流年,他想到小时候羡慕城中的孩童可以肆无忌惮在他们父亲臂弯里嬉闹,他也学着那些孩子,拽着司空的衣袖,渴望得到父亲的瞩目。而他迎来的却是一顿羞辱。司空不耐烦地甩开他:“不要学那些贱民做这种卑贱的举动。”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司空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一度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父亲厌烦。自那以后,他学会了压抑心中的情绪。因为不会有人在乎他是否哭了、笑了,更不会有人来满足他微不足道的渴望。 而如今,怀中的孩子沉甸甸的,一颦一笑是如此的真实。那久违的渴望化作他嘴角浅浅的一声“嗯”。 与司渊顾青城和谐的画面不同,冥亚裹挟着魔力的掌对准云飒的胸口拍去。云飒抵掌相迎,呼吸之间,过了数十招。两人各自退了几步,互相戒备看着彼此。 “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不要对我有任何幻想。”他虽疑惑自己是如何死而复生,但他不想让更多人插手自己的事。 “你流着我和阿鸾的血,血缘是无法否认的。”云飒手心的魔力逐渐黯淡,并不愿与冥亚争锋相对。 “血缘……”冥亚哂笑,“血缘是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它不像感情,给人牵绊,让人辗转难眠。它什么都不是。” “你叫冥亚?” 一旁沉默许久的女子忽然蹲在他身前,与他平齐,墨沉的眼睛似有一汪秋水。 “嗯。”他眼中的戒备森严。 谢鸣鸾了然。她和云飒孩子出生的那夜,正好冥亚陨落。想必这冥亚上辈子是修为高深之者,所以借她孩子转生。他是她的孩子,又不是她的孩子。 谢鸣鸾握住他的拳头,轻轻拢在手中:“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们别无所求。” 她感到冥亚的身子微微放松,但眸子依旧盈满疏远。 “你放心,那些人怎么对你的,我们都会帮你一笔一笔讨回来。” 冥亚身子一僵,冷着声音道:“那是我的事。”他独来独往惯了,从不与他人交心,他不信眼前之人。 “在我谢鸣鸾的心里,家人的事情都是我的事。” 她的手覆上他的发顶,轻轻地揉了一下。 明日映天,日华照在他脸上,似乎有些发烫。七煞树过告诉他,谢鸣鸾是他的主君,亦是他的妻。 他眸子中闪过慌乱,连忙低下头,可心中很快又升腾起郁气。上辈子,他为了修魔,孑然一身。这是他的选择,他从未后悔。这辈子,他也想如此。可七煞树告诉他,宿命无法逃脱。 他不信。哪怕他死而复生,他也不信七煞树。这世上哪有什么宿命,所有的事都是事在人为。 攥紧的手松了又紧,他抬起头,到了嘴巴的话在看到顾青城期待的眼神之时又咽回了肚中。活了两世,唯有顾青城真心待他。他们曾经在寒夜的破庙中,搂紧彼此。穿着单衣的青城冻得身子都僵了,却不忘笑着和他说:“我觉得我爹娘不是故意丢下我的。说不定我是个城主流落在外的孩子。等我找到爹娘,我要让他们也认你。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哥哥……”顾青城的声音有些慌乱。他心心念念的家人和哥哥竟然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他紧张万分。 冥亚思索片刻,对上谢鸣鸾的眸光:“青城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 第四十六章安慰(云飒H) 回到客栈之后,云飒把两个孩子安顿在隔壁房间。司渊想与他们多待一会,云飒便独自回了房间。 刚推开门,就瞥见谢鸣鸾趴在桌前,一口又一口地喝闷酒。 “可是为冥亚的事情心烦?”云飒走到她身侧,为她斟酒。 谢鸣鸾没有用魔力驱酒,双颊微红,目露醉意地摇首。 “那是为何?” 谢鸣鸾朝他勾了勾手指。 云飒俯身,她的唇贴在他耳边,呼出酥酥痒痒的酒气:“今日见到我的孩子,他们那么小,我只想把他们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保他们一生无虞。可他,将我养大,说我不止是他的徒弟,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云飒微愣,来魔界那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听她提到那个人。 那个人,如江上之清风,山间之霁月,陪在她身侧叁千年,却在她渡劫之时,补上致命一击。 “你说……我对他来说到底什么?”她的眼里满是落寞。 她记得在寒夜之中,冷冽的月华流淌过他的利剑。她依照着他的步伐,随影舞剑,从日落西山到天光乍破,从杏雨梨云到雪虐风饕。 她问过他:“师父,我们能够得道成仙吗?” 他只是把微暖的手覆在她的发顶,抚去发梢的雪花:“你一定可以。” “那师父呢?” 他的目光闪了一下,轻声道:“师父心有所求。” 无情之道,在于修心,无欲无求,方能成道。而谢夜白却说他心有所求,谢鸣鸾无法理解。 他的手下落,指尖抚过她的眼角。他的眸色很深,淌过万千情绪。不过一瞬间,他就收敛了气息,把手拢在袖中。 “你若是有疑问,等我们回到修真界,和他问个清楚。”耳边响起云飒的声音。 谢鸣鸾轻轻摇头,手拽住云飒的衣襟:“无论他有什么隐情,背叛就是背叛。” “好,等我们回去,我就把他杀了。”云飒声音清寒,谢鸣鸾不由地抬头看向他。 倏而,她目光一凛,手向前推去,将云飒推到在地。云飒长腿半曲,领口大敞开,露出一片细白的锁骨。 谢鸣鸾弯腰抽出他的腰带,掀开赤衣,露出他精瘦的腰肢。 素手覆上他胯下的隆起,不过随意地揉了几下,手下之物就变得坚硬灼热,一个粉色的龟头探出裤腰。 “阿鸾……”云飒目光迷离,声色喑哑。他知道她心中烦闷,只是想用这事解烦,但他也乐意。 谢鸣鸾扯下他的亵裤,一根粗壮的粉根弹入她的手心。她也褪去自己的亵裤,撩起裙摆,单手扶着肉根底部,缓缓地坐下。 肉刃破开细肉,深插入娇穴。如此位置,插得深极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喘息。 谢鸣鸾双膝跪地,扶着云飒的腰肢,将身子向上抬了几许,小穴随之吐了几寸粉根。 云飒的胸腔起伏不定,一双桃花眸晕上薄粉。 谢鸣鸾一松手,身子下坠,肉棒连根没入。巨硕的龟头卡在宫口,生出一浪又一浪的酥麻。 她身子再度抬起,身下露出一节粉色。肉根底部闪动微光,沾满了她穴内的春水。 云飒的手向上探去,在素白的衣衫下,摸到两团娇软,毫不客气地揉捏起来。 “阿鸾……”他撑起上半身,埋首在她细白的颈子里。双手各抓两团绵软,大拇指的指腹浅浅地剐蹭两个因为情动而坚硬的袖珍小珠。 她呼出酒气的丹唇就这么凑了过来,狠狠地吸住他的软唇,撬开银牙,和他柔软的舌头纠缠不休。 许是觉得不够过瘾,云飒抱住她,将她抵在光洁的墙壁上。而她两条纤细的腿环住他精壮的腰肢。 云飒掌控了局势之后,就如暴风骤雨般,撞向她的身子。每撞一下,粗长的肉根就一插到底。向外撤回之时,又带出一挂春水。 谢鸣鸾喉间正要溢出一声叫喊,却被云飒迅速捂住嘴。 “别出声,孩子们都在隔壁。” 谢鸣鸾眨了眨眼睛,呼出的热气轻轻地洒在他手心。 云飒慢慢松开手,只见谢鸣鸾一口咬住他脖子上的嫩肉。 “嘶……”云飒眉头微皱,狠狠地向前一撞。巨大的龟头挤开宫口,射出磅礴的白液。 “唔……”谢鸣鸾瞪大眼睛,紧紧地攀住了他。 第四十七章如何 和煦的阳光穿过敞开的窗户,铺在紫衣华服的男子身后。长臂揽住青衣稚童,另一只手端着一碟桂花糕。 顾青城吃得嘴角都是细碎的渣子,不少还落在司渊华贵的衣衫上。司渊倒是毫不在乎,任由顾青城吃了一块又一块。他的凤眸里溢满了笑意。果真是他和谢鸣鸾的儿子,同他们一样嗜甜如命。 冥亚坐在不远处的榻上,双手抱臂,冷眼盯着眼前的两人。 “你不用如此看着我。他们想认你,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司渊把碟子放在顾青城腿上,轻柔地蹭去他嘴角的碎渣,又不忘递给他一块新的桂花糕。 “我看的是青城。”冥亚冷漠地道。 顾青城从司渊手中接过桂花糕,朝着冥亚伸出了手:“哥哥,你也吃。” 冥亚摇了摇头:“你吃吧。我不爱吃。”神色柔和了几分。 顾青城怏怏地收回桂花糕,小小地咬了一口,乌黑的眸子悄悄地关注冥亚。 门忽然打开,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推开门的女子身上。白衣拂地,紧接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响起。 谢鸣鸾走到司渊跟前,轻轻地揉了几下顾青城圆圆的小脑袋。 “你喝酒了?”司渊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略感意外。 谢鸣鸾轻微颔首,坐在他身侧,单手托腮,看着顾青城吃桂花糕。 “母亲……”顾青城把手中的桂花糕掰成两瓣,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谢鸣鸾瞥了一眼,将桂花糕推向他:“喜欢就多吃点。” “嗝~”顾青城打了个饱嗝,口间呼出清甜的桂花香。 谢鸣鸾浅浅一笑,手指微曲,刮过他的鼻梁。 顾青城被这一笑晃花了眼,手中的桂花糕“啪——”地一声落了地。 谢鸣鸾干脆从司渊的怀中接过顾青城,双手环住小小的身子。顾青城躺在温软的怀中,沐浴着柔和的阳光,舒服地闭上了双目。 谢鸣鸾见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顺手做了一个结界,封了他的听觉。 看他睡得安稳,她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正了脸色,对着身侧的两人,一脸肃穆道:“我思虑许久,虽然我与那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此时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世间有叁千界,我们至今还在魔界一隅。不若先入大界,突破修为,积攒实力,再回来报仇。” 云飒赞同道:“我虽不惧他们,但毫无意义的牺牲并无必要。我也……” “呵。”一声突兀的笑声打断了云飒的话语。众人侧颜,对上冥亚那双盛满嘲讽的冷目。 “你笑什么?”云飒拧眉。 “我笑你们无知。大界的修魔资源虽然充沛,但只掌控在各大宗派手中。你们两手空空,他们凭什么收留你们?” 谢鸣鸾与云飒面面相觑。在修真界,只要你天赋够高,就会成为各大宗派的争夺对象。似乎在魔界并不是如此? “难道入门考试还能难倒我们不成?”云飒不悦道。 “在魔界入宗派,不需要入门考试,只要投名状。可以是颅骨串成的项链,是人皮拼凑成的美人图,也可以是十万生灵的怨念。一旦宗派认可你的能力,就能拜入门中。越是大的宗派,要求越高。若是要入鬼道盟的梵天五教之一,起码要屠上一座城。请问,你们做得到吗?”冥亚扬起脸,下巴微抬,目光里满是轻蔑。 ——————— 评论区看到某位小可爱的彩虹屁,于是从床板上诈尸,熬夜写了一篇。谁不爱听好话呢?(快夸我呀~ 第四十八章计划 “我绝不向无辜者拔剑。”谢鸣鸾肃然道。 冥亚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说,神色冷漠地道:“我可以杀了狄罗和迦行。既然你们也想杀那二人,我就不想再等了。” 他走到窗边,小小的个子看不见窗外的景色,遂跳上了桌子,两只手搭在窗台上。微风拂过,吹开他额间的乌发,露出一双清寒的眸子。 “那二人修为已至金丹期,你有何方法?”谢鸣鸾问道。 他转过脸,日光照亮了一侧的面颊,而另一侧,隐在阴影之中,显得晦暗不明。 “我上辈子濒死之际,将全身功力转移到了我的手串之上。只要能拿回我的功力,杀死那二人便不在话下。” 司渊目露质疑:“以你之躯,如何容纳金丹以上的功力?”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冥亚瞥了一眼司渊。 “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谢鸣鸾问。 “五日后,全境庆祝圣光节。届时,我需要云飒,司渊与我一同去圣教寺,夺回供奉在寺中的手串。” “那我呢?”谢鸣鸾蹙眉问道。 冥亚的墨眸扫过顾青城熟睡的脸庞:“你带着青城去北境等我们。” “为何?” 冥亚蹲下身,站在桌上的他正好与谢鸣鸾对上目光,一字一顿地道:“你们,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的眸子深沉如夜,似有个看不见的漩涡,不停地吞噬世间万物。他外表不过是个孩子,这双星寒之目,却能摄住人心。 “好。”谢鸣鸾应道。 “嗯。”冥亚从桌上一跃而下,独自回到角落。整张脸藏在暗处,让人看不真切神情。 到了晚上,狂风扫开虚掩的窗户,暴雨如注。 冥亚站在屋顶,任凭倾盆大雨浇透了衣衫。举目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本该由他管辖。 昔日,圣界的两大世族斗得你死我活。他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修魔者,创立了圣教。以极端盲目的个人崇拜为教义核心,吸纳了大量世族斗争中的受害者。他的教众,以他为尊,甘愿为他奉献一切。待到两大世族意识到他的危险之时,早已回天乏术。 作为教主,他深切地知道所谓的圣教核心是什么。他告诉芸芸众生,世间终将毁灭。在灭世之时,所有人会受到魔祖玉黎的审判。而他,作为魔祖的转世,可以在审判之时,赦免信奉他的人。他从未给过这些人任何恩惠,只是编造了一个灭世谎言,他们就对他顶礼膜拜。大抵人性本就是恶,他们做尽了坏事,所以才会觉得审判日就是真正的死期。 他知道以此发展起来的势力很危险,但他却坚持这么做。从无名之辈到万人之上,不过是耍些手段,何错之有? 他从未后悔过,直到狄罗和迦行抓住了他。他的信众仇视他,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当狄罗把岩浆倒在他身上之时,他看到这些人眼中的兴奋。魔界之人虽然人性淡漠,而这些人却是完完全全地泯灭人性,空有人身罢了。 他亲自锻造的利剑,已经不再为他出鞘,转而刺向了他,心底不由地生出悲凉之感。 他的手伸向天空,九天之下,一道雷霆撕裂黑幕,灌入他体内。手中隐隐约约浮现一柄金弓的影子,他面色冷峻,寒着脸道:“狄罗,迦行,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四十九章好梦 那一声惊雷引起了空中魔力的波动。谢鸣鸾正在疑惑之际,门被推开了小小的一道缝隙。 “谁?” 从暗处走出来一个小团子,手里紧紧地抱着枕头。 “打雷了……我害怕。”他低着头,小声地道。 谢鸣鸾心底一软,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顾青城顺势坐在她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 “还怕吗?”她柔声哄道。 顾青城轻轻摇头,小脑袋在她怀中蹭了几下。 “我今天能不能跟你一起睡?”他仰起脸,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可怜兮兮地问。 “好。”谢鸣鸾搂紧他,“没事的,别怕。” “嗯,青城不怕。”话音刚落,外面奔雷乍响,吓得怀中的小人打了个哆嗦。 “没事的,有我在。”她轻声呢喃,思绪不由地回到了叁千年之前。彼时,她刚入无情峰,被黑夜里的一道惊雷吓得瑟瑟发抖。 “师父,我好怕。”她悄悄地推开师父的房门,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谢夜白的床榻。 他长臂一捞,将她搂入怀中。隔着单薄的衣衫,他身上的暖意紧紧地包裹住她。 “没事的,有我在。”朗润的声音隔了悠久的岁月,依旧那么清晰可闻。 他身上清浅的檀香,吸入肺腑之后,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她就这么抓着他的衣袍,睡了过去。 奔雷掀屋又如何?谢夜白怀中的一方安宁便是她的全部。只可惜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他会在她渡劫之时,忽然发难! 谢鸣鸾的眸子暗了几分。正沉浸在过往之时,眼前忽然冒出了一朵娇粉的桃花。 “送给你。”顾青城把粉花向上一举。 谢鸣鸾从他手中接过花,指尖的娇粉遂散成了飘散的荧粉,原来是一朵用魔力幻化成的桃花。 顾青城的手臂向空中一挥,粉瓣如雨,纷乱迷眼。 顾青城攀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侧,悄声道:“母亲,这是青城的心意。” 谢鸣鸾单手环住他的腰,手指向空中轻轻一点。 顾青城的手摊开,接到一瓣娇粉,宛如一叶扁舟,中央盛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是珍珠诶!”顾青城眸光璀璨,小心翼翼地把花瓣捧在手心里。 “嗯。这是我的心意。”谢鸣鸾微笑道。 顾青城心满意足地躲入被窝,小小的身子贴着谢鸣鸾。外面又响了几道惊雷,却再也没吓着他。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闪入房中。 司渊褪去自己的外衫,掀开薄被,覆上谢鸣鸾的身子。他的大手握住一只柔嫩的小手,顿觉得触感略微有些怪异。 “母亲,你的手?”似乎小了一圈…… “爹爹……”顾青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借着月色,低低地唤了一声。 司渊惊得差点摔下床,连忙从谢鸣鸾身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司渊脸色不太好。 “刚刚打雷了……青城怕……”他嘟囔了几句,又陷入了梦乡。 司渊看到顾青城的睡颜,心中的燥火渐渐熄灭。他侧躺在顾青城身边,将他搂入怀中。 指尖微动,幻化出几只魅蝶落在他的发梢。魅蝶的前足轻勾青丝,如弹拨琴弦,将美梦送入顾青城的脑海。 第五十章详情 冥亚摊开一张圣界的地图。广阔无垠的海面上漂浮着两块陆地,将圣城分成东圣城与西圣城。在西圣城的海峡边,矗立着高耸的圣教宫。青碧穹顶,在夕阳西坠之时,散发出幽碧肃穆的光泽。 昔日,圣界两大世族以海峡为界,各占一块陆地。在他一统圣界之后,将所有平民都赶到了东圣城,西圣城只在圣光节对民众开放。 “我的手串供奉于圣教寺。”他指着西圣城的中央道,“手串周围布满禁制,筑基修为以下的人无法触碰。圣光节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那日,假教主会从寺庙中取走手串,参加祭典。” 自他陨落之后,狄罗和迦行找人假扮了他,在圣教里招摇撞骗。他也是在被这两人抓了之后才知道此事。 “你是说我们要从假教主手中夺走手串?”谢鸣鸾问。 “圣光节那日,狄罗迦行必然全程陪同假教主。我们不能夺,只能偷。” 见众人面露惑色,他继续道:“狄罗和迦行都是极为谨慎之人,我的遗物绝不会长时间放在假教主身上。而圣光节当天的祭典漫长,且有严格的时间规定,所以我推断他们会先到圣教寺取走手串,再赶回圣教宫进行祭典。” 他的手指从地图上的圣教寺划向海峡边的圣教宫:“祭典辰时开始,我推算他们必定在卯时四刻前到达圣教寺。而我们,正好来个偷梁换柱。届时,我假扮教主,云飒司渊假扮狄罗迦行,先行一步到达圣教寺,从寺中骗取手串。” 云飒微皱眉头:“若是寺中有修为高深之人,很容易识破我们的易容。” “对,修为高深之人会通过气息而识破伪装。但我本就是教主,我的气息不需要伪装。其次,我有狄罗和迦行的贴身之物,放在你们身上,金丹期以下的修魔者察觉不出你们的真身。”冥亚的冷眸微抬,扫过所有人的脸庞。 “任何计划都不可能万无一失。若是失败,谢鸣鸾已经先行离开圣界,在北境等我们。只要谢鸣鸾不死,我们能无限复生,不是么?” 他嘴角勾起一道微弧,目光落在谢鸣鸾身上:“我说过,你很重要。” 谢鸣鸾哑然。昨日,他说出那句话之时,本以为是他放下了心防。未曾想,他不过是想说她在这个计划中很重要。谢鸣鸾心底不免失落。 “为何是北境?”司渊瞥到地图上有不少的界河,有些界河通向的还是赫赫有名的大界。 “因为穿过北境界,才能到达梵天界。不管你们能不能拜入梵天五教的门下,梵天界隐藏着如何回到修真界的秘密。”冥亚肃然道。 “此话当真?”谢鸣鸾呼吸微促。 “嗯,不过也要看你们有没有命走出北境。杀了狄罗和迦行,我帮你们走出北境。”他眸色渐深,双手紧捏地图,指节泛白。从来没有人,在这么对待他之后还能安然无恙。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第五十一章尝试 入夜了,冥亚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指尖向虚空一点,一片纤薄的叶子落入手心。他捏住叶子的两端,轻轻地吹了起来。 常人吹叶,声音尖而糙,而他却将一片薄叶当作乐器,吹得悠扬动人。 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演奏。 “圣光节那天是你的生辰吧?”谢鸣鸾坐在了他身侧。 “嗯。”他手向前一甩,碧野飘零,落入夜色之中。 谢鸣鸾躲在身后的手向前一递,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出现在面前。 “圣光节那日可能没办法替你庆生了,所以今天先把面做好了。”隔着升腾的热气,冥亚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庞。不过,她眼中的笑意,一定是灿若春晓之花。 “以前没有陪你庆过生,以后你的每个生辰,我都会陪你过。”她声音柔柔。 冥亚双手捧住面碗,愣了会神。哪怕是在上辈子,万千教众庆贺他的诞辰,也未有人亲手为他做过一碗长寿面。 她单薄的身子在月色下留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冥亚忽然冒出想要将其拢入怀中的想法。他连忙低下头,吃了一口热面。 “慢点吃。”谢鸣鸾的手轻抚他的后背。 他抬起脸,凑到她身前:“你想看看原先的我是什么样子吗?”湿热的呼吸轻轻地喷薄在她鼻尖。 “嗯。” 他摊开手,手心生出几缕金色耀眼的魔力。 “雷灵根?”谢鸣鸾不敢置信地道。雷灵根乃是五行灵根之外的变异灵根,世间少之又少。 他的身形拔高,五官长开,眸光幽深如寒潭,鼻若刀削,红唇轻抿。这样的男子,坐在她身边,让她如坐针毡。 他展臂将她揽入怀中。以前从未有人离他这么近过,如今知道了拥人的滋味,反倒是贪恋不已。 “我想试试。”他怀中的面碗放在身侧,勾起谢鸣鸾的下颚。 “你要做……唔……”谢鸣鸾瞪大眼睛,感受着唇边的温热。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跳得厉害,似乎随时都要蹦了出来。这般的浅尝辄止还不够,他想要更多。 他揽住谢鸣鸾,躺了下来。广袖一挥,创了一个结界。 谢鸣鸾狠狠地向上一推:“冥亚,你住手!七煞树的魔力在消耗,已经控制不住云飒和司渊的神识了。日后也许不会强制你们认主,你没有必要如此做。” 她的神色有些慌乱,不敢去看向他。 他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嘘。”他手指竖在她的软唇之上。隔着修长的手指,他再次低下了头。 他眸子似有一团洇不开的浓墨。心悸动不止,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这瞬间,他不想这辈子再走过孤独漫长的一生了。 他嘴角微扬,眼里铺满了细碎的笑意,将唇轻落在她眉心。 “等我这具身子真正长大,我想与你试试。”他坐起身,捧着温热的面碗,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冥……亚……你可不要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是你的母亲,你是我的儿子。七煞树本身是个邪物,为天地不容。”她拽紧自己的衣领,坐到了他几尺远之处。 他吃面的动作一顿,侧脸看向她。她秀眉之中,既有戒备,又有浑然天成的叁分春色,落入他眼底,生出陌生的情绪。 夜幕深邃,星河流转,月下佳人,入我心扉,摄我心怀。 第五十二章毁灭 圣光节如期而至。 破晓之前,叁道身影乘船渡过辽阔的海峡。黑夜中,只能听到船桨划过海面的声音。矗立在岸边的圣教宫沐浴在清辉之下,更显冷清肃穆。灯火阑珊处,是教中颇有地位之人的府邸。时隔七年,冥亚终于从东圣城渡海来到了西圣城。 卯时,日出扶桑,色如丹砂,晕红了半边天。 叁人终于穿越半个西圣城,来到圣教寺。冥亚敲了敲圣教寺的大门,朱漆斑驳的大门随即开了一条小缝,身着黑色教服的圣职者探出了一个脑袋。 他转了转眸子:“教主大人,不是说卯时四刻来么?” “大胆,教主想几时来就几时来,岂容你们置喙!”扮作“迦行”的云飒直接一顿呵斥,吓得眼前之人立刻弯腰道歉。 冥亚摆了摆手:“东西在哪?” “请随小人来。”圣职者侧身,让出了道。 圣教寺的主殿也是青碧穹顶,朱红高墙。在朝曦之下,散发琉璃的色泽。 进入殿内,上千盏铺满墙面的长明灯将整个内室照得灯火通明。正前方的石台之上,正襟危坐的教主石像俯瞰着整个大堂,聆听每个祭拜者的心声。 石像身着他上辈子祭典时才穿的华服,手腕处戴的正是他想要夺回来的手串。 “把禁制解了。”冥亚负手道。许是感受到昔日的主人,手串中的魔力汹涌澎湃,散出一层又一层的微光。 “教主大人,那手串……”圣职者犹豫地道。 “快解禁制!”随着冥亚的一声暴喝,圣职者将一道青蓝的魔力射入石像。石像周围的虚空碎如裂镜,又在转瞬之间恢复正常。 冥亚旋身而起,跃到石台之上,夺下石像的手串,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云飒和司渊也随即跳上石台,将冥亚护在身后。 “你多久能拿回功力?”司渊侧脸问道。 冥亚未答,目光紧锁大门。 “教主大人,这是……”站在地面的圣职者看到这些变故,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不是教主!”门轰然倒塌,一黑一白两位老者站在飞扬的尘土中,厉声呵斥。 “狄罗,迦行,自上次你们用了岩浆熔了我之后,我们又见了。”他分开云飒和司渊二人,走到灯光下。 狄罗和迦行看了个清楚,皆目露骇色。这满头的乌发,星寒的眸子,分明就是青年时期的教主! “狄罗!”迦行一声高喝,“莫要被他骗了!他才凝气修为!” 狄罗神识向前一探,果真只是个凝气修为的修魔者,立刻面露狠色道:“上次没烧死你,算你造化。今日,必将你打到灰飞烟灭!” 冥亚垂头,手指轻轻地摩挲流光溢彩的手串。 “冥亚,你还在犹豫什么!”云飒高喊,手中已经聚起暗红色的魔力,要向前挥去。 金丹期的魔力如震风陵雨,骤然而至,瞬间席卷了整个主殿。 忽而,一道绚烂夺目的金光撕裂了金丹期的浑厚魔力,穿透主殿穹顶,刺入碧空,炸出万道雷霆。雷霆过境,以毁天灭地之势,覆灭整个圣城,屠光所有民众。圣城千年发展而来的繁华富庶,毁于一旦。 断壁残垣中,熊熊大火,燃烧不熄。至此,圣界彻底沦为空无一人的鬼界。 第五十三章决裂 刚踏过界河,谢鸣鸾与顾青城二人就迎了满头的雪花。她蹲下身,替顾青城将披风的系带牢牢地系好。 北境果真名不虚传。周遭没有丝毫的阴气,魔力无法增补,而体内的魔力似有千斤之重,不能在经络里流动,以至于他们都不能用魔力御寒。 “哥哥他们会平安归来吧?”顾青城的鼻尖冻得发红,眼睛也不知是担忧还是寒冷,也变得通红。 “一定会的。”谢鸣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青城却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哥哥即便拿回了元婴期的功力又如何。以他现在的身子,接受元婴期的功力只能爆体而亡。” 谢鸣鸾心一沉,看向对岸。顾青城说的没错。无论修魔还是修道,身子都是承载功力的器皿。修者在获得功力的同时,会不停地锻造身体,器皿容量越大,才能承载更多功力。而以冥亚如今的身子,若是要获得曾经的功力,就如同将一湖泊的水强行灌入一只小碗中,下场只会是爆体而亡。所以,冥亚要做什么呢? 对岸忽然被裹入一片刺目的亮光之中。界河传来的剧烈震动,让岸边冻结了千万年的冰裂开了几道缝隙。 亮光湮灭之后,对岸大火连天,烟尘滚滚。 “哥哥!”顾青城喊得撕心裂肺,向对岸狂奔而去。 谢鸣鸾连忙拦住他。 “哥哥他一定是爆了修为!”顾青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目光紧紧地锁着对岸。 谢鸣鸾心中惊骇不已。冥亚,竟然为了复仇,拿整个圣界陪葬!难怪他要求她来到北境,原来他从来没有打算真正地拿回修为,而是用自己的死亡和圣界的覆灭来换取狄罗和迦行的命!他怎么敢如此草菅人命! 神识内的七煞树发出萧萧树鸣,碧叶纷扬,幽绿色的魔力从她指尖成缕地飘出,描绘出叁个身形。 虚幻的影像逐渐实化,红衣男子眉目如画,赤足轻点河面,踏水无痕,向她而来。于此同时,她怀中的顾青城也挣脱了怀抱,冲向界河中央的小小身影。 “阿鸾,我回来了。”云飒的吻轻落于她的发间。 谢鸣鸾攥住他的衣襟,看着他眸子里的深色:“圣界,是不是没了?” 云飒艰难点头。 “冥亚爆了修为?”明明知道只有这种可能,可她仍是期待云飒否认她的问题。 “阿鸾……”云飒宽大的手掌覆在她脑后,将她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了解她,她心中一定是在自责。哪怕是坠入魔界,她都有一颗正直怜弱之心。 司渊将手拢在自己的广袖中,看着相拥的两人。这个时候,也许只有云飒理解她吧。作为生在魔界,长于魔界之人,他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 不远处,冥亚被顾青城抱了满怀,而他的目光越过顾青城,紧锁谢鸣鸾。他从她的眸子里看到失望与疏离,就好像他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陌生人。 “冥亚,”隔着半条界河,谢鸣鸾高声道,“你做下如此错事,我不能怨你,因为我从未教导过你。你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从今起,我们毫无关系。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 冥亚瞳孔一缩,她竟然要抛弃他?她说要陪他过每个生辰的言语还犹在耳侧,只是毁了圣界,她就要抛弃他? “他们都是外人……”冥亚呐呐。他们不只是外人,还是狄罗和迦行指向他的利刃。谢鸣鸾居然为了敌人,对他至此? “我们之所以想要成为强者,不是为了向弱者拔剑。”谢鸣鸾微凉的声音传入耳中,冥亚的脸上血色渐失。 “你在意蝼蚁,胜过我?”他不甘心,也不可置信。 “他们曾经追随过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却将他们视作蝼蚁。上位者,怎能有如此残忍的想法?冥亚,你走吧,否则别怪我忍不住杀了你。”她沉声道,目露寒色,随时都要动手。 “别让哥哥走!”顾青城连连摇头,满脸乞求地看向谢鸣鸾。 谢鸣鸾向顾青城伸出手:“青城,过来。” “不要!我不要离开哥哥!”顾青城攥紧冥亚的衣袖,哭嚎不已。 一袭紫衣掠过,一掌劈到了顾青城后颈,顺手将他捞入自己怀中。他眉头微皱,替顾青城擦去脸上的泪水,声色凉薄地对冥亚道:“我不管你去哪里,我的儿子,只能跟着我。” 冥亚仰起脸,对上司渊冷峻的脸色:“我以为,至少你会理解我。” 司渊拢了拢顾青城身上的披风,不让寒风灌入,低着声音道:“我的想法不重要。我只知道,她不喜欢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 “我要去找她了。”司渊瞥了一眼满身落寞的冥亚,抱着顾青城向谢鸣鸾走去。 看着那两个男人半哄半劝地让谢鸣鸾的神情稍霁,又看着他们渐行渐远,他忽然觉得北境好冷,寒意铺在脸上,却上心头。 ————— 谢谢你们,让我拥有了两颗星星~ 第五十四章围剿 寒风烈烈,吹人肌骨。天地苍茫,唯有漫天飞旋的雪花。目之所及,冰封千里。天渐渐暗沉,连个避风之处都未寻见。 “若是再找不到休憩之处,只能露宿在冰雪中了。”谢鸣鸾拧眉道。长夜漫漫,失去了魔力的御寒,不一定能抗得过去。 风雪之中,几道黑影由远而近地而来。黑影到了近处,几双幽绿的眸子在暗沉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夺目。 司渊将顾青城背在身后,凤目微凝。云飒与谢鸣鸾将他挡在身后,两人脊背相贴,身如满弓,握拳对向前方。 几匹毛发油亮的冰原狼撕开雪幕,趾上的利爪弯如月钩,向他们袭来。 谢鸣鸾与云飒俯身擦着狼身而过,同时出掌挥上狼腹。在冰原狼的一声哀嚎之中,两人就地一滚,向两侧退去。 即便是无法运用魔力,谢鸣鸾和云飒也能使出天绝五峰的基础功法,近身搏击。 第一只冰原狼负伤倒下之后,后面几只变得更加狂暴嗜血。两只最为健壮的,分别攻向谢鸣鸾与云飒。 白衣翩跹,出腿踢中了冰原狼的额头。她腿上借力,跃上狼背。手中的拳如暴风雨般地砸在狼的脊骨之上。狼痛呼不已,疯狂跳跃,试图甩开谢鸣鸾。她单手勒住狼耳,顾不上狼的垂死挣扎,一下又一下地捶打。 云飒也跳上了狼背,单手勒住狼颈,另一只手如利刃,剜下冰原狼的眼珠。他把手中的眼珠向外一拋,引起剩下几只狼的骚乱。任凭身下的狼如何挣扎,他都牢牢地紧贴在狼背上,又利落地出手,剜下另一只狼眼。双目失明的冰原狼变得癫狂,云飒侧身一跃,跳上另一只冰原狼的后背,在片刻之间,又剜下一只狼眼。 眼看着要收拾完了这几只冰原狼,气息奄奄的狼们对着天空齐声哀鸣。 谢鸣鸾心下一沉,拦住了还在动手的云飒:“快走!” 云飒也不再恋战,几人在风雪里飞奔起来。 天已经暗沉似墨,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般地疼。 地面渐渐震动,黑夜里有什么东西汇集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渐渐包围了他们。 那张网越来越近了,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幽绿的眼眸,像高高低低,铺满天空的灯笼。 谢鸣鸾注意到了身后几千只冰原狼的追击,满目绝望。 前路忽而消失了。几人骤然停下,不得不转过身,面向狼群。他们站在冰崖边,在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巨浪翻涌的声音。 这一回,司渊和云飒将谢鸣鸾护在了身后。 “司渊……”谢鸣鸾想要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但被他拂开了手。她知道他没有怎么练过肉搏之术,更何况身上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可在危机真正来到之时,他要用命为她搏得一条生路。 狼群的包围圈逐渐缩小,逼得他们紧贴在一处。冰原狼潜伏在黑暗之中,每次只有一只狼攻向他们,出爪挠了一下之后,迅速退回暗夜中,立刻又换上另一只狼。 狡黠的冰原狼很快就注意到了司渊的力不从心,一匹又一匹的狼接连不断地攻击司渊。 一只狼咬住了司渊的手臂,在司渊出手的时候,向后一跃,隐入狼群。 另一只矫健的冰原狼趁着司渊关注伤口的时候,从暗夜里一跃而起,扑上了他的肩头,利齿咬穿他的肩胛骨。 顾青城刚一睁眼,对上一双幽绿的双眼,吓得脸色尽失。 云飒一掌劈上冰原狼的后颈。冰原狼正要侧头之际,顾青城的手指刺入狼眸之中,毫不留情地剜下一只眼珠。 “不准动我爹爹!”尽管受了剧烈惊吓,他还是鼓足勇气怒斥。 受了伤的冰原狼挥爪而来,前爪刺入顾青城娇嫩的脖颈,一道热血登时飙上了空中。 司渊双目赤红,抱住狼头,狠狠一拧。随着一声清晰可闻的骨裂声,身上的狼失去了动静。而顾青城的手一松,身子滑落在地。 “青城!”谢鸣鸾的手按在他脖颈上的伤口处,血怎么都止不住。顾青城张着嘴,意欲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眸子里的光渐渐黯去。 死了一只冰原狼之后,狼群每轮都派出叁只狼进攻。一只狼缠住云飒,另两只围攻司渊。 司渊身上挂满了伤,深可见骨。一袭紫衣被鲜血浸透,与暗夜熔成了一色。他的身形越来越慢,受到的伤也越来越多。 谢鸣鸾站起身,出手扼住了一只冰原狼的咽喉,向后一甩,丢入了冰崖之下。 “渊儿,我们是家人,我们一同进退。”谢鸣鸾朗声道。 “母亲……”司渊动容道。明明看上去是如此纤弱的身子,却能迸发出无限的力量。这样一个人,才能让他爱入骨髓。 谢鸣鸾迎风而立,对着夜色中的狼群道:“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可以让我杀。今日,我若是死在这,起码要你们百条性命陪葬!” 谢鸣鸾人设图 逾白小可爱给咱们的女主约的人设图。我觉得很好看呀~谢谢逾白小可爱~ 第五十五章失去 谢鸣鸾估算错了,狼虽然聪慧,但从不计较得失。失去了同伴之后,非但没有震慑它们,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兽性。 四只高大健壮的冰原狼将她围住,前肢伏地,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它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胶在她身上,只要她露出破绽,就会跃地而起,撕烂她的脖颈。 “来啊!”谢鸣鸾身如闪电,抬腿踢中一只冰原狼。狼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砸倒了不少避之不及的冰原狼。 她压低身子,掐住一只冰原狼的脖颈,向后狠狠一拋。随着一声惨烈的呼嚎,狼坠入冰崖下的巨浪之中。 浑身是血的云飒见此,也将一只冰原狼锁喉,丢向大海,突破了狼群的封锁,来到谢鸣鸾的身后。 “阿鸾,把后背交给我!”云飒高声道。 “好。”谢鸣鸾想也未想就应了。 他们身形挺拔,一手握拳在前,一手举在耳侧,如镜中人,同时出击。 冰原狼咆哮而来,嘴里呼出的腥风拂面,扑向两人。 两人侧身躲过一击,如兔起鹘落,在与冰原狼错身之时,出掌而去。两匹冰原狼如秋日的落叶,无力地飞向天空,到达了最高处之后重重地摔向地面。 狼群之中被砸出一个深坑。冰原狼群向外退散,不过片刻,如潮一般地涌过来,已经完全弃了原先的车轮战术。 恶狼前仆后继地攻来。谢鸣鸾和云飒没有施展的余地,只能背靠背,抵御凶狼的袭击。 “再来!”云飒的指腹抹过自己的嘴角,在白皙如玉的脸上划过一道血痕。他的桃花眸里生起一股狠戾之色,令凶残的冰原狼也有所畏惧。 狼群分成两拨,一拨纠缠谢鸣鸾和云飒,另一拨冲向冰崖边的两人。司渊躲避不及,被一张血盆大口咬住手臂。他单手掰开狼的上颚,手臂上留下的牙印鲜血淋漓。 他的身后,一只冰原狼咬住顾青城的脖颈,撕扯下一大块血肉。 “找死!”司渊怒极,对着撕咬顾青城的冰原狼踢去。 狼身敏捷地避开他的攻击,前爪搭在顾青城的身上,向前一推。顾青城幼小的身子滚落冰崖,跌入茫茫夜色中。 “青城!”司渊扑到崖边,伸出欲救,却捞了个空。他后背对着狼群,几只蠢蠢欲动的冰原狼随即扑了过来。 他听到了利爪划破风刃的声音,回身迎了上去。一只冰原狼锁住了他的喉,一只攀在他肩膀上,还有一只将利爪刺入他腰腹。 他目眦欲裂,手下发狠,紧紧勒住这叁匹狼。他仰头,看向狼群中那个纤瘦的身影,凤目一扬,露出凄美的笑意。足下一点,向后退去,与叁只冰原狼一道跌下山崖。海风的腥味冲散了空中的血腥味,随着撞起的巨浪,眼前陷入了黑暗。 “司渊!”云飒赶到崖边,连司渊的身影都未曾抓住。 “你们……”他转过身,满目赤红。寒风吹起他沾血的银发,仿若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伤吾儿者,杀无赦!”他的声音森寒,不顾一切地屠杀冰原狼。长臂一挥,就能扼住一只冰原狼的咽喉。纤长的指甲嵌入脖颈,从中撕开,将还未断气的狼丢下悬崖。 热血一层层地染湿了他的红衣,衣角处的鲜血滴答。鬓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之上,满是血的脸只有一双眸子耀如星辰。 在疯狂虐杀了百只冰原狼之后,他似乎耗尽了全身了力气,身形迟缓了许多。 狼群察觉到他已是强弩之末,只留了几只纠缠谢鸣鸾,剩下的更加疯狂攻击他。 “云飒!”谢鸣鸾侧脸,才发现两人之间隔了好几十只狼。她立刻意识到这是狼群分而攻之的诡计,随即踩上狼背,一路如轻鸿踏雪,向云飒奔去。 云飒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一只冰原狼咬住了他的小腿,在他挣扎之时,两只恶狼跃上他的肩膀,各用利齿穿透他的肩胛骨。 近了,只要她跑得够快,就能替云飒解围了。 瞬息之间,数十匹狼扑向云飒,他身子晃了一下,向后倒去。 “不!”谢鸣鸾悲鸣出声,向前伸出手,指尖擦过他的衣角。 她看到他嘴唇翕动,无声地道:“活下去。” 他身上还扑了好几只冰原狼,即便是坠崖了,还是在不停地撕扯云飒。这些残忍的畜牲啊! 谢鸣鸾转过身,满头的乌发被肆虐的海风吹得纷乱,眼底一片死寂。无尽的夜色下,唯有她和几百只冰原狼了。 第五十六章陪你 天地辽阔,有时候连个生存的夹缝也不曾给予。体内的魔力陷入了沉睡,怎么都无法调动。面对几百个凶残的对手,即便是背水一战,也无任何胜算。 “今夜,就是你们灭族之日!”谢鸣鸾高声道。空中浓烈的血腥味,直直地蹿入喉间,引起一阵恶心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因为疲惫和伤势,她的攻势不再迅猛。她很清楚,而对手比她更为清楚。 狼群的包围圈在逐渐缩小,将她一步一步逼向悬崖边。五只冰原狼从不同方向发起攻击,她勉强能应对,但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裙摆被撕烂,布条黏在满是鲜血的小腿之上。手臂上有好几道血痕,不停地滴淌血液。 雪花落在她伤口上,与血水化作一处,寒意渗入肌骨。朔风凛冽,她的身子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也许真的要撑不住了吧…… 视线逐渐模糊,每一只冰原狼身后似乎有层层迭迭的影子。身子摇摇欲坠,半只脚踏空。 忽而,狼群后面传来一阵骚动。几百只冰原狼疯狂地跑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中心电闪雷鸣。在炫目的雷霆之下,隐约能看到一个稚童的身影。 谢鸣鸾身前的冰原狼嗅到了陌生的气息,变得愈发狂躁,凶狠地扑向她。 她挥开了一只,却没有挥开第二只。纤瘦的身子向后一仰,向巨浪滔天的海面跌去。 一个小小的黑影如离弦之箭般地奔袭到悬崖边,单手握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下坠。 她仰起脸,就着昏暗的夜色,看到一张苍白的稚脸。 “冥亚......”她低喃。目光扫过身后的利爪,她面色剧变,厉声道:“小心身后!” 他向后推出一掌,手心的魔力化作一柄金箭,刺入冰原狼的咽喉。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一点一点地拽起她。 “是我赶走了你......你本就不该来。”谢鸣鸾连连摇首。 “不。”冥亚低着头,眸色深邃,“圣界的事,是我错了。我会弥补这个错误。以后,我听你的。” “你......”谢鸣鸾眸子忽凝,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冰原狼咬住冥亚的肩膀。他身子一沉,谢鸣鸾身子又下坠了些许。 他拧眉,手心里聚满金色的魔力,割裂了狼的脖颈。 “你放手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谢鸣鸾眼角微润。以冥亚的身手,抛弃她之后还是有一线生机。若是执意救她,两个人的命都交代在这里。 “为什么要放?”他反问。 “你会死啊!”谢鸣鸾高声道。 另一只冰原狼咬住了他正在流血的肩膀,他单手撕碎了狼身,将尸体丢入大海。 “我不怕死啊......”他面色肃穆地道。肩膀上淌出的血液沿着他们的手臂,染红了她的衣袖。 “你已经受伤了......”谢鸣鸾的眼眶微润。 “我只要你活着。”他再次将她向上拽。这一回,他的胳膊不由自主地发颤。 冒着腥气的血盆大口咬上了他的脖颈,撕下一大口肉。热血喷洒如雨,落在谢鸣鸾的嘴角,尝到一阵浓郁的腥咸。 他单手推掌,魔力穿透狼身,凿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狼口一松,整个身子坠入黑暗。 冥亚脚下一软,向地面扑去,半个身子探出了悬崖。 “放手!”谢鸣鸾高喝。 “不放!”他的手向后一挥,一道飞驰的闪电击退了蠢蠢欲动的狼群。 他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两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是我看上的人,休想丢下我!” 他的后背露给了狼群,叁只狼直接扑上他的肩膀,狠命地撕扯。 “冥亚,放手!!!”谢鸣鸾双目赤红地嘶喊。 他痛得身子蜷缩了起来,指关节拽得发白,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放手!你要死了!”热泪终于涌了出来,在脸上肆意横流。 “我好像坚持不住了……”他的声音变得飘忽,在寒风中听不真切。 “那就不要坚持了,放手吧!”谢鸣鸾呜咽道。越来越多的狼踩着他的后背,将他身后的肉一块一块地撕咬下来。 “对不起……”他用尽全力,向前一扑。 谢鸣鸾双目大睁,听着烈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冥亚的小手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她侧过脸,看到他深凝的目光,听他低喃:“碧落黄泉,我都陪你。” 第五十七章苏醒(冥亚H) 海面之下闪动着荧蓝的光芒。越往下坠,冥亚看得越发清晰。纵横交错的荧光墙将海面分割成蜂巢的形状。 “轰——”两人砸入海面,溅起千尺浪。 谢鸣鸾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仿若在虚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不知日月,不知冷暖。 好像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呼唤她,如同初春之际,冰雪化成的一泓清水漫过干涸的土地。 “鸾儿。”温热的气息随着一声声的低唤,铺在她耳侧。 是谁?是谁在喊她?用着这么陌生的声音,这么陌生的称谓。 丹田内窜起一股燥热,随着经络内的魔力,在全身流转。 她倏得瞪大眼睛,落入了一双星寒的眸子里。 “你是冥亚?”又熟悉又陌生的脸,褪去了稚气,眉宇间带着一股寒煞之气。 她就这么柔若无骨地趴在光裸的少年身上,双手无意识地抚在少年精壮的腰侧。 “是我。”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她光洁的脊背,落在尾椎之处,带起一阵酥麻。 “你……让我先起来。”谢鸣鸾的眸光飘忽不定,略微尴尬地道。她双腿打开,跨坐在他大腿之上,腿心处的那个昂扬已然顶在花心。 少年的双臂箍得更紧,低头,抵着她额头,戏谑道:“起来做什么?” “你那处……硌得慌……” “哦。”他的手下滑,扶住自己的肉根,用龟头轻扫花缝。 “这样呢?” “你——”她秀眉轻蹙,满面羞赧。 “我们肌肤之亲已有两年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吧。”他语出惊人。趁着谢鸣鸾震惊之际,腰肢向上一抬,将半根肉棒埋入娇穴。 “唔……”谢鸣鸾干脆攀住他的肩膀,把脸埋在他颈窝里。也许身子真的是习惯了他的进出,他不过是浅插了几下,透白的春水就顺着粗壮的肉根向下淌去。 “我睡了多久?”谢鸣鸾忍着喉间的娇吟,问道。 “十年了。”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她躺在铺于地面的衣衫之上,乌发如瀑,肤色如玉。 “你不太专心呢。”他抬起她的两条腿,压在她的胸前。粗长的肉棒抽离之时,会翻开边缘的一层粉肉,带出不少温热的春水。 “十年?”谢鸣鸾不敢置信。 冥亚向前一冲,将肉根顶到最深处,坚硬的龟头抵在宫口处:“若不是十年之久,我是如何长大,与你行这鱼水之欢?” 谢鸣鸾的身子随之一僵,从娇穴内生出的酥麻如闪电般贯穿了全身,大股的热液浇淋在肉棒之上。 冥亚向后撤去,春水如冰凌,挂在粉色的龟头上。他弯下腰,从身后环抱住她。 她双腿撑开,再度坐在他身上。少年的手指抚过湿漉漉的穴口,让肉根再度插入其中。 他侧过脸,温唇贴在她后颈上,哑着声音道:“我现在给你传送魔力,你全心全意地接纳我。” 话音刚落,从他手心射出一道霸道的魔力,直接打入了她丹田之内。雷灵根的魔力如一只凶兽,稍遇到她魔力的阻挡,就变得狂暴嗜血,在经络里横冲直撞。 “鸾儿,不要做任何抵抗,接纳我的魔力!”冥亚急切地道。 谢鸣鸾长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自己的魔力。果不其然,他的魔力变得缓和,慢慢地在经络里流淌。 谢鸣鸾有些理解了冥亚为何要与她有这肌肤之亲了。若是他体内的魔力直接灌入她体内,必然会遭到她体内魔力的反噬。只有他们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她的身体才会接纳他传来的魔力。 “我在北境也只能使用一成不到的魔力。这两年来,我连续不断地将魔力灌入你体内,推动你体内魔力的流通,如今也只将你的魔力在经络里推行了两轮。” 他侧过脸,勾起她的下颚,两人双目相对。他继续道:“我们周围下了禁制,若非筑基期无法突破。你若是不想一直被困在此处……” “我该如何?”谢鸣鸾问道。 “毫无保留地爱我。而我,亦是。”他的温唇凑了过来,双手紧扣在她细腰之上。 她仰起脸,眸子里的春色撩人。 第五十八章配合(冥亚H) 他的眸色深沉如墨,长而细密的浓睫在如白瓷般的面颊上留下两道长长的阴影。 他的声音低沉,如深山古刹里的杳杳钟声。喉间若有若无的轻笑似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在撩拨人的心弦。 从未有人像他这般,让她感受不到一丝的熟悉。无论是云飒还是司渊,对于她来说就是家人。而他给她的只有陌生,让她忽略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血缘。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她的下颌。湿热的吻仿若春日里的绵密细雨,轻柔地落在她的丹唇边。 少年的气息清新冷冽,软唇轻轻地拨开她的唇,湿滑的舌头探入檀口。 她抬起手,侧身攀在他光裸的肩膀上。既然已经同他有了两年肌肤之亲了,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她还有什么拉不下颜面的? 少年的手臂从她身后伸到腰侧,向上覆住她的一只柔软的玉乳。手指轻拢慢捻,将乳尖揉成一颗袖珍的丹珠。 “唔……”谢鸣鸾双眸微睁。她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似乎不在修炼之上,少年呼吸错乱,乌眸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湿润温暖的舌头在她口中温柔地搅动,舌尖托起她的软舌,在舌下慢慢滑过。 少年精壮有力的腰肢轻轻耸动,将怀中的女人向上颠去。 谢鸣鸾双腿打开,双脚踩在地面,随着少年腰肢的颤动,一上一下地颠簸。娇穴吐出粗长的肉根,又连根快速地吞入。 “唔……”冥亚,你怎么不传输魔力了?你不想逃出去了吗?谢鸣鸾见他中断了修炼,恨不得立刻出声提醒他。 他双手环住她的细腰,将她托在半空中,腰肢在身后晃动如海浪,向上抽插娇穴。 穴儿春水淋漓,不但润湿了整根肉棒,也顺着冥亚的肉囊向下淌去。粉色的巨囊在每次一次的冲撞之时,摔上娇嫩的穴口,又在冥亚跌落在地的时候,砸向地面。 他星眸微弯,笑意荡漾。热唇擦过她的眉梢,他与她额面相抵:“我改主意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辜负了良辰美景。” “冥亚!”谢鸣鸾心底生起一团无名之火,出掌拍了上去。 少年接住了掌,化去了她的攻势,与她五指相缠。 “我不是为了逃出去,才与你做这事。”他面色肃然地道。 谢鸣鸾心狠狠一跳:“已经在这里困了十年了,要赶快出去才行。” “鸾儿,我心悦——” 还未说完的话被谢鸣鸾狠狠打断:“输送魔力给我。需要我做什么,我完全配合你。” 冥亚面色一凝,语气冷淡地问:“完全配合我?” “是,只要能让我们出去。”她眼底盈满了冷漠。她已经在海底耗了十年,她的仇人们也许没日没夜地修炼了十年。她耗不起。 “好,很好!”他抱着她起身。她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处于一个六边形的空间之内。每一面墙都是用魔力堆砌而成,清澈透明,可以清晰看到对面的空间。 少年把她按在透明冰墙之上,两个白玉般的乳儿压在墙面。他双手扣住细腰,从她身后将粗壮的肉根插入娇穴。 随着少年的抽动,她的两个白乳上下磨蹭冰墙。墙面的凉意透过娇肤,渗入肌底。 “看看对面,那是谁?”他喑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她转过来,只见对面空间的地上,坐着一个黑发青衣少年。他单膝曲起,手搭在膝盖之上,扬着脸,目光晦暗不明。 更┊全┊小┊说: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第五十九章炉鼎(冥亚&顾青城H) 忽而,少年的眸光如灯花般一爆,对上了谢鸣鸾的目光。他嘴角轻勾,纤长的手指捏住自己的腰带,随空一抽。青衣轻解,衣摆坠地,露出少年精壮白皙的胸膛。两颗粉嫩的乳尖在苍翠欲滴的青衣衬托之下,显得娇俏可爱。 他垂下头,微曲的乌发遮住了半张靡颜。一只手曲起,浅粉的指甲放在胸前的玉珠处,轻轻拨弄。另一只手伸入裤内,向下一压,将裤腰褪至腿根。一根粗壮坚硬的粉嫩肉根弹入他的手心。 谢鸣鸾连忙撇过脸。 “那是青城,你不认识了吗?”冥亚微凉的脸贴在她脸上,吐露着清冽的气息。 “青城?”谢鸣鸾不由地转过脸,却见那少年目光定定地锁着她,手上上下下地撸动粗长的肉根。他的那处比其他人更加粉嫩,如同初春枝头的娇娇粉蕾。龟头处闪动晶莹的光泽,缠绕着丝丝缕缕莹碧的魔力。 “那是——”谢鸣鸾目露震惊。 “没错,那是天地之间最为极品的炉鼎。”冥亚贴着她的耳呢喃。 在修真界,炉鼎是被明令禁止的的,因为普通炉鼎的存在只是为了被掠夺灵力。传说只有木灵根的修真者,并且拥有强大的灵力,才能在双修采补之中获益,不但不会被掠去灵力,还能获得修为。只是,修真界从未有过这般的木灵根修真者。未曾想到,魔界竟然有此类的修魔者。 “鸾儿,青城是你生的极品炉鼎。而我,等我们出去之后,便是教你如何采补之人。”他抬起她的一条纤长的腿,压在墙面。粉嫩的娇穴彻底暴露在顾青城的视线之下。如女子手腕般粗的肉根连根深入穴内,又缓缓抽出。粉色的肉根上沾满微白的春液,闪动着细碎的微光。 顾青城手中的粉根涨得更加粗大,坚硬地矗立在两腿中央。龟头娇粉油亮,如刚剥壳的新鲜鸡蛋。 “青城他情动了,他的肉根为你而硬,他的欲望为你而释放。”冥亚勾人的声音在耳侧萦绕。 “你知道么?治愈的魔力是凉的,所以青城的肉根和冰一样冷,而我是雷灵根,我的肉根如火一般炙热。”他张口含住她玲珑可爱的耳垂,从铃口出泄露出雷灵根的魔力。整根肉根果真如他所说,变得滚烫,灼烧着她娇嫩的内壁。 她双腿开始发颤,两只白乳厮磨着冰凉的墙面。从胸前传来的冷意与娇穴内的火热互相碰撞,在她体内掀起巨浪。 “为什么不用手传魔力给我?”谢鸣鸾咬着牙问。他的肉根变得越来越烫,重重地插在她最娇软的肉上,令她春水泛滥。 “用手自然不如用下面更让你接受我的魔力。”他狂暴的魔力渗入阻塞的经络之后,疯狂地推动她静止的魔力。比起从手掌传输魔力,果真高效许多。 “北境的环境强行给修魔者增加了调动魔力的阻力。我也是曾经在北境修炼了几百年,才能在北境调动我一成左右的魔力。”冥亚解释道。 “多久能到筑基?”谢鸣鸾的心底生出一抹烦躁。 “以你的资质,若你日日夜夜与我双修,五年即可。只是,你愿意吗?”男人的湿吻滑过光洁白皙的颈后,桃粉的舌尖轻勾圆润的耳珠。 “可以。”她目光微闪。只要能出去,还能增长修为,与他行五年鱼水之欢,有何不可?更何况,他弄得她很舒爽…… 完┊整┊不┇漏┊章┊节: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第六十章自渎(顾青城H) 对面的少年站起身,一袭青衫落于腰侧。以前只有半人高的稚童如今长成了身形颀长的少年郎。 他单手套弄着胯下的巨根,缓步走到她的面前。隔着清透的魔力墙,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描绘她的脸庞。 他低下头,漆黑的眸子里似无尽的长夜,深邃不可测。他嘴唇翕动,谢鸣鸾仰起脸,默读着他的唇语。 “你真美。”即便听不到他的言语,但她分明就是听到了近在耳侧的清音。她还记得前不久,面前的少年还是个稚嫩的孩童,因为害怕电闪雷鸣,躲在她的怀中。如今,他已经长大了,她要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他的身子还带着少年的纤薄感,但肩宽腰窄。腹部的肌理清晰分明,一直延伸到胯部。手中握着的巨根颇为壮观,气势汹汹。 他的手沿着墙面向下滑去,停留在她的胸脯处。他想象着娇软捏在手中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墙面。 忽而,他手握成拳,砸向墙面。所砸之处生出一道涟漪,向周边消散。 他一下又一下地砸着,任凭手指砸得血肉模糊。 “青城!”谢鸣鸾手抚在他砸的那处,目露心疼。 他似乎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拳头如骤雨般砸落。殷红的鲜血沾染到了墙面,顺着墙下淌。 “青城,别砸了!”谢鸣鸾连连摇首。他的每一下重击,似乎捶在她心上,让她的心生疼。 冥亚单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光裸的身上:“是七煞树,在召唤他。” 她双目圆睁。七煞树竟然在此刻召唤顾青城认主。他们被困在不同的空间里,所以七煞树只能不停地折磨无法认主的顾青城。 “我怎么才能救他?”她想击碎身前的禁制,想将发狂的少年拥入怀中,如同他小时候那般去安抚他。 “七煞树是上古之物,有上古之力,没有人能与之抗衡。或许,你让他把欲望释放出来,可能会减轻他的痛苦。” 谢鸣鸾似懂非懂,侧脸正欲询问,冥亚的热吻就封住了她的唇。他放在细腰之处的手上移,捏住一个绵软的白乳,在顾青城的视线之下,肆意揉搓。 顾青城的乌眸盯着被捏成不同形状的软乳,一手撑着墙面,半个身子倚靠了过来。他的脸近在咫尺,即便隔着墙面,似乎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 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手上套弄的速度愈发迅速。 她身后的冥亚将她压在墙面的腿放在臂弯里,将腿拉得大开,让顾青城将她身下的盛景看得更加清楚。 幽谷之处只有稀疏芳草,上缀几颗圆润的露珠。两瓣软肉被一根粗硬的粉根撬开,进出之间带出不少春水。 顾青城的眼眸逐渐染上一层霞色,胸腔起伏不定。沾满鲜血的手按在墙面,蹭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青城,射给你母亲。”冥亚贴着她的耳,却面对着顾青城道。 顾青城发红的眼眸读懂了冥亚的话语,手指轻轻捏了捏肉根的棱边,一股磅礴的白液喷射而出,在墙面上绘出一朵一朵素洁的梨花。 他身子一下子跌在墙面上,眼中的绯色褪去,目露慌乱,一时不敢看向谢鸣鸾。 —————— 这里给我的公众号打个小广告:玥兮的后花园。我会把一些随手写的清水文放在上面。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 第六十一章痛楚(冥亚H) “青城,你还好吗?”隔着一堵墙,谢鸣鸾描摹着他的脸庞。 他气息微乱,平复了许久,才抬眸看她。他的眸色清澈,似一池泛着涟漪的春水。 “青城,你没事吧?”谢鸣鸾担忧地道。 他轻轻摇首,唇角微扬。只是他眉头依旧紧锁,似乎在压抑什么。 “鸾儿,我也很难受。”冥亚撤出她的身子,垂在两腿中央的巨根晃悠了几下,在空中甩出一道银丝。 他拽住她的胳膊,让她转了个身,两人面对着面站立。双手扣在她的细腰上,轻轻一托,女人纤细的脚便离开了地面。 少年的身子覆了上去,她的双腿自然而然地缠住他的窄腰。粗壮的肉刃从正面破开娇穴,一入到底。 她双手揽住少年的颈子,两人呼吸交缠。冥亚的热吻先落了下来,调动了她的渴望,她张开嘴,用软舌与他灵活的舌头纠缠不休。 他的星眸里不再是冰封千里的严寒,而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的身子滚烫,深入在她穴内的肉棒更烫。她想要炙热的他,想要凶狠的他。 他把她抵在墙面,身后的冷意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颤。他就这么托着她,狠狠地肏弄。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用这么迅猛的攻势肏她。有孩童小臂那么长的肉根每一下都要插到深处,又飞快地抽出来。 墙的那侧,顾青城的身子缓缓地滑向地面。他瘫坐在地上,仰起了头。 魔力铸就的墙根本没有一丝厚度,谢鸣鸾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而他的哥哥在疯狂地肏他母亲。 他的母亲,面色潮红,紧闭着双目。纤长的双腿勾着哥哥的腰肢,小穴内含着一根快速抽送的肉根。 哥哥插得又凶又狠,春水淋洒在墙壁上,如满天的繁星。 他把脸贴在墙面上,看着越来越多的春水滴落。明明那么近,温热的春水就好像要落在他的脸上,可最终都沿着墙面淌落。 他蜷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似有一把尖刀在割他的心脏。他的思绪全部被谢鸣鸾占据了。他想要侵占这个女人,就像哥哥那样,在她体内猛烈抽插。 “母亲……”他的一只手向上探去。从他那处看去,他分明是在摸她的脊骨。可是指尖只有凉意,他知道她的怀抱是温暖的,她的话语也是温暖的。 他手上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在手心处划出数道痕迹。七煞树在侵吞他的意志。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种控制愈发的强烈。 对面,哥哥抱着母亲,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墙面。他心口痛极,以头抢地,砸得满头鲜血。 过了片刻,对面的性事戛然而止。他侧过脸,看到哥哥从花穴里抽出粗大的肉根。龟头的棱边在穴口稍微卡了一下,然后整根肉棍有力地回弹到哥哥精壮的腹部。 娇穴一时间无法闭合,露出粉色的内壁。从穴内涌出一股白液,滴滴答答地坠落。 他瞳孔一缩,胸口的绞痛更加剧烈。 “青城!”谢鸣鸾回头,看到额头满是血,躺在地面的顾青城,瞬间变了脸色。 她蹲下身,双手扶在墙面,眼眶不由地湿了。 “我没事……”顾青城捂着心口,神色戚戚。 “青城,没事的,哥哥陪着你。”冥亚也蹲在她身侧,轻声劝慰。 “青城好痛。”他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浮现了血丝。 “青城想和母亲还有哥哥在一起。”他闭上双目,满是疲惫。隔着墙壁,他听不见对面的声音,也许哥哥和母亲又说了什么宽慰的话了。 “青城,不若一死了之。”他的唇轻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头撞向墙面。 墙上的魔力轻轻波动,又归于静止。少年的前额撞得血肉模糊。单薄的身子向后一仰,如秋风中的落叶,飘零坠地。 “青城!”谢鸣鸾的泪水滚滚而落。 更┊新┊完┊载┇文┊学: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第六十二章初次(顾青城H) 当死亡不是终结之时,死亡就不会令人生畏。与顾青城所想不同,谢鸣鸾见过无数人的生命如流星一般,绚烂片刻,凐灭于无形。时光不会后退,朝如青丝,暮生华发。英雄走向末路,美人迎来迟暮,死亡是一生的终点。正是如此,哪怕知晓七煞树会复活顾青城,她也觉得悲伤。 “没事的。青城不会死的。”冥亚将她揽入怀中,温声劝慰。他的手指蹭过她的眼角,带走些许的湿润。 谢鸣鸾双手扶在墙面,定定地看着顾青城的身子散作纷纷扬扬的齑粉。 “没事的。”他重复道。说话间,他的眸子也红了。历经两世,他竭尽全力逃离死亡,他对死亡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深刻。害怕死亡,害怕失去,所以为青城而哀伤。 所处的空间中央有一不小的寒池。冥亚横抱着她,走入池中。他让她坐在水池中,脊背靠着冰凉的池壁。水将将没过她的脖颈。在水底,似有一缕一缕飘动的阴气。 “你试试看,能不能汲取水下的阴气?你的魔力恢复越快,青城越早复生。”冥亚与她并肩而坐,他的手在水面之下摊开,丝丝缕缕的阴气向他手中汇聚,渗透掌心进入他的脉络里。 “嗯。”收起了纷乱的心绪,她也将掌心对向漂流的阴气。尽管经络里的魔力阻塞,但霸道的古魔修魔手法不需要任何魔力,就能强势榨取水下的阴气。这些阴气进入体内之后,慢慢转化成可供调动的魔力。 “竟然是失传的古魔修炼之法……”冥亚满目惊诧。即便是他,因为以前打下的基底,才能催动魔力汲取水下这点稀薄的阴气。而谢鸣鸾这种不需要魔力而吸取魔力的功法,他只在古籍里看到过。 有了补充的阴气之后,神识内的七煞树更加遒劲挺拔。树冠如云,浓翠蔽日。在纵横交错的枝桠之间,挂着四盏辉煌的七煞魂灯。 一阵暖风吹拂而过,碧叶飘零如雨。来自七煞树的幽绿上古魔力流淌过她的经脉,从她指尖渗入水中。 在水面之上,细如丝线的魔力勾画出一个少年的轮廓。身形修长,全身赤裸的少年浮在水面。满头的乌发在水面铺开,如黑缎般柔软顺滑。眼角有一颗暗红色的泪痣,昭示着少年元阳犹在。 少年身子细白似上等的羊脂玉,笔直纤长的腿微开,胯下的肉根仿若艳阳春日里的山桃红花,娇粉动人。 “青城!”谢鸣鸾起身,向池子中央走去。 少年的长睫微微一颤,睁眼的刹那,山河倾倒,日月无光。 他侧过脸,看到满脸担忧的谢鸣鸾,嘴角轻勾。他赌对了,能和母亲在一起,真好。 他在水中站起。寒池的水一面浅,一面深。他双手扣住她纤细的胳膊,逼得她步步后撤。 他的眸子似有一团火。谢鸣鸾在与他人巫山云雨之时,在他们的眼眸里也看到过。 “母亲知道水下的水乳交融是何感觉?”他单薄的身子将她压在池壁。水深那侧的池水只及少年的胸口,却正好没过她的脖颈。 “我……”谢鸣鸾仰着头,似乎呼吸都要被眼前这个少年褫夺了去。 他低下头,挨着她的耳侧道:“既然哥哥刚刚尝过鲜了,那我就直接进来了。” 他双手扣住她的细腰,向上一提。谢鸣鸾双腿离地,没了着力之处,干脆用腿缠住他的窄腰。 他身子向前一送,坚硬的肉根撞在耻骨。 谢鸣鸾面色绯红,小声地道:“歪了。” 他轻轻咳了一下,目露尴尬地道:“我再试试……”明明哥哥很容易就插入其中,怎么轮到他,就插歪了呢? “我帮你。”冥亚不知何时来到了青城身后。白净的手从顾青城身后伸过来,环住肉根底部,压低了整根肉棒,用圆润粉色的龟头蹭着花珠。 “唔……”谢鸣鸾与顾青城都从喉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喘息。 冥亚的手继续下压,抵在她微开的穴口处。冥亚在顾青城的后背上拍了一掌。顾青城向前一扑,半根肉棒没入穴内。 “好紧……”顾青城被热穴箍得头皮发麻。冥亚松开了扶住肉根的手,又在顾青城背后拍上一掌,粗壮的肉根一入到底。他的肉根似覆了霜雪,冷得她全身一颤。圆润的龟头挤开宫口,泄出了滚滚的浊液。眼角因此涌过一丝魔力,拭去了猩红的泪痣。 “抱歉……”他慌乱得像个孩子。真是丢脸死了,明明自渎的时候能弄很久,结果动真格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青城,没事的。第一次,这样没什么。”冥亚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的?”他眸子里的光又亮了起来。 “嗯,哥哥和母亲教你,好吗?”他循循善诱。 “好。”少年红唇微启,眼里似有细碎的星光。 免┊费┊看┊书┊就┇上: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第六十三章指导(顾青城&冥亚H) “青城,先从母亲体内出来。”冥亚双手搭在顾青城削瘦的肩膀上,轻轻地向后按。 顾青城缓缓撤出肉根。菇头棱边划过软肉,留下一道酥意。 谢鸣鸾瘫软在池壁上,黛眉若岫,青丝湿漉漉地搭在荔枝白的娇肤上,乌浓好似染上春日的烟雨。玉颜上敷了一层薄粉,眸子沾上些许媚色。 “我们的母亲,是仙女下凡,回眸一笑胜星华。”冥亚来到谢鸣鸾身材,拽住她的胳膊,向怀中一扯。 谢鸣鸾撞入他的怀中,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点过她的眉心,星眸里似闪动着琉璃的色泽。两道剑眉,轻轻挑起,褪下了平日里的凌厉之色,平添了几分温柔。 他将她转了个身,让她面对着顾青城。 “青城,会接吻吗?”他的手扣住谢鸣鸾的下颚,让她仰起脸。 顾青城微凉的手捧起她的脸,软唇轻轻含住了丹唇。 谢鸣鸾双手环住顾青城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脸似被夏日的暖风熏过,浮了一层浅浅的桃花粉。他主动张开嘴,谢鸣鸾的软舌探入他口中,轻轻撩动。 冥亚的宽掌放在她两腿中央,缓缓分开她的腿。少年的手指慢慢探入温穴,在穴内旋转了几圈,蹭出了好几缕顾青城留在其中的白液。 “哥哥帮你探一下路。”冥亚一手伸到谢鸣鸾的胸前,对着顾青城揉捏软乳,一手扶着自己坚硬昂扬的肉根,从她身后刺入温穴。 顾青城吸住了她的软舌,吞下了她所有的娇呼。他的一手下落,放在她乱晃的乳上,学着冥亚的动作,揉圆搓扁。浅粉的乳尖在两人揉搓之下,变成了两颗玲珑可爱的玉珠,俏生生地挺立在他们掌心。 冥亚在她身后浅浅抽动,水面起了涟漪,一层一层向远处散去。他握住谢鸣鸾的一只手,放在顾青城的肉根。刚释放完的肉根,软软地垂在两腿之间。 谢鸣鸾的手包裹住茎身,冥亚的手覆住她的小手,上下撸动。谢鸣鸾的指腹蹭过冠状沟之时,冥亚的手特意向下一压。 顾青城的呼吸一滞,牙齿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尖。他捏起乳肉,用挺立的丹珠蹭自己光裸的身子。 谢鸣鸾手心中的肉根再度坚硬,她的手都环不住。半截茎身露在掌外,粉嫩的龟头抵在幽谷之处。 冥亚在身后抽出肉根。刚刚吞咽过巨根的小穴口微张,露出粉色的肉壁,一时难以闭合。 “进来吧。”冥亚拍了拍顾青城的胳膊。 “好。”顾青城松嘴,微抿下唇,下颚绷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回,不用冥亚的指导,他就能轻松进入热穴。 许是刚刚哥哥采撷过,小穴不再把他箍得头皮发麻。只是温热的穴壁依旧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肉根,酥得他如被一道闪电贯穿。 一丝寒凉的魔力从他龟头处泄出。这股清凉的冷意席卷了整个温穴,谢鸣鸾忍不住合紧腿。 “别……”顾青城倒吸了一口冷气,到底还是忍住了。 “青城的那处凉吗?”冥亚咬着她的耳道。 “嗯。”她轻轻颔首。 “那是治愈的魔力,如春风过境,治愈一切,包括被我肏肿的穴。”他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 顾青城僵了片刻,终于平缓了全身的躁动,扶着谢鸣鸾纤纤细腰,靠着本能抽动起来。 精┊彩┊书┊本┊前┇往: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第六十四章修炼(顾青城H) 顾青城的窄腰耸动,晃如似雪惊涛,粗长的肉根捣到深处,又连根抽出。寒潭里的水润过他露出的茎身,冲刷沾染在其上的春液。光裸净润的肉根再一入到底。 “鸾儿,吸取顾青城的魔力试试?”冥亚微烫的身子紧贴着她,双手放在她的胸前,用白净的手指拨弄着两颗玉珠。 “好。”她无力地靠在冥亚的胸口,乌黑的长发熨帖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纤长的秀眉微微蹙起,从顾青城身下微泄的魔力处,开始汲取他的木系魔力。 他的魔力进入经脉,一阵凉意裹挟了整个身子。就仿若在仲夏夜,一头扎入山间的寒池之中。 治愈的魔力,可容万物。以往冥亚给她输送魔力,只因变异雷灵根的魔力嗜血狂躁,他们不得不颠鸾倒凤,才能让她的身子不那么排斥他的魔力。而顾青城的魔力不同,进入她经络之后,直接与她魔力融合,帮她疏通经络,净化提纯原有的魔力。 顾青城被抽取了魔力之后,不但没有元气亏损,反而变得神采奕奕。趁此,冥亚的手掠过谢鸣鸾肩头,按在顾青城的胸口。指甲划破娇嫩的肌肤,一道心口血扭结成丝,汇入她的眉心。 顾青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入侵神识,要试图掌控他的神识。 “青城,七煞树正在意欲控制你。这世上,人的意识是最为软弱的,也是最为坚韧的。意识可以被一句轻飘飘的话动摇,也可以无坚不摧。再为强大的魔力,也掌控不了一颗坚定的心。”冥亚悠悠道。 “青城。”谢鸣鸾仰头,吻上他的眉心。 耳边的呼唤仿若远在天涯,他的手捏了捏她的面颊,指下一片细腻柔软。 “青城,”谢鸣鸾踮起脚,贴着他耳侧道,“你终于长大了。等我们出去之后,我要带你走过不可胜数的叁千世界。我想同你在海水无风时,观海上生明月。我想同你打马走过原野,见那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我还想同你走过黄沙弥漫的大漠,依偎着彼此,静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顾青城的眸光明了又灭,灭了又明。 “青城,”她的手缓慢地摩挲着他的脸,“我们还有这么多未做的事情,未完成的心愿。千万……” 顾青城的手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母亲,青城爱你,不会被任何人,任何物控制。” 他爱她,从小时候的依赖,到两年前见过哥哥与母亲的翻云覆雨而滋生出了情愫。若是被七煞树控制住了神识,他就不是那个深爱她的顾青城了。 大抵七煞树的创造者也未料到人的意识是多么无法掌控。七煞树对七煞七君神识的控制愈来愈弱,到了顾青城这里,可谓是处于失控的边缘。 “把你的古魔修炼之术传给青城。”冥亚的气息凌乱不堪。大手肆意地揉捏她两团绵软。 谢鸣鸾抬起手,将手指放在顾青城的眉心。古魔修炼之术,传入顾青城的眉心。 有了古魔之法后,顾青城可以一边吸取周围的阴气,在体内迅速转化成木系魔力,而一边供养给谢鸣鸾。顾青城的魔力干净澄澈,还能疏通她的经络。如此修炼之下,两人的修为提升迅速。 精┊彩┊文┊章┊尽┇在: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第六十五章共同(冥亚&顾青城H) 在天绝五峰之时,谢鸣鸾修的是无情道,绝心绝情。别人都说无情峰的人,都是寒冬里的穿庭飞花。看上去飘逸绝美,但寒凉彻骨。 在坠入魔界之后,谢鸣鸾第一次尝到了世间千万般的情绪。有困在一方天地里的离情别苦,有翻云覆雨之时的乐而忘忧。 她被少年轻轻地放在地面。她白皙的脚踩着冥亚褪下的长衫,膝盖合并,微微曲起。 顾青城跪在她的脚边,手插入两个膝盖中央,向两边分开。娇嫩的花谷彻底暴露于空。有了治愈的魔力润泽,花谷嫩如刚剥壳的新鲜荔枝。 少年向前蹭了些许,手臂穿过她的腿下,下身贴上她的幽谷。娇粉而坚硬的肉根沾上些许春水,连根没入小穴。 他垂着头,微微卷曲的秀发披散在光裸的后背上。 冥亚赤脚走到他的身侧,削瘦的脚背隐隐可见青筋。他蹲下身,轻柔地揉了揉顾青城的乌发。 顾青城抬起头,墨发熨帖在白皙的脸颊上。丹唇艳如残霞,湿漉漉地闪动着细碎的光泽。 他俯下身,贴在顾青城的耳侧低语了几句。 顾青城轻轻地笑了,露出一口皓白的牙:“好呀,等会我们交换。” 冥亚跨跪在谢鸣鸾的腰两侧。宽掌抓住一个绵软的白乳,稍微用力捏了一下。 他腿间的巨物又粗又硬,向上翘起。他用手向下一压,再用两团细腻柔软的乳裹住。 他腰部微挺,将肉根送到最前,身下两团肉卵怼在乳而底部。肉根过于长,小半根茎身露在外面。深粉的龟头差点撞上她的下颚。 他身子向后一抽,大手按住乳肉,向中间拢去,紧紧包裹住肉根。肉柱艰难地后撤,酥酥麻麻的感觉如星火燎原,席卷了他全身。 比起他的缓慢动作,顾青城则快多了。双臂撑起她的细腿,窄腰不停地律动。两颗巨卵一下又一下垂在湿淋淋的娇穴上,发出清脆的水渍音。 顾青城的肉根散着幽幽的凉气,直直往她身体深处钻去。被魔力修复过的娇穴十分敏感,只不过插了几下,就流出潺潺的春水,在两人的身下,汇成一汪清池。 顾青城纤长的手指蹭了些许的白浊,手搭上冥亚的肩头。 冥亚侧过脸,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温软的舌头舔了一圈指尖的春液,一脸魇足地松开了口。 “甜吗?”顾青城好奇地问。 “琼浆玉液还须逊它叁分。”冥亚嘴角微扬,眸光似能穿透她。 谢鸣鸾不由地捂住脸。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什么呢…… “哦。”顾青城抽出湿润的肉根,透白的春水沿着茎身,滴答坠地。 他一手握住自己的肉根,上下撸动。一手按住花谷处的软肉,向外掰开。两瓣月牙形的小粉唇呈合抱之势,中间露出粉色的穴壁。 他垂首,张嘴咬住整个牝户。湿润的舌头插入微张的穴口,用舌尖在里面勾了一圈春液,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喉结上下一滚,咽下满口的春水。 他从花门中抬首,唇边沾满了春液:“嗯,哥哥未骗我,比美酒佳酿还要醇香。” 他伸出粉色的舌头,覆上整个穴口,一路向上,舔过花珠。穴里淌出来的春水很是寒凉,味道又很甘醇,让人欲罢不能。 “哥哥,母亲的穴儿张得好大,好想要被狠狠插一下。”顾青城站起身,冥亚来到她两腿之间。 他按住她的腿,一缕金色的魔力从龟头处泄出。肉根狠插入娇穴,烫得她浑身一抖。而穴内的冰寒,令冥亚到抽一口凉气。 “母亲,帮帮青城。青城好难受。”顾青城跪在谢鸣鸾的身侧,将冰寒的肉根塞入她的手心。她的手软弱无力地抓着茎身,随意地套弄了几下。 “母亲,母亲……”顾青城握住她的手,单薄的身子晃动,前后抽动了起来。 冥亚一手各压着一条腿,飞快地抽插。滚烫的龟头次次擦过她的敏感之处,似有一道道闪电劈中了她。 “慢一点……”谢鸣鸾大口喘息,不过说了几个字,就仿若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冥亚偏偏忽略了她的话语,又快又急地肏她。果不其然,她的娇穴忽然一缩,喷涌出一大股的热液。冥亚身子向前一送,将白浊射入娇穴。 他扬起脸,顾青城正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他站起身,拍了拍顾青城的肩膀。 顾青城回到原先的地方,双臂各环住一条细腿,就着混浊的精水,将肉根插入湿穴。 冥亚跪在地面,趴下身子,和谢鸣鸾深吻。呼吸错乱,唇齿相贴。 少刻,谢鸣鸾的银牙咬了一口他的软唇。滚滚的春水浇淋上顾青城的肉根。少年毫不客气地反送了一大波浓稠的白液。 释放完的少年双手按在地面,伏在她身上,呼气微乱。 热┊门┊文┊章: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第六十六章团聚 谢鸣鸾坐在寒池里,双手抱着膝盖,眸子盯着水面轻轻晃动的涟漪。 已经苏醒了一年之久了。有了顾青城的协助,修炼事半功倍,这几日隐隐有要突破的征兆。 顾青城淌过寒冷的池水,走到她身侧,轻轻地坐了下来。他侧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抱住她纤细的胳膊。 “我们很快就能到筑基了。”说话间,他的神色略为落寞。 “嗯。”谢鸣鸾歪过头,靠在他的脑袋上。 “母亲,我是最爱你的青城。永远都不会变。”他搂得更紧,生怕她跑了一般。 “我知道。” 话音刚落,赤身裸体的冥亚坐在她另外一侧,长臂揽住她削瘦的脊背:“青城,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在一起。” 谢鸣鸾轻轻颔首。在黑暗中,他们彼此扶持,共同成长。复仇的道路充满荆棘,好在她不是一个人。 丹田里面旋起一道气。经络里面的魔力开始倒流回丹田。 谢鸣鸾心底漫过一阵狂喜,立刻正襟危坐,调整气息。 冥亚与顾青城相互对视一眼,默然地守在她身侧。在突破的关卡,最忌讳被打扰。 海水之下,一片晦暗不明。唯有晴日里,旭日高悬之时,才会借到些许光。 两人陪着她,看着浅薄的曦光洒在她的身上,又看着暗色裹住了她。 几个日夜之后,她吐出一丝浊气,缓缓地睁开眼。 “感觉怎么样?”顾青城跪坐在她身前,睁着乌黑水润的眸子问。 谢鸣鸾从寒池中站起身,清珠从冰肌玉骨上滚落,在水面砸出大大小小的水花。 她轻轻揉了揉顾青城的发顶,走出寒池,穿起了衣衫。 “鸾儿。”冥亚从身后揽住她的细腰,手伸入衣领,覆住一个乳儿,用微热的掌心慢慢摩挲。 她侧脸,软唇轻轻地擦过冥亚微抿的唇,柔着声音道:“出去再说。” 她手心聚集湛蓝的魔力,对着魔力墙,出掌而去。魔力撞到魔力墙的时候,墙面碎如裂镜,轰然倒塌。 “你们穿好衣裳。跟我来。”谢鸣鸾推开冥亚的手,跨过了刚刚打碎的墙,进入另一个空间。 她又挥掌对上一面魔力墙。墙面承受不住筑基期的魔力,顷刻倾塌。谢鸣鸾没有犹豫,直接跨过墙面,进入新的空间,再次挥掌而上。 在打通了五面墙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美艳的男人盘坐在地面。满头的霜发倾泻在赤衣之上,似霜雪落满了枫叶林。 “云飒!”她叁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边。 男人一跃而起,紧紧地拥住她。 “十一年了……阿鸾,我好想你……”他哽咽地道。 “我也是。”她双手环住他,轻轻拍着他单薄的脊背。 “我们去找司渊吧。然后,我们一起离开北境。” “好。”他松开她,颔首道。 她抬起手,放在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之上,指尖慢慢拭去他眼角的湿润:“以后,我们永远不分离。” “嗯,永远不分离。”他的桃花眸水色盈盈,荡漾着微波。 谢鸣鸾拽着他的手,来到一面魔力墙前,一掌劈裂了墙面。 又接连推到了叁面墙之后,只见紫衣白发的男人负手而立。听闻动静的他,转过身之后,上前拉住谢鸣鸾的手,狠狠地嵌入怀中。 “母亲,你终于来了。”他湿热的吻就这么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告白 他的呼吸清冽,诱惑着她更加深入。她的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唇儿微张。 男人湿滑的舌头如入无人之境地探入檀口,轻轻搅动。 “父亲。”一袭青衣走到司渊身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谢鸣鸾浅推了一下司渊,两人登时分开。 云飒顺势从身后揽住谢鸣鸾,把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 “你是……青城?”司渊凤眸微凝,略带疑惑道。当年分别之时,顾青城还只是稚童,如今长成与他一般高大的少年,竟然让他有些恍惚。 “是。”顾青城嘴角微扬。一张如玉的脸庞,莹白无瑕。 司渊抬眸,目光掠过顾青城,又凝在了冥亚脸上。依旧是白皙清透,没有一丝瑕疵。 “你们的阳元呢?”司渊低着声音道。魔界的男子在身子成熟之时,都会在脸上生出痣,昭示着阳元犹在。 “我……”顾青城欲言又止,乌色的眸子盯着谢鸣鸾。 冥亚双手抱臂:“我与青城,已是鸾儿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 一时间,氛围冷到极致。司渊目露寒光,而冥亚面上浮现嘲弄之色。 “阿鸾,我苦等你十一年,而你却夜夜笙歌,是不是该补偿我?”云飒贴着她的耳,温热的气息往她耳中钻去。 谢鸣鸾只觉得这股热气又轻飘飘地漫过她的脸,在白瓷般的脸上敷了一层浅薄的粉色。 “司渊,你我深谙魔界之道。想要喜欢的人,自然是各凭本事。”冥亚冷声道。 “小人为一时的利益而雀跃。”两人之间顿时剑拔弩张。 谢鸣鸾不由地出声打断了他们:“先出去再说。” 她抬起手,对着天空挥出了一掌。暗蓝色的魔力轰向大海。空中似有什么破碎,海水瞬间倒灌入空间。 “走!”谢鸣鸾一手拉着云飒,一手拽着司渊,向上潜去。冥亚与顾青城身如游鱼,紧随其后。 “哗——”五人冲破海面,如离弦之箭射向阴沉的天空。海面飞溅起千尺白浪,冷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 他们稳稳地落在悬崖边。一如十一年前,雪飘如絮,满目寒色。 冥亚向前一指:“沿着这个方向,再走叁日就能到梵天界了。” “好。”谢鸣鸾颔首。只要到了梵天界,她定会把如何回到修真界的秘密挖掘出来。 “梵天五教的投名状,我已经帮你们达成。”他的声音很轻,似乎随时要被风吹散。 “毁灭圣界,杀了狄罗和迦行就是你说的投名状么?”谢鸣鸾问道。 “是。” “原来,你算计得如此远……”谢鸣鸾心底弥漫过悲伤。那是千千万万,有血有肉的生灵啊! “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那是错的。在遇到你之后,我知道错了。既然错了,我定会竭力补偿。但是,若是时光倒流,我还会这么做。因为那时候的我,只知道这么做,对你是最好的。”他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一只手,慢慢摩挲。 “日后,只要事情对你是最好的,我就会竭尽所能。”他眸子里似有一团火,化开了这铺天盖地的寒意。 谢鸣鸾踮起脚,环住了他:“抱歉……”也许是她太苛求了,冥亚本就不长在修真界,她不该用修真界的准则去限制他。 “如果哪天,我还做了错事。你告诉我,我一定改正。我想要了解你。我熟悉你身体的每一寸,可是我却不了解你的思想,你的过去。以后,你认为对的,我便认为对,你认为错的,我便认为错。”他的语气洒落,闻之令人动容。 “走吧!”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紫衣轻拂,率先扎入风雪之中。 热┊门┇阅┊读:woo18νip﹝wσo18νip﹞woo18.vip 隔壁古言甜文《授业》已开~ 隔壁开了一篇古言甜文,麻烦大家优先给那篇投一下珠珠!谢谢! 第六十八章帮忙(顾青城H) 向西赶了叁日路,一条宽阔界河横亘在眼前。众人淌过界河。行至河中央之时,谢鸣鸾回首看向来时路。朔风卷地,寒雪纷纷。铺天盖地的雪白,是她对北境的最后印象。 一过界河,暖风煦煦,柳烟花雾。天际东南西北四向各漂有一巨型浮岛,用粗长悬空的铁链衔接他们所在之处。浮岛之上,青峰迭翠,千岩竞秀。雾霭渐沉,日辉为其晕染了一层浅薄的暖橙色。 失去了北境对体内魔力的压制,五人经络内的魔力翻涌如潮。冥亚同顾青城隐隐有突破的征兆。 众人找了间客栈下榻。 谢鸣鸾守在顾青城的身边。这是她最小的孩子,也是她最不放心的。 “母亲,青城好难受。”顾青城靠在谢鸣鸾削瘦的肩头,拉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一角玉肤。 “调息,将魔力导向丹田。”她轻抚他细软柔顺的乌发,温声教导。 顾青城长指勾住她纤白的手指,满额虚汗地道:“我做不到……”乌黑的眸子荡漾清波,面庞惨白,看得她心痛不已。 “母亲,亲一下青城。”他虚软着声音道。 在一旁正襟危坐,正在调息的冥亚忽然睁开长眸,散出如月色般沁凉的眸光,扫过顾青城的玉颜,又缓慢阖上。 谢鸣鸾垂首,朱唇轻触他微启的软唇。他长臂轻抬,扣住她脑后,加深了这个吻。粉润寒凉的舌头抵开银牙,在檀口内搅了个地覆天翻,送入袭人的冷意。 修长的手掀开裙摆,驾轻就熟地扯下素白亵裤,少年单薄的身子就翻身覆了上来。 “青城需要母亲帮忙引导魔力。”他撩起青空色衣摆,露出浅粉色长根,如春日樱花般娇俏可人。 冰凉的肉根蹭过她纤长的腿,生起一抹酥麻。她意欲合拢的腿,被他遒劲大手掰开。娇媚花心大敞,花缝上已经渗出浅浅一层春水。 长指按下高扬的粉柱,坚硬巨硕的茎头抵上那抹潮润,轻柔地挑开细肉。铃口泌出点点清珠,濡湿了两瓣娇小花唇。 “母亲,会帮青城吧?”他扣住她的细腰,将肉根埋入温湿的小穴。 寒意浸体,小穴不禁连连抽搐,紧箍住粗根。 十指交缠,微凉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窄瘦的腰肢律动,坚硬肉根狠凿嫩穴。 “母亲,帮帮青城。”湿润的唇细密地吻过她脸上每一寸肌肤。 谢鸣鸾扣住他的手腕,将霜寒的魔力汇入他体内,丝丝缕缕地缠住他的魔力,往丹田内引去。 “没事的。”她低声安抚,另一只手攀上他如玉的肩膀,指腹摩挲细腻肌肤。 丹田内魔力积聚,旋出一个小漩涡。 “青城,深吸气。”她揽住他的手渐紧,丝滑的长腿缓蹭他精瘦长腿。白润脚趾蜷曲,轻勾坚实的小腿。 忽而,斜伸出来的一只手握住她如玉石般细腻的脚。 云飒的桃花眸微眯,长指缓慢揉蹭修长脚趾。 “阿鸾,我的补偿在哪呢?”他声色清润,垂首咬住了白嫩的脚趾。 第六十九章守护(顾青城H) 湿滑的舌轻软地舔过脚趾尖,素白手指按住脚心,粉润的指甲泛起一弯月白。 顾青城眉头紧拧,眸子里盛满苦楚。 感受到铃口在温穴内泄出的几缕寒凉魔力,谢鸣鸾心蓦然一拧,指甲嵌入他玉肩上的肌肤,压出浅浅的粉痕。 “青城!莫要分心,遏制住你的魔力!”谢鸣鸾低吼。 他清隽的脸埋入她细白长颈,潮湿微寒的气息敷在滑腻娇肤上,带起点点的凉意。精壮窄腰涌出浅弧,如白浪翻滚,长根深捣出厚重春水,濡湿了两人的交合处,淌过圆润粉团,滴答坠地。 云飒倾身而来,侧卧于她身侧。单膝曲起,一只玉足踩在锦被之上。霜发垂散,如悠悠天河,披散在一袭如火赤衣上。 “莫怕。”云飒的手抚上了他削瘦后背,“凝神静气,我们守着你。” 顾青城闭上眼眸,鼻尖萦绕着她身上幽息,澎湃的心潮逐渐低落。软唇微启,蹭过细柔的颈子,轻咬了一口。 谢鸣鸾的冷眸微瞪,环住他的脖颈,垂首吻他细软微卷的乌发。她纤长的身子,随着少年的起伏,而缓慢迎合他。 粗长肉根深入窄穴,茎头似娇粉的小伞,坚硬棱边刮擦过层层迭迭媚肉。小穴春水淋漓,漫出穴口,洇湿了锦被。 他一身青空色长袍半解,面若粉桃,肤似白荔,骨细肌香。双眸闭合,浓睫犹如一扇鸦羽,勾人心弦。 窄瘦而紧实的玉腰,带动整个胯部,粗长肉根在小穴里深插。沉重的粉团捶落于娇软谷地,沾满了稠密的春水,发出喑哑的水渍声。 “还好吗?”谢鸣鸾担忧地问。 身体内的魔力均汇入丹田,急剧地旋转,又失控地乱撞。 他眉头紧锁,长睫轻颤。好在无论魔力如何肆意妄为,始终未逃离丹田。 谢鸣鸾随即觉察到了这点,轻吁一口气。 他湿软粉糯的舌尖轻扫纤白颈子,大手按上她柳腰。攻速凶狠了许多,谢鸣鸾的唇中发出浅浅低吟。 纤细的脚缠住少年的腰,在他进攻之时,抬身相迎。在他后撤之时,也低身回落。 肉根带出更多春水,铺在两人细柔的软毛上。小穴艰难吐露肉根,时不时地喷出清润温汁。 云飒眸色渐深。他略有不安。当年在天绝五峰,对上谢夜白冷绝的眸子,他都没有如此心神不宁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似乎在谢鸣鸾的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不,他是谢鸣鸾第一个男人,也应该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的手指挑开她的衣领,深入其中,裹住一个绵柔。长指揉捏软肉,白腻乳肉在指间起伏。指腹轻压丹珠,缓慢细揉,玉珠愈发饱满圆润。 顾青城的身子向前深顶,铃口微启,茎头颤栗,在窄穴射出磅礴浊液。 坚硬的肉根又狠插几下,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他盘腿而坐,粉色长根渐软,湿漉漉地躺在青色衣摆上。 云飒环住了她的细腰,将她衣领扯到腰间,大手各握住一团雪绵,温柔地揉捏。软滑舌头在她颈后灵活地游走。 谢鸣鸾双腿紧闭,尽管如此,穴口依旧溢出了乳白精水。 第七十章欢乐(云飒H) 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过两点红缨,指尖的玉珠渐渐饱满,泛起粉色润泽。 他侧脸枕在她滑腻肩头,温热气息缓慢吹拂过粉颊,似春风过境,惹得心田之中千万树梨花开。 “阿鸾,我好想你。”他声色和柔,缱绻撩人。 “我在。”谢鸣鸾抬手,放在他脸颊侧。她未直接回应他,而是告诉他,她在他身边,念着他,陪着他。这给他了莫大的安慰。在一起度过两千多年的岁月,她是最了解他的人。 他摊开手心,燃起一簇细小的冷火。手凑到白乳之下,微热的火苗轻缓地烫着细肉,涓涓暖流在整个雪团之下慢淌,双腿间生出空虚之意。 云飒手中暗火烧上赤红衣衫,转瞬之间,身上宽袍消失殆尽。一身玉骨冰肌,闪动细腻玉润色泽。 宽掌分开纤长的腿,稠密的精水涌出,坠于他手侧。 他抬起手,桃花眸中清光潋滟。长臂向前伸去,将沾满白浊的手蹭过顾青城的粉唇。霜色抹上了软唇,微风很快就吹干这点潮润,只余下浅透的印记。 正在闭目调息的顾青城眉头微蹙,却又怕功亏一篑,不敢有丝毫动弹。 云飒清瘦身子熨帖她脊背,托起两瓣雪臀,昂扬肉根缓蹭湿润花谷,粉硬茎头沾了一抹白浊,在谷地轻柔铺开。 他抚上她的肩头,向前一推。她身子向前扑去,跪趴在床面,仰首之间,对上顾青城的玉颜。她气息舒缓,浅浅地敷过他鼻尖,白皙耳廓晕染一层胭脂色。 云飒双手紧扣细腰,粗长肉根插入盈满浊液的小穴。白润的精水漫出穴口,被大团的粉囊摔出一大片湿淋。 白玉般雕琢而成的身子向前一撞,谢鸣鸾身子一倾,跌入顾青城的怀中,脸埋入他凌乱的衣衫里。她手拽住他广袖,却将长衫拉得更下,露出大半个细腻胸膛。 柔嫩的白乳蹭上玉胸,纤瘦身子因为身后云飒的肏弄而晃动,雪绵压上紧实的胸肌,生出一道雪线。 顾青城喉结轻滚,垂在衣料上的肉根渐渐扬起。 云飒精瘦窄腰晃如秋风扫过的麦浪,连绵不绝地涌动。粗硬长根长驱直入,巨硕茎头深凿温穴。抽插之间,带出淋漓的花液。 长指嵌入雪团,大拇指轻挑,掰开软肉,显出吞吐粉根的穴口。他眸色微赤,愈发凶狠地撞击。 谢鸣鸾在顾青城的怀中发出清浅的低吟。她面颊晕上粉意,随即咬住了下唇。 她仰脸,见他依旧双眸闭合,不禁松了一口气。她侧脸,意欲回瞪云飒,却瞥到一角紫衣。 “一别十一年,母亲竟然先同儿子行鱼水之欢,儿子感到十分失望!”司渊凤眸深沉,隐约有了怒气。 “你……何时来的?”谢鸣鸾诧异道。 “母亲都注意不到儿子何时来呢。”他失落地道,“既然如此,儿子只好让母亲感受一下儿子是如何进来的。” 他慢条斯理地褪下一身紫色华服,坐在顾青城身侧,将她揽入怀中。 第七十一章进入(司渊H) 素净的手指托起弯如长弓的肉根,抵开娇肉,缓慢挤揉藏于其中的花珠。云飒长根填满了窄小温穴,插出透白春水,而他不得进入,在外静候时机。 他温热大掌轻抚她细柔脸颊,指尖轻扫眼角。多年未见,她容颜依旧。乌发长披,眸子黑白分明,似深邃幽潭,夺人心魄。 想她,无数个日日夜夜,似有万蚁噬心,想她想到发疯。如今,她就在面前,绵柔的胸在他坚实胸膛上揉蹭,纤细手臂攀着颈子,温凉气息拂过他颈间。 他捏住了一个白乳,长指捏住雪色的隆起。一点朱樱,缓慢地挤蹭他胸前的粉珠。 温软的唇吮住她的朱唇,银牙咬住细软的唇肉,明明想咬破这层娇柔,让鲜血盈满两人的口齿间,却又心软了,只是轻柔地捻动,用湿滑舌尖舔舐而过。对于谢鸣鸾,他从来是嘴硬心软。 云飒俯身,湿热的唇如春风拂境,飘然地落于白皙脊背,留下一片温润的潮意。 按在雪臀上的玉指微紧,唇边溢出一声低吟,坚硬茎头抵在宫口,射出大股白浊。 长根依旧凿弄几下,带出不少奶白精水,这才不舍地退出。修长肉根向上一翘,划出一弧浅粉。 司渊的手落在纤细腰身上,举托着她,让她坐在他玉腿之上。穴口微启,滴淌莹润精液,咬住一个娇粉菇头。 他就这么松开了手,她猛然坠落,长根深捣入娇穴。雪白的脚踩在床面,白润的脚趾甲蜷起,勾起床单的褶皱。 她身子后仰,双膝下压,抵住床面,跪坐在他胯间。他的掌再次扣上她柳腰,精壮腰肢律动,让她在他身上起起落落。 胸前两团雪绵,晃出白色细浪,两点红樱,如风卷落花,随意飘零。 云飒坐于她身侧,如染霜雪的长发披散在她细腻的腿上。他俯身,湿软的唇含住一颗丹珠,柔滑舌尖拨动玉珠,在舌下更加坚挺。 大手托住椒乳。削瘦手指捏住细嫩乳肉,大团的白软挤入朱唇。他全数吞入,用力嘬吸,喉结如鲛珠在积雪上洒落,轻轻滚动。 温穴里生出汹涌春潮,混入浓厚精水之中,沿着弯长肉根,漫过巨硕粉团。乳白汁水在底端积聚,最终坠如一道银线,似耿耿星河,倾泻而下,在床面濡了一片幽泽。 “母亲可是感受到儿子的进入?”他凤眸里眼波横注,那股恼意早已无了踪影。 谢鸣鸾敛下眸子里的水色,抿唇不语。司渊若是不言语,会让人多几分喜爱。 “是我儿子进得好,还是儿子我进得妙?”他含笑盈盈,眸子里分明多了些冷意。 “哦?母亲打算一直不理儿子吗?给儿子答疑解惑难道不是母亲应做的么?”他双手握得愈紧,窄腰向上重重撞去。谢鸣鸾的手按上他坚实玉胸,身子随他的侵入而涌动。 云飒揽住她的肩膀,玉润的额头贴上她额面,温热呼吸敷脸而来,软唇覆上潮润丹唇。 两人相拥而吻,而谢鸣鸾腿间又被司渊凶狠抽插,春潮泛滥。 “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司渊赞叹道。身子向上一抬,长根尽数没入穴内,茎头巨颤,在宫口喷薄出浓白精液。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₁₈.νɨp) 第七十二章入教 几日之后,顾青城与冥亚同时突破凝气,升至筑基。正巧也到了梵天五教每月开山门的日子。 魔界叁千界,数万宗派,结成鬼道盟,以梵天五教为尊。梵天五教中最为尊崇的影宗居于梵天界中央浮岛,由一柄冷剑悬空托起。四条粗沉的锁链各连接一个宗派所在的浮岛。 正东是御鬼派,祭鬼入物,驾驭恶鬼。 正南是金骨阁,锤炼筋骨,刀枪不入。 正西是万兽门,以器奴兽,万兽奔腾。 正北是玄月教,起死回生,杀人无形。 谢鸣鸾一袭素衣,穿过沉沉阴气萦绕的牌楼,拾级而上。身后四人,分列两侧,默然跟随。 “樊兄,这月的新人有点意思。”李康远抬起首,乌眸微眨,流光浮动。尽管还未看到来人,金丹期的他早已释放魔力,将所有人都探查了个遍。他的外貌虽是个粉雕玉琢的稚童,实为玄月教首席大弟子,有五百年岁。 樊瑜颔首,抱着双臂等待,背在身后的赤霄剑散出暗淡的血光。身为影宗首席弟子,他背负着为影宗广纳良才的责任,可惜魔界人才凋蔽,影宗已多年未收过新人了。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是御鬼派首席弟子萧叡,双眸沉如深渊,面容苍白,身如一杆青竹,骨瘦形销。 李康远瞥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脸颊,皱眉道:“萧兄,你到底是不是为你们御鬼派来招人的?每次都在墙角那一站,一句话也不说,又无声无息地走人。” 萧叡置若罔闻,漠然地站在原地。 李康远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道:“御鬼派的怎么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樊瑜微叹了口气,御鬼派的人似乎与他们不同,总觉得少了些人气。 此时谢鸣鸾五人已经跨入门内,迎上了他们。 “投名状。”樊瑜开门见山地道。他斜飞的剑眉之下有一双清寒的眸子,不过吐露了几个字,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冥亚走上前来,对上他的冷目:“我们覆灭了圣界,取了狄罗和迦行两人性命。” “原来是你们!”李康远眸光一亮,“去那边搜一下魂吧。”小手指向一面悬浮在空中的银镜。 “搜魂?”谢鸣鸾眉头微蹙。搜魂之术,可窥探一个人的记忆,在修真界是明令禁止的。若是她被搜魂,叁千年的过往都会被人知晓,这是她不愿的。 “对呀,不搜怎么知晓你们有没有撒谎?”李康远神识仔细扫过眼前五人,最终目光凝在顾青城身上。纯正的木灵根,治愈之术的顶级修炼者。 “无妨的。”冥亚率先走到镜子边,抬手抚上镜面。从镜内散出一道幽碧光泽,樊瑜随即颔首。 “阿鸾,我先来。”云飒也将掌心贴上镜面,同样获得了一道碧光。 司渊紧接着而去,幽翠光泽从指缝间透出。 谢鸣鸾也同他们般,抬手抵上了镜子,镜内赤光大盛,樊瑜立刻摇首。 “你不行。”他冷声道。 谢鸣鸾垂首,摊开手,诧异地看着。 “为什么母亲不行?”顾青城不解道,他也把手按上镜面,竟然也是一道赤红光芒。 “你也不行——”樊瑜的话音未落,却听一声高喝:“他行!” 樊瑜侧首,惊讶地道:“他明明——” 李康远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他行就是行。他是我玄月教看上的人。” “随你。”樊瑜不再插手。招人虽有规矩,但收与不收,全凭他们一句话。影宗还管不到玄月教如何招人。 “你,御鬼收。”萧叡忽然出声,指着司渊道。言毕,如云广袖一挥,整个人隐没于一团黑雾之中。待烟雾散去,人早已无了踪迹。 “刚那是萧兄说话吗?”李康远错愕不已。这是百年内,萧叡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鬼知道!”樊瑜没好气地道。玄月和御鬼各挑走一人,除去搜魂不通过的,只剩两人了。 “你们两人,就拜我影宗门下吧。”他口气不善道。 “那我呢?”谢鸣鸾白衣皎若天边月,眸光冷凝,直透人心。 “自然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喽。”李康远笑道。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p] 第七十三章等我 谢鸣鸾认为自己一向运气不好。当年在修真界,半只脚已经踏上仙门,却被九天雷霆打到修为尽失。陪伴叁千年的师父莫名要杀了她。好不容易在魔界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又遇上狄罗和迦行两个老东西将不夜城付之一炬。现如今,一个破镜子难住了她。 “凭什么?”她问。 “搜魂镜不应。”李康远摊手道。 “可是,”顾青城出言道,“那镜子也不应我,为何能收我?” 李康远轻笑,广袖拢住小手,满脸无辜地道:“我相中你,没相中她罢了。” “母亲若是不能入教,我也不入了!”顾青城揽住谢鸣鸾的肩膀,置气道。 李康远笑意更甚:“要么你入,要么都不入。”丝毫没有半分退让。玄月教兴治愈之术,以暗杀术辅之,眼前的女子只能修炼攻击之术,他是万不会收的。 几人之间,似有剑拔弩张之意。 樊瑜出声打破了僵局:“今日未入教,也无需失落。叁月之后,会面向所有外门弟子,举办宗门甄选。届时,出类拔萃者将被挑选为内门弟子,由掌门亲自教授。” 谢鸣鸾眸光微沉。以前在天绝五峰之时,她直接被谢夜白相中,做了亲传弟子,何曾当过外门弟子! “你若是有修魔天赋,相信掌门们也不会错看了你。”樊瑜耐心道。其实左右不过是他一句话,就能收了谢鸣鸾。但影宗和玄月教不同,向来秉承规章办事,搜魂镜不认的人,他绝不放行。 “好,叁个月后见。”谢鸣鸾朗声道,面色冷凝,眸光锐如锋刃。 “我退出影宗。”冥亚忽然开口。 樊瑜压下心中不快,身背的赤霄剑寒芒大盛。 “你可要想好。你若退出,影宗将永远为你关上门。即便你去宗门甄选,每派最多只招一人。”樊瑜声音渐沉。影宗乃梵天五教至尊,却被人弃之如敝屣,着实让人恼火。 “我志不在影宗。”冥亚站在了谢鸣鸾身侧。虽然他为了入这梵天五教,布下了覆灭圣教的局。但比起这些,他更在意这叁个月谢鸣鸾要如何度过。 “我——”顾青城一开口,谢鸣鸾随即拽住了他的皓腕。 “你们,在梵天五教中等我。”她目光扫过每一张焦灼的面庞,又重复道,“等我。” 云飒欲言又止。 司渊虽有不甘,但还是颔首了。 顾青城见所有人都附议,抿住下唇,默然不语。 下山之时,依旧是一袭素衣。阴风飒飒,扬起满头青丝。身后只跟着一人,乌衣墨发,眸色清寒。 “抱歉。”冥亚低声道。 谢鸣鸾脚步一顿:“你有何错?” “搜魂镜的判定在我意料之外。你和青城在圣界毁灭之时,身在北境,所以搜魂镜判你们撒了谎。”冥亚拧眉道。 “无碍。比起投名状,我更喜欢这种入门的方式。”谢鸣鸾神色淡漠地道。 “魔界也有魔界的规矩。鬼道盟的人是不允许搜魂的。搜魂镜里的记忆无人能查,你不用担心。”他缓步而下,站在比她高一台阶之地,宽热的掌心抚上她的发顶,温声安抚她。 谢鸣鸾微怔。曾经也有一个人,喜欢俯身,将大掌放在她头顶。 “我陪你。”他的声音,仿若暖风熏面,星眸里盛满了琥珀光。 “无论去哪里。”他又接着道。 第七十四章传闻 下山之后,冥亚在一家酒楼前驻足。隔着木制高台,他寒润的眸子看着身形佝偻,长有六条细长手臂的莽汉将一团白面拉扯成数道细线。 “我生辰那日,你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他低喃。 谢鸣鸾回过身,见他在原地发愣,问道:“怎么了?” 冥亚抬手,落在清瘦肩膀之上:“我想吃面。” “好。”谢鸣鸾应道。 两人踏入酒楼,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那个拉扯面团的汉子将面条甩得眼花缭乱。 “啪!”惊堂木一拍,屏风后的朗音悠悠而来。 “书接上回,上古战争之后,混沌世界撕裂成叁界,众神陨落,玉黎以一己之力,封锁了魔界,为魔界换得了几十万年来的安宁。” 谢鸣鸾眸光一凛,竟然是玉黎封锁了魔界。玉黎是上古八大神中的叛徒,她离经叛道,发起了上古之战,害得世界分崩离析。虽然历经多年,上古神的力量已经式微,但依旧无人匹敌。难道她要一辈子困在魔界吗? “叛道者萧翊肉身尽毁……” “啪!”谢鸣鸾一掌拍上桌。 冥亚一惊,伸手握住她的手,细细地捻揉她手心:“发生何事了?” “萧翊没有叛道,玉黎才是叛徒!”谢鸣鸾愤然道。上古之战,她听过数百遍了,分明是玉黎才是那个小人。魔界的人为了替玉黎洗地,竟然颠倒是非曲直。 冥亚定定地看着她,乌眸深如幽夜:“鸾儿,玉黎她不会……”玉黎为了止住萧翊的阴谋,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这般的人怎么可能是叛道者。 “你不信我?”谢鸣鸾声音渐冷。 “话说那萧翊如何甘心多年筹谋毁于一旦,所以拼尽全力让一缕魂魄剥离肉身,用遗志创造了上古邪物七煞树。” 谢鸣鸾骇然。冥亚也神色肃然。 “原来萧翊是个离不开女人的神。上古八大神,他娶了四个女神,还是不知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觊觎我们魔祖玉黎的美色。但是玉黎怎会让他得逞,不但粉碎了他的美梦,还将他与一众党羽打了个魂飞魄散。偏生这般还没绝了这色鬼的心,创造了七煞树这邪物。只待这逃离的魂魄转世寻到七煞,他便会拥有七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不死不灭,围绕在他周围。” 大堂里的食客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几声对萧翊的咒骂。 谢鸣鸾脸色惨白。她从未听他人道过七煞树,不禁对他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小二端上了热面,浓白鱼汤里飘着细面,虾肉软嫩,鲜香扑面而来。 谢鸣鸾毫无胃口。萧翊是修真界的创世神,她从小听着他的传说长大。而如今,她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冥亚修长的手指执起筷子,从她的汤面里夹住一块虾肉,凑到她唇边:“对于上古之事,魔界有魔界的传说,修真界自有不一样的传闻。真真假假,过去这么多年,谁也不清楚。无论七煞树是什么,我这个人是真的,我对你的感情,亦是真的。” 见她不吃他递过来的虾肉,他干脆半咬住嫩肉,手按上她颈后,覆上了软唇。湿软的舌尖轻推,将细软虾仁送入她檀口之内。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p] 第七十五章剑侍 魔界本就是欲望横流之地,人心都是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即便是冥亚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也未引人注目。 许是在魔界待久了,她也不愿意遮掩心绪。她双手揽住他的颈子,含住那块鲜嫩的虾肉,温润的唇缓慢地蹭他微凉的软唇。 颈后的长指收紧,星眸暗潮涌动。 她侧过脸,贴上他的耳:“等我会。” 她推开他的手,起身而去。冥亚手中的温暖退却,心头略有失落之感,随即跟了上去。 谢鸣鸾转过屏风,见那案几之后坐了一位干瘦的盲眼老者。灰白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挽起,宽大青灰色长袍似裹在骷髅之上。 “冒昧打扰先生,晚辈谢鸣鸾,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谢鸣鸾恭敬道。在修真界,越是这种市井小人物,越是掌握着大量不为人知的消息。到了魔界,她也不敢小觑这些人。 “谢鸣鸾……”他侧耳,半似思索,半似倾听。片刻恍惚之后,他眼帘一抬:“你是坠魔者?” “是。适才听了先生的书,得知魔界是被魔祖玉黎封锁。我是否还有回去的可能?” 冥亚听到了她的话,心下一揪。她要回去,她会不要他么?他心慌地走到她身后,双手环住她,下颌抵在单薄的肩膀上。 “魔界由魔祖封锁,只有她能帮你回去。”老者沉声道,“魔祖封锁魔界自有用意,你莫想着打破叁界平衡,白费工夫。” “魔祖已经仙逝许久,我还能寻到她吗?”谢鸣鸾拧眉问。普通修真之人,只要修为高深,神识不毁,就能逃离六道轮回。神,更是如此。 “上古之战,众神陨落,除了萧翊的一缕魂魄,没有神能逃离那场浩劫。”他混沌之目,似有上古之息漾过,与她七煞树的气息如出一辙。 “你是谁?”谢鸣鸾目露厉色,寒声问。 “裂天剑托起影宗浮岛,我乃伴剑而生的剑侍。”老者缓缓而道。 “郦玄明的裂天剑?”谢鸣鸾讶然。上古八大神,玉黎与萧翊两人对立。玉黎有二夫,郦玄明就是其中之一。萧翊娶了四位上古女神。未曾想到,郦玄明的本命武器竟然出现在此处。难怪一个小小剑侍会知晓这么多上古之事。 “没错,不过你可以喊我一声先生,我现在只是个在市井说书混日子的老头子。”他神色自若地道。 “先生说的书,沉博绝丽,若巍巍高山,引人入胜。”谢鸣鸾感慨道。 “要是遇上闲暇,记得来听老头子的书,不好听不要钱。”老者笑意淡淡。 “自然。多谢先生答疑解惑。晚辈下次再来拜访。”谢鸣鸾作揖道。 老者轻缓颔首,以示回应。 冥亚牵着她的手走回了酒楼大堂。他手心沁出了汗,润湿了她的手背。 “我没去过修真界。但是你若是想回去,我定会帮你。”他下定决心道。 “我一定会回去。”谢鸣鸾低声道。谢夜白在她身受九天雷霆劈之时差点杀了她。她一向睚眦必报,怎么能让他在修真界独自快活呢? “嗯,你定会回去,我同你一道。”他眸色温柔,似一泓清水,泛起层层涟漪。 第七十六章星幕(H) 落雨了,谢鸣鸾的手抵在额间,遮住一帘空濛细雨。 冥亚抬手,用广袖替她掩住这遮天蔽日的雨。 “走吧。”他的怀抱,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幽之息,甘甜清冽如橘柚。 回至客栈,谢鸣鸾推开窗扉,看着屋檐下滴淌落地的雨丝出神。按照那位老者的说法,只有玉黎能解开魔界的封锁。而玉黎已经陨落,也没有转世,只能想办法看看是否能找到她的遗志。萧翊用遗志打造了七煞树,玉黎势必也留下了什么。也许不只是玉黎,上古八大神都会被把遗志留在后世。 “鸾儿……”冥亚俯身环住了她,垂首枕上她的窄肩。长臂微抬,一道金色的魔力冲入雨幕。魔力向四处爆裂,围绕着成千上万的雨线炸出璀璨星光,辉芒耀眼。 谢鸣鸾仰起首,露出一片细腻的颈子,散出如玉般柔和色泽。冥亚侧脸,温热的唇贴了上去,气息暖若和风,轻缓地拂过玉色。 在满目的金色灼光之下,长指挑起裙摆,铺在腰间。捏住素白亵裤,向下扯去,露出娇美花谷。两瓣粉肉并出一道粉弧,疏毛细柔,他忍不住用掌心轻轻拢过。 他蹲下身,高鼻埋入会阴,暖热呼吸烫过花谷。柔软的舌面压上疏毛,留下一抹湿潮。娇粉的舌头来来回回地舔弄,粉软的花肉上闪着细碎润泽。 指尖按住谷地的软嫩,向两侧分去,两片月牙呈合抱之势,穴口微分,边缘濡了一层潮润。 舌尖挤开两弯新月,插入温穴之中,细细研磨,缓慢抽动。 谢鸣鸾身子前倾,胸前的绵软压在窗台上。手向前伸去,一抹星辉落在指尖。满幕的星火煌然,掩住了街上的喧嚣。原是用魔力封锁了空间。 她双腿向后抬起,绣鞋落地,脚绷如长弓。 他随手扯去素白的罗袜,宽热的掌裹住玉腻的脚丫。长指分开修长脚趾,放入脚趾指尖。掌心轻缓地揉蹭脚心,带起点点酥麻。 长臂向两侧压去,让她的细腿分得更开,花心大敞,他可以更加肆意地舔舐。粉润的舌头飞快抽动,倾淌的春水漫过他软唇,落入口中。喉结轻滚,咽下口中的清甜。 谢鸣鸾抽去了头顶的琼玉发簪,乌发倾泻如瀑,在漫天星光下,散出温柔色泽。 她的手按上窗台,垂下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眸中倒映着面前的绚烂星河,口中发出轻浅低吟。 粉滑舌头在穴内勾起,舌尖抵住穴壁,犁过千沟万壑。 春潮汹涌而出,他大口嘬吸,细密的酥意如一张天罗地网缚住了她,令她无处可遁。 那浓密的酥潮戛然而止,他站起身,拉开她的领子,吻上玉润的肩膀。 手顺势绕到了她的腰间,轻解腰带。缓缓地拉下她的衣裙,他的吻也沿着滑腻的肌肤,来到脊背的凹陷处。 舌面舔出一抹微光,如湖笔狼毫,左右轻扫。顺着脊背弧度而下,双手紧攥裙摆,向下扯去。 衣衫尽落,湿热的吻终于落在两个雪臀之上。大手揉捏了几下,白腻的软肉在指间微隆。 他站起身,缓慢地抽去自己的腰带。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p] 第七十七章永远(冥亚H) 黑色衣衫滑落玉肩,他俯身,双手按在窗台之上,长臂将她环于其中。朱唇挑起她的乌发,缓缓地撩至一侧,露出雪白的脖颈。 他垂首,温热的唇贴上这抹细白。 脖颈间的酥麻令她缩起了身子,可他滚烫的身子牢牢地桎梏着她,她非但不能远离这种缱绻的酥意,反而愈发贴合。她半身伏于窗台,柳腰弯如新月,雪臀高抬。雪色相拥,拢出一道长弧,其上唯有一小片稀疏细软的芳草。花谷就这么撞上一个灼热的长物,泌出的点点春水润湿了茎身纵横交错的经络。 冥亚的呼吸一滞,侧首咬住她白润的耳珠。朱唇抿住这片雪白,温暖潮湿的舌尖滑过耳珠的轮廓,又轻柔地揉搓。 她胸前的绵软在窗台上缓蹭。乳珠在一来一回的揉蹭之下,越发饱满,而腿间的空虚之感也愈盛。坚硬的茎首抵在花谷处,微开的马眼顶开了细肉,在窄小的穴口缓慢揉蹭。 谢鸣鸾踮起脚,手伸向窗外。金色的流光在手心浮动,绚烂耀目,顷刻间又湮灭于无形。 坚实的茎头终于没入温穴。他身子陷得更低,窄腰向前推进,粗根一入到底。从马眼出泄出的微小魔力,灼得娇穴一搐。她不由地屈膝,勾起了脚。两只白嫩的脚丫子弯如两柄长弓,脚趾蜷曲,趾尖轻蹭过冥亚的小腿。 他身子后退,撤出长根,又狠然地向前一撞。 她口中发出一声浅呼,半个身子扑于窗台上,腿儿张开,花心愈发敞露。两瓣粉娇的花肉裹着粗壮的肉根,边缘处濡了一抹湿意。 “鸾儿……”他半含耳珠,在她耳边含糊不清地喊她名字。 初时,还是每一下都来得又深又缓。待春水泛滥之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渴望,握着她细瘦的腰,前前后后地律动。 许是这般还是不够,他将她抱下地,一手环着细腰,一手握住一只白乳。长指扣在细软的乳肉之上,肆意地揉捏。 谢鸣鸾的脚落在他的玉足之上,她蜷起的脚趾轻轻地刮着他的脚趾,引来了他更深入的冲击。 湿滑的舌头舔上了她的耳后,温热的呼吸灼烧着她细嫩的颈肉。她扬起首,露出颈间的一抹白。丹唇大张,发出柔和的喘息声。 他放在腰上的手向下滑落,指尖触碰到春水润过的花谷,轻微一挑,按上藏于其中的花珠。 谢鸣鸾双腿一颤,正欲并拢,冥亚的指尖便缓慢地捻了起来。深入穴内的肉根进出愈加迅疾,茎头的棱边来来回回地刮蹭穴壁上的娇嫩。 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拨动着早已挺立的乳珠,谢鸣鸾口中的呼吸逐渐凌乱,变成了杂乱的低呼。春水涌如潮,打湿了粗长的玉茎。几股乳白的蜜汁沿着粉囊向下滴淌,在地面上砸出几朵娇美的琼花。 她的身子向后弓起,踮起脚。小腹窜起一道细电,激涌的春潮喷溅到了他腿上。窗外的光芒愈盛,惶惶如昼,让她分不清虚实。 他的呼吸渐重,却依旧不停。肉根深捣湿穴,带出源源不绝的春水。 春潮又来了叁次,他这才将她翻过身。光裸的背贴于墙面,一腿被他挂于臂弯。他俯首,热切地深吻她。两人口齿间都溢出低浅的呻吟声。 他乌眸倒映着她的眸光,将她眸中的羞色尽收眼底。他爱极了她眼中全是他的模样。 颀长的身子向前一推,终于射出灼热的精水。他温热的手握上了她的手,手指相缠,扣于墙面。缱绻的吻始终未停,他希望永远不会停下…… 第七十六章差事 一夜纵情,谢鸣鸾从冥亚的臂弯中睁开双目。 天光微明,他似乎觉察到了她细小的动作,侧过身子,长臂搭上了她的腰际。 她轻轻晃了一下他的手臂,他呼出了一口悠长的热息,垂下首,湿热的唇蹭过她的眉梢。缠绵的吻一路到了唇边,他才松开了手,满脸倦意地坐起了身。 两人再度回至无影山。影宗盘踞在无影山之巅,重檐翼馆,四闼霞敞。山脚下,楼台十里,坊肆林立,游人穿梭如织。 无影山常年封山,唯有每月开山门之日才会接待外客。山下设有几司,专辖梵天五教与外界相关的事物。 两人打听了一圈,走入街角的一间低矮楼房。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坐在柜台后,单手托腮,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听闻动静,他一惊,睡眼惺忪地问:“何事?” “这里是差事司?”谢鸣鸾问。无影山脚下的差事司管辖外门弟子的诸事。 “嗯。有事吗?”老者被扰了清梦,略有不快。 “我们想加入梵天五教。” 老者了然,伸出了手。 谢鸣鸾同冥亚面面相觑。 老者等了片刻,有些不耐烦了。冥亚随即掏出几个银锞子,放在老者手心。 老者双目一瞪,怒道:“这是何意思?贿赂我?” 冥亚拂袖,收走了银锞子,拱手道:“误会了老先生的意思。我等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您明示。” 老者面色稍霁:“把鬼道盟的令牌给我看一下。” “鬼道盟的令牌?”谢鸣鸾蹙眉道。本以为外门弟子的身份手到擒来,看来并非如此。 “是的,你们须正式加入鬼道盟之后,才能申请成为梵天五教的外门弟子。”老者解释道。 “何须如此费劲,前几日梵天五教开山门,影宗首席弟子允了我们外门弟子的身份。” 谢鸣鸾话音刚落,老者嗤笑了一声,摆手道:“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开口闭口就是这首席那长老的。我没工夫同你们瞎扯!” “我并非胡扯。”谢鸣鸾反驳道。 “山上人管山上事,山下人管山下事。你要是拿不出鬼道盟令牌,就不要动歪心思了。”老者口气不善。 谢鸣鸾沉了脸,开口问道:“若是给了你鬼道盟令牌,如何才能成为外门弟子?”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长须,眯眼沉吟了片刻道:“你需在我这领一个差事。交差之后,有专人查验你的差事,若是合格,就能成为外门弟子。” “如今有何差事可以领?” 老者从柜台后取出一本厚厚的账册,翻阅了半天才回道:“离上次分配差事已经有两个月有余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打理血刹渊的差事了。” “血刹渊?”冥亚问道。对于血刹渊,他略有耳闻,那里是曼珠沙华的花海。 “就在无影山后。差事也不难,就是给曼珠沙华浇水施肥。曼珠沙华很是娇贵,要用新鲜的鬼粪滋养。” 谢鸣鸾脸色变得铁青:“你让我们去挑粪?” 老者把书一合:“没办法,现在就这么一个差事。不愿意的话,你就再等四个月。我们差事司的活计都是半年一清。” 四个月……谢鸣鸾心底窜起了怒火。叁个月之后就是宗门甄选了,她等不了这么久。 见谢鸣鸾犹豫,老者道:“如果你们要接这个差事,我可以为你们破例一回。只要交差之时,把鬼道盟的玄色令牌一并带来就行了。” “好,我接。”谢鸣鸾掩下了眸中的怒意,面无表情地道。 老者把账本呈至她面前,递过来一支笔:“签字吧。” 谢鸣鸾随手划了一笔。冥亚接过笔,也在她的名字边划了一道。 第七十七章差事2 魔界万千宗门结成鬼道盟,以梵天五教为首。为了彰显公正,鬼道盟盟都单独设立在永夜界。梵天界中只有几个下辖的司。 梵天五教差事司与鬼道盟外事司的大门相对。两人刚出了差事司,便一脚踏入了外事司。 不同于差事司的清闲,外事司柜台后的青年男子一边忙着拨弄算盘,一边执笔记账。他长得与常人不同,磐石般黝黑的肌肤,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纹。满头灰蒙蒙的发编成细小的辫子,束在脑后。 “这里是鬼道盟的外事司?”谢鸣鸾皱眉问。她口气不算太好,适才在差事司被气得不轻。 “嗯。”青年男子头也未抬,匆匆写了几笔。 “我二人想要加入鬼道盟。”冥亚出声道。 男子抬起手,用笔尾指了指角落:“去那里,对着镜子把墙上的誓词念一遍。” 墙角挂着一面古朴的铜镜。冥亚的手触了上去,手下散出幽幽的碧光。 他侧过脸,目光扫过墙面书写工整的誓词,开口道:“我自愿加入鬼道盟,潜心修魔,弘扬魔道,对魔界忠诚,永不背叛。” 搜魂镜上的碧光大盛,男子抬眸,指了指谢鸣鸾道:“他通过了。你去。” 谢鸣鸾将手放上了搜魂镜,指尖触及了冥亚的余温。一抹赤色的光打在了她的手心。 柜台后的男子放下了笔,眯了下眼,问道:“坠魔者?” 谢鸣鸾颔首,正欲收手,却听那人又道:“你先念一遍吧。” “我自愿加入鬼道盟,潜心——”她一顿。男子的目光也凌厉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潜心修魔,弘扬魔道,对魔界忠诚,永不背叛。”手下的赤光依旧辉煌,谢鸣鸾皱起了眉头。 那男子摇首道:“你对鬼道盟不够忠诚,鬼道盟不能收你。” 谢鸣鸾眸色一凛,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拿到鬼道盟的令牌。那人想看的不过是碧光,只要她说真话便行了。 她心中默念:“终有一天,我定会让谢夜白付出代价!” 手下的光芒逐渐变成青碧色。 男子一愣,对上谢鸣鸾布满霜色的双眸,顿觉得身后起了寒意。他缓缓颔首:“既然赤光变成了碧光,你便通过了。你们过来一下。” 他从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两块明黄色的令牌,递至两人跟前。 谢鸣鸾捏起令牌,翻来覆去地看了会:“你们有没有玄色令牌?”她记得差事司那边好像要一块玄色的令牌。 “你们只有通过考核才能拿到那块令牌。” “考核?”谢鸣鸾拧眉。怎么鬼道盟也这么复杂? 男子颔首,从身后拿出一块小巧的玄色令牌:“只有拿到了这块令牌,你们才能是鬼道盟的一员。想拿到这块令牌,有叁种方式。” 他伸出了叁个手指,徐徐道来:“一,成为鬼道盟登记在册宗门的内门弟子。二,有这些宗门长老的举荐信。叁,完成鬼道盟颁发的任务。叁种方式,任选其一。” 谢鸣鸾的眉头拧得更深。若是她一早就当上内门弟子,何至于来此。如今连宗门长老还未见过,几乎不可能拿到他们的举荐信。如此说来,只能选叁了。 “有哪些任务?”打定主意之后,她开口问道。 男子似乎早就猜到她会选择最后这个选项,翻开手中的书册道:“你不用担心,我们鬼道盟的差事,与梵天五教不同,我们从来不为难人。不过此处是他们的地盘,分到我们鬼道盟的差事不多。” 他指尖来回地扫过书页,终于翻到了一个无人认领的差事:“叁月之内,交付二十斤鬼蜜,如何?” 第七十八章思索 相较于梵天五教的差事,鬼道盟的确实要容易许多。两人随即签字领了差事。 走出外事司,两人找了一处茶肆歇脚。 外面日头正盛。在屋内还没什么察觉,一到日光下,就被晒得满头大汗。 甫一落座,茶博士便迎了上来。在此处做活的茶博士是只六臂猢狲,两手为二人置办茶具,两手添茶倒水,其余的手为自己摇扇祛热。 “一碟茶酥。”冥亚开口道。 “好嘞!”茶博士向后一跃,长尾卷起,手中的茶水一滴未洒。他从架子上端了一碟翠绿色的茶酥,向前跃至两人跟前,轻手轻脚地放下茶酥。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巨硕的白牙,凌空一翻,稳稳地举着茶壶,跃至了别处。 谢鸣鸾浅抿了一口凉茶,捏起茶酥,迟迟未能入口。适才在外事司,她想到了谢夜白,叁千年来的记忆便如潮般涌入心间,盘桓不散。 叁千年前,谢夜白离开天绝四峰,在流云界寻了一座巍峨高山,创立了无情峰。至此,天绝四峰成为天绝五峰。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广袖在空中轻拂,手指随意一点,恰好指向了藏在一众弟子中的她。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为了谢夜白的弟子。她从未当过外门弟子,甚至在天绝五峰的内门弟子中,地位也颇高,只因谢夜白唯有她一位弟子。如今在梵天五教处吃了闭门羹,她这才惊觉谢夜白曾经也给过她不少庇护。 她初到无情峰之时,懵懂无知,无姓无名。谢夜白站在青松翠柏之下,乌发被山间徐徐而来的清风吹起。她站于他身侧,小手攥着素净的衣袍,听他温声缓语:“今日,我将吾姓赐予你。从今往后,你姓谢,名鸣鸾。鸾,凤凰属也。我谢夜白的徒弟,终有一日,将会一飞冲天,成为万众景仰之人。” 叁千年来,有无数人劝他广开师门,都被他断然拒绝。他说世间芸芸众生,而帝王唯有一人。他能培养出帝王,就不需要再培养第二个了。别人拿她的资质笑话他,他不甚在意。哪怕她的资质只是尚可,他依旧信她,悉心教导。她从未在修行上走过弯路,因为谢夜白知晓什么是最好的。她羡慕过的那些天纵奇才,最终皆沦为了籍籍无名。唯有她,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了修仙界的第一人,甚至修为还超过了谢夜白。 她咬了一口茶酥,齿间萦满了茶香,可心底却是苦涩一片。她想不明白,谢夜白为何要杀她。为了登上仙门,她在渡劫之前很多年都未看到谢夜白了。谢夜白是经历了什么,才决定对她痛下杀手? 斜伸出来的手指打断了她的思绪。指尖划过唇角,抹去了茶酥的碎屑。他星眸微敛,柔声问:“怎么了?” 谢鸣鸾长叹一声:“有些事,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便别想了,我们一起去探明白。”他指尖摸到她唇上的绵软,流连忘返。 他起身,隔着长桌,温唇落在她唇角,又浅笑落座。 谢鸣鸾也笑了。是啊,与其在魔界百思不得其解,还不如当面去问一下谢夜白。 她大口喝下凉茶,驱走了满身的愁绪和暑气。 第七十九章偷逃 回至客栈,却见窗下坐着两人。紫衣男子单手托腮,凤目的眼尾有一颗暗紫色的泪痣,叁指捏着一杯温茶,在氤氲的热气中,徐徐吹气。 青衣少年却不及他讲究,抱腿坐在椅子上,赤足踩着椅面,膝盖顶着一碟栗子糕。他朱唇边沾满了金色的小糖屑,连卷曲的乌发上也落了几颗,仿若淋了一场涳濛的桂雨。 “你们……”谢鸣鸾讶然,反手阖上了门。 顾青城塞了满嘴的栗子糕,眨了眨秀眸,连忙将碟子置之一旁,赤足踩上地面。 司渊的指尖弹出一道魅紫色的光,打在顾青城的脚下。顾青城向后一倒,又坐回了椅子上。 “毫无规矩。”司渊拢住长袖,口中虽有嫌弃之意,但眸色温暖。 顾青城冲着司渊小小地吐了一下粉舌,转而面向谢鸣鸾,伸出了双手。 “母亲!”他亮着一双如小鹿般的乌眸,喜悦地道。 谢鸣鸾走到他跟前,被他一把揽住细腰。他仰起首,抿嘴看她。 她垂首,指尖扫过他的唇角,拭去一嘴的糖屑,柔声问道:“怎么才过了一日,就偷跑下山了?” “山上无趣得很。什么吃的都没有,只能靠丹药果腹。而且除了练功,什么都不让做。我不想入教了,我只想同母亲和哥哥在一起。”他委屈地道,秀气的柳眉都皱成了一处。 谢鸣鸾有些恍然。顾青城这模样,像及了小时候的她。那会她不愿意练功,就悄悄地躲到厨房的一角,偷吃零食。可是无论她去哪里,谢夜白都能找到她。听她满腹委屈地抱怨,也不安慰她,只是默然地陪她。无论多晚,他都会领着她,把今日落下的功课都补完。渐渐地,她不会再这么做了。因为她再怎么逃,再怎么闹,并不能省去功课。 谢鸣鸾的手抚上他的眉心,缓缓地抚平他皱起的眉。 “青城,你知道学法术是为了什么吗?” 顾青城摇首。他也不知道为何。父亲母亲哥哥说要带他加入宗门,他就加入了。 “为了生存,为了自由。” 顾青城目露茫然:“我现在活得很自由自在啊。” 她的手撩起他微卷的乌发,别在他耳后,解释道:“你长在圣界,又在北境的海底关了十年。对于你而言,自由也许是一盘栗子糕。可自由不止是这些,它意味着选择。你看到远方,你选择了家,这是你的自由。你看到了一亩方田,你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不是自由,是愚昧。” 顾青城眸底的光逐渐黯然:“我知晓了。我会好好练功的。” 司渊走到她的身后,揽住窄肩,长指挑起她的下颌:“母亲同我们的孩子说什么大道理。孩子爱玩,就玩个痛快。待玩够了,自然就会去练功。” 他的鼻尖凑到她的唇边,轻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似乎是茶酥的味道。母亲同其他儿子吃了茶酥,却忘记了我这个大儿子。” 他朱唇微启,皓齿轻咬住了她的一瓣粉唇。湿软的舌尖扫过她的唇瓣,卷走了残留的余香。 他侧过首,热唇贴上她的耳,柔声道:“我觉得不如母亲的淫水香甜呢!” “你——”谢鸣鸾双目微瞪,见司渊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腰带。 第八十章花路 (ωoо1⒏ υip) 司渊向来肆意妄为,长指一勾,直接解落了她的衣带。 顾青城起身,手搭上谢鸣鸾的肩膀,向后轻按。她后仰,坐上椅子。顾青城曲膝坐于地面,一手攥着她细瘦的脚腕,一手褪去她穿的绣鞋。 冥亚走到她身边,取下她发间的发饰,打散了如瀑的乌发。玉指勾如梳子,温柔地在发间梳过。 顾青城紧接着扯落了她素白的罗袜,托起小小的一只秀足。娇嫩的脚底正好能盖住他的手掌,五个脚趾微微蜷曲,轻轻地挠过他的指尖。 顾青城小心翼翼地捧着两只玉足,放到椅面。谢鸣鸾就如同他刚才的模样,曲膝踩着椅面。 司渊卷起她垂落的裙摆,手覆上膝盖,向两侧分开。腿心的花谷敞露,稀疏的细软毛发之下,两瓣细肉拢成一道粉弧。 他垂首,银发在她腿间铺如霜雪。 潮润的热息吹拂过萋萋芳草,浅粉色的舌尖缓慢地滑过那道粉弧,清透的津液润泽了干涸的草地,压弯了细草。 冥亚的手垂落,探入微敞的衣领,抓到一团细腻。他握着那团柔软,扯开了衣领。那一抹雪白落入众人的眼底,在他修长的指间起了层层的雪浪。 顾青城握住了她细柔的小手,抚过自己的颌线,挑起飘散的卷发,一路向上而去,捏住了发间的白玉簪。 谢鸣鸾缓慢地扯出簪子,乌黑亮丽的卷发垂落,遮住了他一半的侧颜。他仰起首,露出一抹雪白的颈子,朱色潮湿的唇微张,咬住簪子。 他顺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衣衫散落,光裸细腻的玉肩撩人。他跪起身子,青衣挂在臂弯,衣领正巧落于胯间。颈下的两道锁骨若弦月皎然,胸前两点粉樱散着晶莹的润泽。 他的手与她的手十指交缠紧扣,俯下身,细软的卷发扫过胸前的雪色。白玉簪子的簪尾蹭过雪峰之上的粉润。他朱唇间呼出幽碧的魔力,如丝如缕地缠上簪子。透心的凉意从簪子上浸入了她的粉樱。这点粉色逐渐扩大,变得饱满,最终成为一颗圆润的粉珠。 冥亚轻捏起细肉,让这点粉珠更加隆起。顾青城干脆舍掉了簪子,含住了这点粉色。他从小未曾得过乳汁的滋养,如今长大总想在母亲这里得到补偿。湿滑的舌面裹住这颗玉珠,舌尖勾卷,灵活地拨弄这珠子。 谢鸣鸾半裸的后背蹭过椅背,身子稍微向下滑落。腿心接受的热气愈浓,司渊整个高鼻埋入了粉肉之中,湿唇细细地碾过花心的柔嫩,舌尖挑开两弧新月般的阴唇。柔滑细软的舌尖如抚弄琴弦般地拨弹花唇,银牙偶尔咬住一片软糯,用舌面裹上一层温意,复又松开。 他的手落至她的腿根,灼热的手心烫着细软的娇肤。他深深地嘬吸了一口。 谢鸣鸾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被他吸走了,她仰首,大口喘着息。 顾青城也深啜了一口。尽管没有乳汁,但也含了满口幽兰之息。 冥亚俯身,大手搭在她颈后,大口吻上了她颈子间的瓷白肌肤。他边吮边吻,缓慢地从颈子滑落,在雪肌上生出一道绚丽的花路。 首-发:po18vip.com (woo18 uip) 第八十一章嫉妒 湿吻一路落到她的肩头,她俯首,而冥亚正好停在此处,仰起首,对上了她的双眸。 她的手指勾起他的下颌,他敛眸,掩下了眼底的春色。 她便垂首,吻上了他微张的朱唇。 白瓷般颈子上的喉结一动,他随即反客为主,按在她颈后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湿润的舌头抵开她的丹唇,探入檀口之中,勾缠着她的小舌。 她的身子忽而一僵。司渊正在她双腿之间含住了一片粉瓣,深啜了一口。酥麻之感如潮般汹涌而至,她的手攥住了顾青城的手臂,指甲在细腻的肌肤上嵌出了几道红痕。 顾青城一手各握着一个白乳。他的手拢着乳肉,两点樱红并在一处。他时而含住一个粉珠,时而又轻咬另一颗玉珠。湿润而温暖的舌面在柔软细腻的乳肉上舔舐,粗糙的舌面来回地揉搓两颗樱红。 她只觉得腰间有酸涩之感,花谷处春潮滟滟。司渊似乎非要让她看得清楚,将她的双腿拉得更开,缓慢地从下而上,舔舐过花谷,最后粉润的舌尖挑了一下藏于细肉之中的花核。他仰起首,吐露自己的半截粉舌,上面挂满了透白的花汁。 他的母亲正在与另一人接吻,无瑕顾及他。他心头起了暗火,想要被她看到,想要被她铭记,想要成为她独一无二的男人! 他扯落自己的衣衫,一身的冰肌玉骨中跃出一根弯而长的玉茎。上面的龟头形如伞,边缘散着晶莹的微泽。 他低下身,茎头抵开粉肉,凿开细小的穴口。 谢鸣鸾低低地哼了一声,扯开了冥亚的衣领,手在坚实的腹部游走。 司渊目光微凛,为何母亲摸的不是他?哪怕是他们的儿子也好?为何要去摸他这恼人的弟弟? 他身子向前一撞,弯曲的长根深入穴内。龟头向上,半个抵在宫口,半个抵着上壁。 谢鸣鸾的手下落,摸到了昂扬的粗根。冥亚的呼吸随之一乱。她的手再度往下,摸到了一团绵软,似乎能描出两个球状的弧形。她就这么随意地把玩揉搓着,听着冥亚断断续续的喘息,看着他眉头渐渐皱起。 司渊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将其放在顾青城的腿间。 “母亲,你可不能顾此失彼呀!我们的儿子也很好啊,你怎么能偏心呢!” 司渊的话音刚落,顾青城便红了脸。也不知晓是不是因为司渊夸他了,他窄腰前后晃动,粉根在谢鸣鸾的手中抽动起来。 顾青城面上的绯色向耳边侵袭,甚至染红了耳廓。这满脸的艳色令他羞赧,抓起青衣的一角,盖住了半张颜面,只露出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好奇而羞涩地圆睁着。 司渊这才觉得有些满意,手扣在她的腰间,前后凿弄。 第八十二章温度 (ωoо1⒏ υip) 微风穿庭,温暖的日光透过糊窗的藤纸,落下半扇碎光。他一半的裸肩沐浴于煦光之下,泛着斑驳的玉润色泽。 霜发垂若倒悬的天河,发稍如轻羽般扫过乳尖,两点樱色愈发饱满、莹润。 冥亚温热的掌心覆上一个软乳,缓慢地揉搓乳首。他另一只手挑开了她垂落的乌发,湿热的吻落于颈后,沿着细腻修长的颈线,流连忘返。他的吻仿若一支在水缸中搅动的画笔,将她面上的绯色晕染了整个白颈。 司渊眯了眯眸子。尽管他将自己深深埋入母亲体内,却还不如冥亚一个湿吻能挑动母亲的心思。 他干脆将她从椅子上抱起。 “啊——”她发出一声浅浅的惊呼,不得不环住他的脖颈。感受到了她在颈子间潮湿而急促的呼吸,他的心终于充盈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去吻她的乌发。她缓缓地扬起首,他的吻也随之来到她的唇边。热息扑在她的唇边,而朱唇却久久不落。他已经不是稚童了,可以肆无忌惮地朝母亲撒娇来换取宠爱,可他又无比向往,所以不得不换一种含蓄的方式。 谢鸣鸾指尖挑起他的华发,轻轻地拢到耳后,仰首吻上了他的温唇。 司渊的眸子亮起一道流光,将她抵上了墙壁。颀长的身子覆住她,手臂箍着她单薄的后背,青筋虬结,关节泛白。他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永不分离。 胯下弯长的肉根一入到底,耻骨相撞,沉重的粉团在两人的结合处摔出一大片潮润。 因着茎身的弧度,巨硕的龟头顶上穴内最柔软之地。长根退出之际,带出阵阵春潮。 “咦?”顾青城蹲于她的腿边,指尖蘸了一抹沿着她腿下淌的湿润。这点晶莹,在日光下闪着琉璃的色泽。他不禁张开了唇,轻轻地吮了一口。 他抬起首,看到司渊的长根向外抽离,两片粉肉依依不舍地嘬着父亲的龟头。然后司渊的腰身再向后一退,长根在空中上下晃动,几根细长的银丝挂于龟头与穴口之间。母亲的穴虽来不及闭合,却也只有一个小小的口子。正是这个粉润的小口子,喷洒出他喜爱的春水。 他探出自己的粉舌,舔上她细腻光滑的腿,吮吸着腿上的香软。 瞥到蹲着身的顾青城,司渊的眸光变得无比柔软。他的手轻轻地覆上顾青城的发顶,手指缓慢地摩挲了几下。 忽而,他带着谢鸣鸾转了个身。他背靠着墙,而谢鸣鸾背对着他。他潮湿而昂扬的长根挤在她腿之间,从后而来,抵住了穴口。他的手从她手下穿过,各抓起一个白乳,两点朱红在指间隆起。 顾青城站起身,与她手指交缠,附耳在她身边轻喃:“母亲,青城也喜欢你。” 他寒凉的肉根就这么将她贯穿了。 顾青城的乌眸似破晓时分的夜幕,撕开了一道亮光。他长长地喟叹,好温暖,是父亲和母亲的温度。 首-发:po18vip.de (woo18 uip) 第八十三章温柔 (ωoо1⒏ υip) 司渊的吻若杏雨沾衣,悄然化于她的发间。顾青城的吻也随之而来,润物细无声,缠绵不休。 顾青城的每一次顶弄,将她撞入司渊的怀内。寒凉的魔力充盈着整个温穴,沁入体内,在经络里如丝如缕地飘动,修复被司渊肏得红肿的雪肤。 当穴中的酸胀消失殆尽,酥麻之感如潮般席卷了她。司渊的长指似拨弦般摆弄着她胸前的两点玉珠,轻拢慢捻之下,腿间生出了虚空之感,被顾青城的长根填满,而在他撤退之后,又再感空虚。 她想要和风细雨般绵绵无穷的温柔,也想要狂风骤雨般热情似火的狂野。 顾青城律动得很慢,他总觉得他慢一些,就能在母亲身边多待一刻。 当顾青城退出后,司渊进得很急,入得也很深。他要让她记住,他的深度、速度和弧度。他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有着弯如一柄长弓般肉根的男人,他为此窃喜不已。 谢鸣鸾丹唇微启,溢出声声娇吟。司渊将她送上了无数次高峰,她好似见到了火树银花,在空中如昙花般一现。她蜷起脚趾,趾甲嵌在地面,趾尖泛白。从腿间淌落的春水润湿了脚后跟,也打湿了地面。 司渊向后猛然一退,粉根抽出窄穴,湿漉漉地挂在腿间。 顾青城拉起她的一条腿,再度进来。谢鸣鸾觉得自己仿若骤然坠崖,摔得粉身碎骨之后,又被顾青城领着向上攀登。 每每顾青城进入之时,她的身子便会舒展,蜷起的脚趾轻轻地蹭过他的脚背,迎来他更缱绻的对待。 他弄了小半柱香,又换司渊进来。大手裹着她的白乳,肆意地揉搓。粗硬长根在腿间抽动,因娇穴刚被顾青城治愈过,变得敏感异常,仿若今日司渊刚进来之感。她的喉间声色渐哑,穴内带出的春水源源不绝,淋湿了叁人的腿。 顾青城沿着她的唇,一路向下,吻过她优美的颌线,精致的锁骨,俏丽的乳首,最终娇粉的舌尖撩开湿润且稀疏的涧草,噙住了藏于其中的花珠。 “青城……”她含糊不清地喊他名字,也不知是拒绝还是肯首。修长的双腿并作一处,痉挛的穴壁紧紧地箍住司渊的长根。 他的吻凌乱且细碎,吐纳着热息在她耳边呢喃:“母亲,原来你也爱儿子呢。” 他的抽动愈快,而声音越发温柔:“儿子也爱你呢。” 他身子蓦然一顿,龟头抵住宫口,射出了磅礴的浊液。 在一旁默然观战许久的冥亚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音。司渊对上了他的双眸,冷了眸光。 他轻轻地推了一下顾青城,顾青城侧过身,司渊随之托起谢鸣鸾的一条腿。他和谢鸣鸾面对着冥亚,四目对上双目。 司渊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将她的腿向外拉开,敞露两人的交合之处。冥亚的目光下落,看到司渊缓慢地撤出长根。奶白的精液争先恐后地涌出小穴,浇淋在粉茎之上,仿若一碟樱桃酥酪。 冥亚不禁发出一声嗤笑。司渊此举像极了斗蛐蛐赢的孩童,幼稚,却又真心。 他走上前来,打横抱起谢鸣鸾。这两人折腾了她半个时辰,她也该倦了吧。 他将她放于床榻上。他也躺了下来,令她躺在他的身上,双膝顶开她的腿,扶着昂扬许久的肉根,茎头蘸取了些濡在穴口的奶浊,插入了湿穴。首-发:po18vip.de (woo18 uip) 第八十四章逃夭 他墨玉般的眸子有着一团浓如夜色的沉墨。冥亚他从来不喜形于色,唯有唇边偶尔溢出的喘息,缓慢地灼烧着她颈间的细腻。 他的性子向来冷淡,但因为雷灵根的缘故,身子炙热,尤其是在她腿间进出的肉根,驱走了司渊留下的余温,烫得她全身泛起了一层浅薄的桃色。 顾青城侧躺于他们身边,手指作小人行走状,在她娇粉的肌肤上游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浅吟道。手指行至花谷处,蓦然顿住。指尖挑开细肉,缓慢地捻动其中的花珠。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他手下用了几分劲,将那花丛中的果实反复地揉捏。 谢鸣鸾意欲并拢双腿,而冥亚的膝盖偏偏顶在她腿之间,不让她得逞。粗根进进出出,带出汩汩春水,润湿了顾青城白玉般的长指。 顾青城凑过脸,温热的唇贴在她耳边,乌眸狡黠地眨了几下,悄声道:“母亲想看青城的心意吗?” 谢鸣鸾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她清冷的眸子早已沾染了一抹媚色,无端勾人心绪。 顾青城摊开手,手心躺着一朵娇艳的桃花。 谢鸣鸾抿嘴而笑。顾青城小时候也喜欢用魔力变出一朵桃花,小心翼翼地捧着给她。 她伸出手,正欲接过,顾青城却挑起了她额间的乌发,别至耳后。他认真地将桃花别到她的耳后,声色温和地道:“我觉得别在这里,最好看。”言毕,他白瓷般的脸颊不知不觉地红了。 谢鸣鸾揽住了他清瘦的肩膀,他顺势垂下首,将面庞埋入她挺立的两乳之间。高鼻在软肉之间游走,深吸她身上令人魂牵梦绕的幽香。 “青城……”她低声唤他名字,却迎来了身下之人的不满。他肆无忌惮地抽动,时而向左深入,时而向右贯穿。 冥亚的手挑起她的下颌,让她看向自己,那墨黑的眸子里全是她的倒影。在这种时候,他顾不上埙篪相和了,更何况顾青城本就不是他弟弟,而是他的小叔。 “冥亚。”他在她耳边轻唤自己的名字。他也希望她能在两人水乳交融之时喊他的名字,可他却不想直白地道来。 落入室内的日光柔和,却晃得她睁不开眼。恍惚间,她听到了冥亚的声音,她也学着他道:“冥亚……” 她手中的是顾青城细软的乌发,蓬松如一团初秋的芦苇花,嘴边又不由自主地喊他的名字:“顾青城……冥亚……顾青城……” 终于,冥亚让她哑了嗓音,只余下低低的呜咽声。她双目圆睁,可依旧看不清眼前之景。整个身子弓起,骤然涌出的大股春水濡湿了床单。 她僵硬的身子在顾青城的温意抚摸之下,逐渐舒缓。而冥亚的侵袭却越加凶狠,她不得不再度弓起身子,全身因为酥爽而颤栗。 如此往复数次之后,冥亚终于偃旗息鼓,缓慢地撤出长根。微开的穴口吐露出一缕琼浆玉液。 谢鸣鸾大口喘息,身子似敷了一层薄粉,因着高潮而轻轻晃动。 顾青城指尖化出一片浅粉的花瓣。落花飘零,飞至她的唇间。他俯身,隔着纤薄的花瓣,吻上了她的唇。他身子一沉,终于没入滚烫的穴内。 他清寒的魔力席卷了整个窄穴,令其变得温凉。 谢鸣鸾的身子剧烈一颤,本以为已经结束的高潮再度淹没了她。顾青城揽住她,指尖在她脊骨上温柔游走。他熟悉她每一寸肌肤,但每一次的触碰又觉得新奇。 从青霄白日至暮色四合,他终于在她体内射出冰寒的白液。他双手环着她,头枕在她颈窝里,倦然地道:“再让我待会。我一定会听话,好好练功,日后保护母亲。” 第八十五章告白 几案上摆着冷茶,洒落了几点金色的糕点碎屑,而来访的两人早已身披星月归去。 沐浴更衣之后,谢鸣鸾推开了窗扉。天高气清,远山横斜,烟云卷起月色,那是司渊和顾青城离去之地。晚风微动,树鸣萧萧,竟勾起她些许心绪。 她微微蹙眉,手抚上心口,这究竟是何情绪? 曾经在天绝乌峰之时,她是唯一悟得无情道之人,这是连谢夜白都未曾领悟的大道。她的心若古井无波,她相信人世间的感情终将会化作虚无,而无情就是正道。只是坠入魔界之后,她的心中滋生了七情六欲,虽然让她徒增许多烦恼,但也让她找回了初心。 “你在思念他们?”冥亚从身后环住她,同她一道望向远处。夜风微凉,他的怀抱却带着几分燥意。 “嗯。”谢鸣鸾应了一声。原来这就是思念,为他人牵肠挂肚、心绪不宁。 他捻指,从手心爆出一团金色的烟花。飘散的火星向周遭散去,如流星般湮灭于虚无。长指一弹,这点金色悄然浮起,悬挂在窗外。 “这是?”谢鸣鸾问道。 冥亚声色温软地道:“我想……青城他第一次离家学艺,想家的时候,往这边看来,永远有这一点光告诉他,母亲在这里,哥哥在这里。” 那点金光落在她眸中,顿时多了些暖意。 她办托着腮,侧脸问他:“若是今日上山的是我,你也会为我点灯吗?” 冥亚轻摇首。 她眸中的光渐冷。 “我说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若是上山,我也上山。” “那我若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呢?”谢鸣鸾反问。她忽然有些害怕,哪怕知晓冥亚不是那样的人,可她怕看到他眼中的畏惧和退缩。 但她看到的只有深邃无边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热唇贴在她耳边,轻声缓言:“我同青城一道长大,如兄如父地照顾他,终有一天,我要放手,让他独自成长。而你,不一样。” “不一样?” 他的唇抚过她的耳珠,继续道:“嗯。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休戚与共,所以你要面对的任何事情,都是我的事情。” 谢鸣鸾瞪大了双目。在修真界时,她向来喜欢独自扛事情。她觉得这是作为一个修仙者的基本能力,况且人活于世,本就不该给人找麻烦。除了那个人,从未有人告诉过她,要替她分忧。 她心乱如麻。今夜不知为何总是想到过去之事。 她凑过脸,缓慢地吻过冥亚的温唇。 他闭上了双目,长而浓郁的睫毛如扇,在月色清辉下落下一弧阴翳。 谢鸣鸾踮起脚,揽住他的肩膀:“冥亚,谢谢你,谢谢你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但是,那件事,必须我来做,因为那是单单属于我的仇恨。” 冥亚默然。他不清楚是哪件事,或许云飒知晓,他差一点要出言询问,但他咬住了唇。他还记得圣界毁灭之后,谢鸣鸾抛弃了他,司渊同他道:“我的想法不重要,我只知道,她不喜欢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 他犹豫了片刻,终究是轻抚了她披散的长发,开口道:“我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利剑,只在你需要的时候出鞘。” 谢鸣鸾微讶。冥亚向来锋芒毕露,而如今却在她身前收起一身凌厉。仔细想来,他倒是越来越像云飒了,在外人面前盛气凌人,唯独对她温柔以待。 夜深了,他的身子在寒夜中越发灼热。两人相拥而卧,不约而同地褪去彼此的亵裤。光裸的长腿纠缠,粗根插入娇穴。 一夜光景,他搂着她入睡,长根在穴中软了又硬,硬了又软。梦呓之间,不忘与她深吻,精瘦的腰肢律动几下。 