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就是要暗恋！》


 楔子

    喜欢，可以是成立一切事物的基底吗？是不是没有了喜欢，就不能谱下恋爱的旋律？
    「谁说的？」少女看着小说上写得那几句话喃喃自语着，「怎么这么矛盾啦！」
    「叶遥遥，你从刚刚开始就在干嘛啊？」
    「雨彭，这句话是不是哪里怪怪的！」少女兴奋的把小说推到友人面前。
    「……你有病吧。快点收拾，要回家了。」被称为雨彭的女孩指了指座位上的书包，「啊对了，那本书丢了吧，没营养。」她说完就走出教室了。
    「你才没营养，臭雨彭。」少女对着门口的友人吐完舌，才不甘的回头收拾书包。
    －
    「骆学长，我喜欢你！」一个长相甜美的学妹站在树前告白，带着靦腆的笑容等待回復，谁知眼前的男子居然如此回答：「女人？等你变成书再来吧，我对女人没兴趣。」
    学妹站在树下好一阵子后才反应过来，「你当你是谁！我才不希罕！」
    「骆学，这样好吗？学妹在说你坏话哦？」
    「要云，你想谈恋爱的话别拖我下水。」少年一脸无所谓的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友人居然又飘出一句话，「唉……高中可是青春时期呢？」
    「我倒是不介意一生都只有书相伴。」他轻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学校。

 01

    「叶遥遥——」一名少女朝着那扇对外敞开的窗户大喊。
    「我快好了啦！」被呼喊的叶遥遥将自己偏橙的棕色捲发绑起，背起一旁的书包后就喊了回去，顺手多拿了一条发圈才快步下楼。
    「你真的很久。」友人边走边抱怨，「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都快迟到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嘛。是说雨彭，我好像忘了带便当耶。」
    「你自己看着办，我今天不打算陪你去买。」被称为雨彭的友人瞪了她一眼，加快脚下的速度。
    「等我一下啦！不要生气了嘛。」
    「……你去找那个人好了。」雨彭用下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子。
    「是郢玄！雨彭是郢玄耶！」叶遥遥兴奋的大喊，随后像是想起甚么似的又垂下头，「你明知道这是暗恋，我和那种闪亮的人也不可能有交集的。」
    「所以我和一个阴沉的人交朋友了？我自讨苦吃？你不也闪闪发亮的吗，在说甚么傻话呢。」
    「可是我再怎么出色，也不会比雨彭你来的耀眼的哦。」叶遥遥笑着回道，拉着顏雨彭的手进教室。
    「看看是谁来了？」拉开教室的门，入耳的第一句话就是班上同学的调侃声。
    「叶遥遥，听说你喜欢郢玄啊？」带头出声的是班上的风纪，曲霄。
    「哪个郢玄？」叶遥遥困惑的走到座位前，「陆郢玄？」
    「不然还有谁？你知道这件事已经传遍学校了吗？想红也不是这样吧？」曲霄一脸无奈，毫无责备意味的询问着她。
    「她像是这种人吗？她连跟人打交道都懒了，怎么可能想红。」顏雨彭轻皱眉头，「是谁传出去的呢。」
    「唉，反正这次暗恋也是宣告失败了——」话还没说完，外面倒是先热闹了起来。
    「叶遥遥是谁！」、「叶遥遥喜欢郢玄，是何等人物！」、「哇哦哦哦郢玄来了！」
    「怎么办……大家？」叶遥遥缩在桌旁，努力让自己边缘化。
    「自己想办法吧，不要给我们带来困扰哦。」
    「现在才早自习欸！不带来困扰甚么的，怎么可能嘛。」叶遥遥低声哀号，就连自己的好友也没打算理睬她。
    －
    「雨彭，救我……」濒临死亡的叶遥遥终于撑到了中午，「我的午餐！」
    「你先解决外面那些人吧，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麻烦。」
    「那我去解决了……」她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决定承受那些间言间语，「在下叶遥遥，有何贵干。」她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着外面那些凑热闹的人们。
    「哇，好丑！」、「郢玄你看！」、「天啊郢玄为了这种人跟女友分手，超不值得！」嬉笑声传进叶遥遥的耳哩，让她非常不舒服。
    「甚么丑？我们家遥遥可是自然美少女，说甚么蠢话。要不是现在被摧残得像枯萎的花朵，她绝对胜过那个女的。」顏雨彭用没有人能听见的声音，飘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她走到叶遥遥的身边，「老娘要买吃的，给我滚远点。谁让我饿了，我待会找他算帐。」边说边笑边拉着她走去福利社。
    「雨彭……谢谢你。」叶遥遥欲哭无泪的握了握对方的手，有点嫌弃自己的没用。
    「至少你跨出去一步了，这是九十九次暗恋里的第一次哦。」顏雨彭回头看着她，「你有在进步呢，遥遥。」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叶遥遥呆了几秒，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笑着的顏雨彭了。她甩甩头，恢復了点精神。
    「叶遥遥，丑……吗？」在她们的身后有一个少年轻声说道。
    －
    这件事持续一个多礼拜，一直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叶遥遥，我们有点困扰了哦……还要多久？」
    「谢谢你们忍了我一个礼拜！」叶遥遥激动的表达谢意，但其实还没有任何的解决方法。
    「所以？」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今天要结束哦，不然这样我们也不能唸书。我们高三了哦，要准备考试了啊。」曲霄代替班上发话，虽然不是很好的语气，但也算是好声好气了。
    叶遥遥更不好意思了。
    上课的时间里，她一直在想这件事要怎么了结。最后她决定直接约陆郢玄谈话。
    －
    「所以找我甚么事？」陆郢玄带着玩弄的心态问道，「要说喜欢我？」
    「哦，没有啊。这件事情早就结束了。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放过我，不要再煽动大家了。」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丑女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力哦？告诉你吧，让你们班困扰我很抱歉，但是那些人潮不是因为我才去的，你怎么不先想想你自己呀？」陆郢玄轻笑，「我能走了吗？」
    「那个啥？陆郢玄？遥遥，你眼光好差，他长得超级不上相的欸。」一道女声从后方传来，「我听传闻好像是王子吧，可是要身材没身材，要脑袋也没脑袋，你前女友也说不上是公主啊。」顏雨彭帅气的走到叶遥遥身旁，拍拍她的头让她安心一些。
    「雨彭……」
    「说甚么呢八婆。谁想跟你们吵这些啊，无聊。」说完，他头也不回走了。
    「咦？这样就生气了，还恼羞成怒？真不有趣。」
    「雨彭，谢谢你。」
    「朋友之间不用道谢，你是被骂傻了吗？」顏雨彭笑着把叶遥遥拖回教室，此时人潮也散了不少。
    「叶遥遥！」刚走回自己的座位，就有一群人兴奋的跑来找她，「甚么甚么？」
    「你怎么让骆学出面的，好厉害！」叶遥遥疑惑的看着大家，「你们在说甚么？」
    「骆学啊！他刚刚下楼朝人群大吼：『吵死了你们，都给我闭嘴』耶！不是你去找他帮忙的哦？」
    「没有呀，我怎么可能敢？前段班的大家要准备大考耶！大概是忍不住了才下来说的吧？」
    「我还以为是你耶，好啦反正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辛苦你啦！」曲霄和班上的其他人都轻松的笑着，那样的情绪也渲染到叶遥遥身上。
    突然间，班上安静了一阵子，「叶遥遥刚刚是笑了吗？」
    「啊，怎么没拍到！」、「那才不是叶遥遥！」、「好可怕，这是甚么魔法嘛！」
    「大家怎么了吗……？」叶遥遥望向自家好友，歪着头。
    「大概是你的笑容吧。」
    「果然太可怕了吗？」叶遥遥摸着自己的脸，加以思索的研究了起来。
    「是太耀眼哦，遥遥。」顏雨彭再次失笑。
    嗯？甚么？那些人说甚么？叶遥遥傻了好几拍。
    「咦！」

 02

    叶遥遥脸上一直保持着呆滞的样子，让每个经过她的人都忍不住戳戳她，「叶遥遥，放学了哦？」
    「欸？咦？好的！」叶遥遥依旧呆愣着，正要走出教室时却被抓住，「你不收拾书包就要出去了？」顏雨彭一脸不可置信。
    「我说雨彭，我笑起来到底是哪样啊？」闻言，顏雨彭翻了个大白眼，「鬼样。」
    「对嘛！好了我收好了，走吧！」
    看着叶遥遥安心的样子，她无奈想着：想帮你建立信心好像是种错误，对你来说……维持现在的样子似乎比较自在？
    「雨彭！」遥遥再次兴奋的拉着顏雨彭的手，比了比不远处的那间店，「我想吃冰淇淋！」
    「你怎么这么像小孩啊？」才刚无奈完的她，不禁叹了声气，「行了，走吧。」
    叶遥遥「耶」了一声，就一蹦一跳的跑去点餐，「老闆老闆，我要一个巧克力草莓跟一个芒果樱桃！麻烦了！」
    「如果你能一直这么天真，也是不错呢？」
    「雨彭你刚刚说甚么？」
    「我说，你要好好跟骆学道谢。」叶遥遥思索了一阵子才道，「可是我不认识他。」
    「帅骆驼你不认识？你眼里只有那个小白玄？你会不会太纯情了，我真替你担忧。」于是她决定把刚刚说的天真也不错给收回。
    「对啊，可是我有预感，我很快就会见到他！」叶遥遥将钱递给老闆，取走两个冰淇淋。
    「第一百人？」
    「我才没这么说，不可以乱说话。」她边抱怨边咬下一口巧克力草莓，「这真的好好吃哦，一天吃七次都不嫌多！」
    「我觉得你已经想开始暗恋人了。」顏雨彭也跟着咬下一口芒果樱桃，然后将叶遥遥手上的冰淇淋抢过来，换成自己的那份。
    「喂！顏雨彭！那是我的冰淇淋！」
    「可是我想吃你的……」她边说边咬下几口，顺便加上几个满足的表情。
    「我不跟你好了啦！」叶遥遥三口吃完手上那份芒果樱桃后就跑走了。
    「顶多明天请你呀，真是的。」
    「可能我明天就不想吃了啊！算了，明天见。哼！」顏雨彭还来不及反应，叶遥遥就甩上家门了。
    「糟糕，这孩子会不会太可爱了。」她大笑了几声，心里像是在打着甚么算盘一样的走回家，「要好好保护她才行。」
    －
    「叶遥遥，你应该还记得今天期初成绩会出来吧？」隔几天在走去学校的路上时，顏雨彭突然想起。
    「嗯？我知道啊。」
    「你的数学……？」
    「没有及格呀。」
    「你为甚么这么从容的感觉？」
    「为甚么要担心？」
    「你还是被当吧，我会去跟老师说的。」
    「啊啊啊对齁我要被当掉了！」叶遥遥恍然大悟，然而正在惊声尖叫的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放学你要请我吃七支冰！」
    「如果你今天放学能准时回家的话。」看到叶遥遥鼓起的脸颊，她不禁伸手揉揉眼前人儿的头，「开玩笑的啦，我会请你的。赶快进教室了不然会迟到哦。」
    开门前一刻，叶遥遥抓住她手腕，「你这几天是不是对我特别好，有甚么意图！」
    「阿姨都请我照顾你了，我可不能随便欺负你呀？」她笑着把叶遥遥带进教室后，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顏雨彭，刚刚郢玄那帮人说要找你，让你中午去中庭找他。」班长孟熙点了点她的肩膀后又在她耳边说，「还有一个学弟请你放学去找他，我觉得应该是告白，但还是要小心不要被遥遥看见哦。」
    「为甚么？」
    「她会又羡慕又为你开心的啊，会很吵哦。」
    「啊！你们背着我说甚么呢！」叶遥遥不满的衝了过来。
    「我们不过就是在打赌你今天是不是会被班导找去啊。」
    「然后呢？」
    「这赌根本不用打，所有科目除了数学都优等的你，怎么可能不被主教数学的班导找去呢？」曲霄在一旁说着风凉话，顺便转移叶遥遥的注意。
    「好啊你们都这样……」丧气的同时，上课铃也刚好响起。
    「上课，都回座位坐好。」班导走进教室后望了望四周，最后目光停在叶遥遥身上，「叶遥遥，放学后来导办找我，就你一个。好了，上课。」
    叶遥遥的祈祷宣告失败，她猜她今天不只不能准时放学，还会往后延一个小时。她心情低落的传了张纸条给顏雨彭。
    顏雨彭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今天不用等我了，如果你赶时间的话。她思考了几秒，便回传给叶遥遥。
    那张回传的纸条写着：等你永远都有时间。外加一个恶作剧笑容。叶遥遥抖了抖身子，她突然觉得有点毛啊怎么办？
    说起顏雨彭，她们是感情好到翻天的青梅竹马，至少叶遥遥是这么认为的。但她不懂，像顏雨彭那样男人缘好、笑起来阳光的女孩为甚么选择待在她的身边，她不懂。
    －
    时间过着过着就到了中午，顏雨彭说自己有事后就把叶遥遥推给孟熙照顾。
    「所以找我要干嘛？说你喜欢我？」一到中庭，顏雨彭就带着笑容跟眼前的阵仗打招呼。
    「怎么可能，我也是有羞耻心的，要说喜欢也是在私下的时候呀。」陆郢玄回以一个笑容，「我是想说，你能不能离那个丑女远一点，那么笨的一个女生，有了你就无法伤害了啊。」
    「所以你是说，你要伤害她？我有没有听错？你觉得她笨？你要不要看一下成绩排名啊。她是自然了点，但真的轮不到你说她丑。」顏雨彭露出了无害的笑容，却让在场的其他人惶恐不安。
    「呵，你当我们拿你没办法？你一个美人跟丑女配在一起好像不太搭，还是也让你变丑女呢？」
    「你们是没办法啊，因为没有人可以伤到我。再说了，有着那种想法的你根本是个女的吧？毁容甚么的，男人做出来很丢脸哦？啊，是说如果你是因为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来找我，那你度量可真小。」
    「你！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来！你是不是把甚么传到网路上了！」
    「嗯？你说有你私下的样貌还有你前女友的真实容貌的那些事情吗？唉呀你想告我的话你告呀，看谁会赢呀。」顏雨彭笑得愈发开心，她不懂这样可笑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世界上，尤其还有着好听的名字。
    「你这种人，根本是病了吧，难怪会和叶遥遥那样的人在一起。」旁边的人开始起鬨，陆郢玄也面露嫌恶。
    「不准说遥遥的坏话哦。你们会后悔的。」顏雨彭没有告别的就转过身，「然后，我就是因为病了，所以才会来赴约。」她笑着离去。
    顏雨彭有点累了。