待谢鸣鸾醒来,全身酸楚,如被人碾碎了全身骨头。她的双腿大开,全身赤裸、面色绯然的少年正坐于床边,用湿润的绢布为她缓慢地拭去腿间的白浊。 谢鸣鸾面色不善……果真不该心软,让自己的身子遭了一夜罪。 第八十六章哄你 冥亚知道谢鸣鸾不开心了。可他真的不是为了做那事而同谢鸣鸾告白的,只是情到浓时失了分寸。 活了两世,他第一次为如何哄女人而犯难。 两人在集市上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不敢走上前,也不敢跟丢了她。清晨那会,面对着她的冷脸,他磕磕巴巴解释了半天,反而越描越黑。她面色铁青地抬腿就走。这下,他彻底噤声了,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 “娘,我要吃糖葫芦!”不远处一个孩童扯着娘亲的袖子央求。随着孩子的目光望去,入目的是扎在草把子上的一串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冥亚心念一动,用魔力弹出一枚铜板,扎入草把子内,隔空取走了一串糖葫芦。有了这串糖葫芦,他仿若有了勇气,快步走到谢鸣鸾身边,递了过去。 “我错了。”他知道言多必失,就抿着唇望着她。 她想绕道走,可冥亚偏偏挡住了去路。她干脆转身,在一家卖鬼蜜的摊位前驻足,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小瓶鬼蜜,在手中轻晃。 “对不起。”冥亚锲而不舍地把糖葫芦往她跟前凑。 人身蜗牛头的摊主用头顶触角挑开棚架上的帘子,其上两颗如拳头大的眼睛扫过两人,咧嘴笑道:“公子,不如买瓶蜜吧!我的蜜包甜,夫人吃了一定笑口常开!” 冥亚侧过脸问谢鸣鸾:“你想吃吗?” 见谢鸣鸾没有回应,摊主继续忽悠道:“女人脸皮都薄,只要为她买的,她就高兴。” “多少钱?”这回冥亚还未开口,谢鸣鸾就出声问道。 “一块魔石一瓶。” 冥亚微讶,而谢鸣鸾的眸子已经泛起了寒意。除了金银铜可以作为货币之外,魔界还流通着魔石。魔界与黄金直接挂钩,一块魔石等值于一两黄金。鬼蜜是鬼蜂所酿的蜂蜜,虽然价格昂贵,但远达不到魔石的价值。 摊主的触角吓得瞬间缩回到了帘子后面,形容枯槁的手取走谢鸣鸾手中的瓶子,低着声音道:“我可是诚信商家。这年头,鬼蜜不好采,全梵天界我的价格最低了。” 谢鸣鸾收了全身的戾气,问道:“鬼蜜为什么不好采?” 感受到身上的寒意退却,摊主松了一口气:“那你要去问问那群鬼蜂,一个个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失心疯?” “对,你往南走,出了城翻过两座山,你就能看到!” 见谢鸣鸾在凝神思索,摊主又大着胆子问:“买不买啊?” “不了。”谢鸣鸾扭头就走,冥亚连忙跟上。一个清隽白皙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追着一个白衣女子,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走了半柱香光景,谢鸣鸾脚步一顿,伸手抓住了他手中的糖葫芦。 “鸾儿……”冥亚眉花眼笑。 “我全身酸麻。”她挑眉道。 “鸾儿,我背你。”他蹲下身,谢鸣鸾趴到了他削瘦的背上。 她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上一次吃糖葫芦还是叁千年前,她差点都忘记了这个味道。 “冥亚。” “嗯。”他轻声应道。他的脚步也极轻,如同猫儿一般,走得极为平稳。 “如果你以后再像昨晚那般,你白天就要背我。” “好。”他毫不犹豫地道。 第八十七章遭遇 无影山下无影城。城池依山而建,从城南而出,逐渐远离了巍峨耸立、高阁盘踞的无影山,进入了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此山非山,只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小土坡。翻过两座青“山”之后,谢鸣鸾从冥亚的身上跃下。 两人环顾四周,只见层林迭翠,遮天蔽日,唯有风穿林隙之时,偶有微光垂落。 “这里有蜂巢?”谢鸣鸾蹙眉道。想要通过鬼道盟的考核,成为正式的一员,须在叁个月交付二十斤鬼蜜,所以她打听到鬼蜜的消息之后,就直接赶过来了。不过此处似乎没有蜂巢。 冥亚足下轻点,借着参天古木攀上了高处。他摊开手,掌心聚起耀眼夺目的金光。手在空中划过一抹浅弧度,万道金光炸裂,向四周如奔雷般射去,湮灭于满目的浓翠之中。 裹挟着魔力的金针将远处之景传至两人眼前。 “这边。”冥亚飘然落地,拽着谢鸣鸾的细腕子,向东而去。 不过片刻,盘根错节的古树上有了白色的小花。越往前走,只见白浪翻涌,万木落了一层琼色。 “也是,有花才有蜜。”谢鸣鸾低声道。不知为何,山间之风也越发凌厉,卷起漫天的白花,似落雪纷纷,迷人眼目。 谢鸣鸾同冥亚脸色渐冷。如此狂风常见于宽阔之地。树能遮风,因而林中起不了暴风。事出反常必有妖。 随着狂风骤起,远处传来了蜂鸣声,尖锐如千针扎耳。 谢鸣鸾双手相抵,设立了一个结界,拢住两人,隔绝了嘈杂的声音。 两人缓步前行,结界也随两人而移动。即便听不见刺耳的蜂鸣声了,但肆虐的风疯狂地击打结界,引起结界内阴气的翻涌。能引起这般动静的蜂后,起码拥有他们等同的修为,也就是筑基期。 两人的脚步渐沉,眼前豁然开朗。鬼蜂盘旋,蜂群形如一道长练,时而聚拢,时而散开,如飞龙入天,撕裂苍穹。游走在外圈的几只鬼蜂撞上结界,组成结界的魔力闪出细小的涟漪,两人双眸骤沉。 谢鸣鸾从虚空拔出一柄寒剑,暗蓝色的魔力如丝如缕地缠绕着剑身,泛起阵阵寒芒。 冥亚的手伸向后背,从虚空拔出一柄环绕着细小金芒的弓箭。他侧过身,与谢鸣鸾背靠背而站立,共同面向前方。 几只鬼蜂撞晕了过去,沿着结界的边缘坠落。飞旋的蜂群倾巢而出,似乌云蔽日,汹涌而来。 “封住听觉!”谢鸣鸾厉声道。 冥亚颔首,张起弓,虚空中生出一道金箭。指尖捏住金芒闪烁的尾羽,对向了肆掠的蜂群。 两人仰起首,盯着结界上漾动的波痕。 初时,鬼蜂只是前仆后继地撞晕自己,后来近乎疯狂。成千累万的鬼蜂变幻成各种形状,时而如佛掌,时而又如铁锤,重击结界。每一轮的进攻,皆会把最前方的鬼蜂敲打成肉泥,黄绿色的汁液四溅,在空中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色泽。 谢鸣鸾将剑横在头顶,两指缓慢地擦过剑身,手下的剑身蓝芒更甚,似有追魂夺魄之力。 第八十八章蜂群 结界上生出如雪花般细小的裂缝。那些裂纹在一下一下的撞击中,向周遭散开。 在结界上流淌的黄绿色汁水浸透了细纹,为这些裂纹染上浓郁的色彩。 “啪嗒——”一滴汁水落在谢鸣鸾的脸颊上,血腥之味顷刻之间涌入鼻腔,令人作呕。 头顶的结界终于承受不住进攻,轰然崩塌。黄绿汁水坠如倾盆大雨,谢鸣鸾足下轻点,飞身跃起,挥出手中的长剑。催发的暗蓝色魔力如扇般地扫向蜂群,卷起这些汁水,向另一侧喷溅而去。 冥亚飞身而起,两指一松,金箭向蜂群中射去。箭矢上的魔力在进入蜂群之后炸裂,惊雷动地,电光熠熠。随后,蜂群起了浓烟,火光骤现。 血腥味融合着糊味,浓烈地扑上前来。 混乱之中,谢鸣鸾拽着冥亚奔向蜂巢。蜂巢筑在一棵合抱之木下,几道粗壮的黑影将蜂巢缠绕在树干上。 谢鸣鸾目露不解,这些黑影是蜂后的触须么?她举剑欲砍,却被冥亚拦住。 他摇首,拽着她向后退。 “为何?”谢鸣鸾不甘心地道。蜂巢就在眼前,鬼蜜近在咫尺,她只差一步之遥就能完成任务了。 冥亚双唇翕动:“是怨灵。” 谢鸣鸾读了他的话,甩开了他的手。不管是怨灵还是其他,她谢鸣鸾从未退缩过。 她手心擦剑而过,鲜血祭剑,挥剑而上。 快要触及那些黑影之时,他们忽然暴胀,长出一个黑色的巨首,张开血盆大口,腥风扑面,咬住了谢鸣鸾手中的长剑。眼见着他们要吞她的手,冥亚一掌打在谢鸣鸾的手腕上。 她只觉得腕子一麻,松开了剑。冥亚拽起她的腰带,向后甩去。他张弓搭箭,朝黑影射了一箭。呼啸的剑没入黑影的血口之中,黑影疯狂地蠕动,发出的尖锐啸声令天地震动。冥亚向后疾退,回首间见谢鸣鸾又被蜂群缠上了。 她的剑被黑影吞去,还未来得及回收,如今只得赤手空拳地搏斗。脸上、脖颈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鬼蜂,雪白的衣衫被黄绿色的血浸透,乌发散开,也挂着一串鬼蜂。 她双手盈满暗蓝色的魔力,催生的魔力在空中聚拢,隐隐约约化成惊龙之态,龙首吞吐着霜寒之气。随着一声清喝,巨龙在蜂群中游窜。寒气冻住了鬼蜂,龙尾又扫平了它们。 “走!”谢鸣鸾冲着冥亚高喝。 尽管封住了听觉,冥亚还是读懂了她的意思,飞身跃上高树,飘然而去。 谢鸣鸾手中的幽光越盛,从蜂群中撕裂出一道空地,翻身上了游龙,疾速离去。 片刻之后,筑基期幻化的游龙终究还是撑不住了,逐渐虚化,魔力如雨般地散落。 谢鸣鸾从空中直直坠落,冥亚低掠而来,接住了她。 她的身上全是鬼蜂的尸首,即便身死,毒针依旧深深地扎在她的肌肤之中。她的面容肿胀,几乎无法辨认,唯有一双被挤压得狭长的眸子,带着些许星辰之色,隐隐有些熟悉之感。 第八十九章沐浴(冥亚微H) 室内热气氤氲,屏风之后,谢鸣鸾坐于浴桶之内,缓慢地拔去身上的毒针。这些鬼蜂的毒针深深地扎入肌肤之下,缠绕着魔力,却根本无法用魔力驱除,只能用手生生地硬拔。 每拔下一处,血肉翻开,鲜血淋漓。 冥亚绕过屏风,把一身干净的衣裙放在一旁的榻上。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于她边上。 “出去。”谢鸣鸾冷声道。 冥亚握住她的小臂,她倒吸了一口气,皱眉道:“出去!”她侧着脸,半湿的青丝遮住了她肿胀的脸。 “我帮你。”冥亚垂首,捏住一根毒针的针尾,向外一拔,留了一个几不可见的伤口和一点红珠。 “我不需要。”谢鸣鸾盯着他白玉般的长指,拒绝道。 “你需要。”他坚持道。灼热的指尖抚过肿胀的肌肤,寒眸里溢满了心疼。 谢鸣鸾的手向后缩,却被他紧紧拽住,他的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温声问道:“为何躲着我?” “我……”她头垂得更低。 他了然,手指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抬首,果不其然看到她眼中的躲闪和慌乱。 “我的脸……”她顿住了,眼中的情绪稍纵即逝。她轻轻推了他的肩膀,低着声音道:“没什么……我自己就可以。”以前在天绝五峰之时,她也是自己处理伤口,谢夜白顶多是留下一瓶药,让她自生自灭。 “鸾儿,”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不在意你长得如何。我只知道,你受伤了,作为你的夫君,我有义务照顾你。” 他的手落到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他的手在光裸的后背上游走,为她拔去毒针。 少刻,谢鸣鸾才道:“我只是……不愿让人看到我的狼狈。”尤其是面对在意之人,越是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光鲜亮丽。 “可我是你的家人。家人,就该看到彼此的全部,不是吗?” 他拿起一块细绢,浸入水中,轻缓地擦上她的脸。 她闭上双目,长睫微颤。 他低下身,在她耳边轻语:“鸾儿,你很美,你有一张美人皮,皮下裹着美人心。人皮会老,人心不老。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为你沉迷。” 谢鸣鸾睁开双眸,正要骂他油嘴滑舌,却见他双眸紧锁着她,似穿透了她的表皮,直入她内心。她低低地笑了,冥亚从来不是个贫嘴的人,是她多想了。 她掬一捧水,泼在他胸前。他才沐浴完,只穿着单薄的亵衣。轻软的布料沾水之后,紧紧地贴在他紧实的胸前,两颗粉珠若隐若现,令人遐想万千。 “别闹。”他低声道,拿着绢布的手往她胸前而去。 谢鸣鸾凑到他脸前,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道:“我真不信,你对着这样的脸,还可以——” 冥亚将绢布甩入水中,温水洒了谢鸣鸾一脸,也止住了她的话。她还未回过神,冥亚已经褪去衣衫,坐在了浴桶里。 “你——”她随即被他抱起身,站在窄小的浴桶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握住她的一只脚踝,令她踩在自己的膝盖上,她身子不由地向一旁倾去,手压在浴桶边缘,这才稳住身形。 他的手放在她腰后,向自己一侧按去。他仰首,热息扑上她的腿心。高鼻埋入疏草之中,朱唇缓慢地推开细肉,柔滑如凉糕的舌尖挑开两瓣小阴唇,缓慢地舔弄。 第九十章提问(冥亚H) 他的舌头湿软而灼热,舌面柔滑,舌尖缱绻有力。舌根带动粉润的舌尖,轻扫过藏于深处的花珠,谢鸣鸾随即向后仰去,手紧紧地压着桶沿,细嫩的手心印出一道粉痕。 冥亚的舌头勾卷,轻如骀荡的春风,拂过她那最不禁触碰之地。 她大口地喘息,吐纳之间,胸前的两团白润上下微颤,温热的水沿着玉弧下淌,汇集于樱粉的乳首。清透的水珠最终不堪重负,落于他锁骨的凹陷处,逐渐积成一泓春水。 她感受到了他的炙热,不但温暖了整个花谷,还深入到了幽谷深处。滚烫的舌头在窄穴里搅动,炙烤着娇嫩的穴壁。 她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喟叹,窄穴微搐,涌出一大片春潮。 他轻突的喉结上下滚动,啜了一小口。溢在唇边的春水滑过他修长的下颌线,润过他的喉结,淌过坚实的胸膛。 他的热唇吻上花核,缓慢地来到小腹。最终,他站起身,双手环住她,俯首在她耳边道:“你信了吗?” 他出水的半身氤氲着热气,他呼出的气息也是热的,连说的话都烫着人心。 他腿心的那物已经高耸。粉润的茎头,带着一抹水色,正好贴在他肚脐上方。两人下身紧挨,她甚至能感受到粗根上蔓生的经络。 她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脸埋于其中。他的身形颀长,因这举动,她不得不踮起脚,而他不得不弯下身。长根缓慢地下滑,重重地在下甩,又向上扬起,抵在花谷边。 他的腰轻微动了一下,茎头慢慢地擦拭着谷缝。 “冥亚……”她喃喃细语,声音轻柔,还捎带着几分不满。 “你来。”冥亚低声道,嗓音喑哑。 谢鸣鸾双目微瞪,他竟然能在外徘徊不前。 她压着他的双肩,逼着他坐在浴桶中,她顺势跨坐了上去。巨硕的茎头破开细肉,埋入了她的深处。 他揽住她的细腰,带着她上下起伏。清波荡漾,在水面起了层层涟漪。 他们做得很慢,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粗根上的经络在缓慢刮擦过穴壁。他们曾经的鱼水之欢,热烈而张扬,火树银花之后是万籁俱寂,仿若一场走马观花。而如今,她不止能感受到他的渴望,他的热情,还有安抚。 “我信你。”她低声道,看似在回答他的问题,其实又不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让她靠在他肩头,两人相拥,身心交融。 她听到他的心跳声,有些快,但又如擂鼓般,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 “你的脸,没什么大碍,过几日就能痊愈。”他宽慰道。 “嗯,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我对如何完成鬼道盟的差事,毫无头绪。”她疲倦地闭上了双目,眼前又回现了在林中的画面。 她继续道:“我想不明白,蜂巢为何被怨灵缠住?鬼蜂发狂是否也因为此?” 冥亚的热掌抚上她的裸背,摩挲着她一节又一节的脊骨:“怨灵,生于经久不散的冤魂。数百冤魂,最多只能产生一只怨灵。那蜂巢底下,定然埋葬着白骨,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想起了被他炸毁的圣界,那里是否也是哀鸿遍野,怨灵盘桓。他犯下的罪,也许要用一生去偿还。 “鸾儿,你会为了死人,去寻求一个真相吗?”他面露茫然。在遇到谢鸣鸾之前,他的处世之道便是倚强凌弱。是她告诉了他,身为强者还应该有更多的责任。 第九十一章未悔(冥亚H) 他的手在后背游走,掌下的温度比浴桶中的热水还要滚烫。 他继续问道:“连艳阳下都有阴影,你如何能让这世间只余下光明?” “我做不到——”谢鸣鸾回道,“无论光明和黑暗,都是构成世界的一部分,我所求的也不是让世间只余下光明,而是成为太阳。我要让每个人都见过光明,向往光明。所以,你问我,是否会为了死人,寻求真相?我的答案是我会。哪怕这件事跟修魔没有关系,但是为了我追求的道,我会去做,而且我会成为最忠诚的卫道者。” 冥亚眉头微拧:“那你的仇恨呢?如果你执着于报仇,为何要让自己叁心二意?”他仍旧有些迷茫。曾经的他,为了夺回自己的权力,从未在意过那些令他分心之事。魔界的修魔者,多的是只关注自己之人,他也毫不例外。为了增加修为,他甘愿陨落,寻一个天赋高的肉身轮回。为了心无旁骛,他前世孑然一身,因为他相信天煞孤星才能修得无双的修为。这一世,为何他改变了想法呢? 他的目光转向了谢鸣鸾,垂首吻她的鬓发。窄瘦的腰向上轻抬,粗根在她腿心进出了几回,在水下搅出浅波。 “因为在人的内心,总有比一切更为重要的东西。有人舍身取义、杀身成仁,把道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有人唯利是图、背信弃义,只因他们把利益看得更为重要。是,我要报仇,杀了……那个人,颠覆了正道,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追求我自己的道。魔界没有仁义道德,那就让我来制定属于魔界的正道,叫做谢鸣鸾的道。” 冥亚顿觉醍醐灌顶,心中大受感动。他起身跪坐于浴桶中,她身子后倾,紧紧地被他压上桶壁。 他的手托起她的腿,两条纤瘦的腿缠住他窄瘦的腰。腰线连绵不绝地起伏,粗根退出粉穴,温水洗刷过潮润的穴,又被肉根深捣。他胯下的两团粉肉,热烈地捶打着穴口,发出沉闷的水声。 他的热唇擦过她的耳侧,轻声细语:“我曾以为自己擅长操控人心,创立了一个狂热的教派,让无数人拥戴我。我以为我天生就该是上位者,可是我错了。我将多年的经营付之一炬,也欠下了累累血债。鸾儿,我觉得你才是上位者,我愿意成为你的守卫。你若是卫道士,我便是捍卫谢鸣鸾之道的光。” 谢鸣鸾的手攀上他的肩膀,指甲缓缓地压入紧实的玉肌。 此时此刻,她愿意接受冥亚,一如她接受云飒同司渊,允许他们陪着她,追寻大道。 两人热切地接吻,朱唇微张,舌与舌缱绻纠缠。 他入得极深,硕大而坚硬的龟头顶住宫口,偶尔泻出一抹雷属性的魔力,灼烧着穴壁,燃起如电击般的酥麻之感。肉根撤出之时,穴口喷涌出温热的春水,在水下晕出一道白练。 她的身子随着他而动,喉间发出轻柔的喘音,与他低沉的喘息纠缠一处。 她慢慢扬起首,枕着桶沿,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后背,指节弯曲。 他狠狠地向前撞去,她不禁低呼出声。龟头一颤,射出滚烫的精液,灌入宫内。 他环着她,不肯松手。初时,他只是为她所吸引,逐渐为她沉沦,最终跌入深渊,万劫不复。他爱她,九死未悔。 第九十二章再战 再度回至荒山,树影婆娑,青叶如剪,漫山的飘花似轻絮飞舞。 蜂群依旧围绕着雪白且肥硕的蜂后盘桓。细看之下,几道黑影紧紧地箍住蜂后,蜂群时而向蜂后聚拢,时而又散开,发出震耳欲聋的蜂鸣声。 冥亚率先飞身而起,墨色衣角翻飞。他一手握住鎏金的长工,一手捏住箭羽,拉开了长弓。他的身形颀长,窄而清瘦的腰由一卷革带束缚。他微侧着脸,深邃幽沉的星眸如无尽之海,散出粼粼的微光。 缠绕着雷光的金箭呼啸而出,没入蜂群之中。蜂群四下炸开,空中掀起了一阵迷蒙的血雨。短暂的骚乱之后,散落的蜂群聚到了一处,疯狂地盘旋,引得林中狂风四起。 冥亚抹去手中的长弓,转身奔走,墨色的身影掠过树梢。蜂群追逐他而去,席卷起的罡风将树连根拔起,甩入高空。 待蜂群远去,一袭白衣低掠过空。 谢鸣鸾的指尖在空中轻划,一道暗蓝色的水波状魔力描绘出五柄匕首。她的手腕在空中旋了一下,匕首对向怨灵。 感受到空中暴涨的阴气,如蛇般缠绕着蜂后的黑影开始胀大。每道黑影分化出一个黑色的巨首,猩红色的血盆大口吐露着浓郁的黑雾。 “去!”谢鸣鸾双手向前一推,五道光影如流星般地向怨灵而去。她足下轻点,攀上了高树,垂眸盯着怨灵。 怨灵生于无形,无能生有。巨首从虚像瞬间实化,张嘴吞噬袭来的匕首。 谢鸣鸾手指一捻,五柄匕首忽然幻化成五颗暗蓝色的小球。盛满魔力的小球顺着黑影弧形的身形而下,幽蓝的光芒点亮了充斥着黑色魔力的身子,令谢鸣鸾将对面的经络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手在空中画弧,指灵活地弹拨,操纵着小球向魔力产生之处而去。 怨灵窥破了她的想法,在自己虚幻无形的身子上生出黑色的鳞片,遮挡住了她的窥探。 谢鸣鸾手指一勾,五颗小球同时炸裂。 黑色的血雾升腾而起,皮囊撕裂,巴掌大的鳞片四处砸落。 滴落着黑血的残体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五个巨大的黑首转向谢鸣鸾,裹挟着腥风而来。 谢鸣鸾转身而去,白衣在林间飞跃。 她解开了听觉,听到由远而近的蜂鸣声。 地动山摇,烟尘滚滚。弥漫的烟土之中,她看到了向她而来的那一抹隽秀的身影。 近了。 近了。 她看到了烈风吹开了他的额发,露出了那双星辰之目,此时眼中唯有她。 她就这么跌入了他怀中,他揽住了她的细腰,足下轻踏,直上云霄。 追逐着冥亚的蜂群与她身后的怨灵相撞,风卷云涌,厉声阵阵。黑色的魔力掀起巨大的气浪,向上席卷而来。 冥亚催出魔力,一道金色的光盾裹住了两人。 滔天的气浪冲碎了光盾,将两人扬起。 他紧紧地环着她,喉间发出了几声闷哼。 “没事的。”他轻声笑道。 她听到了骨裂的声音,而后陷入了黑暗。 第九十三章寻人(H) 日光透过单薄的窗纸,如绣幕般铺开,迤逦曳地。 好温暖…… 她双目半睁,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一抹阳光,却见那光芒化作一道金色的长练,在空中飞旋。 耳边响起了淙淙的水声,弥漫的水雾似一双无形之手,缓缓地遏制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喘息不得。 忽而,舞动的长练之下多了一道黑影。 “冥亚!”她挣扎着想要靠近他。 他躺着在寒凉的地面,湿透的乌发铺散于地,几缕细发贴合着惨白清瘦的脸颊。 “冥亚!”她喊得声嘶力竭,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飞舞的金练抚过他打湿的长袍,渐渐飘落,绕着他白皙的颈子,缓慢地收拢。 “不!”谢鸣鸾双瞳急缩,大喊。 她深吸了一口气,骤然从梦中惊醒。 她侧过脸,落日的余晖正好透过窗纸,悄然落于脸庞之上,留下一抹温意。 “冥亚!”她环顾四周,高喊出声。氤氲的薄雾,让她如坠幻境。 “母亲——”一声清寒的呼唤,如戛玉鸣金。 她微愣,看着一身玉骨的霜发男子划水而来。清波之下,男人的身子越发瘦削,肌肤散发着玉石般的润泽。腿间的长物荡起涟漪,池面水波盈盈。 “司渊……”她嗫嚅道,这才发觉自己竟是不着寸缕。双手拢住自己的乳儿,却把奶白的乳儿挤得愈发隆起。腿儿并拢,腿间只余下一道细缝,和几缕细软的疏毛。 他垂首,眸色深沉,骨节分明的双手轻捧起她的脸。他呼出的气息,灼热且撩人。微开的双唇,仿若涂了一层薄脂,粉润且柔软。 唇尖触碰到了她的唇,逐渐地覆上整个丹唇,令她的口齿间盈满他的幽息。 膝盖顶开细腿,她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在呼吸错乱间,粗硬且弯曲的长根撩动温热的池水,贯穿了窄穴。 谢鸣鸾双眸微瞪,轻捶了一下他清瘦的肩。 “冥亚……在哪?”在湿热缠绵的吻中,她断断续续地问。 司渊撩起她湿润的乌发,宽大的手掌流连忘返地轻抚过颈线,微垂的凤眸中略有不快。 他入得极深,粗硕的茎头几乎就要凿开宫口,又恰到好处,次次都要顶过那其中最娇柔之处。 她拧起眉,抑住唇边的喘音。她攀上他的肩膀,余光瞥到在趴在水池边熟寐的顾青城。他也身无寸缕,卷曲的乌发披在细腻如玉的后背之上。身形修长,仿若一杆翠竹。 见到她眸子生出的担忧之色,司渊揽着她至顾青城身边。 这回是让她面对着顾青城而站,他的手从后各覆上一个白乳,长根从后而入。 “我们的乖儿子为了治愈母亲,累了一天一夜呢。”司渊在她耳边轻语。 “什么?”谢鸣鸾诧然。 “青城是木灵根,自然由他医治母亲更好。”言语之间,她感受到魔力从深入穴中的龟头泄出,如泉水般地涌入体内。 “儿子我也可以,治愈母亲,而且这一生只治愈母亲。”他的热唇烫着她的耳,火热的掌心灼着她的双乳。 “你……刚才说什么一天一夜?”她略过他的胡言乱语,问道。 他喉间发出低哑的笑声,贴着她耳道:“就像现在我对你这般,来了一天一夜,不知母亲可是喜欢?” “青城来了二十次有余,初时射入母亲体内的精水稠若凝脂,后来只能喷出魔力。”他娓娓道来。 “闭嘴!” “只可惜母亲昏睡了这一天一夜,未有任何感知。儿子决定给母亲弥补这遗憾,领着母亲完整地感受完这一天一夜……” 第九十四章团圆 (po1⒏υip) 谢鸣鸾的手抚上顾青城湿漉漉的乌发,他潮润的朱唇翕动,嘟囔道:“母亲……” 她的手一顿,指尖落到他的唇尖。温暖的气息扑在指腹,反复缠绕,漫至手心,留下一抹痒意。 指尖向上划去,点在了他的唇角。她俯身,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唇。 她的青城啊……令人心疼,也令人心动。 浓密如云的睫毛轻扇,双目微睁,睡眼惺忪地看着她。他琉璃般的眸子中泛起了薄雾,双颊绯红,似春日山烟之中的桃花。 他站起了身。她抬起首,愣愣地看着他。他,似乎又长高了…… 司渊在她的身后一推,她便撞入了顾青城的怀中。顾青城顺势揽住她,下颌抵在她的发顶。 司渊抬起手,轻拍了他潮湿的发。他双目半阖,抿唇一笑。 司渊的手划过她修长腰线,玉指扣上窄腰,粗长的粉茎进进出出。 她的掌心按上顾青城紧实的胸膛,两个软乳轻缓地蹭过他的身子。他白瓷般的耳廓因而洇上了一层浅粉。 谢鸣鸾感受到腿间又撞入了一坚硬的长茎,粗大的茎头蹭过娇柔的软肉,轻轻地蹭着藏于其中的花核。 “嗯……”她丹唇微开,灼息烫过顾青城的胸膛。 他觉得自己的心口似乎燃起了一把火,灼烧着他的神志,将他拉入欲望的深渊。 一日一夜的疯狂,还仅仅是浅尝辄止,他贪心地想要更多。 她手下的肌肤愈发冰寒,而耳边司渊的喘息却愈发火热。 “母亲……”司渊垂首吻着她的脖颈,绵密湿热的吻如春雨霏霏,打湿一树春意。 潮湿的唇来扫过下颌线,宽大手掌轻抚着腰线。他爱极了这种阖家团圆的感觉,眉眼也因此柔和,多了几分温情。 他和儿子才是最关心母亲之人。感知到她出事,他和顾青城头也不回地下山了。云飒听了他的叁言两语就能回山,冥亚又不知在何处,看来这世上真心对待母亲的只有他和青城。 一想到此处,他看向顾青城的目光多了些许宠溺。 同儿子一起让母亲快乐,真的是一大妙事啊! 他窄腰向前狠撞,顾青城措不及防,向后跌去。 司渊手臂横在谢鸣鸾的腰腹上,止住她的跌落。 “轰——”水花濑濑,珠玉四溅。 顾青城跌坐池底。水漫似烟,人影绰约。 他听到了悠长的喟叹。而后两个人影挑开如垂帘般的水雾,向他走来。 莹白的肌肤缓慢地露出水面,几点润珠滑过挺立的娇乳,在樱粉的乳尖挂了片刻,滴落入水中。 他垂眸,正好瞥见那疏软的细发在水面微浮,一道乳白的水沿着软发流淌。 是父亲的精水……在母亲的花心处,衬得玉蕊楚楚。 “真美啊……”他赞叹道。手不禁摸了那片娇柔。 谢鸣鸾跨立在他身上,手臂搭着他肩膀,俯视着他。司渊来到她身后,环着她的腰,侧首枕着她的肩膀。 顾青城摸到了那处软糯,中间有道细软。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揉搓,软缝之中淌出更多奶白的精水,混合着晶莹的春水,润湿了他的长指。首-发:roushuwu.me (po18uip) 第九十五章诞生(司渊 顾青城H) 顾青城仰首,正对上谢鸣鸾的目光。 她垂落的湿发扫过他的脸颊,缓慢地滑至他的唇边。潮润微翘的唇尖接住了这抹青丝。一双睡意朦胧的眼,似有冷月摇动清波,满目的水色。 谢鸣鸾揽他入怀。他的高鼻埋入雪山之中,热息灼着满山寒雪。 “青城,让你担心了……”这是她最小的孩子,她该守他,护他,可他却反过来救她。 “只要母亲平安无碍,就是青城最大的心愿。”他的手抚上细腰,摩挲了片刻。长指扣着腰,缓慢地向下压去。 谢鸣鸾的双腿逐渐下弯,身子低坠。濡着湿液的花口含住了娇粉的茎头。马眼中吐露的沁凉魔力,让她浑身一颤。 司渊松开了她,与顾青城并肩而坐。两人几乎一样高挑,肤色皆是雪白中稍带了一团浅粉,若凌寒的雪梅之色。 司渊的长臂搭上顾青城清瘦的肩。一粒清珠从他霜白的发尾落到他眼角的泪痣之上,轻微晃动,却又迟迟不坠。那一点暗紫色,在珠玉之下,放大了几许,显得他愈发冶艳。 他抬起手,接住了谢鸣鸾的手。手掌相贴,十指相扣。 她倾身,湿热的唇吻上司渊微张的朱唇。身子向下一沉,腿间的小口吞入整根寒凉坚硬的长根。 顾青城长叹一声,红了双目。湿漉漉的乌眸散出细碎的光泽,宽大的手握着细腰,稍稍托起她的身子。他的窄腰带动长腿,初时徐徐而动,长根在穴内浅凿。而后,渐入佳境,张弛有度,深入浅出。 她双手缠着司渊的颈子。他湿滑的粉舌滑入了她的檀口之中。舌尖微勾,卷起躲在口内的小舌。舌尖随着顾青城的律动,轻轻地撩拨着她。 司渊吐露的气息,带着橘子的清香。他是个嗜甜之人,口中总是带着一股清香之气,好似他吃的那些糕点,将他浸透了。 偏偏她也是个嗜甜之人。这个吻,甜得令人不可自拔。 他腿间的那粉若艳桃的长根再度高扬。茎头处缠着几根银色的细丝,在水中摆动。 顾青城的额间沁出了汗珠。他耗尽了全身的魔力去治愈谢鸣鸾,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 “青城……歇一会吧。”司渊拽起谢鸣鸾,她坐到了他的身上。那一时间无法收拢的粉穴,濡着湿意,将他弯长的根尽数含住。 司渊的手托至顾青城的脑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他承诺过,这辈子只治愈谢鸣鸾,所以他不会将魔力输送给顾青城,哪怕顾青城是他的儿子。 司渊的指尖催出一丝幽紫的魔力,幻化出一只魅蝶。 蝴蝶展翅,落下暗紫色的齑粉,落于她的玉肌上,如春雪满空,润物无声。 谢鸣鸾觉察到经络中的魔力翻涌,澎湃如海浪,而司渊的面色渐差。 “我无事了。”她握住他的手,想要止住了他的行为。 她却感受到了从腿间深入的龟头处喷射而出的魔力。这些裹挟着强大治愈能力的魔力,灌入她的经络之中,修复着她受损的身子。 “我们……为你而生。”他的额头贴上她的,凤目灼灼。 谢鸣鸾反扣住他的手,眼角不知不觉有了潮意。心中的情绪,一如经络里的魔力,奔腾不息。这究竟是什么情绪呢? “我要你们都无事。”言毕,她一手环住顾青城,一手紧拽着司渊,仰首吻上了司渊。口齿相触,舌与舌纠缠不清。双膝向下跪于地,她的身子随着他的节奏,在他身上律动。她想告诉他,同他们一样,她也需要他。 许久之后,在他低吟声中,他再度在她体内射出奶白的精水。 她趴着他胸膛之上,听他狂跳不已的心跳声。 忽而,她听到了神识中的萧索之声。她探入自己的神识,见那沉沉的夜色中划过一道流星,坠入七煞树之上。树上亮起了一盏魂灯,辉煌夺目,光芒缀天。灯下的流苏飘垂,在地面落下一抹暗影。 顾青城睁开半阖的双目,欢喜地问:“我有弟弟了?” 第九十六章清醒(冥亚H) 神识中的异动,血脉相连的感知,将冥亚从昏睡中唤醒。他惊坐而起,手指按上自己的眉心,在神识中探索。 七煞树,果真燃起了第五盏灯。新生的断然不是他的孩子,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冥亚!”谢鸣鸾叁人由侍者领着,来到此处。谢鸣鸾一见到坐在浴桶之中的冥亚,便快步走上前来。 “你没事吧?”她的手扣着他的肩膀,焦急地询问。 看到她眉眼之中的担忧之色,他蓦然松了口气。 他轻轻摇首,湿漉漉的手拉着她的衣袖,低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她激动地道。眼角似乎又湿了,原来喜悦和悲伤,皆会让人流泪。 他身坐在装满鬼蜜的浴桶之中,全身上下浸透了金色浓稠的鬼蜜。她顾不上这些,双手捧着他的脸,指尖蹭过他唇边的鬼蜜,俯首吻了上去。 “呵——”司渊双手抱臂,背过了身。 顾青城看得津津有味。哥哥平安无事,他很高兴。 冥亚这才注意到后面的二人,只是点到即止。 “等我下。”他贴着她的耳,轻声道。 侍者送来干净的衣裳和盛满温水的新浴桶。司渊和顾青城走出了屋,在门外候着。谢鸣鸾舍不得走开,便在一旁陪他。 人走空了,他开始褪下衣衫。乌黑破碎的长衫落地,只余下素白的内衫,贴合着他的玉肌,勾勒着修长的身躯。他的腰很窄,衣衫在腰处空荡荡的。而胯下的那物又极为粗壮,微微有些翘起。婴孩拳头粗的龟头顶起一片湿润的布料,濡出一圈粉色。 谢鸣鸾的喉间一动,别过了脸。 “快点洗吧。他们等着急了……”她有些不自在地道。 “你呢?”他低笑着问。 “什么?” “你着急吗?” “我……有什么着急的。”她刚说完,目光被吸入了一双深邃的眸子。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俯身盯着她。 “你若是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他的手伸入了她的裙摆。 她一慌:“司渊他们……”忽而,她止住了话。果真看到冥亚的面色骤沉。 犹豫之间,他已经褪去了她的亵裤。他随手揉成了一团,抛在她的脸上。 “冥亚!”她甩下自己的亵裤,略带怒气地道。 他已经分开了她的腿,稀疏的春草之间,两片娇粉略微肿胀。 冥亚愤恨地盯着阖上的门,愤恨地道:“无耻!”司渊他明明有治愈之力,偏偏将此处弄得如此红肿,分明就是为了气他。 门外,紫衣男子唇角微勾,扬袖间,紫蝶漫飞。青衣男子坐在石凳上,托腮看着眼前的美景,竖耳听着房内的动静。一丝娇嗔传入耳中,他咧嘴笑了。 冥亚的手缠上她的细腿,埋首入腿间。温热湿滑的舌头覆上两片娇软。 她的手指嵌入他肩膀上的玉肌,仰起首,脚尖不由地踮起。那被满足了两天一夜的穴口迫不及待地张开,吐露着晶莹的春水。 第九十七章在乎(冥亚H) 粗糙且温软的舌面缓慢地舔过微开的小口,汲取着汩汩而出的蜜液。 他微突喉结滚动,深吮了一口,似乎骤然抽走了她腰上的力气。她的手撑着墙,让自己不至于摔倒在地。 他跪于地面,似乎嫌自己不够深入,他托起她纤细的腿,放在自己的肩上。如此一来,她的花心大敞,他便可以变本加厉地耍弄。 朱唇分开那两片微肿的细肉,粉润的舌尖找到了藏于其中的花核。软唇覆住这点微突,轻柔地啜吸。 酥麻之感,有万马奔腾之势,席卷了她全身。花口处涌出一挂清溪,沿着细瘦的腿流淌。 “嗯……”随着她的一声低吟,门外的紫衣男子面色变得铁青。漫天的紫蝶炸裂,化成纷纷扬扬的粉尘,仿若满天的浩瀚星辰。 “父亲……”顾青城微讶,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回去了。”司渊挥袖而走。这回事发突然,他和顾青城皆是不告而别,也不知会有如何惩罚。留在此处煎熬,倒不如回去受罚。 “为何呀?”顾青城皱眉盯着紧阖的门。似乎父亲不喜欢哥哥,这该怎么办呢? 眼见着司渊走远,他一咬牙,从指尖幻化出一瓣粉桃,轻吹了一口魔气。花瓣飘飘悠悠,从门缝中飞入屋内。 “母亲,青城走了。青城一定会早点下山来看你的!”他一步叁回头,悻悻地走了。 室内的两人已经坦诚相见。飞旋的花瓣落至她的手背,带着青城的思念与依恋,化作了无形。 冥亚跪坐于浴桶之中,谢鸣鸾背对着他,站在桶中,双手抓着桶沿。 从花口流淌而下的春水没入桶中的温水内,在水下搅出小小的水波。 冥亚垂首,湿润的舌头截住了春水下淌的势头,沿着水痕,缓慢向上。 他的舌,又软、又热,还似乎抽丝剥茧般地吸走她的精力。她的腰肢越发软,逐渐压低了自己的身子,让雪臀更加高耸,花心更为敞露。 花径的空虚令花口微微抽搐,吐露更多的春液。 滑糯的舌尖在腿根打转,偏生不给她满足。 那种空虚之感,如万蚂噬心,搅得她不得安生。 “冥亚……”她哑着嗓音乞求。 他的手抚上了那两片娇嫩,源源不绝的春水润湿了一手。他也只是将指腹按上小巧的花核,缓慢地揉捏。 温热的唇终于来到了花心,只是浅浅地咬住花唇,舌尖轻扫过唇尖。 眼睁睁地看着穴口喷出更多的温液,他却依旧不让她满足。 “进来吧……”她满脸绯红,哀求道。 “谁的孩子?”他含糊不清地问。 谢鸣鸾一愣,默然未语。 他的银牙微咬,花唇处传来一阵微麻。 “司渊……” 冥亚顿觉恼怒。为何是司渊?为何不是顾青城的?顾青城和司渊都侍奉了谢鸣鸾,为何让司渊抢了先机?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快,她沉吟片刻道:“我不是个好母亲,我连能否孕育自己的孩子都无法选择。” “不,不是你的错。是七煞树,它剥夺了你作为正常母亲的权力,也剥夺了我作为父亲的权力。我只是愤怒,为何总有人获得偏爱。” 他站起身,扶着早已高耸的肉根深入小穴。他扣着她的腰肢,向前狠撞。每一下,灼热的肉根都要顶至最深处,泄露几许滚烫的魔力。她每每都要向前一扑,晃起的水花四溅。 “这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公平,”谢鸣鸾压抑着溢在唇边的喘息道,“终有一天,我要带给所有人公平。” 冥亚深感赞同。他让她起身,光裸后背贴上他坚实的胸膛。他垂首吻她的脖颈:“哪怕我一辈子当不成父亲,我也不后悔同你在一起。于我而言,这其实算不上什么,我在意的是你能不能心想事成。” 他说了很多话,但是她都没有听清。她唯一记得的是他灼烫的温度,深深地埋入她体内,在她体内喷射出一股又一股炽热的精液。 第九十八章臣服 穿戴整齐之后,侍者领着两人穿过狭长阴暗的走廊。 廊道两侧有无数的六角拱门,室内挖了巨大的深坑,金色鬼蜜填满其中。 “这里,似乎是蜂巢……”谢鸣鸾低声道。 冥亚颔首。 偶有举灯的侍者迎面走过,皆为年轻的男子,眉目清秀,身形颀长。只是,长得也过于相似,仿若从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 片刻之后,眼前出现了耀眼的灯光。他们走至了廊道的尽头,站在悬崖峭壁边的阁道上。 这是中空之地,四面环绕着崖壁,阁道沿着山崖而建,盘旋而上。峭壁之上,有密密麻麻的孔洞,是通向不同之处的廊道。 向头顶望去,一个金色透明的穹盖将此处隔绝。那穹盖之中,似有暗流涌动。阳光穿过,留下斑驳黯澹的光痕。?中央倒悬着一堆枯枝,交错迭放,用干涸的鬼蜜粘连。无数的空洞之间,插满了火炬,照得整个洞穴亮如白昼。 枯枝做成的巨柱下端是一张用细嫩的柳枝编制而成的木椅,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狐狸皮。尽管椅子悬在柱子的最底端,但从两人所在之处看去,他们还需仰首。 椅子上坐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子,通体雪白。满头的白发如绣布般地铺在身上,素白的裙摆垂落于脚边,悬在空中。 她觉察到了来人,缓慢地转过身,飘然而至。 “你是……蜂后?”谢鸣鸾狐疑地问。之前她看到的是虫形状态的蜂后,也是通体雪白,在怨灵的纠缠之下,疯狂地蠕动。她很难把那个形态的蜂后与眼前的小玉人联系到一处。 她落到他们眼前,只及谢鸣鸾手臂那么高。她赤足站在地面,纤巧的雪足只有巴掌大小。 她轻轻颔首。小手撑起裙摆,屈膝而跪,对着谢鸣鸾垂下了首。 “这是归附的意思。”冥亚附耳道。 谢鸣鸾眸光一亮。这是自迦南界不夜城覆灭之后,她再度拥有自己的臣民。 她伸出手,覆在蜂后细软的白发上。小玉人的眸子忽然亮起一道绚丽的光芒,谢鸣鸾的眼前缓慢升起了用魔力凝结而成的帘子。 “这是……”以前在修真界,契约灵兽也是这般光景。她抬起手,指尖催发魔力,在帘子上写下一个“谢”字。刚收手,这个字就浮空而起,飘飘荡荡,落在蜂后纤细的锁骨之上,在素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刻印。蜂后的名字,化作一道光亮,坠入谢鸣鸾的神识之中。 “谢谢你,玉灵!”谢鸣鸾拉起了她,揽着她道。 她轻轻摇首,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她的声音极轻,仿若雪飘落的声音,还夹带着一丝哑意。 谢鸣鸾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道:“你是如何被怨灵缠上的?” “这里的林木花草、鸟兽虫鱼,由白骨堆砌、血肉滋养而成。我原以为此处草木葳蕤,却忽略了这铺天盖地的怨气。” 谢鸣鸾面色逐渐肃穆:“是谁干的?” 玉灵摇首:“我听怨灵喊过’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是御鬼派的宗训。”冥亚皱眉道。 谢鸣鸾回首看他。 冥亚面色凝重地道:“怨灵没有思想,偶尔会重复死前听过的话语,但仅凭此,不能断定此事就是御鬼派做的。魔界以梵天五教为尊,五教有自己的教规,而且又受鬼道盟管辖,绝不可能做自掘坟墓之事。” “我会查出来。”谢鸣鸾的声音掷地有声,“我要为亡者,讨回公道!” 第九十九章挑粪 回至无影山脚下,两人去外事司交付了二十斤鬼蜜,成功拿到了鬼道盟身份象征的玄色令牌。有了令牌之后,离宗门甄选的参赛资格就还差敬事堂的挑粪差事了。 两人马不停蹄地翻过无影山,来到血刹渊。 魔界少有艳阳天,多是残阳如血的日子。此时,金乌西坠,半边天的红霞,半边天的苍白。青山的轮廓似被水墨洇开,乱鸦飞过天际,留下漫天的悲凉之音。 大片的曼珠沙华,汇聚成汪洋,在微风之中,掀起血浪。 “据说通向冥界的路上,开满了曼珠沙华。那些成为怨灵的人,却再也走不上轮回之路。”谢鸣鸾蹲下身,捧着一朵鲜红的曼珠沙华道。也许,当年若是没有云飒,她也会变成怨灵。 “怨灵也可以入轮回,只要能净化他们。”冥亚道。 “可是他们已经被我打得灰飞烟灭了。我能做的只能为他们找回真相……”谢鸣鸾出神地道。 冥亚欲言又止,目光看向了远处。在看不见的远方,圣界的亡音盘桓不散,还等着他去赎罪。 片刻的沉默之后,谢鸣鸾站起身,走向了远处的茅厕。 此处的茅厕,是专门搭建给高阶灵兽使用的。几十个圆形的茅坑里填满了鬼粪,臭气熏天,令人窒息。 谢鸣鸾卷起自己的袖子,用绳子绑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她从茅厕边的小破茅草屋拿来木桶和铲子,走回茅厕。 冥亚看她这般模样,皱眉道:“你真的打算挑粪?”他瞥了一眼茅坑,里面花花绿绿、蝇蚋聚飞,仅仅是这么一瞥,就令人作呕。 “嗯。”谢鸣鸾颔首。 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铲子的木炳,修长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来。”他侧过首,眉眼中带着灼灼风华。 她的手一松,他便拿走了铲子。他也学着她的样貌,把自己宽长的衣袖绑在手臂之上,露出白玉雕刻而成的手臂。他弯下腰,欲从她的手中拿过木桶。 “我来吧。”她把木桶攥得更紧。 他的手覆上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垂首道:“如果这种事,必须要做,那也只能我来做。”他的眸子黑白分明,漾着一抹水色,是他心底缱绻的温柔。 他夺走了木桶,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兀自封住嗅觉,走入了茅厕。 平日里垂落的乌发高盘起,露出白皙优美的颌线。当他一铲下去之后,升腾而起的臭气令他白净的耳廓上生了浅薄的粉弧,平添些许瑰丽之色。 他很快装满了木桶,提着木桶走向花田。铲子从木桶中铲起鬼粪,向盛开的曼珠沙华泼洒。漫天的鬼粪,在触碰到曼珠沙华之时,化作一缕暗沉的阴气,渗入土中。 他提着空桶回到茅厕,又装满了整整一桶鬼粪。 谢鸣鸾看在眼里,心中颇为焦躁。谢鸣鸾,快想想办法,你难道要看着他挑粪吗?你自诩要给所有人公道,难道连公道都不能给予冥亚吗? 第一百章醋意 满目的曼珠沙华,铺出一片延伸到远山的猩红之色。昏黄的残阳之下,随风摇曳的曼珠沙华,似无声地追悼逝去的亡魂。 她看到冥亚的木桶又空了。他毫无怨言地提着臭不可闻的木桶,穿过成片的花海,往茅厕走去。 不,她绝不能让冥亚替自己做这种脏活。下定了决心之后,她从指尖催生出了一团暗蓝的魔力。两指捻作一处,向冥亚弹去。 他感受到了忽然而至的魔力,手一松,木桶应声落地。他侧身闪去,避开了她的袭击。 那一丝暗蓝,如流星般湮灭于无形,看来她只是想开个玩笑? “你——”他不解地看向她,这才注意到她身边漂浮了一个小玉人。 骤然出现的玉灵深吸了一口气,浓烈的花香沁入肺腑。她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白色的裙摆飘摇,雪瞳随即亮起了灼热的光亮,赞叹地道:“此处宛若仙境……” “你能帮我们浇灌这些花吗?”谢鸣鸾问道。 “当然可以。”玉灵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倒是令谢鸣鸾有些讶然。 “我们鬼蜂靠花生活,茹花莳草是我们的本能。”她解释道。小小的手扬起,从衣袖里爬出不少的鬼蜂。他们逐渐幻化成人形,轮廓慢慢清晰,最终变成十几个容貌秀丽的男子。这些男子,比在蜂巢见到的侍者要矮上不少,只及谢鸣鸾的耳边,但还是比玉灵高上不少。 “去吧,帮主人侍弄好这片花田。”玉灵吩咐道。 侍者们齐声应下,列队走向茅厕。 “他们是……”谢鸣鸾问道。 “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仆从。若是主人不嫌弃,可以送一些侍奉主人。” “不必。”冥亚走至谢鸣鸾身边,眸沉如墨。他早已用魔力催走了身上的臭味,长臂搭上了谢鸣鸾的肩膀,不悦地道。 “我又没说要……”谢鸣鸾皱眉道。 玉灵撇了撇嘴。 “他们为何变矮了?”冥亚问道。 玉灵侧首瞥了一眼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孩子们,回道:“他们只是仆从,蜂巢里面的那些是我的面首。” “面首?”谢鸣鸾有些惶然。这个词,似乎只有在人间才听到过。 玉灵颔首:“主人若是需要面首,我也有很多还没用过的……” “够了——”冥亚面色不善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墨色的广袖拂起烈风,一道耀眼的金色魔力隔开了玉灵。 他打横抱起谢鸣鸾,背过身道:“你们打理好此处,莫要误了主人的要事。两个月之后,我们来验收。”言毕,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鸣鸾的脸埋入他的胸膛之内,悄声道:“玉灵没有恶意。” “我也没有。”他一脸坦然。 “那你为何拉着脸?”她伸出手,轻柔地捏了一下他的脸。手下的触感是绵软的,如同一团云朵。 “因为他们不配。” “不配?”她满脸茫然。 “只有七煞七君,才有资格侍奉你。鸾儿,没有人能轻贱你……”他垂首看着她,眸子里盛满了她的倒影。 第一百零一章消息 回至客栈后,两人开始闭门修炼。宗门甄选近在眼前,他们需全力以赴。只要增加一分修为,他们在宗门甄选之时也能多一分胜算。 在此期间,云飒多次前来探望。据他所言,顾青城和司渊因私自离开宗门,受了不轻的惩罚。不过,他们也让云飒带话,让她安心修炼,他们无甚大碍。 除此之外,云飒还带来有关梵天五教和宗门甄选的不少消息。 梵天五教,各有所长,以影宗为尊。影宗伴魔界而生,是魔界中历史最为悠久的宗门。历届的影宗宗主也是鬼道盟盟主,一生侍奉魔宗郦玄明的裂天剑。影宗所教授的功法颇为传统,以器杀人。尽管世上武器数千,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掌握了心法,就可以融会贯通。 现有的五教,除却影宗和金骨阁,其余宗门皆是人丁凋敝。御鬼派擅长控鬼,在上届掌门霍缨失踪,现任掌门霍天逸继位之后,就关闭了宗门,直至最近收了司渊为弟子。而万兽门的掌门和首席皆到了风烛残年,无心过问宗门之事,甚至连每年一度的开山门之事也不参与。玄月教擅治愈与暗杀,宗训为“生死有命”,是唯一一个对灵根有要求的宗门。治愈之术,需由拥有治愈之力的人才能修习。拥有木灵根的人,是天生的治愈者。其余灵根之人,也可能变异出治愈之力,但修习天赋要差许多。可惜,魔界难有拥有治愈力的人,因此尽管玄月想要招收更多的弟子,但苦求不得人。 梵天五教的入教要求颇高,五教多年难有新的面孔,这才置办这回的宗门甄选。据传,所有的参赛者都会进入魔池,最后胜出五人,按名次选择想要加入的宗门。 至于魔池是何处,胜出规则是什么,云飒并未打听到。 另外,云飒还提到了影宗的一大奇观。在无影山之巅,矗立着一座乘风亭。伴随着涧响松风,偶有一白衣女子的虚影隐隐若现。梵天五教各在一个浮岛之上,各岛由铁链相接。影宗所在中央浮岛,被了郦玄明的裂天剑托起,而郦玄明又是魔祖玉黎的夫君之一,因而影宗的人常说那乘风亭中的女子虚像是裂天剑中存留的郦玄明记忆残片。 待云飒走后,谢鸣鸾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冥亚吐露一股浊气,起身将她拉入屋内。 房门怦然阖上,他的吻如细雨般落下。 她仰起首,手环住他窄瘦的腰,热切地回应他。 许久,冥亚才松口,额头抵着她的额面,专注地看着她。 谢鸣鸾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问道:“曾经在圣界,你说过梵天界藏着如何回修仙界的秘密。我想要知道那个秘密。”云飒的到来,带来了太多有关梵天五教的消息。梵天五教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她不想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上,她始终想要的是回修仙界。 沉默了片刻,冥亚轻轻摇首:“上古时期,叁界本为一界。上古之战,众神陨落,魔祖玉黎撕裂时空,封存了魔界。我猜也许只有她知晓怎么回去。梵天五教中有魔宗的裂天剑,也有魔祖的虚影,或许能找到些许线索。” “所以,自始至终,都是你的猜测?”她问道。 冥亚缓缓地颔首。 “所以,也许这里并不能帮我回去?”谢鸣鸾心中升起了些许的怒火,眉梢一抬,冷眸中亮起两道凌厉的光芒。 他焦急地拉住她的衣袖,垂着脑袋,嗫嚅道:“抱歉……那会,你我立场不同,我只是将你当作陌生人……” 见谢鸣鸾依旧沉着一张脸,他竖起叁指,放在耳侧:“我冥亚发誓,竭尽一生为鸾儿找到回去之路,否则天——” 谢鸣鸾一把捂住了他的唇。湿热的呼吸铺在她手心,有些微痒。 “既来之则安之。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只有玉黎才能给我答案。” 第一百零二章探查 依旧是穿过萦满阴气的牌楼,两人并肩而行。 越至山顶,修魔者越多。所有人都站在大殿前的空地上,叁五成群,互相试探彼此的实力。 谢鸣鸾看到了在集市上擦肩而过的壮汉。他独自一人站在墙边,半倚靠着墙,双手抱臂。或许是目光带着寒气,没有人敢上前搭话。他的周边,被人为地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谢鸣鸾把神识放出,查探周围人的修为。她遭遇了无数人的神识,有同她一般来打探的,也有用来掩盖修为的。神识在广场上扫了一圈,除非有隐匿修为的高人,修为最为高深的当属那位站在墙角的壮汉了。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上。此人腰间别着金斧,应是有拔山举鼎之力。这类人虽然勇武,但不擅长持久的攻击。或许消耗完他的一身蛮力,就可以胜之。 正思索着,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铺开的羽翼如乌云蔽日,木偶人驾鸟而落,掀起不少的尘土。 谢鸣鸾放出神识,只探查到了凝气叁阶的气息。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原来只有凝气叁阶……实在是佩服这种没什么修为,却又喜欢兴师动众之人。 与此同时,在场之人皆扫到了他的气息,有些喜形于色的修魔者,干脆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傀儡李的虚张声势,也不过是骗骗山下的俗人,根本抵挡不住魔力的窥探。 大殿中走出来几位修魔者,按照宗门,各自站在一处。最中央的是影宗首席樊瑜,而众人期盼的盟主秦仇云没有出现。 樊瑜左侧是御鬼掌门霍天逸,约莫是天命之年,额上已有浅纹,两鬓夹杂着些许银丝。他穿着白袍,形容枯槁的身躯几乎撑不起这身长衣。站在他身后是首席弟子萧叡,也是同他一般瘦削,但是个子要高上一头。如同上次谢鸣鸾见到一般,面容苍白,双眸如鹰隼般锐利深沉,察觉不到任何人气。 樊瑜右侧是玄月教和金骨阁的人。站在最前的是金骨阁的阁主周御,也是同墙边的那个壮汉一般高大。他穿着玄甲,一身的黑色,唯独肩膀处是黄金制成的虎面肩甲,有摄人心魄之感。相较他一脸的横肉,身后的少年面容要清秀许多。比他稍微矮上半个头,但依旧高壮。据说这位是金骨阁的首席严恒。此人只穿了一身粗布衣,裤腿卷起,头戴一顶破草帽,仿佛刚从农田里干活回来。他的肩膀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周遭,分明是谢鸣鸾之前见过的玄月教首席李康远。 “诸位。”御鬼掌门霍天逸开口道。空地上的喧嚣逐渐安静,众人都看向了他。 “有意思,秦仇云不在,霍天逸来主持宗门甄选。”冥亚低声道。 谢鸣鸾颔首,看来这宗门之中,霍天逸的地位仅次于秦仇云。 “正值魔界人才凋敝之时,感谢各位前来参加宗门甄选,为梵天五教的发扬光大奉献出一份力量。”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许多修魔者都热血沸腾。来到此处的修魔者,为了加入梵天五教,皆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能被梵天五教的掌门亲自感谢,许多人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值得了。 第一百零三章规则 “此次宗门甄选面向所有的外门弟子,公平公正地选拔最有潜力的五名修魔者。获胜者将获得自由选择的机会,以名次高低依次选择想要加入的宗门。”霍天逸慷慨激昂地道。 谢鸣鸾环顾四周,算上不慌不忙追上来的那一窝雉鸡,在场大约有两百多的修魔者。只能选拔出五位修魔者,胜算不高。 “规则很简单,所有人都将进入魔池,也就是这画卷之中。”他从广袖中拿出一副画卷,甩上半空。画卷缓缓打开,呈现一片素白。 霍天逸枯瘦的手从虚空中拉扯出一根湖笔。指尖催发的黑色魔力沿着笔杆流淌,最终汇聚在笔尖。他挥毫落纸,魔力化作墨,寥寥几笔便在素纸上绘出一块空地。 “那是霍天逸的本命武器——龙须笔,传说是用龙的胡须做的。”冥亚在她身边低声解释。 谢鸣鸾盯着那根笔片刻,除了萦绕了魔力,和普通的笔看不出任何差别。 霍天逸停笔,长袖一挥,手中的笔消散于无形,而画卷上的空地却栩栩如生,充盈的魔力似乎要溢出画卷。 “如同各位所见,魔池是一个四方的空地,只要出魔池则视为淘汰。若是留于魔池内,则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谢鸣鸾讶然,不少人也同她一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算了,搭上命不值得。”那一窝修魔的雉鸡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结伴离去了。 见到他们走了,剩下一些人也有些动摇。 “有什么可怕的?”站在巨鸟之上的傀儡李轻蔑地道,“若是打不过,总会跑出池子吧?” 联想到他极低的修为,再看到他满不在乎的模样,众人不禁为自己的畏缩而感到愧疚。那些犹豫不定的人也留了下来。 “可是……”谢鸣鸾举起了手,“这里有筑基五阶的修魔者,也有凝气叁阶的,如果直接博弈,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样也未免太过不公平了吧!” 霍天逸颔首:“没错,我们梵天五教绝不偏袒任何一位考生。”他粗砺的手缓慢地抚过画卷,手心催发出来的黑色魔力倒灌入画卷。 “如此一来,所有进入魔池的考生,都将有一致的修为,也就是筑基一阶。”霍天逸道。 “凭什么!”傀儡李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满含着委屈与愤怒。 冥亚垂首,在她耳边轻语:“你看,修为最高之人没有生气,而傀儡李却怒不可遏。这傀儡李,定有古怪。”他明明说着正事,但呼出的热息往耳道中钻,撩得人心痒。 谢鸣鸾的手指轻轻一勾,正好碰到广袖下的玉手。他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缠。 谢鸣鸾无声一笑,向墙边看去。那壮汉依旧跟个木头人般杵着,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修为要被压制下去。 “傀儡李,你不要得了便宜卖乖!”几位已经筑基叁阶的修魔者,本就对自己修为要被压低之事而不快,而场上叫嚣最欢的居然还是强行提升修为最多之人。 “我就是不升修为,照样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傀儡李猖狂地道。 “那就来打啊!看看究竟是谁屁滚尿流!”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霍天逸沉声道:“在此聚众闹事者,剥夺参赛资格。有什么恩怨,进魔池解决。” “哼——”傀儡李脚踩鸟背,大鹏展翅,至上九霄。 那几位吵嚷的修魔者率先进入画中,众人也随之进入。 谢鸣鸾一直未动,她在等那个壮汉。待众人走尽之后,壮汉这才缓步而来,走入画中。 “走吧。”谢鸣鸾道。 一声嘹亮的鸣唳伴随着疾风而来,筑基七阶的罡风裹挟着毁灭天地之势。两人疾步后退,在飞沙走石中,见那驾着巨鸟的傀儡李入了画中。 第一百零四章指教 还未缓过神,在无影城中感受到的那股强悍的魔力破土而出,化作一道赤芒,追入画中。 两人相视一眼,抬手触上画卷,被画卷纳入其中。 空地上已经打得不可开交,绚丽的魔力交织、碰撞,最后炸出灿烂的光芒。 站在最为中央的是那几位回呛傀儡李的修魔者。他们围绕成一个圈,背对着彼此,向天上驾巨鸟的傀儡李轰出魔力。无论傀儡李飞到哪个方位,皆会受到攻击。另外,为了不丧失参赛资格,他无法飞出空地的上空,巨鹏不得施展。 先前那位壮汉站在这群人与空地边缘之间的中心处。他手持金斧,不停地探视四周。修魔者似乎故意绕开他,没有人上前攻击。 “冥亚,你发现了吗?”谢鸣鸾与他背靠着背,手心已经催发出魔力,严阵以待。 “嗯,恃强凌弱本就是魔界的生存规则。”冥亚回道。即便此处将所有人的魔力都统一至筑基一阶,但参赛者还是柿子挑软的捏。傀儡李本想扮猪吃老虎,未曾想被人当作花架子,遭遇了围攻。而一开始就没有隐藏修为的壮汉,反而被所有人忌惮,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然而在修仙界,有一句俗语是’枪打出头鸟’。”她手中暗蓝的魔力,如火苗般跃动,逐渐实化,最后幻化成一柄匕首。 她一脚踢翻意欲攻上来的一位修魔者,飞身而起。脚踩着修魔者的头顶,掠过众人,飞向那矗立的壮汉。 冥亚也拔地而起,素手在虚空中扯出一柄长弓,环绕着金色的雷霆之光。长指搭上雷弓,从指尖幻化出一整根金箭。他拉开了弓,瞄准了壮汉的后背。 谢鸣鸾飞至壮汉身后,壮汉已经感受到后面扑来的浓郁魔力,回过身,举着斧头向她砍来。 她压低了身,擦着地滑过他的身侧,再度绕到他的背后。在他回身之时,她又闪了回去。她向上一跃,跳上了他宽厚的肩膀。手臂卡住他的脖颈,匕首抵住颈子,压低声音问:“你是想加入金骨阁?” “是。”褐色的魔力从他黝黑色的肌肤渗出,在他脖颈间环绕。他的脖颈忽然生出了坚硬的鳞片,散着幽暗的光泽。 谢鸣鸾向后一跃,果不其然见他的斧头直接砍向了自己的脖颈。斧头砸到鳞片,迸发出火光。 “我们对金骨阁没有兴趣,不如联手吧?”谢鸣鸾站在他不远处,与他相对。 “我不需要盟友。”他冷淡地道,脖颈边的鳞片收缩,最终消失于无形。 “那敌人呢?少两个盟友,就多两个敌人。”谢鸣鸾向天空瞥去,壮汉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用弓箭瞄准他的冥亚。 “你可以刀枪不入,但我们有两个人,可以耗干你的魔力。” “我如何信你?”壮汉目露质疑之色。 谢鸣鸾轻笑:“你觉得我们二人可能拜入金骨阁吗?” 壮汉打量了两人,皆是身形清癯,不适合修习金骨阁的法术。 “既然我们不拜入金骨阁,金骨阁的名额于我们没用。” “好,不过你若是要骗我,我定会用斧头砍掉你们的脑袋。” “我,谢鸣鸾,从不骗人。”谢鸣鸾扬起首,缓缓地走向他。 他也逐渐地放下斧头,沉声道:“周横,请多指教。” 他伸出了手,巨大的手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纹路。 谢鸣鸾垂眸瞥了一眼,手放上了他的手心,含笑道:“请多指教。” 第一百零五章合作 谢鸣鸾盯着他的手,只要他催出魔力,她会立即收手后退。然而,周横没有任何临时变卦的意思,只是友好地握了一下手。 谢鸣鸾暗松了一口气,朝着空中的冥亚打了个手势。 冥亚的手向上抬去,对着虚空放出了长箭。箭矢呼啸而去,强劲的魔力逼退了不少修魔者。趁着流箭扫开了一片空地,冥亚立刻掠至谢鸣鸾身侧。 “现在,我们叁个是一个同盟。先不要轻举妄动,等他们打上来再说。”谢鸣鸾道。 “好。”冥亚同周横异口同声地道。 周横体型壮硕,站在两人之间,而两人一左一右,背对着他,看着周围。 因为众人对周横的忌惮,再加上冥亚适才的小试身手,众人一时半会还不愿上前挑战。 魔池内战况激烈,已经有一些修魔者被打出边界。只要脚踏出边界,整个人就会瞬间消失,被甩出这个空间。 也有死撑着不愿意出魔池的,身上被魔力撕扯出无数的伤口,鲜血渗透了长衣,滴淌下坠。只是这魔池有些许的古怪,但凡是鲜血沾上了地面,就会化作一缕青烟,而这画中结界似乎因此更为稳固。 冥亚也注意到了此事,传音给谢鸣鸾:“魔池吸血涨修为之事,不是源于正统法术。” “魔界也有正统?”谢鸣鸾反问。这话没有传音,入了周横的耳中。 “魔界当然有正统,”周横答道,“魔界的正统就是靠实力说话。实力由苦修得来,不偷不抢。只要你实力够强,人们就会敬你爱你。你若是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 “他说的没错。御鬼派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次蜂巢的怨灵、此次的吸血魔池,都不是正统修魔者能干做出来的事。”冥亚传音回道。 “嗯。”谢鸣鸾应了一声。 魔池中的人渐渐少了,弱者基本上都被清理了出去,剩下的都是实力强劲者。在魔池中央的那拨人依旧没有把傀儡李打出魔池,他们也逐渐明白傀儡李并非弱者,而是个阴险狡诈的狠角色。正是如此,他们更加团结一心,要把傀儡李赶出魔池。 傀儡李所驾之鸟已经受伤,鲜血染红了碧色的鳞片,飞行也迟缓了许多。 “冥亚。”谢鸣鸾指了指天空中的傀儡李道。 冥亚立刻了然,执着弓的手抬起,指尖泄出金色的魔力,在长弓之间形成了一柄金箭。 周横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我助你一臂之力。”那蛮横的魔力从冥亚的肩膀灌入,沿着经络,汇入金箭之上。 原本萦绕着雷光的箭身,又被一股裹挟着细小沙土的旋风包围。 冥亚拉开长弓,瞄准了傀儡李的坐骑,松开了手。 流箭卷狭着雷灵根和土灵根的魔力,犹有山崩海啸之势,向巨鹏而去。箭未至,魔力先至。两股魔力交织,撞上了巨鹏身覆的鳞片。强悍的魔力直接撕裂、震碎了鳞片,露出鲜红的血肉。金箭随即狠扎入其中,巨鹏引吭嘶鸣,长翅疯狂扇动,卷起烈风阵阵。 眼见着坐骑失控,要冲出魔池,傀儡李不再犹豫,沿着魔池的边缘,跃下鸟背。 见此情景,谢鸣鸾手在虚空画圈,召出一条水龙。随着她的一声清喝,游龙搅起罡风,长尾甩地,似能崩裂天地。游龙向傀儡李冲去,傀儡李脸色骤变,意欲向身侧躲去。 游龙至近处,分化出叁个龙首,左右两侧稍长,呈包围之势向傀儡李而来。 傀儡李躲闪不及,脚不由得向后踩了半步,瞬间消失于无形,被魔池抛出了战场。 第一百零六章战斗 谢鸣鸾手心中生出的魔力旋成一个袖珍清透的小球。趁着众人的目光落在傀儡李的身上,她的手向上一抛,小球飞上空中,融入苍穹的色泽之中。 魔池中央的那群修魔者,失去了一致的目标,心中起了猜忌之心。 小球飞过他们的头顶,坠入他们围成的圆圈中心,瞬间炸裂。那些背对着彼此的修魔者感受到身后忽然划过的魔力,和随即而来的厉风,遂立即散开,骂骂咧咧地转身攻向曾经的盟友。 “一盘散沙。”谢鸣鸾唇角轻勾。她不过是耍了小小的一招,这些人便开始了内斗。魔池内修魔者的已经所剩无几,而他们叁人毫发无伤。 场上只剩下了四波人。除了魔池中央互斗的几人之外,围绕着他们的不远处,分别是谢鸣鸾他们叁人,徒手撕烂了十几个修魔者的小女孩,和正与叁位修魔者缠斗的执扇女子。 “喂——”那位五六岁的小女孩用沙哑的嗓音冲谢鸣鸾他们喊。小女孩坐在尸堆顶部,一双小巧的赤足踩着裹着鲜血的肠子。乌发被鲜血浸染,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面颊上,双眼下睑是一片青白。更为醒目的是她的两双手,完全白骨化,指尖可以伸缩,随时长出尖锐的长勾。她适才就是靠此把十几个修魔者开膛破肚。 “你们想加入哪个宗门?”小女孩问道。 谢鸣鸾看了一眼冥亚,回道:“影宗,金骨,还有——” 冥亚对上她的目光,未想到谢鸣鸾选择的竟是影宗。叁月前,他还是影宗的内门弟子,主动选择退出了影宗。他的眸光微黯:“既然不能同你选一处,我便选玄月吧,至少青城在那里,作为哥哥应该要照顾弟弟。” 小女孩轻笑,她的笑声阴沉,令人毛骨悚然。她自在地坐着,冲着他们道:“我要加入御鬼,既然你们的选择不与我冲突,我们也没有必要为敌。” “嗯。”谢鸣鸾颔首,算是同她达成了默契。 现在就看剩下那两波人谁会胜出。不过,谢鸣鸾并不喜欢魔池中央的这波人。他们初时以为傀儡李是软柿子,试图恃强凌弱。在傀儡李死后,又互相猜忌彼此。 眼见着这群人已经挂彩,谢鸣鸾正要出手,却见那个小女孩更快,如鬼魅般地挪到到他们脚下,如瘦猴般攀住他们的脚,直接在白骨手上缠满暗灰色魔力,划开了他们的肚子。 几个人纷纷倒下,她把他们堆迭起来,如同刚才一般,又爬上了尸山,坐在山顶,嘿嘿冷笑。 纵然在魔界见过无数的血腥场面,谢鸣鸾依旧看得毛骨悚然。 小女孩向她扬了扬下颌,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他们人性不好,我不喜。” “可是……你本可以将他们抛出魔池。”谢鸣鸾皱眉道。 “我为何要这么做?你在教我善良吗?”她反问。 “你不该剥夺他们的性命。” 她哈哈一笑:“想要活命就不要来宗门甄选,就像那些听到会丧命就离开之人。” 谢鸣鸾默然,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各说各话,如同对牛弹琴。 此时此刻,四人看向那执扇的女子。她一身的红衣被鲜血浸透,濡成了暗红之色。黑发高盘起,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她已经是强弩之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拿起扇子扇出猛烈的罡风,将攻击她的人扫出魔池。 场上终于只剩下了五人。 众人静待了片刻,魔池没有任何的回应。 “怎么回事?”小女孩皱眉问。宗门甄选应该已经结束了,为何周遭像死一般的安静。 “还有一人……”谢鸣鸾忽然开口道。 第一百零七章胜出 在无影城时,她感受到脚下漫过一道凶悍的魔力,而入画之时,她看到了在他们之前,有一道赤芒追入画中。之前她还有些许的困惑,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还有人?”周横问道。 “对,还有一只老鼠,躲在阴暗的地下。”谢鸣鸾回道,沉着眸子,盯向地面。 闻言,冥亚单膝跪地,手掌贴上地面,放出了自己的神识。 “用不了这么麻烦。”周横举起金斧,用千钧之力挥下。斧头破开地面,众人向两侧躲闪,一道深黝的裂缝如雷霆般向前突进。 地裂中闪过赤色的光芒,转瞬即逝。 “他在那!”小女孩大吼,从尸体堆上跃了下来,满脸的愤怒。她跳入裂缝中,一只手的利爪凿入裂缝的土壁之上,另一只手在赤芒消失之处挖了起来。 尽管她刨得很快,但谢鸣鸾摇了摇首:“他不在那了。” “对,他不在那了。”冥亚也出声道,那人擅长隐匿气息,他的神识根本探查不到那人的踪迹。 小女孩停了动作,对着空地怒吼:“给我滚出来!” 周横冷哼了一声:“那就把整个魔池的地劈裂,我看他往哪里蹿!”他挥舞着斧头,一下又一下地重锤地面。片刻之间,他脚下的地裂形如蛛网般密集,向远处扩张。每条裂缝皆有一丈之深。 “让我看看这鼠辈能钻得多深!”他一跃而起,落到魔池中央,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凿地。 巨斧再度切开平地,龟裂之纹路纵横交错,向四面铺开。 “没有用。”谢鸣鸾低喃。即便周横把整面地都翻一遍,那人还可以向下藏得更深。周横不过是在白费力气。 难道……那人的目的是耗光周横的魔力? 谢鸣鸾瞥了一眼周横。粗壮的手臂青筋虬结,沉重的金斧拿在他手中跟摇拨浪鼓般轻松。要耗光他的魔力,谈何容易! 或许……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趴在地面,奄奄一息的女子。在适才的战斗中,她为了将周围的攻击者扫出魔池,受了重伤。 谢鸣鸾的眸子一沉。如今这个形势,地下那人只要淘汰掉一人就能胜出了,显然这个女子才是他的猎物。 想到此处,她飞身而起,向那个女子出掌。暗蓝的魔力盈满手心,逐渐幻化成冰蓝的龙首,张开巨口,露出狰狞尖锐的獠牙。 “不……”那女子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铺天盖地的魔力之下飞奔而来的谢鸣鸾,绝望地低喃。指尖抠入地面,留下十道鲜红的血痕。 谢鸣鸾飞至她身边,未施魔力的手攥住她的腰带,一把将她掀开。那灌满了魔力的手,似有开山裂石之力,锤入地面。 暗蓝的魔力掀开地面,撞到一道赤芒,龙首炸裂成水珠,凝结成一道水幕,与那道赤芒抗衡。 “不要让他跑了!”小女孩狂奔而来。 周横直接赤手将褐色的魔力推入地面,魔力穿过地底,比小女孩的身影还要快。深褐色的魔力顷刻间裹住那团赤芒,暗蓝色的水幕随即向前推进。 冥亚低掠而来,手中幻化出金色弓箭。素白的长指之间,雷鸣电闪。长指一松,金箭划空而至。 随着一声尖锐的嘶鸣,赤芒隐没。 众人收手,这才看清是一个身形矮小、鼠首人身的修魔者。 “谢谢……”那被掀翻在一旁,几乎摔断了骨头的女子挣扎地起来道谢。她原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没想到死的不是她。 她艰难地抬起手,谢鸣鸾走上前,握住了满是血污的手:“我是谢鸣鸾,青鸾之鸾。” “花翎,凤翎之翎。”握着谢鸣鸾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 第一百零八章选择 谢鸣鸾垂首,贴着她的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选万兽门,我们就扯平了。” 谢鸣鸾的手握紧了沾染鲜血的手,目光寒凝,慑得她几乎抬不起头。 “好。”她迟疑了片刻,回道。 话音刚落,他们被抛出魔池,站在影宗大殿内,听霍天逸高声宣布:“宗门甄选结束!” 霍天逸的指尖缠满了漆黑的魔力,手指微曲,悬浮于空的画卷逐渐收拢,飞入他的广袖之中。 “恭喜你们,从两百多位修魔者中脱颖而出,成功加入梵天五教!”比起站在他旁边的金骨阁阁主,他更像是皮笑肉不笑,尽管言辞间慷慨激昂,但是双眸略有混沌之色,死气沉沉。而他身后的首席大弟子,万年面瘫,唯有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人。 “此次宗门甄选夺魁者是——曲芙,总共淘汰二十二人。” 众人看向小女孩,她神色淡漠,只是轻轻地颔首。 “你想拜入哪个宗门呢?”霍天逸问道。 “御鬼。” “好,我收下你了。”霍天逸爽快地应了。 曲芙低首,抱拳道:“见过师尊。”此时此刻,苍白的脸颊上才显有一丝血色。 霍天逸颔首,以示回应,继续道:“第二人是花翎,淘汰九人。” 谢鸣鸾眉头微挑,只听躺在地面之人气若游丝地道:“万兽门。” 谢鸣鸾的唇角轻轻扬起。 “第叁人是谢鸣鸾和冥亚,均淘汰一人。”霍天逸有些不悦,似乎不满于这个数字。 “我愿加入影宗。”谢鸣鸾道。 “我愿加入玄月。”冥亚紧接着道。 “你要来我们玄月呀!”坐于金骨阁首席严恒肩膀上的李康远一跃而下,飞步走至他跟前,抓着他的衣角,扬起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打量他。 “变异雷灵根,来我们玄月,有些屈才哦!”他惋惜地道。变异雷灵根,可以拥有异于常人的攻击力。而玄月的功法需求治愈之力,显然不适合他。或许他适合影宗,只是不知为何他在叁个月前竟然放弃了。 影宗的首席樊瑜从大殿的台阶上飞身而下,一袭黑色锦衣,身后背着本命武器“赤霄剑”,散发着玄色的光芒。他瞥了一眼谢鸣鸾,冷淡地道:“既然拜入影宗,就跟我走吧。” 金骨阁阁主同首席也走了下来,走至周横身边,周御捶了捶周横的肩膀。 周横低下首:“小叔。” “既然入了宗门,以后改口喊我师父吧。”周御笑道。 “是,师父。”周横抬起首,满目激动之色。 “好了,跟我去金骨阁吧。” “是。”周横应道,随周御而去。 “那你也跟我走吧。”见人都开始散了,李康远举起手,拉住了冥亚的衣袂。 “鸾儿。”冥亚略过了他,喊住了谢鸣鸾。 谢鸣鸾回首,见他长身玉立,乌眸里满是不舍:“照顾好自己。” “嗯。”谢鸣鸾轻轻地应了一声,抬起了手。冥亚也随之伸手,手掌相贴,手心是彼此的温度。 “走吧!”李康远看得额头青筋直跳,连拖带拽把冥亚拉走了。 霍天逸也走下台阶,从袖中拿出龙须笔,在花翎头顶虚空画了一张草席。水墨凝结,最终形成了一张真实的草席,坠在花翎身上,裹卷住她,向大殿外飘去。 “我们走。”他一甩长袖,曲芙随即跟上。 第一百零九章告白(云飒微H) 樊瑜收走了她的鬼道盟和外门弟子令牌,给她换发了内门弟子的令牌。凡佩戴此令者,受梵天五教和鬼道盟共同庇护,若是被杀害,行凶者将同时受到梵天五教和鬼道盟的追缉。 樊瑜的话不多,言辞间颇为冷漠。谢鸣鸾也能理解,毕竟魔界以强者为尊,她的胜出看上去更像是讨了个巧,而不是她的步步为营。 