 03

    「老师。」叶遥遥在午休时间跑到导办找了班导，她直觉放学一定还有事情要她去做。
    「嗯？你怎么这时候来？」
    「我想早点知道老师你要对我说的话嘛。」
    「行了，我知道你不想拖到放学时间。」班导无奈地继续说下去，「我就直接切入正题。第一，你的每科成绩除了数学都维持得很好。第二，你的数学还有救，但是那前提是你平时成绩都九十以上、期中考八十五以上。第三，只要平时没有九十，累积三次，我就直接当掉你。」他说完以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是恶魔！地狱来的！」叶遥遥崩溃大吼，「你是不是要我去找班上那几个数学好的补救！」
    「不，我要你去找年级第一。」
    「那个人我还是有印象的，那个第一……骆学！」
    「我也没有要你去找他啦。」班导微笑，「好了，我说完啦，该回去囉叶遥遥。」
    「班导一定是地狱使者，阎罗王！」叶遥遥不愉快地走回教室后发现雨彭已经在教室里等她了，「如何？」
    「班导是恶魔。」
    「噗，我想也是。好啦快休息吧，下午的课有你受的了。」
    －
    刚放学，雨彭就说有事情要去处理，她要叶遥遥结束自己的事情后就先回家。叶遥遥边走到四楼边想着雨彭口中的事情。想到一半，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她想也不想的就抓住对方的手，「骆学！」
    「你谁？」
    「我不重要啦，只是想说先谢谢你上次去楼下吼了走廊上的人，虽然对你而言是困扰，但我还是感激你！之后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帅骆驼掰！」
    「这女的搞甚么……还说甚么骆驼？」望着叶遥遥离去的背影，骆学只觉得莫名其妙。
    事情解决的叶遥遥决定去找顏雨彭，她有种直觉，她觉得不是在那棵大树下就是在顶楼。
    现在的时间只够她选一个地方去，她决定往顶楼的方向走。
    「学姊！」叶遥遥还没走到顶楼，就先听见了一道男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告白？顶楼告白在这间学校里倒是蛮少见的，她如此想着的同时，脚步也移动到了门边。
    「说吧，找我甚么事？」
    「我喜欢你！」
    「我知道。」
    「咦？」叶遥遥和那位学弟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你，是当时在我们身后说遥遥丑的那个人吧？」虽然叶遥遥看不到顏雨彭此时的表情，但她有不好的预感，很不好。
    「学姊真是好敏锐。狠狠的切入正题完全不给我时间准备呢。」学弟大声地笑了一会，「我就直说了，我喜欢学姊是千真万确，你要是最完美的那个人才行，身边如果有了……那种存在，我无法接受！」
    「你自己也没什么顏值可言，哪来的自信啊？」顏雨彭的轻视口吻传入遥遥耳里，她觉得自己必须做好随时打开门衝进去的准备。
    「那让你跟我一样不就好了吗？」
    叶遥遥忍不住把门推开了一点，才刚适应外头的光线，她就看见学弟手上的美工刀。她就是有点担心，担心自己再不打开观察会无法阻止意外发生。
    「怎么每个人都喜欢破坏女孩子的面貌啊，你真的觉得你会成功吗？」
    「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甚么是得不到的。」
    这下顏雨彭不愉快了，她最讨厌听到有人说着像是富家子弟一般的话语，「是啊，但女人这种东西你休想得到。如果你还想着要动到叶遥遥，那你就是找死。」
    「我这就好奇了，你为甚么要一直护着她？不过就是一个没什么大脑的丑——」顏雨彭受不了了，她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我说了，她不丑。没有人可以说她丑！你问我为甚么要保护她，因为她是我最重要的一个孩子，只能属于我的一个女孩。」
    叶遥遥心颤了一下，她发誓她刚刚绝对看见了她的青梅竹马笑了，而且是一种有些病态的笑容。叶遥遥明白那是甚么，因为她的某一个暗恋对象当初就是以这个笑容诉说着对雨彭的爱。
    「你果然病了。心态扭曲的你，不能待在叶遥遥身边。」学弟收起了剪刀，往后走了几步。他的脸上毫无惊愕之色，反而很无奈。
    「叶梓盈，你是第一个做为遥遥的暗恋对象，却依然为她着想的人。」顏雨彭收回轻视的目光，但却带着惋惜。叶遥遥看不懂，她不懂雨彭的态度是为了甚么。
    然而最让她讶异的，是叶梓盈居然在这所学校，然后她并不知情的这件事。
    「你想说甚么？」
    「你是不是其实喜欢她？还是，你也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顏雨彭面朝栏杆，叶遥遥此时只看的见叶梓盈，他要她快点走。
    叶梓盈早就知道她在，但顏雨彭呢？他们谁都不确定，叶遥遥只能快点离开现场。
    「我只是来劝告的而已，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也留给她一条生路。」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我亲爱的弟弟。」
    『碰！』顏雨彭笑着离开时，顺手把门给带上。
    「遥遥，所有人，都欺骗了你。对不起。」叶梓盈靠在栏杆上，有些绝望的样子。
    －
    叶遥遥一路跑到校门口，才刚停下来缓口气就被人喊了，「遥遥——」她沉默了一阵子，等顏雨彭走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雨彭，你好久哦。」
    现在的她，只能当作甚么都没发生。她听到的那些话现在只想放一边，「你欠我七支冰！」
    「好啦，就只为了冰等我，觉得受伤。」顏雨彭无奈地笑着，也没注意到叶遥遥的样子有一点不对劲。
    走在路上，叶遥遥不经意地丢了一个问题给雨彭，「你怎么看我的？」
    「就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女孩子，很善良也很温驯，就是对自己没什么自信有点可惜。」
    此喜欢，是何种喜欢？叶遥遥看着顏羽彭买冰的身影，突然觉得她不认识了。
    从前她看见的，是有着墨绿色的短发、爱穿帆布鞋的女孩。如今见到的虽然一样，但在她的眼里已经全部都回不去了。
    叶遥遥开始觉得摸不着光。

 04

    回家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叶遥遥盯着前方发呆，顏雨彭若有所思的望着身旁的好友。一直到分开，也没有人开口道别。
    「中午的时候她被人叫了出去，那时候是被谁叫出去，又说了甚么呢？」叶遥遥趴在床上低声呢喃，翻找着电话连络人时看见了一个名字，「曲霄会不会知道？」
    叶遥遥打了过去。
    「喂？」
    「曲霄，今天中午是谁把雨彭找出去的？」
    「雨彭？你为甚么想知道？」
    「有些事情有点在意。」
    「你难得正面回答欸。好啦，虽然孟熙让我别说，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是陆郢玄哦。」
    她愣了几秒，「陆郢玄……为甚么？」
    「上次被打击到了吧，或者是网路上最近传的那个。你该不会都没注意吧？我想也是啦，你的时间都用来胡思乱想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明显有调侃意味，叶遥遥这下不满了，「我是拿来读书！你才不懂！好啦谢了，先这样吧，掰。」
    等到对方掛了电话，叶遥遥才把桌上的笔电抱到床上。
    「陆郢玄最近的事？」她在网页上打了陆郢玄三个字，看到了置顶的讯息：陆公子真实样貌公布，连前女友都是整出来的？
    「这就有趣了。」叶遥遥点下连结，嘴边带着一丝笑容。
    她知道这些是谁做的，她不是很讶异，因为在她心里最想知道的还是顏雨彭中午和陆郢玄说了甚么。
    内容大致上是这样：陆公子陆郢玄被爆私下样貌，本人其实不像学校所说的是名美男子，他那都是画出来的，原本的他黑眼圈极深、眼袋惊为天人、嘴唇乾裂破皮等等。而前女友则是隆胸隆鼻样样来，化妆更是浓厚，颇有酒店女孩的味道。
    「高三，尤品芮。」不明所以，她多复诵了几次。
    叶遥遥想了想，再次拿起一旁的手机打了电话。
    「谁？」
    「我叶遥遥。有事问你。」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扯上关係？」
    「我手上有着尤品芮的其他资料，帮不帮？」
    「叶遥遥，你好友已经害死我了你还想怎样？你怎么拿到我的电话的？」
    「暗恋你时跟人要到的。陆郢玄，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删了你号码的。」
    「行吧，你问。」
    「顏雨彭和你说了甚么？」
    「唉。我良心奉劝你一句，不要再跟她有所往来。她的可怕与疯狂不是你能想像的。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告诉我叶遥遥是她的，谁也不能夺走。我不知道你怎么招惹到她的，但你好自为之。」
    「你也觉得她喜欢我？」
    「我倒觉得你已经变成了她的所有物，她不想让局面失控吧。好了，够了吧，记得删号码，掰。」说完，对方就掛了电话。
    叶遥遥瘫在床上。
    「还不能有任何的问题，第一百次的暗恋目标就暂定骆学了。为甚么事情变得这么复杂……顏雨彭你到底在想甚么？」叶遥遥从床上爬起，把陆郢玄的号码删掉之后就去洗澡了。
    叶遥遥也不知道为甚么自己会这么执着于暗恋这件事，但她知道她还想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与梦境。
    －
    「学霸学霸，教我这题！」隔天中午叶遥遥直接衝到骆学的教室。
    谁知道人家学霸根本不想理她，自顾自地和其他人聊天。
    「学霸！」她靠近了一点后再次出声。
    骆学无可奈何的往后退了三十步，「你谁？」
    「叶遥遥！」
    「我不喜欢和女生靠太近，感觉很噁心。」
    然而中枪的叶遥遥依旧不肯放弃的拜託学霸：「噢……就一次，教我嘛！」
    叶遥遥想，她昨天想了很久才决定要主动出击，不能这么快就打退堂鼓！
    「曹老师叫你来找我的吧？有够麻烦，你之后有问题自己做过了再来，只限放学。」
    「谢过学霸！」叶遥遥带着喜孜孜的心情离开，终于说上了一次话，以后也会很顺利的吧！
    快乐的心情终于压过了早上的那些不愉快。
    今早叶遥遥没等顏雨彭就自己先到了学校，雨彭因此而闹了些脾气，好不容易哄好了，她又拿没接电话这件事来说。
    「你为甚么没接我电话？昨天也是今天早上也是，接电话很难吗？」
    「昨天我太累了就先睡了，我没有注意到你有打来。今天早上我的手机关静音了，你如果现在没有说我还真的没看到。昨天到今天我也没用过一次手机，你在不悦几点的？」
    「叶遥遥，你何时如此不听话了？」
    「我才想知道你甚么时候开始学会无理取闹。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管我。」
    「如果不是因为你妈，我不会管你。」
    「少拿我妈当藉口。我妈不在我也过得很好，你凭甚么要我都听你的？你有权利吗？」
    双方沉默了大约五分鐘，看戏的同学也慢慢散了，这时顏雨彭飘出了一句话，「你是我的，我的东西不听话了就该教训。你是我的……」
    那时顏雨彭说的话很小声，但叶遥遥听见了。她听见了，却还是假装没事一样的离开了现场。
    想到这里，一股恶寒衝上叶遥遥的身子，她止住发抖，定下心后才进教室。她明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她就等。她不笨，也视顏雨彭为好友，但她绝对不能忍，如果被人做了甚么。
    她不知道是甚么时候开始的，顏雨彭喜欢自己。她更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那些感情变了调。
    叶遥遥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包括顏雨彭从最一开始就对她有着特殊感情的这件事。
    「我该专注在哪件事上？学长，还是她？」叶遥遥失声笑了起来，她居然会落魄成这样。
    一张纸条在上课期间传到叶遥遥手上，她打开纸条：你先顾好功课吧，她那边我会多帮你注意一下——曲霄。
    叶遥遥抬起头就发现曲霄对着她笑，她突然觉得以前那个充满活力的自己好像回来了。她也给予对方一个微笑后，就开始写放在桌上的数学题目。
    从一开始的困扰，到后来的失措，现在则是为数学所苦。课业已经彻底为她转移了注意力。
    「怎么样？」曲霄趁着顏雨彭还跟叶遥遥冷战的时候找她，「数学。」
    「超难啊！我的数学是不是必须砍掉重来啊……」叶遥遥看着十题中只有一题写对的数学哀号。
    「你今天放学就去找学霸帮忙吧，顏雨彭那边我会请孟熙转告的，你可以稍微放心一些。剩下的等段考结束再说吧。」
    「对不起哦，还要请你帮忙。到期中也还要将近一个月，麻烦了。」叶遥遥不好意思地看着站在桌旁的男孩子。
    「没事，挺值得的。啊，你放心，我没有喜欢你，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来帮你而已。」
    「我知道，能把我当朋友我就很感谢你了，曲霄。」她笑着给予最后的答覆，之后就埋头苦写数学写到放学。
    抱持着一切都会好的心情，叶遥遥持续努力中。