他领着她至歇宿的小院,便转身离去了。 谢鸣鸾独自推开了古朴的木门。 青松翠柏掩映之下,是一排粉墙黛瓦的房舍。阶下铺满细碎的石子,将小路延伸至各房。 檐下摆着几盆瑶草奇花,茎蔓之间环绕着浓郁阴气,其叶蓁蓁、花团锦簇。有几株藤蔓沿着竹架攀爬上了屋檐,开出的白色小花如纱幔般地垂在檐边。暖风拂过,落下几片小花,坠在她的发间、肩上。 两根白净的长指捏起她肩上的花瓣,朱唇微启,轻吹了一口气。花瓣飞入空中,飘飘扬扬,打着旋儿坠落。 “阿鸾,你来了。”云飒站在她身后道。他似乎静候多时,丝毫不意外她会出现在此处。 “嗯,你要我来这,我便来了。”谢鸣鸾转回身,对上了一双秋波流转的桃花眸。 她走上前去,抬起一手,抚过他的脸,指下雪色的玉肌生出了一团烟霞色。 云飒握住了她的手,缓慢地摩挲过她的每一根细指。 “我定会为你找到回去之路。”他郑重地重申。 谢鸣鸾骤然拽起他的衣领,逼着他俯身。她仰起首,湿热的唇相贴,呼吸交错。他的一手抚过她的脑后,一手揽上单薄的肩膀。 花下影成双,他呼出的热气似乎浸染了花香,盈满齿间。 “云飒……”她踮起脚,唇贴上了他的耳。 “回去固然重要,但即便在影宗找不到回去的线索,我还是会来此处。因为啊——”她故意一顿,云飒的心跳也随之一顿。抚在她身上的手指指尖略微下压,在衣料上留下浅坑。 “你在这里——”她的话音被吞在绵密无尽的热吻之中。云飒的唇很软,似一团云絮,温热地擦过她的唇,湿滑的粉舌撬开银牙,细细地舔过粗糙的舌面,勾卷起她的小舌,褫夺她的呼吸,又渡上他的气息。 从他心底升起的喜悦之情,瞬间冲淡了他因再度当上祖父而生出的烦闷之意。 片刻之间,从屋檐下至他的床榻上,从偎抱至他的身下。 她的衣衫落于地面,不着寸缕。皓月白的手腕被他紧攥,放在她的耳侧。胸前的两团雪色挺立,两点樱红缀于之上。 他俯身,朱唇含住一点粉樱。银牙轻捻,口中的珠玉越发珠圆玉润。温暖的舌面裹住整颗粉珠,缓慢地碾磨。 胯下垂落的长根缓慢昂首,龟头逐渐充盈,仿若婴孩拳头般大小。粉色的冠盖,似抹了一层凝脂般水润,散发着清透的光泽。中央的浅粉色铃口微开,吐露一抹晶莹。 温热的手掌来至腿间,插入其中,向两边分去。指尖抚过两片软嫩,已经有些许的水色,濡湿了他的指尖。 第一百一十章春潮(云飒H) 两指各压上微隆的谷地,中间的两根并拢的长指抚上两瓣藏匿于软肉之下的阴唇。指尖轻轻刮弄,只觉得指下的春水愈加泛滥。 许是受不了他的抚弄,两条细瘦的腿相互并拢,推挡着他。 他的长腿干脆跨入她的腿间,逼着她不得不双腿大开,小腿在他修长的腿上勾勾缠缠。 滚烫的唇来至她的颈边,吮吸着胜雪的肌肤,落下片片梅花红。 一指摸到了花核,轻缓地细捻。最为修长的手指落到花口,蘸着边缘上的春水,打了个旋儿,缓慢地插入其中。 她身子一抬,两团雪色撞入同样雪色的坚实胸膛之上。 手指入得更深,温软的细肉包裹着长指,春水浇灌于其上。在他手指外撤之时,春水漫过微开的小口,沿着谷地的沟壑向下淌去。 胸前的两颗珠玉也随之坚挺,随着他手指的抽插,缓慢地抚挲着他胸前的两点粉润。他那坚硬胸膛上的粉珠也变得灼热、丰盈。他脸上的丹霞之色,如墨汁滴入清水之中,洇红了他玉白的颈子。 “阿鸾,缠紧我。”他在她耳边热语。 细腿随之来到他的窄腰处,缓慢地收拢。 手指再度退出温穴,巨硕的龟头抵住穴口。细润的小口覆上铃口,被迫缓慢地撑开,边缘的粉色也因此变成粉白。 只浅入了一个顶端,穴中便有了些许酥麻之感。春水四溢,润泽了整个龟头。长根向内推进,将一汪春水挤出了玉池,沿着沉甸的粉团淌落。 坚硬且笔直的长根尽数没入。粉色的茎身只有浅浅的几根青筋缠绕,在春潮之中,进出颇为顺滑。 他的吻吞入了她口齿间的浅吟。颀长的身子在她身上律动,雪白的腰线如秋江雪浪,汹涌奔腾。 那坚实的茎头捣得恰到好处,酥感从穴壁上生出,沿着她的经络漫开,逐渐淹没了她。 她攀住了云飒的肩膀,随着他而动。 他的额间出了细微的汗,吻也逐渐凌乱,呼吸灼着她的口。银牙轻咬她的粉唇,舌尖扫过唇间。 肉根进出之间,多了许多喑哑的水声。交合处,微白的春水如瀑般涌出,浸湿了长根之下悬垂的整团粉肉。 每回的插入都要连根没入,而撤出却只带出茎身。龟头坚硬的边缘刮过层层迭迭的褶皱,半开的铃口回回都要撞上宫口。 他的舌头探入檀口之内,缠着小舌,不依不饶。 谢鸣鸾双目圆瞪,眸光却是散漫无神。小腹处源源不绝的酥爽之感,在体内翻涌,一浪盖过一浪。 她的身子无力地躺在他怀中,任凭他的侵袭。 当她被感官的刺激淹没之时,缠在他腰间的双脚蜷曲,从穴内喷出大波的温液,打湿了他平坦紧致的腹部。 他还未停,握住她的细腰,继续涌动。 她只觉得体内的浪潮刚要回落,又被另一波巨浪掀翻。 温穴轻搐不止,一边吞入长根,一边又吐露汩汩春水。小腹时而一酸,朝着云飒喷溅出阵阵春潮。 第一百一十一章春潮2(云飒H) 他喉间发出低低沉沉的浅吟。那细微的动静由他粉软的舌头传到她的舌面。明明耳边萦绕着他的声音,却好似由她发出了声音。 他握住细腰的长指蜷起,指尖稍稍用力,肩下如玉般雕琢而成的雪肌隆起。他的起伏愈发迅疾,身子重重地撞上她,在她纷乱的呼吸中,复又抬起身。 她攀着肩膀的手指渐收,指尖泛白,圆润的指甲在玉肤上压出几个浅粉的弧度。 一切的疾风骤雨在一声悠长的喟叹中戛然而止。云开雨霁,云飒的手抚过她的乌发,轻轻地将额间的发压平,温热的吻落在了发梢和眉间。 他轻抬起身,半软的长根从湿润的穴中撤出。龟头的棱边缓慢地划过穴壁,带起一抹残余的酥麻。 “嗯……”谢鸣鸾缠在他腰间的腿滑落,双膝曲起,脚踩上早已被他们揉皱的被褥。 长根尽数撤出,铃口处悬起银白的长丝,连接着一时无法闭合的穴口。 洞开的穴口涌出一股白浊,如瀑布天落,劈开一众细嫩之色。 他的手指相并,覆上微微红肿的谷地,指尖沾染了些许浊液,缓慢地在花谷处铺开。 “疼吗?”他轻声问。 她摇首。腿间的那手总是状若无意地撩拨她,穴内不免涌出些许春水,冲刷留在穴内的浊液。 “好美……”他赞叹道,不禁俯下身。温暖的舌面覆上整个花口。 谢鸣鸾身子不由地一僵。 他口齿间是浊汁与春水的混合,略微有些咸,却又有些回甘。 他知晓她的春水有着令人流连的清甜。而混上了他的精水之后,尽然别有一番风味。 手指微微分开花谷的细肉,露出隐匿的花珠。他的两瓣朱唇抵住谷地,吮住这颗花珠。只需轻啜几下,这颗花珠就会变得如鲛珠般饱满。他再用湿热的舌头去舔舐它、挑逗它,那花穴就会自己撑开,淌出涓涓细流。 微白澄净的春液稀释了浓稠的浊汁,云飒又觉得有些遗憾。 软唇抚过花口,舌尖在边缘处轻微一扫。 小口张得更开,春水直接涌入他的口中。 他的舌尖插入其中,双唇重重地吮着春水。玉颈处的喉结微滚,咽下一口甘霖。 舌尖稍稍卷起,犁过穴内的千沟万壑。粗糙的舌面与层层迭迭的软壁相互揉蹭,不知不觉间,口中含满了春汁。 清透的汁水漫过他朱润的唇,沿着他纤长的颈线而下,淌过微微凸起的喉结,打湿了坚实的胸膛,在腹部交错的肌理上,走出一条光润的轨迹。 许是尽兴了,他这才起身,将她抱入怀内。 他捡起一件小衣,大掌托起她披散在身后的乌发,套上了她的身。 他的下巴抵上她的肩,双手环住身子,捏着小衣的带子。在战斗中万分灵活的手指却试了许久,才将小衣系上,还打了个死结。 “阿鸾,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手生。”云飒手忙脚乱地解开带子,又试着系上。 谢鸣鸾失笑:“无妨,熟能生巧。” 第一百一十二章受伤 穿戴整齐后,天幕已落,冷月高悬。 从院舍而出,沿着碎石铺就的小径,穿过一片长林丰草之地,便能见到一铺满细草的山坡。坡顶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小亭子,飞檐翘角,朱漆阑楯。 “那是’乘风亭’?”谢鸣鸾问道。不知为何,心仿若被刺了一针,有些微麻。 “嗯,玉黎偶尔会在那亭中。”云飒回道。 她……是怎么样的人? 谢鸣鸾的心底不禁生起了疑惑。耳边的松涛声,似乎夹杂了微不可闻的呼唤。 “过来……” 她迈开了脚步。 “过来……”女子的低唤千回百转,余音化作绕指柔,丝丝缕缕地缚住她的心。 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快了,沁凉的晚风刮得耳朵有些生疼。 落于亭中的月华明明灭灭,一个女子的身影隐隐而现。 那是……玉黎? “阿鸾,你等我一下!”云飒在她身后喊。谢鸣鸾却充耳不闻,催出魔力,直接跃入亭内。 女子坐在石凳上,一手的肘部抵于石桌,半托着腮。她穿着一袭白衣,在银辉下散出幽沉的寒芒。她的乌发披散于身后,夺去衣衫的些许光辉,融入了苍茫夜色中。 “过来……”女子的目光灼然,杏面桃腮,丰润的丹唇翕动。 谢鸣鸾走到她身前,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俯了下去。 女子抬起手,宽广素白的袖子下坠,露出一截白润的细腕。手心贴上谢鸣鸾的额面,一点寒意钻入她的神识。 谢鸣鸾只觉得如坠冰窟。 为何?这个女子明明只是个虚影,为何她却觉得这么冷? 那点寒意飘至七煞树的上空,纽结成绳索,如蛇般盘住七煞树,缓慢地收紧。 风鸣潇潇,碧叶飘零,幻化成一把把利刃,砍向绳索。 幽绿与冰蓝色的上古魔力相互碰撞,在神识内撞出层层气浪。 “噗——”谢鸣鸾吐出一口鲜血,神识中的剧痛令她身形一晃。 云飒连忙接住,惶急地喊:“阿鸾,你怎么了?” “阿鸾!” “阿鸾!” 是云飒的声音……谢鸣鸾的双目微睁,看着朦胧的面庞,思绪逐渐清晰。 全身的魔力向神识中倒灌,清澈幽蓝的魔力如洪水般地泄入,连同七煞树的魔力,与那一股裹挟着寒气的魔力相斗争。 魔力再度碰撞,幽绿之色逐渐吞没冰蓝色。 眼前的女子骤然收手。 “别想走!”谢鸣鸾挣扎起身,手向前抓去,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阿鸾,那只是玉黎的虚像!”云飒攥住她的腕子,将她拉入怀中。长指蹭到她唇边的鲜血,眼底溢满了心疼之色。 玉黎的身影,在晚风中,慢慢散如飘絮,堙灭于无形。 “她想杀了我……”谢鸣鸾低喃。仅仅只是玉黎的虚像,就想要杀了她。那真正的玉黎,是否也是这般狞恶? 云飒拧起了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确切地说,她想要绞杀七煞树,为此不惜一切,罔顾我的性命。”谢鸣鸾回想着适才的一切,玉黎的魔力直奔七煞树而去,而七煞树感知到玉黎的魔力后,直接奋起抵抗。 “所以说……玉黎识得七煞树。” “不止,也许七煞树本就是她的物件,甚至是她仇人之物。”谢鸣鸾沉声道。或许,她该去查查七煞树的由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上学 一整夜的运功后,谢鸣鸾神识内的痛楚才稍有缓解。云飒把手指捻在她的手腕处,感受到如涓涓细流般流淌的魔力,略松了一口气。 天将拂晓,月影西斜,忽闻头顶有破空之声。 一副展开的画卷从天上而过,画上盘膝坐着一个孩童,乌发高盘,双眸轻阖。 “李康远?”谢鸣鸾吐露一口浊气,问道。 “嗯,梵天五教每日在影宗开坛讲学,由不同宗门的首席讲授,今日正好轮到了玄月首席李康远。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两人向影宗的大殿而去。头顶又有破空之音传来,两人抬起首,见一青衣男子御剑而过,乌发束起,唯有鬓边垂落了一缕,勾勒着他优美的颌线。他脚下的剑闪烁着青芒,与暖橙色的晨曦相互辉映。 “影宗二师兄苏宴,脚下踩的是本命武器’青芒剑’。离他远一点。”云飒蹙眉道。 “好。”既然是云飒不喜之人,亦是她不喜之人。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谢鸣鸾回首,见那与影宗浮岛相连接的铁链上走着好些人,皆是前来参加授课的各宗门弟子。高阶弟子有了本命武器之后,就可以驾着武器而来。低阶的只能攀过铁索而来。一旦跌下铁索,就是粉身碎骨。而唯独有一人,如猴子般,手脚并用,沿着铁链疯狂地奔袭。遇到同根铁索上的其他人,直接掀翻挡路者,白骨爪勾着铁索,上下晃动,继续前行。 一般人要走一个时辰的路程,被她一炷香的光景就走完了。 “喂——”她远远地就冲着谢鸣鸾喊。 谢鸣鸾颔首:“早啊。” 曲芙落地之后,翻了好几个滚,跑到她跟前,抱怨道:“早知道要跑这个破链子,我还不如拜入影宗。” “怎么,御鬼派不够吸引你?”谢鸣鸾问。 曲芙皱起了眉头:“跟想象的差得太远了!宗门里什么人都没有。” “怎么会呢?有你师父和两位师兄。”谢鸣鸾回道,同曲芙一起,叁人向大殿走去。 “师父忙得很,萧师兄天天闭关,司师兄被关起来了。” 谢鸣鸾心中一紧:“你说……司渊被关起来了?” “对啊,上次同玄月的顾师兄私自下山,就被关起来了。”曲芙愁眉苦脸地道,“感觉御鬼派里的修炼和山下也没什么不同,希望等会的课堂不会让我失望。” “被关在何处?”谢鸣鸾忧心如焚,急切地问。 “咦?你为何这么关心他?”曲芙抬起脸,一脸促狭地问。 “他是我的家人。” 曲芙哂笑道:“胡说,凡人才有家人,修魔者哪有家人!” 谢鸣鸾面色肃然:“不管我是何身份,他永远都是我的家人。请你告诉我,他在何处?” 曲芙见她不似开玩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嘻嘻地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跟我何干?” “你若是告诉我,我便欠你个人情。只要不违背良心,我愿意帮你一回。” “唔……好像还划得来。”曲芙点了点头,朝她勾了勾手指。 谢鸣鸾俯身,听她在耳边轻念:“魂归崖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旷课 谢鸣鸾转身就走,曲芙在她身后高喊:“无故旷课也要受罚的!” “帮我请假。”谢鸣鸾挥了挥手。 “不可能,我又不欠你!”曲芙懊恼地道。 “阿鸾,我去吧。”云飒攥住了她的腕子,眉间盈满了郁色,一双桃花眸因此秋波漾起。 “不,”谢鸣鸾摇首,“这是我作为母亲的责任。我对不起司渊,没有将他养育成人,现在他回到我的身边,深陷困境,我不能坐视不管。” “阿鸾,你没有错,是七煞树亏欠的司渊。你若是有错,我作为父亲,也有错。让我去吧。今日是你的第一堂课,李康远又很严苛,你还是留下吧。” “不,你留下,我去。”谢鸣鸾坚持道,“你若是不想帮我摆平李康远,也不该阻拦我。” 云飒长叹了一口气,缓慢地松开了手,无奈地道:“好……我留下,这边交给我了。你要小心,魂归崖下是试炼之地,切莫误入。” “好。”谢鸣鸾应道,心绪不宁地走了。 魂归崖处于御鬼派,从影宗出发,须走过连接着御鬼与影宗两大浮岛的铁索。 谢鸣鸾的脚一踩上去,铁索就开始晃动,她的身子也随之而晃。脚底生出暗蓝的魔力,缠住脚下的锁链,这才稳住身形。 她垂首,锁链之下是无尽的混沌深渊,风雷激荡,云迷雾锁。 谢鸣鸾,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手心摊开,催发出的魔力幻化成一个暗蓝色的钩子。她向下一跃,手中的钩子勾上了铁索,而铁索因此剧晃。她的双腿悬空,双手尽力拽着钩子,将魔力从手心传至铁索。钩子向前滑动,她随之也向御鬼派前行。 比起影宗的翠华葳蕤,御鬼则是一个土灰色的火山岛。 一上岛,谢鸣鸾就觉得异常炎热,脚下土地热气翻涌,灼得人汗流浃背。她不得不用魔力护体,隔绝了热浪,这才觉得好受多了。 岛上种了好些火焰树,高低错落。火焰树只有粗壮的茎干,浑身布满了针刺。长至一丈多高之时,顶部会开出鲜红的花朵。 在这些参差有致的火焰树之间,隐约有几十座石头搭成的小房子。多数已经荒废,落满了烟尘,见证着梵天五教从兴盛到衰落。 御鬼派比她想象中还要荒凉,一路而行,未见到任何人。联想到无影城外的怨灵和宗门甄选的吸血结界,这御鬼派怕是有古怪。 谢鸣鸾沿着山坡攀至魂归崖顶,入目的是一览无余的平地。她走向悬崖边,向下望去。 赤红的岩浆拍出惊涛骇浪,涛声轰鸣。在起落的岩浆间,她看到了一个用铁索缚在峭壁上的男子。他垂着首,一身锦缎做成的紫衣锦服已经被脚下跃起的岩浆灼烧得破旧不堪。他赤着足,白皙的足部布满了焦痕和血迹。 “司渊!”谢鸣鸾惊骇不已,攀着崖壁而下。 她来至他的身边,一手攥着岩石,一手向缚住他的铁链伸去,哽咽地道:“司渊,抱歉,我来迟了。” “别……碰……”他气息奄奄地道,干裂的唇边涌出一丝鲜血。他那一身玉肌因着伤势而变得惨白,透着肌肤之下交错的青筋。眼角暗紫色的泪痣也沾染了一抹猩红色。 铁索上赤芒骤然大胜,上古魔力,挟带龙吟虎啸之力,迎面袭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虚影 神识内的七煞树泛起幽碧的光芒,树鸣萧萧。五盏悬于枝桠间的七煞灯,烛火荧煌,映照得树影婆娑。 七煞树的上古魔力伴随着她的魔力涌出额间,铁索上的魔力急急地收敛了攻势。凝结成铁索的魔力逐渐消散,飘如纷纷扬扬的齑粉。谢鸣鸾连忙拽住司渊,止住了他的下坠。 空中出现一红衣少女,额前乌发用赤红色的发带缠成两条细辫,垂于耳侧。辫子底端绑了一圈雪白的兔子毛,一双水眸也如同小兔子般,似秋水无尘,澄净清透。 虚像抬起手,抚向谢鸣鸾的额间。 谢鸣鸾的身子僵直,目露戒备。莫不是这女子,也像玉黎一般,也要杀了她? 少女的手指一触碰到从她额间泄出的魔力,眸中似有灯火一爆,朱唇扬起弧度。 少女踮起脚,虚影揽住她,唇贴上了她的耳,用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道:“我和阿漾在山崖下等你归来……” 言毕,她的虚像明灭,最终化作一缕烟尘,消失于无形。 谢鸣鸾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女子对她没有恶意。她手臂上充盈了魔力,向上拽起司渊,令他趴在她清瘦的肩膀上。 “渊儿,我带你上去。”谢鸣鸾的脚踩着断崖的岩石,不停地向上攀爬。 “好……”他的声音很轻,呼出的气息灼热,烫过她的脖颈。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就可以催出魔力,半飞半攀得上了山崖。而她现在背着一个比她还要沉重的男子,她的动作沉缓了许多。 “母亲,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司渊的手逐渐收紧,透凉的脸贴上她微汗的脸颊。 “我说过,你不是一个人了。有什么事,你有我,还有你父亲顶着。”谢鸣鸾爬得很艰难。山崖下的岩浆奔腾不息,冲激着崖壁。 “儿子也想让母亲知晓,母亲也有儿子。” 谢鸣鸾忽而觉得身上的重量一轻,一抹紫衣在崖壁间飘荡而上。谢鸣鸾随即追上,两人共同攀上崖顶。 “你无事了?”一落地,谢鸣鸾便拽开他的衣领,仔细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那铁索一消失,我被压制的魔力也回来了。”他解释道,肌肤渗出幽紫色的魔力,漫过伤口,缓慢修复。他的大手搭上了她的细腰,而她却浑然不觉,蹙眉思虑。 “那铁索竟有上古之力,而那女子还有几分面熟。她还提到了阿漾……”她喃喃自语,放在司渊领子上的手滑落至光裸紧实的胸口。 “上古女神常璇,赤衣乌发,代表世间勤勉和刻苦。本命武器为夺魄索……”司渊将传闻娓娓道来。长指抚到她的腰带,缓慢地勾散。 “你是说那是上神常璇?”谢鸣鸾诧异地问。在修仙界的正史中,叁名上神叛变正道,仙祖萧翊为了守卫修仙界,牺牲了生命,对其余四位未叛道的上神鲜有描述。可若那是上神常璇,她应同萧翊一般,在修仙界陨落,为何其遗志会流落于魔界? “也许吧。”司渊抬起手,长指间勾着她的腰带。他垂首,琼鼻轻嗅她的腰带,幽暗的香气沁入肺腑,是母亲的味道。这条腰带分明不能满足他。 “而且……常璇似乎认识我?”不对,常璇怎么可能认识她。她百思不解。常璇肯定认识玉黎,而玉黎为了毁灭七煞树而要杀她。常璇一开始打算攻击她,在七煞树散出魔力之后,忽然收了攻势…… 在她思索间,裙摆已经被掀开,素色的亵裤褪至脚踝。 所以,是常璇察觉到了七煞树才收手了。那七煞树为何能勾得玉黎对她痛下杀手,而令常璇生生止住了攻势? 司渊跪于地面,手臂揽住她雪色的双腿,俯下身。温热的舌头覆上了细嫩的花谷,谢鸣鸾身子一颤,终于回过神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懂(司渊H) 素白裙摆披于霜发之上,他的高鼻埋入花肉,热息扑于谷底。 “司渊……”谢鸣鸾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却怎么也推不开他。他的大手直接放在她的臀上,用力扣住,令她腿间的花肉更为深入他的口中。 湿滑的舌头舔过两瓣微小如月牙儿般的阴唇,热唇轻抿,如含着两片蜜糖,用舌尖不停地汲取上面的甜汁。 “司渊,这是在御鬼派……”谢鸣鸾低喃。 他抬起首,凤眸的眼尾微抬,反问:“那又如何?”他的唇上濡了一层晶莹,是她腿间的花汁。 谢鸣鸾的面庞晕了一层薄粉,嗫嚅道:“这是修炼之地……” “母亲,我不懂,修炼之地为何就不行了?”他的朱唇轻启,挑起垂下的衣摆,伸出一截粉舌,偏生要她看清他是如何舔她的。他舔得慢极了,舌尖缓缓地滑过阴唇,带起了一片酥麻之意。 她的手插入他的发间,她觉得自己要疯了。昔日在天绝五峰,修仙者的举止必须得体,甚至要断情绝爱,更谈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这云雨之事。 “这样不好……”她无力地解释,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不好。 “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好。”他含糊不清地道。温热的唇吮住两瓣花唇,轻轻地啜吸春汁。 罢了,罢了,本就在魔界,她为何要用修仙界的礼规来约束自己呢。手滑落至他的脑后,轻托着,双腿也分开,让他更容易含吮。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满地哼了一声,真是贪惏无餍的孩子啊! 他拽了她一下,她飘然坠下,跪膝于地面。他走到她身后,单手撑起她的腰腹,令她趴跪着,高抬起腿。大手分开了腿,又扣着细嫩的臀肉,向两侧掰开,敞露潮润的花谷。稀疏的软毛早已沾满了清透的春水,湿答答地贴在软肉之上。中间的粉缝之内藏着两瓣小花唇,春水澹澹,几欲下滴。 白玉长指分开细肉,捻上花珠。不过是几下,花唇向两侧靠去,现出藏于其中的花口。原本紧闭的小口也已经张开,边缘濡了一圈湿液。 他启唇含住了花口,舌尖轻扫,舔走了口子上的春水。花径内微微抽搐,又涌出不少温液。 这回,他不再客气。舌尖插入其中,不停地搅起涟漪,口齿间水声清脆。脖颈间凸起的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咽下他喜爱的春水。 谢鸣鸾的身子渐低,上半身伏着,脸埋入自己的手臂间,乌发散开,铺成了一片锦缎。下半身高抬起,双股之间,由她的大儿子亵玩。 儿子的唇是热的,舌是软的,呼吸是烫的。褪去亵裤之后,腿间那弯长的物件是硬的。 粉润的龟头在花谷间蹭了几下,就浸满了春水。 司渊俯下身,手抚上她细软的小腹。滚烫的手心在衣衫下,缓慢地向上滑去。挑起小衣,握住一个软乳。他的手指抚上乳首,指腹轻缓地摩挲。他的下颌抵住了她的肩,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母亲,你喜欢儿子从后面肏你,还是从前面?” “……” “好像儿子没怎么试过后面呢?不如试了之后,母亲再告诉我答案。”他悠悠道来。窄瘦的腰肢轻沉,龟头撑开花口,渐渐地深入其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温暖(司渊H) 母亲的穴狭窄且温热,真是令人流连忘返啊! 母亲的乳,也是温软细腻,似乎就是为他所生,他的一只手便能裹尽。 他半倾着身子,窄腰晃动,一手捏着她的细腰,一手托起一只白乳,肆意地揉捏。 长茎上翘,龟头勃然,在娇柔的穴壁上轻刮,深深地凿着宫口。 他不是一个有欲望的人,若是母亲不在身侧,他便绝了情欲。但当他看到母亲单枪匹马、为他而来之时,胯下的长根比他的思绪先行了。 疯了一般地昂挺,久违的欲望在身上汹涌。他想肏她,深深地,每一下都要凿开宫口的那种。 母亲……我爱你呐…… 水与乳地交融,想与你永世不再分离。 我未曾住入过你的子宫,但我勃发的欲望将永远住在你子宫里。我的精液,要日日浇濯着你的热穴。 母亲,我要肏你……将你肏入高潮,粉面微醺地在我身下低吟求饶,指甲嵌入我的肌肤之内。 他俯身吻她的脖颈,温唇吮着莹白的肌肤,软滑的舌头缓慢地游走。 五根长指张开,捏着柔软细白的乳肉,指尖捻着上面的细珠。他越是捻动,她口间溢出的喘息越重。 她的身子伏了下去,臀却高高地耸着,被他凶狠地肏弄。一进一出,春汁漫涌,在交合处铺出一大片润泽。 似乎这般还不能满足他,她感受到他的凶悍,昂然的龟头不知餍足,一点一点地挤开宫口。马眼处也沁出了幽紫的魔力。 细如丝的治愈之力,修复着穴内的肿胀,也抹去了她的疼痛。 他进入了一个无人窥探之地。他的父亲、兄弟、儿子都未曾进入之地。 这种认识令他颇为兴奋,凤眸的眼角微扬,喜染眉梢。可真想见父亲和儿子呀!跟他们比比,到底是谁能让母亲更为欢快。 他在她雪白的颈子上吮出一朵一朵的梅花,象征着他愉悦的心情。 谢鸣鸾的身子开始颤栗,脚背弓起。裹着长根的花肉紧紧一缩,便喷出了温热的春汁。 司渊被淋了一身,欢喜极了。温暖的汁水沿着他玉肌的纹理流淌,酥得他眯了眯双目。 他想要更酥。 他的手托起了她的细腰,在她身后狂风骤雨般地侵袭她。一下接着一下,不容她喘息,连绵不绝地深凿。 这个角度似乎还不赖,他觉察到她那细小的宫口也张大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入他的精水。 可他早着呢…… 美玉无瑕地腰肢律动如潮,一浪高过一浪。 她又丢了……春汁四溅,高高地飙起,缓缓地落下。 他骤然地抽离长根,也抽离了托起她腰肢的手。 失去了力气的她身子下坠,他却仰面躺了下来。喷涌着汁水的花穴跌上了他的脸。热液在玉颜上肆意地流淌。 温软的朱唇轻启,咬住细嫩的花唇,畅快淋漓地喝着乱喷的春水。 古人写那诗词,说那春夜的雨叫做“春夜喜雨”。他觉得颇有道理,母亲穴内喷出的雨,就是“喜雨”。吃上一口,笑口常开。 人要活得长长久久,就该多吃几口“喜雨”,无忧无虑的,多好。 他吃着花汁,英挺的鼻子埋入了花肉里,深吸着里面的香腻。呼出的热息,慢慢地烫着娇嫩的花肉。 舌头也插入了湿热的穴里,搅着里面的春水。他的手握住了昂然的长根,随着舌头的节奏,上下撸动。 茎头粉嫩,涨得有婴孩拳头之大,在柔和的暖阳下散着明亮的油光。 也不知母亲这美穴是否是那泉水成了精,泄了一次又一次的水。他几乎吃不下了,温润的春汁沿着他的颈子流淌,濡湿了他的霜发。 他……吃饱喝足了。 他掀起了她,这回让她躺在地面。大手按住她湿漉漉的腿根,向两侧掰开,粗重的粉茎长驱直入。 她的玉体横陈,眸色澹澹。 他的母亲,自然是美极了,美到时时刻刻想亵渎她。 他没忍住,精关一松,倒是如愿地在母亲穴内射入了奶白的精水。 第一百一十八章坠崖 司渊的手下生出了魅紫的魔力,如和风细雨,抚去了她腿间的浊然。 他为她穿起衣裳,细心地系上腰带。他可真是孝顺懂事的好儿子,扒下母亲的衣衫、肏完之后,还要给母亲整理好衣冠。 谢鸣鸾也替他理了理衣衫,手指绕起他的一缕霜发,用发梢轻扫着手心。 好痒……一如他的唇落在她颈间的模样。 周遭起了烟岚,逐渐模糊了他清隽的眉目。 耳边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手中的温润触感逐渐失去,只余风穿过指隙的空荡荡之感。 “司渊?”她沉声喊道。 她感受到了指尖的交错之感。她的手往前一伸,这回抓到的是虚无。 “渊儿?”心骤然慌了。 腿间还留有他的余温,而他的人却不见了踪迹。 云烟四起,入目的是看不见五指的惨白。 渊儿,你在哪? 她摸索着前行。指尖催发出魔力,神识向远处扫荡,只有无边无际的空寂。 是御鬼派的法术吗?还是常璇搞的鬼? 为何要抓司渊?是有何仇怨? 谢鸣鸾,你要护你家人周全。 指尖爆出一抹暗蓝的光。她抬起手,于虚空中拔出一柄长剑,闪着清寒的幽芒。 她为了家人,向来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长剑划过苍穹,挥开了厚重的浮烟。暗蓝的魔力裹挟着寒气,将细小的云雾凝结成霜。漫天的霜华,玲珑剔透,闪着稀碎的流光。 渊儿,我来寻你了…… 她继续向前走去,脚下倏得一空,身子向下坠去。 上方的幻境散去,原来她已经走到了悬崖边,这才会一脚踏空。 山崖下的热浪滔天,滚烫的岩浆似乎能熔断黄金。一浪盖过一浪,舔着山壁,仿若能吞噬万物。 云飒说过,下面是试炼之地,切不可误入。 她催出魔力,向下挥去,试图止住自己的下坠。 然而,她的一击似打在棉花之上,并未激起足够的力道挽回她的坠势。 “轰——” 来不及了,她跌入了岩浆之中,打了一个水花。 片刻之后,另一个水花激起。 岩浆的浪潮拍岸,浪花四溅,涛声阵阵。 本以为身子骨会被熔成灰烬,然而只是些许的灼热扑面,紧接着身边的岩浆如云烟般袅袅升起,向远处散去。 似乎,又是一个幻境? 是了,山崖下是试炼之地,必然不会是真实的岩浆。 烟云四浮,前方隐约有了光亮。煌煌烛火,穿透了厚重的云雾,映照出一大片的橙色。 “司渊?”她执起手中剑,向前而行。 浓雾消散,她立在空旷的殿堂之内。环顾四周,只见玉砌雕阑、走鸾飞凤,满目的堂皇富丽。墙上点起了千灯,明火荧煌,将整个殿堂照得亮如白昼。 “司渊?”她出声喊道。清亮的声音在殿中层层激荡,落下数道回音。 这里……便是试炼之地? 她回首望向来时之路,已经化作了一道紧闭的朱门。似乎……回不去了? 她又看向前方,也是一扇一模一样的朱门。金铺屈曲,神工意匠。 莫非,是要打开前方那扇门? 正思索间,门开了一道细缝。 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紫色,广袖轻拂,大门逐渐敞开。 第一百一十九章交手 满室的灯辉落在他紫衣华服之上,每一根丝线似鎏金般浮动着细光。 甫一见到她,他的眉目柔和了起来。一如春风过境,一夜开尽了满园的深浅色。 “母亲……”他低低地唤着,大步走来。 谢鸣鸾的眉梢染上了轻快的色泽,张开了手。她就这般立在原地,看她的儿子,为她奔赴而来。 他疾步如飞。 近了,近了,只要再向前走上几步,他便能将她揽入怀中。 他伸出手,环住了她清瘦的身子。 女子的手落在身侧,手心生起了一团暗蓝的魔力,化成了尖锐的匕首,扎入了他腹部,狠狠地转了一圈。女子的面上神色狞恶,露出了阴森扭曲的神情。 司渊身形一晃。腰间的匕首散作一缕缕的气,他捂住了伤口,指间鲜血滴淌。 不是母亲!是幻境! 他急退了几步,手指间催出了幽暗的魔力,化成了漫天飞舞的魅蝶,隔绝了两人。 不可原谅,竟然敢冒充母亲! 谢鸣鸾揽住了向他走来的司渊。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尽管有时候行径恶劣,但他却总能令她感到安心。 他在她身边,连心都充盈了起来。 “司渊……”她的手轻抚着他的霜发,同他父亲一般的发,有着月下流霜的色泽。 男子的手抚上了她的细腰,指间泄出些许的魔力,化成一柄利刃。男子握刃而刺,谢鸣鸾更快,握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推。她身子向后一跃,横剑在前。 千年来的战斗,逼得她习得了天下第一剑术。这世上,没有人的剑能出得比她还要快。尽管她也是后知后觉,但身子的动作比思绪快了好几步。 剑上的霜气凝结,汇聚成一条盘踞在剑身上的游龙。她压低了身子,手缓慢地向上抬起,侧过脸身子,将剑横在耳侧。剑身向前,她的身子绷如满弓。 这个幻境,着实可恶,会幻化成最为亲近之人。 她沉下了心,断不能因为对面顶着司渊的脸而有所动摇。一定要一招制敌,以防被对面干扰了心绪。 她在伺机而动,对面亦是。 男子长袖一舞,暗紫色的魅蝶生如席幕,遮天蔽日,隔开两人。 真是令人憎恶,连招数竟然学得和司渊一样! 谢鸣鸾一声轻喝,挥剑而上。寒气划开了魅蝶,硬生生地撕开一道缝隙。 魅蝶尖啸声入耳,有横扫千军之势,向她追来。 她舞着长剑,甩出一道凌厉的寒气,逼着魅蝶后撤了些许。千钧一发之际,她侧身闪过魅蝶织就的帷幕,向那后面的始作俑者挥剑砍去。 控蝶者,擅长远攻,不擅近攻。若是在远处同司渊斗法,她也许没什么胜算,但倘若让她近了身,司渊便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知晓这个人不是司渊,但他不过是仿照司渊而生的幻觉,定也是差不多的路数。 她贴身而上,男子指间化出魅蝶,擦上了她的剑刃。幽紫色的魔力与她的魔力相斗,爆出了蓝紫色的火花。 她对上了他的凤眸,水色潋滟。他也在看她,盯着她那双凌厉的冷目。 不知何时,他的腰间有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濡湿紫色的华服。 她的心念一动。 眼前之人……似乎是真的司渊! 司渊的心也随之而动,和他交手的女子,似乎真的是母亲! 第一百二十章保护 司渊急急地收了攻势。 他看到母亲也同他一般,收了手上的剑,手向身后背去。 他松了一口气,正要软着声音唤她,只见她的手中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扎向了他的胸口。 他出手握住了那柄利刃。手中幽紫色的魔力与利刃上的暗蓝色魔力拧作一处,割开了他手上细腻的肌肤,热血滴淌。 他很确信,适才那个人是母亲。只是转瞬之间,又变成了另一个人。 早就听闻试炼之地的大名,没想到是这么卑劣的修炼之地。 谢鸣鸾则侧过了剑,剑身与自己的身子相贴。刺过来的尖刀撞上剑身,发出“叮——”的厉声。 剑上聚起魔力,缠着男子手中的刀刃,向其手腕而去。 男子吃痛,丢了刀刃,向后一退。 谢鸣鸾提剑而上,有龙吟虎啸之气,全力而刺。 男子的脸愈发苍白,举起手,空手在胸前似握着什么,凤目惶然。 谢鸣鸾心下一惊……为何眼前之人这么像司渊? 他没有再退,而是主动握住了她的剑。 他的手早已受伤,再握之下,几乎斩断了他手筋。 “母亲……” 他低声呢喃。他是司渊,是她最爱的儿子啊…… “闭嘴!”谢鸣鸾的手上催出更多的魔力,水色湛湛,裹住整柄寒剑。她已经被迷惑过了,便再也不会被蒙骗了! 剑向前进了一步,穿过男子的手。猩红的血沿着剑身而淌,在剑柄处汇聚而落。 “母亲……”他再次低唤。 “住口!”她怒火中烧。你不配这么喊!只有司渊才能这般喊她! 手下的魔力骤然暴涨,指骨凸起,关节泛白。她誓要杀了此人,破了这幻境! 司渊凄然一笑,渐渐地松开了手,感受剑一寸一寸地前进。 “母亲,儿子绝不伤害你……”他低声道。 儿子,纵然是被你挫骨扬灰、剥皮抽筋,也心甘情愿。能死在母亲手下,是他的荣幸。 只是,母亲你为何看不出来,我就是你的儿子啊? 哪怕幻景与真人来回往复,他终究还是认出了她。可为何母亲到现在还未认出他来? 他的手轻轻地抬起,谢鸣鸾的手向下一沉,剑身刺破锦绣的布料,扎入他的胸口。 他闷哼了一声,飘然坠地。 谢鸣鸾一惊。他为何不躲? “母亲……”剑扎入了心口,鲜血飙上了空。他的手捂住伤口,怎么也堵不住流出的血。 他可以催出魔力,治愈自己,但他放弃了。 “咣当——”长剑落地。 他……是司渊? 她向他走去,每一步都仿若走在刀山火海之上。 她长跪于地面,揽住了他,潸然泪下。 “渊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她自责不已。她太过武断了,坚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才未认出他来。 司渊唇角勉力扯出一笑,凤眸里染了碎星之光。太好了,母亲终于认出了他! 这回也懒得捂住伤口了,沾满血的手蹭着她的脸:“无妨的。伤害你的,绝不可能是渊儿。” 她如何不知道呢!她的司渊即便是身死也不会伤她。 他的身子渐渐地散成金粉,飘飘坠坠地撒入空中。 “母亲,唯有渊儿身死,幻景便再也冒充不了我。”他声色温和,却听得谢鸣鸾泪如雨下。 “渊儿,也想保护母亲呢!”玉骨冰肌终究是化为尘埃,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分享 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了。她道过无数次别,总以为离别之日同生命中其余的普通日子那般,可事后忆起来,看似随意的一别也许会是永别。许多人,淹没在了回忆的长河之中,再也不见。 她听到了神识中的七煞树发出了悲鸣。她知晓司渊还能回来…… 如果不是司渊,或许今日就是他们之间的诀别。也可能在很久之前,他便早已退出了她的生命。 眼前的门悄然开了,暖风熏面,拂开了她脸上的泪水。 谢鸣鸾,不能消沉下去。试炼之地还未走完,一定要走下去。 素白的袖子微微一动,地上沾着血的长剑化成暗蓝的魔力,伴随着漫天飘摇的金粉而舞。 渊儿,接下来的路,母亲替你走。 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踏出了门。 她站在了湖上。月落西斜,平湖流霜,两岸种满了叁秋桂子。 风吹水波生,脚下碧水悠悠。湖水沾不湿鞋子,却能托举起人。 她走了几步,脚下生出了银色的霜花。在她走了之后,又迅速枯败。 看来又是一道幻境。 岸边的桂花树上似乎坐着一人,赤色的衣摆在和暖风中飘坠。 十围之木,翠冠如云,金色的小花缀满了郁郁芊芊的碧枝,也掩去男子的面庞。 她看到了一双修长的足,莹润如玉,在月色下闪着粉白的光泽。 是……云飒? 可是云飒不是在李康远的课堂之上吗? 她凛了双眸,这又是个幻景。这回,试炼之地要逼着她杀了云飒! 指尖在虚空中轻划,拉出一柄利剑。 谢鸣鸾,你不能后退。只有勇往直前,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风穿林隙,金色的小花簌簌而落,如星如雨。 云飒从树上一跃而下,赤足点着碧波,手腕间铃音悠然。 “阿鸾……”他浅笑盈盈地走来。 她握着剑的手开始发颤。那可是云飒啊,为她挡下天雷,身死命殒的云飒!你怎可对着他拔剑呢? “李康远那边我已经帮你说好了,我便过来寻你们了。”他言笑晏晏,似乎真的是那个永远对着她温文尔雅的云飒。 “云飒……”求求你,不要用这般语气同我说话。我会忍不住……心软。 他伸出了手。夜风卷起落花,吹了他满头的金桂。 他一头的银发,与清寒的月色争辉,灼了她的眼角。 她的手颤得愈发厉害。 他不是云飒…… 他不是…… 云飒在影宗,云飒不可能来御鬼派。 谢鸣鸾,不要犹疑,杀了他你便能带着司渊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仰起首,沉了眸色。 她出剑的速度比云飒还要快,只要她觉察到他出手,她便也出手。她绝不做第一个出手之人。 见她迟疑,他便走了过来,笑着揽住了她。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连带着周遭清冷的月色都柔和了几分。 她感受到肩上舒展的手握成了拳,悄然地抬起。 是了,他终于露出破绽了。手上定然变出了一把利刃,像之前那个幻景般地向她刺来。 她感受到身后有魔力的波动,随即扬起了剑。魔力灌注长剑,扎入眼前之人的腰腹之中。 他瞠目结舌,额间暴了青筋。手握住腰间的剑,身子向下滑落。 谢鸣鸾长吁了一口气。目光落及他的手间,是一捧金澄澄的桂花。 “阿鸾,我只是见那桂花开得正好,想与你分享……” 第一百二十二章受伤 “咣当——”手中的剑再度落地。 那擦干的泪,再度涌了出来。她明明修了叁千年的无情道,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对不起……”她双膝跪地,掩面而泣。 再一次,她没有认出家人…… 再一次,她该保护家人的长剑,对向了家人…… 泪眼婆娑中,见他手间的血如何都止不住。她的手也覆了上去,温热的血在手中漫涌。 “对不起……我以为我在幻景之中……”她哽咽地解释,可是再多的解释还是苍白。她没有认出他,皆是她的错。 她太过无用了,先前认不出司渊,这回又认不出云飒。若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她潜心修魔又有何用呢? “阿鸾,我不怪你。”他染血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为她擦去泪水。 即便痛到如此地步,他依旧温柔。他似乎很难生气,唯有见她为他人诞下孩子的时候,才会吃醋般地肏她,眼底的凶狠化作腰间的起伏和腿间的灼热。 “可是……”她知晓他在安慰他,心底更为难受了。云飒哪怕骂她一句,她都会好受一些。 她不会治愈,眼睁睁地看着血不停地外涌。一身鲜明的赤衣,在鲜血的浸染之下,变得暗沉无光。他的脸愈发苍白,呼出的气息也弱了。 他拣起她落地的剑,放入她的手中。仅仅是这么微小的动作,就让他喘息不止。而他那双眸色潋滟的桃花眸中却起了灼然的光芒,坚定无比地看向她。 “杀了我——”他嗫嚅道。 “不……”她连连摇首。她做不到。 “杀了我,让七煞树治愈我。”他低声祈求。 “云飒,我不会伤害你……”她不可能将剑指着他。他陪伴了她两千多年,又以血肉之躯替她扛下天雷,她绝不可能伤害他! “你要看着我血流殆尽吗?”他握着她的手,因着失血,手不停地颤抖。 “不……”她的手向后躲去,却被他的长指牢牢地勾着。 “帮我——”他惨白的唇翕动。 “云飒……”她失声痛哭。还是做不到啊,这是她最喜爱之人啊,如何能动手呢?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向自己的胸口而去。 “不要。”泪湿衣襟,身上抽空了力气,手上感受着剑的前行,可她看不下去了。仰起首,只见凄风寒月,天色惨淡。 他是那么的坚定。 她察觉到手的剑一顿,握着她手的那双手用了几分力道。剑再度推进,热血飙入空中,溅上了她的脸颊,与泪水混合,腥咸之味刺入鼻腔。 热泪盈出了眼眶,她骤然收手。她竟然……真的动手了! 云飒,你该有多痛啊! “云飒……”在低声的轻唤之间,她又看到空中扬起的金粉。悲恸入骨,化为了眼中泪、心头血。 男子扬起了脸,依旧是笑意温和。手握着胸前插的那把剑,向外一拔。手掌间暗红色的魔力一爆,利刃蓦地刺入了谢鸣鸾的腹部。 “阿鸾,我还给你了。”他低眉浅笑,高大的身子散若齑粉,扬入了空中。 皓月当空,风烟俱净。唯有她,在明镜秋水上铺开了刺目的鲜血。 第一百二十三章赐予 她的手摸至腰间。深入血肉的利刃也随着幻影的消散而化作了虚无,只余下一个汩汩地涌着鲜血的窟窿。 痛楚从腰间而窜起,她疼得额头起了汗,身子蜷成了一团。 猩红之色在素衣上濡开,眼前之景变得斑驳陆离,褪去了五彩的色泽。 云烟又起,遍布弥漫于周遭。身下生出了春草,柔顺地抚过她的衣裳。 月落乌啼,天际撕出了一道鱼肚白。 晨光熹微,暖风吹散了云烟。世界又变得斑斓多彩起来。柔和的晨曦打在她身上,温温热热的,似乎掩下了她些许的疼痛。 在暖阳之下,似乎悬着一盏银灯。银杆纸灯,灯罩上画有春日里的芳菲盛景,下缀暗紫色的流苏。 悬浮的灯缓慢地下坠,在她面上投下一弧阴影。灯上升腾起了幽紫色的雾气,向下飘坠,轻抚过她的额间。 神识一痛,她便失了意识。 风吹起亭中的幔帐,水晶珠帘左右轻晃,发出泠泠之音。 帘后坐着白衣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素手抚着古琴,背影萧肃,身姿挺俊。 谢鸣鸾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一袭华贵的紫衣入了她的眼。她回过首,见一个乌发少女,目不斜视地朝她而来。少女比她矮上半个头,柳眉杏眼,眼尾点了一颗细小的朱砂痣。 这般的模样与打扮,似乎是那传闻之中的上古神纪漾? 她正思索间,少女穿过了她,径自走入了帘后。 她有些发怔,盯着自己的身子看。 亭子内的少女也仿照那男子,席地而坐。她托着粉腮,听着男子抚琴。 琴声缠绵,婉转低回,如泣如诉。少女听着便忘了神,垂下首,打起了瞌睡。 一曲毕,男子这才抬起首,一双萧瑟的寒目瞥到浅寐的女子,便在她身边蹲下,曲起手指捏住了她翘立的鼻尖。 她惊醒,拂开了他的手,捂着自己的鼻子,红了脸颊。 风止了。帷幔垂落,两条身影在帘后纠缠,面红耳赤之音入耳。 “许久不见了。”清亮的声音在后响起。 谢鸣鸾回过首,见那紫衣少女不知为何又站在了后方。少女眉目间明明有倨傲之色,但对上她的目光,便会化作百般的柔情。 “你是……光明之神纪漾?”谢鸣鸾喉间一松,又能发出了声。 少女轻轻颔首,走上前来。她个子不及谢鸣鸾,只得仰着首望着,手向上抬起。 谢鸣鸾本欲避开,略一犹豫,还是让她碰到了。 纪漾的目光逐渐迷离涣散,痛惜地问:“为何找了一副女子之身?” 也不待谢鸣鸾作答,又接着感慨道:“可真令人扫兴。” 什么?谢鸣鸾一惊。 找了一副女子之身?她自打娘胎里来,就是她自己,从未是任何其他之人! “你还是这般多情,这回直接是抢了一个女子之身。我竟然无话可说。”纪漾的手轻柔地捏着她的粉颊,目光之中多了些嫉意。 谢鸣鸾面露惑色。纪漾是在吃醋? 她看到纪漾踮起脚,轻柔地环住了肩膀,在她耳侧温语:“吾之一生,为了助尔成就大业!吾身虽死,遗志犹存。吾将遗志相赠,薪火相承,生生不灭!” 第一百二十四章遗志 谢鸣鸾从梦中惊醒。 纪漾说……她作为上神的一生是为了谢鸣鸾成就大业,于是将遗志相赠? 谢鸣鸾拧起眉,掀开自己的衣衫察看。没有找到期待的印记,反而发现腰间的伤口已经痊愈,只余衣上的斑驳血迹。 遗志,既是馈赠,也是契约。 死去之人将最后的残念与神力留存在遗志之中。传承之人可以获得修为,但也要为逝者实现遗愿。若是只得修为而不作为,便会被反噬。获取的修为愈多,反噬愈烈。 传得遗志者,与逝者签下契约,用契约印封存。因而,纪漾若是赠予了她遗志,她身上应该有契约的印记。 她并没有找见。所以,纪漾诓骗了她? 纪漾是上古之神,说话应是一言九鼎,为何要欺骗她? 纪漾的遗愿又是什么? 上古神希望她能成就大业?可她根本就不认识纪漾,纪漾为何要倾囊相助呢? 纪漾,似乎仰慕仙祖萧翊。纪漾看她的眼神,似乎在看另一个人,一个刻骨铭心、梦寐不忘之人。 莫非……纪漾以为她是萧翊转世? 真是匪夷所思。叁界之内,没有转世之说。若真是有转世,也是归冥界所辖,于叁界之外,无人能窥探箇中妙趣。 倘若她真是萧翊,为何没有萧翊的记忆? 流光易将人抛,长河浩渺,源远流长。人之浮生,不过是沧海一粟。肉身终究会枯老,哪怕是上神也无法幸免。叁界之中有密法可以使得神念脱离肉体,但绝不可能将其抹去。人之神念一去,便是真正的身死灯灭,坠入冥界,游离于叁界之外。 她绝无可能是萧翊。哪怕她出生之时懵懵懂懂,但从谢夜白赐予她名字伊始,她就是谢鸣鸾,也只能是谢鸣鸾。 神识内七煞树异动,枝叶纷披,翠影飘摇。幽绿色的魔力如风般生起,绕着树轻旋。 谢鸣鸾伸出手,魔力如涓涓细流淌出指尖,勾勒出清峻的身形。 是渊儿! 她惊喜地站起身。 一双微凉的手裹住了她的手,长指在细腻如玉的手背上摩挲。 男子长身玉立,眼睑微薄,狭长的凤目间黑白分明,朱唇微扬,眼角暗紫色的泪痣鲜明夺目。 悬在空中的银灯坠入两人之间,分隔了两人。 司渊的眉头一蹙。此灯,似乎是上古之神纪漾的本命武器——银魄灯! 上古之神皆已陨落,为何此处有上古神灯本命武器? 灯盏中亮起了明灭之光,透过了桃花纸上的斑斓水墨,亮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他伸出了手,抚上了纤薄的纸张。 灯中辉芒大盛,绚丽夺目。 七煞树碧叶飞旋,飒飒作响。 司渊手下的灯盏逐渐化为一道细光,刺入他手腕间的玉肌,描绘出了一盏银灯。 神识内的意识似乎开始抽离,司渊捂住了两鬓,骤然跪地,凤目里面盈满了苦痛。上一次有这般感觉,还是七煞树剥夺他神识之时。 “司渊?”谢鸣鸾大骇,握住他的皓腕,将连绵不绝的魔力强行打入他的体内。 第一百二十五章无悔 手腕处的契约印生出一缕白芒,如缫丝般浮起,顺筋络而上,随着全身流动的鲜血,侵入他的神识之中。 他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旷古久远,似乎隔了悠久的岁月。 “放弃吧……” 神识中的痛觉更甚,步步紧逼。他的手指蜷曲,关节泛白。 “放弃吧……把身子给我——”神识中的女子又道。 司渊大骇。 这个女人竟然要夺舍他! 上古神身死道消,竟留了一缕残念,意图鸠占鹊巢,强要他的身躯! 那女人赠予的可不是什么遗志,而是盘踞着残念的催命符。上古之神,代表着这世间最明净无瑕的品质。纪漾,主司光明。倘若连光明之神都鞘里藏刀,这世间还有光明可言? “司渊!”谢鸣鸾也觉察到了纪漾的诡谋,全身魔力暴涨,不要命地输送给司渊。没有人能带走她的儿子,当初七煞树没有,如今纪漾也绝无可能!就算她因此魔力耗竭,身死命殒,也在所不惜! 家人,是她的底线,没有人可以当着她的面,越过此道底线! 越来越多的丝网状魔力侵入他的神识,在神识上空穿梭,编织成细密的网,遮天蔽日,逐渐收紧。 幽紫色的魔力化出成千上万的魅蝶,尖锐如利刃的前足扎向细网。上古之里织造的天网坚如磐石,魅蝶如以卵击石般,纷纷折断了前足,飘坠如雨,划过一道又一道紫色的流光。 暗蓝色的魔力随着经络闯入他神识之中。这是来自他母亲的魔力,于雪白的织网上空凝结成一条裹着霜气的游龙。 龙踏绛气,龙尾卷起罡风,与白网相撞。暗蓝色的魔力只是浅浅搅起一道苍波,继而被一道强烈的白光给掀开。游龙炸裂,珠玉四溅。 谢鸣鸾被气浪掀开,身如枯叶般地坠地,捂着胸口,口齿间隐隐有血腥之味。 纪漾是上古神,乃创世之神,上古之力太过强悍,她不过是在自取其辱…… “母亲……杀了我。”司渊悠悠开口。 谢鸣鸾仰起首,满目的绝望。 “杀了我,断了她的夺舍!”司渊面色惨白,凤目里盛起寒光。 谢鸣鸾手中现出了一柄长剑,缠绕着幽蓝的水色。 水波起,寒意生。 “杀了我,反正七煞树不是会救我么?”他凄然地道,轻咬着朱红的唇,敛下了眸。 “七煞树……”她低声喃喃。件件桩桩的事如画般在眼前掠过,如拨云见雾,令她茅塞顿开。 玉黎为何要杀她? 常璇为何对她示好? 纪漾为何对她俯首,为何又出尔反尔夺舍司渊?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串到了一起。 “母亲,求求你,杀了我!”司渊气息奄奄地道。他快要撑不住了。神识之中的那张网快要织完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届时,天罗地网将逐渐收缩,把他的神念完全绞杀。七煞树虽然能救他的肉身,但绝救不回已经消散的神念。 谢鸣鸾扬起了手,手中之剑精芒大盛。 救司渊…… 哪怕身死也无悔。 剑身一侧,对准自己的心脏而刺! “母亲!”司渊目眦尽裂,声嘶力竭。 第一百二十六章真相 她的神识中骤然射出一道白光,弹开了她的手。 七煞树摇曳生风,树鸣萧萧。幽碧的魔力从她额间倾泻而出,渗入了司渊的额间。 额间仿若暖风轻抚,和婉温柔,解去了他的些许苦痛。 神识之中,似乎有两道轻而悠远的声音。 “纪漾,收手吧。”男子的声音温凉,似秋夜里的冷雨声,寥落萧索地拍打着庑檐。 “凭什么?”女子的语气之中满是不甘。 “纪漾,体面地告别吧。” “你又何曾体面?” 男子低笑:“我已身殒,何来不曾体面?” “你若是坦荡,我定九死不悔。” 光亮之下,男子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一道走吧。” 女子默然良久,才悠悠道:“那便一道吧。” 神识中的声音杳杳远去。 幽碧的上古魔力,似蒙蒙细雨般地飘洒在白色的织网之上,融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空洞。新生的魅蝶冲上云霄,遮蔽了整个神识。 疼痛如潮般退却。 他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了,向一旁倒去。 “渊儿!”谢鸣鸾目光微凛,向前一跃,揽住了他。指尖化出的魔力穿入他的体中,游走了一圈,没有发觉什么大碍。 还好,她的儿子无事。她松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长指与她的细指交缠,眼角有了润色。 “我绝不允许你伤害自己。”他低哑着嗓音道。长发如霜,散于她的手臂间。 谢鸣鸾摇了摇首:“我并非要伤害自己。”她只是在赌,赌七煞树不允许她伤害自己,赌七煞树会出手。一如她在迦南界差些被司空打得魂飞魄散之时,七煞树出手救了她,她坚信这回七煞也会救她。 司渊将她的手攥得更紧,眸中起了怒气:“你诓我,你将自己的命押在七煞树之上,万一它不救你呢?” “它必须救我。”谢鸣鸾回握住他,眉眼微弯。 “凭什么?” “凭它是萧翊。” 司渊默然。他长于魔界,对这个名字只是隐约有些印象。 他目露茫然,母亲究竟在说什么?七煞树是……上古神?一个男人,陨落了千万年,然后钻入了母亲的神识里? 仅仅想到有个男人触碰了母亲,他就怒火中烧。管他上神还是古魔,只要敢动他的母亲,便都是他司渊势不两立的仇人! “它,却又不是萧翊。”谢鸣鸾眉梢也沾染了笑意,唇角扬成了一道月弧。 “什么?”司渊敛下了怒气,问道。 “你可知为何七煞树有上古之力?为何玉黎要杀我?” 说及此处,司渊面色铁青地问:“玉黎要杀你?” 谢鸣鸾手指竖在他唇边,温意缓缓地掩下了他未尽之语,继续问:“常璇为何与我亲近?纪漾为何也把当作了另一个人?” 不等他回话,她便答道:“他们,都以为我是萧翊。” 司渊听得更加茫然。母亲是说,她是那个上古的男人? 他的唇温软地抚过她的手指,揽住了她的肩,半坐起了身,低声低喃:“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别人把你当作什么人,你永远是我的母亲,我的妻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终于 谢鸣鸾也回搂他,将脸贴上他的脸侧,丹唇微启,吐露和缓之息。 “我不是别的什么人,我只是谢鸣鸾。我没有萧翊的记忆,我便不是萧翊。我也没有契约印,七煞树不是萧翊的遗志,而是信物。” “信物?” “对,就是身份的凭证。若是萧翊还活着,历经了这么多年,他已改头换面,他需要有一件信物,让人辨认出他,所以他创造了七煞树。” 司渊眉头紧拧,不安地攥住了她的衣料:“母亲的意思……是母亲拿了七煞树,所以被那些人错认成萧翊?” 谢鸣鸾颔首:“其实,还有一层意思。” “什么?” 谢鸣鸾冷了脸色,眉目上亦凝结了霜色:“众神留下的皆是遗志,为何萧翊独留信物?或许……他真的还活着,伺机拿回自己的信物。” “可是……七煞树不是在母亲体内?” 谢鸣鸾敛了眸:“对,这便是我所担心的。” 司渊将她揽得更紧:“没有人能伤害你。”他知晓在这苍茫浩渺的叁界之中,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可即便如此,他也会拼尽全力,哪怕是螳臂当车,也要保护母亲! 周遭又起了浓雾,寒气漫生。脚踩的春草瞬息间枯败,消散于云烟之中。 司渊的手未松。这回,绝不能再将母亲松开了! 脚下幻化出青石板,长着芜漫的青苔。 雾气消散,他们再次站在大殿之中。这回的殿堂似乎荒废多时,已经褪色的雕梁画栋挂满了灰蒙的蛛网。惨白墙面斑驳陆离,隐有裂隙。 神识之中,七煞树起了鸣啸之声。幽碧的魔力随着指尖倾泻而出,勾勒出一个男子的修长身形。 一袭红衣骤然入目,如霞光迸流,映亮了两人的眸子。 谢鸣鸾诧然:“云飒?”云飒不是在影宗吗? 她不由地将剑横在身前。莫非这个云飒是个幻景? “父亲!”司渊惊喜地喊道,略过了她,走上了前。 云飒单手揽住了他的肩,又握住了谢鸣鸾的手,将她拽入怀中,百感交集地低喃:“你们都无事,那便太好了……” 他的怀抱向来温暖,仿若曙光催走了夜色之中的清寒。 “你为何在此处?”谢鸣鸾神色复杂。 “我担忧你和渊儿,便同李康远那边说好,就过来寻你们了。我适才……”他欲言又止。 谢鸣鸾了然,她之前见到过真实的云飒,最终却被幻景的云飒所伤。一如发生在司渊身上之事,又在云飒身上重现了一遍。 “你是被我杀死的吗?”她执着地问。 “阿鸾,那不是你!”云飒急忙道,桃花眸里起了沧浪之波。幻景和真人往复切换,他知道动手的不是真实的谢鸣鸾。即便是真的谢鸣鸾,若他真的奋力一搏,她也杀不死他。他,是自愿死的,只是不愿意她为难。 谢鸣鸾五味杂陈。又一次,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家人。她可真是无用啊…… “我……不能原谅自己。”谢鸣鸾低声道。 “阿鸾,你听我说,”他捧起她的脸,温柔软语,“你没有错,是造了这个幻境之人,用心险恶。你若是责怪自己,便中了那人的下怀。” “是么?”大堂中央亮起了一盏豆灯。昏黄的灯火色之中,现出了一个红衣少女的虚影。 香培玉琢,芙蓉妆面。一双乌眸,在幽暗烛火中,水色脉脉。 “萧翊,你终于来了。”少女宛然一笑,冲着谢鸣鸾勾了手指。 第一百二十八章见面 “常璇,上古创世八神之一,主司勤勉。”谢鸣鸾从叁人之中走出,缓步上前。 常璇唇角的笑意渐浓:“比起这些传闻,你应该更了解我才对。” 谢鸣鸾顿了脚步,负手而立。灯火阑珊,长影摇曳。 “勤勉,乃是人之高洁品行。请问,勤勉之神,又为何能造出这卑劣的幻境?” 常璇笑意一凝,反问:“你在诘问我?” “没错,无论是你是何人,并不能掩饰你行事的卑劣。” 昏暗的灯辉在常璇的眸中一跃,她的眸光就这么黯淡了下来。她无措地坐在灯火之上,手搭在光晕之上,垂下了首。修长的裙摆飘飘荡荡,随着灯的辉芒隐隐而现。 “你来得太慢了……”她落寞地道。 “什么?” “长夜漫漫,我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找些乐子解闷。”她轻声细语地道。 地面传来了锁链擦碰石板的清音,在肃静的大堂之中,显得分外突兀。 “谁?”云飒甩出一道赤练,打入暗色之中。暗赤色的光芒撞上一缕辉煌的赤芒,瞬间散作了无形。 上古之力!众人纷纷祭出了武器,横在自己身前。 常璇轻笑,从指尖泄出一缕魔力,将被铁链桎梏的人丢至灯火之下。 约莫是个四十岁左右样貌的中年人,蓬头垢面,褴褛的衣衫之上满是斑斑血迹。 “他是我的玩物。”常璇的手指一曲,指尖汹涌而出的魔力聚成一条长鞭,抽上了男子的身子。 男子痛苦呻吟,被鞭子抽翻了身。宽大的衣衫之下,只余一把嶙峋的瘦骨。 “萧翊,你为何来得这么慢?只有这个破幻境和傻木头陪我玩,可真是太无趣了!”她略带遗憾地责怪道。 她……可真是蛇蝎心肠! 若是让这样的上古神存世,这世道将会变得何其黑暗啊!谢鸣鸾举起了剑,对向了她。 常璇难掩失望之色:“萧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但换了女子之身,而且有了妇人之仁。” “你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谢鸣鸾的手抹过剑身,鲜血祭剑,剑上寒芒大盛。 “是啊……”她对谢鸣鸾的杀气视而不见,而是茫然地仰起了首。 “我已经付出了代价……”她低声喃喃。 司渊的手握住了谢鸣鸾的手腕,轻轻摇首:“她是虚影,我们伤不了她。” 谢鸣鸾握着剑的手愈紧,而剑上的辉芒如风中之烛,逐渐黯然。她心底愤懑不已,凭什么奈何不得她! “萧翊,我已经死了,这抹残念困于此处,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等了你千千万万年,这便是我的报应。”她的眼角生了潮意,难过地咬住了唇。 谢鸣鸾放下了剑。原来上古之神也会黯然泪下……只是无论她的处境如何,都不是她可以伤人的理由。 “好在……你终于来了。我可以解脱了。”她扬起手,缚住地上之人的铁链落入她手中。铁链散出幽暗的赤芒,众人这才醒悟,这竟然是常璇的本命武器——“夺魂索”! 她的手抬起,指向了云飒:“你,过来。” 云飒眉头微皱,踟蹰了片刻,还是走上了前。 “抬起手。”她手中铁链的赤芒大盛,荧煌流彩。 云飒伸出了手。 只听曳动的灯火之上传来悠远的声音:“以吾之名,将遗志赐予你。” 铁链浮空,缓缓地坠入他手间。 云飒目光一凛,顿觉得手腕顿痛。 幻境消散,山崖崩塌,裂石滚滚而来。 在地崩山摧的嘈杂之中,夹杂着一缕余音:“请代我,守护萧翊。” 人死如灯灭,仿若热汤泼雪,这世上再无常璇。是非功过,转头成空。 第一百二十九章惩罚 “走!”谢鸣鸾的手中轰出魔力,如万钧雷霆,击穿了迎面而来的落石。 云飒同司渊一左一右架起地面上的男子,追随谢鸣鸾而去,攀岩而上。 闹出这么大动静,山崖上站了好几人,以李康远为首,其后是乌泱泱的一群弟子。 曲芙从李康远身后探出了个小脑瓜,朝谢鸣鸾挤了挤眼。谢鸣鸾对上李康远阴沉的脸色,不由地暗自叹气,端正跪地:“弟子有错,请师兄责罚。” 云飒同司渊将那男人一丢。男人如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两人撩袍而跪,分列谢鸣鸾左右。 “一连旷了叁日的课,你们是看不上我玄月?”李康远抱着双臂厉斥。尽管外貌似稚童,但是横眉竖目的神情着实有些吓人。 “不敢,”谢鸣鸾回道,“弟子听闻……”正欲解释,一时不知该喊司渊什么为好。司渊比她先入宗门,按理她该喊上一声师兄。可她如何喊得出口! “母亲是为了救我才旷的课。”司渊接着道。他才没有那么多的顾虑,身在魔界,本就不需要顾虑。谢鸣鸾是他的母亲,又是他的妻子,这有何可遮掩的?又有谁会大惊小怪呢?魔界多的是乱了纲常之事,越是低阶的修魔者,越是没有伦理约束。 李康远面色沉郁:“你因私自下山被宗门所罚。她作为影宗弟子,不该过问御鬼的赏罚。而你,既然接受惩罚,断没有半途而废之理。” “弟子知错,请师兄责罚我吧。母亲只是爱子心切,绝不是故意为之!”司渊高声道。母亲何错之有,若是要罚,也只能罚他! “你在教我断事?”李康远祭出“浮屠画卷”。卷轴舒展,在空中起伏飘荡。手下生起幽蓝魔力,双指一点,灌入画卷之中。画卷即刻掀起罡风,猛然抽上了司渊的脸。 “啪——”司渊的身子一倾,口齿间有了血意。手腕上的契约印漾出小小的气旋,经脉里的魔力如潮般暴涨。 好痛…… 不仅是一掌之痛,更是丹田之痛,如被千针所扎,痛入骨髓。经脉中的汹涌魔力强行闯入丹田,横冲直撞,几乎要撑爆了丹田。 “是我的错!”云飒冲到司渊前,将他护在自己身后,“是我未同师兄道清楚。司渊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请师兄放过。”他当日只请了一日的假,未曾想他们在幻境中困了叁日。 “童言无忌?”李康远哂笑。若是论样貌,他才是个孩子,被他抽的那人分明已经是个成年的男子!他扬起手,袖间风声飒飒,操控着画卷又卷起一道罡风,甩上了云飒的脸。 金丹期的威压瞬间掀翻了云飒。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半跪于地,唇边溢出了鲜血。 “你们任何人,都别想包庇他人!我不管你是何身份,稚子也好,母亲也罢,既然拜入了梵天五教,就要接受五教的规则羁束。无人能逃脱自己的惩罚!”他个子虽小,但说出的话条理清晰、掷地有声,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他的手指着司渊同云飒,继续道:“你二人,犯错不知悔改,反而要包庇她。而她,似乎是你们的长辈,未能尽教养之责,更是该罚!” 不,阿鸾不该罚! 云飒连连摇首。他手腕间新生了一道契约印,灼烧着他的肌肤。这点痛楚,似零星之火遇到了秋日枯败的草原,顷刻间有了燎原之势。全身的魔力向丹田倒灌,仿若有一把刀刃直插入腹内。 他垂下了孤高的头颅,一手按住自己的腹部,一手按在地上。该死,竟然是进阶的感觉,为何是这个时候?他还想与李康远争辩下去! 眼看着云飒与司渊两人痛苦地倒地,李康远目露鄙夷之色:“耍花招?” 谢鸣鸾骇然,一手揽住云飒,一手揽住司渊。魔力输入他们体内,竟然觉察到他们的丹田之中竟然起了一个黑色的气旋,隐隐要形成一颗魔丹。 这是……要突破金丹期? 他们才筑基一阶,竟然连跳七阶,直接到了金丹期? “愣着干什么!快来护法!”顾不及李康远的怒容,谢鸣鸾大喝。 第一百三十章龃龉 空中起了惊雷。朔风卷地,黑云翻墨,细雨密如散丝。 这般突来的雷雨,多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要突破。 天边来了叁人。为首的是一御剑之人,五十岁左右,一身白衣,目若朗星,剑眉入鬓。发间隐隐又了几丝霜华。在他左侧的是御鬼派掌门霍天逸,一袭白衣猎猎生风,脚踩着一根湖笔。右侧的是一个青年男子,博带峨冠,鸣佩腰金,眉目间神色温润。 “盟主,掌门。”李康远率先跪下。众人也应声而跪。 来的叁人分别是梵天五教盟主、影宗宗主秦仇云,御鬼派掌门霍天逸和玄月教宗主傅修瑾。 “何人在此突破?”秦仇云问道。他的声色肃严,但又不甚清楚,仿若与众人之间隔了云山雾罩。 谢鸣鸾仰起首,虽不识得他,但神识之中的七煞树似乎熟悉他。神识之中起了一道凌厉的气旋,碧叶在空中飘如利刃,似乎对眼前之人颇有敌意。 见云飒和司渊已经无法回话,李康远便答道:“是影宗的云飒和御鬼的司渊。” 秦仇云略微颔首。他神色如古井无波,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转过首对霍天逸道:“五教已经多年未有人突破金丹期了,司渊是你门下之人,烦请霍掌门费心。” “自然。”霍天逸应道,目光向下扫过,在司渊的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了山崖边躺着之人。 他面色骤变! “霍掌门……”那人低声喃喃。 尽管声音极轻,但如平地里起了雷。 这个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该不是有鬼吧。 那人从地上挣扎而起。没了常璇“夺魂索”的束缚,炼虚的魔力从体内释放而出。仅仅是那一丝从指尖漏出的魔力,众人便觉得如坠冰窖。 “秦盟主,好久不见。” “嗯,霍缨,许久未见了。”秦仇云回道。神色间依旧是无悲无喜。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人竟然是霍缨,霍缨竟然还活着!霍缨是百年前的御鬼派掌门,是梵天五教难得的旷世奇才。花费了不过两千年就修炼到了炼虚期,成为了魔界第二位炼虚期的修魔者。而一百年前,他不知为何不告而别,从此断了踪迹。 “我有笔账要同霍天逸算上一算。”他高声道。 秦仇云侧开身,将霍天逸让了出来:“请便。” 霍天逸面色煞白,指着霍缨道:“师兄,你可不能因为我现在是御鬼掌门便要加害于我啊!” 他的心渐沉,为何一百年的镇压都没有将霍缨折磨至死? 秦仇云打算作壁上观,对着傅修瑾道:“既然御鬼新旧两大掌门有事相商,那烦请傅盟主照看一下御鬼的弟子。” “还请盟主放心。” 两人便带着云飒同司渊走了。 谢鸣鸾对御鬼的旧事不感兴趣,心中忧心云飒同司渊的情况,便跟着两人而行。 李康远伸手拦住了她:“盟主和掌门带走了他们,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逃脱责罚。” “你想作甚?”谢鸣鸾问道。 眼见着霍天逸与霍缨之战一触即发,李康远抓起自己的本命武器,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芒。 “这是凌虚幻境,是你的惩罚。”他道。 “什么是凌虚幻境啊?”曲芙忽而从谢鸣鸾身后冒了出来,也不知她偷听了多久。 “一入凌虚幻境,生死由天。” 谢鸣鸾蹙起了眉,而曲芙喜眉眼笑:“这么有趣的地方,我先进去看看。” 不等李康远回话,便踏入了虚空。 李康远眸中的寒光落在谢鸣鸾身上:“你再犹豫,两位掌门出手的魔力便会波及你,从而撕碎了你。” 谢鸣鸾侧过首,两人果真开始起势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康远扛得住,她可扛不住。 她一脚踏入幻境之中。 “希望能在万魔大会上看到你活着回来。”李康远在身后不咸不淡地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幻境 随着身后之光的消散,李康远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她立在浓雾之中,携带着湿气的暖风熏面,隐约可见高低垂落的粉色帷幕。 这是凌虚幻境? 她向前走了一步,这才察觉脚下踩着滑润的鹅卵石,石间是浅浅的水洼,濡湿了她的鞋边。 暖风吹过帷幕,也吹来了嬉闹的声音。 “主君,来尝尝我胸前的这杯橘子酒。” “别啊,主君该尝的是我胯下的杏子酒。” 两个少年献媚讨好之声传入耳中。 谢鸣鸾蹙起了眉。 李康远说此处是凌虚幻境,生死由天。她怎么觉得自己似乎踏入了酒池肉林? “莫要着急,我一个一个尝。”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 谢鸣鸾眸子一凛,是曲芙的声音! 她向前跑了几步,挑开了层层帷幔,只见玉砌的水池之中泡着叁个裸身的小人,均只及她的腰际那么高。 谢鸣鸾这才发觉,自己之前错得是如此离谱。曲芙根本不是个外貌只有五六岁的孩童,而是一个面带稚气的侏儒。站在她两侧的小人也是侏儒,同曲芙一般,没有正常人之手,而是一双化成白骨的利爪。 其中一个侏儒少年将酒樽放于自己胸间,后仰着身,以胸为桌,托起酒樽。另一人则分开了双腿,用昂然的长根举着酒樽,递到曲芙身前。 “你——”谢鸣鸾拧眉,放下了帷幔。 她心中不禁起了疑惑。这真的是曲芙吗?那个看上去冷心冷面的曲芙吗? “哦……谢鸣鸾,你可算来了。”曲芙酒微醺,面生红潮地道。 谢鸣鸾背过身,手中化出了长剑,冷声问道:“什么意思?你来此处多久了?” “叁天了,我都把这里清理完了,现在我是这里的主君。”她从少年的胸口端起酒樽,轻轻晃悠了一圈,一饮而尽。 谢鸣鸾握剑的手一紧。竟然叁天了。外面一瞬间,此处却已过了叁天! 曲芙拍了拍手。一列小人鱼贯而入,穿着翠绿罗纱衣衫,双手皆化作了白骨。 谢鸣鸾的眉头皱得更甚。 这些……难道都是曲芙的族人? “切不可怠慢了贵客。”曲芙道。 小人们有端茶倒水的,有打扇锤腿的,也有吹拉弹唱的。 一时间,丝竹管弦,靡靡之音,好不热闹。 伸手不打笑脸人。谢鸣鸾收了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曲芙,你出来!”隔着帷幕,她大声喊。 “有什么事?”曲芙掐了一把身边之人胸口的玉豆,惹了少年喘息连连。水花声四起,也勾起了谢鸣鸾心间的怒火。 “曲芙,我再说一遍,你出来!”她神色不耐地道。 “你到底有何事?”曲芙不甚在意地问。 “我有要事!”谢鸣鸾亮出了长剑,寒凉的魔力狂泄,吓得载歌载舞的小人们四处逃窜。 她飞身而起,长剑划过碧空,割下一大片帷幕。剑尖萦着暗蓝的魔力,将这片帷幕送入水中,卷裹住水中的女子。 谢鸣鸾的腕间一转,捆住了曲芙,将她从水池之中丢了出来。 水池中的两个光腚少年屁滚尿流地逃了。 谢鸣鸾将剑推回虚空,抱着双臂,睨视着她:“聊聊?” 第一百三十二章真假 曲芙抹了抹脸上滴淌的水,高声道:“谢鸣鸾,我以礼相待,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先礼后兵而已。”谢鸣鸾耸肩道。她的脾气不太好,只有对着家人的时候,才会无限地纵容。如今云飒和司渊突破在即,凶险万分,她须早日走出这个鬼地方才对。 曲芙用手中的白骨抓撕开缠住自己的帷幕,让自己不至于被勒得窒息,不悦地问:“你要聊何事?” “我不关心你有什么奇遇,为何当了主君,我要的是出路。你先来叁日,你可曾打探到什么消息?”谢鸣鸾撇过脸,不去看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出不去。” 谢鸣鸾眸色一沉:“怎么可能出不去?” “我的臣民告诉我,这个幻境只能进,不能出,所以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谢鸣鸾眉心拧起。不过才短短叁日,为何就看不到曲芙身上的那股劲了。 她蹲下身,拎起裹在曲芙胸前的帷幕,不解地问:“你不是想在梵天五教修炼吗?你为何要白白耗在这里,而不去珍惜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 曲芙的手触碰到了她的手,缓缓地握紧。如鹰爪般锋利的指尖刺入了她的手背,沁出了一滴鲜血。 “你懂什么!”曲芙沉着脸道。 她不禁提起声,又继续道:“你长了个漂亮的脸蛋,能懂什么?” “曲芙,我没有工夫去理解你的想法。我要出去,救我的家人。你明白吗?”谢鸣鸾咬牙切齿地道。她的手间催出了魔力,释放了自己的威压。 曲芙也将威压释放。她们本是一样的修为,但谢鸣鸾察觉到她的威压很虚,体内的魔力也很稀少。 “你……是曲芙吗?”她有些不可置信。这才短短叁天,怎么魔力如此亏空? “你是谢鸣鸾吗?”曲芙反问。 “你的修为怎么倒退了如此之多?” “你觉得我这叁天是如何得到这个王国的?” 谢鸣鸾了然。怕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所以修为才倒退了如此之多。 曲芙慢慢地掰开了她的手:“这里是我的国土,尽管你如此对我,但我可以既往不咎,予你庇护。” “我不需要庇护,我要回去。” 曲芙摇了摇首:“无人能出凌虚幻境,你觉得你比前辈们都厉害吗?” “我只知道,我谢鸣鸾想要做到的事,一定能做到。”谢鸣鸾肃然道。 曲芙嗤笑:“那就去试吧。在我管辖的国境内,我予你一切便宜。”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谢鸣鸾问道。 她轻笑地用白骨爪拍了拍谢鸣鸾的脸颊:“梵天五教好没意思。我为何要回去?” 谢鸣鸾握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曲芙,此处是幻境,外面才是真实的世界!人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幻境之中。” 曲芙甩开了她的手,目露嘲弄之色:“何为真,何为假?你以为的真,便是真的?外面也可以是一个幻境,只是你不知晓罢了!” “曲芙,外面有家人,那里才是真的!”谢鸣鸾声音拔高了几分。 “我没有家人!”曲芙吼了回去,“真真假假与我有何关系。哪里让我开心,哪里就是真实!” 第一百三十三章荒诞 谢鸣鸾走上了皇城的最高处,倚靠着朱阑,见那满城的烟翠色。 是个好地方,也有着好风景。可惜了,此处是幻境,没有她挚爱之人。 曲芙不在她身侧,而是给了她一块自由出入皇城的令牌。尽管她们皆来自梵天五教,却要因为道不同而分道扬镳了。 “云飒,渊儿,你们可还好?”她怅然地低喃。也不知他们是否成功突破?好在有七煞树,即便他们真的有任何事情,七煞树也能将他们救回。 夕阳西下,晚霞映天。城中的万瓦鎏金,也为街道之上的人落下一抹暖色。 她的神色逐渐凝重。 街道上的城民,似乎都是侏儒般的大小,每个人的双手皆是白骨。 谢鸣鸾目光扫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毫无例外,每个人都与曲芙别无二致! 为何会如此?难道曲芙是幻境之中的人?可是,曲芙又说从未有人走出过幻境。 她翻过阑干,掠过重重屋檐,来至人流如织的街道。似乎与外边也无甚差别,充满了烟火气。 正是傍晚时分,街边的酒楼皆掌起了灯。日落月升,灯月交辉,香车宝马盈街。 正在她环顾四周之时,身边逐渐聚拢了一群人。 “看,她好奇怪啊,怎么长这么高?” “肯定是有病才能长这么高!” “她的手也很奇怪啊!” “看来毛病真不少呢!”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 人们对她指指点点,仿若看杂耍般围观她。 她蹙起眉,推开这群人向前走去。 越往前去,不但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之人,连街道两旁高楼的窗户也被推开,探出一个个好奇的脑袋。 有人吹起了口哨,耳边传来了讥笑之声。 “好丑啊,怎么有长得这么高的人!”嘲笑她的人生怕她听不见,非要大声地在她后面喊。 谢鸣鸾回过首,那人又飞快地隐入了暗色之中。 可真是像蚊蝇一般招人厌啊! 谢鸣鸾握紧拳头,大步流星地前行。这是一个黑白颠倒的幻境,或许只有她是唯一的正常人,所以被这些人视作了“怪物”。 谢鸣鸾似乎有些理解曲芙了,唯有在此处,她才是那个正常人,不会有流言蜚语的中伤。 “哗——”兜头盖脸地浇下一杯酒。 谢鸣鸾急急一退,这才没有被淋着。 她仰起首,见窗边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侏儒。他身着锦罗玉衣,广袖间用金丝绣着大朵的牡丹。他轻蔑一笑,挑衅地摇了摇酒樽:“丑八怪!” 简直不可理喻。 谢鸣鸾都被气笑了。这幻境着实过于荒诞了吧! “晦气!”街边卖包子的大婶端着木盆,冲她泼来一盆脏水。 她足下轻点,攀墙上了酒楼,将那坐在窗边的肥硕男子向下一丢。脏水泼面,正好淋了他一身。 “丑东西,你等着挨刀吧!”那人在脏水中撒泼。 她轻哼一声,飞身上了屋檐。 “母夜叉,两只爪,眼大如铜铃,身长如妖怪。”一群下学的孩童正好路过此地,腋下夹着书,开始给她编排起了童谣。 谢鸣鸾摇了摇首,匪夷所思地转过了身。 第一百三十四章告别 谢鸣鸾在闹市之中,找了一棵古樟,坐在枝桠间,用厚重的翠叶遮掩了自己的身形。 终于,那些讥嘲声离她而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 这里,可真像是外边。若不是这街道之上的人…… 她的思绪一顿。 此处,于她而言是个充满敌意的幻境。可对于曲芙而言,这里却又是世外桃源。这个幻境,似乎为曲芙而生,而她只是个意外的闯入者。 为何会是如此? 难道曲芙是这个幻境的核心? 难道……她要杀了曲芙,才能打破这个幻境? 不,这都是她的猜测。或许,她应该再去找曲芙聊聊。 谢鸣鸾回了宫中。 夜阑人静,星残人倦。夜风骤起,晃起了廊间的宫灯,灯辉明灭闪动。 曲芙未眠,而是一人披衣坐在廊道之中。 “你来了啊……”她似乎早已猜到了,扬了扬手中的白瓷酒瓶。 “嗯。”谢鸣鸾坐至了她身侧。 她将酒瓶塞入谢鸣鸾手中,醺醺然地道:“陪我喝点。” 谢鸣鸾将酒瓶放在手边。酒瓶底部碰及了椅面,发出“咚——”的脆音。 “我不想喝幻境里面的东西。” 见曲芙似乎沉下了脸,她又道:“我怕成为幻境的一部分,再也回不去了。” “回去有什么好的?”曲芙低声喃喃。 “我想他们……”谢鸣鸾轻声道。哪怕知晓云飒能照顾好自己,他们的孩子已经能自食其力,可她心中总是挂念着他们。 “呵……”曲芙轻笑,“人的感情是那么易碎,又是容易移情别恋。你想回去,只是这个幻境不是你的极乐之地。” “这里即便是有金山银山,我也要回去。”谢鸣鸾反驳道。 曲芙低低一笑:“明日,我差人送你一张地图,你走吧。” “去哪?”谢鸣鸾皱眉道,“我能回去了?” 曲芙摇了摇首:“去无人之地。” “无人之地?” “嗯。这里不适合你。” 谢鸣鸾颔首,斟酌了片刻道:“我不喜欢这里。所有人……似乎觉得我是个怪人。” “我知道。” “你知道?” “嗯,”曲芙苦笑出声,“你今日遭受的,便是我在外边遭受的。有人朝我泼过酒,也泼过脏水。只是你躲开了,我当初年幼,没有躲开。” 谢鸣鸾诧然。 曲芙靠着朱漆阑楯,目露倦意,将过往之事娓娓而道:“我讨厌人。我为何要长在人所在的村落,这样显得我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我在魔界受尽了冷眼,后来我才明白只有拜入梵天五教才能受到尊敬。可是入教之后,我才发觉,这仅仅是个开始。我在五教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存在。我的资质,怕是在五教熬不出头,我难道一辈子都要看人脸色过活吗?” “曲芙,我们未曾轻贱过你。”谢鸣鸾伸出手,握上了她化作白骨的手。 曲芙颔首,眼眶起了潮意:“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全身覆满了芒刺,我做不到敞亮地活着。” 谢鸣鸾抚过她手上的一节节白骨,释放出神识,觉察到曲芙的修为又少了几分。 “这个幻境,是你的心境吗?”谢鸣鸾问道。 曲芙微讶,深深地看了一眼谢鸣鸾:“你很聪明,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要聪明。” “你的修为……”谢鸣鸾担忧地道。 曲芙抽回了手:“被幻境所噬。凡人有所求,幻境才有可乘之机。” 谢鸣鸾了然,心间涩然地问:“为了这些虚妄,宁愿身死吗?” 曲芙拔开了酒塞,仰头灌了一口。清润的酒淌过她的唇角,润湿了衣襟。 她垂下首,声如穿庭的夜风,冷峭沉肃:“有人喜欢过细水长流的平淡日子,有人追求昙花一现。人各有所求,我只愿过几日顺心的日子。” 谢鸣鸾沉默良久,才道出一句:“多保重。” 曲芙举起酒樽,谢鸣鸾抬起手。酒樽与手相触碰,似捧杯告别。 劝君更尽一杯酒,从此山高水远,便是天涯过客。 谢鸣鸾站起身,定睛看了她片刻。 寒月凄风,灯影幢幢,她们曾在同一片天幕之下倾述衷肠。 “谢鸣鸾,记得去无人之地。”她叮嘱道。 “好。”她转过身。 风止,树静,星散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决定 次日,曲芙差人送来了地图。 图中所绘制的大陆散落着许多零星的国家。不出所料,几乎所有存在过的国家皆已倾覆,只余下断壁残垣见证过曾经的辉煌。 她的手指抚过古朴的纸张。或许在不久将来,此地随着曲芙的陨落,也会化作废墟。帝王之死,致使一个王朝的覆灭。每一片的废土,皆是一个人的坟墓。 凌虚幻境,为每个进入幻境之中的人编织了一个美梦。当梦境坍塌之时,便是人死灯灭之时。 她所在的是曲芙的梦境,所以她才会感到不快。每个人的欲望与所求皆是相斥的,一个人的圆满与极乐必然导致他人的牺牲与奉献。曲芙的快乐,建立在“谢鸣鸾是怪人”的这个论断之上。因而曲芙建议她去无人之处,建立自己的王国与梦境。 可她不能去。一旦沉溺于自己的欲望,便会成为欲望的奴隶,向这个幻境供奉上自己的修为。 进入凌虚幻境的人全死了,化作了地图上一个个荒废的国家。她断然不能步入这些人的后尘! 幻境之大,步步皆是陷阱。她究竟该去何方呢? 手不知不觉地摩挲着地图的东面。指下是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山野岭。 她蹙起了眉。 地图之上的王国皆是建立在虚无之上,似星辰散落于浩渺宇宙之间。凌虚幻境给了进入者绝对的自由去构建自己的理想国度。可为何此处却是一片荒林? 这片荒林,分明应该是一个人的心境。为何这片密林是如此的浩淼无垠,连地图都不知它的边界在哪。 同这片林子相比,散列在图中的国度如细沙般渺小。是否也意味着构建这林子之人,有分外强悍的修为?莫非是凌虚幻境真正的构建者? 或许,她要去此地才能找到出路。 下定决心之后,她便一路向东而行。 甫一踏出曲芙的国度,眼前只见漫无边际的黑暗。 “阿鸾。” 她在虚空之中听到一声轻唤。赤衣男子从黑暗之中走来,身覆暖阳的光晕,皓腕间铃声清脆。 她连忙封住了自己的五官之感。凌虚幻境似明镜,映照出了她心中的欲念,切不可在此留念。 唯有心无旁骛,才能走出此地。 手间化出了长剑,魔力翻涌。不管是何挡住了去路,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路向东杀去。她也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她没有任何感知,看不见,听不着,只知道屠戮。那些由她心中所生的欲念,在她剑下化作丝缕的魔力,转而又汇集成她心中所念之人,不停地挡住她的去路。 凡人皆有所求。 她无法彻底拔除自己的欲望,但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她必须出去,这是她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 终于,也不知历经了多少个日月轮替,她挥出的剑遇到了阻滞,剑下之物不再是似水花般炸裂,而是切切实实地挡住了她的攻击。 她解封了五官之感,只见眼前千林竞秀,远岫烟浮。 第一百三十六章遭遇 林深山孤,野风萧飒,宿鸟盘桓于落霞之中。 寒露沾衣,她运起魔力抵挡林间的凉意。 此处,是地图所绘的荒林。 是一片无人之地。 她心间浮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会不会来到此地之人皆死了? 她知晓自己还算聪明,但她绝不相信自己是唯一聪明之人。进入凌虚幻境之人如此之多,断不可能所有人都会向欲望低头。难免会有几人能走到此处,为何他们也没有走出幻境? 或许,她只是高估了人性,根本无人能逃脱欲念,亦无人踏足此地。 深夜将至,林中情况不明,她须寻一庇护之所,好好歇上一晚再做打算。 向前走了片刻,她听到了流泉之音,潺湲泠然。 她能感受到周边浓郁而生的阴气,心中讶异不止。 修魔者吸收阴气,修炼出魔力,进而使用魔力施展万千法术。在一般的幻境之中,难以存有阴气,因为构建幻境就要消耗大量的魔力,没有多余的阴气留存。而此处的幻境,竟然存在如此充沛的阴气,仿若一个真实的世界。 她隐隐有些熟悉之感。 她犹记得在御鬼派坠崖后,遇上了许多的事,以至于令她忽略了在常璇所构建的幻境之中浮动的阴气。常璇的幻境,小巧而精致,而这个幻境更为恢弘复杂。两者各有千秋,却又大同小异。 神识之中的七煞树感受到了周遭的阴气,舒展了枝叶,发出了飒飒之音。 七煞树,是在告诉她什么呢? 据她所推测,七煞树是萧翊的信物,代表了萧翊的意志。那么此处也会有萧翊的故人吗? 她走至溪水边,伴随着水而生的阴气广为弥漫。她在梵天五教之中都未曾见过阴气如此浓密的修炼圣地。 她伸出手,张开五指,正欲吸取阴气,却见到溪水边趴着一只吊睛白额虎。它也注意到了她,前肢伏地,后肢立了起来,全身的毛发耸立。这是野兽最常见的伏击姿势。 谢鸣鸾心下一凛。阴气浓郁之地,必然伴随着凶悍的魔兽啊!她过于在意这个幻境了,竟然大意了。 从虚空中拔出了长剑,魔力灌入剑身,长袖翻飞。 可惜了,她不是万兽门的弟子,无法契约魔兽。眼前这只魔兽,几乎等同于她的修为。她跑不掉,只能对峙,直至对方放弃。 猛虎的眸子闪着幽碧的光芒,静静地打量着她。 她举着剑,释放出更多的魔力和威压。能击退野兽的只有力量,让其敬畏,它才会后退。 它果然犹豫了,但是眸光依旧紧锁着她。 她将剑指向它,向后退了一步。 它未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 她便又退了一步。 它的眸中光芒更盛,但身形未动。 或许,它允许自己后退了? 谢鸣鸾足下轻点,跨步上了树,手勾起树枝,在树间穿梭。 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伴随而来的还有尖锐的虎啸声。 错了,她不能后撤。野兽只会放过比自己凶悍强大的敌人,绝不放过畏缩奔逃之人。 她握紧手中之剑,在空中回了个身,扑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初见 长剑砍上了猛虎的利爪,暗蓝色魔力与灰色魔力相撞,掀起一股巨大的气浪。 谢鸣鸾向后一跃,而猛虎发出长啸,也跃至一旁。 一人一虎,再度陷入了僵持。互相间隔了一段距离,绕着圈地对视着彼此,寻找对方的破绽。 她俯视着它,而它盯着她的脖颈,纤细柔滑,只要它轻轻一触,便能整个扭断。 是个难缠的对手。谢鸣鸾一刻也未敢松懈。 猛虎的后肢压低。谢鸣鸾心中一凛,它是在蓄力! 果不其然,猛虎再度拔地而起,利爪向她的肩膀抓来。弯曲的爪子颇为锋利,足以穿透她的肩胛骨。 她向后一仰,擦地而滑,长剑对准了猛虎雪白的腹部。这是它最为薄弱之地。 它横甩长尾,向侧面一滚,躲开了她的袭击,也落了一身的枯叶。 谢鸣鸾从地上爬起,她的白衣也沾染泥污,乌发上也夹带了几片叶子。她很少这般狼狈过。 可恶,她还不够强大,无法让这个畜生知难而退! 它发出低低的嘶鸣之声,周遭的草木也随之而晃,碧叶飘摇,夜风瑟瑟。 谢鸣鸾横过剑,手间魔力汹涌,点亮了周遭。 它的利爪之上也萦绕着魔力,灰蒙蒙的,映照着它身上斑斓的纹路。 “来吧!”谢鸣鸾冷声道。 她无路可退,只得尽力一搏。 它绕着她走,爪子上的魔力愈发浓郁。 罡风拂面,它再度袭来。这回压低了身子,从下至上而扑,令她无法对它的腹部下手。 她踮地而起,飞身跃起。脚踏着它的额头,借力跨坐上了虎背。 一阵长鸣惊起了满林的燕雀。 它怒极,疯狂地摆动身子,意图甩下她。 她双腿夹紧,灌满魔力的手狠狠地扎入虎臀。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她反倒要扎上一剑看看。 虎啸山林,寒风乍起。 鲜血淋面,濡湿了她的衣襟。她手上又追加几分力道,长剑尽数没入。 它见甩不下她,便开始在林间疯跑。 纵横交错的枝桠向她撞来,她伏低身子,握着剑的手旋了一下剑身。 悲切的长啸骤响。畜生就地一躺,雪白腹部朝天。 谢鸣鸾跌落在地,将滴血的剑横在自己身前。她并未伤及要害,还不能松懈。 它的速度很快,甩落她之后立刻翻过身,利爪按上剑身。形势逆转,她在下,猛虎在上。 她的武器被它按在胸前,它便张开血盆大口,咬上了她的肩膀。尖牙刺入肌肤,锥心刺骨地疼。 她倒吸了一口气。 猛虎有一双爪子,一口尖牙,而她只有一把武器。 不行,她要想办法。 手中松了长剑,变换出两把短剑,寒芒四起,向虎腹扎去。 它措手不及,腹部被扎了两个血窟窿,目露惊骇地向后一跃。一截肠子从腹部伤口向外挤出,滴淌鲜血。 谢鸣鸾滚地而起,顾不及肩上血流如注的伤口,一手举剑,一手横剑在前,盯着它。 它悲声呜咽,眸子瞪如铜铃,盯了她半晌,最终扬起长尾,钻入灌木之中。 她长吁一声,撑着一口气狂奔不止。 她身上有血,魔兽会追着血迹寻来,她必须要赶紧隐匿踪迹。 片刻之后,她直接跃入了溪水之中。凉意侵体,她咬牙用体内残余的魔力汇集到伤口之处。她没有治愈之力,仅仅是用魔力为伤口隔开溪水。 身子在寒冷之中变得麻木,视线逐渐模糊。 冷月高挂,山溪雾生。 如水的月华之下,走来一人一狼。 蓝衣少年凌空而起,一头银灰之发冷峭清冽。他有着一双比银月还要澄净的琉璃瞳,眸中有萧杀之意。 “帮我……”她轻声呢喃。 鲜血在溪水之上如锦缎般铺开,眼前一黑,便无了意识。 第一百三十八章妻子 好温暖…… 她记得以往在天绝五峰之时,冬日的寒风凛冽,她听着落雪折断了院子中的竹枝,久久未能入眠。谢夜白偶尔会立于门外,身覆落雪,从门隙中弹入一缕幽沉魔力,在她枕边化作明灭的蓝色之火。她的手便拢上那抹火光,也是这般温暖。 她从回忆之中醒来,不觉眼角已经有了湿意。她当初无心,不知谢夜白对她的好。只是后来,谢夜白为何忽然变了。他不再同她温言软语,甚至还对她拔剑相向。 “醒了?”蓝衣少年坐在她身侧,长指捏着一根枯枝,正挑着篝火之中的木柴。他的声音与他的眸色一致,寒冽萧疏。他身形颀长,肃冷如青松翠柏,在山壁上落下修挺的长影。 篝火的光辉描绘着他森寒的眉目,生出一抹温意。 “多谢。”她半撑起身,这才察觉自己赤身裹在一片兽皮之中。 她竟然被褪去了衣衫……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不用谢我。”少年从一旁取来一个竹制水杯,放于她身侧。 “你以后便是我的雌性了。” 谢鸣鸾拿起水杯,握在手中,蹙起了眉:“雌性?” 好生古怪的说法…… “嗯。阿九就是这么喊它眷侣的。” “阿九是谁?”谢鸣鸾环顾四周,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山洞,只有他们两个人。 “它是我的弟弟,也是这里的狼王。” “狼王?你认狼为弟?”谢鸣鸾缩了缩腿,将赤足掩盖在兽皮之下。眼前这个少年,许是个狼孩? 少年拧起了眉,不解地问:“我也是狼,为何不能认狼为弟?” 谢鸣鸾讶然:“你是人,你不是狼。” 少年忽然凑到她身前,琉璃眸盯着她的脸:“那你呢?” 这是他生下来第一回见到同类。她是如此的好看,即便有一双凌厉的冷目,却依然让他一见如故。 “我也是人。”谢鸣鸾回。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篝火的光芒在眸中跃动:“我一见到你,觉得分外熟悉。从我有意识起,我似乎一直在等一个人,而今日我看到了你,便知道你就是我等的那人。” 从他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与狼是不同的。狼群给不了家的感觉,他的意识深处总是有个声音告诉他,终有一天,有个女人会找到他,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谢鸣鸾盯着他的脸,隐隐看到了司渊的轮廓。尽管他们有不一样的发色,瞳色,但他们有相似的骨相。 她的瞳孔一缩,手中的水杯落地。 是她和司渊的小儿子! 竟然藏在凌虚幻境之中! 少年垂首,拿起打翻的水杯:“我再给你热一杯。” “你叫什么?”谢鸣鸾哑着嗓音问。 “白凌。” 白凌……原来她的孩子叫这个名字。 她拢着兽皮,赤足站起了身,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腕。 孩子……她的眼底有了水色,半是欣喜,半是担忧。她想同他亲近,毫无保留,一如同司渊那般。 他的手一松,水杯再度落地。 他垂首看着她,目光落至雪白细腻的颈间。之前忙着给她处理伤口,并未多想,此时心间起了旖旎的想法。 “妻子。”她轻声道。 “嗯?” “你是人,不能喊我雌性,要喊我妻子。” 他轻轻颔首,低声呢喃:“妻子……” “你知道我该喊你什么吗?” 他摇了摇首。 “相公。” “相公。”他学着她的声音,低低地念了一句。他却觉得她念得比他好多了,仿佛在他心间放了一只小蟹,轻挠他的心壁。 “我觉得,你还是叫我的名字更好听。”他俯身,手伸入了兽皮之下,带着薄茧的手轻抚着她的细腰。 她侧过脸,在他耳边轻语:“凌。” 第一百三十九章发情(微H) 他的耳廓起了红晕。他的耳朵比他父亲略微大上一圈,像狼耳般时时刻刻探听着周围的动静。琉璃眸中的光,如火般窜起。 大手握着细腰,向自己的怀中带去。 她撞入了他的怀内,手按压着胸前的坚实。他是她所有孩子之中最为健朗的,但又恰到好处。穿衣之时并不能显现他身上的肌理,而用手触碰却又分外明显。她仰着首,面浮桃色。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幽香,像春日里的梨花香,不禁低下首,高鼻蹭入她的青丝之内,缓慢地嗅着。 她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温热地在发间铺开,勾起满身的酥意。 一丝温液涌出了腿间,她将腿交错,双腿相并。 “你叫什么?”他低哑着嗓音问。 “谢鸣鸾。” 他的手向下抚去,插入了她并拢的腿间。 她低吟了一声,攥着他衣襟的手愈紧。她的唇微启,感受他略为粗糙的手侧擦过花谷,沾了些许的湿润。 他的呼吸微沉,灼烫着她的肌肤。 宽掌分开她的腿,覆上花心,少年哑着声问:“是这里吗?” 长着茧子的指尖挑开细肉,捏起了一片花唇,轻柔地捻动。 谢鸣鸾身子一颤。被一个陌生,却又血脉相连的少年玩弄着花穴,她的身子骨都软了好几分。 “想做什么?”她从兽皮之中分出一腿,膝盖蹭上了他的膝盖。这样她能将身子愈发伏贴着他,感受他的血脉偾张、满怀热情。 “交配,生狼崽。”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想起来他们并不是狼,纠正道,“生崽。” 他喜欢这个女人。他在狼群中长大,公狼表达爱意的方式很简单,就是交配,让喜爱的母狼为自己诞下后代。 谢鸣鸾握住了他的手,缓慢地拂开:“凌,人不是为了生子而欢爱。” 他听得似懂非懂。 她又解释道:“人不是为了生崽而交配。” 这回,他听懂了。 “那是……为了什么而欢爱?” “为了爱。” 白凌皱起了眉:“何为爱?” “心里总是挂念着一个人,凡事能考虑他的感受,便是爱。” “你有爱的人吗?”他问。她说的有些高深,他并不是很懂呢。他只知道他的身子对她产生的欲望几乎要将他淹没。与此同时,神识内似乎有声音在召唤他,逼迫他与眼前的女子交配。 “有。”她毫不犹豫地答。 白凌的心一沉,眉头拧得更紧:“你会同他交配……欢爱吗?” 谢鸣鸾颔首:“是他们。他们是你的家人。” “家人?”这个女人竟然有很多雄性,这令他颇为兴奋。狼族喜欢优秀的雌性,而优秀的雌性总是有很多追求者,几只雄性为一只雌性争得头破血流。他的目光果然不错,他看上的女人,也是有很多的追求者。 “嗯,我是你的母亲。”她轻声道。 “母亲?”白凌有些茫然。母亲是什么?他见过狼族生子,一只怀孕的母狼,从腿间生出一个血淋淋的肉球。阿九告诉他,母亲是伟大的,诞下了新的生命。 他的手再度抚上她的腿间,手指梳拢着上面的细毛。 “我是从这里出来的吗?”这里似乎很狭窄,生命的诞生是多么的神奇…… 谢鸣鸾摇首:“你本该从这处出来,只是有了些状况。” 原来他不是从这里出来的啊…… 他可真是好奇,这里间是怎样的桃源仙境? 他的手指刺入了其中,试图一探究竟。很热,也很湿……也是,这么窄小的地方,怎么能容纳他呢? 谢鸣鸾身子一颤,身上披着的兽皮滑落了些许,露出一半的白乳,在明晃晃的篝火之中,闪动着莹润的色泽。 他的脸也红了,目光在她身上乱扫,却又在不经意之间落至她胸前的这抹雪白上。 “我不懂爱。”他轻声道。手指在穴内转了一圈,她的双腿不由地收紧。手上薄茧蹭着穴内细肉,又酥又麻的。 他垂下首,将毛茸茸的脑袋放在她颈子间。 “狼族每年都要发情,可我不会。我告诉自己,我同他们不一样。可是,一见到你,我又觉得我同他们没什么不同,我也会发情。”他银灰色的发拱着她脖间的细肉,酥酥痒痒的。 “你知道发情吗?” 不待她回复,他又自言自语道:“我不懂人为何要欢爱,我也不懂爱,但是我知道什么是发情。狼族不交配就会死,而我——” 他声音低了一分,带着暖风熏面的撩人之意:“我不同你交配,我会死。” 他握住了她的手,撩起了自己的衣袍,隔着纤薄的亵裤,她摸到了他的勃然。很粗,连她的手都握不尽的粗。即便相隔着布料,她也摸到了纵横交错的青筋。 撑开的茎头抵开了裤腰,落入了她的眼中。粉润油亮,中间的小口翕动,吐露一滴晶莹。 第一百四十章凶狠(白淩H) 谢鸣鸾的手渐渐收拢,捏住长茎,指尖按上暴涨的青筋,缓慢地描摹着弯曲交错的纹路。 “你……知道七煞树吗?”她盯着他澄净的眸子,想要看出一丝波澜。 然而,她只看到几分惑意。 “你的神识……清明吗?”她启唇问道。她的孩子,或许只是被七煞树操控了,才会对她发情。 “清明,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哪怕他能感受到神识中的那抹束缚与呼喊,他的想法同欲望皆是出自本心。 他的长指挑起她纤长的手指,拂开了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我想同你交配,这是我肺腑之言。” 他想要将自己深埋入她的体内,看着她在他的侵扰下缓缓地抽去了力气,在他身下娇吟低喘。 他带着寒意的手抚入领间,覆上了一个软乳,缓慢地摩挲。手指捻动着乳尖,薄茧蹭着细肉,身上的酥意铺开。 她的身子微微弓起,细白的脚踩上了他的赤足。脚尖下压,趾甲缓慢地在他脚背上描画。 他将兽皮一扯,喉间发出像狼啸一般的嘶鸣声。 一袭蓝衣炸裂,布料纷扬。 一身蜜色的肌肤,在摇曳的火光之中,闪着乌亮的色泽。胸前的肌理分明,纵横交错地隔出肌块。腰腹部有两条流畅的人鱼线,向下交汇,胯间的长根气势汹汹。 他的手又抚到了她的腿间,在狭长的花缝间轻刮。指尖探寻着穴口,轻缓地往里插去。 细嫩的肉箍着他的手指,着实太窄了。 他将她一推,趴上了柔软的兽皮。 他赤身覆了上来,长腿压住了她的腿,叁根手指直接了挤入了穴内。 她眉头微蹙,喉间有了低低的闷哼声。 手指抽插了片刻,裹满了清润的温汁。他抬起手,汁液沿着长指而淌,最终从指尖滴落。 差不多了。 他的手按住臀肉,向两侧掰开。他瞥到下边洞开的小口,一下又一下地吐露着清汁。 精瘦的腰肢向前推进,硕大的茎头抵住了穴口。马眼蘸了汁水,缓慢地抹开。 身子骤然一沉,连根没入。 谢鸣鸾的身子僵直。 他捏起臀部上的细肉,在手指间轻隆。琉璃眸中起了波澜,他依仗着本能开始冲撞。 “唔……”谢鸣鸾的瞳孔一缩,身子如浮萍般飘摇。 他撞得过于猛烈,每一下都想要凿穿她。她的身子一寸寸地被他撞向前,最终抵住了墙,手按住墙面,再也进不了分毫。 她感受到上满缠绕的青筋,挤压着穴壁上的嫩肉,轻挠起一片酥痒。 粗根凿出了水意,温温热热地四溅。 她蜷起了脚,身子无处可避,只得承受着他的攻击。 她何曾接受过这般猛烈的抽插。小腹急急地抽搐,身子绷如一道月弧。 他什么都不懂,但他有使不完的力气,插上一千下也不带喘息。 见她无力地趴在地上,他将她翻了个身,孔武有力的手臂架起她的腿,继续狠冲。 粗根一穿到底,茎头凿开宫口,暴起的青筋刮擦着粉壁。 他太凶了,眸子里闪着幽芒,锋锐森寒。 在做这件事上,他没有丝毫杂念,心无旁骛地肏她,而且意图肏穿她。 耻骨相撞,肉刃破开窄穴,胯下的巨囊摔出清脆的声色。 他长在狼群之中,浑身上下充满了狼性。蜜色的肌肤与她莹润的肌肤交迭,界限如泾渭般分明。 仿佛凶狠就是他的天性。他不知疲倦地将她领上山巅,带着她坠入深渊。 她大口地喘息。微微红肿的湿穴喷出温汁,洒于少年紧实的腹部之上。清润的春水淌过清晰可辨的肌理,向下而去。 有些倦了……可她却看不见他眼底的丝毫疲惫。 一夜之间,她被他翻来覆去。他只会抽插,连接吻都不会。正面插累了就换一面,背面累了再翻一面,不停地往复。 这般来回至天明,他才在体内射出狂涌的浊液。 第一百四十一章天亮(白淩H) 她大概是在月落星沉那会睡着了。待她醒来之时,已经躺于水中。他银灰色的发和她的乌发在水面交缠,小鱼儿在发丝间游走。 他躺在她的身下,长腿微曲。 而她裸身躺在他的身子上,修长的腿分开,内侧蹭着他的大腿。他的长根插于她腿间,缓慢地研磨。 这回的进出很慢,相较于之前的狂风骤雨,他或许也是倦了吧。 天早已大亮,高悬的日头有些刺目。 一整夜了,他竟然还不知足。 她从他身上坐起,而他的手抓上了她的乳,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母亲,凌在为你濯洗美穴。” 谢鸣鸾目光一凝,问道:“你在说什么?” 他侧过脸,湿热的舌头轻轻地舔上了她的脖颈,轻声细语:“交配完之后,凌想着为母亲冲洗一下穴,只是这插了一夜的穴竟然久久未能闭合,我一根手指填不满它。于是凌就想着用胯下之物为母亲濯洗,没想到洗了半日,母亲的穴内依旧喷着汁水。” “不是这么洗的……”谢鸣鸾低声嗫嚅。她一时间分不清白凌究竟是不是故意的。白凌是由狼养大,应该只是无心之举吧。 “那是怎么洗的?”他的腰肢微动,长根进出,带起几片水花。他的舌头湿漉漉地舔舐着她的耳后,粗砺的舌面轻柔地碾着细肉。这是狼的习惯,喜欢用舔舌来表达心中的喜爱。 他不知道人该如何表达爱意,他也只是凭心而为。 “让我起来。”她低声道。 “母亲先告诉我怎么做。”他的舌尖往她耳道里钻起,她不由地蜷起身子,双腿相并,双股之间那长物上的青筋更为暴涨。 她身子又软了,大口喘着息。 “你先出来,不能用那处洗。” “哦。”他似乎了然,不情不愿地从她腿间退了出来。沉重的长根上下一晃,划出一道粉弧。 他翻了个身子,她从他身上滑落。她有些腿软,曲起膝,手撑在溪水下的鹅卵石之上,半撑起身子。 她感受到了一片湿软舔上了腿根。 身子一僵,颤着声道:“你在做什么?” “母亲说不能用下面,那就只能用上面了。”大手握住玉臀,向两边一掰,软舌滑入了穴内。他的舌头,比他的父辈们要粗糙一些,一如他的长根,不停研磨穴中的嫩肉。 他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油嘴滑舌,就像他的父亲,上梁不正下梁歪! “唔……”她的腰不停地扭摆,试图逃离这抵死的缠绵之意。 扣着臀的手愈紧,禁锢了她的动作。舌头在穴内勾勾缠缠,带起阵阵喑哑的水声。 温热的唇抵住她细软微隆的花肉,银牙轻磨着阴唇,舌头缓慢地扫过穴壁上的千沟万壑。 她的手一松,身子落入浅水之中。流水冲刷过双乳,凉意沁入体内。而腿间却是滚烫至极,他的呼吸,他的舔舐,都仿佛燃了一把火,灼烧着她。 她好难受…… 她想要更深入的触动。 双腿并作一处,慢慢地磨蹭。 穴内很痒,也有些空虚,仅仅靠着软舌的抽插根本无法填满她。 她早已不是天绝五峰那个决绝寡情的大师姐了。魔界、七煞树腐蚀了她,将她拉入了泥尘。 她撑起身子,耸起了雪臀,用水色潋滟的穴缓慢地摩挲着他的朱唇。 她想要的更多…… 第一百四十二章爱你(白淩H) 她堕落了…… 谢夜白说过她是为修习无情剑法而生。她眼中无情,心中无畏,因而手中之剑才会锋利。 天绝五峰的弟子们尊崇她,将她视作神明般的存在。她以为自己能够活在别人的敬仰之中,直到踏上仙门。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堕入魔界,沉溺于欲海之中。这是从前的她最鄙夷之人啊! 一个人若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如何能坚定信念,修成大道呢? 可是,大道之行,似乎与欲望并未有任何联系。 他觉察到了她的不满,重重地吮了一口。 她的身子一颤,穴内的春汁随着他吮吸的力道,喷涌入他的口中,溢出了朱润的唇边,沿着优美的颌线滴淌。 指尖拨开湿润的疏毛,抚着花谷间那颗袖珍的阴核。 他并不懂这是什么。只是舔她之时,觉得此处长得与别处有些不同。指尖才抚了几下,她的身子便再度倒入水中。扬起首,让流水擦着耳边而过。 青溪浮起绿波,谢鸣鸾莹白的身子如冬雪般撒于其中。 他起身,跪坐于溪水之中。膝盖分开,夹住她的两条细腿。长指捏住茎身,向下按去。 谢鸣鸾感受到双股之间,有一个坚硬的圆物在缓慢地蹭动。 “母亲,凌可以用下面为你洗穴吗?”他出声询问。用着最无辜青涩的声音,说着最为情欲的话。这就是她最小的儿子。同他父亲一般,上梁不正下梁歪! “唉……”她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她的儿子啊,是她亏欠他多年,怎么还能怪他没有长成正人君子。 她抬起臀,雪腻的臀肉撞上了那根粗沉的长物。 温热的茎头缓慢地滑落,触上了微开的穴口。 “凌,低下身。”这一回,她要教他何是温情。 他乖乖地伏低身子,赤裸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与此同时,茎首埋入穴中,缓缓地向前推进。 她回过首,轻声道:“慢一些,抚摸我,吻我,感受我。” 她仰首,含住了他的唇。唇色要比其他人要深上几分,如薄暮之时的暝色,残留着一分凄美。 他有些慌乱,深入窄穴内的长根似乎又勃大了几分。他本想律动,但是念及她说的话,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唇边多了一片酥意。她正在用舌尖轻舔着他的唇。 他也伸出了舌头,舌尖舔上了她的小粉舌。 他看到她密如扇的长睫微颤,小舌如受惊的小鹿后躲。他的舌头便追了上去,抚过银牙,在她口中纠缠。 这是他的初吻。 双目相对,他能从她的乌眸之中读到万千情绪,似乎也牵动了他的情绪。也许这就是爱,不再仅仅是发泄自己的欲望,而是同对方在欲海之中一道沉沦。 他的窄腰便在潺潺而过的溪水之中起伏。这回动如流水般,缓慢而入。快感来得也很慢,细水长流,却令人欲罢不能。 他抱着她侧了个身,两人皆是侧躺。她的一条腿搭在他的长腿之上,粗长肉根在穴内进出。 大手从下手臂之下而过,握住了胸前的一团绵软。 指尖轻轻地在乳首一刮,便耸起一个袖珍圆润的玉珠。 “是这般感受你吗?”他低哑着嗓音,在她耳边问。 “嗯……”她侧过脸,将脸埋入他的脖颈之中。他虽自称是狼,身上却是如橘柚般清淡之味。 “那我以后就这样肏你。” “好。” 他将她环得更紧。赤裸的身子相贴,严丝合缝。 “我爱你。”他耳语道。 她微愣,轻声回道:“我也爱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夜王(微H) 他学会了接吻。很快,他也学会了爱抚。他是个聪慧之人,擅长学以致用。 他从日出学到了日落。这才依依不舍地穿上衣衫,抱着她回了山洞。 谢鸣鸾小憩了会,被一阵烤肉味搅醒。 面前生着篝火,火上架着一串烤肉,“滋滋”地滴着热油,爆起一串火花。 “快熟了。”白凌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她这才发觉自己坐在他的长根之上。他一手环着她,一手捣着些香料。 她稍稍动了一下身子,被他按了回来。他声音微沉:“我会硬的。” “软的你还进来?”她问。 “不想出来。” 她双目圆瞪,从未见过这般赖皮之人。 他凑近了脸,亲了一口她的侧脸:“我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谢鸣鸾撇过脸。他懂什么喜欢。他的喜欢,也许只是喜欢同她交配吧。 肉熟了。 他摊开手,青碧色的魔力泄出指尖,如丝般地缠住烤肉。他将香料泼了上去,魔力割下片片烤肉,向她的唇边送来。 见她抿着唇,他劝道:“吃些东西,会开心一些。” 他启唇咬住了一片烤肉,嚼了几下,喉结上下一滚,咽入腹中。 “好吃。”他眉眼一弯,眸中的光更盛。 她松了口,咬住一片烤肉。肉的滑嫩与香料的清香融合得恰到好处。 “好吃。”她颔首。他又将脸凑了上来,油花花的唇吻上了她的脸。 她眉心微皱,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有油。” 缠绕着魔力的指尖在她脸上一点,抹去她脸侧的油印。 谢鸣鸾盯着幽碧的魔力,有些恍然。 “你的法术,是狼群教你的?” 他摇了摇首:“夜教我的。” “夜?” 他眉头微拧:“他是附身在一根树枝上的男人。他说自己的名字是夜。周边的飞禽走兽都尊称他一声夜王。” “带我去见他。” 他眸色之中闪过一丝紧张,摇首道:“不行。他修为比我高深,你要是见了他,被他抢去当雌性怎么办。”他抱着她的细腰,怎么都不肯撒手。 “不会的。即便他看得上我,我也看不上他。” 他连连摇首:“在狼群之中,母狼只会喜欢修为最高的狼。” 谢鸣鸾有些失笑。 “凌,我不是狼,你也不是。你若是遇见一个比我修为更高的女人,你会喜欢上她,不再喜欢我了吗?” 他毫不犹豫地摇首:“我只喜欢你。” 她唇角微扬,学着他的口气道:“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听不懂太复杂的话,因而当她重复他说过的话,他才更为明白。他瞬间眉开眼笑:“好,我明早带你去见夜。” 他身子一倒,落于柔软的兽皮之上。她躺于他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怦然有声。 花径之中的长根昂然,茎首向内顶去,抵住了宫口。 “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未做完的事……”他双手缠住了她,一手横在她的锁骨边,一手向下,抚至了腿间。指尖撩动了几下细软的毛,碾上细肉之间的花核。 她挺起腰,双腿相并。尽管那处被他揉捏了一整日,有些微肿,但是被他触碰,依旧酥得她全身瘫软。 第一百四十四章奔赴 他喜欢将她放在自己的身上,承载着她所有的重量。她有些纤瘦,并不重,但他喜欢这份重量,让他切切实实知道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从下往上地顶弄。每一回的顶入,都会激起她喉间的浅吟。 他也喜欢听她的声音,如溪水淙淙,润过他的耳侧。 眉心忽然一痛。那被压抑许久的痛楚,再度涌了上来。 揽着她身子的手一僵,长腿微微曲起。 谢鸣鸾觉察到了这微小的异常,不安地问:“怎么了?” “我的神识……似乎有一团阴云……”他咬住了下唇,尖利的牙齿刺入娇柔的肌肤,唇边溢出了点点的鲜血。 是七煞树! 七煞树在侵吞他的神识! 谢鸣鸾一惊,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凌,你切不能被七煞树夺去了神识,但认主之事,无法避开。”即便现如今七煞树的上古之力削弱许多,但依旧有操控人心之力。 “不,我绝不允许有人操控我的神识,我也绝不会认主!” “为何?”她看到他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身子也因疼痛而僵直。 “因为那就不是我了,我对你的心意,便掺杂了别人的感情。”他咬着牙道。 她的心一颤。他可真像他的父亲,当初宁愿自残,也不要认主。 可她不愿意重蹈覆辙了! 纤细的手指缓慢地摩挲他的长指,她缓着声道:“你永远是你。你的灵魂、意识,永远都是你。凌,现在的认主并不代表你的认输,而是开始。只有认主,我们才真正有牵绊,你才迈出了走向我的第一步。” 她看到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 她从他身上坐起,转而跪在他精壮的腰间。手握住略微有些变软的长茎,身子下坠。 温热的穴套住肉根,两人皆长叹了一声。 “凌,你愿意,向我奔赴而来吗?”她睨视着他,问道。 他毫不犹豫地颔首。 愿意。无论是刀山火海,他都愿意走上一遭。 “好。”谢鸣鸾的声音有些生哑。她的孩子,哪怕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为了她,从未有过举棋不定。 她的手指抚上了他的心口。指尖催出暗蓝色魔力,隔开了他的肌肤。心头血化作丝缕,飘入她的眉心。 神识之中的阴云愈浓,他清透的瞳孔中生出了血丝。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自己的鬓边,银灰色的发在指间缠绕。 好痛…… 神识之中进入了绵延的上古之力,剥离着他的意识。 “母亲……”他眸子中的光逐渐涣散。 “凌!”她扣住他的肩膀,不停地呼唤他。 耳边的声音,变得飘渺,她的音容笑貌仿若镜中月、水中花。 “我……”他拼尽全力地向上伸出手。 十指相缠,手心的温暖令他缓上了一口气,勉力地道:“我……爱你呀,母亲。”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看着他眼中的光消散于无,一时间潸然泪下。 “我也爱你,凌……”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 第一百四十五章傀儡 即便他听见了,他也不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少年喜欢用简短的话语表述一时的情绪,而像她这样活了叁千年的老者只会用寥寥几个字道尽沧桑。 腿间的灼热逐渐退去,他的手落于身侧,黯淡无光的眸子茫然地看着上空。 他的神识已被七煞树所侵占,他不再是她的儿子,而是七煞树的傀儡。 她披衣而起,为他盖上兽皮,转身走出山洞。 夜来风急,如利刃般刮过脸颊,吹得她有些生疼。 她站在洞口,一时间感慨万千。相逢的喜悦被担忧替代,许是肩上担子重了,她感觉有些疲惫。 她仰起首,见到一轮冷月高悬。她忽而想到那个人,和这冷月般孤高清寒。修仙界没了她和云飒,他应该成了修仙界第一人。此时的他会不会在嘲笑她呢?他是否也会想起她,就像她一般,心底肆意地生出想要杀了他的念头。 谢夜白……这是世间上唯一一个她曾想过依靠的人。他不仅仅是师父,也是她的仰仗。 她的手横在自己的腰间,手指紧扣住手臂。眼角的泪逐渐干涸。 夜深人静之时容易脆弱,因而总是回想着过去。她绝不能放弃,永困于幻境之中。她定要杀回修仙界! 广袖轻拂,她撩袍而坐。双膝盘起,手指交错,催出幽蓝色魔力。 周围的阴气向她涌来,围着她打旋,搅起黑色的波澜。 魔力引导阴气入体,沿着经络在全身游走,最终进入丹田,炼化成魔力。 随着修炼渐入佳境,疾风卷叶,黑云翻墨。幻境之中的阴气铺天盖地,以她为中心,形成狂烈的风暴。 “主君。”白凌清醒了过来,穿戴之后,在她身后单膝跪地。 谢鸣鸾置若罔闻,手在胸前画弧,接连不断地吸取阴气。 他不是她的儿子,她并不想理他。 “主君若是想出这凌虚幻境,须让我拿到遗志。” 谢鸣鸾手间动作一顿。 “助我拿到夜瓒的遗志。”白凌又道。 谢鸣鸾侧过首,对上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琉璃瞳。他竟然知道夜瓒!夜瓒是上古智慧之神,魔界创始叁神之一,被后人尊称为魔尊。 她出手勒住他的脖颈,厉声问:“你是谁?你究竟知道什么?” 之前很多被她遗忘的事情,又浮上了心间。七煞七君被七煞树侵吞神识之后,便不再是他们自己,那他们又是何人? “我是白凌,七煞七君之一。” 谢鸣鸾的眉心蹙起。果然还是这个似曾相识的答案…… “萧翊是你什么人?” “主君,你就是萧翊啊,你忘记你的名字了吗?” 谢鸣鸾双瞳一缩。原来如此,萧翊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纪漾是谁?”她今日势必要将所有秘密都问清楚。 “光明之神。” “你可知司渊拿到纪漾的遗志?” 白凌的面上未有丝毫波澜:“主君,这是天命所归。” “这不是天命,对吗?”谢鸣鸾凑近,攥住了他的衣领。 “主君就是天命。” “那常璇的遗志呢?也是天命所归?” “是的。” “你告诉我,常璇的遗志是给了谁?”谢鸣鸾的眸子生出怒意。 “云飒君。” 他果然知晓。他们能拿到上古神的遗志绝不是巧合,而是萧翊下的一盘棋。如果不是她截胡了七煞树,或许萧翊将会有七位如花美眷,而且全部取得上古神的遗志传承。这将会是毁灭叁界的力量啊! 神识之中起了萧索之风,七煞树落叶飘零。 白凌的眸子一沉。 树间的一盏灯光影明灭。 谢鸣鸾松开手,眼底起了一片阴翳。 司渊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不甘 司渊……死了? 尽管她进入幻境时日许久,但外界瞬息等同于幻境一日,因而此刻司渊还在突破。莫非是突破出了意外,魔力爆体而亡?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寻常的突破皆是九死一生,况且他要强行突破七阶! 可她在幻境之中毫无办法,只能尽快寻找出去之法。 “你之前说的夜王,是夜瓒吗?”谢鸣鸾问。 “是。”白凌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样貌。 “带我去见他。” “是。”他颔首,蓝色的身影掠向空中。 谢鸣鸾伸开手臂,乘风而起,追着他而去。一蓝一白两道身影,在婆娑树影间穿梭。 晓光撕破黑夜,万霞穿透翠霭,在两人的身上染出金色的光晕。 林间起了喧嚣的雀鸣声,新的一日将至。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圆形空地中央浮动着一根白玉雕琢而成的琼花枝。 这是…… 谢鸣鸾的目光一凝。 “夜瓒的本命武器——琼花枝。”白凌道。 “飞花引歌,声断离人。”谢鸣鸾轻声道。上神夜瓒,赤衣赤发,身背琼花枝。花枝可化白玉笛,音起人亡。 琼花枝光影浮动,汇聚成一道赤色的影子,男人的面容逐渐清晰。一如传闻之中,一袭赤衣,浓密的赤色卷发披散于身后。他的五官比常人深邃几分,眸子狭长,眉细如柳,神态像一只倨傲的猫儿。 “夜,人我给你带来了。”白凌出声道。 一道凌厉的目光骤然扫向谢鸣鸾。 她觉察到他面上的喜悦转瞬即逝,顷刻间换上了怒容。 “萧翊,你怎敢出现在此处?” 厉声的诘问一出口,谢鸣鸾疾退几步。 大意了……夜瓒是魔界创始叁神之一,和仙界的那些创始神势同水火。如今她替代了萧翊的身份,也就成了夜瓒的敌人。 “萧翊,你以为你逃得掉?”虚影中的男人抬起手,天上云团积聚,遮天蔽日。山间起了狂风,夹杂着明亮如火的魔力,肆虐呼啸。 “撤!”谢鸣鸾拽起白凌的手,转身狂奔。 身后的魔力快如雷霆,带着毁天灭地之力,扑上他们后背。魔力一触及他们的衣衫,立刻熔出焦黑的窟窿,生出缕缕的青烟。 谢鸣鸾全身魔力爆涨,幽蓝的光从指尖倾泻而出,同上古之力擦出一道明亮的流光。而这缕亮光,如同夜空里的流星之辉,瞬间被强横的上古之力吞噬。 他们的魔力在强悍的上古魔力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 赤红色的上古之力,迸发出鲜明的火焰,舔舐着他们的肌肤,煅烧他们的骨头。 锥心刺骨的疼…… 两人不要命地从经络力涌出更多的魔力,抵御上古魔力的侵袭。哪怕知晓这都是徒劳,但也只能尽力一搏。 他们身上才亮起一点蓝色的光芒,就被滔天的火焰吞没于无形。他们的肌肤被烧得千疮百孔,骨头被燃烧成灰烬,缓慢地从骨架上坠落。 可恶…… 谢夜白还未死,她如何能死呢? 她停下脚步,仰起首。火焰烧瞎了她的双目,她已经看不到东方渐升的初日了。 修仙叁千年,她怎能死在魔界? 她如何能甘心! 这回不再将魔力泄出,而是倒灌入丹田。周遭的阴气也引入经络,向丹田汇集。 七煞树,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你若是不帮我,我就连带着你,爆体而亡! 手侧在腰侧,向下一压。浓郁狂躁的魔力撞击丹田,身上的痛楚又多了几分。 她挺直腰背。即便是死,她也要站着死! 第一百四十七章道歉 她料想得没错,萧翊筹划了上万年,绝不会让她轻易死去。 七煞树发出尖锐的树鸣,神识之内碧叶飘摇,风起云涌。一道白光乍现,谢鸣鸾随即失去了意识。 痛……挫骨扬灰般的痛…… 她抬了抬眼眸,看到一抹光亮。 她的眼睛,又能看见了! 七煞树治愈了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边的阴气涌入指尖,身上的力道恢复了些许。 这是在何处? 她终于睁开双目,坐起了身。环顾四周,依旧是熟悉的山壁,昨日盖过的那卷兽皮还是躺于地面。 她回山洞了? 她听到了一声低吟。转过首,见毫发无伤的白凌撑着身子坐起。 不对,七煞树上代表白凌的那盏灯中的烛火摇曳,白凌分明已经死过一回了。他不是被治愈,而是死而复生。 “母亲……”他低低地轻唤。 谢鸣鸾眸子一亮,试探地问:“凌?” 他凑上前来,一把揽住她:“我以为你要死了……我好怕……”长臂收拢,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他不怕死,但眼睁睁看着她焚成灰烬,恐惧涌上他的心底。 细白的手抚上他的后背,如敲窗的夜雨,轻柔缓慢地拍着。 “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她轻声细语地道。 “母亲,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知道夜会……”他有些哽咽。他一直以为夜是个面冷心热之人。林中的万兽皆惧怕夜,唯有他不怕,而夜确实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夜教会他说话,教会他运功作法。夜是他的师父,所以他一直想完成夜的夙愿。 夜的夙愿有二。一是寻着玉黎的残念,再见上她一面;二是毁掉萧翊的阴谋,捍卫天道轮回。 夜说过真正有能力走入这片林子的人,须有强大的上古之力支撑。或许终有一日,他能等来继承玉黎遗志之人。他知道他和玉黎已经身陨,可他依旧想看上她一眼,哪怕不是她本人的虚像,能知道她的薪火已经得到传承,他也就可以瞑目了。 白凌相信夜不是一个坏人。一个耐得住岁月侵袭,依旧保留着赤子之心的人怎么能是坏人呢? 所以他决定告诉谢鸣鸾,这个幻境之内有这么一个男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谢鸣鸾不仅不是夜要找的人,竟然还是夜的仇人。 “是我害了你……”白凌将脸埋入她的肩膀之上,一片温热的濡湿在她的衣料上化开。 “与你何干?若要算起罪魁祸首,也是萧翊。”谢鸣鸾抬起手,轻抚着他银灰色的卷发。 “萧翊是谁?”这是他第一次在母亲口中喊其他男人的名字。母亲那么好听的声音,清如泉漫,喊其他人的名字之时让他觉得分外刺耳。 “修仙界的创始神之一,仙祖萧翊,以身陨为代价,守护了修仙界的一方安宁。” “修仙界?”他的手抚上她的细腰,扣入自己的腰间。他看到她提到这个男人之时,眼中闪过的些许崇敬之色,顿时有些心慌意乱。 那抹崇敬的神色却转瞬即逝。 “我是坠魔者。”谢鸣鸾解释道。修仙界的每个人对萧翊顶礼膜拜,曾经的她也不例外。只是在魔界待得愈久,她对萧翊的尊崇逐渐被粉碎。 “可是,修仙界的创始神为何与夜有关?” “因为夜是魔界创始神,他们是死敌,而七煞树是萧翊的信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夜与我无冤无仇,却因我手执信物,而对我发难。你明白了吗?” 白凌听得似懂非懂,问道:“接下去该如何?” “修炼。” “修炼?” 谢鸣鸾揉了揉他细软的发,仿若揉着一只小狼,唇角扯出笑意:“这世上许多问题,只要足够强大,就能迎刃而解。” 第一百四十八章告别『po1⒏mоbi』 七煞树虽然救了他们,却将他们限制在山洞之中。 一道清透魔力墙封住洞口,将洞内洞外隔成两个世界。 “这是什么?”白凌指尖触了一下魔力墙,透明的魔力荡漾如水波,散出粼粼的辉芒。 谢鸣鸾握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拽。少年脚步后退,半个身子倚上她的身子。 她手中的五指分开,掌心生出一缕魔力,穿过魔力墙。这缕魔力才渗出魔力墙,外面就刮起一阵烈风,赤红的魔力如柱般地轰向魔力墙,撞出炫目的光芒。细小的赤红魔力散如星火,铺满了天际。 “我们出不去了。”谢鸣鸾轻喃。也能理解,这是夜瓒的幻境,如果没有七煞树为他们劈开一个结界,他们一定会被夜瓒杀死。 夜瓒就在外面,如野兽般窥探着他们。只要他们一走出七煞树的庇护,就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白凌吹了一个口哨。 林间起了异响。半人高的树木枝叶摇曳,发出“沙沙”之声。 谢鸣鸾的手拢入袖中,握紧了拳头。 一个雪白的身影分开林木,跃入空中。 是一只白狼! 身形矫健,毛色油亮,长尾半垂。他长着一双幽碧的眸子,仿若春湖之色。 “阿九!”白凌兴奋地喊。 白狼跃上岩石,向洞内奔来。 忽而,他撞上魔力墙。巨大的冲撞力将他弹入空中,飘零落地。 “阿九!”白凌失声惊叫。身子本能地往外冲,谢鸣鸾一把拽住他的后领,手上催出几分魔力,将他按在山洞的石壁之上。 她覆身而来,一手扣住粗糙石壁,一手握住他的一只手,轻轻摇首。 琉璃眸盯着她眸中的幽邃之色,热息喷薄在她的手心,高大的身子软了几分。 躺于地面的白狼踉跄站起,龇牙咧嘴,目露凶光,再次撞上魔力墙。 “阿九!别撞了!”白凌身子骤然绷起,高喊出声。 白狼再度被撞得头晕眼花,一抹血丝从鼻尖滴淌。他湖绿色的眸子盯着山洞之内,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回去!快点回去!”白凌急切地喊。 白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固执地甩了甩脑袋,再度撞上魔力墙。 白凌双手扣住谢鸣鸾的肩膀,手指嵌入她的衣料,眼角已经有了潮意:“阿九,我没事,你快些回去!” 更多的鲜血涌出狼的鼻尖,它摇摇晃晃地站起,垂着尾巴,低声呜咽。 谢鸣鸾攀住他的脖颈,低声道:“它在担心你。言语无法安抚它。” 他的琉璃眸闪过些许的茫然。言语安抚不了阿九,可他又不能出去,他该如何同阿九道平安呢? “凌……”谢鸣鸾盯着他,眸中的光映至他的眼底,他心底起伏的心绪逐渐安定了下来。 他抬起手,掌心萦绕青碧魔力。飘散的魔力在空中聚集,幻化成一根短笛。 是一只玉骨笛。 谢鸣鸾眉梢微抬。难怪白凌想继承夜瓒的遗志。夜瓒的本命武器是琼花枝,实际是支笛子。而白凌虽未祭炼出本命武器,但日后势必会将短笛作为本命武器,因而由他继承夜瓒的遗志再好不过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笛身,朱唇抵住笛子,如山涧清泉般从唇边漫流出悠扬的乐声。 笛声清越,化为夏夜的一缕夜风,抚平了白狼的躁动。 白狼全身竖起的毛发逐渐平顺,眸中的寒意散去。它在洞口徘徊片刻,最终深深地望了一眼白凌,转身钻入林木之中。 一曲吹毕,白凌这才放下笛子,满目的落寞。 “它走了……”他有些难过地道。 “小狼长大,终归要远离族群。”谢鸣鸾轻道。 “嗯。”手指一捏,指尖的笛子化成丝缕魔力。 阿九走了,陪他长大的家人走了…… 他从背后揽住谢鸣鸾,手横着她的肩上,低声道:“你不许离开我。” 谢鸣鸾是他仅剩的家人了。他好怕终有一日,她也会像阿九一样离他而去。 “不会。”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温热的手,侧脸蹭着他银灰色的发,“我们一起寻法子出去。” “好。”他绝不会放手。 小说+影视在线:『po18mobi』 第一百四十九章情咒 谢鸣鸾没想到自己在幻境之中困了一百余年。 她和白凌无法出去,但外面的阴气可以渗透魔力墙,被他们汲取。 百年间,两人接连突破,谢鸣鸾已至金丹,而白凌到达筑基一阶,彻底摆脱七煞树的控制。 每一回突破之后,谢鸣鸾皆会尝试走出山洞,然后被夜瓒打到几乎神魂俱灭。尽管次次失败,但她明显感到她同夜瓒之间的修为拉近不少。 金丹期,可以锻造自己的本命武器。只要她找回自己的无情剑,她的功力将会更上一层楼。届时,她可以再做尝试。 她记得上一次锻造自己的本命武器,得了谢夜白很大的助力。金丹期以下幻化出的本命武器只有形,而本命武器会与修行者血脉相连,同生共死。锻造本命武器需要熔炼法器,法器越是强大,铸成的本命武器越加锋锐。 熔入她剑中的法器是谢夜白赐予的,据说是上古神补天的五彩石。一块石头,分出阴阳。阴石在她剑中,阳石在谢夜白剑中。若真要论起来,他们两人的本命武器应是一对雌雄双剑。只是他们共同修炼无情道,为了避嫌,因而她将自己的本命武器唤作“无情剑”,而谢夜白将他的本命武器称作“九霄剑”。 “无情……”她低声轻唤。经脉中沉寂许久的血因着这声低唤而沸腾汹涌。 “阿鸾。”她似乎听到耳畔一声千转百回的低唤。 “师父……”原来时隔多年,她依旧会思念这声叫唤,低沉清寥,只有她能听出其中的温柔缱绻。 她感受到一只温凉的手在轻抚她的乌发,指尖轻柔地摩挲,令她好生舒服。 “师父……”她鼻尖一酸,那个曾经满眼里只有她的师父似乎又回来了。她好想他…… “为师很高兴,你还活着。” “我活着……”她擦了擦眼角的潮意,语气一顿,“可是师父,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啊?” “阿鸾,为师永远不会向你出剑。” 谢鸣鸾一怔。 唇间似乎有一片湿意。 眼前白雾茫茫,她根本看不清丝毫,但她分明感受到唇边的温软之意。 她双眸圆瞪,哑着嗓音道:“师父?” 唇边的触感远去,仿佛从未有过。 “师父?”她慌乱地喊道。 经络里的鲜血翻涌,而耳边再也无了谢夜白的声音。魔力汇入神识之中,蓝色清澈的魔力在七煞树下交缠,勾画出一柄长剑的轮廓。 魔力之中隐隐显现一道血丝,殷红鲜亮。不属于她的血丝! 这是……修仙界的情咒秘术。 若不是她坠魔,须唤醒自己沉睡的本命武器,她绝不会发现谢夜白给她下了情咒。这个咒语能助长她本命武器的威力,束缚的却是谢夜白。此咒可由元阳犹在的男子或者元阴犹存的女子发起,剜心头血,祭入另一人的本命武器之中。施咒之人,此生只能与中咒者交欢,若是为他人动心,便会受烈火焚心之苦。 谢夜白,竟然给她下了情咒?他为了什么? 谢夜白,他是何居心? 第一百五十章谈判 “母亲!”急切的呼唤入耳。 眼前的白雾消散,她看到了一张清朗的面容。微卷的发丝轻扫过她的脸颊,勾起一抹酥痒。 “母亲,你没事吧?”白凌攥着她的手臂,指尖捏入了她的衣料之下。 “无妨……”神识之内的无情剑已经铸成,一如前世,熔合了上古的补天石和谢夜白的心头血。她相信此剑出鞘之时,也会同之前一般,锋芒逼人。 “你的脸色不太好。”白凌担忧地道。 “我没事。”她拂开了他的手,站起身。 他垂首,眼底多了失落。母亲,似乎在想念别的男人。明明他们早上还做过,母亲高潮时咬了他的乳首,他胸前现在还有痛感呢! 他捏了捏她的衣角,见她依旧凝神静思,不由地出手揽住她。 “在想什么?” “我想试试。”她低声道。 “什么?” “出去。” 他一愣:“你的本命武器铸成了?” “嗯。” “好。”他松开手,抬起一手,掌心旋起一道青碧的光,如碧海青天的色泽,绘出一根短笛。他执起笛,朝谢鸣鸾颔首。 谢鸣鸾扬起手,纤细手指微曲,幽蓝的魔力光芒大盛,一柄覆满霜寒之气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间。 她握住剑柄,向外拉扯。蓝光炫目,剑身亮如明镜,倒映着她一双冷目。霜气凝结,化成游龙,盘踞在剑身之上。 谢鸣鸾率先跃出魔力墙,白凌紧随其后。 这一回,来的不再是铺天盖地的魔力,而是几缕魔力汇集在空中,幻出红衣男子的虚影。 “你已经死了八次,还要再试吗?”夜瓒哂笑道。 “不试试如何知道呢?”谢鸣鸾扬起剑,冲向了他。 夜瓒眸色一动:“你一点都不像萧翊。” “我不是萧翊。” 他不置可否,微扬起眉道:“萧翊是最自私之人,他从不舍得死,总是拉着别人给他当垫背。” 他的目光落在白凌身上,谢鸣鸾攥住白凌的手臂,揽到身后,挡住他的窥探。 “萧翊从不会将别人护在身后。”夜瓒盯着她,眸光微沉。 “我不是萧翊,我的名字是谢鸣鸾。” “你若不是萧翊,为何有他的神力?” 谢鸣鸾眉头微拧。她该把七煞树之事告诉他吗?若是说了,或许她少一分赢面。可若是不说,她也许离真相更远。 “我捡的。” “捡的?”夜瓒的手抱臂,狭长的眸子微眯起,像一只在暗夜里潜行的猫儿,满脸的不信任。 “萧翊将魔力封存起来,被我捡漏了。” 夜瓒失笑。 谢鸣鸾握住剑的手更紧一分,他到底是何意思? 他笑得双肩微颤,白皙的手背抵着朱唇,眉眼弯成一道长弧。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看的贵公子。 “你笑什么?” “大概是笑萧翊机关算尽,结果得了一场空吧。” 谢鸣鸾将剑横在自己身前,朗声道:“我不想管你们的恩怨。既然我不是萧翊,那就放我们走吧。” “谁说你不是萧翊?”夜瓒反问。 “我是谢鸣鸾。”她再度道。 “让我搜魂。” “凭什么?”谢鸣鸾厉声问道。 “凭十个你也打不过我。你们想要出去,要么继承我的遗志,要么我送你们出去。不见到玉黎,我绝不会把遗志拱手让人。” “我谢鸣鸾的记忆,不允许他人窥探。”叁千年多年的记忆,不仅有她的过往,还有她守护之人的过往,她不愿意成为他人的谈资。 “我无意查看你的过去,用搜魂镜察看。” 谢鸣鸾记得搜魂镜,她曾在入梵天五教之时就被搜过魂。镜子查看一个人的过往,给予他人答案,并不会将一个人的过去昭示出来。 “如果我不是萧翊,你会送我们出去吗?”绝不能白白让他搜了魂。 “如果你不是萧翊,看在你被我杀了八次的份上,我可以将你送出去,但是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把我带走。” “什么?”他在说什么?他是上古神的残念,还有他去不了的地方吗? “我附身在琼花枝上,走不远。” 谢鸣鸾略一沉吟,扬首道:“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异象 谢鸣鸾本已做好同夜瓒同归于尽的准备,没想到他就这么放过了他。只是他的遗志,仍旧没拿到手。虽然拿到遗志与走出幻境不再相关,但她还是想尝试一番,只不过得徐徐图之。 夜瓒搜过她的魂之后,便隐入琼花枝之内。谢鸣鸾寻着琼花枝,上古武器化作白玉笛,缀着白色流苏,躺于手间。尽管夜瓒封存了上古气息,但入手的触感依旧寒凉,似在岁月之中封存许久。 她举起白玉笛,在虚空之中划开一道缝隙。 才踏出一脚,身后的幻境便开始崩塌。 双脚离开幻境,身后天崩地裂,时空扭曲。 时隔一百多年,她终于出来了。 她站在断壁残垣之中,硝烟弥漫,满目的苍凉与狼藉。 “这是哪里?”白凌问道。他的手间化出玉骨笛,长指捏着笛身旋了一圈,横在自己的身前。此处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空中还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杀气。 谢鸣鸾勉强辨认许久,这才发觉此处是御鬼派。浮岛之上的火焰树早已焚烧殆尽,地面上的深坑不计其数。 “梵天五教之一——御鬼派。”谢鸣鸾的眉头微蹙。她记得她离开之时,前任和现任的两大御鬼派宗主在此处剑拔弩张,她也是为了免遭殃及,所以在李康远的逼迫下,进入了凌虚幻境。 “梵天五教是什么?” “魔界宗门之首,由五大教派组成。”谢鸣鸾回想着当时的状况,陷入沉思。彼时,司渊和云飒连升七阶,被盟主秦仇云带走。在凌虚幻境的百余年间,她感受到过司渊和云飒的死亡,也就是说两人都没扛过金丹期的突破。他们明明有盟主的坐镇,为何还是没有成功突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两人。 两人的突兀出现终归还是惊动了五教中人。 一青衣男子御剑而来。广袖流云,乌发高束,有孤高绝尘之姿。是之前仅有一面之缘的影宗二师兄苏宴。 他脚踏的“青芒剑”声坐着一人,是之前在宗门甄选结识的花翎。她重伤初愈,形销骨立,脸色依旧苍白。 “盟主命我们接你回影宗。” “多谢师兄。” 苏宴颔首,目光落于白凌身上:“这位是……” “我儿。”谢鸣鸾回道。 “既是你的儿子,那就一道回影宗吧。” 谢鸣鸾召出无情剑,立于剑身之上。她向白凌伸出手,他握住她的手,借力踩上剑身,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苏宴的眉梢一抬,催剑前行。 四人掠空而过。 “师兄,请问自我走之后,宗门之中发生了何事?” 苏宴长叹一口气:“你走之时,正值御鬼新旧掌门争斗。两人大战叁日叁夜,如今的掌门是霍缨。” 谢鸣鸾了然。如今的掌门是霍缨,那原先的霍天逸多半是死了。 “如果不是现在的掌门,或许我们还不知道霍天逸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之事。” “什么事?” “霍天逸一直抓去周遭的村民祭炼鬼魂。霍掌门现在正在彻查此事呢。” 谢鸣鸾微讶。是了,她记得初见玉灵之时,正是被怨灵缠身。那些怨灵应该就是霍天逸犯下罪孽的见证。 “我也许有证据。”谢鸣鸾斟酌道。或许她可以借此拉拢霍缨。他们将霍缨从深渊之下救上来,她又趁此助他立威,他应该能为她所用。 “那太好了。这能帮霍掌门不小的忙呢!” “希望如此。”谢鸣鸾心不在焉地道。余光瞥过玄月浮岛的上空,只见上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大团的乌云与他们头顶的蓝天白云有着清晰的界限,明显是异象! “玄月那边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永夜 “云师弟和司师弟现如今都在玄月。两人皆无法突破,几度命悬一线,如今由傅掌门为他们坐镇护法。” 谢鸣鸾的心跳一滞。云飒和司渊竟然还处在如此凶险的境地。 她手中泄出丝缕魔力,剑身转了个向,往玄月而去。 苏宴旋即追上她,拦住她的去路:“你不能去。” “为何?” “盟主命我来接你,不许你插手玄月之事。”苏宴面色决然,一袭青衫如空山之色,横亘在她眼前。 “云飒和司渊是我的家人。”谢鸣鸾道。他们有了困难,她绝不能袖手旁观。 “你没有治愈之力,若连傅掌门都救不了他们,你去有何用?” 谢鸣鸾抿住唇。他并未说错,她确实毫无用处。 “莫要去添乱了。先前两位师弟差点死去,若不是掌门修为深厚,你怕是要见到一抔黄土了。” 谢鸣鸾垂下首,手在袖间握成拳。 好不甘心…… 她不过是想看他们一眼。 “听师兄一言,见面之事等到他们平安渡过此劫再说吧。” 指甲掐入掌心,疼意入骨。 “好。”权当是为了两人的安危,她做出退让。 “另外,教中正值多事之秋,人才凋敝。你因缘际会突破金丹期,盟主要求你代表影宗参加十日后的万魔大会。” “万魔大会?”她倒是听李康远提及过万魔大会,但并不清楚这是什么。 “嗯,你听说过永夜碑吗?” 谢鸣鸾摇首。 “不是吧,永夜碑你都没有听说过。”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花翎开口道。 谢鸣鸾拧眉:“我是坠魔者。” 花翎了然:“难怪,将自己的名字镌刻上永夜碑是每个修魔者的梦想。”她仰起首,看着青衣翻飞的苏宴,目光微动:“师兄的名字就刻在永夜碑上。” “刻名字有何用?”谢鸣鸾冷淡地问。 “那可是无上荣耀。永夜碑矗立在永夜平原,记录着魔界修为最强的百人名字。”花翎一边兴奋地说道,一边偷眼看苏宴。 谢鸣鸾瞥了一眼苏宴,不过是个金丹初期的修魔者,竟然是魔界修为百强,可见魔界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 见谢鸣鸾看向苏宴,花翎顿时有些不悦,口气不善地道:“永夜碑能记录这世间所有的战斗,按照胜负重新排名。每五百年的万魔大会,是永夜碑上排名的大清洗。你既然代表影宗出战,也代表了梵天五教,可不要给我们丢脸啊!” “你们万兽门,与我影宗何干?”谢鸣鸾哂笑道。花翎是万兽门之人,如今在她面前说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师兄,你看她……”花翎捂住胸口,仿佛谢鸣鸾的言辞气得她伤口又崩裂了。 “她怎么了?明明就是你说话不好听。”白凌出声道,眸色微沉,喉间发出低低的嘶吼声。凭什么对母亲不敬! 苏宴拍了拍花翎的肩膀,开口道:“花翎她心直口快,师妹不要放在心上。” “嗯。”谢鸣鸾应了一声。 “师妹之前问在永夜碑上镌刻名字有何用。像我这般排名靠后的,确实只能得个虚名,无甚用处。” 花翎仰起粉面,拽住苏宴的衣角,不满地嚷:“师兄,你怎可妄自菲薄!” 苏宴长眸低垂,花翎撞上了他乌沉的眸光,登时噤声。 苏宴继续道:“若是得了榜首,却有一好处。” “什么?” “第一次成为榜首,可以向永夜碑提一个问题。” 第一百五十三章相见 谢鸣鸾一直在回想苏宴的话。如果她能修炼成为魔界第一人,那她是不是可以从永夜碑那处得到如何回修仙界的答案。 可她还是持有怀疑。 万一永夜碑也不知晓答案呢? 只是永夜碑有监控叁千魔界之内的能力,若它都不知晓答案,其他人也很难知晓答案吧。 凡事若有一线可能,她都该尝试一回。 她与苏宴辞行,推开自己的院门。 尽管在幻境之中待了百余年,她其实只离开了十余日。院子的光景与她离开之时别无二致。 云飒不在院中。 以往她回来之时,云飒总是在檐边垂落的花帘下等她。 他一袭的赤衣,在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之中,如同热焰般明艳。而如今,那团赤火,不见了踪影。 一抹湖绿色在花幕之后若隐若现。 少年素白的手指勾起垂落的花茎,探出一个脑袋,一双秀目中沾染了春日里的烟雨水色。 “母亲!”所有的委屈化作喜悦,他叁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白凌攥住她的细腕,向后一拽,用高大的身躯掩住她的身影。他呲起牙,露出皓白的两颗虎牙,尖锐且闪着贝色,身子紧绷。他的虎牙有些靠后,只有在呲牙咧嘴的时候才能被看到。 顾青城脚步骤停,伸出的手向后一缩,犹豫地问:“母亲,他是谁?” 谢鸣鸾握住他的手,缓缓地掰开他的手指。白凌转过首,一脸的不解。 谢鸣鸾一手环住白凌的手臂,一手拉住顾青城的手,道:“青城,这是你的弟弟——白凌。” 顾青城的双眸一亮,惊喜地问:“弟弟?” 白凌收敛了怒容,但是眸中依旧饱含戒备。 “嗯。”谢鸣鸾拉着顾青城的手向白凌而去,白凌未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顾青城。 顾青城转而握住白凌的手,眉眼弯弯地道:“太好了!我终于有弟弟了!” 顾青城的小指蹭过他的指甲,他忽然抽离手,躲在谢鸣鸾之后,沉着脸盯着他。 “弟弟……”顾青城有些茫然无措。 谢鸣鸾叹了一口气:“凌是由狼抚养长大,狼性有些重。你刚才摸到他的指甲,在他心中,指甲就是利爪,是用来撕扯猎物的。” 顾青城看向他,白凌果真在盯着他的脖颈,不由得后背有些发凉。 “凌,他不是猎物,是你的家人。” 白凌的眸光一动,撇过脸,不再看向顾青城。 谢鸣鸾微松一口气,顾青城抬起手,轻轻地触了一下白凌的手。他未动。顾青城便大着胆子握住他的手,笑着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我罩着你。” 白凌轻哼了一声。 谢鸣鸾抿唇而笑,看来两个人算是和解了吧。 “冥亚没来吗?”谢鸣鸾问道。冥亚同顾青城一同拜入玄月,两人应该是形影不离才对。 “教中因为父亲和祖父的事,都乱成一锅粥了。原本我们都走不开,我让哥哥替我打掩护,偷偷溜了出来。” “你父亲和祖父没事吧?”谢鸣鸾面露忧色。她在幻境之中,觉察过两次死亡。 “应该是无事吧。掌门已经带着父亲和祖父闭关了,盟主也经常过来,想必是撑过此劫就没事了。” 谢鸣鸾面色稍霁。 顾青城瞥了一眼白凌,银牙轻咬朱润的下唇,支支吾吾地道:“母亲,其实……我肩膀上受伤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吃糖(微H) 顾青城坐在榻边,青衫半解。他撩起自己浓若乌云的卷发,露出雪色的宽肩。细嫩的肌肤之上有很多道红痕,有些已经结痂。 谢鸣鸾蹙眉:“谁伤的?” 顾青城松开手,卷发垂落,他眸子有些微红:“之前同父亲下山偷下山探望母亲,结果被掌门发现,受了责罚。每日清晨从山下挑水上山,不得使用治愈之术疗伤。” 谢鸣鸾的手指轻抚上他的伤口,他眉头微拧,发出低吟之声。 白凌坐在他们不远处。这是他第一次坐木凳,一腿垂落,一腿踩着椅面,下颌抵着自己的膝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很痛吗?” 顾青城摇了摇首:“好在最近教中比较乱,停了我的责罚。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强颜欢笑,谢鸣鸾捕捉到了他眉间的痛苦。 “我给你上一些药吧。”谢鸣鸾心疼不已。 一只瓷白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他仰起首,身上的青衣落入榻上。 一身细腻如玉的肌骨跌入她的眼底。 白凌的眸子一眯,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之上。为何哥哥的肌肤,不似他麦色的肌肤,白得都可以发光? “青城不想上药。”他的手一拽,她撞入他温凉的怀中。 宽手扣在细腰之上,少年贴着耳,湿热的呼吸如春夜的雨,细密地扑入耳边。 “母亲……就是青城的药。” 白凌有些迷茫。药是药,母亲是母亲,母亲为何是哥哥的药?难道,母亲是苦的?可是,母亲明明是甜的。 他身子一动,如风般地刮到谢鸣鸾身后。他的手放在她的胯间,垂下首,伸出粉软的长舌,从脖颈处一直向上舔至她的耳后。 确实是甜的!他天天舔她,怎么能错辨她的味道。 “母亲是糖,是凌的糖!”他纠正道。 顾青城唇角微勾:“母亲是弟弟的糖,是青城的药。”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间,长指勾住腰带,缓慢地拉扯。 白凌的身子则靠上谢鸣鸾的后背。哥哥到底在说什么,做什么,为何这么奇奇怪怪? 他不等顾青城,便将手探入谢鸣鸾的裙下。手指攀住裤沿,向下一勾。细滑的臀肉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手指微曲,扣住臀肉,大力地揉捏了一下。 顾青城曲腿而坐,连谢鸣鸾的腰带都未解开。这个弟弟好生有趣,言辞行事都是单刀直入,慢不了分毫。 白凌的手在她肩膀上一推,谢鸣鸾便扑入顾青城的怀中。 谢鸣鸾担心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臂之上。他的手落在她的腿侧,眼中笑意更浓。 “母亲,青城好想你。”他垂首,循着她身上的幽息,吻上了她的唇。朱唇温柔地碾磨,一片湿意在唇齿之间铺开。 “青城,我也好想你……”她在心底低喃。 双目骤然圆瞪。白凌已经迫不及待地扯下她的亵裤,直接撕成两半。他撩起自己的蓝色长袍,褪下半截素白的裤子,大手扣住臀肉,长根直接插入涩然的穴内。 第一百五十五章隔墙(微H) 谢鸣鸾的身子弓如一弧新月。 白凌的狼性,果真是未泯。 若是往常,白凌总是喜欢用他温热粗糙的舌头舔弄许久,搅得春水泛滥才进来。许是今日见到青城,勾起了心底的醋意,不管不顾地插了进来。 他的胯下之物粗长,缠满暴涨的青筋,撑得她颇为难受。 顾青城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抚平了上面的皱起。手指作拈花状,指尖萦绕着幽碧的光芒。 白凌抬了抬长眉,双眸紧盯着顾青城手上动作,手间也盈满青碧魔力。 顾青城翠色广袖一挥,碧绿色的魔力散成清透的帷幕,隔开白凌。 白凌身子后仰,长根从谢鸣鸾的腿间退出。沉重的茎身上下晃动,勃然的茎首染了几分潮意,闪着潋滟水色。他也同时出手,青碧色的魔力轰入墙内,只打出几道沧浪之波。 他们有着相同的修为,但是同阶修魔者往往打不过治愈者。当然,治愈者无法修炼伤人法术,也伤不了修魔者分毫。 幕墙向两侧延伸,隔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结界。 白凌在结界的那一边,狂怒地捶着墙面。任凭他如何击打,也无法撼动墙面。 “阿弟,她是我们的母亲,我们要敬她,爱她。”顾青城单手环着谢鸣鸾的腰,朗声道。 白凌手上动作一顿。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提及“爱”。 “什么是爱?”他难道不爱母亲吗? “爱不是占有,不是掠夺,而是接纳。接纳她的好与坏,善与恶,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爱人。” “接纳……所有?”白凌低喃。他可以接纳她的所有,唯独介怀与他人分享她。狼群里的狼王在交配之后,不允许自己的母狼同其他的狼交配,只为保证母狼诞下自己的子嗣。 “爱一个人,须放下自己的私心。”顾青城循循善诱。 白凌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手下怦然跃动的心跳。他的……私心? “以她之喜为喜,她的忧为忧,这才是爱。” 白凌神色惘然。原来他不够爱母亲啊……他太过自私了,他怎么能介怀母亲的男人呢?只要母亲开心,逗母亲开心的不是他又有何妨呢? 谢鸣鸾握住了顾青城的手,一时有些语塞。她确实不怎么会教导孩子。在过去的一百年间里,多是白凌来了兴致,掀开她裙摆,毛茸茸的脑袋钻入裙下。 