 05

    「学霸霸！」放学鐘一打，叶遥遥第一时间就衝上四楼找骆学。
    「骆学，那个爆走女孩来了哦……」骆学的朋友看见遥遥出现在教室外面，一脸辛苦了的样子拍拍骆学的肩后就走了。
    「……要教人还不如去把第九十九本书看完。」他叹了好长一口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女孩自己进来。
    「学霸我跟你说，我真的是很努力很认真的写了一百题数学，可是只对了五题……」叶遥遥嘿嘿的笑了几声，面露尷尬的撇过头，不敢直视骆学的眼睛。
    「你究竟是多笨？今天我只帮你重点的五题，你回去找一样的题型再做一遍。」骆学看着叶遥遥傻愣的表情，没好气地又补充，「从那一百题里。」
    「哦！学霸人真好！是说学霸干嘛这么急着要回家？」
    骆学突然有点想杀了那个为了早点回家看书而鲁莽答应对方的自己，「你真的不是普通的笨。我要回家看书，所以你给我快点学会。」
    「学霸霸你这样一直骂我的话会遭天谴哦。」叶遥遥摇着头，指着天空好似真的会降下一道雷一样。
    「你来是讨教的还是聊天？」
    「报告，是讨教！」叶遥遥原地坐好不再出声，乖乖递上自己惨不忍睹的数学，「我就不好意思让学霸看到我这种不同世界的成绩嘛。」她忍不住咕噥起来。
    「你真的很吵你知不知道？」骆学瞪了她一眼，从一百道题里拉出了五题。
    「学霸，这题我写对欸！」
    「算法错了，这题目不是让你这样写的，而且你是矇对不是写对。」
    叶遥遥摸摸鼻子哦了一声，再次乖巧地听骆学解说。
    一个小时过去，现在是晚上六点。
    「学霸霸……」叶遥遥卡在五题中的第二题，「我真的不会啦。」
    「你是逻辑差还是学习能力差？」
    「报告学霸，是我的数学没有基底没有根，根烂掉了！」
    骆学听见后脸黑了一半，这是要让他从何教起？他盯着叶遥遥一段时间，盯到对方都脸红了才移开目光，「你很眼熟。」
    「哼……？学霸难道也听八卦？」叶遥遥带着邪恶的眼光看着骆学，以及欠揍的语气。
    「哦，是那个吧，最近闹很兇的那个暗恋女。」
    「学霸霸认识我！我好荣幸！好幸福！」当叶遥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骆学冷不防地又说了一句，「让我下去喊太吵了的那个混帐女人。」
    「呃？咦？嗯？」叶遥遥的瞳孔瞬间放大几倍，失去了言语能力。
    「呵，还好不是喜欢我，太可怕了。」骆学就像没意识到对方是当事人似的，让叶遥遥快点学会第二题。
    「学霸，遥遥受重伤已无法学习。」
    「如果不是曹老师，我可不想教你。怎么，你想我对你温柔？在我心里你就是个负面评价超高女孩，我不想跟你废话这么多。」
    叶遥遥一脸受伤的盯着第二题，突然间眼睛充满精光，「学霸霸，你刚刚说的那句话让我开窍了，我会这题了！」
    骆学看着她的解题不禁困惑：明明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为甚么理解方式这么特别……？
    「那很好啊。第三题。」
    就这样一路教完五题，结束时大概是七点出头，骆学依然处于错愕的情绪中。
    原因很简单，单纯是叶遥遥太烦人了，骆学忍不住多骂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居然每次都因为被骂而开窍，原本一题可能要花上半小时，这样一闹十分鐘就结束了。虽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骆学对叶遥遥的脑回路有点在意。
    「学长，祝你今天就能看完书。」叶遥遥笑着向骆学简单的鞠了个躬。
    「那我走了，我们好像反方向。」骆学挥了挥手，转身就要离开。
    「学霸，明天也请多多指教。」
    骆学此时已走远，但听到她的声音还是不禁弯起嘴角，「这女的真的，特别奇怪。是说她叫甚么来着……」
    －
    「是谁发明数学的，让我回到那个时代我一定好好的尊敬尊敬，看能不能偷吃步。」叶遥遥洗完澡后难得的把自己的头发放下来，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型衣物。她坐在书桌前边认真地算着数学，边咒骂着数学家。
    「叶遥遥！」一道声音穿过木门来到叶遥遥耳边，「顏雨彭找你哦。」
    「哦该死！」叶遥遥下意识就骂了出声，「知道了，妈。」
    叶遥遥打开窗门，直接从二楼挑了下去，「顏雨彭。」
    「叶遥遥！跟你说多少次有路可以走，不要用跳的！」久久回家一次的叶妈见到自家女儿跟往常一样，也不知道该感慨还是生气了。
    「好啦妈，去休息吧，你难得回来。」叶遥遥向屋内喊了几句后回头正眼看着顏雨彭。
    「我不想在这里说话。」顏雨彭依旧不悦的望着遥遥。
    叶遥遥随手拿了鞋就穿，拉着顏雨彭的手到公园，「说吧，找我干嘛？」
    「你为甚么突然对我这么兇？」
    「那你又是为甚么突然这么黏我，遇到我还这么软弱？」
    顏雨彭像是被说中了甚么一样，突然不愿说话。
    「我就明白点问你了，你喜欢我？」
    「……」顏雨彭全身震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盯着叶遥遥。
    「我先把话说清楚，我在考完大考之前可是完全没打算谈恋爱的哦？」
    「叶遥遥，你是单纯还是刻意耍狠？你说的每句话都在伤害我，你知道吗？」
    「我应该要告诉你我从来不为朋友而活吗？你只不过是青梅竹马，我的好朋友罢了，毕竟还是无法成为像家人一样的存在，所以为什么我要为你着想？我们认识这么久，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吗？」
    「叶遥遥！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错了吗！当你暗恋人的流言传出去的时候，我总是站在你身旁为你挡刀，但你回头看过我了吗？我只是希望你能多注意我一点！」
    「雨彭，是你自己觉得不满足。我正眼看你多少次，我多重视你，你应该也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也选择对你好。我不会永远都是那个单纯的叶遥遥你懂吗？」
    「……我失去的一切我都要夺回来，叶遥遥，你会是第一个我得不到但必须留在我身边的人。」
    「如果你很坚持现在不能维持以前的样子，如果你害谁受了伤，那我告诉你……我会加倍奉还，不论你是我的好闺蜜，还是知音。」叶遥遥不给机会的画下句点，不留痕跡的离开公园。
    顏雨彭一个人站在原地，她笑得令人心寒，却也痛苦。
    对顏雨彭来说，叶遥遥是一切，少了她就不行。
    对叶遥遥来说，顏雨彭不过是亲密点的关係，少了她也不会世界毁灭。

 06

    她们之间的气氛一直都很僵，班上没有人过问，也不敢去搭话。
    「所以，为甚么又更糟了？」曲霄在十多天后把叶遥遥找了出去，要不是因为班上同学推派他，他一点也不想管这件事。
    「你应该去问问雨彭，也许她需要人关心。每个人都来问我的话，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叶遥遥漫不经心的笑着。
    「她不缺同情。」曲霄带着有些困惑的态度回答她，「她应该讨厌这样。」
    「发生任何事时，也许大家是认为我好说话所以来找我、问我、安慰我，可是没有人去问过另一方的感受。曲霄，你是旁观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瞭解……」
    「这件事你们谁也别插手，尤其是你还有孟熙。她已经对我坦白了，所以接下来在她动作前，我只会过着安分守己的日子。」叶遥遥搔了搔头，露出有点困扰的样子。曲霄见状就离开了。
    「你们也从没问过我，关于单纯一回事。」她轻声道。
    大家都说她单纯，都认为她永远是这个样子。所以当她有些微偏差时，那些人就会开始怕她。但有人问过她吗，问过她是否愿意一辈子都单单纯纯的？没有，没有人在乎过她的感受。叶遥遥想着。
    「你们班最近好像有低气压。」叶遥遥在放学时又跑去找骆学问问题。她题目想到一半，骆学就突然开口说话。
    「嗯？这么明显？」
    「你们班很欢乐。」
    「学霸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啦？」叶遥遥不禁失笑，学霸欸，他可是那个对每件事都漠不关心的学霸耶。
    「你的状态不太好，在想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没有关係哦，单纯睡眠不佳。」她轻巧的带过这个话题，下意识说了谎不想让骆学发现，「是说学霸看完第九十九本书了吗？」叶遥遥把做好的题目推到骆学前面，让他核对答案。
    「嗯。」
    「关于甚么？」
    「宇宙。」
    「咦？那大概是很厚又不好懂的书吧？」
    「嗯，是原文书。」
    「学霸，你真心难聊耶。」话虽这么说，但叶遥遥依旧笑着。能够一点一点的瞭解骆学就好，她不奢求太多，因为这不是甚么重要的事。
    「你真心很吵，快做完这些题目。」他把剩下的部份推回给叶遥遥，刚刚的那些没有打勾但也没有做错。
    叶遥遥笑而不语。她知道今天的骆学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话很少但不是冷淡。反而像是不知从何关心，所以乾脆不说话。
    骆学不停地看着墙上的时鐘，这动作已经多次到引起叶遥遥的关注了，「学霸霸你有事情要忙哦？」
    「没有，只是在想能不能在六点半前结束而已。」
    「现在六点，我还剩一题……可以的啦！」
    「那就拚一下吧！」
    在叶遥遥坚定的说自己能做到后，果然只花了十分鐘就搞定。这让骆学觉得她其实不笨，只不过少了动力和兴趣罢了。
    「学霸，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叶遥遥站在麵摊前，不解地看着身旁的骆学。
    「这间店好吃，推荐给你。这里只有六点到七点开着，其他时间休息哦。」
    「不是这意思，你怎么突然带我来？」
    「请你吃饭啊，最近进步神速，给予奖励？」
    「今天对我特别好，你怪怪的。」
    「你才怪，就因为你平常很怪，我不习惯你现在这个样子。想说带你来，你可能会开心一点。」骆学拍拍她的头又说，「有时候觉得你有点像我一个堂妹，鬼灵精怪的。」
    「……学长，堂妹也太远了吧？」
    「我没有妹妹啊，就把堂妹当妹妹照顾了。不过确实啦，她才五岁。」
    「你把我当成五岁的小孩子嘛！骆学，你好样的！」
    「哈哈哈，行了行了别生气啊，见你这样精神，我也没那么担心了。」
    叶遥遥望着他忘了许久，直到骆学有些疑惑才开口，「学霸霸，你崩了。」
    「……你在报仇？」
    「不是啊，你平常又不笑！」
    「拜某人所赐，吵到笑不出来。」
    「你！」
    「快吃麵啦，冷掉烂掉就不好吃了。」骆学回到原本的表情，虽然和平时一样冷峻，但是柔和许多。
    叶遥遥悄悄的瞥了他几眼，她知道他只是暂定的第一百个目标，但是心跳偶尔还是会因为他而漏一拍，像是现在这个时刻。
    －
    「顏雨彭。」被喊的人儿向后看去，一名男子站在那里，「你又做了甚么？」
    「梓盈。」
    「有个人在这个时间来拜访哦。」他指着已经九点的时鐘无奈道，「所以你又做了甚么？」
    「跟你无关，没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梓盈叹了口气后把门外的人轻推进房，顺带带上门。
    「雨彭。」
    「孟熙？」顏雨彭惊讶地看着进来的人，「你来干嘛？」
    「觉得你和遥遥最近怪怪的。」
    「这件事……遥遥应该下令让你们别插手了才对？」
    「没有啊，她甚么都没说。」
    「曲霄呢？」
    「曲霄也甚么都没说啊。」
    孟熙下意识的抓着衣襬，她和曲霄说好了，她要当这场局的牺牲者，引出顏雨彭，然后让遥遥的胜率提高。她其实很犹豫，因为雨彭是她的好友，但她不能两边都帮，只能帮助比较正常的那方。
    「你没骗我？」顏雨彭盯着孟熙的双手若有所思，「你很紧张？」
    「跟你说话当然紧张，你们现在处于冷战的状态，我也不好多说甚么，我怕说错话会被你冷落啊。」孟熙一察觉对方的视线，就悄悄放下那双手。
    「你朋友很多，少我一个又会怎么样？」
    「你是很重要的其中一个，不能少。」
    「呵……如果她也能这么想就好了，可惜她没有。」顏雨彭摸了摸掌心的疤痕，而放在床边的那张相片有着一样的刮痕。
    孟熙有些害怕，但她走到了这一步也不能退缩了，「我会帮你的。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冷静几天，至少不要伤害自己。」
    「我忍了很久了！如果不是她突然那样，我也不会……」顏雨彭疯了似的大吼，随后不断的咕噥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叶梓盈打开门衝了进来，「孟熙姊，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孟熙逃出去了，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打了电话给曲霄，「阿霄，我觉得我们最好做个准备，关于精神科。」
    「雨彭？」
    「我觉得可能要注意一下她的状况。。」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曲霄在那之后又多吩咐了几句才掛了电话。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这件事结束之前，孟熙每晚都被噩梦所纠缠着，一个因顏雨彭而起的噩梦。

 07

    「曲霄，今天孟熙和雨彭都没来。」
    几天后班上和往常一样蔓延着诡异的气氛，叶遥遥为了避开同学的间言间语，约了曲霄在学校顶楼见面。
    「我和孟熙私下谈过了。」
    「我是不是让你们不要插手了？」
    「我们都担心你，你知道她不正常了，而且越来越严重！」曲霄忍不住吼出声，他不懂眼前这女孩究竟在想些甚么。
    「那你也知道她的复杂程度不是你们可以介入的，连我都不好处理了，何况是你们。而且孟熙这女孩的心思是如何你也明白，她在这件事里一定会受伤，搞不好已经受伤了。」
    叶遥遥靠在栏杆上，眼里有说不完的情绪在滚动。愤怒、无奈、悲痛等等，她其实真的也累了，她只想回去过着那个天真的日子。而现在她唯一能放松的地方，只有在那个人那里。
    「遥遥……」
    「我不想失去任何人。」叶遥遥笑的凄凉，「不想再一次失去重要的人。」
    「可是如果那样重要的人其实早已背叛了我，那好像怎样都无所谓了。」叶遥遥最后留下的这句话，深深的印在曲霄的脑海中。
    他身为三人的好友，但他除了孟熙外的人他都不了解。为此，他也是受伤的其中一人。
    曲霄准备离开顶楼时，似乎在更高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影，但他没有多留意就走下楼了。
    「叶遥遥，你很难得的翘了课啊。」
    「楚阿姨，您就别调侃我了。」叶遥遥躺在病床上，不悦的翻过身。
    「好啦说点认真的，最近叶姊如何？」
    「妈很好，好像走出来了。」
    「也是，都过了至少五年了。」楚芳莹坐在床边，欣慰的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样。
    「那你呢，遥遥？」
    「您就别太担心我了，我很好。我只想让妈可以轻松一点，但最近总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你从来就不是需要人担心的孩子，不过有事还是可以找我谈谈。」
    「阿姨，雨彭的状况最近怎么样？」叶遥遥最终还是提出了疑问，楚芳莹听到后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变严重了。除了她的家人，我没有特别和其他人说这件事，你可以放心。她会突然变严重大概跟你也有点关係吧？」
    「楚姨，对不起。明明说好要照顾她，结果后来反过来了，现在又变成这样。」
    「没有谁做错了甚么，真要说的话，大概就只有她妈再婚的这件事情出了差错。她也不是突然就这么偏激的，目前而言还没有问题。」楚芳莹顿了一下，「可是如果出了问题，她大概会被送去精神科那里照顾一阵子。」
    叶遥遥有些失神，她把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死，在顏雨彭面前。但那不是为了激她，而是为了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做甚么，是不是随时都会走错路。当然其中也有为了保护自己的成分在。可她是真心不想再有人离去，但是她不知道……叶遥遥不确定她能不能百分百相信顏雨彭这个女孩值得拯救。
    －
    等叶遥遥回到班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剩下的时间她都拿来思考那些跟课业无关的事情了。距离期末考还有一个礼拜左右。
    「今天大概要早点回家了……」她盯着数学发呆。
    曾几何时，她连课堂用的书也没放在桌上了？桌上总放着数学，其他科的书根本没拿出来过。数学真的有进步吗？叶遥遥不禁这么想着，然后继续发呆。
    「叶遥遥，外找哦。」她往教室外看去，震惊地看着那个来找自己的人。
    「学霸霸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
    「刚好经过看到就找了，也没有特别的原因。」
    「啊？」叶遥遥一张脸突然懵着，不知该做出甚么反应。
    「骗不过你？」
    「也不是，只是最近的学长有点怪。」叶遥遥笑了一声，「是说学霸霸啊，今天放学遥遥要翘课回家！」
    「嗯？」骆学挑着眉等她回答。
    「齁，我要回家念书啦。最近上课都在想数学的事情，其他科目根本没再听也没有复习。」她鼓起脸颊，哀怨地向骆学抱怨。
    「你确定都是……唉，算了。你只剩一个礼拜，这是在临时抱佛脚吗？」
    「才没有！只是最近事情真的多了点，所以今天可以放过我吗？」
    「本来就是你单方面的往我这里跑，所以你来不来我都无所谓。你没来我也乐得轻松。」
    「对嘛，这样的学霸霸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帅骆驼。那我今天就翘课啦！」
    「骆驼到底是甚么……？」骆学边走边思考。
    叶遥遥从头到尾都笑着，直到骆学离开了才收起笑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维持学年前三呢？」她用力拍了自己的脸颊几下，「叶遥遥，加油！」
    一直到段考结束前的这段期间，叶遥遥都是请假在家学习。关于之前班导所说的数学，她目前都有达到要求。
    「再一天就好，明天结束就可以稍微松懈一下了！」叶遥遥继续为自己加油打气。
    「遥遥，妈最近有工作要去台北哦。」她下楼的时候叶妈赶紧出声。
    「这次要去几天啊？要小心点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次只去一个礼拜啦，有没有想吃甚么？」
    「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叶遥遥笑着抱紧自家母亲，「我会想你的。」
    「傻女儿，我们都会好好的。是说最近雨彭那边怎么样？」叶妈拍拍遥遥的头，无心问了一句。
    叶遥遥轻轻挣脱怀抱，随口回道，「雨彭哦？她很好啦，妈你不用担心啦！」
    最近每件事情都跟顏雨彭有关，这样的状况对任何人都是负担。叶遥遥只觉得烦躁，事情太多了她不知道该从哪件事情开始解决。
    「我上楼继续念书哦。」多嘱咐了几句之后，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书。
    －
    「该——死！」叶遥遥隔天拚死拚活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五点。」看到时间时她松了口气，但全身的酸痛感实在是无法忽视。
    「妈？」叶遥遥朝楼下喊了一声，确定自家母亲已经离开家了才下楼找退烧药。
    「……要多衰？」她崩溃的看着抽屉里的空药盒，等药局开了学校也开始考试了，保健室至少也要到考完第一个考试才会开放。再说了，保健室通常也不会放退烧药吧？
    「天啊！」她无奈地又喊了一声才出门，也因此她今天特别早去学校。
    「叶梓盈。」准备踏入学校的叶遥遥听到远方传来的声音，她停下了脚步然后躲了起来。
    「姊？」

 08

    「叶梓盈，我想来想去总是想不透，然后我就想着是不是你告诉遥遥甚么了？」
    「我？我怎么可能告诉她甚么，我有甚么是可以说的？」
    「是吗？也是。」顏雨彭越过叶梓盈就要走进学校时。他突然喊了一声，「姊，你为甚么在这里？」
    「今天不是段考吗？」
    「明明在家就可以跟我说了，你却选择在这里把我叫住。明明之前都还说要请假在家，现在却突然来学校。明明昨天就已经是段考了，结果今天才说你要来考试？你到底在想甚么？」
    叶梓盈有些慍怒的口气让顏雨彭不是很高兴，「我想甚么关你甚么事？你真当我把你当成弟弟吗？你想的太美好了吧，我从来就没有认可过妈的再婚，包括从那个家来的你。」顏雨彭不留情面的把他丢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先进到学校里。
    叶遥遥见她消失在门外，才走出来向叶梓盈搭话，「也许给她多少时间都不够。梓盈，我们班的孟熙去过你家，你应该有听见她们说的话吧？」
    「有……不对，你不惊讶我是她弟弟？」叶梓盈讶异的脸庞让自身的眼睛比以往都大上许多。
    「是没有那么惊讶，而且那不是目前该在意的地方。」叶遥遥给予一个安心的笑容，「我之前就知道顏阿姨再婚，但我确实没有想过再婚对象的儿子是你。」
    「你很信任姊姊，你似乎不觉得很多事情都很巧。」
    「你觉得我很信任你姊姊啊……我曾经那么认为，但现在发生太多事了。」信任吗？叶遥遥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叶遥遥，我不奢望你最后会放过姊姊，但是现在不要伤害她。」
    「梓盈，我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如果我伤害了，那一定是对方做了甚么我无法退让的事情。」她疲倦的说着和往常相同的话语，「不想伤害。不知道这句话已经说了几次……五次？十次？」
    叶遥遥正想离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为甚么你那天说喜欢顏雨彭？」
    叶梓盈知道叶遥遥指的是甚么，他淡淡的给了一个笑容，「那是齣戏。但后半段就不是了。」
    「啊，所以才说我很信任她吗……」所以她早就猜到自己会跑上顶楼了吗？儘管心里这么猜想，叶遥遥依旧回以一个微笑，然后静静地走进学校。
    叶遥遥近乎绝望的笑容打在叶梓盈的心上。只有他知道，他的姊姊如何用不到几年的时间让人受伤。
    －
    「孟熙还好吗？」这是叶遥遥见到曲霄的第一句话。
    「嗯，你没有来的这段时间里，她都有来。考试也是如常发挥。」
    「你有点疲惫？考试应该没事吧？」
    「不是，没事。考试完再说吧，先专心准备考试。」
    叶遥遥拖着滚烫的身子走回自己的座位，她每天每天都想着自己的高二生活。她也不知道为甚么会突然变调，也许只是因为雨彭舞法继续压抑了，但也可能是因为她没有早点发现雨彭的心意而產生了导火线。
    总之，考试开始了。今天考试依序为数学、英文、人文。
    考试才过十分鐘，叶遥遥的头脑就有些昏沉的症状出现，幸好意志力敌过了发烧，她平稳地度过了第一个考试。
    「叶遥遥，你还好吗？」一旁的同学看她呼吸有些喘，忍不住轻声问道。
    叶遥遥摇头，随后说了句要去趟保健室就离开教室。
    「叶遥遥……你发烧来学校干嘛？」楚芳莹量了叶遥遥的体温后就破口大骂，「读书不是这样读的，请假我帮你过学校那关不是为了看你生病，结果你现在生病就算了还来学校！」
    「楚阿姨，今天不来我就不想考试了。而且今天不考，我就会全部忘光了嘛，别唸我了啦。」叶遥遥躺在那张白色的床上，一副委屈的样子让楚芳莹很是头痛。
    「行了，躺个半小时吧。我知道半小时后要考英文，我会努力让你醒来的。」
    保健室没有退烧药，楚芳莹身上也没有，所以叶遥遥只能靠休息来让身体舒服一些。
    过了十分鐘左右，楚芳莹突然有事外出了一段时间。此时有个人影窜了进来。
    她轻声说着，「好久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她边这样说着，边从口袋里取出几颗药丸。她正要放入叶遥遥的口中时，另一个人影阻止了她。
    「你这样，会犯法。」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表示刚刚的那些已经录了影，「你大概也真的会被送去那里。」
    知道必须退让的女孩气愤地走出保健室，没有多久，楚芳莹就回来了。
    「骆学？你怎么在这里？」
    「我本来打算来休息。」
    「你也发烧？」楚芳莹露出困惑的表情。
    「也？没有啊，只是单纯班上有点吵。」
    「吓死我了，我还想说你和叶遥遥一样拚，拚到身体出状况。」
    「她？」骆学指着身后那张被布帘遮住的床，「叶遥遥？」
    「对啊，你不是在教她数学？她最近请了一个礼拜在家自习啊。」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最近很安静，原来是因为她啊，都忘了这事。是说楚姨，你和她很好？」
    「跟她妈妈有点交情。」楚芳莹看着骆学只觉得无奈，这一个两个的都甚么个性啊，莫名其妙！
    「那这女的……最近发生了甚么事？」
    「你不是问句，代表你听到了甚么？」
    「刚刚有个女的进来要餵她药，之前也有听到她跟朋友的谈话。」
    「骆学，这事有点复杂，我也不太能透漏甚么。总之，你帮我顾好她，顾好叶遥遥。在你们毕业之前。」
    「要顾那个奇怪的人还不如回家继续看我的书。」骆学一如往常地不想碰跟自己无关的事物。
    「我怕她有危险，拜託？」
    「楚姨，她是个很烦人的傢伙！」
    「学霸霸……求你别在人发烧休息的时候偷骂人好吗？」叶遥遥从床上起身后拉开布帘没好气地出声斥责，「还有啊，不用担心我啦，也不用照顾我。阿姨，我很好。」
    「难得见你这糗样，而且还少了之前讨好的样子，真不习惯。」
    「真是谢谢你的讚美喔？」她翻了个大白眼，「不说这个了。她，要餵我药？」
    「初步判定只是安眠药。」
    「难怪她在今天会这么早进学校，教室还没有她的身影……」叶遥遥低声呢喃了几句后又抬头，「学霸霸今天谢谢你了，虽然我很想说不需要你我也会很好，但果然还是拜託你了。」叶遥遥急着回教室就匆忙穿好鞋要离开，但突然想起甚么似的回头又说，「祝我数学会及格，不然有你受的了！」
    一脸错愕的骆学回过神时默默的说了一句，「嗯，所以加油？」
    被两个人搞得相当混乱的楚芳莹则是久久无法言语。谁能告诉她刚刚都发生甚么？她老人家有点无法跟上年轻人的节奏啊！
    终于到了考英文的时刻，此时的叶遥遥精神几乎都回来了。她全神贯注在英文上，没有特别去想顏雨彭的事情。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人影衝过这间教室，然后看见考卷上的句子。
    youwillalwaysbemine.youcouldn'tescapefromme.