顾青城揽住谢鸣鸾走到结界墙前。 白凌颓然跌倒,坐在地面,怅惘地叹气。 他不够爱母亲……他或许没有资格站在母亲身侧。 顾青城的手捏起谢鸣鸾的裙摆,向上提起。 白凌看到一抹素色。他的目光顺着修长的腿向上,落于她的腿心处。那是他每日舔弄的桃源之地。 两团莹润的肉挤作一处,中央是一抹粉弧。 他不由地仰起首。 “来,我的弟弟。”顾青城的手在结界墙上一点,化开一个空洞,正好容纳一个脑袋。 白凌微怔。 “我的弟弟,你不想爱母亲吗?”顾青城轻言细语地问。 白凌跪起身,双手按在清透的魔力墙上。 爱,如何不爱? 他探起首。 顾青城推了一把谢鸣鸾。她的身子贴上魔力墙,腿心处正好对上那处空洞。 白凌的高鼻埋入其中,湿热的舌头舔上细肉。 第一百五十六章舔舐(po1⒏υip) 顾青城从身后环住她。指尖挑开衣领,向下一勾,轻抚过她细白如瓷的肌肤。 裙摆上提,衣领敞开,一身的衣裙接都迭在腰间。 “母亲,是弟弟舔得好,还是青城舔得好呢?”他将首埋入她的颈间,轻吮着细腻玉肤。长指拽着衣领,复又向下一拽,两团娇乳跃然而出。 他将她抵上微凉的魔力墙。一双白乳被压平,两颗小丹珠藏于细嫩的乳肉之内。 身上的力气似被抽空。谢鸣鸾半倚着顾青城。 双腿微曲,将花心更为敞露。 白凌的整个舌面覆于花谷之间,像小狼崽一般,一来一回地舔舐。 他的舌面比他的父兄要粗糙几分,舌面上细小的凸起碾磨着花谷上的娇嫩,带起点点的酥麻。 一抹春水向外涌出,尽数被他舔去。 顾青城的手向下滑落,抚至她的腿间。他记得他的第一次,是哥哥教他的。如今他成了哥哥,理应当引导弟弟。 手指托起白凌的下颌,另一手分开丰润的花肉。 白凌的呼吸一顿。 花心娇粉,两片形如月牙的阴唇之中藏了一个细小的洞。 顾青城扣着白凌的下颌,向谢鸣鸾的腿间凑去。 温热的唇抵住花肉,湿湿滑滑的舌头舔上阴唇。 “含住它。”顾青城轻声道。他的手捏住白凌的脸,隔着脸颊上的肉,感受白凌齿间的力度和走向。果真就像一只小野狼,牙齿锋锐,遒劲有力。 白凌听话地含住一片阴唇。 “吮吸。”顾青城的手指引导着它,不让他在口齿间用力。 他确实也没用上力,仅仅是含着,而后深吮了一口。 谢鸣鸾顿觉得腰间一麻,腿间多了许多空虚之感。 他的舌尖轻扫阴唇,唇边溢出喑哑的水声。 顾青城的指尖在空中划过,魔力铸成的墙面消失。 原本被挤压的两乳挺立,两点珠玉缀于其上。顾青城温热的手各握住一个,细白的肉从指间隆起,两点珠红愈发鲜明。 他的手抚上腰间堆迭的衣裙,手掌间盈满幽泽,将衣衫化作无形。他身上的青衣,也散作翠叶,飘飘荡荡地从身上坠落。 白凌见状,也直接用魔力化去了自己的衣衫。叁人赤裸相见。 顾青城拉起了她的一条细腿,将其架在白凌肩头。他依旧站于她身后,手中揉捏着乳儿,身下悄然而起的昂扬一下又一下地在臀隙间耸动。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肏她了…… 他的长根缠绕着木灵根的魔力,沁骨的寒凉。他每一下的蹭动,又带起她身子的颤栗。花穴也因而一张一弛,吐露汩汩春水。 白凌的舌头就这么探入其内。舌面上的粗糙轻挠着娇柔的穴壁,舌尖在其中勾勾缠缠。他的舌头宽大绵软,足以塞满窄穴。只是还不够长,抵不住宫口。 白凌深啜了一口。他从来不懂得收敛,大口地嘬取,差点将她的魂儿都给吸走。 窄穴深处生出一缕酥痒。 她想被深捣,将那股痒劲儿给消磨殆尽。 免费精彩在线:「po18uip」 第一百五十七章幸事(po1⒏υip) 白凌率先肏弄她。 顾青城将她另一条腿也抬了起来。她的两条细腿都挂在他臂弯之中,修长的玉足失去支撑,只能随着白凌的进出而晃动。 白凌的手扣于柳腰之间。指尖向下轻压,在细腻的肌肤之上按出几道粉痕。 他的茎身比舌头粗多了,不但填满窄穴,还尽力撑到极致。粗茎之上缠满了饱涨的青筋,挤蹭娇柔的内壁。 他的每一下捣入,皆会将她的身子撞向顾青城。丰润的臀肉裹住身后的长根,轻微地挤压,而后又远离。 顾青城的眸子微赤。 这种煎熬,太过痛苦了。 原先,父亲和哥哥领着他,处处让着他。如今,他成了哥哥,没人再让着他,自己反而要让着弟弟。他可真想自私一些呢。 他的呼吸凌乱,一下又一下地喷薄于她的颈间。 她侧过首,看到他眉目之间的隐忍之色。 细瘦的玉臂轻抬,勾住他的脖颈,仰首而上。 他眸子中似有流星划过,亮起一簇细光。朱润的唇微张,俯首含住她的唇。 这个吻,绵若春雨,缱绻不休。 唇间的温凉缓慢地浸透她,一点一点地摩挲着她唇上似水般的柔软。唇齿间溢出的喘息声,皆被顾青城吞入了腹中。 白凌目露歆羡之色。母亲何曾这般温柔地吻过他呢。 可他也想这样吻母亲…… 他俯身,咬住了一颗乳首,闭上双目。他想象着这是母亲的丹唇,轻缓地舔弄。 他口齿之间愈加温柔,腰下却愈发凶悍。大开大合,气势如虹。 粗根长驱直入,似有金戈铁马之势,踏平了堤坝,令春潮奔涌不息。 温热的春水,不仅仅是在两人交合处铺开,也溅湿了顾青城修长的腿。 顾青城身上的魔力暴涨,碧色的魔力抚过谢鸣鸾的每一寸肌肤。他等不及了,如果不能提枪上阵,他就要用魔力来代替他抚弄母亲。 魔力如水般地漫过她的身子,最终从他指尖生出几根青丝。 母亲的穴是那么小,他不能和弟弟一起进入。不过,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同弟弟一起肏弄母亲。 他的指尖微勾,青丝的另一端抚至水色澹澹的穴口。 趁着白凌撤出之际,青丝挤入一小截。白凌向内深顶,将魔力也顶至宫口。 他和弟弟,一起深入了母亲! 顾青城扬起唇角,将下颌抵在谢鸣鸾的肩膀之上。 指尖轻抬,如丝的魔力又推进几分。纤长的魔力打了个结,绳结处正好落在穴内最为娇嫩的那处细肉之上。白凌的每回进出,都用那寒凉的绳结去挤蹭那处柔嫩。 她双股战战,窄穴止不住地痉挛。腿间春潮肆意喷涌,一浪高过一浪。 白凌入得愈来愈快。茎首昂然,顶撞着宫口。饱满的青筋揉捻穴壁,又时不时地推撞穴中的那抹清寒。 他宽大的手抚上谢鸣鸾垂于空中的玉足,手指分开脚趾,轻捏纤足。 母亲…… 他的牙齿捻着乳首,呼吸渐粗。 跟母亲交配,是此生最大的幸事呢! 他再也忍不住,喉间生出沉重的低吟,身子向前一撞,喷射出厚重的浊液。免费精彩在线:「po18uip」 第一百五十八章喜欢(顾青城 白淩H) 白凌偃旗息鼓了。 窄瘦的腰又律动几下,趁着浪潮之后的余波,又惹得她喉间喘息阵阵。 他直起身,扣着她的肩膀,笑着看向她。他也在喘息,比她的呼吸要快上些许。看到她眸间的深色,他的唇又咧开几分,露出虎牙尖尖。 他舍不得出来…… 可是,他不得不出来。因为他的哥哥…… 他偷偷看了一眼顾青城。 顾青城的额角起了一缕浅淡的青筋,眸子中似有丝缕的血丝。 白凌的手下落,与谢鸣鸾的手指交缠,缓慢地撤出身子。 谢鸣鸾感受着上扬的茎首刮蹭过穴的上壁,在边缘处顿了一下,最终在空中扬起一道弧线。 白凌蹲下身,细软的卷发轻柔地蹭着她的小腹。 酥酥痒痒的。 谢鸣鸾的唇角微抿。 “母亲,该我了……”顾青城的唇抚过她的耳,用唇尖轻挑耳珠,落下一句轻语。 她感受到那一直在臀缝耸动的长根沿着臀的曲线,缓慢地向前滑去。木灵根魔力的凉意,也在腿心铺开,沁入她的肌骨。 她小腹一搐,穴壁微收,涌出不少奶白的精汁,洒在他粉色的长根之上,若桃花带露,留给人间一抹绝色。 顾青城的手托着长茎根部,以茎身为湖笔,蘸着稠密的精汁,在穴边笔走如飞。 她侧过首,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到了渴望。 谢鸣鸾踮起脚,身子轻微前倾,抬高了臀。 花心尤为敞露。 顾青城的手指向上一挑,茎首对准微开的穴口。母亲的穴已经有些微肿了。父兄们都是天赋异禀之人,母亲这时候迫切地需要他的治愈之力。 青城……最愿意为母亲治愈了。 他沉下身,长茎一寸一寸地没入穴中。 谢鸣鸾的身子一僵,连白凌都能感受到那股凉意,穿透肌骨,浮在她玉肌之上。 好冷…… 他的功力又加深许多。这股冷意,若是再锋锐一些,几乎能砭人肌骨。面对她,顾青城从未释放过任何锋芒。这股强悍的治愈力,如冷泉濯灌湿穴,抚平微不可察的痛觉。 酥意,再度席卷而来。 她的小青城呀,永远是那么的体贴入微。 顾青城的手抚至她滑腻如玉的后背,轻轻地一压。 白凌随即起身,手臂托着谢鸣鸾的肩膀。大手捏住乱晃的雪团,大力地揉捏。细白的乳肉在长指之间起伏回落。 顾青城修长的手指扣住柳腰,压抑许久的欲望肆意地在腿间释放。 他好喜欢母亲。他爱极了母亲腿间那两团隆起的雪肉噬咬他长根的可爱模样。 母亲的穴是那么的温暖,比春光还要暖上几分。这世上,也只有母亲的乳儿同母亲的穴一样温暖吧。 每一回他向前一撞,母亲的身子也撞入弟弟的怀中,白嫩的乳肉在弟弟的掌心晃如琼脂。 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要是哥哥和父亲也在就好了。 他太贪恋一家人团圆的感觉了。 扣着腰肢的手越来越紧。本就憋了许久,不能向往常般那么长久,急急地冲撞千百下,腰间一松,茎首撞入宫口,泄出寒凉的精汁。 第一百五十九章敲门(白淩H) 入夜了,清寒的月辉穿过重迭树桠,在窗户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突兀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顾青城披衣而起,不安地道:“母亲,我该走了。” “嗯。”谢鸣鸾也起身,交迭的双腿微动,腿心处涌出一股沁凉的浊液。 白凌的眸光低垂,眉心轻跳。母亲腿间的毛发之上沾满了奶白色的精汁,仿若铺洒一层晨露,煞是好看。 外面的敲门声不疾不徐,并不催促,也不出声,着实有些古怪。 “从后门走。”谢鸣鸾道。来的许是不速之客,而顾青城是偷溜出来的,还是小心为妙。 顾青城颔首,急忙穿好衣衫。 “母亲,我走了。”顾青城系好腰带,白净的手指挑起谢鸣鸾的下颌,俯首覆了上去。 白凌从谢鸣鸾的身后扣住细腰,用轻扬的长茎缓慢地抚去花间的白露。还不够,夜幕刚落,他还想来上一整夜。 “哥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母亲。” 顾青城的长臂略过谢鸣鸾,白凌的头一偏,还是没躲过顾青城的手。修长手指轻抚细软弯曲的灰发,顾青城嘱咐道:“照顾好自己。不要给母亲添麻烦。” 白凌一掌打偏了顾青城的手。什么叫作不给母亲添麻烦。哥哥这是瞧不起他吗? 顾青城不甚在意地收了手,拢入广袖之中。 秀气的清眸又看了一眼谢鸣鸾,双目的眸光交汇,最终恋恋不舍地转身而去。 “好了,你也起身穿衣吧。”谢鸣鸾这才转身,拽着白凌的手臂,身子离他远去几分。 白凌撇了撇嘴,宽胯摇晃,甩了甩已经完全勃然的长根。 “还想要……”他不悦地道。 “外面有人敲门。”谢鸣鸾抓起衣衫,往自己身上套。 “不管他。”白凌毫不在意地道。在狼群之中,除了危险才会打断狼的交欢。造访者有什么可在意的? “不行。这里是梵天五教,宗门关系错综复杂。还是弄清楚为好。” 即便已经过了好些时候,拜访者还是契而不舍地敲门。一声接着一声,慢条斯理。外面之人,似乎料定屋内有人,也有人会前来开门。 太古怪了。此人也不发出声,又是夜来造访,也不知是何目的。 “好吧……”白凌有些失望。 他凑近谢鸣鸾,琉璃眸盛着冷月的清辉,朱唇轻启:“那就插一下。” 谢鸣鸾手上的动作一顿,对上他的目光,灼热,几乎要熔穿她。 “求求你。”白凌湿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 她神使鬼差地撩了一下衣摆。 她还没穿亵裤,露出一双纤长光裸的腿。 白凌握住细瘦的脚腕,向两边一分。他觊觎许久的湿穴又敞露在眼前。他之前已经将娇穴肏肿了,但是有过顾青城的治愈之后,小穴又恢复如初。 粗大坚硬的茎首蘸取些许的精水,抵开窄小的穴口,一寸一寸没入其中。 他进得很慢,让茎身涨起的青筋徐徐地擦过细嫩的穴壁。 谢鸣鸾仰起首,一只白乳落出敞开的衣领。 “只有一次……”谢鸣鸾喘息道。 “嗯,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先欠着。”他的腰肢向前一倾,茎首填满整个窄穴,推着穴中的精汁灌入母亲的子宫。 他扣着腰的手指微曲,缓慢地撤了出来。嗯,他同母亲,来日方长。 第一百六十章公正 白凌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谢鸣鸾稍微说了几句,就把他一身竖起的狼毛抚平了。 谢鸣鸾穿戴整齐,走入院中。白凌则飞身跃起,坐在古树的枝桠间,隔着高低垂落的翠叶,看谢鸣鸾拉开院门。 门外站的是御鬼首席弟子萧叡。 谢鸣鸾有些意外。她同萧叡并无交情,只有几面之缘。萧叡寡言少语,但萦绕一身的死气也着实令人难忘。 “掌门有请。”他交代完之后,直接转身便走。在他眼中,从未有过礼数和客套。 “掌门?是霍掌门吗?”谢鸣鸾连忙追上前去。白凌身影动了动,但还是待在原处。母亲说宗门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他还是在此处等母亲归来吧。 萧叡宽广的长袖一拂,从袖中取出一墨玉制成的宝塔,通体乌黑,缠绕着浓郁的黑雾。 谢鸣鸾眸色一凝。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萧叡的本命武器! 萧叡苍白的手向前一甩,墨玉宝塔脱手而出。他飞身跃上宝塔,宝塔倾倒,他脚踩塔身,运起魔力向御鬼浮岛掠去。 他不屑与谢鸣鸾多费口舌。 谢鸣鸾无奈,催出无情剑,御剑而行。 萧叡引她进入一面镜中。 历经大战之后,御鬼的浮岛满目疮痍。原先星罗棋布的御鬼屋舍皆成了断壁残垣。似乎掌门也无意重现御鬼的昔日繁华,而是在已经覆灭的御鬼议事堂前竖了一面镜子,以镜作幻境,隔出一片世外桃源。 甫一踏入镜中世界,萧叡便无了踪迹。 她立于瀑布之下。白练倒悬,晴雪飞滩。瀑布带起的冰雨,轻抚过她的脸颊。 在迷濛水雾中,一片苍翠的修竹林隐约可见。 她向竹林而去,水雾渐消,林中藏着一座茅草屋。屋外置一竹椅,上面躺着一位清癯的中年男子。他穿着素净,一身毫无纹饰的黑衣,乌发也只用一根木簪挽起。 听及脚步声,他从竹椅上坐起,面容肃穆,撩袍而拜。 谢鸣鸾疾步上前,托住霍缨的手臂,止住他的动作。 “掌门莫要折煞我。” 霍缨借力而起:“我虽为掌门,但这条命,是你救的。受我一拜,不为过。” “掌门客气了。” 霍缨不再坚持,从袖间取了一个小方盒,塞入谢鸣鸾手中。 谢鸣鸾捏着这个漆木的小盒子,推辞道:“掌门不用客气,都是晚辈应做的。” 霍缨伸手止住她推却的动作:“你先不要拒绝。我听说你要去参加万魔大会,这个法器你或许用得上。这不是什么谢礼,只是我作为梵天五教的前辈,对晚辈的关心。” 谢鸣鸾手上的动作一滞,但还是道:“这应该是很稀有之物。掌门不如给萧师兄留着?”万魔大会每个宗门都要派人出战,御鬼统共叁位弟子,司渊和曲芙生死未卜,宗门之中能够出战的也只有萧叡。 霍缨叹了口气:“萧叡他不需要。这个法器能让任何修为之人,哪怕是像秦仇云这般的,陷入短暂的昏迷,但是只能使用一次。万魔大会里面的争斗不论生死,这或许能保你一命。”秦仇云是梵天五教的盟主,也是影宗的宗主。这是谢鸣鸾第一次听闻有人在五教之中对秦仇云直呼其名。 “不论生死?”谢鸣鸾错愕道。 霍缨颔首:“原先秦仇云很在意名次,毕竟关乎梵天五教的颜面。自从五教和整个魔界衰败后,秦仇云派遣的都是一些后辈的弟子。即便是输了,也动摇不了五教的根本。不管万魔大会再怎么闹,这榜首之人永远都是秦仇云。之后的名次,也无足轻重。” 谢鸣鸾心念一动,将盒子收入袖中,抱拳道:“多谢前辈关心。” 霍缨拍了拍的肩膀,眸色蔼然:“你如今虽是影宗弟子,但是你在五教之中,受我庇护。秦仇云那人……若是他为难你,你一定要让我知晓。” 谢鸣鸾听出霍缨话中有话,蹙眉问:“盟主不好相处吗?” 霍缨摆了摆手:“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 霍缨虽未明言,但是谢鸣鸾也了然,赶紧拜谢。 霍缨又叮嘱道:“魔界没有公正可言,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公正。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救过我,我愿意给你公正。” 谢鸣鸾颔首,就此谢过。 她很早就知晓这世上没有正义与公道。这世上的公平,都是比她更为强大之人为她争夺而来。谢夜白曾经就是那么一个人,她受他的教诲,为她的追随者争取道义。而今,在这五教之中,有人愿意给她公正,她感到十分庆幸。 第一百六十一章参赛 七日后,谢鸣鸾见到了教中所有参加万魔大会的弟子。她这时才知晓,梵天五教作为鬼道盟之首,每个宗门皆有两个参赛名额。话虽如此,也只有两个宗门派遣了两名弟子,其余叁个宗门也只是派了一名弟子。 五教之首的影宗,除却谢鸣鸾之外,还追派了影宗二师兄苏宴。向来远离纷争的万兽门也选派两位弟子,一位是仙风道骨的长髯老者,也是万兽门的首席景殊,另一位则是伤病初愈的花翎。 御鬼来的是萧叡,果然不出谢鸣鸾所料。 金骨阁来的同样是老相识,之前在宗门甄选交过手的周横。他的衣服比之前穿得要素净不少,一身灰袍依旧掩不住身上的肌理线条。腰间别着一把木柄金斧,目光也比之前锋锐。 玄月来的则是顾青城。教中出了大事,只派顾青城出战也是情理之中。 众人在影宗大殿之前集合后,便一道出发去永夜界。 魔界叁千界,万千宗门结成鬼道盟,盟都设置于永夜界。 永夜界并未建城,全境皆为莽莽苍苍的草原。一条河川将此界一分为二,河边矗立百层高阁,挂满长明的灯笼,唤作永夜阁,也是永夜界中唯一的建筑。 立于永夜阁之上,望向对岸,天际那处有一石碑高耸入云、隐隐而现。这是传闻中的永夜碑,从上而下,依次刻有魔界战力最高的前百人姓名。 永夜碑之下,在半人高的草丛之中藏有数不胜数的石碑,是魔界陨落之人的墓碑。浓郁不散的阴气环绕着整个碑林。 一众人下榻永夜阁。接下来的日子,有成千上万的修魔者踏过界河,进入永夜界,来参加魔界五百年一次的盛会。 众人来得较早,平静度过一夜后,永夜阁也喧嚣起来。 并非所有的修魔者都奔着排名而来,许多人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见见世面。 一大清早,谢鸣鸾便听到房间外面的吆喊声。她轻轻地蹙起眉头,坐在她身边打坐的顾青城和白凌也面色不善。白凌并未拜入梵天五教,放心不下谢鸣鸾,因此陪她前来。 “有谁能打开这把伞,我就送魔石一块。”一个尖锐的男声在嘈杂的人声之中显得颇为突兀。魔石在魔界与黄金等价,一块魔石换一两黄金。 “有这等好事?”围观之人问。 “那当然,我朱阿九童嫂无欺。不过,十文钱尝试一回。”那个男人回道。 众人窃窃私语。一些人觉得有诈,也有些人嗤之以鼻。 “有人来试试吗?只要花十文钱,就有可能赚到一块魔石。”朱阿九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来。”一声沉闷的声音乍现。 谢鸣鸾的眸光一动,是周横的声音。 她起身拉开房门,只见周横站于人群之中,似鹤立鸡群,着实显眼。他的手指捏着十枚铜币,每个铜币比他的指甲盖还要小。 他看到谢鸣鸾,同她轻微颔首。 她也颔首,抱着手臂,立于人群之外观望。 第一百六十二章尝试 朱阿九精瘦矮小,站在魁伟的周横面前,如同一只精瘦的猴子。周横捏着铜币的手,几乎和朱阿九的脑袋一般大小。 朱阿九收了钱财,将一柄灰扑扑的油纸伞双手奉上。 寻常的油纸伞都是用伞面都会绘制山水花鸟的图案,而这柄油纸伞颇为素净,纸面还散着一种经年累月的沧桑之色。 这把伞是收拢的,没有任何丝绳捆绑。 周横掂了掂手中之伞。很轻,对他而言,几乎没有重量。 他一手握住伞柄,一手推开伞。 本以为会轻松撑开伞,没想到竟然纹丝不动。 他微讶。不过是一把伞,他不信撑不开。 他逐渐加重手间的力道,从一成缓慢升至七成。手上的肌肉紧绷,青筋从手背上隆起。 不可能…… 他的目露错愕之色。他在这把伞上觉察不到任何魔力,不像是个法器。可若是一柄普通的伞,他都已经施展了几乎所有的力道,这把伞早就会被他折断了。 周围之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周横,你可不要给我们梵天五教丢脸啊!”讥讽之声从人群之后响起。 梵天五教的大名向来如雷贯耳。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余下并肩而立的男人。男人一身素净青衫,乌发高挽,女子则一身烈火般的赤衣,尽管面容苍白,但目光炯然。 谢鸣鸾眸光微动。本来周横若打不开手中之伞,最多不过是他丢了脸。而花翎把周横的身份公诸于众,分明就是想让整个梵天五教一道丢脸。大家都是同门,众人还是各怀鬼胎。 周横转过首,望了一眼苏宴和花翎,皱起眉头。 他原本是想放弃的。毕竟这个物件着实古怪,如果耽误日后的比赛,那么就得不偿失了。而花翎的话,无疑是逼着他打开这把伞。 “周横,你可是金骨阁的啊。难道你连一把小小的伞都打不开吗?”花翎继续道。 一双修长的手从谢鸣鸾身后环了上来。顾青城将下颌抵在谢鸣鸾肩头,低声道:“母亲,我觉得那个女人像……” 他清润的嗓音悠悠入耳:“搅屎棍。” 谢鸣鸾抿唇一笑,低声回道:“她顶多算个马前卒,她边上那个才是——” 她侧过脸,对上顾青城的脸。顾青城凑上前,湿润的唇轻蹭她的唇,轻语道:“教中苏宴的传闻可不少呢。教中的女子与他关系都不错,不过但凡跟他沾上点关系,下场都不太好。” 谢鸣鸾掩住唇,转回了首。明明在讨论苏宴,为何还要占她便宜? 看到谢鸣鸾的耳廓红了,顾青城轻笑,眉眼弯如新月,侧过首,脸颊贴上谢鸣鸾侧颜。 “你作甚?”谢鸣鸾去推他的手。来魔界这么久,还是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些亲密举动。 “想贴着母亲。” “这么多人呢……” “那又如何?”一声清朗的声音从侧面而来。白凌也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靠着她,弯下了身,他的脸也贴着她的另一边脸。谢鸣鸾两侧的脸各贴着一张俊秀的面庞,叁人温热的呼吸互相纠缠。然而,无人在意他们。魔界之人并不关心这些,他们只关心梵天五教。 周横的手间萦绕起褐色的魔力。事关金骨阁的颜面,他不得不继续。 魔力幻化成刀刃,夹带着褐色的细尘,割上伞面。尽管只有筑基五阶的修为,但足够震慑在场上的看客了。 一些低修为的修魔者无法忍受他的威压,纷纷伏地,面色苦痛。 苏宴面色从容,而花翎因为身上的伤痛,也不太好受。她侧过脸,有些无助地望向苏宴。苏宴青空色的长袖一舞,为花翎隔开威压的侵扰。 “诶,那把伞!”有人惊呼。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周横手中的伞上。 伞面似乎有一缕魔力一闪而过。众人皆没有抓捕到这股魔力,而谢鸣鸾却沉了眸光。 上古魔力! 无人比她更熟悉这股魔力了! 第一百六十三共同 周横依旧没有打开这把伞,而这伞面的光泽更甚。明明是一柄看上去古朴的伞,却像刚上过新的桐油。 许是被周横的威压所慑,无人敢嘲笑他。众人皆目露惊诧地盯着这把伞。 “这种感觉……”白凌面色肃然地低喃。 “你感觉到了什么?”顾青城问。 “好像夜……”白凌回道。他记得夜瓒身上也有这样的魔力,比普通的魔力要阴沉,更加锋芒逼人。自从他们离开凌虚幻境之后,夜瓒便要求他们把白玉笛放置于无人之处。谢鸣鸾顺应他的要求,将笛子丢在血刹渊。那儿除了白灵的蜂群,就再无人烟了。若是夜瓒跟在他们身边,或许他们还能问上一问。 “没错,这是上古魔力。”谢鸣鸾出声道。 “上古魔力?这里怎么会有上古魔力?”顾青城疑惑道。上古八大神皆已经陨落,怎么还会有上古魔力? 谢鸣鸾拍了拍他的手:“我去看看。” 她走至周横身前。 周横很高,头几乎要撞上墙顶,衬得谢鸣鸾纤瘦许多。 她一袭洒脱出尘的白衣,不再遮掩的金丹期修为,顿时收到无数的瞩目。 “她是谁?”有人窃窃私语。 “谢鸣鸾,你也要来打开这把伞吗?可不要像周横这样,给影宗丢脸呢。”不待他人回答,花翎已经把她的身份点了出来。 “竟然是影宗的人!” “影宗的人肯定能行。”一听到“影宗”二字,众人发出一片哗然。魔界万千宗门以梵天五教为首,而梵天五教以影宗为首。自从魔界的人才凋敝之后,魔界修魔者少了许多,梵天五教也是。日常见上一个活的五教教众就颇为艰难,更别提影宗之人。 “这把伞有古怪。”谢鸣鸾开口道。 听闻谢鸣鸾的话,周横面上的懊恼之色少了些许。 谢鸣鸾伸出手:“不知周兄能否让我查看一番?” 周横颔首,递出手。 谢鸣鸾握住了伞,手中之伞格外寒凉。指尖逐渐生出霜气,在伞面凝结出青碧色的霜花,如同覆盖一层青苔。 “这是什么?”周横问道。这伞面上弥漫的魔力,不似普通的魔力。 谢鸣鸾轻轻摇首,单手握住伞柄道:“我试试。”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顾青城另一手揽住她的肩,轻声温语:“母亲,我来试试。”若是这伞真有古怪,那就让他来替母亲挡灾吧。 谢鸣鸾侧脸对上他的目光。尽管他因木灵根的缘故导致身体冰寒,但他的眸子永远漾动着温意。 她本想婉拒。毕竟这伞有着上古魔力,若非与上古神有渊源之人,根本无法打开此伞。只是她看到顾青城眼中的恳切,遂道:“我们一起吧。” 顾青城一怔,眉眼中满是笑意:“好,青城做什么都和母亲一起。” 他握着她的手向上推去,伞面缓慢撑开。他们一道举起伞,从伞内飘落一缕接着一缕的青碧色魔力,如春日的细雨,洒了他们一身。 “他们竟然打开了伞。” “影宗果然名不虚传!”周围再度一片哗然。 伞下之光逐渐强烈,从绚烂变成刺目,青碧色至惨白。 众人之目皆承受不住此等光芒,纷纷转过首,或者掩住眼。 白凌心下一慌,手向前伸去,意欲抓住谢鸣鸾的衣角,却摸了个虚无。 “母亲!”他惊呼。 光芒散去,众人回过神,眼前连人带伞都无了踪影,只余下一片空地。 “我的伞啊!”朱阿九惨叫出声。这可是他发家致富的好宝贝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幻境 这是在哪…… 她听到悠远的诵经声。朗诵者用着她从未听过的语言,唱诵着经文,伴随着一下又一下沉重的鼓声。 她睁开双目,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长龙般的队伍之中。她的意识尚且有些模糊,双腿木然地随着队伍前行。 青城…… 她看到了顾青城,就排在她的前方,可她却无法张口喊他。 她动了动眸子,打量着周围。他们站在大殿之中,两侧高台上立着一群黑袍人。有人唱经,有人击鼓,还有几位各拿着古怪的法器,俯视着下方。除却他们手中形态各异的法器,例如木棍、木碗之类的,他们的身上都长着草木。 有人的脖颈长了棵小草,有人头顶开花。甚至还有人直接身背一棵枝叶繁茂的巨树。那人为了承受这份重量,不得不佝偻着背。 好古怪的人。谢鸣鸾心中满是疑惑。 大概又是哪个上古神布下的幻境吧。她也见过不少上古神了。勤勉神常璇和光明神纪漾的遗志皆已被继承,夜瓒身在血刹渊,玉黎对她有所忌惮,郦玄明的本命武器在梵天界,萧翊应该还未身死,只可能是剩下的两位之一。 上古神楚临溪,主司勇敢,蓝衣灰发,本命武器为冷月弓。谢鸣鸾微皱起眉,应该不是她。 另外一位,上古神姜遥,主司美,绿衣黑发,本命武器为红叶伞。没错,这是伞中的幻境,之前他们摸到的伞,应是姜遥的本命武器。 “姜遥……”谢鸣鸾脱口而出。她忽然惊觉,自己能说话了。 “姜遥?”听到谢鸣鸾的话,顾青城反问。他骤然发觉,自己的意识清晰许多。周围布下低阶的幻术,谢鸣鸾那一声呼唤,揭露了幻境的主人,也窥破了幻术。 “母亲,这是在哪?”顾青城迷茫地看着周遭。他们在一个宽阔的大殿内,最前的高台之上盘膝坐着一个黑衣人。那人闭着双目,毫无任何神情,一手作拈花状,一手托着一棵微小的树木。葱茏的碧叶间,结着朱红的小果子。 在那黑衣人正前方,有一个木头搭建而成的小屋。屋子十分逼仄,只能容纳一个人站立。两侧皆有一扇门。队伍首位之人,从屋子的右侧进入,再从左侧走出。 屋子上挂了一张画。画中也是一位黑衣男子,一手托起明月,一手举着一棵草。 每一回有人进入屋内,过了片刻之后,皆会有人唱道:“天道判定,为生。” “应该是幻境吧。”谢鸣鸾回道。上古之事的记载寥寥,她也不知道姜遥是怎样之人,更无从知晓姜遥为何要布下这个幻境。 “马上要轮到我了,我该怎么办呢?”顾青城有些惶然。他的胆子有些小,来到新的地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鸣鸾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至自己身后:“我先进去。” “不要。青城要先进。”顾青城深吸一口气,心逐渐平静。他不要母亲为他涉险,他是母亲的男人,他要为母亲扛事。 谢鸣鸾轻轻摇首:“青城,听话。” “不要……”顾青城的声音渐低,眸中水色涟滟,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谢鸣鸾轻笑,抬手轻抚他卷曲的乌发:“我知道你长大成人了。但是你有我和你的父兄们,你永远可以不用长大。” “母亲……”顾青城的眸子微敛。原来母亲这么宠爱他。 “没事的,不就是进个屋子罢了。不要多想。”谢鸣鸾劝道。 顾青城犹豫片刻,半信半疑地颔首。 第一百六十五章定罪 排在他们前面之人走入木屋内。 随着一声悠长的高唱,那人走出木屋,同之前走出的那些人一般,满脸萦绕着喜气。 谢鸣鸾蹙起眉。有何可高兴的?莫非是得了什么好处不成? 正疑惑间,坐在高台之上的黑衣人凉薄的目光扫荡而来。眸中盛满轻蔑之色,身上散着筑基一阶的威压。尽管此等威压能震慑住在场的平民百姓,但却无法威慑谢顾二人。 谢鸣鸾错开他的目光,拉开门,进入屋内。 屋内密不透光。甫一进去,就令人分外压抑。黑暗与未知,总是会激起恐慌。这些拙劣伎俩,于她是毫无用处。 “报上你的名字。”一声低沉的询问从正前方响起。应是高台上的那黑衣人隔着木墙问她话。 “谢……”她声音微顿。念头一转,她为何要袒露自己的名字呢? 她咬了咬自己的舌,继续道:“谢夜白。”这么多年,喊出这一声名字,她有些恍然。 “谢夜白。”那人低唤。 “嗯。”她轻应了一声。 “道出你的罪过。”那人开口道。 “嗯?”谢鸣鸾拧眉。这个人究竟在说什么?这里排队难道皆是罪人吗? “道出你的罪过,予你赦免。”那人解释道,语气中已有不耐。 “我没有罪过。”谢鸣鸾回。 “世人皆有罪,道出你的罪过。” 听到此处,谢鸣鸾嗤笑出声。原来又是那种操纵人心的把戏,遂大大方方地道:“人生来清清白白。我没有罪。” “狂妄无知,是你的罪。”见谢鸣鸾油盐不进,那人开始列举谢鸣鸾的罪状。 谢鸣鸾眸光冷了几分,朗声道:“乱给人定罪,是你的罪。”这人着实讨厌,非要强按着她的头认罪。 “出言不逊,又是一罪。”男人继续罗列道。 谢鸣鸾忍无可忍,一脚踹开左侧门,走了出来。活了叁千多年,还从未有人以这种凌人的姿态,判定她有罪。她谢鸣鸾,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何必听他羞辱。 “目中无人,再添一罪。”身后的男人沉声道。 隔着木屋,她对上顾青城担忧的目光,轻轻摇首。 “数罪并罚。”那男人又道。 随即,另一人开始高唱:“天道判定,为死。” 木屋上贴着的画隐去,一张画着黑色骷髅的画现出。 众人哗然。 “那人竟然被判定死呢!” “这是今日第一例被判定死的呢……” “别说今日,也是今年首例啊!” 众人同情的目光纷纷落于她的身上,而她神态自若地站在原处。 她在等顾青城,像一位慈母,等着自己的儿子从学堂下学,扑入自己的怀中。 顾青城瞪了一眼高台上的男人。什么腌臜,竟然敢判母亲死!黑衣人要是再敢说母亲一句不是,他就要拆了这座大殿。 他直接拉开门,径直穿过屋子,大步流星地走至谢鸣鸾身侧,单手环住谢鸣鸾,忿忿不平地道:“母亲,他们太过分了!” 身后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又一位目中无人之辈。” 另一个黑衣人再度高唱:“天道判定,为死。” 殿中一再哗然,议论声不绝于耳。 谢鸣鸾拍了拍顾青城的手,淡然道:“走吧。” 她接到顾青城了。只要两人在一起,其余皆不重要。 她和家人的命,是她争来的,谁都带不走! 第一百六十六章闲聊 他们携手同行,从内城走至市井,一路畅通无阻。 这是一座庞大的城池,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中的宫殿高低错落,气势恢宏,而闾巷间只有一些朴素的楼阁,最多有叁层之高,大多只是两层的小楼。 街道之上,车来人往,如流水游龙。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幡旗招展。小贩的吆喝声,带着独特的唱腔,不绝于耳。 尽管他们马不停蹄地走到此处,但是消息与流言传得比他们还要快。无数人为他们投来同情的目光。哪怕他们都走远了,依旧有不少路人回首盯着他们。 “他们好像在讨论我们?”顾青城攥着谢鸣鸾的手心微微有了汗意。 “嗯。”谢鸣鸾颔首。比起这些人的目光,她更在意的是他们的处境。她目之所及的每一人身上都长了棵草木,一如那些宫殿之中的黑衣人。她有些许的困惑,当时排在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很正常,唯有那些黑衣人古怪至极,而到了内城之外,为何每个人都颇为怪异呢? 前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游人向街道两侧分开,一列出殡的队伍缓缓而来。 谢顾二人也退至一旁。 队伍里的人皆穿着白袍,手中攥着一捧枯草。 应是城中独有的悼念方式吧。谢鸣鸾暗中思忖。 “封爷这一走,也不知道是谁做这城中的首富了。”周边看热闹的民众窃窃私语。 “谁做都跟咱们无关。” “那倒是。大富大贵就是好,活得也长久。” “是啊,这是城中百年难遇的高寿之人。” 顾青城竖起耳朵,插嘴道:“他活了多少岁?” “四十呢。”众人羡慕地道。 顾青城一愣,反问:“四十?” “对啊,城中百年第一位活到四十岁的老寿星。” 谢鸣鸾拧起眉。普通人的寿命与修魔者不能同日而语,但四十岁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也太过短暂了些吧。 顾青城满目的不信,指着丧葬队伍中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问:“你看那人头发都白了,起码有六十岁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一阵笑声。 “他居然说那个人有六十岁?” “他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随后接着一些低沉的交头接耳之声,众人渐渐止住笑意。 “真可怜啊……”有人感慨道。 顾青城疑惑地问:“可怜什么?” 有人宽慰道:“小兄弟,不要胡思乱想。就剩这点日子了,想做什么做什么吧。” “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剩日子?”顾青城急道。这群人怎么回事,说话总是没头没尾的,还用那种同情的神情望着他。 周围之人看他神情不似作假,有人犹疑片刻问:“你是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一人回道:“你们今天审判被判了死,叁日后你们的命将会被天道收走。” “胡说八道!”顾青城反驳道。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这是要咒他们死吗? 谢鸣鸾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远几步,轻轻摇首:“不用跟他们辩驳。静观其变便是。” 第一百六十七章葬礼 出殡队伍远去之后,封家新任家主遣人而来,邀请全城百姓参与葬礼。谢顾二人也无什么事,便跟随众人去了陵园。 作为城中的商贾巨富,封家直接在城西圈了一大片空地,种上奇花异卉,专门用以安葬前任家主。 陵园用木栅栏围起,其上用金丝扎出封老爷的轮廓样貌。绿色的藤蔓又攀着这些金丝生长,在栅栏上绘出一幅又一幅的人物画。 封家的仆从守在陵园口,招呼前来的客人。见谢顾二人两手空空,他们送上一捧枯草。 顾青城握着枯草左顾右盼,感慨道:“这里和魔界好不一样。” 谢鸣鸾手捏枯草,若有所思。 “母亲,你在想什么?”顾青城好奇地问。 “我在想,这里的人寿命为何那么短?”谢鸣鸾低喃。姜遥似乎和之前几个上古神都不同。之前的神不是在等萧翊就是在等玉黎,他们从不主动伤害自己幻境之中创造出来的人物。姜遥或许是别有目的? 顾青城摇首道:“这个地方好生奇怪,人和事都奇奇怪怪的。之前还有人说我们叁日后要死,简直是一派胡言!” “对,确实奇怪。这世上的奇怪,大多是人捏造出来的。我们须要抽丝剥茧,才不至于管中窥豹。” 顾青城犯了难:“如何抽丝剥茧呢?” 谢鸣鸾指了指自己的双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们随着人流走入陵园。此时,密密麻麻的人将下葬处围了起来。人群中央挖了一个深坑,底部摆放有金丝楠木的寿棺。 “肃静!”有人催出魔力,将声音传到陵园的每一个角落。在场的窃窃私语顿时噤声,周遭静了许多。 人群分开一道小缝,小厮推着轮椅走上前来。轮椅上坐着一位皓首苍颜的老者,布满血丝的混沌双目中盛满泪水。 “感谢各位前来家父的葬礼。”他有气无力地道。他的话音刚落,边上之人又用魔力,将他的话再重述一遍,使得远处之人也能听见。 “家父的一生,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在家父年幼之时,便展露了高超的棋艺。五岁之时,师从已故的棋艺大师……” 封家的新任家主洋洋洒洒费了半个多时辰的口舌,喝叁次水,这才把前任家主的事迹讲完。 顾青城满脸的不耐烦,要不是谢鸣鸾不肯走,他早就走了。他不喜欢听别人夸夸其谈,他只喜欢听母亲的温言教诲。 封家主道完之后,终于可以让逝者入土为安了。随着一声令下,数十个手执铁锹的仆从开始掘土埋人。垒完坟包,安上墓碑,众人一齐默哀。 每个人都垂下首,双手捧着枯草。 周围鸦雀无声。 自从进入这陵园,谢鸣鸾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寂静,仿若在场之人都在敬畏什么。 坟内忽然传出窸窸窣窣之声。清晰可闻,越来越响,似乎是长蛇游走的声音。 顾青城的脸色一白,随即强按下心中的恐惧。若是有鬼,他也要保护母亲。他将谢鸣鸾拉至自己身后,青色长袖一拂,甩出一线魔力。 第一百六十八章草木 玄月功法无法伤人,顾青城的本意也不是攻击。 周遭的人大多不会法术,偶有几位修魔者,也是修为极其低下。并未有人窥探到顾青城释放的魔力。谢鸣鸾是在场除却顾青城之外,唯一能看到这抹魔力的人。 清透、荧碧的魔力渗入棺木之内,随着棺木内阴气的涌动而游走,散发着唯有高阶修魔者才能看到的流光。这种光芒,不会被棺木阻隔,使得两人能清晰地看到棺木中的阴气走向。 初时,只有在棺椁的底部才有光芒,勾勒出逝者佝偻的轮廓。也正是这些翻涌不息的阴气,才在棺椁内发出诡异的动静。 随着棺椁内阴气的流动,幽光向逝者的肩膀淌去。其上长着一棵兰草,根茎处的光芒渐渐炫目,修长的叶子间碧光浮动。 谢鸣鸾的神情逐渐凝重。她抬起手,侧过脸,对上顾青城的目光。 顾青城立刻猜到了谢鸣鸾的意图。他也抬手,谢鸣鸾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借着他的力,又推出一缕幽蓝的魔力。 这缕魔力进入棺椁之后,并未发出任何光芒,如同流星般湮灭。 碧光逐渐收拢,从铺满整个身子缩至草木之上。流光随阴气而走,这也意味着棺椁内所有的阴气都聚集在这棵兰草之上。 周围寂静无声,既像是默哀,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碧绿光芒涌如海浪,从最为明亮的根部向上流动。 根部的光大盛,绿中生出一丝蓝色。 谢顾二人面色皆沉。这缕蓝色魔力是用于追踪魔力的。逝者并不是修魔者,因而最初并未亮起蓝光。而如今蓝光被点亮,死去之人又不可能调动魔力,究竟是什么物件生出了魔力? 蓝色的光芒逐渐强盛,盖过绿光的辉芒。草木开始向上疯长,茎干扩张,生出枝桠,顶撞着棺材盖。 “咚——”剧烈的撞击声引得地动山摇。 众人如心有灵犀般开始大力鼓掌。一时间,掌声雷动。 棺椁内的绿光黯去,暗蓝色的光芒从下而上,铺满整个树冠。伴随着蓝光的强盛,刚夯实的土出现裂缝,小碎土纷纷滚落。 掌声愈发急促与响亮。每个人的脸上漾动着期待之色。 蓝光充斥着整个棺椁,意味着新生出的树木已经将这个逼仄的地方长满,正在全力向天空突破。 齐刷刷的掌声快如擂鼓,震天动地。 “轰——” 在一片飞扬的尘土之中,一棵合抱之木破土而出。 仅仅只是转瞬之间,这颗树便直插云霄,浓翠蔽日。 众人欢呼雀跃,赞叹不已。 “不愧是老寿星,长出的神木也是最为高大的!” “这树也太高了吧,我都看不到顶了!” ……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喧嚣声中,唯有顾谢二人的面色不善。 顾青城从指尖弹出一缕魔力,这回用魔力照亮了整个棺椁。别人看不到棺椁中的情形,而他们看得一清二楚。那个才刚刚死去的老者,如今已经被这棵新长出的树吸成了薄薄的一张干瘪人皮,紧裹在骷髅之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渡劫 谢鸣鸾夺过顾青城手中的枯草,扔至地面。她拽着顾青城的手,转身便走。 顾青城心有余悸。待他们远离人群,才压低声音问:“母亲,我没看错吧?” 也不等谢鸣鸾回答,他连连发问:“我看错了吗?我是不是看错了?” “没错。”谢鸣鸾面色铁青地回。城内人们寿命短暂的真相似乎也昭然若揭了。那个众人口中的“神树”,偷走了这些人的寿命,死后还要榨取血肉。这整个城池的人,皆是“神木”的养料。 “为什么呀?”顾青城满目的震惊与愤怒。 谢鸣鸾摇首。姜遥的目的,即便依旧是云山雾罩,但离揭露也不远了。 顾青城如柳叶般的秀眉微蹙,握起拳道:“连普通人都不放过,这个幕后之人太过阴毒了!” 谢鸣鸾瞥了他一眼。即便她也是怒火中烧,但她又多了些许的欣慰。比起在魔界中长大的其他人,顾青城更像她,爱憎分明,嫉恶如仇。 谢鸣鸾轻拍他的手臂,应道:“对。坏事做绝,必要遭到报应。” 顾青城重重颔首:“对,如果上天不给他报应,那我们就是他的报应。” 两人随后找了一处客栈落脚,闭门修炼。 叁日后,湛蓝如洗的碧空忽然起了狂风。 在窗边修炼的顾青城起身关窗,却见到天际飞速飘来大团的乌云。漫无边际的云团几乎遮蔽天地,细密寒凉的雨丝拂面。 “那边的云团来得好快!”顾青城指着天空嚷道。 谢鸣鸾感受到空中漾起的魔力波动,即刻释放神识,向远处探查。神识散入空中,在云层上打了转儿,又落回地面。 云层之中有筑基一阶左右的魔力在汇集。 谢鸣鸾起身握住顾青城的手,向后一拽,将他护在身后。顾青城只有筑基一阶的修为,她不能让他涉险。 “没事的,青城不想站在母亲身后。”顾青城扯她的衣袖,有些不悦地道。他虽然只有筑基一阶,但绝不会成为母亲的累赘。 “别动。”谢鸣鸾喝道。 顾青城听话地停下手中动作,身上的魔力逐渐凝在指尖。只要母亲一声令下,他便出手。 谢鸣鸾仰起首,望着骤然飘近的乌云,只见云团中隐隐有电闪雷鸣之势态。近处的街上皆是门窗紧闭,而远处窗门大开,乌泱泱的人群嬉笑地看着热闹。 她的眸光落在远处。尽管隔着高低错落的楼房,她还是能看到他们面上的幸灾乐祸。 她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哪能比得上他们信仰的神? 谢鸣鸾唇角微抿。既然如此,那让她来打破这个信仰吧。 她一跃而起,站在窗台之上。方正的窗口之中站着一袭白衣,不落凡尘,令远处之人看了个清楚。 乌云在他们上空停驻,空中的魔力搅得云团涌如海潮,刺目的闪电在其中若隐若现。 “这是渡劫天雷吗?”顾青城疑惑地问。高阶修魔者突破之时,总会伴随着天雷。可是,他们并未突破,为何引来天雷? “不,这是叁日前的审判。” “审判能引来天雷?”顾青城将信将疑。 “不能,有人装神弄鬼,招来天雷。” 谢鸣鸾摊开手,从虚空中扯出自己的本命武器无情剑。二指相并,擦过剑身,覆上一层冰寒的霜气。手握剑柄,剑指长空。 云中第一道天雷骤然劈下。 第一百七十章天雷 九天雷霆从天而降,似有摧枯拉朽之势,实则雷声大雨点小。雷劈在谢鸣鸾的长剑之上,炸出一抹细碎的火花,瞬间湮灭于无形。 远处的众人一片哗然,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第二道天雷复又砸落。依旧是落在谢鸣鸾的剑上,擦出一点零星的火花,随后便无了踪影。 众人看到她仍是毫发无伤,遂换上尊崇的目光。或许能够扛下第一道雷是侥幸,但在第二道雷下还可以存活绝非运气。 不待第叁道雷落下,谢鸣鸾抛出无情剑,脚踩剑身,御剑而起。 “母亲……”等等我…… 顾青城连忙趴在窗口,修长手指攥着窗台,口中喃喃自语。他的修为离母亲差得太远了,他什么也帮不上。他好难过,他也想保护母亲一回。 风吹起谢鸣鸾的衣角,细雨润湿她的乌发,她微凛的眸光有夺魂摄魄之力,令人胆战心寒。 仰面望着她的众人似乎感受到心中的一抹意念碎了。原来这世上还有天道都摧毁不了的人啊! 谢鸣鸾回首,眸子扫过一张张容颜。素白的广袖翻飞,纤瘦的手高抬。 这回,她不再阻挡,而是任凭天雷劈在自己身上。雷霆触及她的手,白净的手指微曲,似乎握起这截雷电。手心凝起幽蓝的霜气,裹住这抹金光,收拢掐灭。 众人皆骇然。她不仅能扛下天雷,还能直接灭杀天雷。她该不是神仙吧?可若是神仙,为何天道要判她死呢?第一次,众人对所谓的天道发出质疑。 谢鸣鸾的摊开手,霜气旋起,如游龙般地轻旋。广袖拂动,手向上一挥,一条暗蓝色的惊龙掠上空,呼啸飞入九天,长尾甩起罡风,搅碎云团。 谢鸣鸾掐指作诀。实际上,云团里面的魔力只有筑基一阶,而她已至金丹期,她完全不需要做这么大的一场戏。不过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实则想要粉碎民众的信仰。 游龙在空中如穿针引线般,雷霆伤不了其分毫。 众人啧啧称奇。他们深信不疑的天道审判,原来也会不堪一击。 苍穹中的魔力开始四散,游龙摆尾,将其圈成一团,张开饕餮大口,吞入腹内。乌云消散,云开雨霁,天空再度清明。和煦的日辉倾洒,为万重屋檐镀上霞色,众人眸子也映出明光。 谢鸣鸾立于剑身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城池。 近处紧闭的窗户也一扇一扇地打开。越来越多的人探出头,看到安然无恙、风姿卓越的谢鸣鸾,皆愣在原处。 “你们都看到了吧?”谢鸣鸾调动魔力,将自己的声音传到城池的每个角落。 不仅是窗边之人,也有无数人走出门,站在街道上看她,冲她颔首。 “我是天选之子。”她高声道。她本想揭露“神木”的阴谋,但手中并无证据,倒不如趁此将自己的地位凌驾于天道之上,动摇姜遥对这些臣民的威胁。若是没有威胁,便会出现不种植“神木”之人,人们也会逐渐窥破这个阴谋。 众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连天道都能驾驭之人,定是天选之子。 “你不是!”一声清丽的呵斥突兀地传来。 谢鸣鸾侧过首,见从皇城那处掠来一绿衣少女。 第一百七十一章质问 一身青翠如春风过境,玉肌如霜,乌发浓如墨。这个少女甫一出现,便让周遭皆黯然失色。 她负手立于屋顶,在见到谢鸣鸾之时,顿时脸色骤变。 “萧翊?”她脱口而出,身上已经萦满杀气。 谢鸣鸾了然。青衣墨发,天姿国色,乃上古美神姜遥。 不对…… 谢鸣鸾心下一沉。之前的上古神皆是虚影,为何眼前之人却是实像? “萧翊,你居然成了女人?”姜遥不可置信地问。 “怎么,我不能成为女人吗?”谢鸣鸾反问。如今也不知姜遥是敌是友,谢鸣鸾暂且顺着她的话同其周旋。 姜遥嗤笑:“当然可以。男女又有何所谓呢?” 围观者皆不明所以,看得一头雾水。 姜遥身上的魔力暴涨,释放出威压。 铺天盖地的威压碾碎无情剑萦绕的魔力,谢鸣鸾的身子如落叶般地从空中坠落。 “母亲!”顾青城从窗口一跃而下,接住谢鸣鸾。强大的上古微压逼迫着他们,顾青城根本无法催发魔力,用肉身垫在谢鸣鸾身下,而他的肋骨则被摔裂。 “你有孩子了?”姜遥秀气的眸子漾起戾气,大声质问。 谢鸣鸾同顾青城滚作一处。沉重的威压根本让他们无法动弹,她也张不开口。 她的面色不善。此人定是姜遥本人无疑。 “萧翊,你竟然敢跟别人生孩子,不可原谅!”她抬起手,指尖萦绕着幽碧的魔力,从天而降。她的手扣住谢鸣鸾的天灵盖,上古魔力强灌而下。 “你答应过我,跟她们都是逢场作戏,只有同我……” 耳边的声音渐消,谢鸣鸾眼前一黑,陷入了暗色之中。 黑暗之中,她感受到一股强悍的上古魔力强行挤入她的神识之内。七煞树发出刺耳的树鸣,生出幽绿的光芒,裹住整个神识。姜遥的魔力只是在神识的边缘逡巡一圈,最终被七煞树驱逐出去。 许久之后,有人将她托起,令她靠在一个温香软玉的怀中。 她动了动眼帘,看到一只素白的手。纤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一缕乌发,在指间缠绕。 “萧翊,我还是舍不得杀你呢。”姜遥遗憾地道。 谢鸣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出声。她瞬间张开双目,狠狠地瞪着姜遥。 姜遥轻笑道:“本想抹了你的记忆,没想到你神识竟然如此强悍,于是就毁了你的嗓音。” 谢鸣鸾试图发生,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无论她如何努力,却根本无法出声。 可恶!这个狠毒的上古神! “这才是个开始。我舍不得杀你,但是我要将你的孩子,你的知己都杀干净了。”姜遥的指尖缓慢地描摹着她的长眉,眸中有些恍然。姜遥明明看着她,但目光似乎又在看另外的人。 “你不是喜欢玉黎吗?你不是背着常璇和楚临溪颠鸾倒凤吗?无论你以前喜欢谁,现在喜欢谁,我通通帮你杀了。”她的目光越发疯狂,眉梢挂满厉色。 “萧翊,你逼我的!我要你亲眼看着那些人被你害得下地狱。我要你活在悔过之中,成为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夫君!” 第一百七十二章发疯 疯子…… 谢鸣鸾的眸中满是讶然。 萧翊是修仙界的创世神,即便在魔界的传闻中是多么不堪,他依旧是众人敬仰的存在。为何到了姜遥的口中,萧翊就仿佛是市井之中薄情寡义的浪荡男?她不禁对眼前这个上古神产生质疑,这个阴险歹毒的女子究竟是谁? 姜遥急切地走出门,似乎有人在后头催她一般。 谢鸣鸾躺倒在床上。身上的力气几乎被抽空,她竭尽全力只能微微勾一勾手指。体内的魔力被压制,七煞树的魔力在神识内疯狂涌动,却不得施展。 谢鸣鸾心乱如麻。连七煞树都无法冲破压制,只有上古神才能下此禁制。 姜遥不可能是别人,她只能是姜遥。可她究竟要做甚? 少刻,姜遥便回来了。顾青城走在前方,举着双手,而姜遥握着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背后。 谢鸣鸾的眸光一凝。姜遥要伤害顾青城? “说,你的父亲是谁?”姜遥怒不可遏地问。 顾青城缓步走入屋内,看到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谢鸣鸾,快步流星地走上前。 姜遥走得比他还要快,如鬼魅般,绕至他前方,手中握着的匕首的转而顶在他胸口。 “你的父亲,是谁?”她不耐烦地问。 “你是谁?你为何要伤害母亲?”顾青城反问。他瞥到谢鸣鸾眼中的担忧,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记得自己从窗上跃下,摔得不省人事。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凶悍的女人拿着一把匕首,逼他来到此处。这女子不知是何修为,完全能压制他的魔力,令他形同废人。 “回答我,谁是你的父亲?”姜遥厉声问道。 “我……”顾青城看着面沉如水的谢鸣鸾,眼角蓄了一片湿润。 “你一点都不像萧翊,像你那个废物爹般没用。”姜遥耗尽所有耐心,手中匕首萦绕起幽碧的魔力,手向下一沉,直接扎入顾青城的腹中。 谢鸣鸾张大嘴,眼眶满是涩意。 姜遥竟然敢杀顾青城! 她是疯子!是彻头彻尾的恶魔! 姜遥决绝地拔出匕首,顾青城不可置信地捂住伤口,鲜血染红他白皙的手指,晕染青色的长衫,从指间汩汩而淌。 她扬起手,举着匕首再度而下,扎入他的肩膀之上。 顾青城“扑通”跪地,鬓边的青筋暴起。 彻心彻骨的痛…… 匕首上的魔力沾染鲜血之后,会侵蚀血肉,令伤口无法愈合,不停地流出鲜血。 姜遥唇角轻扬,拔出匕首,在另一侧的肩膀上又扎下。她很小心,故意绕开所有重要的脏器。她在折磨他,她想要看他血流殆尽。 顾青城紧紧地咬着下唇,未吭一声。如果不得不死,他也不想让母亲看到他痛苦的模样。 他仰起首,咬紧牙关,眉眼渐弯。他不能哭,即便死,也要笑着死。 身上的痛苦算得上什么,只要看着母亲,他就不痛。 姜遥又举起匕首,左右划着他的脸。 秀气如玉的面颊生了无数纵横交错的血痕,鲜血洒了一地。 “你不配长这张脸,流他的血!”姜遥咬牙切齿地道。只有她才配给萧翊诞下孩子!她要把这低贱的血都放空。 匕首划开他的脖颈,热血飙溅,有些甚至落在谢鸣鸾的面上。温热的血沿着谢鸣鸾的脸颊,滑至唇边,漾开一抹腥气。 她全身的血开始沸腾,怒火中烧。 第一百七十三章破除 谢鸣鸾,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人残害你的孩子吗? 她闭上双眼,眼角的泪水潸然而落。 七煞树,你真的放任姜遥迫害七煞七君吗? 神识内产生尖锐的树鸣,如鹤唳之声。幽绿的魔力绕着七煞树而旋,树影斑驳,五盏悬于枝桠间的明灯轻微摇曳。 姜遥单手扯住顾青城的乌发,匕首直插入胸口。 七煞树间一灯的火花微爆,有霎那间的明灭。 姜遥将匕首抵到最深处,刀身全然没入胸前,她手握刀柄转了一个圈。 顾青城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双秀目圆瞪。他愤怒地看着姜遥,眼中的光逐渐黯然。 姜遥大笑不止,飞起一脚,如敝屣般嫌恶地将已经咽气的顾青城踹至一旁。 “青城!”谢鸣鸾从床上飞身跃起,袖间甩出一把冰刃,抬手揽住顾青城。他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气息已无,但鲜血依旧止不出地流淌。 “青城!” 对不起……她来迟了…… 她太没用了,没有早一点求助七煞树,才害得顾青城枉死。 七煞树涌出的上古魔力,绕于她周身。虚空中一柄寒剑隐隐而现,她举起手,将无情剑从虚空中拉扯而出,剑指着姜遥。 姜遥避开了之前的冰刃,绝艳的面容上萦满惊讶之色,错愕地问:“你是如何解开我的压制?”上古之战,萧翊耗光了魔力,绝无可能在她的幻境之中还能破除她的禁制。 “你真的以为自己可能为所欲为?”谢鸣鸾怒道。 姜遥惑然地望着她。她跟萧翊差得太远了,无论是神态还是言辞,为何这么像玉黎那个女人呢? “你是谁?”姜遥的面容变得狞恶。萧翊绝不会将剑指着她,萧翊最多只是无视她,同其他女人逢场作戏气她。毕竟她是美神,这世间没有女人比她的皮囊好看,萧翊总是对她多几分怜爱。 “审判你死期的人。”谢鸣鸾身上的魔力大盛。七煞树的上古魔力掩盖了她自身的魔力,遮天蔽日地呼啸而来。 姜遥催出魔力,凝成一道魔力墙,堪堪挡住七煞树的魔力。 这股力量,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萧翊的魔力!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萧翊! “萧翊你住手!”她高喝。 谢鸣鸾身上的魔力不收反盛,魔力墙上起了裂缝。 姜遥额间渗出细汗,急道:“我不愿伤你。你快收手!” “你杀吾儿,伤百姓性命,我今日打你魂飞魄散!”谢鸣鸾手间魔力如潮般涌出,前浪接着后浪撞上魔力墙。 见墙上的缝隙愈宽,姜遥甩出一道碧绿的魔力,砸穿一道墙壁,飞身向外奔去。 “哪里走!”谢鸣鸾举剑而追。反正七煞树愿意出手,她也无了后顾之忧,与姜遥不死不休。 从室内一路追至广场之上。 姜遥悬浮于空中,双手高举,一身翠衣铺开。在温暖的阳光下,谢鸣鸾看到她衣服的每一根幽绿色的丝线都向无尽的远方蔓延,闪动着琉璃光泽。 谢鸣鸾的眸色微沉。 姜遥眉梢微抬:“你可想好了。是顺从于我,当我夫君,还是要和全城之人开战?” “全城?” 姜遥颔首:“对,我养了那么久的一城玩物,都可以派上用场了。” 不远处传来喧嚣声。 谢鸣鸾转过首,看到不少身长“神木”之人。姜遥裙摆下的细丝穿过长空,正好与每个人身上的草木相连接。 “你什么意思?你要让他们为你出战?” 姜遥嬉笑摇首:“蝼蚁怎配战斗?他们负责献上生命,看着他们的神为正义而战。” “无耻!”谢鸣鸾怒极。她曾经想救下整个城池之人,可姜遥偏偏要拉着他们陪葬。若是她想打赢姜遥,必须要献祭整个城池的黎民百姓。姜遥,真够歹毒! 第一百七十四章浴火 姜遥捕捉到谢鸣鸾眸中的犹疑,心中也生出了疑惑。萧翊是那么自私的人,她究竟在介怀什么? “为何不动手?”姜遥出声询问。 谢鸣鸾握着剑,而剑上的魔力渐黯。 她从不向无辜的弱者拔剑。这座城池的黎民百姓与她无冤无仇,不该被卷入无妄之灾。即便是在幻境之中,满城的百姓也许只是幻象,但她不能因此而践踏了心中的道义。 姜遥面上惑色愈深,高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此人与萧翊相差甚远,即便身怀萧翊的修为,性格却有天壤之别。萧翊可是为了偷生,连枕边人都会出卖之人! 她痛恨萧翊,恨他的凉薄无情,恨他的自私自利,可萧翊却是那个混沌初开的浊世唯一的火光。上古之时,统共只有八神,叁男五女,萧翊是其中最招眼的男神。不止是她这么认为,其余的女人也是这么想的,除了玉黎那个怪人。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对萧翊究竟是爱还是恨,至少是爱恨交加。既然萧翊无心,她便要萧翊尝尝自己多年来的苦楚。 “你是谁?萧翊在哪?”姜遥逼问道。 谢鸣鸾环顾四周。她该如何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又不伤害无辜呢? “你是谁?萧翊呢?”姜遥接又问。 “萧翊还活着吗?”谢鸣鸾反问。传闻上古之战,众神殒落,可事实究竟如何,唯有这些上古神才知晓。 姜遥眸光一凛。谢鸣鸾的反问,意味着此人不是萧翊,可这人明明身怀萧翊的修为。 “萧翊呢?你把他怎么了?”姜遥半是担忧,半是怨愤地问。 “萧翊还活着?”谢鸣鸾略过姜遥的提问,复又反问。除了与姜遥周旋,她一直在筹谋着。这番对话,为她拖延不少时间。 “当然。”姜遥不假思索地道。萧翊还活着,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但她不知他的去处。 谢鸣鸾心下一沉。她之前的分析果然未错,萧翊还活着,七煞树是他的信物。 她强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这个女人总是说些疯言疯语,或许只是在诓她罢了。 “不可能,传闻记载,上古之战,众神殒落,始创叁界。”谢鸣鸾反驳道。 姜遥有些恍然,目光掠过参差错落的宫殿,凝在遥远的天际。 “上古之战……”她低声喃喃。那一战,着实惨烈。交战双方并非势均力敌,玉黎、郦玄明、夜瓒叁神同萧翊阵营的五神开战。如果不是玉黎那贱人献祭了自己,众神不可能殒落,她也不可能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萧翊还活着,为何不来找你?” “萧翊还活着。他会来找我,他还想拿到我的遗志。可我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不,萧翊死了。这么多年,他没来找你,他已经死了。”谢鸣鸾故意道。她想激怒姜遥,找其破绽。 “他活着!他只是被什么绊住了,所以一时半会找不到我。” “你莫再自欺欺人了。他死了,死人是找不到你的。” “闭嘴!他活着!他的气息还在!”她盛怒,欺身而来。手中盈满魔力,携着撕裂天地之力,抬手掐上谢鸣鸾的脖颈。 萧翊必须活着。毕竟她们四人舍下性命,才为他拼得一线生机。谢鸣鸾的批驳,将她们的牺牲贬成一场空。 “他活着,永生不死!”姜遥双手掐着谢鸣鸾的脖颈。幽碧的魔力缠着谢鸣鸾纤白的脖颈,逐渐收拢。姜遥要绞杀她! 谢鸣鸾微张着口,双目瞪起,眼白布满血丝。 在盛怒之下,姜遥裙摆之下的细丝黯淡了许多,几不可见。 谢鸣鸾勾了勾手指,空中生出无数细小的冰刃,纵横交错地割裂细丝。 谢鸣鸾切断了姜遥与百姓的联系! 姜遥眉心一皱,还未回过神,一柄长剑从腹部插入。染血的剑身穿透单薄的身子,剑尖刺开后背的衣衫。 她的身子…… 她落下手,抚着自己的腹部。那处出现一个空洞,愈来愈空,身子化为齑粉,纷纷扬扬地落入空中。 她用城中百姓性命铸造而成的身子,终于轰然崩塌。她又回到了那个虚影的模样,她不过是一缕孤魂野鬼。 她仰起首,眸中起了潮气。 她的骄纵,在身毁的刹那间,消散于无形。她又被打回原形,那个懦弱无用、空有美貌之人。 谢鸣鸾疾步而退。她毁了姜遥的肉身,她再也无法伤害姜遥分毫了。 她满身戒备,而姜遥的神情却是茫然无措。 “你同萧翊是何关系?”姜遥问。 “我不认识他。” “你为何有他的修为?” 谢鸣鸾沉吟片刻,回道:“捡的。” “捡的?” 谢鸣鸾颔首道:“对,从一本书里面捡到的。” “你偷了萧翊的修为?” 谢鸣鸾不置可否。 “你那个被我杀死的儿子呢?和萧翊是何关系?”姜遥又问。那个青衣少年的修为和眼前这个女人一脉相承,绝不只是母子可以做到。此外,那人的修行天赋同她一模一样,似乎是专门为了继承她的遗志而生。 “和萧翊无关。只是拿了他的修为,顺带付出的代价。” 姜遥眉头微皱。 谢鸣鸾剑指着她,与她相隔几丈之远。如今姜遥变成虚影,谢鸣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什么代价?” “生育的代价。无法掌控孩子的出生。” 姜遥心底漫开一片阴翳,问道:“你是说你会不受控制地诞下孩子?” 谢鸣鸾微微颔首。 姜遥握起手,纤长的指甲嵌入自己手心,又问:“你会有几个孩子?儿子还是女儿?” “七个儿子。” 姜遥愣住。泪忽而止不住地往外涌。 她明白了。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萧翊,和谢鸣鸾的叁言两语就让她把萧翊的盘算猜了个大概。 萧翊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狠绝。萧翊不爱她们中的任何人,只爱他自己。 心中的恨意挤走了仅存的留恋。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哽咽道:“我知晓了。那便如他所愿吧。” 她长袖一拂,地面燃起幽绿的火。她站在火之中央,任凭熊熊火焰吞噬自己。 幻境开始坍塌。天空碎裂如镜,四面八方都燃起火。 “姜遥,你要作甚?你要拉着全城之人陪葬吗?” 姜遥立于火中,如巍峨高山般岿然不动。她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住手!莫再滥杀无辜。”谢鸣鸾大声道。 “好,我应你。” 谢鸣鸾微讶。姜遥竟然应了? “还我们自由。” “好。” 谢鸣鸾错愕地问:“你有何目的?”姜遥态度大变,莫非是有所图? “吾将遗志相赠,栖木凤凰,必将涅槃重生。请替吾,斩杀萧翊,还盛世清明、山河无恙!”她举高手,清绝的容颜在烟熏火燎之中逐渐模糊。 谢鸣鸾视线一黑,无了知觉。 第一百七十五章突破 暖风送香,林间鸟声碎。 一片翠叶落于她的眉间,她的意识逐渐恢复。 睁开眼眸,她发现自己躺于山腰的一块巨石之上。举目望去,山下是那幻境中熟悉的城池。外城依旧别无二致,唯独内城,再无广厦宫阙,转而成了低矮朴素的楼阁。 她……还在幻境之中? “好痛……”顾青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转过首,见顾青城坐起身,揉着自己的鬓角,轻声抱怨。 “青城!”谢鸣鸾的眸子一亮。她的孩子,复活了!她挪到他身侧,伸出手揽住他。 “回来就好……”她哽咽地道。 顾青城摇了摇首,神识清明许多。他对之前发生之事,仍旧是心有余悸。 谢鸣鸾见他神情略有恍惚,唇色灰白,连忙安抚道:“没事了。姜遥死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顾青城大松一口气,抬起手回抱母亲,眼角微含湿意。 他的手箍得很紧,许久之后才悠悠地松开,问道:“我们还在伞中的幻境吗?” 谢鸣鸾眉间微蹙:“幻境已经坍塌了,我不知道这是何处。” 两人并肩相靠,一道望向远方。山下的城池与之前幻境中的城池颇为相似,唯独不见桂殿兰宫。 “为何没了宫殿?”顾青城好奇地问。 “没了宫殿……宫殿……何人住在宫殿呢?”谢鸣鸾低声呢喃。 “宫殿当然住着上位者。” 谢鸣鸾顿开茅塞,回道:“是了,姜遥已逝,城内无了上位者,便也不再需要宫殿了。” 顾青城听得似懂非懂,问道:“她的生死和宫殿有何关系?” “姜遥曾允诺我给所有人自由。宫殿是皇权的象征,既然给予自由,便不该有皇宫。” “自由?”那个阴险歹毒的女人有这么好心吗? 谢鸣鸾心底也不禁生出质疑。人性禁不住推敲,她能相信姜遥吗? “她魂灭之前,说要还我们自由,将她的遗志赐予我。”说到此处,谢鸣鸾一怔。若是她传承了姜遥的遗志,她身上必然有印记。她连忙挽起袖子,试图在身上找到新刻的图纹。 “你在找什么?”顾青城倾身,领口微敞,锁骨处露出一角胭脂色。 谢鸣鸾眸光一沉,拉开顾青城的领口。白皙的锁骨之上,绘制着一柄鲜红的红叶伞。 “你……”姜遥将遗志传承给了顾青城。 “我?”顾青城讶异地看着锁骨之上的图腾,用指尖狠狠地擦了几下。哪怕他把玉肌都蹭肿了,依旧抹不去这抹丹霞之色。 丹田之内生起气旋,经络内的魔力翻涌不息。头疼再度席卷而来,他不禁捂住头,弓起身子。 “你怎么了?”谢鸣鸾一惊,握住他的手腕。指尖下的魔力大乱,几乎要冲破经络。她一把扯开顾青城的腰带,手探入他的衣内,沿着清寒修长的身子骨,一路向下,手心贴上他的小腹。 掌心萦着幽蓝的魔力,渗入他的丹田之内。她探察到一个微小的气旋,有凝成魔丹的趋势。 她面色一沉。顾青城也将同云飒和司渊那般,连跳七阶,突破至金丹。一想到云飒和司渊至今生死未卜,她愁云满面。如今没有梵天五教的掌门们护法,也不知顾青城能否熬过此劫。 第一百七十六章双修(微H) 天忽然暗了,乌云蔽日,风雨大作。 谢鸣鸾的手向空中一抬,做了个结界。越是高阶的修士,在突破大的阶段之时,越容易遭遇渡劫天雷。她就是在飞升之时被天雷劈得几乎神魂俱灭。她决定守护顾青城,一如云飒为她做的那般,为顾青城挡下天雷。 “青城,没事的。凝神静气,引导你的魔力。”她温声道,揽着他,手放在他细软卷曲的发间,额头抵上他的脸颊。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魔力奔流不息,完全逃离了他的操控,哪怕他拼尽全力,依旧是于事无补。 “我做不到……”他痛苦而泄气地道。横冲直撞的魔力几欲将其经络撑爆。他不只是头疼欲裂,整个身子都有油煎火燎之感。 “青城,你可以的。”她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他的发,尽管忧心如焚,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为母则刚,她只有比顾青城更为镇定,才能安抚他。 “我……”他难熬地抬起首,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澈如银月,不染纤尘。 “我会陪在你身侧,我们一起渡过此劫。”她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缠。她的手心轻柔地蹭去他手间的薄汗。 天雷轰然直下。 金丹期强度的天雷穿透结界,直接劈在谢鸣鸾的身上,贯穿了她。 她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抹猩红。 “母亲,你流血了……”顾青城急道。 谢鸣鸾抬手擦去唇边血丝。只是这轻微的动作,都疼得她倒吸一口寒气。 好在乌云开始消散,只有一道天雷。 顾青城半撑起身子,疼痛难忍地道:“母亲,我们双修吧,让青城来治愈你!”他是天地之间最极品的炉鼎,可母亲从不与他双修。 谢鸣鸾默然。她不想将修行与男欢女爱混为一谈。而且一旦走了捷径,便总是想投机取巧,毕竟懈怠是人的天性。 “母亲,求你了。青城控制不住体内的魔力,而母亲需要青城的治愈力疗伤。”顾青城的面上毫无血色,眉间难掩苦痛。 谢鸣鸾扣住他的手臂,声色低哑地道:“青城,你要知晓,我不会为了别的目的与人欢好。” 她身子向前一倾,靠在他的肩头,唇贴于他的耳侧:“记住,我与你欢好,是因为我喜欢你。” 顾青城苍白的脸上忽然晕上一片霞色,唇角轻扬:“青城好爱母亲。青城不在乎任何,只在乎母亲。” 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腰带,轻轻抽开。素白衣裙散开,宽大的手探入其中,握住一个绵软的乳儿。 骤然而至的凉意令她的身子一颤,倒向了他的怀中。 长指揉捏着玉团,爱不释手地停留片刻,沿着细腻的肌肤,向下游走。四指相并,抚上整个花谷。此处,是他和父兄们最为流连忘返之地。 “母亲,青城想脱去你的裤子。” 闻言,谢鸣鸾抬起腰,顾青城拽着裤边,将亵裤扯落。 谢鸣鸾修长的双腿相并,掩住了花间的春色。顾青城的手插入腿间,向两侧分开,哑着嗓音道:“母亲,请张开腿,青城想舔。” 第一百七十七章治愈(微H) 谢鸣鸾的手托起自己的腿,向两侧打开。 她就是这般的慈母,面对儿子,总要心软几分,上演母慈子孝的好戏。 顾青城是个至孝之人。得到母亲首肯之后,便潜心令母亲满意。他伏下身子,垂首趴于她的腿间。潮润朱唇覆上花谷,湿热的舌面舔上花间细肉。 谢鸣鸾的身子一动,散乱的衣裙滑落,露出两个耸立的雪玉团子。两点红樱缀于其上,随着雪线的涌动而微晃。 顾青城寒凉的魔力从他嘴间泄出,如丝如缕地没入她的穴内。细小的穴口翕动,也吐露她的魔力,与他的魔力纠缠,进入他经络之中,安抚躁动不安的魔力。 柔滑的舌尖在外游走一圈后,直直地插入穴之中。他身上异常暴涨的魔力皆由此灌入她体内。魔力一般不能轻易与他人交换,容易遭受反噬。行欢之时,正是双方彻底接纳彼此之时,最适宜输送魔力。而顾青城的魔力又是治愈之力,也容易令人接受。 谢鸣鸾感到那抹凉意在腿间铺开,向上蔓延,沿着她的脊椎,治愈的魔力不停地修复着她受伤的肌骨。顾青城金丹突破在即,治愈之力空前强大。 身上的疼意渐消,转而燃起了一把欲火。 反观顾青城,他的眸色幽邃,沉如夜幕。有了母亲魔力的疏导,体内的痛感也如潮般退却,似乎突破只是一个顺其自然之事。 他的唇微张,抵住花谷之地。舌头若捣药杵,出入有度。舌面略微有些粗糙,轻柔地摩挲着穴壁,惹得小穴连连抽搐,漫出不少春汁。 他任凭母亲的春水在口中泛滥,用沾染汁水的舌头更为顺滑地进出。 谢鸣鸾抬起腿,搭在他肩上,令他更为肆无忌惮地出入。她的双手捧住自己的乳儿,细长的手指缓慢地捏住丹珠,轻柔地捻动。这般揉捏之下,花间春潮狂涌。顾青城咽了一大口,但仍旧有一挂清丝沿着唇边淌落。 他的手指按住花肉,向两边分去。湿润的唇向上而蹭,含住细小袖珍的阴核,缓慢地啜吸。 穴口流出的春水润泽着他的唇,没过会阴,在身下铺垫的衣衫上濡了一大片湿意。 他的喉结上下微滚,舌尖轻扫那已经饱满圆润的阴珠。他还是不甚满意,接连不断地吮吸,想要制成这世间最美的鲛珠。 谢鸣鸾只觉得腿间那处的细软皆被顾青城吸入口中,酥意蔓生,在身子内盘根错节。穴口的边缘一张一合,无声地邀请他入内。 顾青城的眉眼微弯,若新月的浅弧。他体内的魔力已变得柔缓,在母亲的引导之下,原来突破也没什么难的。 是了,只要在母亲身边,这世上就没有棘手之事。 他用舌尖轻轻挑起谢鸣鸾的阴唇。 小穴张开一个圆润的小口子,边缘润着清透的湿意。 他一把扯落身上的青色长衫,握住她细瘦的脚踝,跪起身子。勃然的长根晃动,垂落于她的小腹上。粉润潮湿的龟头搭着她的肚脐,凉意微生。 第一百七十八章交融(顾青城H) 性器愈粉,锋芒愈露。 相较于顾青城的父兄们,他的长根粉若春桃,粗若莲藕,巨硕龟头上的马眼翕动,一丝一缕的幽绿魔力轻缓飘散。 他的身子略微后撤,龟头的棱边蹭过她的小腹,留下一抹潮湿的浅痕。 握着脚踝的手下落,用臂弯托起她的脚。他的手按压着石面上铺起的长衫,身子前倾,长根向下滑落,龟头抵住细小的阴核。 谢鸣鸾的手插入他的发间,抚上他的后颈。手上轻用力,令他低下身子。 她略微仰身,吻上他细腻朱润的唇。他的唇如误入藕花深处的小舟,捎带着夏日的潮气,晕染着一抹荷粉。 她伸出舌,轻轻地舔了一口。 是甜的。 顾青城爱吃甜食,他身上的味道,比他吃的甜食还要可口。 顾青城长睫轻扇,秀雅的眸子中亮起清透的碎光,朱唇轻启,湿滑的舌头渡来一口幽息。 修长的腰肢下沉,长根的巨首撑开花间的小口。身子下压,粉茎一寸一寸地没入其中。 “唔……”她微抬起腰,纤长的腿缠上他的窄腰。胸前的两团玉润抵平坦坚实的胸膛,缓慢地摩挲其上的肌理。 顾青城入得极慢,意欲让她清楚地感受棱边刮擦过穴壁的酥麻之意。从马眼处喷薄而出的治愈之力,生出一抹沁凉,似在酷暑之日品鉴冰酪,透心地舒爽。 他喉结微动,唇边溢出一丝难抑的喘息。他终于将长根没入了母亲的最深处,茎首凿开宫口。 还可以更深。 他腰肢起伏,每一下都要连根没入,耻骨相撞。 还不够,他想要入得更深。他是那么爱的母亲,想要更深的交融,不分彼此。 许是不满意这种交合,他入得愈来愈快,沉重的囊团摔出阵阵清音,犹如敲冰戛玉。 他们口齿间的舌头相互勾缠,在彼此的口间搅了个地覆天翻。 幽径中生出春汁,他的进出也越发顺畅,粉色的茎身上覆着透白的蜜汁,犹如裹了一层奶白的霜糖。 她的手指在他后背上分开,缓慢曲起,指甲压入他细白的玉肌。 脸上浮现一层薄粉,眸中起了潮气。 感受着她在自己身下化作一池春水,他再接再厉,接连不断地律动。 谢鸣鸾瞪大双目,小腹处的酥麻之感越来越强烈。顾青城每一下都要凿上花径中最为敏感之处,加深腹部之感。 青城…… 她眸中聚起的光骤然散漫,腹部一抽,花径剧烈搐动,温热的春汁喷射在顾青城的腿间。 她张开口,而顾青城的舌更加深入,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两人侧身,面朝着彼此而躺。他将她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胯间,长根依旧深入在穴内。 滚滚春潮在两人交合处涌动,淌过她的腿根,在身下皱起的长衫上濡出一大片湿意。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后,向前一推,两人的身子严丝合缝地贴作一处。 他们的舌依旧厮缠着彼此,身下也是抵死缠绵。穴口撑到极致,两瓣粉白的花肉勉力地吞咽勃然巨物。 他的手向下滑落,放于玉臀之上,抓起细腻的肉揉捏。 母亲,母亲…… 他好爱母亲呀!他想同母亲纵情声色,日夜皆欢。 他紧紧地抱着她,急切地进入她。 他身形颀长,衬得谢鸣鸾的身形小巧,但他心中清楚,母亲是参天大树,自己是依偎她而生的幼草。 母亲,感谢你给我温柔和荫蔽。青城要将身心奉献给你。 许久之后,他深深地顶入,喷出温凉的精汁……他又一次内射了母亲。