 09

    看到那句英文的叶遥遥不禁想着：这不对吧，甚么鬼巧合啊？这也太可怕了，难不成最后还可能会被杀吗？
    叶遥遥无奈地笑了笑，那样一想，心情放松了许多。但是她还是很在意刚刚的那个人影。
    答题时间也到了尾声，叶遥遥已经开始恍神，平时简而易懂的阅读题此时迟迟无法作答，最后她还是随便猜了几个顺眼的答案，画完卡的瞬间鐘也打了。
    叶遥遥眨眨发酸的大眼后走到孟熙的座位旁打了声招呼，「唉，我的英文大概是完蛋了。」
    孟熙鄙视的给予回覆，「你打招呼的方式很烂。」
    「本来就是。所以你还好吗？就是我有点……担心你？」叶遥遥别过脸，有些彆扭。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孟熙露出浅浅的笑容，看的出来她今天画上了淡妆，但这逃不过叶遥遥的双眼，叶遥遥轻问，「黑眼圈有点重，这不像是没事。」
    孟熙的神情僵了一会儿，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一旁的曲霄就回答了，「人家说没事呢，遥遥你还是想想自己吧。」
    「蛤？」
    「你的成绩不太妙。」曲霄一改先前的态度，认真解释，「昨天的成绩出来了，你的成绩不理想，你有看到分数吗？」
    叶遥遥摇头，她不懂甚么是成绩不妙。
    「你这次大概无法前几名，除非有人出差错，不然你很难排前面了。」
    「那前十也不行吗？」
    「你自己看一下吧。」曲霄拿了一张成绩表给叶遥遥，「你大概要祈祷今天考得还不错了。」
    「你今天说有事告诉我，就是这件事？你还故意挑人文考试前跟我说，分明认为人文考试很简单而且不重要嘛。」
    「本来就不重要，就算没准备，你不也考很好？」孟熙故意闹了下叶遥遥，但她也很怕叶遥遥无法排前几。
    「我今天英文还玩猜猜乐呢，大概是很难排前面了。不过无所谓啦，数学比较重要！」叶摇摇摆摆手，佯装不在意的样子。
    「遥遥……」孟熙担忧的看着她，又回头望望曲霄。只见曲霄对她摇头，她只好甚么也不说。
    「那就准备一下吧，继续考试，考完就结束了！」
    叶遥遥走回自己的位置，说真的她不难过，只觉得挫败。终究还是不行啊，无法一心多用。她现在也只希望妈妈不会担心。
    人文考试其实很简单，就是考考音乐课上的内容和一些要背的知识而已，所以一写完考卷，叶遥遥就交卷去走廊等放学了。
    等着等着，孟熙也出来了。叶遥遥看到她又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睡不好？孟熙，你不告诉别人可以，但别瞒着我。我不想有人因为我而出状况。如果雨彭对你做了甚么的话也请告诉我，好吗？」
    「遥遥，就说你太紧张了啦。我没事，最近过得很好啦。只是因为贪玩所以晚睡了。」
    看到孟熙恢復以往的样子，叶遥遥确实放心不少。但是她说的那些话，叶遥遥压根就不相信。贪玩？谁能告诉她孟熙哪时爱玩了？都玩了些甚么？
    叶遥遥知道孟熙骗她，她无法说清楚那种感觉，但她确实在孟熙的话语间感受到了和以往不同的地方。
    她现在不知道，不代表永远都不知道。叶遥遥能确定的就是孟熙没有睡好。
    叶遥遥东想西想，最后还是露出笑容拍拍孟熙的肩说：「好吧，我相信你哦。」
    －
    「放学了！」叶遥遥抱着书包就要跑出教室。
    曲霄和孟熙看着这样的她，不约而同道，「果然还是小孩子的行为，无忧无虑的。」然后相视而笑。
    「学霸霸！我知道你今天要回家，可是可以帮我看一下数学会对几题吗？」叶遥遥再次衝到骆学的教室拦住他。
    「我又不是老师，没有正确答案。」
    「拜託？」
    「你这句拜託如果有用，我就不会常常拒绝你了。」
    叶遥遥不气馁的眨眨无辜大眼又道，「拜託？」
    「我想回家看书！我这几天都在学习！」骆学难得有些崩溃的对着叶遥遥轻吼。
    「可是老师的拜託就有用啊……平辈跟长辈的拜託明明没有差别，人生而平等！」叶遥遥在旁边小声抱怨着。
    骆学没好气地看着她，「数学你不会，歪理你最会！莫名其妙！考卷拿出来！」
    「耶！感叹学霸霸！是说学霸霸今天好不一样哦，恭喜遥遥获得不一样的学霸霸！」叶遥遥把考卷拿出来放在桌上，开心的彷彿身后有尾巴在摇来摇去。
    「关你何事？」
    「关心你嘛，难道学霸考不好？」
    「……你真的很吵。」
    叶遥遥听到骆学说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吵又怎样！」
    「打扰到我了。」骆学边说边作势要撕掉考卷。
    「学霸霸，千万别！我错了我闭嘴。」叶遥遥双手摀住嘴巴，等待骆学揭晓成绩。
    骆学看了她一眼，五分鐘后他就开口了，「九十分应该稳拿。」
    「嘿嘿真的吗？」叶遥遥一想到自己可能有九十，就忍不住开始傻笑。
    「好了，赶快回去吧，感冒的人要早点休息。之后等我讯息，我要请你吃饭。」骆学把考卷还给叶遥遥，拿起书包准备离开时又说，「前提是真的有九十。」说完后就迅速离开教室了，带着不易见的笑容。
    叶遥遥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走，她想她果然是被认可了吧？
    「我只是缺那第一百个目标，所以把他当成最后一个。可是我没有想过被这样对待时会这么开心，是因为我本来就渴望被认可，还是是因为我想要更加亲近一些？」叶遥遥喃喃自语了一阵子。
    后来叶遥遥觉得会有点心动大概是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帅哥。
    －
    『铃——』叶遥遥的手机不断地发出声响。
    「这么多通？谁？」她洗完澡出来时，发现床上的手机萤幕亮着，未接来电有十通左右。
    「是说还没跟学霸要电话呢。」叶遥遥边想边打开手机查看电话资讯，「孟熙？」
    「喂？孟熙吗？我是遥遥。」
    「遥遥，你看新闻了吗？手机的新闻。」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急促，叶遥遥不明所以的反问对方，「甚么新闻？」
    「我们学校今天有个逃窜的人影，似乎抓到人了。」
    叶遥遥的心跳漏了一拍，「是谁？」
    「是一个不认识的学妹，可是好像有点奇怪。」
    「孟熙，麻烦你帮我拿到骆学学长的电话号码，等等传给我。」叶遥遥说完就掛了电话。
    她有预感这件事跟孟熙说的一样，这之中一定有问题。
    不知道为甚么，她觉得只有骆学可以帮她解惑。
    儘管叶遥遥不想相信，她心里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跟她今天听见的与看见的都有关联。
    而其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就是顏雨彭。

 10

    叶遥遥从孟熙那里得到了骆学的号码，但她高兴不起来。
    「学霸霸。」
    「嗯。」
    叶遥遥突然觉得骆学也怪怪的，他的语气活像是知道自己会打给他一样，也没有要毒舌她的感觉。
    「我接下来要问你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为了节省时间我先说了。」骆学停顿了一下才开口，「我看到的女生确定是顏雨彭，你在考试时看到的也是她。我不知道她用了甚么方法让学妹去自首，但我知道那个学妹。」
    叶遥遥听见考试的事情时心里很震惊，那时在考试学霸霸怎么可能看见？
    「学妹是叶筱蓉，就血缘来说……是叶梓盈的双胞胎妹妹。」
    「甚么？」
    「叶梓盈的父母离婚后，叶梓盈跟了父亲，叶筱蓉跟随母亲。他们的感情还不错，所以我想不到有甚么原因和手段可以成功利用叶筱蓉顶罪。」
    「不是。骆学，你知道我想问甚么。」叶遥遥不董为甚么骆学知道这么多，就像是平时就有蒐集资料一样，对每个人瞭如指掌一样，她觉得很可怕。
    「想知道？跟我考上一样的大学啊。」骆学轻笑出声，「a大，我等你。」
    叶遥遥还来不及问话，对方就掛断了。
    「真的摸不透学霸霸啊……」
    叶遥遥想，她和学霸认识也不过将近一个月，她以为这一个月里看见的学霸就是全部，毕竟他变化多端。但她错了，骆学不只难亲近，连个性都捉摸不定，是一个很神祕的存在。
    a大？她叶遥遥就死命的考上去啊，谁怕谁！
    叶遥遥的好奇心被激出来了，虽然他们只见了几次面，但她还是蛮在意这个人的。
    「唉……」叶遥遥趴在床上打了通电话，接收太多讯息的她此刻有气无力的。
    「怎么样，知道了甚么？」
    「咦？我怎么会是打给你！」叶遥遥听到女生的声音才发觉自己打错电话，「不想让你淌这浑水的……」
    「是多担心我啦？」孟熙失笑，「我告诉你，就算今天你打给了曲霄，他也会跟我回报的。」
    叶遥遥哦了一声，决定全盘托出。
    「新闻说的学妹是叶梓盈的妹妹叶筱蓉，叶梓盈是顏雨彭名义上的弟弟。照理说身影应该是顏雨彭，但她不知道用了甚么方法让学妹顶罪。」
    「我不清楚整件事的严重度，不过应该不至于上新闻的。」
    叶遥遥其实认为这件事很严重，但如果以身影而言的话，倒是真的小题大做了。她也明白孟熙完全不懂为甚么自己会这么急着搞清楚状况，所以她也不怪她的想法有点单纯。
    「也只有可能是有人有心在製造新闻，但不知道原因。」叶遥遥最后下了这么个结论。
    「甚么人都有啊……好啦，你也别想太多，早点睡哦。」孟熙说完就随手掛了电话。
    叶遥遥陷入沉思。
    先不管骆学，顏雨彭把事情搞大究竟是为了甚么？难道是发现叶梓盈有偷偷透漏给我讯息？还是只是单纯的先发制人，因为怕被发现保健室的餵药事件？
    「啊，好烦！顏雨彭这个人更难懂，说甚么知己好友呢，一点都不瞭解啊！」叶遥遥闷在被子里崩溃大吼。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单纯也会因此而不单纯了。
    －
    隔天叶遥遥起床后发现自己依旧腰酸背痛，东想西想才想到自己发烧其实没有真的退过，加上昨天没怎么睡，脑里充满了顏雨彭可能出的招。
    「唉，不就还好考完试了……再叹气下去我都要老了。」叶遥遥不自觉又叹了声气，缓缓拿了书包才走出家门。
    「曲霄？」叶遥遥锁好家门，一转头就看到曲霄靠在围墙上。
    叶遥遥的生活里只有三个好友。顏雨彭、孟熙、曲霄。四人几乎是密不可分的关係，叶遥遥有时候其实很不习惯，就像现在，她想一个人却无法一个人。
    「唷？机会难得，一起去学校吧？」
    「你不是应该待在孟熙身边吗？」叶遥遥不等曲霄就往前走了好几步，她现在真的很不开心。
    「为甚么？」
    「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咦？」曲霄顿时不知道该说甚么，那张脸倒是说明了一切。
    「还是说你们不如意？」
    「也没有，只是她最近就怪怪的。」
    叶遥遥瞥了他一眼，「奉劝你一句，好好看人脸色。」发现这么说有点不妥，她决定多补一句：「她最近过得很差。」
    曲霄变的很不曲霄，叶遥遥有发现这件事。曲霄原本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人，连担心人都少见。最近的曲霄，尤其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让叶遥遥更加烦躁一百倍。
    「叶遥遥，你——」
    叶遥遥彷彿知道曲霄要说甚么似的，她直接开口打断他说话，「我想这不在我调查范围内，你自己好好观察。我最近真的很忙。」
    曲霄乖乖的安静了，也许他终于感受到今天的叶遥遥脾气很火。
    「这是这次的成绩。」一到教室，班导已经在讲桌前发成绩单。
    叶遥遥看着自己桌上的单子知道是隔壁的好同学帮她拿的，她轻声道谢后就坐了下来。
    「叶遥遥来我办公室。今天三四节记得打扫，接下来就准备放学。」班导快速的吩咐完事情后就回去导办，也没等叶遥遥应声。
    「今天的班导似乎也不是好惹的？」叶遥遥低头看成绩单，她大力的摇着头，觉得自己看错了甚么。
    「遥遥，你的排名超不妙啊……」
    叶遥遥这下真的爆炸了，「今天不要找我说话，除非我找你！」
    班上的同学本来就不敢找叶遥遥说话，但这么一喊，班上的气压直降至零度。
    「数学九五有屁用啊……」叶遥遥难得说了他人眼里不算脏的脏字，但这已经是她能认可的极限了。
    她抱头不痛哭，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飘飘然像假的一样。
    叶遥遥终究抵不过内心的爆炸情感，她决定上顶楼吶喊。
    「班排十到底是尛！」
    叶遥遥这次的校排显而易见的悲剧，她直接落到五十。

 11

    「所以叶遥遥，你是抽甚么疯才决定发烧也要来学校考试的？」
    一声严厉的声响从导办传出，经过的学生一个个都胆战心惊。
    这是在叶遥遥爬上顶楼吶喊完之后的事了。她那时想起班导找她，所以匆匆下了楼。
    没想到班导第一句就问她成绩的事，曹老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当她说出自己当天发烧考试的时候。
    「但是那时候不考，之后补考我也不一定考得比较好啊……」
    「哦？至少不会出现画卡画错这种失误吧？英文玩猜猜乐，玩得很开心，开心到没有注意到三十题没画到，导致后面的答案全部下移一个！」班导笑得灿烂，但叶遥遥只觉得害怕。
    「我就……」
    「就甚么？还有甚么理由？再来说说国文好了，我不知道你发甚么神经，那天应该也还没发烧吧？最近上课没有以往认真就算了，给你的那一个礼拜也该补回来了。结果你国文的课本题全错！」
    眼看班导越来越激动，叶遥遥怕说错话就说了一句自认能浇熄怒火的话，「但我数学九五耶。」
    谁知道他只斜眼看了一眼她，用着不悦的语气说：「九五有屁用喔？」
    「我也知道没用啊，但结果都这样了……」
    「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了，但你人文能只考七十我也是觉得很奇妙啦。」
    「……老师，您这是在挖苦学生吗？」叶遥遥实在忍不住口出怨言。
    「我这是苦口婆心。我看到你没有校排前三的时候想着没关係，应该会有前几吧？然后发现你掉到五十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能怎么办。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认真的小孩，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拚数学。」
    班导语气缓和下来后才又开口，「叶遥遥，我的心情不比你低落。你知道走错了一步棋你就必须更加的努力，之后的大考更是如此。你应该知道剩几天？」
    「两个月？」
    「正确来说，不到两个月。」
    叶遥遥听完班导说的那些话后，原本的情绪平静不少，但心情却更加低落。
    「两个月呀……a大？」
    叶遥遥没见到前方的庞然大物正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两人狠狠地撞在一起。
    「痛。」叶遥遥抚着额抬起头看着撞到的人，愣住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学霸霸！」
    「a大怎么了？」骆学好笑的看着她，刚刚的撞击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
    「学霸霸——」
    骆学发现叶遥遥的眼眶逐渐泛红，他无奈地把她带去保健室。
    到了保健室后，骆学重复问了一次，「所以怎么了？」
    「我觉得我考不上了。」
    「为甚么？」
    「因为我这次考坏了……」提到这件事叶遥遥就有些哽咽。
    「多糟？」骆学皱眉，他知道叶遥遥的意思是甚么，但他不知道是考了多惨才会让她这个样子。
    「不细说了，你自己看。」叶遥遥把揉成一团的成绩单塞给骆学，鬱卒的跑去床上躲在被子里。
    骆学看完各科成绩后望了眼校排，不望还好，一望就是三分鐘起跳。
    骆学把成绩单折好，眼睛盯着前方沉默了一阵子才终于说话，「嗯。」
    「嗯。」叶遥遥把自己裹成一颗球，只露出一颗头看着骆学的背影。
    「五十，挺后面的。」骆学淡淡的下了结论，回头就发现叶遥遥看着自己，「但这跟a大有甚么关係？」
    「这次考这么差，代表我没学好。没学好代表a大离我很远。」
    叶遥遥成绩一直都还算不错，但一旦考坏了，信心会自动降低不少。而且她不是一个真的聪明的孩子，她很清楚只要她有一个部分没学好，在大考就不能发挥全力。何况在大考里她根本没有运气可言。
    叶遥遥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偏偏越觉得自己不行，她就越脆弱，越不容易站起来。
    骆学再怎么坏，再怎么不喜欢女孩子，也对这样的叶遥遥没輒，「唉，是有机会又不是没有。」他轻拍叶遥遥的头，「至少数学不会被当嘛。」
    这句话对叶遥遥起不到甚么作用，她狠狠的瞪了骆学一眼，「数学过了有屁用。」
    「不会被当啊。」
    「我本来就都不会被当，难得数学考得还不错，但我其他科都考成甚么样子了！」叶遥遥忍不住开始自暴自弃，「如果我不把重心放在顏雨彭的事情上，是不是我就不会这么失常了！」
    骆学摸摸叶遥遥的头道，「朋友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不能因为生气就牵拖。」
    「但是你知道的啊……那时候跟你说我要翘你这里的课，就是因为顏雨彭的那件事让我没什么读书，所以才请了一个礼拜去恶补的。」
    「叶遥遥，记得我那时候说甚么吗？我问你是不是临时抱佛脚。为甚么？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以前不是，未来更不会是。所以一个礼拜对你来说根本没有用。」
    「但我还是很后悔……」
    「你后悔遇见顏雨彭吗？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相遇不过一个月，你觉得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这件事，甚至与你牵上线的原因是甚么？」骆学敞开笑容又说，「是缘分。既然我们都遇见了，就该把握住一切。我想你和顏雨彭也是这样的。」
    「我和你明明是因为老师……」叶遥遥低声抱怨几句才又认真回答骆学，「学霸，我不敢相信雨彭。」
    「我也不敢让你相信她。」
    「但是学霸，她没有做出伤害人的事。我想相信她，只是我不敢。」叶遥遥低头苦笑。
    「不论结果如何，你和你的朋友都一定会受伤。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不要想着独自承受。」
    「学霸霸……」叶遥遥抬起头后勾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是不是等到她伤害了谁时，就为时已晚了？」
    「不晚。至少就我现在所知道的她，其实也不想害到任何人。」骆学坐到叶遥遥的身旁。
    「我明明也知道她害怕失去的……」叶遥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再次崩塌。
    顏雨彭的家庭背景她是最清楚的人。
    顏雨彭几乎是从小就没有爸爸在身边。她的妈妈爱她，但也爱玩，所以常常不在家。她讨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会觉得全世界都不要她了。那个时期最靠近顏雨彭的人就是叶遥遥。
    直到有一天，顏雨彭的妈妈再婚。她突然觉得妈妈被人抢走了，虽然妈妈很少顾她，可是在夜晚时会陪在她身边。而这一切在再婚对象来家里后就变了。
    顏雨彭离任何人都远远的，连叶遥遥都不敢太过靠近，就算两人碰在一起，叶遥遥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顏雨彭看她的目光改变了。她视叶遥遥为自己的珍宝，不许任何人夺走，然后有了佔有慾，接着爱上了她。
    「一旦失去了，就极有可能发疯。」叶遥遥止住打颤的身体。
    「这是属于你的课题。」骆学看了叶遥遥一眼，「先跟你告知一声哦，在毕业前我都不会在学校了，我会申请在家自习。所以如果接下来你还是需要我帮你补习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学霸霸。」叶遥遥喊了骆学一声。
    「我可以跟随你的脚步吗？」
    骆学无奈地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不是早就让你跟了吗？」
    对叶遥遥来说，这个才见了几次的学霸是她的救赎。
    对骆学来说，这个奇怪的女人是他无法丢下不管的人。

 12

    叶遥遥最后决定跟骆学一样请假到毕业前，她想在家好好读书。她是不聪明，但理解的速度倒是很快。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要当作只有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叶遥遥坐在书桌前思考了一阵子。
    她的桌上放了一本临时製成的轻巧笔记本，大概十页左右，都是用来写计画的。叶遥遥犹豫的盯着纸上的科目，不知从何开始比较好。最后她决定把国文划掉，这是其中一科有自信的科目，她觉得目前不写题目与复习都不会有太多影响。
    划掉国文后，她再次陷入困境，想了想还是把国文放进计画里，每週一次练习。
    「数学可以先写简单的题目，发现问题时再来想下一步好了。」叶遥遥在数学上写好字后，又加上了每天练习的大字在旁边。
    英文很重要，她决定在二四六时写题目，一三五背单字。至于社会，那也是叶遥遥的拿手科目，基本上她是可以背得出来内容的，如果她不紧张。叶遥遥在深思熟虑后，把社会排在空间时间中。
    「自然那些的话……天啊怎么这么多东西要读？」叶遥遥趴在桌上不愿面对事实，但又想到骆学的秘密，她觉得自己应该要更加努力。
    总之最后自然是先放在一边了，有时间她才会去读，不然免谈。
    「明天开始努力！」搞定手上的计画后，她走下楼，「妈？」
    「嘿？」
    「没事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在。」
    「赶快下来吃午餐啦，早餐都没吃。」叶妈看着下楼的叶遥遥无奈道。
    「噢，这么晚了。」她顶着一头乱发坐在餐桌前，「是说妈，关于成绩单……」
    叶妈把菜都端出来后也跟着坐下，「是人都会失误的。我不会说甚么，而且你本来就不用这么努力。你压力不要太大才是我最大的心愿。懂吗？」她将碗筷递给叶遥遥时，脸上一点严厉都没有，只有满满的笑容。
    「妈，我是个怎么样的孩子？」
    「对妈而言，你是乖孩子。我想在外人的眼里你可能不是好孩子，但很善良。」
    「甚么意思嘛，哪有妈妈这样说自己小孩的。」叶遥遥不满的指控着自家妈妈，「乖就是乖，我就是乖孩子！」
    「我眼里的跟别人眼里的又不一样。而且我看到的你是在家里的你，我怎么知道你在学校是甚么样子呢？」叶妈无奈地给予回覆，「不要太在意他人的眼光，循着自己的道路走就好。如果走歪了，妈妈我也会记得把你拉回来。」
    「妈，你才没这么伟大。」说是这么说，但叶遥遥的笑容已经透露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相信自己的妈妈，也相信她爱着自己。
    「还说呢，你也没那么乖啊。」
    两个人的间聊就此打住，她们在安静的气氛中结束了午餐。
    「那我先上楼了，今天的午餐依然好吃！」称讚完后，叶遥遥帮忙收拾完碗盘就走回房间了。
    「都半个月了……」
    半个月之后，叶遥遥突然想起了一个被自己所遗忘的人物。
    「不知道雨彭现在过得怎么样，总觉得应该去看看她。」叶遥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在窗外的鸟儿进到她的视线范围时，她突然想起了顏雨彭，被她遗忘的人。
    「她也应该如此自在逍遥。」叶遥遥暗自下了一个决定，这阵子一定要找一天去见她。
    『叮！』
    「是谁呢……」被讯息声打断思绪的叶遥遥碎念了几声，「叶梓盈？他怎么有我的好友资讯？」
    『今天可能有点晚了，明天你可以找一下姊姊吗？』
    『可以，我正想着要找一天去拜访。』
    『真巧？那明天就麻烦你了。』
    『嗯。』叶遥遥想想决定还是问一下好友这事，『你怎么找到我的？』
    『好友吗？跟骆学学长要的。』
    叶遥遥无语了一阵子，『好。总之我明天会去，别告诉任何人。』
    叶遥遥想，她跟骆学真的没有多熟，自己的友资就这么被人给出去了她应该有资格生气吧？而且他们两个人甚么时候牵上关係的？
    「有够麻烦，各方面都是。」
    若不是她用功了点使进度超前，她一点都不想在现在去见顏雨彭，这才是真心话。但如果不去，她总觉得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
    －
    隔天傍晚吃过饭后，叶遥遥带着叶妈准备的伴手礼走去顏雨彭那里。
    「叶遥遥，你来了。」
    叶遥遥礼貌性的点了头，把伴手礼交给叶梓盈后就走进屋里，「我可以直接上楼找她吗？」
    叶梓盈笑着回道，「你都这么自动了就不用问我啦，我也不会去打扰你们的。但我随时都在，以防万一。」
    叶遥遥听到后安心了些，毕竟她也担心顏雨彭现在的状况会有意外。
    「雨彭。」叶遥遥推开门后看到的不是以往乾净的样子，而是一片漆黑与凌乱。
    「遥遥？」顏雨彭疑惑中略带兴奋地确认着来者，她抬头往门边看去，发现真的是遥遥后惊呼：「遥遥，是你！」
    「是我，可以开灯吗？」在一片黑暗里虽然看不见叶遥遥的笑容，顏雨彭却能马上感受到她的善意。
    「啊！先不要。」顏雨彭遮着自己的脸，深怕叶遥遥会打开电灯。
    叶遥遥决定不开灯，眼睛终于适应黑暗后才移动到顏雨彭身旁。但她似乎看见了，她看到雨彭床边的的亮光，那里好像有刮痕，是甚么？
    「我还以为你不肯来了，遥遥。」顏雨彭笑的凄凉，似是一碰就碎的玻璃。
    叶遥遥此时又发现了她手上的残痕。
    她自残？自残了好几次？叶遥遥想着。
    「我不会不来的，只是最近忙了一点。」叶遥遥拿起一旁的木梳，轻轻梳着顏雨彭的长发。
    掉了不少。打结的部分也不少。
    「遥遥，我好想你……」
    叶遥遥看得见顏雨彭迷恋自己的神情，但她不愿承认，她只想忽略那些。
    「最近还好吗，雨彭？」
    顏雨彭发现自己的话被巧妙地回避，眼神顿时变得狠戾，「你为甚么要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讨厌我！你是不是恨我！你是不是想逃走！叶遥遥我不准，我不准！」
    「雨彭，你冷静一点，拜託。」叶遥遥轻抱着顏雨彭。
    其实叶遥遥曾经怨过，为甚么这样的自己会遇到顏雨彭这样的存在。她应该过得顺遂的，为甚么会被顏雨彭所破坏。
    但后来她想着就当这是一个属于自己的试炼，如果跨不过，那她的人生大概也到此为止了。
    可是叶遥遥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后还有更大的试验在等着她，关于顏雨彭。
    「遥遥……你跟他们不一样对吗？」顏雨彭挣脱怀抱，有些疑虑的盯着叶遥遥。
    他们？叶遥遥思索着这个词的意思，「我会在你身边的。」但不会是一辈子。她没有说出之后的那句话，只是静静的望着顏雨彭。
    「真的吗？」顏雨彭笑开眉眼，「我啊，最近一直都想着你哦。」
    叶遥遥此时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她看见四面墙上都贴着自己的照片，床头那里有刮痕的是一个相框，在相框上被美工刀割了多次的是自己的位置。
    顏雨彭不只手腕上，连手背处也是自残过的痕跡。
    叶遥遥很担心，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顏雨彭的疯狂程度。那就像无底洞，已经到了她无法全然接下的那种程度。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了。最近还好吗？」
    「嘿嘿，最近很好哦。只是想着你的日子有点寂寞，没有人陪我。」
    「我也没办法常常陪你……」叶遥遥思考了几秒后马上又道，「但如果真的很想我，可以打给我。我没办法来找你的话也能陪你聊一下天。」
    「啊，是吗？」顏雨彭轻轻的笑了一声，「这样就好，没关係的。我不想让你觉得麻烦。」
    「乖。」叶遥遥摸摸她的头，「我今天该走了，有点晚了。」
    「要记得我哦？」
    顏雨彭抓着叶遥遥的衣襬，叶遥遥轻握她的手，希望能让对方安心一点。
    当叶遥遥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顏雨彭又接着说，「你绝对不可以骗我哦？」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口语，还有一个从未消失过的怀疑眼神。
    叶遥遥打开门又关上门，看了眼叶梓盈后甚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她回到家后直接衝回房间，关上门的下一秒就靠着门滑坐在地。
    「该死，这哪有甚么可怕的！一点都不值得害怕！」叶遥遥不停的说服自己，但颤抖的身子还是无法恢復冷静。
    好可怕。这是叶遥遥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受，以前她只觉得头皮发麻，严重一点顶多短暂的颤抖。但这次不一样，顏雨彭带给她的是更加沉重的深渊。
    「我真软弱……」叶遥遥抱着自己好不容易静下来的身躯苦笑，把头埋入膝间，希望自己可以振作起来，遗忘恐惧。