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会 是夜,顾青城突破至金丹期。谢鸣鸾助他固本培元,两日后终于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险关。 两人从山上而下,一条界河横亘于眼前。河对岸正是鬼道盟的盟都——永夜界,也是他们进入幻境时所在的世界。 谢鸣鸾微讶。回首望去,楼台浮霁色,市井碎春声。这是真实的世界,因而才能连接着永夜界。姜遥摧毁了幻境,却给幻境中的人创立了一个新的世界。她允诺谢鸣鸾给所有人自由,她确实做到了! 顾青城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个阴鸷的女人竟然开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锁骨口的印记,陷入沉思。上古之力,真的有这么强大吗?终有一日,他能修炼至上古神的修为,保护母亲吗? 渡过界河之后,随意寻了几位路人打探情况,两人这才知晓万魔大会早在昨日便开幕了。也就是说他们在幻境中所度过的日子等同现实中的一日,再算上顾青城突破花费的两日,两人统共离开了叁日。 万魔大会每五百年召开一次,为期叁日,地点在永夜碑之下的碑林。与会者可以向在场的任何人发起挑战,被挑战者只能应战或者认输。这也是被挑战者唯一能主动认输的机会。接受挑战之后,决战的两人会随机进入一块墓碑。碑中有广阔的空间和结界,不会将两人的争斗波及至他人。决胜的条件颇为苛刻,一方死亡或者修为降阶。 修士的修为伴随其一身,升阶比降阶容易。一般若不是被打到奄奄一息,修为难以降阶。谢鸣鸾和云飒当年从大乘跌落至功力尽失,皆是被天雷劈到几乎神魂俱灭。万魔大会严苛的获胜条件也将此会变成修罗地狱。 万魔大会可于前两日择日入场,待至第叁日落日才能退场。入场之后,根据与会者的修为,永夜碑会有个初步排名,若是成为魔界修士百强之后,名字将被显现于碑上。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越阶杀敌颇为困难,因此修为的高低往往能衡量一个修士的战力多少。若是有同阶的修士,先入场的之人排名在前,后入场之人排名在后。想要获得更高的排名,则需要在场向排名靠前之人发起挑战。 第一日入场的修魔者并不多,大多数都想保存实力。谢鸣鸾和顾青城虽然迟来一日,但同绝大多数人一道入场。 入场之时,谢鸣鸾觉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侧过首,看到白凌站在远处。他挺拔的身姿,银灰色的卷发,格外醒目。 看到她安然无恙,他不禁喜极而泣。 谢鸣鸾心下一动,挥了挥手。 白凌也同她招手,双唇翕动:“我等你回来……” 他并无参会资格,只能目送母亲入场。 她轻颔首,别过了脸。作为母亲,她本该安抚自己的孩子。可她不仅仅是母亲,俗事缠身,她不得不去解决。办好盟主交代的差事,她才能去盟主谈谈云飒和司渊之事。这几日,她对他们的处境生出许多担忧之情。同样是承袭遗志,顾青城的突破虽然险象环生,但最终还是化险为夷。而云飒同司渊一直未能顺利突破,司渊还死过一回,着实令人费解。 第一百八十章排行 迈过地面的一圈明光之后,遂进入了万魔大会的会场。明日黄昏之前,他们无法离开此地。 梵天五教的人,除却萧叡,其余人皆来了。五教遣来的人大都是金丹一阶,因而他们的名次相差无几。众人还未比拼,按照入场顺序排名。万兽门的首席景殊在永夜碑上排名第九,是在场排名最高之人,前八位皆是留在梵天五教之中的掌门与首席。榜首是集鬼道盟盟主、梵天五教教宗、影宗宗主于一身的秦仇云。排行第二的是御鬼派掌门霍缨。据说原先的行二是霍天逸,自从霍缨将其打得灰飞烟灭之后,替代他成为了行二。霍缨战力虽高,但之前未参加过万魔大会,也未杀死过永夜碑上刻名之人,因而从未上过榜。谁也不曾想到,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五大掌门的名字之下,是五教中的各大首席。影宗的首席樊瑜位列首位,之后分别是玄月首席李康远,金骨首席严恒,然后才轮到万兽门首席景殊。苏宴在谢鸣鸾前入场,排行第十。顾青城比她也早入场一步,排行十一。谢鸣鸾排行十二。周横还在筑基期,排行较为靠后,为叁十五。花翎的修为比周横还要低,越是低阶修为,竞争越是激烈。尽管她比周横的修为只低了两阶,但她在永夜碑上查无此人。与她同阶之人有几十,她又是第二日入场,排不上名次。 花翎有些失望。她本想第一日就进来占个好名次。可惜苏宴并不愿进场,她又想陪着苏宴,为此错过了扬名立万的机会。若是她要将名字留在永夜碑上,必须要与人发起挑战了。只是她身上还带着伤,怕是打不过别人。她心中不禁对苏宴生出些怨恨。 发起决斗之人很多,不过皆是筑基期的修魔者,尤其是那些拼博一次可以在永夜碑上留名的修魔者。而像谢鸣鸾这些高挂在榜单前列的修魔者,如同菜市场里发蔫的青菜,无人问津。 谢鸣鸾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未做,就得了个十二名。除了榜首的名次,她压根不在乎后面的名次,遂歇了斗志,和顾青城并肩站着闲聊。 景殊迎面向他们而来。长髯的白发老者,峨冠博带,一身仙风道骨。 “我们皆是五教中人,就不打了吧?”景殊问道。 谢鸣鸾颔首:“景师兄排在前面,实至名归,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顾青城道。 “苏师弟呢?”景殊转过头,冲着苏宴问。 苏宴默然。排行第十确实不错,但若是能击败景殊,成为行九,以后他在五教之中地位也会提升不少,或许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一想到樊瑜那讨人厌的嘴脸,他心里颇为不畅。 “师兄,你真要和景师兄打吗?”花翎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地问。 苏宴瞥了她一眼,正要回话,却见一黑影悄无声息地走入场内。 随着他的入场,永夜碑上的排名发生变化。顾青城后面那人的名字变成了萧叡。 黑衣男子径直走到景殊跟前,用森然的语气开口道:“梵天五教萧叡,向你发出挑战。” “不是吧,萧师兄,我们都是五教之人,没必要争斗吧!”花翎开口道。萧叡目前排在师兄后面,若是萧叡赢了,师兄的排名要后退一位,所以还不如劝他莫要比试。 景殊沉眸看着萧叡。如果他现在不认输,就要同萧叡决斗。事关万兽门的颜面,他不能认输。 “御鬼小子,你可想好?”景殊问道。他入教之时,萧叡还不知在何处呢!今日,定要杀杀萧叡的锐气。 “去死吧。”萧叡毫不留情面地口吐芬芳。 景殊花白的眉毛一抬,两人便消失于众人眼前,进入了单独的结界之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绞杀 结界内气象万千。 两人相对而立,脚踩着一片明净的湖泊。天际残阳为一半的天幕与湖面落下一抹血色,两人的身影则倒映在这片血色之中。 “你虽为后辈,却是你挑衅在前,我绝不会相让。”景殊道。 萧叡懒得同他费口舌。他向来惜字如金,只有在不得不开口之时才说话。黑色的广袖一拂,直接扬起一场凌厉的罡风。 景殊向后疾步而退,只见自己原先所站之处水波荡漾,魔力的余韵擦着他的身子而过,割裂了他的华服。 这小子!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景殊从虚空中取出本命武器——螺钿紫檀琵琶,一手捻弦,一手弹弦,指下乐声涌如冰泉幽咽。随着乐声而生的是十几只形态迥异的野兽,皆是他曾经契约的魔兽。十几双幽绿的眸子盯着萧叡,龇牙咧嘴,喉间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他们被关在神识之中许久,乍一见到人,颇为兴奋。油亮的毛发倒立,口齿之间呼出浓烈的腥风。 见此状,萧叡仍旧从容不迫。他摊开手,手心上悬浮着一座七层墨玉宝塔,通身萦绕黑雾。 景殊挥起手。 十几只凶兽一拥而上。湖泊之上各色脚印漾开纵横交错的水痕。 萧叡飞身而起,半悬于空中。手向前一甩,宝塔飞入空中,顷刻间变大,如一座真实的塔般巨大。 景殊仰首,这才发觉这个塔竟然是个空心塔。它如同一个铁罩子向下扣来,景殊急忙后退,才不至于被扣入其中。而他召唤出来的凶兽不如他灵活,全被压在塔下。 萧叡的手垂在空中,作碗倒扣之状,指间缠满乌黑的魔力。随着他手指的收拢,塔又急剧缩小。 野兽在塔中拼命挣扎挠墙,咆哮如雷,却依旧无济于事。鲜血顺着水面而淌,濡湿了景殊的鞋尖。 景殊面色大变。同为金丹期,萧叡为何能如此轻易杀了他的契约魔兽? 黑塔复又称为最初的大小,落入萧叡之中。塔身上的鲜血滴在他手心,化作一缕红雾。 “你——”景殊骇然。不对,萧叡他绝不是正常人! 萧叡抬起手,宝塔发出玄色的光,萧叡身上的修为大涨。即便他是金丹一阶的修为,但景殊感受到了金丹二阶的魔力。才这么短的工夫,他是如何做到涨了一阶的修为呢? 景殊来不及思索,弹拨琴弦,召唤出一只梼杌。它长着青面獠牙,身形如虎,身披犬毛。它那一双赤红的眸子,似能喷出火焰,扬首对萧叡怒吼不已。 萧叡苍白的手指点一下宝塔,塔身旋转,复又变大。底部漆黑的口子如一张能吞噬万物的深渊巨口。 景殊指下琴声急切。梼杌是上古神兽,不可与那些普通猛兽相提并论。它动如疾风闪电,令宝塔望尘莫及。 景殊唇角浮现笑意。之前萧叡杀了他十几头魔兽,这回萧叡也拿梼杌毫无办法了吧。只要墨玉宝塔吞不掉梼杌,他就能操纵梼杌给萧叡送上致命一击。 萧叡手指作拈花状。从宝塔之下射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刺得景殊几乎睁不开双目。他侧过脸,余光瞥到那道光打在梼杌身上,化作金色的绳索,直接缠住整个上古神兽。 梼杌剧烈挣扎,啸声震耳。 景殊大骇,指下催出更多的魔力,琴音嘈嘈切切地杂弹,似有金戈铁马的铿锵之音。 尽管景殊将自己的魔力靠着琴声输送给梼杌,梼杌身上的魔力却不停地消散,捆绑的绳索上金色大盛。 “不可能……”景殊额间出了细密的汗,指法愈来愈乱,指间被琴弦划出细碎的伤口,鲜血落于面板之上。 梼杌挣扎的动作渐止,身子如秋后枝头的花,凋零枯萎。金色的绳索渐松,最终只剩下的一张纤薄的野兽皮。 墨玉宝塔上的血光愈加刺目,而萧叡身上的修为似乎又涨了一大截。虽然依旧是金丹一阶,但他释放出的魔力已经有金丹叁阶的实力了。 景殊眼睁睁地看着兽皮从空中飘零而落,心下惊惧不已。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低声喃喃。即便在魔界,也明令禁止吸纳他人修为的法术。除了残暴毫无人性的鬼魂,不会有人会修习这等禁术。 萧叡锐利的目光落至他的身上,指间微动,宝塔底部冲向他,打出一道金光。光芒化作绳索,也束缚住了他。 弱者,有什么资格问话呢?萧叡本就不喜说话,更不愿费口舌回复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你放开我!”景殊急得大吼。 萧叡毫不理会他的挣扎,将绳索收拢。 “你要是敢杀了我,盟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绳索愈加收紧,割开他的衣料,嵌入肌肤之下,榨取着他身上的魔力。 萧叡身边萦绕着一大团浓郁的黑雾,与他一袭黑衣融成一色。他的修为在狂涨,但他一直压制着不寻求突破。他的身子就是个无穷无尽的容器,再多的修为也不会爆体。 “你胆敢……”景殊的声音渐消。皮下血肉逐渐消散,身上繁复的衣衫空荡荡地垂落。 最终,一具皮包着骨、衣包着皮的尸骨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永夜碑上行九的名字骤然被替换成“萧叡”。“景殊”的名字永远地消失于碑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祸心 花翎一直在盯着永夜碑。景殊的名字一被替换,她就喊了出来:“景师兄被萧师兄击败了!” 她这一喊,所有人都停了闲聊,仰起首盯着永夜碑。 她的目光向下扫去,见苏宴的名字仍在第十的位置,不禁面露惑色。萧叡击败景殊,按照常理,景殊的名字向后顺移一位,也就是说景殊应该排行第十,苏宴排行十一。可是苏宴的名次没有动,而景殊的名字却消失不见了。她心底有了不好的猜想,喃喃出声:“景师兄死了?” 宗门外的人看热闹,而梵天五教中人的脸色皆不太好。 景师兄是梵天五教中年纪最长的首席弟子。他的天赋并不出彩,但是靠着惊人的意志和日复一日的苦修,突破金丹期,成为了万兽门的首席。他的存在,证明了修魔并非完全依赖天赋,勤能补拙,有志者事竟成。而他的逝去,也让一些信念轰然崩塌。最为重要的是五教本为一家,哪怕不能戮力同心,但也不应自相残杀。魔界本就人才凋敝,如今一教首席屠杀另一教首席,此事绝不该发生! 比起其他教内人士,谢鸣鸾则冷静许多。她对梵天五教并不抱有归属感,多一个首席少一个首席与她毫无干系。萧叡的行事作风过于古怪,但只要不威胁到她,她也不想管此事。 萧叡被结界甩了出来,出现在众人跟前。他还是之前那副面无表情的神情,但众人的目光却都凝在他身上。他现在是在场排名最高之人。 在他身后,周横被结界甩了出来。周横适才击败排名叁十叁之人,代替了对方的名次。尽管如此,有萧叡这般高手在前,无人将目光转向他。 萧叡是唯一一位转过身,盯着他的人。也因为他的举动,有些人分了些目光给周横。 周横的战斗赢得并不轻松,身上原本整洁的衣衫有了好几道口子,鲜血顺着腰间别的金斧而淌。他并未去看向永夜碑,并不知晓景殊已经死了。 对上萧叡森然的目光,他咧嘴一笑。他以为萧叡要恭喜他的排名上升,遂伸出手。 萧叡直勾勾地盯着他,用低沉的语气道:“我要挑战你。” 众人顿时面色迥异。 “萧师兄,你莫不是说笑呢!你排名已经在周横前面,为何要同周横挑战?”花翎出声问道。万魔大会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只有低排名才能向高排名发起挑战,但从未有人这么做过,毕竟即便赢了,也不会改变排名,若是不幸输了,名次一下子要跌到低排名之后的。 周横一愣,尴尬地收起手。 见萧叡不为所动,花翎转而看向周横,大声道:“周横,你直接认输吧!萧叡刚杀了景师兄,你打不过的!” 周横骇然。他虽然入门不久,但景师兄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萧叡杀了景殊,转头就要挑战他,分明是居心叵测。 “我认……”他的话到了嘴边,被一团无形之力给强压了下去。他拧起眉,看向萧叡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神识忽然一片空白。 他眸中的光逐渐黯去,脑袋如提线木偶般缓慢颔首。 “我接。”他有气无力地道。 众人哗然。 “他疯了吗?” “他这是去送死吗?” 质疑声不绝于耳。 第一百八十三章法子 “周横,你为何要答应他啊?”花翎大为不解。她的修为不高,并不能窥破萧叡的幻术,而金丹期的几人皆是面色阴沉。 周横的一声答应,犹如落子无悔,两人顷刻间被卷入结界之中。 花翎登时就慌了,攥住苏宴的衣袖,乞求道:“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呀!萧师兄刚才杀了景师兄,现在又要杀周横,你快阻止他啊!” 苏宴抱着双臂,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地道:“他都能杀景师兄,我有何办法?”若是对上景殊,苏宴他自己心中都没底。萧叡的修为又在景殊之上,他更无胜算了。 “师兄,你难道要看萧师兄杀光我们所有人吗?”花翎失望地道。这不是她仰慕的师兄。她心中的师兄无坚不摧,有着一身浩然正气。而她却看到了苏宴身上的懦弱。 “不会。”苏宴缓慢摇首,手指在自己的衣料上摩挲。他的目光渐沉,心中有了计较。 “师兄,求你了。”花翎睁圆双目,眼角起了潮意。 苏宴侧过脸,指尖抚过她的眼角,轻柔地将她的脸抬起,温柔地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阻止萧师兄再害人的。” 花翎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有了苏宴的话,她安心了。眉眼也弯成月牙状,盈满笑意。 “师妹,你要帮我。” “好。”她应道。她会竭尽所能,一如既往地帮助苏宴。 苏宴眸中的柔意更深,朱唇翕动:“师妹,我要挑战你。” 花翎眉心一皱。她没听错吧? “师兄?” 苏宴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继续道:“这是我想到阻止萧师兄的法子。” “什么法子?” “你应下,我慢慢同你说。” “可是……”花翎陷入迟疑。 “你不信我吗?”苏宴敏锐地察觉到她心底的怀疑,单刀直入地反问。 “没有。我只是……”她矢口否认。 “师妹,你若是不相信我,我怎么能阻止萧师兄呢?” 花翎强压下心中的疑虑,暗自懊悔。她怎么能质疑师兄呢?师兄定有自己的打算,师兄看的是全盘,谋划的是全局,哪是她这种一叶障目之人可以猜忌呢? 她轻轻颔首:“师兄,我相信你。我应下了。” 话音刚落,两人被投入结界之中。 谢鸣鸾看着两人消失之处,若有所思。 顾青城则不解地问:“为何修为高的要挑战修为低的?有何所图啊?”萧叡是,苏宴也是。 谢鸣鸾将手搭在他肩上,沉着声道:“我不知他们有何图谋,但是必定心怀不轨。萧叡适才对周横使用幻术,强逼周横答应挑战。若是他们与你发起挑战,直接认输便是。我们无须参与其中。” “好。”顾青城颔首。 “如今五教中人,除了我们二人,皆进入幻境之中。对于我们五教而言,万魔大会实际上是一次大清洗,我们须保全自己,而非争名夺利。” 顾青城赞同道:“我知晓了,母亲。我不在乎那些虚名,我只在意母亲。” 他握住谢鸣鸾的手,手指与手指相缠。一如他所说,他就是个局外人。他的眼中只有她。 第一百八十四章错信 “好美啊!”花翎感慨道。 他们站在一个园子中,粉墙边种满了高低错落的月季花。此时正是春色满园的时节,百花齐放,艳丽多姿。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芬芳。 “是啊,真美啊……”苏宴附和道。他看着花翎,似笑非笑。 察觉到苏宴眼中的疏离,她敛了笑意,问道:“师兄,你想到什么法子呢?” “过来。”苏宴回道。 花翎一愣,还是听话地走上前去。 苏宴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描摹着她脸骨的弧度。确实长了一幅美人骨,妍丽娇俏,除了说话之时有些聒噪之外,也不招人讨厌。 “师兄?”花翎疑惑地道。苏宴似乎在看她,可是眸光却很空,仿佛略过她,游离在不知何处。 听及她的问话,苏宴将目光聚在她身上,言笑晏晏:“花翎,你是个好姑娘。” “真的吗?”花翎笑着问。这是她第一次听闻师兄夸奖她,不禁喜上眉梢。 “真的。”苏宴笑着道。手指沿着她的颌线下落,带着些挑逗的意味,最终落至她的脖颈间,逐渐收拢。 花翎的笑容登时凝住。 “你要做什么?”花翎的手想要去掰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一把擒住,反扣于身后。 “花翎,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苏宴脸上的笑终于没了。一张隽秀的脸,原来不笑之时,是那么的阴沉恐怖。 “师……”她开始喘不上气了。她的眸中最初浮现的是惑色,逐渐转变成了悲愤。 她不理解。 她印象中的师兄,永远是那光风霁月的影宗二师兄。比起影宗的大师兄,苏宴总是一脸笑意,令人如沐春风。他从来不会端着架子,对重伤未愈的她颇为照顾。魔界之人大多自私,尤其是强者,从来不屑与弱者为伍,可苏宴却不同,他对教中的每一个人都很好。上至掌门,下至杂役,皆对他赞口不绝。 她仰慕师兄,不止是对他心存爱慕之心,更是钦佩他的品行。在他跟前,她总有一种高山仰止之感。其实她也听到过些许的流言蜚语,均是从一些地位低下的女子口中流出。那些人人微言轻,她并未放在心上。或许,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她错了。她不该这么轻信一个人。这世间哪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多的是掩藏在假面之下的祸心。 她抬起腿,奋力向上踹去。 放开我!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 苏宴立刻出腿,勾住了她的腿,将她牢牢地桎梏。 两人的身子贴得严丝合缝。她曾期待如此靠近他,可真正地贴近他,她却要被他杀死了。 她太弱小了,犹如蚍蜉撼树,过于自不量力了。 求求你…… 放过我…… 我再也不敢跟着你了。 她的目露哀求与绝望。 苏宴的眸中波澜不兴,手指间的魔力愈发浓郁。他亲手终结了她,已经是给了她颜面。这是他能给她的体面与尊重了。 花翎眼中的光渐黯,面色变得青紫。 结界之中春光明媚,花团锦簇。 世间之色千变万化,从此皆与她无了关系。 第一百八十五章决定 永夜碑上的排名又变了。周横的名字被永久地抹去,第叁十叁名被原先叁十四名所替代。 萧叡与苏宴同时被甩出结界。 顾青城扯了扯谢鸣鸾的衣角,小声地问:“周横死了,花翎没跟出来……” “嗯。”谢鸣鸾的眸光微动。周横被萧叡杀死了。花翎没有出来,估计被苏宴杀了。她还记得初见两人的模样,在宗门甄选上拼尽全力,为了夺得拜入梵天五教的资格。未曾想,梵天五教成了终结他们生命之处。能够拜入梵天五教的皆是人中龙凤,或许是差了些气运,因而才落得如此下场。 “是不是……”顾青城看了一眼苏宴,欲言又止,悄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谢鸣鸾颔首。她能感受到苏宴的修为暴涨不少,怕是他吸取了花翎的修为。而萧叡的修为,在他杀了景殊之后就无法探查了。 本以为梵天五教作为魔界的第一教,也算是名门正派,没想到是如此的乌烟瘴气。所谓的鬼道盟法规,皆是用来约束其他教派的,教内之人才不在意这些条条框框。 苏宴对上萧叡的目光,朗声道:“梵天五教影宗苏宴,可否与你一战?” 有了花翎的修为加持,他犹如成竹在胸。这是他扬眉吐气的好时机。只要打死萧叡,他不止在五教中地位大涨,也会成为整个魔界人人传颂的英雄人物。 萧叡颔首,面上并无丝毫表情。 两人随即被卷入结界。 顾青城满脸的诧异之色,不解地道:“他们真要自相残杀吗?”梵天五教已经死去了叁位弟子了,再杀下去就没人了。 谢鸣鸾微叹了一口气:“对于他们而言,代表的是宗门,从来不是梵天五教。”尤其是萧叡,敢虐杀同门,明显是把五教没放在眼中。他做出这个举动,相当于背叛师门,绝无可能再回梵天五教。 顾青城显然也想到了此处,问道:“他们就不怕被掌门和盟主惩戒吗?” “他们无所顾忌。”谢鸣鸾回道。萧叡根本是目中无人,毫不在意后果。常人做事会瞻前顾后,衡量得失,他却不会。而苏宴不过是在模仿萧叡,只要他打败萧叡,就可以借此洗白自己,逃过责罚。 “我觉得盟主不会放任他们继续杀下去……”他目光落于谢鸣鸾身上。梵天五教来的人都死光了,若是那两人还想杀下去了,就剩他们两人了。他们本想袖手旁观,没想到还是引火烧身了。这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可笑,本以为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终还是会被卷入是非之中。 “我也不会允许。”谢鸣鸾道。她必须出手了。若只是屠杀几个弟子,她完全可以看戏。然而这两人,或者说是萧叡,想要真正地血洗万魔大会。他们两人之所以还未被波及,是因为他的修为还不足以对他们施展幻术。而那些低阶修为的修魔者何其无辜,此时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两人心情沉重地默立良久。 忽然,人群之中爆出一声惊呼,如雷霆乍现。 两人仰起首。 永夜碑上,苏宴的名字被永久抹去。顾青城上升一位,排行第十,谢鸣鸾紧随其后,为十一。 萧叡的名字依旧是牢牢地刻在碑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惩戒 梵天五教来了七人,此刻只余下叁人。 萧叡再度被甩出结界。众人自觉地远离他,在他身边留出一大片空地。 谢鸣鸾和顾青城未动,成为空地之中突兀站立的两人。 尽管他们站的位置颇为显眼,但萧叡却主动忽略他们,向他们走来,又与他们擦肩而过。 谢鸣鸾伸出手,一把抓住他枯瘦的手臂。 “我不会容忍你血洗万魔大会。”谢鸣鸾出声道。 萧叡转过首,他的面上毫无任何血色,眸子阴沉地盯着她,用干瘪的嗓音回道:“挑战我。” 这是个陷阱,但她别无他法。魔界实力为尊,强者的意志高于一切。只有打败萧叡,才能阻止他。 她正要应下,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众人皆被脚步声吸引,纷纷侧过脸,见一白衣男子与黑衣少年走入会场。白衣男子约莫常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目若朗星,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颇为威严。此人正是盟主秦仇云。他身后随侍的少年是冥亚。 众人纷纷行礼,唯有僵持的谢鸣鸾和萧叡纹丝不动。顾青城见母亲不动,便也未见礼。 秦仇云走上前来。谢鸣鸾随即松手,拽着顾青城退至一旁。 萧叡见到秦仇云,面上依旧如古井无波。 “孽畜,跪下。”秦仇云开口斥道。 萧叡不为所动,依旧傲然站立。 秦仇云释放出威压。炼虚期的威压排山倒海而来,不止是萧叡,倒逼着在场所有人跪地。 “竟然敢在万魔大会为非作歹!你以为参会就能逃离鬼道盟的管制?今日,我要让在场之人做个见证,看看背叛鬼道盟会是何下场!” 萧叡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扬起首,厉声道:“梵天五教杀我父亲,你们所有人都该死!” 秦仇云皱起眉:“你父亲是何人?”他记得萧叡是御鬼前任掌门霍天逸收养的孤儿,父母皆不知是何人。 “霍天逸是我父亲。你纵容霍缨杀害我父亲,罪该万死!”他双目赤红地道。这是谢鸣鸾第一次在萧叡的颜面上看到表情。那双眸子如丹霞般鲜艳,咬牙切齿,一幅恨不得啖肉饮血的模样。 “笑话!霍天逸残害同门,被霍缨寻仇,乃是一报还一报。被你杀害的同门,与你无冤无仇,少在此处搬弄是非。” “呸,卑鄙下作的老狗。”萧叡啐道。 “孽畜,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们就用万魔大会的方式解决吧。”秦仇云气得甩起袖子。许是他为榜首之人,也不待萧叡答复,两人便消失于众人跟前,进入结界之中。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之时,永夜碑上的排名有了变化。萧叡那节节攀升的名字被永久踢出榜单,顾青城与谢鸣鸾依次上升一位,成为第九和第十。 秦仇云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身仙风道气。炼虚期和金丹期相差过于巨大,他只是勾了勾手指便将萧叡打得灰飞烟灭了。 萧叡并不像普通修魔者化为齑粉消散,而是化成一缕黑雾。只有鬼才能这样死亡。 他有些惋惜,这一回的万魔大会,梵天五教损失惨重。也是他失责,从未确认过萧叡的身份,对霍天逸过于信任,才造成今日之祸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挑战 萧叡一死,众人皆松了口气。行事肆无忌惮的强者令人恐怖,好在盟主来了,维护了魔道,给众人带来了公正与安宁。 “诸位,萧叡已被我击杀。经查证,萧叡虽为五教人士,实则为御鬼派前任掌门所豢养的鬼魂。鬼魂与人不同,生性暴虐,无视道义。五教绝不允许有此等之物存于教中。害人者人恒害之,我作为盟主,若是遇见违背魔道之事,决不姑息,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众人齐声叫好。 这是守卫整个魔界的盟主,就像魔祖他们一般,为魔界殚精竭虑。 谢鸣鸾并未出声,而是在凝神思索。万魔大会上出了这么多事,早已出乎她的意料,可是却带来了新的机遇。 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上秦仇云,高声道:“晚辈谢鸣鸾,向盟主发起挑战。” 她的此言登时引起轩然大波。 即便她现在是排行第十,与秦仇云才差了九个名次,但他们之间的修为差距如同云泥之别。哪怕是萧叡在她的修为之上,也被秦仇云动了动手指给虐杀了。 众人觉得她疯了。这不是以卵击石么! 顾青城满脸担忧,但是他并不像旁人那般耻笑她。他相信母亲,母亲若不是有把握,绝不会这么做的。 冥亚的目光落于她身上。如同顾青城那般,他也相信谢鸣鸾。她总是带给他惊喜,所以他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秦仇云不可置信地问:“你当真?”他同谢鸣鸾只有几面之缘,对这个女子并未有太深的印象。他是从她走出凌虚幻境之后才真正记住这个人的。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走出过凌虚幻境,她不但走了出来,还突破至金丹期。这份能力,在一众弟子之中,着实出彩。 “是,晚辈并非想要挑战盟主,但是晚辈想当第一。”谢鸣鸾字正腔圆地道。 周遭响起了窃窃私语。谁不想当第一呢?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显然谢鸣鸾不知道,因而被周围之人肆意地嘲笑。 “真不自量力啊!” “如此自命不凡,要吃大亏呢!” …… 这些闲言碎语越来越大声,有些人故意要让她听见,试图让她知难而退。他们觉得自己是好心,哪怕说些伤人的言辞,也是为了阻止一个人别去轻易送死。 谢鸣鸾面不改色地盯着秦仇云。她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动。众人嘲笑她,轻视她,并不会动摇她的决心。只有当上榜首,她才能向永夜碑提问,才有机会返回修仙界。她在魔界太久了,而谢夜白在修仙界太过逍遥自在了,她要让谢夜白尝尝殒落的滋味。 秦仇云在打量她。他想到了教中的那两人,几乎濒临死亡,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他。他们那么弱小,可眼神之中的韧性令人生畏。 “万魔大会的挑战不是儿戏,而是生死之战,你莫要后悔。”秦仇云好心劝道。 “我想好了。我要当榜首。”谢鸣鸾从容且坚定地道。 “好,那便如你所愿。” 第一百八十八章相赠 除了冥亚和顾青城,所有人都以为谢鸣鸾的下场会和萧叡相差无几。秦仇云当了几千年的盟主,伴随着魔界而生。更有传言说他是魔宗郦玄明的本命武器裂天剑所幻生的剑侍。传言真假尚未可知,但他确实在魔界一手遮天。这么多年,不是没人挑战过他的权威,下场及其惨烈,皆被打得神魂俱灭。 众人用同情的目光目送谢鸣鸾的身影消失。 谢鸣鸾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她的确打不过秦仇云。她的目的也不是击败秦仇云,而是要拿榜首。因此,甫一进入幻境,谢鸣鸾便取出霍缨送她的漆木小方盒,对着秦仇云打开。 盒中骤然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打在秦仇云身上。 秦仇云神识一空,闭目倒下。 外面焦急等待的众人在转瞬之间,就看到谢鸣鸾的名次升到了榜首,秦仇云的名次下降,成为第二。 众人皆惊。怎么可能呢?金丹期的修士怎么能打得过炼虚期呢? 两人随即被甩出结界。谢鸣鸾的手中已空,诚如霍缨所言,法器只能使用一次。而秦仇云静静地躺在地面,一动未动,似乎昏睡了过去。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议论纷纷。 谢鸣鸾则仰起首,她的名次高高地挂在榜首。 永夜碑散出了柔光。 众人再度惊呼。自打魔界诞生以来,这是第一次更换榜首之人,也是永夜碑第一次生出异象。 谢鸣鸾从地面腾空而起,被一道无形之力推向永夜碑。她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穿过整个会场,独自进入碑中。 永夜碑中也有一块石碑。与永夜碑不同,这是一块无字石碑,只有半人之高。碑上坐着一个少女的虚影。她的个头很小,约莫有寻常人手臂的长短。袖珍的小人,孤零零的,看上去颇为可怜。 碑中的结界除了这一碑一人,什么都没有。碑周围有一圈亮光,照着这个小人。 少女身着一袭蓝衣,衣带配饰颇有异域的风情,裸露着两截手臂和大片的锁骨。她长了一身麦色的肌肤,深眉高鼻,身上的肌理分明。 “我之前还在想,谁能打败秦仇云,原来是你啊。”她笑着道。 “嗯。” “我等你太久了。”少女从石碑上一跃而下。 谢鸣鸾蹙起眉。听这口气,又是萧翊的老相好。她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蓝衣黑发,应是传说之中的勇敢之神楚临溪。 “你过来。”楚临溪招了招手。 谢鸣鸾走上前去。楚临溪抬起手,示意谢鸣鸾伸出手。虚像的小手握住她的手,少女面上浮现了笑意。 “我好想你……”楚临溪低声呢喃。 “嗯……”谢鸣鸾尴尬地应了一声。这萧翊,还真是处处留情啊! 少女仰起首,目露希翼之色:“你能吻我吗?就像我们曾经一样。” 谢鸣鸾一愣。 “吻我,我便让你得偿所愿。”少女抚着自己的唇,指尖下的丹唇丰润而柔软。 谢鸣鸾面露难色。尽管眼前只是一个虚影,她即便真的吻了,吻得不过是一片虚无。可她依旧不愿意,她只愿意吻自己喜欢之人。 少女面露失望,手指描摹着自己的脸颊,向上抚着自己的眉心:“那这里呢?” 如果说接吻是代表喜欢,那吻额头则有着许多其他的含义。谢鸣鸾不由得失笑,没想到自己终有一日居然也要哄小姑娘。上古神为何都是这么奇奇怪怪呢? 她弯下腰,垂下首,轻轻地吻上楚临溪的额头。离楚临溪所点的眉心还差些距离,但足以令楚临溪喜笑颜开。 楚临溪转过身,指着那块无字碑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你这是得寸进尺。”谢鸣鸾道。 “真的是最后一个要求。”楚临溪辩白道。 谢鸣鸾抱起手臂,故作抱怨:“我进来之后,还未提出过任何要求,全是你在提要求。” “好吧,你有何要求?”楚临溪撇了撇嘴。 “怎么才能回修仙界?”谢鸣鸾终于将心底的问题道了出来。 楚临溪微微皱起眉,不悦地道:“不是玉黎封的魔界么?你该去问她啊!” “可我不知道她在何处。” “找她做甚?她千方百计要杀你,定会寻上门。”楚临溪面露不耐道,“别提她了,太过晦气。你到底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要求?” “你说。” “你再过来些。” 谢鸣鸾走到碑边,楚临溪跪坐于地面,轻抚着碑,轻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无字碑。” 楚临溪摇首:“这是我给我们做的墓碑。” 谢鸣鸾默然。她还不想死呢,从未想过自己的墓碑。 楚临溪又道:“我们曾许下过誓言,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嗯……”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唯一,有比我更好的人陪你走完剩下的路。我只能陪你到此为止了,但我值不值得与你共用一块墓碑呢?” 谢鸣鸾的眸光一动。 楚临溪仰起首,清亮的乌眸水波盈盈地望向她。 她艰难颔首。答应吧,她借用了萧翊的身份,就当是完成一个少女的心愿吧。 “你坐下来。”楚临溪道。 谢鸣鸾同她坐在一处,她倚靠着谢鸣鸾,小手握住了谢鸣鸾的手。谢鸣鸾并不能感受到虚影的触碰,但随着她的动作而抬起了自己的手。 她们配合颇为默契。楚临溪握着她的手,就仿若教授不会写字的稚儿,用魔力在碑上一笔一划地撰写。 爱妻楚临溪 尊夫萧翊 之墓 她们一齐刻上了彼此的名字。 “谢谢你,给我了圆满,我也会将圆满赠予你。”楚临溪站起身,抬手拥着她。 结界开始崩塌,视线逐渐模糊,楚临溪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吾将遗志相赠,助你得偿所愿。” 第一百八十九章阻止 永夜碑在众人眼前轰然倒塌。 冥亚的手腕间一痛。他拉起袖子,腕间忽然出现一个弓箭状的图纹。体内的魔力骤然暴涨,似涨潮般汹涌。 在乱石与硝烟之中,谢鸣鸾的身影若隐若现。 永夜碑坍塌了,魔界无了排名,万魔大会不复存在。场地的限制也无了,众人可以随意进出,井然有序的会场瞬间乱成一团。 谢鸣鸾看冥亚脸色不对,疾步走至他身边,问道:“你怎么了?” 她的目光落到他手腕之上的图纹,顿时了然。楚临溪的本命武器是冷月弓,遗志给冥亚继承是再好不过了。 “哥哥,你无事吧?”顾青城也跑了过来,担忧地问。 “他继承了遗志,也要突破了。”谢鸣鸾道。 “哥哥,我给你护法吧。”顾青城握住他的手腕,将木灵根的魔力灌入他体内。治愈的魔力疏导着体内暴涨的魔力,令冥亚好受许多。 不远处,秦仇云被人一脚踩醒。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踩脸,偏偏他还未看清那人是谁。 他怒火中烧地擦了擦脸上的脚印,看到周遭的一切,愣在当场。 永夜碑倒塌了? 楚临溪将遗志赠人了? 是谁?他环视四周。 他目光最终落在冥亚身上。冥亚的目光与他的目光交汇,冥亚面色一沉,推开谢鸣鸾和顾青城,吼道:“快走!” 顾青城一怔,谢鸣鸾一手拽起顾青城,一手攥着冥亚的手腕,疾退好几步。 冥亚单手捂住心口,被握着的手试图甩开谢鸣鸾,压抑着身上的痛楚高声道:“你们快走,莫要管我!” 在对上秦仇云的目光之时,他终于明白秦仇云为何要带他来此处。他身处玄月教中,听到不少风声,云飒和司渊皆被秦仇云关押起来,不停地折磨。他们二人并非不能突破金丹,而是秦仇云不允许他们突破,一遍遍虐杀他们。秦仇云要杀掉所有短时间强行跃阶突破的修魔者。秦仇云定是察觉到顾青城也忽然突破金丹期,想到他是顾青城的哥哥,故意带着他前来,要他哄骗顾青城回教中。若是真是让顾青城回去,必是云飒与司渊那般的下场。 “你们……”秦仇云眯了眯眼。这兄弟俩应该都已拿到遗志。他本想先带着顾青城回去,之后再做打算。未曾想,等不到那一刻了。 绝不能让冥亚突破! 所有拿到萧翊阵营上古神遗志的人必须死! 他的广袖一拂,释放出威压,逼迫谢鸣鸾松开手。他的手指一勾,冥亚整个人飞身而起。手指在虚空中画符,搭起一个结界,隔开了谢顾二人。 秦仇云指尖催出白色的魔力,拧作长绳捆住冥亚。 他的手伸到身后,从虚空之中拔出一柄长剑。这是他的本命武器——玉清剑。 他已经几千年未拔出过自己的剑了。即便如此,剑身依旧如新,寒芒凛冽。 他本就是郦玄明裂天剑的剑侍。尽管他自己无法催出上古之力,但郦玄明的一缕上古之力融入他的剑中。如今,他要用这把剑,斩杀上古神的传承人。 他的剑指向冥亚的心口,朗声道:“楚临溪为虎作伥,我以魔道之名,捍卫正道,判你为死。” “你敢!”谢鸣鸾站在结界外,手上魔力狂涌,轰着结界。这些魔界之人凭什么能审判他人的生死?这世间,能左右自己人生的唯有自己,哪有那么多的审判! 秦仇云手中之剑辉芒大盛。他的指尖划过剑身,以热血祭剑。炼虚期的魔力裹挟着一缕上古之力,缠满了剑身。 他的手向前刺去,剑尖划开冥亚的衣料。 第一百九十章谈判 剑也仅仅是划开衣料,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冥亚的肌肤之上溢出金色的魔力,裹住整个剑身,在其之上爆出绚丽的火花。 秦仇云握剑的手关节泛白,青筋暴起,但依旧无法伤害冥亚。 怎么可能?他一个炼虚期的修士怎么还伤害不了金丹期的修士? 冥亚也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不是他调动的魔力,却是从身上渗出来,守护着他。 谢鸣鸾停了攻击。这是楚临溪赐予的上古之力!旧神殒落,新神诞生。每一个传承旧神遗志的人,皆成了新神。 空中忽然飘落一个女子的虚影。她一身宽广的白衣,衣袂飘然,似流云般漫淌。如缎的乌发披散于身后,遮掩了半身的清寒之气。 她伸出手握住了秦仇云的剑。明明只是个虚影,但剑上的光芒却逐渐黯然。 “魔祖。”秦仇云扑通跪地。 “玉黎……”谢鸣鸾一把将顾青城拉至身后。她还记得上次见面时,玉黎要置她于死地。 玉黎的目光落在秦仇云的身上,声色泠然地道:“你杀不死他。退下吧。” 秦仇云随即收起剑,挥手解开结界,退至远处。 玉黎转过身,对上了谢鸣鸾的目光。手向上一挥,周遭场景变幻。片刻之后,唯有她们二人站立于亭中。 谢鸣鸾环顾四周。此处正是她们初见之处——影宗的“乘风亭”。此刻也是夜间,月白风清,星辰寥落。不过她从未听闻过什么瞬间挪移之术,她猜测玉黎只是做了个与外界相似的结界罢了。 “萧翊,你运气很好,不仅拿回了自己的魔力,还得到了你们所有人的遗志。”相隔着一张石桌,玉黎开口道。玉黎长得与她有些相似,尤其是神态,疏远淡漠中又多了几分凌厉,令她略感不适。 “你想作甚?”谢鸣鸾问。 玉黎的眸子一抬,说道:“我想你应该清楚。” “我不知道,我并非萧翊,不是你要找之人。” 玉黎轻蹙起眉:“你如何自证?” 谢鸣鸾失笑:“我为何要自证?我叫谢鸣鸾,来自修仙界的坠魔者。我不是任何人,我从来都是谢鸣鸾。” “你身上有七煞树,这是萧翊身份的凭证。” “七煞树是我在魔界意外所得。” 玉黎将信将疑,思虑片刻道:“你愿意在搜魂镜前回答我的问题吗?” 谢鸣鸾的眸色微沉:“还是那句话,我为何要自证?” “你若不是萧翊,我便不会与你为敌。” “你与我为敌又如何?你这回不动手杀我,是因为杀不死我吧?” 玉黎脸色骤变:“你想要什么?” “解封魔界。我要回修仙界。” 玉黎开始在亭中踱步。当年,众神的意志被腐化,把人性的阴暗面带至人世间。她为了防止阴暗扩散,将所有堕落之人都封存于魔界。时光荏苒,如今的修仙界也并非全是光明。阴暗与光明共生,绝无杜绝的可能。而如今的魔界,其实同修仙界也并非有多大的差别。 “解封魔界不是不行,但需要耗费大量的修为。我已殒落,所存的修为只是为了斩杀萧翊。我不会为了你,去浪费我的修为。” “我可以帮你击杀萧翊,但我要你们所有人的遗志。你的,郦玄明的,还有夜瓒的。”谢鸣鸾回道。她已经见过大部分的上古之神,越来越觉得这些上古神德不配位。每个人虽司掌一种崇高的品德,可每个人却并不拥有这种品格。这些上古神,也该退位了,让她来掌管天道了。 “你知道你在跟谁狮子大开口吗?”玉黎沉着脸道。 “我知道自己的价值有多少。我要的并不多。”谢鸣鸾毫不相让。她很清楚玉黎奈何不了她,不坐地起价可真对不起上天给的好运气。 玉黎思虑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遗志可以给你。你须助我们杀掉萧翊,毁掉七煞树。” “若是我毁掉七煞树,如何能阻止你毁约?” “我可以与你签订契约。七煞树能让人死而复生,逃离天道轮回,是违背天道之物,必须销毁。” “我还有一个要求。” 玉黎略有恼意:“你也太过贪心了吧!” “我并非贪心,我只想为家人求个平安。告诉秦仇云,将我的家人们都释放了,永远不要来打扰我们。” 玉黎面色稍霁,轻应了一声。她的手一扬,空中漂浮出一面银镜。 谢鸣鸾抬起手,按了上去。 银镜上散出幽碧的光芒,证明谢鸣鸾适才并未撒谎。 “你果真不是萧翊……”玉黎低喃,语气中有些失落。她大概清楚萧翊所在何处了。作为上古神中修为最强之人,她一直能感知到两处萧翊的气息。一处在谢鸣鸾身上,气息之强烈总是令她忽略了另一道气息。这另一处,则是在修仙界。看来魔界是不得不解封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团聚 玉黎身已殒落,两人便以魂作契约。若是一方无法守约,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在这之后,玉黎长袖一拂,将她甩出了结界。 谢鸣鸾摔在地面,手撑着地,有些许的狼狈。 远处的秦仇云得了玉黎的指令,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鸣鸾松了一口气。这世间,向来都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只要摆平了玉黎,秦仇云就不会来寻她麻烦了。 “母亲!”顾青城弯腰扶起谢鸣鸾,担忧地问,“你无事吧?” “没事。”谢鸣鸾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目光转向冥亚。他的面色依旧不佳,盘膝坐在地面调息。 “我们先帮他突破,之后再去教中接云飒和司渊。”谢鸣鸾吩咐道。 “不用了!”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高喝。 谢和顾仰起首,见霍缨端坐于他的本命武器招魂幡之上,左右各坐着两位男子。两人的面色都不算太好,一人身着赤衣,乌发若瀑,而另一人着紫色华服,白发如霜。正是云飒和司渊两人! “云飒,渊儿!”谢鸣鸾喜极而泣,冲他们伸出了手。他们之间,分别太久了。也许在魔界的日子并不长,可她在凌虚幻境中待了一百余年。她以为那些同他们相关的记忆因为时光流逝而变得模糊,可真正看到两人之时,深藏在深处的记忆却又再度鲜明起来。 “父亲!祖父!”顾青城开心地喊到,也伸出了手臂。 招魂幡缓慢地落地,两人摇摇晃晃地从站起。司渊直直地倒向谢鸣鸾,她连忙接了个满怀。他身形颀长,手搭在她肩膀之上,紧紧地揽住她:“我回来了,母亲。” “回来了就好……”谢鸣鸾低声呢喃。他们一家人,从此不再分离。 顾青城扶起云飒,两人并肩而站。 霍缨收了招魂幡,走至冥亚身后。他坐下身,将手推于冥亚的背后。 “顾青城,你过来。”他开口道。随意输送魔力是很危险之事,通常只有完全信任之人才能不遭受魔力的反噬,他需要顾青城帮忙。 “好。”顾青城搀扶着云飒走到谢鸣鸾身边。 “阿鸾。”云飒抿唇一笑,伸出了手。 谢鸣鸾握住他的手,从顾青城的手中将云飒接了过来。云飒的身子倚着她,气息微喘地问:“会不会重啊?” “不会。”谢鸣鸾回道。她都感觉云飒的身子清瘦了许多,靠在她身上,几乎没什么分量。 “若是觉得重了,告诉我。” “好。”她轻声应道。 “阿鸾。” “嗯?” “阿鸾,我想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就在你身边。” “我身上好痛啊,要不然我可以亲你。”云飒失落地道。 “我来亲你吧。”谢鸣鸾侧过脸,云飒则垂下首,温软的唇相触。他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软,呼出的热息,清甜而又缱绻。 “母亲,你怎能厚此薄彼呢?”司渊直接将脸凑了过来,不满地道。 谢鸣鸾随即也在他的唇边轻蹭了一下。 即便坐于地上的霍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谢鸣鸾还不愿让外人窥视这些。好在司渊也没有得寸进尺,他喜欢关起门来胡作非为,但在外人面前,永远尊重她的想法。 霍缨用顾青城的身体作依托,将冥亚的魔力导至自己体内,理顺之后,复又推至顾青城体内。因着木灵根的体质,顾青城并不会产生排斥,也不会令他人排斥。柔和的魔力经由顾青城再回到冥亚体内。 不过片刻,冥亚丹田内生出金色魔丹,环绕着金色闪电,不停地旋转。 又过了一个时辰,冥亚顺利突破金丹。霍缨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间的汗,站起身。 谢鸣鸾连忙拜谢:“多谢掌门。掌门大恩,我们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当初云飒、司渊和你将我从魂归崖下救起,如今你们有难,该是我报恩了。”霍缨止住谢鸣鸾的动作。他听闻云飒和司渊被秦仇云折磨,秦仇云又不在教中,便强行带走了两人。 谢鸣鸾调出契约令,一个通体雪白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双目圆瞪,满脸的茫然。她正与孩儿们交配,忽然被主人召唤来了此处。 “这是我的契约灵首——玉灵。”谢鸣鸾介绍道。 玉灵漂浮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抬起自己的裙摆,轻轻弯腰行礼。 “嗯。”霍缨颔首,以示回礼。 “之前一直想说此事,但一直未有机会说。我初见玉灵之时,她被怨鬼缠身。那些怨鬼喊过御鬼宗训,可能与上任掌门有关。” 霍缨思索片刻后道:“怕是御鬼禁术。萧叡之事我听说了,他应该是御鬼禁术培育出来的鬼王。此术犹如养蛊,需要将鬼魂养在一个封闭之处,互相厮杀直至剩下一个,便是鬼王。所囚禁的鬼魂须控制好数量和品相,因而那些怨灵许是培养鬼王途中的牺牲品。如今霍天逸和萧叡已死,我作为新任掌门,需要彻查此事,将真相昭告天下,给魔界众人一个交代。不知你的灵首是否愿意作证?” “晚辈正有此意。”她曾发誓为亡者讨回公道,如今终于可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那就多谢了。” “分内之事。”谢鸣鸾拉起玉灵的小手,将她交给霍缨。霍缨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玉灵的手,如同父亲牵着一个闺女。 “玉灵,你同掌门回教中,全力协助他。” “是,主人。”玉灵乖巧地颔首。 “你们之后可有打算?”霍缨问道。他摸不清秦仇云的态度。秦仇云之前似乎与他们有龃龉? 谢鸣鸾摇首:“我们可能要退出梵天五教了。秦仇云虽然从此以后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他应该不想与我们打交道。” “梵天五教虽然落寞了,但毕竟还是魔界第一教。背靠大树好乘凉,行事也方便许多。既然你们不愿受秦仇云所制,不如加入御鬼,哪怕是挂名也好。” 谢鸣鸾转身扫了一圈众人,问道:“你们怎么想?愿意去御鬼吗?” “我听你的。”云飒回道。 “母亲的话,自然也是渊儿的意思。” “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顾青城也应了。 “妻为夫纲,鸾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冥亚虚弱地道。他刚突破,一时半会还未调整过来。 谢鸣鸾便转回身,拜谢道:“多谢掌门收留。” 第一百九十二章日常1(np微H) 众人随同霍缨回了御鬼派。霍缨为他们开了一个新的结界。其内亭台水榭,曲径回廊。周遭又下了繁重的禁制,除了他们几人,旁人无法出入,连霍缨自己都无法入内。 进入结界之前,玉黎与夜瓒携手出现。在玉黎的默许之下,夜瓒将遗志转送给白凌,灵魂随之消散,化作天幕的一道流星,进入了六道轮回。 做完应允之事后,玉黎的虚像再度消失。 之后,众人进入结界,彻底闭关,与外界断了联系。 谢鸣鸾打算用最短的时间冲击大乘期,这也是他们所能达到的最高修为。在修仙界,大乘期往上便是飞升仙门。而魔界与仙界还间隔修仙界,修魔之人永世无法飞升,最高能到达的只有大乘期。 其余五人虽赞同她的想法,但也劝她莫过苛求自己,毕竟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 谢鸣鸾最终采纳了他们的建议,以五日为一个周期安排自己的修行。前叁日为独自清修,第四日同顾青城双修,第五日休息。而他们也自愿选择遵循她的四修一歇的计划。 这日,天刚拂晓,月落星沉。 和煦的暖风从半掩的窗隙间吹入,轻抚过谢鸣鸾的脸颊。她从微风中醒来,又是一夜已过。今日,是她的休息日了。 她稍微舒展了一下身子,手打在顾青城光裸精瘦的腰间。他倦极了,侧身揽着她而睡,呼吸沉稳且平缓。 她缩了缩自己的身子,手缠着他的腰。他的身子是暖风中唯一的沁凉,如润玉在手。 门骤然被推开。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竹屋。地面上铺了一层薄褥子,是谢和顾两人双修之所。 门口站了四个男子,一下子显得屋子逼仄起来。 “母亲,你可把我们的儿子累坏了。”司渊率先褪去鞋,进入屋内。 谢鸣鸾从顾青城的怀中坐起,手指竖在唇边。 冥亚捡起地面散落的长衫,披于顾青城身上。他推了一下顾青城,顾青城顺势翻了个身,滚至一旁。衣衫半遮,露出两截修长的腿。 司渊进而做了个结界,隔开了顾青城。 “让他好好休息吧。”他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司渊的衣衫较为繁复,须解开好几个绳扣才能完全褪去。等他解开,白凌已经裸着身子,抱着谢鸣鸾嬉闹。 谢鸣鸾将手指竖在空中,白凌琉璃色的眸子追逐着手指,如野兽的眼眸般灵活地转动。 她笑着揉了揉了他细软的银发,他也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他的身子向前倾,谢鸣鸾的身子向后仰。 本以为会倒在地面,没想到躺在了司渊的身上。 云飒衣衫半解地坐在司渊身侧,伸手握住一个椒乳,指尖下压,细白的乳肉在指间隆起。 冥亚则跪坐在地,攥住她细瘦的脚踝,向外一分。她的花心敞露,疏发湿漉漉地搭在花谷底部,细小的穴口淌出一滴白汁。这是顾青城一昼夜的杰作。 白凌抬起身,手压住她的腿,令她的双腿熨帖着身。他腿间那沉重的长物便落在他的花心处。粗大的茎首蘸了一缕精水,在花间抹出一片濡湿。 穴口翕动,又吐露一缕浊白。 茎首随即下滑,就着顾青城的精液,径直插入穴内。 第一百九十三章日常2(nph) 经历了一昼夜木灵根魔力的濯洗,穴中早已布满了凉意。而白凌的进入,带来了一抹温暖,仿若这骀荡铺面的暖风钻入了其内。 云飒的手攥住乳肉,将其捏成饱满的雪团。他俯下身,用娇粉的舌尖轻勾樱红的乳首。如月华般的银发从肩上滑落,在她腰间铺散。 有一点酥,也有一点麻。 她轻轻地动了一下身子,光裸的后背蹭过司渊的身子。司渊斜伸过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小巧的乳首,细细地捻动。指尖处的乳首形若玉珠,圆润坚硬。 “也不知母亲这乳首是为儿子我而硬,还是为我们的儿子而硬?”他轻叹道。 “一家人何必算得那么清楚。”冥亚出声道。他依旧厌烦司渊,司渊是他见过的心眼最小的男人,比针眼都还要小,说话常常含沙射影。 “亲兄弟明算账,和你们算算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司渊回道。 “对,一家人也要算帐。”白凌赞同道,“只有同自己的雌性不用算帐,同其他雄性都要算帐。”这是他从狼群中学习到的。 “凌真聪明。”司渊夸赞道。 冥亚撇了撇嘴。这父子俩一唱一和的,不久是欺负他没有子嗣么。真是令人嫌恶。 白凌继续道:“有关父亲那个问题,凌认为母亲的乳首是为凌所硬,因为父亲捏母亲之前,两个乳首就是硬的。” 司渊顷刻间就沉下了脸,冥亚则笑出了声。上梁不正下梁歪,司渊即便有子嗣又如何,被自己亲生儿子气得半死,简直是报应不爽! “去,到一旁去!”司渊狠推了一下白凌的肩膀。 白凌的身子向后一仰,粗根退出一截,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不走。”他的手撑着地面,精壮的腰肢起伏如波,沉重的卵囊捶打着阴户,发出清脆之音。他仰起首,盯着司渊,龇牙咧嘴,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声。 狼是绝不允许被打断交配的。在他结束前,他断不会离开。 司渊的手捏了松,松了捏。尽管满腔的怒火,但还是硬生生地压了下来。他是父亲,子不教父之过,他不该责怪孩子。 云飒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冲他摇了摇首。 他垂下首,与云飒换了个位置。云飒让谢鸣鸾枕着他的腿,而司渊干脆跨坐在她身上。司渊的身子下沉,一根曲长之物便落在她的双乳之间。他的手各拢住一个乳儿,用细腻的乳肉裹住茎身,只留一个粉润的茎首在外。 他的腰肢开始律动,莹白的腰线晃出一道雪浪。粉茎过于粗长,她的乳儿并不能完全裹住,时常还差点顶上她的下颌。他大拇指覆着乳首,随着他的进出而摩挲。 尽管司渊和白凌在言辞之上有嫌隙,但两人的动作去又出奇地一致,或许是父子连心。白凌深入穴底,司渊则将长根顶至她的下颌,手指也随之在乳首轻柔地打了个转儿。 冥亚凑了过来,衣衫尽褪,跪坐于她腰侧。灼热的长根搭在她腰间,缓慢地蹭动。这份沉重与滚烫,无法令人忽视,也勾起了无数的酥痒。 第一百九十四章日常3(nph) 冥亚的手一落,放在她的腹部。由于白凌的长根深埋穴内,小腹不比往常的平坦,略微有点隆起。他的手指向下滑去,指尖拢过湿漉漉的疏草,按上了花缝中的阴核。 触碰的手指滚烫,灼烧着这点娇嫩。 谢鸣鸾的身子犹如被雷电劈中,先是穴壁颤栗不止,紧接着仿若有一道细小的雷电沿着脊椎骨向上窜去,全身开始痉挛。她的双目失神,白润的脚背弓成一道月弧。 冥亚的按压张弛有度,在白凌的进出之下,喷溅出数道清润的春泉。温热的汁水喷在白凌的胯间、谢鸣鸾的腹部和司渊的臀部。 冥亚弯腰,垂下首,伸出温暖潮湿的舌头,缓慢地舔着她小腹处的春汁。粗糙的舌面舔去汁水,却留下一大片湿痕。他吮了吮细腻的肌肤,在其上生出一抹浅粉。 春潮泛滥,高高低低喷溅的水润湿了冥亚的脸,在他乌发上又落了粒粒清珠。 “冥亚,住手……”谢鸣鸾低哑着嗓音道。 “如何住手呢?”他那炙热湿润的手握住她的手,引着她往下,按住了自己的阴核。他的手指放在她的手指之上,轻柔地捻动。 漫生的春汁很快也润湿了她的手指。 白凌握紧了谢鸣鸾的脚踝,拽高了她的腿。孔武有力的双臂拢住她的腿,并在自己的胸前,大开大合地肏弄。 双腿的并拢也令窄穴愈加箍住长根。茎身缠绕的青筋研磨着娇嫩的穴壁。她大口喘着息,又是一股温液喷入空中。 冥亚抓着她的手,接住了这捧汁液。 “阿鸾,让我尝尝。”云飒清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谢鸣鸾抬起手,云飒温暖的手指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在她身后,她看不到他,但她很快就感受到了他湿滑的舌头,缠着她的手指,缓慢地舔舐上面的春汁。他舔得很慢,从指尖至指根,将每一滴春汁都视作琼浆玉液。舔完之后,他的软舌来到了她的手心,呼吸灼烫着肌肤,来回地轻扫。 太痒了…… 她试图收起手,可云飒的手怎么也不肯松。 已经进出了两千来下,白凌有些倦了,他拔出了长根,坐在一旁喘息。粗茎上裹满了湿液,沿着柱身滑落,最终落于地面。 见白凌休憩了,司渊便从她身上起身,拽起了她。 甫一站立,春汁便沿着腿而淌。 司渊绕至她身后,手抚着她的小腹而下,最终放在腿间,分开了她的腿。 云飒也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她将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云飒的手。他们是家人,有些事能够心照不宣。 谢鸣鸾踮起脚,身子前倾,抬起自己的臀。司渊则收起手,扣住她的窄腰,从后贯穿了她。他的身姿挺拔,若是要让他从后面进入,她也须配合他。 云飒见谢鸣鸾站稳了身子,手缓缓地垂落,单膝跪地。 他仰起首,桃花眸中映着两团雪腻的乳儿。 司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被白凌抽送过的穴温热、湿滑,比未进入之时更为爽快。心中的忿懑早已烟消云散,凤眸微弯,身子前后律动。他每每向前一撞,她的两个白乳就如秋雨跳珠,轻摔云飒的脸。 云飒将脸埋在这两团白玉之中,任凭乳肉扑面。他那莹白的耳廓,渐渐生了霞色。 第一百九十五章日常4(nph) “嗯……”顾青城喉间发出轻哼,翻了个身。衣衫从他身子上滑落,露出一片白玉般细腻的肌肤。 “你们——”他睡眼惺忪地道。天已大亮,原来一夜已过。 白凌的手指点了点结界,清透的结界壁如裂镜般崩塌。 “哥哥,你醒了。”他蹲下身,伸出了手。 顾青城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身。顾青城身形一晃,白凌连忙扶住才得以站稳。 “青城,过来。”谢鸣鸾出声道。 顾青城走上前来,谢鸣鸾勾住了他的肩膀。他俯下首,吻上她微开的丹唇。湿软的舌头抚过温软的唇、银白的牙,与她的小舌纠缠作一处。 她的呼吸与父亲的律动一致。而他舌头的进入,搅乱了原有的呼吸。父亲在她身后的抽送、他在口齿间的搅动皆深刻地影响着她。 一根骨节分明的长指忽然横了过来,挑起她耳边的碎发。微烫的手指将发撩至耳后,露出细白的脖颈。 冥亚俯身,手指捻住她柔软的耳珠,将耳朵折起,炙热的舌头轻舔耳后沟壑。 谢鸣鸾感觉耳后仿若生出了一层薄纱,缓慢地摩挲着她的肌肤。身子又不由自主地颤栗,花间汁水乱喷。 司渊倒吸了一口气。窄穴在抽搐,一下又一下地嘬着他的茎首。他的腰间微微有些酸麻,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幽紫的治愈之力泻出,浸润了整个温穴,抚平了微肿的穴壁。只要有他和顾青城在,母亲的穴永远就不会有酸楚之感。 司渊的长根形如弯弓,从她身后进入之时,巨硕的茎首正好顶弄着穴中最为敏感之处。有了治愈之力的抚慰,穴内生出汹涌的春潮,胡乱地喷溅在两人的腿间。 白凌盘膝坐在她的腿边,手握住她细瘦的腿,湿而软的舌头舔着她腿间的淫汁。这是母亲高潮喷射出来的春汁,清清甜甜的,就像梨汁的味道。 春汁如瀑,如一挂玉带垂落。他从膝盖处向上舔去,到了腿根之处,又用舌尖挑逗阴核,仿佛在轻语:“母亲,你的汁水真好喝,轻赐予我更多的水吧!” 此时无言胜有言。 谢鸣鸾的身子一颤,又喷出一股温汁。 胸前的云飒仰起首,桃花眸中生出了红意。他启唇咬住一个乳首,轻柔地啜吸。两只宽大的手掌皆握住一个乳,另一个乳首被他捻在指间。 他是长辈,要让着小辈们,但他也有自己的欲望。这如海的欲望,几乎将他撑爆。胯下之根昂立,气势汹汹地剑指她。等待着实过于煎熬了。 好在司渊没有让他等很久,喉间生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射出了大股的精汁。他身子后仰,拔出了已经挺立的长根。春汁与精液涌出半开的穴口,滴答坠地。 谢鸣鸾的身子一软,倒在了顾青城的身上。她的手攀着顾青城,身子却逐渐下滑。顾青城坐下身,她也随着跌落,跪于地面。云飒、白凌、冥亚同时起身。司渊与白凌靠墙而坐,短暂歇息。云飒则绕至谢鸣鸾的身后,手托起她的腰。她借力跪起,脸枕于顾青城修长的腿上,双膝撑地,纤长的腿分开。 云飒跪坐于她身后,手抚着她的细腰,挺身而入。 第一百九十六章日常5(nph) 随着云飒抽送而乱晃的白乳忽而被一只滚烫的手握住。只有冥亚的身子才会如此滚烫。他似捏着一团棉絮,肆意妄为。他另一只手握住自己昂然的长根。他始终不得进入,焦灼之感涌上心头。 他相信自己若是开口,云飒必然会让他。可先前进入鸾儿之人是司渊,留下了满穴的精汁。他不喜司渊,也嫌弃他的精汁。还不如等云飒的精液冲刷走了司渊的精水,自己再进入也不迟。 他的手比谢鸣鸾的手要大上一圈,却刚够环住自己的茎身。套弄了几下之后,长茎越发勃然,茎首粉润饱满,氤氲着灼息。 在云飒的顶弄之下,她的身子骨越来越软。云飒干脆托起她的细腰,令她抬起腿迎合他。他入得又快又深,每一下都冲撞着宫口。花间两瓣粉白的蚌肉含着一根粗长的粉根,时不时地吐露花汁和精液。 “父亲,你射得好多呀。”白凌感慨道。他的手也握着自己的长根,上下撸动。他之前虽然抽送了许久,但并未释放。 “嗯。”司渊不动声色地回。他抱着双臂,一只长腿曲起。那搭在腿根处的长根不知不觉又扬了起来。听得小儿子的感叹,他心中其实颇为得意。 “儿子要像父亲学习,多多地射入母亲穴内。”白凌满脸认真地道。 “你无须像我学习,做好自己便好。”司渊道。言辞之中虽是鼓励,但心中醋意横生。他可是天赋异禀之人,哪怕自己的儿子也要望其项背。他不介意母亲有几个男人,这毕竟是母亲自己的选择,可他嫉恨那些在母亲眼中比自己出众的男人,哪怕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好。”白凌开心地应了。他不善言辞,听不懂司渊的弦外之音,以为父亲真的是在鼓励自己。等祖父和叔叔事毕之后,他定要让父亲和母亲刮目相看。 尽管有云飒托着,谢鸣鸾的身子还是逐渐伏低。云飒的身子也向前倾倒,光裸的胸熨帖着她的后背,手撑于地面,粉润长根在她两股之间进进出出。 交合之处一片泥泞,两人身下的疏草也湿漉漉地贴着细腻的肌肤。沉甸甸的囊袋拍打着花间蚌肉,盛满了精汁。五日未得释放的囊袋又从空瘪变得鼓囊了。 他捏起谢鸣鸾的臀肉,分向两侧。桃花眸盯着春水泛滥的花谷,看着自己的长茎深捣。 真美啊…… 他心下赞叹。他不仅要深入她,还要将自己的所有皆送入其中。他存了五日的精汁,终于喷涌而出,灌入穴内。 他大口喘着气。 “阿鸾。”他耳侧轻唤她。 “嗯。” “我出来了。”他伏在她身上,一寸寸的抽出长根。每退出一点,她的身子便要颤上一下。 他俯身舔了一下她泛红的耳朵,笑着道:“我让给孩子们了。” “好。” 他带着留恋与不舍起身,垂落的长根滴淌着汁水。 谢鸣鸾坐起身,对上顾青城乌沉的双目。她捧起顾青城的脸,口舌相缠,气息围绕。 冥亚的手忽而探至她身后。她跪地而坐,抬起了臀,精水与春汁如檐下之雨而坠。冥亚的手压低了自己的长根,茎首沾取了一抹湿液,插入其内。 第一百九十七章日常6(nph) 太热了…… 冥亚的根茎是滚烫的,却又恰到好处,烫得她穴中生酥。 他挺腰而入,抽送了几下之后,便抱着她起身。顾青城也随之起身,她的手揽着顾青城的脖颈,踮脚与他接吻。 冥亚在身后接连不断地撞她,而她撞向顾青城,胸前的两团细软在顾青城的胸膛之上揉搓。 撞击了百来下,冥亚骤然撤出,顾青城挺身而入。父兄们插过的穴是热的,而他的根茎却是凉的。 好温暖,是父母长兄的温柔。 谢鸣鸾感觉自己从云端跌落,仿若冬日之中被人掀开盖于身上的厚被。身上的暖意尽退,寒意化作酥意,在体内铺开。 这回换作顾青城撞她。青涩的少年身躯,蕴藏了无限的力量,腰肢纤长劲拔,前后摆动。她的身子跌入冥亚的怀中,冥亚腿间扬起的长根在她股沟轻蹭。 穴内的长物是凉的,穴外研磨的长根却是火热的。 当冥亚贯穿她之时,她总是念着顾青城的寒凉。而当顾青城抽插之时,她又贪着冥亚的灼热。他们也看穿了她的心思,每每进出百余下,便换个人。 顾青城的茎首漫出清寒的治愈魔力。强大的治愈之力抹去了她身上的酸楚之意。倦意一扫而空,逐渐湮灭的欲望再度涌上心头。她渴望他们的进入与永不停歇地律动。 顾青城勾起她的一条腿,挂在自己的胯部。这般他入得更深,耻骨相撞。 穴边浮起了一圈白沫,如同秋日粉花上生出的白霜。一旁观战的几人又看得欲潮汹涌。 白凌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起身,当顾青城拔出长根之时,一把拽过谢鸣鸾。她的身子虽然被他掰了过来,但她依旧在与顾青城接吻。两人的舌头交缠,难分难解。 白凌顾不上那么多,握住她的细腰,插入湿穴,在其中横冲直撞。 “母亲,凌好爱你!” “凌要灌满你!”他喃喃自语。他并不会说一些文辞华美的告白,人的语言于他而言还是有些繁复,因而他总是说一些直白之语,令人面红耳热。 他果真灌满了她。长茎在穴中跳跃了好几下,才堪堪结束。 被横插一脚的冥亚不悦地握住了白凌,向后一拽。司渊的儿子,可真是同司渊一样讨厌。不过,顾青城是个例外。 白凌躲闪不及,被拽退了好几步。满穴的精汁溢出,如银白的天河悬落。 冥亚握着自己的长根,复又插入其中。 他抬起她的另一条腿,顾青城和冥亚因而各托着一条细腿。忽然脚下失去了支撑,她的手攀紧了顾青城。 感受到了她的紧张,顾青城的手轻抚她的后背,她的身子也逐渐松懈。 冥亚的进出愈发肆意,粗长的茎身侵占了整个窄穴,将白凌射入的精液大都捣了出来。有极少的一部分,他用茎首推至深处,顶入了宫内。 他那粗大的茎首卡在宫口,随着他的一声低吟,往其中灌入滚烫的汁水。 顾青城松开口,舔了舔她微肿的唇,渡了一口治愈之力。唇形复又完美,色如丹霞。冥亚的手扣在她脖颈后,吻了上去。双唇相互碾磨,湿热的大舌逗弄小舌。 顾青城则侧过身,来至她身前。长根直接没入穴内。满穴的热汁来不及滴落,皆被顾青城送入宫内。不仅如此,顾青城也往母亲的宫内射入大股的精汁。 粗硕茎首在宫口一跳一跃,喷射稠液。他环顾四周,见父兄们并不迫切,便将根茎一直埋于其中。这是他的贪念,舍不得撤出。哪怕多一个瞬息也好。 浮生偷得一日闲。枯燥无味的修炼因为有他们的相伴反而不觉得无趣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出关 五百年弹指而过。 他们皆修炼至大乘期,谢鸣鸾觉得是时候该回修仙界了。她带领众人首次跨出了结界。 五百年了,沧海可变桑田,高岸夷成陵谷。 觉察到谢鸣鸾出关,霍缨率领御鬼众人前来拜见。大乘期是修士一生难以企及的高度。尽管霍缨当年是炼虚期,五百年之后依旧在停留在此修为。不仅是他,魔界无人能修到大乘期。谢鸣鸾六人成了魔界仅有的大乘期修士。 “恭喜谢师妹和各位师弟出关。”霍缨立于一片废墟之中道。谢鸣鸾等六人的修为皆在他之上,他再也不敢直呼其名,干脆自降一辈,唤他们为师妹师弟。这世间皆是如此,实力不济之时,他人也许会轻贱你。如若对你和颜悦色,便是他人心善。可若是实力强大,不管他人是何心思,皆会尊敬你。 御鬼依旧是当年的那番断壁残垣的景象。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荒草长了又枯,废墟之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青苔,为这废墟带来了新生与翠意。 景色依旧,人也依旧,除了霍缨鬓角生出了几缕霜华。 谢鸣鸾脚踏无情剑,浮于空中。她面向一众人,颔首道:“多谢霍掌门。教中一切可好?” 霍缨连忙答:“自打师妹师弟们闭关后,御鬼便广开宗门,如今门徒已经遍布全魔境。” “霍掌门桃李满天下,着实令人钦羡。”云飒出声道。他一身红衣,赤脚踩着一条红练,银发在日华之下散出幽幽的色泽。 “云师弟谬赞了。”霍缨谦虚地回。 “我有一件事要烦请掌门。”谢鸣鸾正色道。 见谢鸣鸾一脸肃然,他拱手道:“师妹尽管开口吩咐。若是有我能帮上的,定当竭尽全力。” “通往修仙界的大门将开。修仙之人一向视修魔者为洪水猛兽,届时世道大乱,恐生灵涂炭。劳烦掌门将此事通告魔界,令叁千宗门做好万全准备,守卫众生。” “自然。魔祖之前也有此吩咐,因而鬼道盟各宗派皆广开宗门,如今魔界已经不复当初的模样。”说来也是奇怪,当年鬼道盟各宗门拜师严苛,魔界反而人才凋敝。自从大开宗门之后,魔界的人材反倒是多了不少,颇有人才济济之意。 谢鸣鸾没想到玉黎已经做了此布置。很多时候,人站在相同的立场,便会持有相同的想法。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打通修仙界之路会带来战事,为何不就此封存魔界?” 若是从前,谢鸣鸾意图回到修仙界仅仅是为了斩杀谢夜白的私心,可时至今日,她求的是叁界安宁。 “修仙界有着能够摧毁叁界之人。若是我们偏安一隅,将会任由发展,届时叁界全毁,民不聊生。” 霍缨了然:“既然如此,我们御鬼之人,全凭师妹调遣。” “多谢霍掌门。请尽力保全梵天界,若是有余力,可派遣部分弟子守护其余大界。” “好。”霍缨应下了。 他衣摆上忽然出现了一只白玉般的小手,手指紧紧地攥着黑色的布料。 谢鸣鸾一愣,随即笑出声:“玉灵。” 衣摆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白色的秀发扎成了两个小玉团子,手中捏着一个糖葫芦。 宗门内的弟子看到她也分外尊敬,并不敢打量她。 “主人!”白灵激动地热泪盈眶。整整五百年啊,她都熬死了无数的孩子,她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你过得好吗?”谢鸣鸾问道。 “好的很,掌门待我可好了。”白灵浮起身,在空中转了个圈。小裙摆一扬,两截胖胖的藕臂挥了起来。 “师妹放心吧,我膝下无儿无女,便把白灵当作女儿来养。”霍缨恭谨地道。白灵也是个省心的,平常就窝在蜂巢里面吃喝交配,壮大她的群落。 “多谢掌门,日后还请掌门继续照顾白灵。” 白灵眨了眨眼。不对啊,自己好像被主人卖给了掌门。 她正要说话,只听霍掌门回道:“应该的。” 她咬了咬唇,瞪了一眼霍缨。霍缨平静的面容之上裂出一道笑意。 白灵叹了一口气。自从她上次调戏了掌门之后,掌门好像格外关注她。不过主人似乎有事要忙,那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谈话 霍缨告诉谢鸣鸾,魔祖在乘风亭等她。谢鸣鸾遂令五人留在御鬼派,独自飞往影宗。 梵天五教之人皆收到了谢鸣鸾出关的消息。其余四教众人涌向影宗,目睹谢鸣鸾的风姿,其中不乏当年对她不屑一顾之人。之前梵天五教开山门之时,冷眼相看的影宗首席樊瑜和玄月首席李康远也在,他们的眸中露出钦佩之色。而秦仇云并未出现,他为裂天剑的剑侍,只在乎与魔祖和魔宗相关之事。 相隔着云海山雾,谢鸣鸾遥见亭中并肩而立的两人。 五百年了,谢鸣鸾再度见到了玉黎。依旧一身白衣,容颜不改。 侍立在她身侧的也是一袭白衣之人,身形颀长,丰神如玉。他有着一双温润之目,琼鼻玉耳。墨发盘头,用凤形的白玉簪点缀。他们的簪子一龙一凤,是一对儿。 白衣乌发,身持雪霜姿。这应是传闻中的创造之神郦玄明,也是魔界的魔宗、玉黎二夫之一。他的本命武器裂天剑托起整个影宗,守卫着梵天五教。 “你来了。”玉黎开口道,她终于等来了谢鸣鸾。 “嗯,我来了。”谢鸣鸾收起剑,跃入亭中。 “五百年修至大乘期,你的确出人意料。”玉黎赞道。常人至死或许都修不到大乘期,而谢鸣鸾仅仅花了五百年就修炼至大乘期,或许将遗志传承给她也是天命所归吧。 谢鸣鸾并不愿浪费工夫客套自谦,于是直接略过了她的话,问道:“可以打开魔界了吗?”无论是谢夜白还是萧翊,所有的恩怨都该了结了。 “莫急。我有些话要讲。” “好,你说。”谢鸣鸾抱起双臂,默然静听。 “萧翊同你们见过的众神皆不同。我们已经殒落,留在世间的魂魄只持有极少的上古之力。而萧翊却活着,哪怕他受过重伤,修为因天道所限,最多修习至大乘期,但他依旧是真正的神。普通的大乘期修士杀不死他,而他却能轻松斩杀大乘期修士,即便他根本不曾修炼至大乘期。” 谢鸣鸾的神色逐渐凝重。 “你们几人,包括我二人,须戮力同心,方能斩杀萧翊。” “这是自然。”谢鸣鸾道。萧翊必须死,若是让他活着,他定然要杀死她,夺取七煞树,毕竟七煞树原本归他所有。 “我打开魔界会耗尽大半的魔力。届时,我会同玄明一道附身在你剑上,助你一臂之力。” “好。” “待斩杀萧翊,我会毁去七煞树。七煞树对你孩子们的掌控会永久消失。” “好。”这也是谢鸣鸾之所求。她的孩子,不应遭受七煞树的操控。 “做完一切之后,我和玄明会如约将遗志传承给你。” 玉黎向前走了一步,轻轻地揽住她。 谢鸣鸾微怔。玉黎只是一个虚影,谢鸣鸾触碰不到任何,但谢鸣鸾还是感受到了玉黎的信任。 “我们八人生于混沌,不知天道该如何运转。回顾一生,俯仰有愧。传承遗志并不是天降之财,更是一份责任。望你知晓。” 谢鸣鸾颔首:“我原本以为这世上总有无私之人守卫天道。后来,我却发现那些口口声声发誓守护天道之人都包藏祸心。而我从来不标榜自己,却成了看上去最无私之人。请你放心,我有了力量,是为了守护弱者。我不会向无辜的弱者拔剑。” 她谢鸣鸾一直坚守着自己的道义。她经历过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了黎明。到了此时此刻,她骤然惊觉,自己的道义或许将成为普世道义。也许这就是坚持的意义,在成功到来之前,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到达何种高处。而真正登顶之后,才会发觉每一次黑暗中的苦苦挣扎都是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 第两百章过往 万事俱备。 玉黎从乘风亭中走出。乘风亭本就坐落于影宗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影宗。 她扬起手,空中扬起一道幽蓝的魔力。这股力量纽结成丝带,横卧于山脚之下,一条界河隐隐而现。 “拔出你的剑!”玉黎清喝。 谢鸣鸾从虚空中拽出自己的长剑,在日辉之下闪烁着寒芒。 玉黎与郦玄明携手而立,风吹起了素白的衣摆,异口同声地道:“以吾之身,助君一程。” 两人随即化作两缕湛蓝的光芒,缠于她的剑身之上。 “进入修仙界之后,一切小心。”玉黎打通了她和谢鸣鸾的神识,她的声音直接在神识之中响起。 “好。”谢鸣鸾应道。 谢鸣鸾的心开始狂跳,心潮澎湃,难以抑制。 在魔界的每一天,她都发疯了般想要回到修仙界。无数人告诉她,修仙界是再也回不去的故土。可她偏偏把这种不可能变成了现实! 她时常回忆起坠入魔界的那一日。朝夕之间,她从修仙界第一人变成了废人,坠入修仙界人人鄙夷的魔界。她就像从天上坠入泥潭,苦苦不得抽身。她所求的不过是复仇,却被无数人否决。 她坚持之事超出了凡人的所知,于是受到了千夫所指。凡人只想将周围之人变成凡人,欺负任何想要脱离凡人之人。她一路披荆斩棘,终于走到了今日。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的初心。哪怕此后有了新的事物困扰,她还是不为所动。 她要回到修仙界。这是她生长之地,也是云飒的故土,是她魂牵梦绕之地。那里也有谢夜白,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诛杀之人。 她要让谢夜白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谢夜白永远是那么孤冷清傲,是时候毁掉他的尊严,将他踩入泥潭之中。 热泪骤然滚落。 太久了,困在魔界的每一日皆是难熬。虽然有家人的陪伴与支持,但他们无法感同身受。谢夜白带给她的切肤之痛,无人能理解。 她曾是那么地孺慕他。 是他在芸芸众生之中挑选了她。彼时的她,瘦小干瘪,唯有一双眸子冷冽清寒。她觉得自己在人群之中是多么的普通,可他偏偏相中了她,将她收作唯一的徒弟。 她不知自己何德何能,有幸得到修仙界的尊师偏爱。他教她练剑,风雨无阻,从日出扶桑至日暮西山。初时,她连剑都握不住。玄铁铸造的剑,于她而言还是太重了。他也不恼,温言鼓励她,送了她不少强身健体的丹药。后来,她终于能握起剑,随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而起舞。再之后,他们可以如同镜中人,即便没有言语,也能使出相同的招式。 她修炼无情剑,心肠逐渐变硬,可师父也是修炼无情剑,却始终对她抱以温柔。随着她修为的提升,谢夜白的修为却始终停留在炼虚期。她问过他缘由,他说他心中有所求,修为才会停滞。他不愿多提,谢鸣鸾便也不多问。 因为功法的缘故,她的修为越高,她越不在乎谢夜白。直到谢夜白送上致命一击,她这才发觉,谢夜白早已对她冷眼相待许久了。 既然最终是要诛灭她,为何当初又要对她温柔以待? 她不理解。也许她并非抱有仇恨,只是想求一个答案。 她飞身而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干了她脸上的泪。 迎面飞来五人。他们转了个向,追随她掠向界河。 云飒看着谢鸣鸾的背影,有些许的恍然。 修仙界,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第两百零一章重逢 谢鸣鸾想过无数种久别重逢,却没料到谢夜白就在界河边守着她。不只是他来了,他还带来了天道盟中大部分的修仙者。他亲自部署,迎接着她的归来。 甫一露面,无数道法术之光向她轰来。 顾青城眼疾手快地撑开本命武器烟雨伞,墨绿色伞面打开,将她罩住,隔开了法术的轰炸。不过片刻,顾青城闷哼了一声,粉面上的血色渐失。 谢鸣鸾记得她坠入魔界之时,修仙界只有她和云飒两位大乘期的修士。如今才过一千年不到,即便有大乘期的修士,数量也不会多。修仙界修士的修为虽不及他们,但架不住他们的狂轰乱炸。他们多如牛毛,黑压压的一片,守在界河边。 谢鸣鸾微微侧过脸,看到了站在人群之后的谢夜白。 他变了许多,但依旧出尘脱俗,令人过目难忘。他还是穿着当初的一袭白衣,身子却似乎分裂成了两半。身子右侧一如当初,乌发倾泄,眸黑似夜,有着仙风道气。眼角那颗象征着元阳犹在的痣仍旧鲜明。而他身子左侧,则是满头的霜发,银白的瞳色,目中射出阴鸷的光。 他被人众星拱月般地围住,却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谢鸣鸾记得他曾教导过她,强者要争当勇者,遇事要顶在前面。力量与责任相辅相成,成为强者是为了纠正这世间的不公,给弱者带来公允,绝不能利用弱者为自己冲锋陷阵。可她却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他,懦弱地躲在众人之后来达成心中所愿。 “他是萧翊!”玉黎的声音在神识之中响起。 “哪个?”谢鸣鸾心下一沉。 “那个藏在人群后面,一半白发一半黑发的男人。” “不可能!”谢鸣鸾惊呼。那是她的师父,怎么可能是萧翊? 玉黎默然片刻,接着道:“不会错,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不可能!绝不可能!”谢夜白怎么可能是那个要毁灭叁界的男人呢? 她看向谢夜白,心中不知不觉有了松动。若他是萧翊,做出弑徒之事也不算什么。 “不可能……”她的声音渐轻。原来她一直是认贼作父? 她怎么可以对这般恶人产生过孺慕之情呢?她怎么能受这般之人教诲? “不对——”玉黎的声音又勾起了她的希冀。她意图诛杀谢夜白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她私心地希望谢夜白袭杀她是他漫长一生中仅有的污点。她希望谢夜白不是恶人,只是对她凶恶罢了。 “他体内有两个灵魂。” “人怎么可能装两个——”谢鸣鸾的声音一顿。她愕然地看着谢夜白,潸然泪下。谢夜白不是萧翊,只是被夺舍了。这是已经失传的秘法,高阶修士舍弃自己的肉身,掠夺低阶修士的灵魂,侵占他们的身子。 谢夜白体内有两个灵魂,分明就是—— 玉黎将她心底之话给道了出来:“萧翊夺舍了他,却没有成功,所以两人的灵魂寄宿在一个体内。萧翊虽是神,但灵魂在体内,拼的不是修为,而是意志力。偏偏他夺舍之人是个意志力与他不相上下之人,他赢不下来。” “他曾想杀过我……”谢鸣鸾低喃。 “那也不意外。上古之神虽不能窥破未来之事,但也有所察觉。萧翊或许预感到你会抢走他的魔力,所以对你痛下杀手。” “别说了……”谢鸣鸾的泪肆意地淌落。越接近真相,她才发现自己越发可笑。这么多年,为何不去质疑,而是一而再再而叁地怨恨谢夜白? 或许谢夜白从来没想杀过她,而是他身不由己。 第二百零二章威吓 她几百年来坚持的信念,轰然坍塌。 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忽然化作了懊悔与愤怒。 萧翊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夺舍他人的性命。师父是自惜羽毛之人,一直恪守正道,萧翊却打着他的名号为非作歹,着实可恨! 而她身为谢夜白的唯一弟子,对他漠不关心。哪怕他性情大变,她都未曾放在心上,也有过错。 她遥遥地望着谢夜白,而谢夜白也在看她。一黑一白的眸子,一个无神,一个充盈了阴狠之色。 师父那么清逸的容颜之下,却藏着萧翊的那颗祸心,何其可恨! 她的心隐隐作痛。 “萧翊,你该死!”她张开手,身上的魔力暴涨。身后魔界的阴气盘旋不休,黑云翻墨,压着众人的头顶。眼前修仙界的灵力也席卷而来,碧空之中白云卷涌。云团在界河处碰撞、对峙,如龙虎争斗,发出穿云裂石之声。 冥亚从空中拽出奔雷弓,飞身而起。黑色的衣料翻飞,修长身影在斑斓的法术之光中穿梭。他不能让顾青城挡在前面。顾青城虽然年岁比他大,但他承顾青城一声“哥哥”,自然要护弟弟周全,更何况,他要护住自己的女人。 司渊也腾空而起。该死的冥亚,竟然冲在他前面,抢走了母亲所有的目光!他要挡住母亲的视线,让她眼中只有他! 白润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掐诀,身后生出无数的紫色魅蝶,往对岸飞去。成千上万的魅蝶,遮天蔽日,有着风卷残云之势,撞向施展法术的修仙者。尖锐的前足刺入他们的肌肤,割下一条又一条的血肉。 飘散的血腥味令魅蝶更加疯狂,前仆后继地飞至伤口,不停地割凿。 一些低阶的修士躲闪不及,瞬息之间便被魅蝶绞杀成白骨。 谢鸣鸾眸色一沉,出声道:“放他们一条生路,逼退他们就行。” “母亲,你太过心软了。他们想要置你于死地之时,何曾心软过?”司渊面色阴沉地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卷土重来,所有伤害他家人的人都该死! 冥亚侧过身,张弓搭箭。手中的金箭缠满了雷电,瞄准了之前动手之人。 所有对鸾儿出手之人,皆不可原谅。 他的手一松,流箭如奔雷般地射入人群,炸出绚丽的金色之光。一群活生生的修士瞬间成了焦炭,河岸边也清净了不少。 岸边修士死伤无数,一些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剩余一些还在观望,不敢再随意出手。 谢鸣鸾指了指谢夜白,冲着对岸高喝:“我只要他死。想活的赶紧走!”如此紧要关头,她没有间隙同司渊和冥亚讲什么道义。他们生于魔界,长于魔界,不去主动欺凌弱小就是对她的尊重了。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走一个要伤害她之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实力高低。 然而司渊和冥亚却收了手。他们已经威吓了所有人,杀光修仙界的人并非母亲所愿,所以他们停下了手。 大多数人还是惜命,尤其是看到司渊和冥亚两人就屠杀了几十个修士,肝胆俱裂地逃命去了。人散得差不多之后,只余下几个修士围在谢夜白周边。 尽管如此,谢夜白依旧默然而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出手的。他要牺牲完身边所有人,榨干别人的价值,才会动用自己的力量。 他身边的八个修仙者腾空而起,向他们掠来。 第二百零三章杀阵 八人皆着白衣宽袍,悬于上空,各站一方位,将六人团团围住。 谢鸣鸾释放出神识,扫荡了一圈。除却远方的谢夜白,并未有人拥有大乘期的修为。这也意味着此八人以命相博。谢鸣鸾不解,无论在上古还是现世,萧翊总有法子让人为他拼尽性命。他莫不是练了什么蛊惑人心之术? 跃阶杀人几乎是不可能之事。八人皆是高阶修士,也并非为了送死。八人如老僧入定,在头顶结阵。 八人盘坐于长剑之上,双手撑开。从手心射出一道清亮的蓝光,连接彼此。 谢鸣鸾蹙起眉。此乃乾坤八卦镇魔阵,修仙界第一杀阵,专用于诛杀修魔者。而随着魔界被封,此阵永久失传。没想到萧翊复现了此阵,誓要将他们虐杀于这阵中。 清透的灵力与阴沉的阴气从八个方位灌入阵中。两股力量泾渭分明,左右对峙。最终,中央出现了一道弧线,八卦初成。 谢鸣鸾立起剑。 无论是何阵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伸出手,双指擦过剑身,将催发的魔力灌入剑中,一条霜气凝成的游龙盘踞于剑身之上。剑指长空,游龙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力道撞入八卦阵中。 阵中起了波澜,结阵的八人胸腔一麻,面色有些难看。阵法的力量与结阵者修为密切相关,而他们与谢鸣鸾的修为相差太远,再精巧的阵法似乎也制不住她。 司渊摊开手,金蟒花灯缓落于他手间。幽紫的魔力沿着花灯的长杆落入灯罩内,暗紫色的光亮起,在虚空中照出无数的魅蝶虚影。长指放于灯罩之上,轻转着花灯,光影斑驳,彼此迭加。 这些虚影逐渐实化,铺天盖地,将他们围在其中。 司渊长袖一挥,魅蝶一拥而上,轰向八卦阵。 这些魅蝶才撞上八卦阵,就被灼成了一缕幽紫色的魔力。但数不胜数的魅蝶,前仆后继,散作魔力之后又被花灯幻化成魅蝶。一浪接着一浪的冲击,令八卦阵隐隐有坍塌之势。 一道赤色的身影凌空而起。如火的衣衫,在远岫烟云的浅淡色中格外鲜明。 云飒的手一扬,甩出了一道红练,如一条燃火的鞭子打向八卦阵。 那些奔逃至远处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之前云飒站在几人身后,众人并未有什么印象。可当他出现在空中,使出那条熟悉的红练之时,一些天绝五峰的修仙者动摇了。 那可是云长老啊! 哪怕云长老为了谢鸣鸾那个魔头而坠入魔界,但有不少人曾受过他的教诲与恩惠。他们怎么能向云长老动手呢? 云飒手腕间所绑的红绳微震,镇魂铃发出悠远之声。 结阵之人纷纷吐了一口鲜血,不得不封上自己的听觉。即便如此,他们的耳道之中也流出了鲜血。 八卦开始出现了裂隙。 云飒操纵着红练一遍又一遍地捶打裂隙。魅蝶也蜂拥而至,如长针般在裂隙之内穿梭。 冥亚仰起首,再一次搭起箭。长臂拉开弓,手指一松,箭矢如流星般地射入裂隙。箭尖插入阵中,炸出一道刺目的金光。 八人登时口喷鲜血,从空中坠落。 一声清脆的笛声忽然响起。 白凌手捏着玉骨笛,抵在唇边。身后不知不觉幻化出两只饕餮,一左一右,张开深渊巨口,吞掉坠落之人。连骨带肉,尽数吞入腹内。两兽吃完八人之后,并不餍足,刨地盯着谢夜白,目露贪婪之色。 而当身边无人之后,谢夜白终于愿意出手了。 第二百零四章小贼 没成想在上万年之后,当年之景竟然还会重现。 为何这世间无可信之人?萧翊心中忿懑不已。 当年,他错信了姜遥她们四人,笃信她们能诛杀玉黎叁人。可结果呢? 这无用的四人,被玉黎等人一举斩杀。他不得不亲自出手,最后和玉黎叁人几乎拼得同归于尽。若不是身受重伤,他也不会夺舍这凡人的身躯,七煞树也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万年之后,他竟然再度重蹈覆辙。他千辛万苦培养的势力,被眼前这六人打得灰飞烟灭。他又一次成了孤家寡人,不得不亲自上阵。看来这世间绝无可靠之人,唯有自己才是可靠! 谢夜白跃然而起,直上九霄。素白的广袖一拂,从虚空中拔出本命武器九霄剑。长剑铺满霜气,在日辉之下闪烁虹光。 “小偷!”谢鸣鸾咬牙切齿。萧翊不止是占用了谢夜白的身子,更是占用了他的功法!谢夜白是世间少有的变异灵根,为传说之中的冰灵根。若不是他道心不够坚定,早就登上仙门了。 谢夜白斥道:“贼喊捉贼,今日定要你将窃走之物吐出来!” “还我师父!”谢鸣鸾怒吼,挥剑而上。若是谢夜白还在,定也不甘心自己的身子被侵占。她要为师父讨回公道! 谢夜白横起剑,长指抚过寒凉的剑身,霜气凝成一只冰凤凰。凤凰展翅,翼若垂天之云,掀起铺天盖地的寒气。界河开始冻结,苍山负雪,衰草连天。瞬息之间,四季变换,周遭已成冬景。 谢夜白剑指谢鸣鸾,冰凤凰振翅,寒气化作冰刃,迎面袭来。 谢鸣鸾飞快掐诀,面前盘踞起一只海蓝色的游龙。龙跃而上,与冰凤凰缠作一处。游龙盘住凤凰,凤凰利爪嵌入龙身,两者棋逢对手。 谢夜白手上的灵力越多,广袖翻飞。 凤凰身上泛起寒气,在龙身上结出冰晶。龙的动作越来越滞缓,谢鸣鸾蹙起了眉,将身上的魔力尽数灌入游龙身上。 “你拼不过他。”玉黎的声音在神识内响起。 “不试试怎么知道?” 萧翊必须死!她别无选择。 一只手覆上她的后背。清寒的魔力灌入她的体内,在经络中游走一圈之后,随着她的魔力一道灌入游龙之中。 “母亲,青城来助你一臂之力。”顾青城将手中的烟雨打开,伞下飘起荧碧的魔力,如春雨霏霏,落于她乌发之上,化作一粒粒清珠。她体内的魔力汹涌澎湃,而顾青城体内的魔力渐渐稀薄。 “此事怎能少了我?”司渊手中花灯摇曳,灯辉似水,紫袖间生出魅蝶,向谢夜白袭去。 谢夜白眸光落于司渊身上。纪漾那个蠢货,居然把遗志给了这么个无名之辈。不止是她,常璇、楚临溪和姜遥竟然都把遗志白送给了他人。太过愚蠢了! 上古之战后,众神殒落,世间法则重新定义。他是八神之中唯一没有身灭之人,可他伤势过重,即将陷入长眠不醒。他担心自己醒来之时,再难夺回叁界统治,便创造了七煞树。七煞树是他的信物,代表了他。七煞树种于他的神识之中,只要他神识不灭,就会拥有七位不死之身的绝代佳人。他创造七煞树之时,特意让这七煞七主有着和殒落七神一样的修炼天赋,从而可以更好地传承遗志。以姜遥那四人对他的感情,只要她们认出了他,就直接会将遗志拱手相送。而玉黎那叁人需要费些工夫。 可惜,他的盘算百密一疏。他创造完七煞树之后便陷入了沉睡,并未将七煞树妥善放置,结果令眼前这个小贼捡了便宜。更为可气的是姜遥她们竟然将这个女人错认成他。难道她们觉得他会选择当个女人? 他看着眼前这六人,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感。 “不可原谅!”他怒火中烧,向扑面而来的魅蝶冲去。 第二百零五章天雷 谢夜白身侧浮现浓重的霜气,眉梢也落了一抹霜华。他的神色本就清寂,在这抹霜色的点缀之下,愈加萧索。 魅蝶一触及这团浓霜,瞬间被冻成冰蝶,再也无法挥动翅膀,纷纷坠地散成魔力。 司渊微怔。这不可能,同样是大乘期,为何这个男人能顷刻间化解他的攻击? 谢夜白来得更快,萦绕着寒气的身子熨帖上来,冰凉的手扣住司渊的肩,另一只手贴上他的鬓边。 司渊身上魔力暴涨,沁出玉肌,缠住谢夜白的手指,阻挡他的动作。 谢夜白的眸色幽如深渊,指尖催出上古之力。传承了纪漾的遗志又如何?纪漾当年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今日照样打不过他。 他的手上充斥着寒气,将司渊的脑袋一扭,直接断了他的颈椎骨。 司渊那双明亮的凤目瞬间失去了辉芒。他的面容凝成了当时的模样,没有丝毫的苦痛。谢夜白随即松开手,司渊笔直地下坠。 “渊儿!”谢鸣鸾低掠而来,出手接住了司渊。 云飒与顾青城也掠了过来,默然地立于她身则。 “司渊!”谢鸣鸾抱住他,长指撩开他的白发。他没有丝毫反应,目光直勾勾地看向远方。 泪骤然落下。 萧翊杀了她的儿子! “渊儿!”她抚过他的眼帘,阖上他的双目。她的儿子,绝不能死不瞑目! 她的手放在他的脑后,他的头枕着她的肩膀。身子逐渐化作齑粉,散入苍茫的天幕之中。 “不可饶恕……”她低喃。她的心痛如刀绞,怒不可遏。 “没有人可以动我们的儿子!”云飒轻拍她的肩膀,怒道。 谢鸣鸾泪眼婆娑地抬起首,对上了他赤红的眸子。目光交汇,两人侧身而立,背靠着彼此,同时举起手。 谢鸣鸾握剑,云飒则手缠着赤练。 这是属于他们独有的默契。 他们熟悉对方的每一个招式,预判了对方的预判,如镜中人,一齐向谢夜白出手。 无情剑上起锋芒,赤练燃火,一红一蓝两道光芒砸向谢夜白。 谢夜白直冲云霄,躲开了这波攻击。 两人追击而上。 云飒手腕间的镇魂铃晃动,声音激荡,向谢夜白传去。 谢夜白立于惨白的天幕之中。白云绕着他的身子疯狂旋转,他处于漩涡之中,在电闪雷鸣之中抬起手。 “快躲开!他在引雷!”玉黎在神识内大喊。 谢鸣鸾面色一沉,拽住云飒疾退。 谢夜白俯瞰着众生,仿若手握这叁界。飓风扬起他半黑半白的发,面露狰狞的笑意。 “九天雷霆,助我登顶!”他高喝。 九道碧蓝色的雷霆轰然砸下,山崩地裂,天地色变。高山被夷为平地,海面起了滔天浊浪。 这是她此生见过的最为触目惊心的天雷,比那曾经将她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渡劫天雷更甚。九道雷霆从云端直接连接地面,分割着天地。 流云界开始崩塌,四分五裂。 “阿鸾!”云飒死死地揽住她,两道雷直接劈中了他,身上发出清脆的骨裂之声。 谢鸣鸾双目圆瞪。 为什么? 为什么又一次为她抵挡天雷? 第二百零六章出手 “你救我作甚?”几百年前说过的话,她再一次道了出来。她又不是没有修为,为何要替她挡雷? “你要活着……”他抬起手,强忍着剧痛,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你也要活着啊!”她的脸上泪如雨下。为何她都修到了大乘期,还是不能保护家人呢?难道上古神就是无坚不摧的吗?有些人生而为上神,有些人生而为凡人,两者之间永远都是云泥之别。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吗? “你要活着,你比我更重要。”他的气息渐弱,身子化作金色的尘埃,迷蒙了人的双眼。 “云飒!”她声嘶力竭地喊他,可他眸中的光也散了。他身殒了,被萧翊的九天雷霆直接给轰死了! 先是司渊,再是云飒,接着还会是谁呢? 她抬起首,环顾四周。 顾青城、冥亚和白凌皆被雷劈中,身负重伤,生死不明。叁人从空中下坠,直直地跌入界河,摔出巨大的水花。 她的眸中生出血色。 她的家人们都死了! 她抬起手中的剑,指着苍穹之上的谢夜白。即便萧翊用着谢夜白的身子,皆无法动摇她的心。 “你必死!”她出声道。 他睨视着她,轻扬起唇角。他本不想出手,都是她逼的。他要快,赶在七煞树复活这些蝼蚁之前杀死她,剥离出七煞树。七煞树本就是他之物,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他握起九霄剑。他不是很喜欢这把剑,尤其和眼前女人手中的剑是一对雌雄双剑。一想到要和这卑贱的凡人有联系,他心底生出无边的嫌恶。这叁界之中,除了玉黎,无人能配得上他。可惜玉黎那个女人不识好歹,竟然嫁给郦玄明和夜瓒这两不入流的上古神。他要毁掉所有的上古神,创造七个完美无瑕,跟他有血缘关系,只服从于他的女神。 只有他的血是高贵的。体内流淌着他之血的女人才能与他相伴一生。神仙的寿命那么长,一个女人怎么能够呢? 然而,七煞树为何偏偏被这个凡人女人捡走了呢?她竟然利用七煞树生了几个男人!七煞树本该是由他坐享齐人之福的,而不是让她左右拥抱的!她就跟玉黎一样下贱,竟然用他耗费灵力创造的七煞树生儿子! 谢鸣鸾迎风而上,手中的剑光芒大盛。 玉黎在神识内大喊:“快退后!他远比我们想得要强大,待复活了他们五人之后再议!” “可他杀了他们!”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快走,存留实力才是上策!”玉黎急道。她没想到萧翊已经那么强大了。她在魔界花费了太多无用的时光,早该找到萧翊,趁着他重伤未愈之时将他灭杀。如今说什么也无用了,只能从长计议。 “他们为我而死,我怎能退缩?”谢鸣鸾哽咽道。他们为她拼尽了性命,该她为他们拼一回了。 “如果你死了,他们也就死了。你不仅是送死,也是在葬送他们的性命!” 谢鸣鸾的神色有些松动。玉黎说得未错,她必须活下去,他们才能活下去。 可她怎么甘心呢! 萧翊就近在咫尺,她伸手就能够着,她如何能逃命呢! 白色的身影俯冲而来。 容不得她走了,谢夜白已经举剑相刺。 她不得不举起剑。手抹过剑身,鲜血沁入剑中。 她手执之剑唤作“无情剑”,道心坚硬,剑芒越盛。 此时此刻,她的心比任何时刻还要坚硬。她要萧翊死,灰飞烟灭! 剑上再度生出一条游龙,吐露霜气。 玉黎叹了一口气,与郦玄明携手,化作游龙的寒气。 谢夜白袖中生出一只冰凤凰,鸣唳不绝。凤凰掀起寒气,利爪勾上游龙。龙身被凤凰狠狠地钳制,动弹不得,只能发出无能的狂怒。 谢夜白揪住了谢鸣鸾的衣领。两人同时出手,将剑往对方的腹内刺去。 第二百零七章认输 双目相对,谢鸣鸾看到了他那只银瞳之中的狠戾之色。他另一只黑瞳毫无光彩,就像盲人的眼眸。 她出剑的动作受到了阻滞。谢夜白腹间涌起蓝碧色的魔力,裹住剑尖,不让她前进分毫。 她终究还是败了…… 她不是败给了修为,而是神与人之间的差别。 凡人之躯永远成不了神。她当年差点登上仙门,被九天雷霆击得功力尽失。凡人,或许永远不该奢望成为神。 凭什么? 她太不甘心了! 这么多年的修炼坚持,在神面前沦为了笑柄。这该不是上天给她开的玩笑? 无边的绝望在心底铺开。 可她还不想死啊! 谢鸣鸾,你也算死过无数次了。哪一次不是绝处逢生呢?你真的要认输吗? 谢夜白手中之剑划开她的衣料,她出手握住剑身。 寒气渗入她的手,刺骨地疼。 利刃割伤她手心细腻的肌肤,鲜血沿着手腕而淌。 谢夜白拧起眉。这个凡人女子太过顽强了。一如那路边的荒草,哪怕被野火焚烧殆尽,来年春日依旧欣欣向荣。 他一定要杀了她。偷他宝器之人,必须死! 谢夜白手中的灵力愈加汹涌翻腾,利剑一寸一寸地向前。 谢鸣鸾感受到剑刺入她的肌肤,缓慢地进入腹内。嫣红的血在白衣上洇开,生出大团的锦绣牡丹。 不止是剑,连上古魔力也侵入她的肌肤。 很冷,身子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全失,上下唇不停地打颤。 她快死了吧…… 或许她就不该那么固执,应该听从玉黎的建议,及早跑路。 可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怎么能独自奔命呢?这天地之间,总有很多事高于自己的性命。 眼角溢出更多的泪水。她仰首望着惨白天幕,雪花叁叁两两地飘荡。 又落雪了…… 以往在天绝五峰上,她与谢夜白在雪中举剑起舞。师父的身姿轻逸,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哪怕练上几个时辰,一身白衣依旧轻盈。而她总是不知不觉身负落雪。积雪在身上化开,衣衫如落水般湿透。每每练完之后,谢夜白用灵力为她烘干衣衫。尽管他极少在言辞之上安慰过她,但他的温柔,她都能感受到。 师父…… 你若是还在,会不会后悔杀了阿鸾? “师父……”或许到了生命尽头,她终于收敛了身上的锋芒,露出心底的软弱。 “我是阿鸾啊——” “师父,我好痛……”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几乎忘了这不是谢夜白,而是另一个男人。 谢夜白一身白衣,融入于苍茫的雪色之中。雪落了他的一肩,他浑然不觉,眸子中的厉色愈重。 他的手掌忽然抵住谢鸣鸾的额头,手下催出的灵力强行侵入谢鸣鸾的神识。 是时候该剥离七煞树了。 只要他夺回七煞树,他便能得偿所愿。无论是玉黎还是这个凡人,所有反对他之人皆会死! 那只银瞳闪烁着兴奋的光泽,半边脸笑得放肆,而另半边的脸若古井无波,整张脸看上去颇为扭曲。 第二百零八章守护 谢鸣鸾,你即便身死,也不能让人侵占神识,哪怕是上古神也不行! 她的眸子中又亮起了光。坚不可摧的意志力封闭整个神识,将谢夜白的灵力阻挡在外。 谢夜白掌间的灵力翻涌,寒气漫生,她双眉之上挂满了白霜,身上的力气逐渐抽离。 她绝不能认输!寒气砭人肌骨,她忍着痛楚,狠狠地咬破自己的下唇。血腥味在唇间化开,令她清醒不少。 绝不能让萧翊夺走七煞树! 谢鸣鸾,你不能倒下。你若是认输了,生灵涂炭,山河破碎。 谢鸣鸾,你还记得你所守卫的道义吗? 不要输! 她愤怒地盯着谢夜白,恨不得剜下他身上的肉。 身上的魔力涌至额间,与他清透的灵力擦出一道又一道的火花。 她一定要坚持下去。神识之内比拼的不再是修为,只要意志力足够强大,她就能赢了萧翊。她就是拼尽身上的魔力,舍去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萧翊夺走七煞树。玉黎说得没错,七煞树违背天道,就不该存在于世间。 意识开始消散,她有些力不从心了。 终究还是不够强大。 她没有输给自己,而是输给了这残酷的天道。神无论如何永远碾压凡人。 谢夜白感受到她神识上的松动,催出更多的灵力,化为一柄冰刃,直接刺入她的额间。 神识被突破,四分五裂地坍塌。 七煞树未动。此时此刻,连七煞树也不再保护她了。 她真的要死了…… 神识剧痛,七煞树被无形的力量卷起,根茎逐渐剥离她的神识。 或许,她还有一个办法。 她双手紧紧地攥住谢夜白的手腕,身上魔力狂涨,丹田内魔丹发出蓝色的光芒 谢夜白大惊失色,急切地抢夺七煞树。这个疯女人竟然要自爆,拉着他一道下地狱! “一起死吧!”谢鸣鸾怒吼。 如果一定要死,那就让她带走他吧! 谢夜白那幽沉的眸子忽然漾起波澜,掌下的魔力渐失。 神识内的侵占倏得消失,七煞树骤然坠地,再度扎入神识。碧叶飘旋,树鸣萧萧,幽绿的治愈之力开始修复坍塌的神识。 她一愣。 谢夜白微凉的掌心轻抚过她的眉心,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鸾,对不起。” 她目露诧色,低声呢喃:“师父?” 转瞬之间,惊喜涌上心间。师父回来了! 她攥着他的衣摆,仰首望着他。那只银白的眸子变得无神,而那乌眸起了亮光。 谢夜白垂首望着她,温言道:“为师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我知道。”她连连颔首,泪又止不住地涌出。她怎么能不知道呢?都是萧翊,是他要害她,害整个苍生! “退后。”谢夜白道。 谢鸣鸾微怔,还是如他所言,后退了几步。 “运功。”谢夜白摊开双手,掌心起了碧蓝色的火焰。 谢鸣鸾不明所以,但还是运起功。暗蓝色的魔力在身上环绕,交织成一张网,将她裹在其中。 “阿鸾,保护好自己。” “不用原谅为师。” “这是为师仅能做的。” 谢鸣鸾圆瞪着双目,眼睁睁地看着谢夜白爆开了灵丹。蓝色的灵力炸裂成火树银花,天地随之动摇,海啸山崩。 第二百零九章悲痛 “师父!”她声嘶力竭地喊。 天地辽阔,她的声音掠过群山万壑,又隐隐地传了回来。 这世间再无谢夜白了…… “师父!” “师父!”她固执地一遍一遍喊他,可他的身躯化作这漫天飘散的蓝色幽光,似细雨霏霏般散落。他的灵魂随着自爆而破碎,再也无法坠入轮回。 他说不用原谅他,这是他仅能做的。 他献祭了自己,放弃了轮回,成为了山间之清风,平湖之月色。 他不再是谢夜白,而是成为了这叁界中的一抹景色。 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却不是她? 明明是她取走七煞树啊,为何死的却是谢夜白? “师父……”她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她没有师父了。她曾日日期盼亲手杀了谢夜白。可当谢夜白真正离她而去,却生出了锥心之痛。她多么想用自己的性命换回谢夜白啊! 萧翊坏事做绝,该死的本该是他,为何要上天要带走谢夜白? 她飘然坠地,双膝一软,跪于地面。手扣住自己的脑袋,蜷起身子。 “师父……阿鸾不怪你。”她不恨了,不敢恨了。她只恨自己,可她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能痛恨自己的无用。在神力面前,她是那么的渺小,不值得一提。 “不要抛下阿鸾……”她痛哭道。她再歇斯底里,他也回不来了。 她记得自己刚拜入天绝五峰之时,哭过好几回。练功太清苦了,她经常以泪抹面。谢夜白不会安慰她,而是在她面前默然地将功法一遍又一遍地演示。他相信言传身教,他的固执打动了她,收起泪水,学着他练功。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天赋之人,她只是有一个好师父。她在天绝五峰的资质测试中反响平平,但谢夜白却将她教成了修仙界第一人。她的盛名甚至一度盖过他,而他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我不是一个好的修仙者。”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我应该是个好师父。”这也是他说的。 “徒弟不用多,将你培养成才足以证明我的师道。” “阿鸾,无情之道在于修心。心怀宽广,海纳百川,才能波澜不惊。” “阿鸾,坚持下去。活着不是为了和他人比较,而是让自己无悔。” 昨日之言犹在耳侧,今日之人却已逝。 这是她唯一依靠过的人。随着他的离去,她再无枝可依。 这般如清风朗月之人,为何要落得如此下场? 天道何其不公啊!好人短命,坏人牟利。 如果谢夜白自私一点,早就踏上了仙门,怎么可能被萧翊夺舍了去? 如果她再强大一些,就能诛杀萧翊,保全谢夜白了。 可这世上哪有如果。 谢夜白死了,她失去了相伴叁千年的师父了。 天地之大,她再也看不到回忆中那温言软语的白衣男子了。 当年的惊鸿一瞥,已是数千年之前。白衣翩跹,御剑而来。攒动的人头间,他独独指了她。 “你,我收了。” 原来,这世间真的存在一见如故。 第二百一十章劝慰 萧翊死了,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与绝望之中。这种漫无边际的情绪,如温水煮青蛙煎熬着她。 云飒五人相继复活了。她本该开心,可她内心毫无波澜。 谢夜白死了,谢夜白再也无法复活…… 她将自己蜷缩在一个黑暗的屋内。门窗紧闭,密不透风,她真希望闷死在这屋内。她心中再无可坚持的信念,无所可求。 活着,了无生趣。 她想死。 “她把自己关在屋内五天五夜了。”冥亚担忧地道。 五人站在廊下,满脸愁云。 “那个男人有这么重要吗?难道比我们还重要?”司渊不解,忿忿不平地道。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男人,竟然让母亲悲痛如斯。那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顾青城轻扯了扯司渊的袖子,悄声道:“那人养育了母亲,他这一走,母亲定然难过。” 司渊拂开顾青城的手,低哼了一声,背过了身。 顾青城转而扯住云飒的衣袖,低声道:“祖父,你认识师尊,不如由你去劝母亲?” 云飒沉吟片刻,缓缓颔首。 他与谢夜白也是老相识了,谢夜白没少给他使绊子。 真实的谢夜白远不如在谢鸣鸾面前那般光风霁月。谢夜白所修习的根本不是正统无情道法,因而修为到达炼虚之后再也无法精进。可他却让谢鸣鸾修习正统之法,使得她逐渐无心。 他曾质问过谢夜白。 谢夜白却嘲笑他:“不自量力的蚍蜉,怎配入我徒儿眼中。” 谢夜白就是那么自私之人,爱慕自己的徒儿,却从来不说,也不让她喜欢上任何人。 谢夜白从来是个目中无人之辈。在他眼中,这世上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宝贝徒儿,其余之人皆是蝼蚁,不值得侧目。 这样的人死了,他一点也不悲伤。 他只为谢鸣鸾而悲伤。谢夜白这一走,她该有多难过啊。 云飒推开房门,看到将自己缩成一团的谢鸣鸾,心中一痛。 他关上房门,指尖生出一团幽火,点亮了房中的火烛。 “阿鸾,我来了。”云飒走到她身侧,伸手环住了她。 短短几日,她清瘦了不少。 “我来了,没事了……”他轻声安慰,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拍她的肩。 谢鸣鸾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怀中,哽咽地道:“谢夜白死了……” “嗯,我知道。谢夜白是为了苍生而死。” 谢鸣鸾的手指一曲,将他的衣料攥出好几道褶皱。她忽然激动地道:“我宁愿他自私一点!” “阿鸾,人死不能复生。” 谢鸣鸾连连摇首:“我从未想过他会这样离我而去。若是我能够强大一些,我就能挽救他了。他平日里看上去对一切毫不在意,可他热爱着这世间的一草一木。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自爆灵丹。是我无能……” 她抬起手,纤长的手指张开,揪着自己的乌发。发根处传来的疼痛让她竟然给她些许慰藉。 “你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 “不——我没有,如果我尽力了,死的就不是谢夜白了。”她该自爆,而不是让谢夜白做了此事。 “阿鸾,你看着我。”云飒将她哭肿双目的脸捧起,指尖蹭着她眼尾的泪水。 “不要苛责自己。谢夜白的死不是你的过错,是萧翊的错。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可他死了……”谢鸣鸾嗫嚅道。 “是的,活着的人更重要。”云飒俯首,用温软的唇缓慢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第二百一十一章伤痛(云飒H) 他的唇温热,就像春风拂面,然而这点暖意不足以让她的心再度跳动。 吻去的泪又止不住地落下…… 谢夜白死了,连带着她也死了。 云飒指尖落下一丝幽暗的魔力,两人的衣衫尽落,铺于地面。 她攀上他光裸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她咬得很重,尖利的牙齿划开玉石般的肌肤,血腥味在唇边漾开。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拿心底的伤痛惩罚云飒。或许她想让他也陪着他一起痛吧。 “没事了,都会过去的。”云飒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乌发。 她的泪如泉涌般地下坠。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过去,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迈过去。谢夜白这个名字,早已在她心底留下深刻的烙印,成了她梦寐难忘之人。不管是恨,还是敬慕,他是她心底最重要的存在。 云飒的手下落,指尖抚过她的脊骨、细腰、修长的腿,最终落在她的花心。 指尖挑开紧闭的幽谷,轻缓地在花唇上滑动。 她的身子微颤。 她渴望云飒深入她,抚平她的悲伤。 她分开腿,让云飒的手更为肆意地撩拨。如玉般雕琢而成的长指抵住花间意欲收拢的细肉,食指指尖拨弄着花蕊。 花径开了一扇门,吐露着晶莹的花露。 他俯身,含住了这扇花门。舌尖抚弄着花门,扫走所有的新鲜花露。 谢鸣鸾弓起了腿,身子后仰,倒在衣衫之上。 云飒的手缠住她的腿,一下又一下地舔弄着幽谷。 细软的疏草落了一层春日的潮气,湿漉漉地贴于谷底。花径大开,他的舌头不由地钻入其中。 似游蛇,又似灵鱼,在穴内畅游,搅起清波阵阵。 他轻柔地啜吸,生出满穴的酥意。 她的双腿不禁并拢,缓慢地蹭着他的肩膀。 她想要他,狠狠地贯穿她,证明她还活着。 他伏身,覆了上来。手臂勾起她的腿,身子陷落,长茎填满了她。 她看着他那双清波盈盈的桃花眸,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数千年之前。她随着谢夜白练剑,云飒时不时地来挑衅。她不喜欢云飒,尤其是看到他那双桃花眸之时,更是嫌恶。他长得太过狐媚,容易动摇人的道心。 她喜欢谢夜白那样的,孤寒狷介,似那明月清风,有着一身清寂之意。 “师父……”她攀着云飒的肩膀,低声喃喃。 她多么期盼谢夜白还活着。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云飒的脸色一沉。哪怕他在抽送她,她的心中依旧念着谢夜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比不上谢夜白! 他猛然地扣住她的细腰,大开大合地顶弄。 他高声道:“阿鸾,是我。我是云飒,不是谢夜白!” 尽管穴中已是春潮汹涌,可她的眸子中一片死寂。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令云飒的心都揪了起来。 “谢夜白不值得你如此!他算计你,让你修炼正统无情功法,可你也是人啊,有七情六欲,为何要舍弃自己的情绪?” 她未语,只是静默地望着,似在看他,又仿佛穿过他,看着不知何处。 他在她身上起伏,可任凭他如何努力,她身上永远都起了不了波澜。 交合处涌出更多的春汁,他进出之间的水声清脆悦耳。她充耳不闻。以往她都要为此羞得面红耳赤。 “谢夜白是个有私欲的男人,他只想肏你!” 谢鸣鸾的眸子一动。 “他得不到你,他就让所有男人都得不到你!”云飒尽力一顶,她终于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那双盈满悲伤的眸子终于聚拢了光,嗓音沙哑地道:“我又何尝不想?”想将他拉入凡尘,染上这世间的烟火。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云飒的心中大恸。 原来,她和谢夜白之间,从来没有他的位置。 或许,他该看开一点,想开一点。谢鸣鸾从来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七煞七君任何一个人,她有她的自由与喜爱。 当她喜欢他的时候,他该开心一点。当她为别的男人悲伤之时,他该心平气和地陪伴着她。 可是,他依旧难过。 谢夜白死了,永远成了谢鸣鸾的心结。他无法去同一个死人争宠。此时此刻,他多么盼望谢夜白活着啊! 一时间,兴致全无。 他草草了事,往穴中射入大股的白汁。 七煞树忽然起了异动,风卷起落叶,碧叶轻旋。枝桠之间,燃起了两盏新的魂灯。七盏华灯在掩映的翠色之中,亮出点点的碎光。树影婆娑,灯辉如水。 “我们……”云飒愕然。 门外的四人也惊了。 “一胎双子?”冥亚蹙眉。 “太好了,我有两个小叔叔了!”顾青城兴奋地道。 “种……”司渊那声卡在喉间的“种驴”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毕竟还是自己的父亲,辱骂还是不妥。太可气了,为何不是自己让母亲诞下双胎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由衷 叁日之后,谢鸣鸾终于肯出门了。 她拉开房门,手背抵在自己的额边。日光有些刺目,她眯了眯眼。 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似乎活过来了,似乎又死了。 心永远都缺了一角,有落空之感。 她看到了玉黎,垂手立于院中的树下。周围的寒气早已散尽,此时春意正浓。如云的树冠之上翠色欲滴,压弯了枝桠。 春风骀荡,草长莺飞。世间迎来了新生。 “我来履行契约了。”玉黎开口道。 谢鸣鸾颔首。她们约定要毁去七煞树。 “他们也来了,同他们聊聊吧。”玉黎侧过首,谢鸣鸾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走廊之下立着的五人。 看到她在看他们,他们便跃过了假山鱼池,来至她身边。 “母亲,你还好吗?”顾青城双眸赤红地问。这几日,许是感受到母亲的悲伤,他也偷偷哭了好几回。 谢鸣鸾抬起手,轻轻地抚过他微卷的发,温声道:“没事了。”她不是个好母亲,总是让自己的儿子为自己担忧。 “没事就好。”云飒揽住她的肩。他的阿鸾回来了,众人的心也落地了。 谢鸣鸾轻轻地应了一声,斟酌良久,复又开口:“我要和玉黎毁去七煞树。” 众人面面相觑。七煞树虽然会操控他们的意识,但也守护了他们。 “我们……以后不能复活了?”顾青城小心翼翼地问。 “嗯。” 谢鸣鸾握住了他的手,继续道:“别怕,无论是修仙界还是魔界,再也无人能伤害你们。” 顾青城反握住她的手,摇了摇首:“我不怕。只要跟母亲在一起,青城永远都不怕。” “还有一事……”谢鸣鸾沉吟许久,终于道了出来,“七煞树一毁,将不再操控你们的意识,也不会束缚你们。你们不必待在我身侧,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本以为他们会沉默,或者如释重负,结果他们反倒是急了。 “母亲,你说什么胡话,你要丢下渊儿吗?” “对啊,你要抛弃青城吗?” “阿鸾,你这是变心了吗?” …… 几人七嘴八舌地质问。 谢鸣鸾愕然,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想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之前是七煞树替你们选,这回我想让你们选。” “无论是谁替我选,永远是你。”云飒开口道。 司渊面有不豫之色,责问道:“是不是没有七煞树了,你就想甩掉渊儿?母亲,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七煞树可以毁掉,但是你必须给我个保证。” “什么保证?”谢鸣鸾问。 “儿子跟了你几百年,为母亲生儿育女,却连个承诺都没有。儿子要跟你签下血契。”言毕,司渊从手间幻化出一柄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心。 “我,司渊,以血为契,以魂为约,同我的母亲,谢鸣鸾结为灵魂伴侣,此生矢志不渝。谢鸣鸾一生不得抛弃司渊,否则将遭天谴。” 他握住谢鸣鸾的手,在手心割了一刀。没有七煞树,还有血契呢。他才不走呢,他只要母亲。 他们的血浮起,融为一起,在他们的手腕处落下一点胭脂。 “渊儿,此事怎么不与我商议?”云飒也割开自己的手心。此等好事,竟然让司渊抢了先机。 其余叁人也纷纷割开自己的手。他们皆赞同司渊所说,谢鸣鸾确实该给他们一个保证。 “你们……”谢鸣鸾摊开手,看着手腕上的朱砂痣又相继多了四点,不禁湿了眼眶。 她曾想过他们或许会背她远去。她觉得自己不够好,这世间绚丽多彩,她只是其中的一抹苍白。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他们对她的感情,无关血缘,无关七煞树,仅仅是因为他们由衷地喜欢她。 第二百一十三章遗志 “他们很喜欢你。”玉黎开口道。他们五人又回到了走廊之下,只余她和玉黎立于院子中。 “嗯。” “你们互相倾慕,互相成就,这很好。”玉黎乌眸之中难得漾起暖意。 “或许吧。”谢鸣鸾随口应道。 “上神应该有自己的感情,这样才会推己及人,仁施天下。” “我可能做不到这么高尚。”她不是个高尚之人,她只是一直在恪守自己的道义。 “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记住我的话,维护天道之人,天道必将维护之。” 谢鸣鸾心底一酸,想到了死去的谢夜白。谢夜白维护了天道,可最终还是死了,连神魂都破碎了。她嗫嚅道:“然而谢夜白死了……他杀死了萧翊,他却殉道了。” “天道会给予他公正。”玉黎出声道。 谢鸣鸾一惊。玉黎莫非是暗示她,谢夜白还有活着的可能? 她急切地开口:“你是说——” 玉黎窥破了她的心思,回道:“我送你一场羁绊吧。如果谢夜白还能活着,你此生必将见到他。” “他会活着?”谢鸣鸾抑制不住心间的狂喜。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好让自己心安。 玉黎摇首:“我不知道。没人能预测未来,神也做不到。我只信奉天道,而天道从未令人失望。” 谢鸣鸾的眸子亮起了辉芒。哪怕玉黎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但她仿若看到了希望。只要有希望,她又有了满腔的勇气。 “那我两个初生的孩子呢?没有了七煞树,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谢鸣鸾继续问。 “有缘自会相见。” “你也可以送我一场羁绊,让我见到他们吗?” 玉黎摇首,无奈地回:“抱歉,我的能力有限。” 谢鸣鸾目露失落。好在魔界和修仙界也就这么大,她一定会找到他们! 玉黎挥了挥广袖,空中出现了几道光晕。这些游离的光晕合并,拼成了萧翊的虚影。 “这是?”谢鸣鸾皱起眉。她根本就不想见到此人。 “萧翊虽然殒落,但他的遗志犹存。我想让你传承他的遗志。” “他的遗愿,我怕是无法完成吧。” “且听他说些什么。”玉黎的袖中迸出一道魔力,侵入萧翊的虚像之中。 萧翊闭着双目,仿若陷入沉睡。 他缓缓开口,用波澜不惊的声音道:“承吾遗志,复活吾命!” “我绝不可能复活他!”谢鸣鸾怒道。若不是他,谢夜白也不会死。他真是痴心妄想! “无妨,不用复活他,你也能拿到遗志。” “什么?”谢鸣鸾蹙眉问。 “你还记得七煞树是他的信物吗?我们不复活萧翊,只要复活七煞树,就算完成了萧翊的遗志。” “可是七煞树不是活着吗?” 玉黎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鬓边:“它活在你的神识之内。我会将它’复活’于现世之中,永久与你割断联系。” “不毁灭七煞树吗?那我们的契约呢?” “七煞树剥离你的神识,契约就成了。” “好。” “为了防止七煞树有余力作祟,我会将它一分为二,分别种于两处。令它永世超度亡魂,耗尽魔力。” “好。” “那你想将它们种在何处?” 谢鸣鸾一愣。那埋藏许久的初心又终于浮现。 第二百一十四章结局 时隔数百年,她终于回到了迦南界。 萧翊的遗志也确实传承给了她。但她身上没有任何新生的纹路,许是同顾青城他们一般,由她的孩子继承了遗志。这样也好,有了这个独一无二的标记,她就能认出自己的孩子了。 迦南的惨象依旧。 断壁残垣之上生满了荒草,阴气漫生。无数的冤魂盘桓于空中,发出尖锐的惨叫。 “这是我来时之路。”谢鸣鸾神情凝重地道。她曾发誓过守卫永夜城中的居民,不辜负他们的信任,可她终究还是食言了。 “你想好了吗?”玉黎问。 谢鸣鸾重重地颔首:“我想好了。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守护好他们。如今他们死了,我希望他们能有好的下一世。” “那便如你所愿。”玉黎手中生出幽蓝的魔力,抵在谢鸣鸾的额间。 玉黎的侵入她的神识,如万针刺扎着她的头。 “不要抵抗,相信我。”玉黎的声音温凉。 谢鸣鸾强压下体内汹涌的魔力,令玉黎的魔力畅通无阻。 幽蓝魔力幻化出长练,裹住七煞树,将其从神识内拔出。七煞树发出一声长鸣,忽然化作流光,消失于神识之内。 在迦南与圣界的废墟之中,平地生出了一棵合抱之木。树冠向远处延伸,绿意葱茏。 树桠之间落下丝缕的治愈魔力,如连绵不绝的烟雨。 她听到了刺耳的呼啸声。那些原本游离的魂魄从远处向七煞树奔来。他们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般地汹涌而来,有遮天蔽日之势。 他们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捧起飘坠的治愈之力,清洗自己的脸颊。而后,他们身上的怨气逐渐散去,唇角扬起笑意,身影消散于空中。他们不再是心怀仇恨的怨鬼,而是得偿夙愿的鬼魂。他们将坠入冥界,轮回重生。 七煞树每每超度一个亡魂,便会在枝头开出一朵粉蕾。 霎那间,千朵万朵齐放,压低了树枝。 天上的阴云也逐渐稀薄,金色的日辉穿过云隙,落于七煞树之上。 “谢鸣鸾,谢谢你。”玉黎伸出手,言笑晏晏。 谢鸣鸾伸手,握上了她的虚影。手中空空,但她能感受到那份重量。 郦玄明忽然出现,与玉黎并肩而立。 玉黎收回手,与郦玄明的手相握。 “我们该走了。”玉黎道。她的声色平静,似乎早已看淡生死。 “好。”谢鸣鸾后退一步,郑重拜谢。 玉黎扬起袖子,蓝色的魔力如丝般环绕着两人。 “请替我们,守护苍生。”两人的身影明灭,声音渐消。 谢鸣鸾的手腕一阵刺痛。她拉起自己的衣袖,出现一把剑的图纹,剑柄上缠着凤纹。这代表了玉黎的本命武器——凤鸣剑。她传承了玉黎的遗志。 “我答应你。”她轻声道。不止是为了玉黎,更是为她心中的道义。 上古之战万年之后,终于迎来了新神。世间秩序将重新被划定,她成了真正的卫道者。 --------- (正文完) 番外一哑巴 这是谢鸣鸾统治仙魔两界的第十七年。谢夜白一死,她便成了天道盟之首。鬼道盟的盟主依旧是秦仇云,但是以她为两大联盟之首。 尽管修仙界和魔界依旧龃龉不断,但也无甚么大风大浪。 谢鸣鸾常住无情峰。这是谢夜白养育她之地。 她在山顶建了花园高塔,塔中置有盛放谢夜白衣冠的棺椁,由金丝楠木制成,侧边雕刻着凤纹。 她不知谢夜白的生死。万一他真的死了,至少还有一处场所可供她缅怀悼念。 高塔唤作“思白塔”,周围下了繁重的禁制,除了一个前来清扫的跛脚老者,旁人无法出入。 老者年事已高,行动逐渐迟缓。干了几年杂活之后推荐自己的侄子前来做活。 是个浑身烧伤的哑巴,眼睛据说也被烧了个半瞎。 谢鸣鸾见他可怜,手脚还算利索,便应了下来。 哑巴一干就是十年,从一个半大的孩子到身形修长的少年。 谢鸣鸾每次来祭拜谢夜白,哑巴就弓腰为她开门,将她迎入其中。 哑巴喜欢用修花草的剪子绞自己乌黑的头发。他总是用碎发遮盖自己的脸,但谢鸣鸾依旧能从他颈子上看到坑坑洼洼的烧伤。 哑巴与天绝五峰的其他仆役都不同,他的衣衫永远是不染纤尘,布料之上没有丝毫的褶皱。谢鸣鸾曾经路过他住的小院,就在这花园的一角。小小的院落也是颇为整洁,木篱笆上缠满了鲜红的牵牛花,院中枇杷树下则是一片怒放的月季花。 刚来无情峰之时,哑巴的胆子很小,除了替谢鸣鸾开门之后,便躲得远远的,仿若将自己视作什么晦气之物。 有一日,谢鸣鸾问他为何躲着她,是不是害怕她,哑巴摇了摇首,之后胆子就大了不小。 谢鸣鸾进入塔中祭拜之时,哑巴就站在角落扫地、掸灰。 谢鸣鸾时常在谢夜白的棺椁边喃喃低语,就像面对着一个长辈,将近日之事缓缓道来。哑巴离得不远,应该也将她的话听得七七八八。但她并不是很在意,这只是个哑巴,不会将她的话传出去。 她曾想过要不要收这个哑巴为徒,可她随即又打消了念头。她不是谢夜白,可以不在乎一个人的天赋,孜孜不倦地教授。没有天赋之人,生拉硬拽也只是折磨彼此。她没有在哑巴身上看到天赋,有些人这辈子都不会有逆天改命之机会。 她甚至想过,只要哑巴来求她,她便会发善心让顾青城治愈他。这可是常人难以获得的机会。顾青城从不轻易治愈人,毕竟生老病死皆是天道,他们不便插手。可是这个哑巴从未展现过这种意愿。似乎对哑巴而言,有一日叁餐就已经足矣。 谢鸣鸾后来就歇了这份心。人各有命,没必要强行替人改命。天道有轮回,要顺应天道,才是上神应该做的。 哑巴干活很细致,将此处打理得井井有条。或许,等他年岁大了,谢鸣鸾会赏赐他一些长命丹药,让他长命百岁。 番外二遗忘 渡鸦传来消息,据说在那东海之上的扶桑日升之地,有一白衣男子,日日在桃花林中抚琴,肖似当年的天道盟盟主谢夜白。 十七年来,谢鸣鸾从未放弃过寻找谢夜白,不放过任何一条消息,最终得到的却皆是一场空欢喜。 她时常在想,或许谢夜白真的死了吧…… 她亲眼目睹他的死亡,可她始终不愿相信谢夜白就这么消失在这叁界之中。那么光风霁月的男子,早已成为了天地间不可或缺的一抹绝色,怎能如此轻易地死去? 她不打一声招呼,在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留下一封书信,独自走下无情峰,向东海奔赴而去。 这一回的寻找,极有可能又是空梦一场,但寻找谢夜白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信念。这是她欠他的,如果他真的还活着,这一世,就换她来守护他。 到了东海之滨,她掠海而飞。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之上搜寻了叁个昼夜,终于找到了传说之地。 是一座孤岛。海面上浊浪滔天,而岛上却是竹深树密,山烟低垂。 走过一片蓊郁的修竹林,只见眼前豁然开朗。谢鸣鸾站在一扇山崖边,崖下是如海般漫无边际的桃树林。 花开正好,乱落如红雨。桃枝交错,深红映着浅红,一时间迷了人的眼。 “咚——”一声古琴之音响起。 她的心为之一跳。这并不是常人的抚琴,琴声中泄露了几分上古魔力。 这世间,除了她和七煞七君,不会再有人会用上古魔力了。 这是她的孩子。 她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谢鸣鸾循着声音而走。风起花落,一片粉色之中的白色背影格外鲜明。 白衣墨发,修长的手指抚着琴,指下的琴声细韵绵长。 近了…… 透过男人垂落的乌发间隙,她逐渐看清了男人的轮廓。 是一个蒙眼的少年,五官之间还带有青涩,但依旧能让她看清,这是谢夜白少年时的模样! “师父……”她的步子乱了,脱口而出的呼唤打乱了琴声。 “谁?”少年茫然地抬起头,侧着耳问。 “师父,是我,阿鸾……”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十七年,对于修魔者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可依旧是太久了,令她有恍若隔世之感。 “你是谁?为何扰我清净?”少年蹙眉,不悦地问。少年竖起满身的尖锐,语气中满是疏离和质问之意。 “我是……”谢鸣鸾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她想过无数次的久别重逢,却从未想过谢夜白将她忘了。她不相信谢夜白为她牺牲了自己,却最终轻易地将她忘却。 “你是谁?为何不说话?”少年连声诘问。他坐在花下,她站着俯视着他,两人相隔得很近,却又很远。 “我来寻一个人。”谢鸣鸾回道,心中五味杂陈。天意弄人,当真是可笑至极! “此处只有我一人。我不认识你,此处没有你找的人,速速离去吧!” “我来寻你。” “我不认识你。”少年的眉间满是不耐。 “我认识你。你的前世是我的师父。” “少骗人。这又不是冥界,人死灯灭,哪来的前世。你再不走,我就要轰人了!”少年拂袖,扬起一抹厉风,奔着谢鸣鸾的面门而来。 不过是凝气期的罡风。还未触及到谢鸣鸾就化开成了一缕气旋。 少年一惊,随即抱起琴欲走。 谢鸣鸾伸手拦住他:“既然寻到你了,你便得跟我走。” “凭什么?”少年不悦地问。他蒙着眼睛,看不到他眸中的波澜,但足以表达他的嫌恶之情。 “凭我是你的母亲,母命大过天。” “你有病吧。适才还说我是你的师父,现在又说你是我的母亲。让开!”少年抱着琴向后疾退。 谢鸣鸾催出魔力,直接飞身追上他,封住了他的魔力。 “你必须跟我走。”谢鸣鸾拽住他的手腕,带着他走出这片桃花林。 “疯子,你放开我!”少年的谩骂声不绝于耳。 “我不管你如何闹,你必须跟我走。”谢鸣鸾的声音坚定而利落,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她要谢夜白回来,那个永远装作风轻云淡、却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谢夜白回来。哪怕她要毁了现在这个忘记她的谢夜白,她也在所不惜! 番外三轻云 他说他不是谢夜白,他的名字唤作轻云,他是扶桑之地唯一的琴师。 她将他带到无情峰之巅的花园中。 “前方有一座高塔,唤作’思白塔’,是为了思念谢夜白而建。”谢鸣鸾为他介绍着高塔,以图唤起他的记忆。 “我说了,我不是谢夜白,你要听我说几遍才能懂。”轻云不耐烦道。若不是他的修为低微,怀中之琴也被此女子夺了去,他早就逃之夭夭了。世人尊崇实力,而他只喜欢琴艺。谢鸣鸾修为再高,都让他喜欢不起来。 “塔中有你的棺椁。” “我不是谢夜白,我没死!”轻云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而谢鸣鸾却始终置若罔闻。 “陪我进去,或许你就想起来了。” “不,我想不起来,我不是他,我不可能想起别人的记忆。”轻云讲得口干舌燥,却动摇不了谢鸣鸾任何的决心。 “跟我进去。”她始终攥着他的手腕不放,细白的手腕上满是勒出的红痕。 “你能不能听我讲话?你是聋子吗?” 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沉默。 一如往常,是那个哑巴来开门。哑巴个字很高,但面对她的时候,始终弓着身子,往常哑巴都是垂着首,今日却大着胆子瞥了一眼轻云,而后又飞速地垂首。 他打开门后,默然地侧过身,让开了路。 待两人进入塔之后,哑巴阖上了厚重的门。他的手指微颤,却立刻拢入袖中。 轻云听到身后阖门的声音,和后面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心中更加烦闷。 “若是我还是想不起来,你放我走吧。” “你定会想起来。”谢鸣鸾坚定道。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他的声音回荡在塔中,余音绕梁。 谢鸣鸾将他拽倒谢夜白的棺椁前,一手紧攥他的手腕,一手轻抚棺椁,悲戚地道:“他为了救这天下苍生自爆而死,连遗骸都不曾留下。” 轻云一怔,缓慢地拽下眼睛上蒙着的黑布。他是琴师,为了修炼自己的听觉,便蒙住了眼睛。他看到这个厚重的金丝楠木棺椁,心底没来由地涌现一阵哀伤。他的目光再落到这个女人的身上,莫名有种亲近之感,比他看到名琴的那种感觉还要强烈。 “你想起来了吗?”谢鸣鸾转身问。她瞥见轻云摘下了蒙眼的黑布,略微有些讶然。 他跟谢夜白长得别无二致,除却那双眸子,泛着一抹湖绿的色泽。谢夜白的眸子是黑的,比夜色还要深上一分。 他的眼尾有着一颗象征阳元仍在的痣,和谢夜白的痣也是一样的。 “很悲伤,也很熟悉……” “还有呢?”谢鸣鸾追问。 轻云摇首:“我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放我走吧。” “不,你就是。你若不是,为何你会有感觉?”谢鸣鸾盯着他的眸子,想从他眼中看到涟漪,但她只看到一滩静水。 “因为你的哀伤,感染了我。”他迎上了她的目光。若是他的琴还在,他也许会忍不住弹上一曲凤求凰。 就是这个目光…… 谢鸣鸾双手拽住他的手臂。谢夜白就是用喜欢用这个目光盯着她。 “师父……”她的眼中盈满泪水,“这一回,不准再丢下阿鸾。” 原来她叫阿鸾啊。 很好听的名字。 他在心底默念着。 她将他一推,他便倒在地上,清瘦的后背抵住棺椁。 谢鸣鸾跨坐在他身上,攀住他的颈子。这是她在谢夜白死后,无数次懊悔未做的。她和谢夜白之间,应该再更进一步。比师徒还要亲近的关系,便是道侣。 番外四教学(H) 谢鸣鸾拉开他的衣领,白皙锁骨之上有一青碧色的玉坠图纹。细看之下,刻有精细的龙纹。 这是萧翊的本命武器——龙吟坠。他是她的儿子,定也是谢夜白转世! 她的呼吸急促。 十七年了,她终于寻到了他,便再也不会将他弄丢! 她的手伸入他的衣摆之下,指尖勾住裤腰,轻缓地深入。最先入手的是一丛细软的毛发。 隔着布料,他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你要作甚?”少年的眸中有不解。 “做我们先前未尽之事。” “是什么?” 她贴着他的耳,轻柔地呢喃:“双修。” 少年的眸子一颤,耳廓晕开一抹霞色。 双修啊…… 他从未跟别人双修过。他憎恶别人的注目与触碰,可他偏偏并不那么讨厌她。 “我不会……”他别过脸。扶桑之地少有人来,他只听过途径的商人讲那双修之事,污言秽语的,不堪入耳。 “我教你。”她盯着他,温热的丹唇落在他的唇畔。 很轻柔…… 他闭上眼,如同春日午憩时飘零于唇边的一瓣桃花。 “把手松开。”她循循善诱,他听话地抽离了手。 她的手往下探去,触及一根长物,柔软地贴在他的下腹处。 她伸手握住。他的眸子圆瞪,眸中起了波澜。 “你为何握着我那里?”他问。心中有些忐忑,又觉得新奇。 她的指尖轻轻地刮过茎身,他不由地深吸一口气,身下之物似乎涨大了。 “我怎么了?我病了吗?”他迷茫地问。 思绪一下子乱了。 “脱我的衣裳。”温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女人的衣裳原来这么难脱,绳结越是想解,却越解不开。他额头沁出细汗,手间生了魔力,直接将她的衣裳撕成碎片。 破裂的衣料从她身上滑落,露出白玉般的胴体。 他一怔,身下更涨了。他觉得自己的衣衫也是累赘,手握住自己衣领,震碎了长衫。 他们终于坦诚相见。 他的目光落于她胸前的一对乳儿。小巧,却又很饱满,就像扶桑之地的小玉兔。 他垂首,轻轻地舔了一口。 有一点甜。 他瞥到自己身下那物耸立,中间一截极粗,上下略微收缩,最上面长着一个圆润的小菇盖。 他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东西?” 他对上她的目光,她唇边噙笑,手指轻抚过菇盖。 他觉得体内忽然生出一团火,似乎要将这个身子焚烧殆尽。 “我好难受,求求你,教教我。”他低喃絮语。 她略微起身,双腿分开,跪在他身前。她的手握住他那双清瘦的手,沿着自己的腿向上而去。 轻云的手曲起,谢鸣鸾感受到他指尖在她花缝处轻抚。 这是师父的手。一双曾经握剑的手,如今在花中嬉戏。可他什么也不会,他不懂谢鸣鸾的暗示,一直在外摩挲。 她便扣着他的手,推着他的指骨,刺入自己的花径。 轻云微讶。原来此处有一个洞。 他的身子极为难受,莫非是要让自己身下之物插入她的身下。可是此处这般窄小,怎能容纳他的巨物? 她仰首,封住他的唇。 轻云微愣。这是什么?为何要将唇贴在一处? 细软的舌头挑开他的唇,在他口中挑逗。他尝到了如同柑橘般的清甜,便缠着她的舌头细细地吮着。 他察觉到她的身子轻晃,他的手指也随之在花径中进出,温热的水沿着手掌而淌。 她的手再一次握住长根。 他似乎懂了。 番外五偷窥(H) 他想将她按在棺椁上,但却不小心移开了棺椁的木盖。透过这条微开的缝隙,可以看到铺于底部的一件白衣。 轻云的眸色一沉。这是件男人的衣衫,与他平日里所穿的衣衫很像…… “这是?”他轻声问。 “这是你上一世所穿的衣衫。” “是么?”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却能感受到这衣物带来的悲戚。他的上一世,定是很苦。 他一掌打上了棺椁,将木盖彻底打落。 “轰——”塔中发出一声巨响。 躲在暗处的哑巴一惊,从柱子后探出身子。他挑开自己的额发,露出一双被烈火灼烧过的双目。他初来此地时,几乎是个瞎子。后来伤疤虽在,但眼睛却能慢慢养好了。 他看到一个赤裸少年,背对着他,双手抱着谢鸣鸾走入棺椁中。少年的身子骨清隽,很是秀丽。 他的手握成拳,指甲深嵌入手心。 轻云将谢鸣鸾放下。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棺椁之内。他温热的掌贴着她的小腹,她便顺势低下身,双手攥着棺椁边沿,修长的腿分开,微微挺起腰。 轻云的手下落,轻抚着花心。应是这样的没错…… 他另一只手握着身下之物,凑到花心之处。菇盖抵住花心,他的身子稍微先前挺进,整个菇头便没入其中。 谢鸣鸾的身子微颤。 师父进来了…… 轻云犹如被雷电击中,深吸一口气,扣住她的腰,向前俯冲。 这回是尽根没入。 “师父,用力。”谢鸣鸾喘息道。 “什么?”轻云僵在原地。下面好似被点了一把火,热得他无法思考。 “肏阿鸾。” “什么是肏?” 谢鸣鸾无奈地道:“来回抽动懂吗?” “哦……”轻云的腰开始律动。一开始只是浅浅尝试,后来便又快又深。 她的身子渐软,上半身缓缓地趴在棺椁边沿,一双白乳压出了润白的弧线。 “师父……”她眼中泛起潮意。谢夜白失忆了,变得面目全非。这世间再也没有让她可以依靠之人了。 “喊我阿鸾。”她难过地道。 “阿鸾。” 是谢夜白的声音,可与他的又不像。谢夜白的声音永远都是清寂的,不会染上情欲之色。 即便如此,她也很喜欢。 他长根的抽离带出一股又一股的春水,沿着他们的腿肆意流淌,润湿了棺椁里的白衣。 “师父,阿鸾很想你。” 上一世,他高高在上,不染凡尘。这一世,她终于将他拖入人世的泥尘中。 只是,如今的他成了一名不谙世事的少年。 也罢,你曾经将我抚养成人,这回换我来养你。 她抬起身,反手勾住他的脖颈。他的热息扑来,两人的唇齿相缠。 轻云的手向上抚去,一手覆住一个软乳,肆意揉捏。原来这便是双修,令人欲罢不能…… 哑巴睁大双目,眼角有针刺之痛。他的眼睛被火灼得无法落泪,每回悲伤之时,眼角皆会有灼痛之感。 哑巴的身子在颤抖。本以为日日替自己的棺椁拂去尘埃,心中早已波澜不惊。未曾想看到他唯一的徒儿与别人行欢,喊着却是他的称谓,不由地肝胆俱裂。 他不该回来。若不是为了自私地看上谢鸣鸾一眼,他也不至于受这等痛苦。 他的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地。 “谁?!”轻云扬首,手中甩出一道魔力。 谢鸣鸾出手握住了这股上古之力。在这个塔中的,只有那个凡人哑巴了…… “算了,那是个哑巴,还是个瞎子。” “就算如此,他也是个男人,不该待在此处。”轻云面色不善地道。 他从她身子内撤出,粗长的肉根上下晃动,甩落不少清珠。 哑巴垂首,伏于地面。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轻云走上前去,沉声道:“把头抬起来。” 哑巴缓缓地抬起头,看到了那根在谢鸣鸾体内进出的长根。足够粗,足够硬,裹满了谢鸣鸾的春汁…… 他的唇边漾起苦笑。 “啪——”轻云隔空甩了一个巴掌。 哑巴的身子向后飞去,撞到了墙上。他挣扎着起身,唇边已有血意。若是他还在前世,有谁敢如此对他? “若下次还见你如此不识趣,便不只是这一巴掌了,听懂了吗?” 哑巴颔首,匆匆离去。 番外六回来 哑巴藏在一丛月季花后。像他这样的凡人,不被允许站到人前,只配躲在阴暗角落,才不至于脏了修士们的眼。 他用手背缓缓地蹭去唇角鲜血。 谢夜白,孤傲一生,你甘心被如此对待吗? 他放下所有,十几年来如一日地清扫着自己棺椁上的浮尘,不过是想以自己的方式陪伴她。可是轻云的那一巴掌彻底打醒了他。在谢鸣鸾心底,谢夜白已经回来了。她不再需要他了,他又何苦留在此地自取其辱呢? 或许,他就该死在十七年前。轰轰烈烈,在绚烂之中湮灭。 他不知道上天为何给他再活一次的机会。如果重生只是为了受罪,他宁愿把这一生的存在抹去。 斜阳西下,赤霞映天。无情峰的日落一如既往的瑰丽。 他在此处看过几千年的日落,唯独今日多了几分留恋。 他穿过平日精心打理的花园,又驻足回首。他是个细心的人,满园红花簇簇,皆出自他的手笔。 许是感受到他的悲戚,傍晚的微风吹落一地的花瓣,满地的红霜。 他定睛看了片刻,终究还是背过了身。 他来到无情峰的最高处。虽是一块颇不起眼的平地,却有着一个文雅的名字——“观星台”。 他就站在中央,向天际望去。 残阳化为血红的圆轮,半隐半现。 随着夕阳的下坠,他的步子也缓慢向前。一日落幕了,他的人生也该谢幕了。 他已经走到观星台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悬崖峭壁。 风吹起他零碎的乌发,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庞。 他攥起拳头,看着天际最后一缕阳光消失,黑夜吞噬了光明。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抬起脚,向前一迈。 是空的。 如愿以偿。 再见了,阿鸾。希望你从来不知道,我曾经回来过。 希望你,一生无虞,诸凡顺遂。 希望来世,还能遇见你,定不再做你的师父。 痛感,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手腕上率先生出刺痛之感。他看到那烧伤疤痕之下出现一个印记,是一柄剑的模样,缠绕着蓝色的魔力。 他能感受到手腕上有两股力量在搏斗,一股源自于剑,一股是缠于剑身的魔力,因而产生了剧痛。这两股力量,似乎都源于上古。 他皱起眉。这一世,他不过是个凡人,谁又能看上他这样无用的躯壳呢? “轰——”他摔入水潭之中,陷入了黑暗。 谢鸣鸾的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看向观星台。 “怎么了?”轻云轻声询问。 “好像——”她的手摸到自己的心口。好像有人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荡荡的。 见她迟迟不说下去,轻云又问:“是有什么事吗?” 谢鸣鸾颔首:“我给你父亲留了信,他随后就到。我有事先走了,你同你的父兄们一道回宗门吧。” “哦……”轻云有些失望地道。原以为她会同他一起就寝,看来是他多想了。 谢鸣鸾飞身向观星台掠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刚找回师父,她应该留在谢夜白身边,但她却被那不知所起的思绪搅得心神不宁。 观星台一切如常。 她沿着观星台走了一圈,也未见任何异常。许是她刚找回师父,过于激动,多了些不必要的情绪。 正要离去之时,她朝悬崖下瞥了一眼。 一点荧蓝的光,如豆般若隐若现。 她的眸光一凝,伸出手释放出神识向下扫荡而去。熟悉的上古之力,源自玉黎和郦玄明。 她一惊。郦玄明的遗志由她最小的孩子继承,她的孩子竟然找回来了! 番外七记得 她从观星台上一跃而下,如游鱼般扎入水中。 她在水下睁开双目,看到水潭底部的一点幽蓝,是一个赤裸的男子,蜷缩着身子,额头抵着自己的膝面,双手搭在小腿之上。 潭水如一层纤薄的膜裹住他的玉肌,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她伸出手,划出浅浅的波澜,向他而去。 男人的身形清隽,乌发披散,掩住了他一半的身形。 谢鸣鸾的心忽然狂跳。 一道暗蓝的光从男人手腕间射出,水流涌动,隐隐现出一个女子支离破碎的虚像。 “玉黎?”谢鸣鸾诧然。没想到还能见到她! “我曾与你约定,送你一场羁绊。如今我兑现了我的诺言。” 谢鸣鸾一愣。羁绊?莫非是…… 她看向那个沉睡的男子,与记忆中男人的身形一模一样。 怎么会…… 轻云难道不是谢夜白? “你当年一胎双子,轻云是双子之一,并非谢夜白。”玉黎解释道。 谢鸣鸾的双目登时红了。 她竟然……未认出自己的师父。 玉黎又道:“我曾封印了他的修为,只因担心萧翊留下残念,再度夺舍了他。如今十七年过去,萧翊不再出现,真的烟消云散于这世间。你的师父,我现在还予你。” 她的身影明灭,即将散去。 “玉黎,谢谢你。”谢鸣鸾伸出了手。 玉黎唇角轻抿:“再见了。祝你万事顺遂。” 虚影终究散去,只余水底的暗光。 谢鸣鸾向水下游去。 近了。 更近了。 记忆中的师父总是身着素衣,手执九霄剑,站在无情峰的风烟翠色中。他的身形萧索,与周遭总是格格不入。 师父,阿鸾来接你了…… 她潸然泪下。 指尖触碰到那一层纤薄的水膜,光影骤然黯淡,他的乌发如海藻般在水中飘起,唇齿间吐露出一连串的气泡。 谢鸣鸾一惊。师父如今不过是个不会法术的普通人,在水中会被淹死。 她其实只要施法就能救他,但她却托起了他的下颌。 他闭着双目,琼瑶玉鼻,丹唇抿出一弯浅弧。 师父,阿鸾来救你了。 她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一如她曾经所想,微凉,柔软。 当年她站在众人之中,仰首望着他御剑而来。她幻想着若是有一天,他能当自己的师父该有多好。未曾想,千万人之中,他偏偏选中了毫不起眼的她。 那种被偏爱的惊喜,她一直都记得。 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全文终) ========== 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