 13

    之后叶遥遥一直用这个模式到毕业前一天，这个睡饱读书、吃饭读书吃饭睡觉的模式。
    她在毕业当天去了学校，久久未绑起的马尾此刻被绑得高高的，多带了一个发圈怕头上的那条突然断开。身上依旧是学校的制服，以往的制服裤也好好的穿着。叶遥遥这是难得的早起了，站在镜子前回忆那些日子。她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但当她想起顏雨彭，一切就停不下来了。
    她恨过雨彭，这她绝对承认。就连最近其实只要想到她，叶遥遥就非常不想面对。但她放不下顏雨彭这个人，毕竟是朋友，毕竟互相陪伴了至少十年。所以叶遥遥现在只想着最初她问过的问题：为甚么本来好好的，现在却变成这样？
    叶遥遥想不透，她只能以缓慢的步调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任由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嘿。」
    叶遥遥看着跟自己打招呼的人一眼，「唷。」
    「干嘛这么冷淡？」
    她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反问，「曲霄，你又来干嘛？」
    「想跟你谈件事。」闻言，曲霄这才收起不正经的笑容。
    「嗯，你说。」
    他沉默了几秒，叶遥遥才听到他说：「多花一点心思在孟熙身上。」
    「为甚么……？不是应该由你来照顾吗？」叶遥遥只觉得困惑，他们明明是男女朋友不是吗？
    「叶遥遥，你真的有把心思放在孟熙身上吗？你的关心，有多关心？你现在是不是只在乎顏雨彭的事情，把我们都忘了？」
    「我没有忘记，我也很担心你们啊？」
    「是吗？你确定你是真心担心我们吗？我怎么觉得你只是在护着顏雨彭。」
    曲霄嗤之以鼻的态度让叶遥遥突然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毕竟我和她是青梅竹马……」
    「我们的友情不重要吗？」
    叶遥遥听到这句话很不高兴，忍不住提高音量回道，「你那是情感勒索！而且顏雨彭也是朋友吧？怎么你好像把她排除在外了？」
    「会对我们造成危险的人，我不会当成朋友的。」
    「你突然怎么了！」
    「孟熙她每晚都在作噩梦，是顏雨彭害的！」曲霄再也不想瞒着叶遥遥，直接告诉她实情，「就是她去找顏雨彭的那天！」
    「你确定是顏雨彭害的……？」
    「看吧，你心里根本是相信她的，怎么可能为了我们有甚么动作。叶遥遥，你很自私。」
    「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个吗，在毕业这天？」叶遥遥紧皱着眉头，「特地来找我谈这个？」
    「一开始没打算说的，我也犹豫了很久。」曲霄平復完心情后回答了她，「但你悠哉的样子让我决定开口。」
    「悠哉？哈。」叶遥遥反覆自嘲着自己，「我看起来轻松是吗？」
    「我并不想了解你，你明白原因的。」
    叶遥遥敛下眼眸，「我本来也没特别把你当成朋友。但你依然是很重要的人，曲霄。」她苦笑的说着，然后留下一脸错愕的曲霄，快步往前走。
    她反覆想着曲霄说的话。顏雨彭对她而言确实很重要……也许吧，也许她真的是护着顏雨彭的。因为顏雨彭的身边没有别人了，不自觉就想陪在她身边。
    但这一个两个的都甚么事？上一秒才想完顏雨彭的事情，现在又来曲霄。是不是只要顏雨彭还在，她的日子就不得安寧了？叶遥遥不禁如此想着。
    噩梦，那对叶遥遥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她不过是坚强了点，不敢太过脆弱罢了。但她明白，不论是谁进到顏雨彭的房里都会感受到一股压迫感，然后她说出口的话一定会成为一某个人的阴影。
    「朋友甚么的，还是离我远一点会比较好吗？」离开曲霄在的地方后，叶遥遥喃喃自语着。
    「如果我是光，那么顏雨彭就会是影。」
    可是这样的光影却又无法同时存在，因为叶遥遥和顏雨彭对彼此的执着是建立在不同层面上的。
    －
    「遥遥……」孟熙在叶遥遥进教室后没多久就跑到她的位置上询问，「你们怎么了？」
    「唉呀没事啦，孟熙，今天晚上有时间让我借吗？」
    孟熙虽然困惑，但还是点了头，「你家吗？」
    「对，麻烦你了。」
    叶遥遥想着如果她要好好读书，那曲霄和孟熙的事情势必要先解决。
    「今天毕业流程。」曹老师一打开教室的门就直接开口，「早上第一节大扫除，第二节礼堂见，接着巡礼结束后中午放学，解散。」他说完后就走出教室。
    叶遥遥觉得自己之后就看不到他了，一这么想，她就衝出教室。
    「班导！」
    曹老师停下脚步，疑惑的回过头，「是你啊。」
    「毕业后就看不到你了。」
    「我才不在乎。」
    「如果我考上了a大，我会回来找你的。」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好歹我也是你关心过的学生嘛？」
    曹老师嘴边的笑意终究是忍不住了，「我等你的好消息啊。」
    「就知道你最关心我。」叶遥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曹老师走远。
    高中要结束了，叶遥遥现在才有一点实感。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巡礼就结束了，还剩下一点欢聚的时间，叶遥遥跑去找了骆学。
    「学霸霸，今天是高中的结束，但不代表我们只到今天哦？」
    骆学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叶遥遥，「孽缘。」
    「……到大考前我都会去骚扰你的！」
    「幼稚。」
    「欸不是，骆学你会不会前后性格差太多了？」
    「你倒是一直都是吵吵闹闹奇奇怪怪的。」
    叶遥遥忍住脾气，好声好气的继续说话，「请好好帮我恶补数学啊！」
    骆学故意叹了一口好大的气后回道，「没办法，把一个数学五十分的笨蛋教到一百分也是挺有成就的，我只好勉强教囉？」
    叶遥遥气得咬牙切齿，「我肯定追你追到a大去，你给我等着！」
    待她回到教室，鐘声已响完一段时间了，教室剩下没多少人。
    叶遥遥突然出现顏雨彭的影子，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没有来学校。虽然她一样会拿到毕业证书，一样是达到一定的学分完成了学业，但她没有这个回忆。
    她的这块回忆是不会补上的，一想到这里，叶遥遥就觉得有些悲伤。

 14

    晚上一到，孟熙就在叶遥遥的家门外等待了。
    叶遥遥打开门时，孟熙第一句就问：「他告诉你了？」
    看着孟熙着急的样子，叶遥遥不禁莞尔，「先进来吧。」
    在走到房间的路上，孟熙不断的向叶遥遥发问，大部分都是在说曲霄的事情。
    「我和曲霄吵了一架，仅此而已。」
    孟熙惊讶的叫出声：「咦！才不是而已！遥遥你很少和人吵架的呀！」
    叶遥遥大笑道：「你认识的我是哪个时代的我啦？」
    「进房说吧，我会尽量在两小时内谈完的。」
    「啊，没关係。我和我妈说了今天住你家。」
    「你想的真周到。」
    「所以……你听到了甚么？」
    「孟熙，你一直都做着噩梦吗？去过雨彭的家之后。」
    孟熙首先是犹豫，然后才点了头，「她没有对我说甚么，但是相框和手的痕跡都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知道。」叶遥遥停顿了几秒才又说，「你觉得被忽略了吗？」她略为紧张的将双手轻握成拳。
    「被谁？」
    「……我。」
    「我们的互动确实比以往少很多，但我其实没有觉得不开心，毕竟我认为我们不是好朋友的关係。」孟熙弯起嘴角，「对我而言，如果只是朋友的话就不需要顾虑太多了。」
    「我们不好吗？」
    「我们很好，但那种好还只是短暂的不是吗？我们认识也才一年左右，但熟悉彼此也差不多才两三个月，对吧？」她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是为了让我好过一些，还是……」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这没有标准答案，但若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这只是我的私心。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在这段友情里受伤，就和你所希望的事情一样。」
    「孟熙，对不起。」
    「对不起甚么啦，不用道歉啊！」
    「我从来就没有好好瞭解过你。」
    「遥遥，我们相遇然后缠在一块，我想这是缘分。既然都是缘分了就别想太多了，你给的关心我都有收到。」孟熙回到原本严肃的样子后想了想，「我不知道曲霄跟你说了甚么，但因为他习惯保护我，就会替着我说话，那些你真的不用想太多。」
    「遥遥，你不自私。如果要说起自私，那我们谁都是如此。你在我心目中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我和你的交集不多，但你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
    「我也不是真的那么脆弱，虽然一直做噩梦，但我还不会被击垮的。因为最痛苦的人是你和雨彭，所以我也会坚持住。」
    孟熙的一字一句都说的很坚定，眼神从未闪烁。叶遥遥彷彿见到了第二颗太阳在身边。
    「你是个很暖很暖的存在，孟熙。」叶遥遥小声道出。
    孟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你也是一个很伟大的存在哦。我会负责照亮曲霄，你就顾着雨彭吧。」
    说着这句话的孟熙闪闪发光，叶遥遥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那样的光芒不适合自己，太过耀眼。
    「好啦好啦，赶快洗完澡赶快睡了吧？」孟熙轻轻抱住叶遥遥，不知道为甚么，就是想抱抱她。
    当天晚上，两个人都做了一个梦，一个许久未见的光景，他们几个人玩在一起的画面。孟熙和叶遥遥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美梦了。
    隔天早上，叶遥遥把讯息整理在自己的一本册子上，上面记录着每个人对自己而言的关係外，还有好感度。
    她把最近处理好的事情打了勾，像是与孟熙的谈话已经完成了、顏雨彭的每日任务也都顺利达成。
    叶遥遥望着几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项目发呆。
    其中一项就是考上a大的自信，因为目前为零所以没打勾。
    然后叶遥遥就想了很久，她这第一百次暗恋到底算不算数？她想了解骆学没错，但就目前来说也没真的心动过几次。本来这第一百次就是暂定，因为她的暗恋从来没有断过，不连续暗恋着别人的话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反正就先这样吧，叶遥遥想。她不想管了，顺其自然就是了，她可不想徒增自己的麻烦。
    孟熙从厕所回来时就看叶遥遥在地上打滚，她忍不住问：「你很喜欢地板吗？」
    「怎么可能？」叶遥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孟熙，然后突然想起自己想问的事情，「我应该跟曲霄和好吗？」
    「等他跟你道歉吧，我觉得这次是他错了。无理取闹的傢伙。」
    「你们吵架了？」
    「没有，是我觉得他过度保护我了，有点焦燥。」
    「其实他原本也是放任你做任何事情的。但是你变成现在这样，他觉得是他的责任，所以很担心你也气他自己。」
    孟熙叹着气，「我知道。但我讨厌那样，好像我是易碎物品一样必须保护好。而且他真的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气出在你身上。」
    「如果她和你一样讨厌这样就好了。」叶遥遥低喃。
    「你说甚么？」
    「我说，毕竟我也有错，我不怪他。」叶遥遥笑着回答。
    孟熙吃过早餐后就回去了，叶遥遥站在门外思索着下一步。
    她最后决定回房间继续原本的计画，但这次是把各科里不会的题目丢出来，准备拿去问骆学。基本上她希望的是一三五问问题，然后其他时间拿去读书。
    －
    叶遥遥站在骆学家门口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打电话，于是电话播通后她就直接问了句：「学霸霸你有空吗？」
    「没有。」
    「真的吗？」
    「嗯。」
    「你在家吗？」
    「在。」
    「那好，我现在在你家门外，你有空了嘛？」
    「没有。」
    「哦，好吧。那我只好站在外面等到你有空了。」叶遥遥笑着说完就掛了电话。
    不出所料，骆学下楼开门了。
    「你有事吧……」
    叶遥遥顽皮的眨眨眼，「没事来找你干嘛？」
    骆学头疼的看着叶遥遥，把她拉进家门，「浪费我时间，快点进来。」
    叶遥遥刚踏进骆学的房间，骆学就在她身后抱怨，「说了几次要先报备，哪天我不在家怎么办？」
    她理直气壮地反驳，「就再走回家而已啊，反正没有很远。而且你那时候说的是毕业前，现在都毕业了。」
    骆学想了想，觉得叶遥遥说得也没错，但……「这是基本礼貌的问题。」
    「好啦，下次我会记得的。」
    「所以这次又是甚么问题？」
    「空间向量。」
    「……嗯？」
    「学霸霸你那甚么脸！」叶遥遥看到骆学的困惑就不高兴，「我空间概念就不好啊，向量甚么的一堆箭头谁看得懂！」
    「我真心好奇你之前怎么做到校排前三的，就凭你这脑袋？」骆学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他觉得空间向量跟空间概念好像没有太大的关係吧？
    「我才没有贿赂，你给我收起怀疑的眼光哦！」
    骆学盯着她沉默了一下，随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啦，真是的。我教你啦，这么努力的你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学霸霸，你非a大不可吗？」
    「是啊，所以你要加油哦。」骆学忍不住拍拍叶遥遥的头，「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啊？」
    叶遥遥觉得骆学在炫耀，但她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有这个本事，「那不然你帮我补全科好了？」
    骆学惊呼：「原来你这么不相信你自己！」
    叶遥遥懵了，「蛤？」
    「你不是只有数学不好吗？」
    「哦，对欸。」叶遥遥恍然大悟后突然又意会过来，「不是啦！我确实只有数学不好，但其他科目如果有不会的还是可以问你吧？」
    「果然是太笨才会忘了自己要说甚么。」骆学故意多说几句，看到叶遥遥的脸越来越黑才笑着回到正题。
    「开玩笑的，可以问啦。啊如果你哪天头脑不好使了，我也是可以为了你开全科补救专班的哦。」骆学脸上依旧保持着认真神情，而嘴边的笑意只增不减。
    「骆学！你说话可不可以好听一点！」
    「哈哈哈好啦，总之今天把向量搞定吧！」骆学打哈哈的就带过了这件事。
    玩闹终于告一段落，两人开始专心于数学上面。
    「学霸霸，所以这个箭头是甚么……」
    「我刚刚说的你有在听吗？」
    「就，看到这么多箭头，我的头脑就自己打结了嘛。」
    骆学思考了一阵子才无奈道，「好，我再说一次。」接着换了一种说法。
    两个小时过后。
    「学霸霸，非常感谢您挪出您宝贵的时间给小妹我。」
    「你也知道？」
    「学霸霸，真的给你添麻烦了……如果因为这样而害你考不——」
    骆学知道她想说甚么，所以打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不会因为这样就功亏一簣。不要小看学霸啊。」他笑着揉乱了叶遥遥的头发。
    叶遥遥眼神哀怨的整理那团乱发，「不要一直弄乱我的头发，真是的。」
    「那我走了。」叶遥遥走出大门，「你一定要在a大等着我，不能失约哦。」
    「我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是叶遥遥第一次觉得和人有着约定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于是叶遥遥到大考前都是过着找出问题然后与骆学讨论的日子。

 15

    「呼啊……」叶遥遥站在大学外面等着门开。
    「终于到了这一天啊。」
    「学霸霸，你紧张吗？」
    「一点也不。」
    「咦，真好！是说我一直没问过你为甚么要考指考，学测没考好吗？」
    骆学笑答，「是因为我觉得指考比较简单。」
    「不对，怎么可能啊！可是为什么学霸霸你……不是繁星？你明明成绩很好？」叶遥遥想了想就觉得不对劲。
    「想知道？」
    叶遥遥无言，她觉得她知道骆学等一下会说什么，「你不会又让我考上a大才告诉我了吧？」
    骆学呆了一秒才急忙回道，「没有啦！」他想了一下突然觉得叶遥遥的反应很有趣，「但如果我说你去a大后我才说呢？」
    「我会不想理你。」
    「好啦，我高一成绩是倒数的，所以不可能有机会的。」
    「蛤？你欸，那个学霸霸耶，是全校第一的骆学哦？」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奇？」骆学无奈的回问叶遥遥，关于这件事他不是很想告诉外人。
    「基于人的好奇心嘛。但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叶遥遥笑着回答。
    其实她挺在意的，毕竟骆学不会是因为玩掉了或者不想认真的这种理由而让成绩倒数的人。
    听到了鐘声响起的声音，骆学勾起淡淡的微笑，「有机会的话，我再告诉你吧？」
    「……嗯，加油？」
    「我觉得你比较需要。」骆学再次笑着回应，「叶遥遥，加油。」
    －
    「终于——结束了！」叶遥遥一走出考场就大声欢呼，一直到进休息室都还处于兴奋状态。
    「叶遥遥。」
    叶遥遥听到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抖了抖身子后转头，「班导，近来可好？」
    「有没有检查画卡？数学的计算没粗心吧？公式都没忘？其他科目都安好？」曹老师丢出来的问题就像机关枪一样不停歇。
    叶遥遥呆滞了几秒，随后马上堆起笑容，「我今天的状态很好，基本上都没有问题！」
    「你确定？」
    「对啊。」
    「那我要问你问题了。」曹老师严肃的接着说，「你知道你其实可以上更好的学校，a大根本不算甚么，你绝对考得上，那为甚么你那么紧张？」
    骆学这时刚好经过叶遥遥身边，听到这句话时他也停了下来。
    「咦？a大很好考吗？」
    骆学看到曹老师一脸纳闷时，忍不住开口，「曹老师，这女的是笨蛋，不要太认真的问她这种问题啊。」
    「不是啊，那学霸霸你为甚么要去a大？」
    「……你管我？而且你怎么没有去查过a大的歷年录取分数啊？」
    「我以为你会去的学校一定是一流的。」
    叶遥遥的窘样让骆学不禁笑出声，「就说你笨还不信，现在换大学还来的及哦？」
    「算了啦，反正a大这成绩录取的话也有奖学金能拿，而且是高分录取。」
    「哇哦，你怎么这么有自信，还知道有奖学金。」
    「我再怎么笨，也会去看奖学金的事情啦！那么重要的事……」
    「唉，你的天资聪颖全都说再见啦。」曹老师痛心的说出心里话，「两个聪明的孩子都去了a大，我这老师没面子啊。」
    见不得曹老师难过的骆学率先开口，「曹老师，我去a大会有意义的。如果您还能等到我出人头地的那天……后面都是开玩笑的。」
    「班导，我会找到属于我自己的路，所以您放心啦。」叶遥遥不好意思地接着回答。
    「我也没特别要求甚么啦。你们两个人的情况我都了解，你们就放手一搏吧！我只是耍耍脾气而已，加油啦。」曹老师说完就离开了现场，留下叶遥遥和骆学在原地。
    「学霸霸，你明明就知道a大好考，为甚么要和老师一起骗我？」
    「我不知道曹老怎么想的，但我是希望你能考出最好的成绩，若后来发现自己不想要a大还能有更好的选择。」骆学说着说着就笑了，「而且谁a大可不好考，你以为谁都能去吗？」
    「我是以我们来说的啊，确实不难吧？」叶遥遥把头撇向另一边，「所以你根本就知道我一定考得进a大，而你要告诉我秘密的吧？」
    「知道的哦，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不告诉你。但我没想到你真的要跟我跟到a大。」
    听到这里，叶遥遥的脸都红了一半，「你、你不要说的好像我要追你，好像我喜欢你一样啊！」
    「如果你喜欢我的话，那也不错啊？」骆学难得的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你个混蛋。」
    叶遥遥绝不承认她刚刚的心跳不小心露了一拍，也不会承认最近她觉得与骆学待在一块时很开心。因为她现在不想去想这些，更何况她不久前才思考过暗恋这件事，反正都没头绪了就先这样吧。
    「考试结束了，晚上据说有聚会？」叶遥遥离开后打了电话给孟熙。
    「对啊，有个大聚会，说是这届的学生合办的唷，去吗？」
    「应该会去，就先算上我吧？甚么性质的？」
    「好像是吃到饱之类的？」
    「好，确定几点再传简讯给我，谢啦！」
    叶遥遥掛了电话，朝着顏雨彭的家前进。叶遥遥又想了一下，决定发个讯息给骆学。
    『今天聚会去吗？你记一下，聚会前半小时打电话给我，谢谢。』
    她现在有点不安，不，是相当不安。
    －
    顏雨彭家前。
    叶遥遥按了门铃，对着里面喊道：「叶梓盈，让我进去。」
    「不行。」叶梓盈从家里走出来，「姊的状况很差，我不能让你进去冒险。」
    「我现在不进去，基本上我就不会再有进去的那天了。叶梓盈，让我进去，最后一次了？」
    「……我一样会待在房外，你进去吧。」叶梓盈自知说不过她，只好无奈地让出一条路。
    叶遥遥点头表示感激后就走进顏雨彭的房间。
    她轻轻推开门，「雨彭。」
    自那天之后，叶遥遥一直都有固定时间与顏雨彭聊天，但最近开始她觉得状况不太对劲，所以才决定要来一趟。毕竟指考也结束了，剩下的几乎都是可以用来放松的时间。
    「……遥遥？」坐在书桌前的顏雨彭转过身，再次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不是墙壁上追加的痕跡，叶遥遥会以为顏雨彭现在的状况很稳定。
    这次顏雨彭的房间开着灯，所以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切。包括被刷黑的墙壁，以及用红色顏料写着诅咒的话语。
    「来看你，最近的你在电话里有点怪。」叶遥遥看着顏雨彭憔悴的面容与瘦弱的身子，她没来由地心慌。
    「哇！遥遥你发现了呀？」顏雨彭展开笑顏，「我还以为……你根本没把我放心上呢？」她不屑的收起了笑容。
    打从一开始，叶遥遥就觉得顏雨彭的笑容没有温度，但她没有想过她会突然收起笑脸这样说话。
    「雨彭，怎么了？」
    「看到墙壁上的那些了吗？多看一点嘛？这样就可以知道我多喜欢你了？喜欢到快要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顏雨彭离开座位，朝着叶遥遥走去，越靠越近。
    顏雨彭和叶遥遥就这么一进一退，退到遥遥的背抵在墙上为止。

 16

    「为甚么……雨彭，为甚么？」叶遥遥到现在还是不懂顏雨彭变成这样的原因，明明没有人离开她，但她却突然变得扭曲。
    「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哦？只是你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我而已。是啊，遥遥你对我最好了，最好了？好到狠心把我推开……」顏雨彭一下笑着，一下哭着。
    叶遥遥不自觉咬着下唇，她现在说不上是害怕还是难过，但很难受，「雨彭，我不会被谁夺走，也不会真的离开你，我只是需要空间。」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这里不允许我松懈！」顏雨彭轻拍自己的脑袋，指着自己的心脏，「趁现在我还能放你走，走吗？」
    叶遥遥知道顏雨彭不会对自己做甚么，但她给了机会让自己离开，代表她再不走可能就会发生甚么，但她不敢，她不敢走。
    叶遥遥就是不自觉地往墙壁看了一眼，她看到其中一句话：接近她的人都不该存在，她应该属于我的不是吗？而下面有一串很小的字写着：不对，不是，没有任何人犯错，没有人应该属于谁。
    「雨彭，没事的。」叶遥遥轻轻的抱住了她，她就赌，赌顏雨彭会平静下来。
    顏雨彭的手紧掐着叶遥遥的双臂，她挣脱了怀抱，「我让你走了啊！你就走——」
    『铃——』
    铃声响起，顏雨彭的话硬生生被打断。叶遥遥知道是骆学打的，她真的该走了。
    「雨彭，我……」
    「看吧，说了让你走了。你这样就好像拋下我赶去别的地方呢，我好像很可怜的样子……」顏雨彭的双眼变得绝望无神，但下一秒又紧盯着叶遥遥，「我劝你快走，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
    叶遥遥衝了出去，穿好鞋子没有回头的跑离顏雨彭的家。她有看到顏雨彭佈满血丝的双眼，也看见了叶梓盈责备自己的眼神，叶遥遥有点无助。
    她不觉得自己去找她错了，但她确实有点后悔。
    叶遥遥不怪骆学的那通电话，因为她知道如果没有那串铃声，她肯定会做傻事，例如留在顏雨彭身边。
    她现在一点也不害怕，和上次不一样，因为她看到了原本的顏雨彭，令她放心的那个存在。可是她很混乱，尤其是墙壁上的那些话。
    顏雨彭应该不会伤害谁吧？叶遥遥不禁如此想着。
    －
    「嘿，大家！」叶遥遥在去聚会的路上时就调整好了心情，到了聚会的场地时热情的打着招呼。
    「遥遥，你怪怪的。」
    「蛤？」
    「你平常在学校是不会这么高调打招呼的，何况是现在这种大场合！」孟熙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遥遥，「唉，算了算了，曲霄找你。」孟熙向远处的曲霄招了招手，「我先去找东西吃了，你们慢慢聊。」
    「遥遥。」
    「哦，嗨。最近还好吗？」
    「嗯，很好。就是前阵子被孟熙训了一顿。」曲霄摸了摸鼻子。
    「很像她的个性啊，这样很好。」叶遥遥发自内心的笑着。
    「之前，对不起。」
    「没事啦，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不怪你。」
    「你明明很辛苦，而我却……」
    「曲霄。」叶遥遥打断他，「都过去了，这样就好。」
    「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帮你拿？」曲霄努力的表示出善意，但叶遥遥摇着头。
    「那……我先去找孟熙了？我怕她孤单一人会……」
    「曲霄，不要把孟熙想得太脆弱。太过保护她，她会逃走的唷。」叶遥遥顺手取了一旁的杯子，面带微笑的警告着曲霄。
    「我知道，但我会怕。」
    「多点信心，你没你想像得糟。就这样，让我静一静吧。」说完，叶遥遥就走去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待着。
    她刚刚拿的那一杯是红酒，叶遥遥喝了一口才发现，她以为是葡萄汁。她不讨厌酒，也不容易醉，而现在正是让自己麻痹一些的好时机。
    叶遥遥双眼无神的盯着门口，她的不安还在扩散，没有因为见到顏雨彭而减轻。她找到了骆学的位置后，视线就一直放在他身上，叶遥遥觉得这样比较舒服一点。
    但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叶遥遥刚刚被顏雨彭掐住的双臂突然隐隐作痛，她的手机也跟着响起。不好的预感来了。
    「啊——」尖叫声此起彼落，叶遥遥在纷乱的人群中找寻着那个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引起混乱的人是顏雨彭。但叶遥遥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她。
    「怎么办……她在哪里啊……」叶遥遥四处张望，尖叫声一直传入她的耳里。
    直到有一个人跑过她身边，嘴里嚷着：「那个人拿着刀！有人被刺伤了！」
    叶遥遥往后一看，顏雨彭就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冷静的使人发慌。但她的双手在颤抖，顏雨彭没有衝入人群，只是漫无目的的在缓缓走着。
    「那个人是疯了吧，快点报警比较好吧？」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叶遥遥，那些人的脸上有着惊恐也有着看好戏的眼神。
    「遥遥……你在哪里……」顏雨彭轻声喊着，叶遥遥没有听见，但她看到了。
    顏雨彭的刀划过一个又一个人的手臂，叶遥遥见状就衝去她的身边，想阻止她和安抚她。
    「遥遥……」顏雨彭看见叶遥遥朝自己跑来，泪水开始流下，「我不想这样，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一直挡在我前面，我只是想找你，为什么没有人要帮我……」
    「雨彭，没事的，我在呀。」叶遥遥紧紧抱住顏雨彭，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才几分鐘，顏雨彭就变成现在这样。
    「遥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顏雨彭伸出双手抱紧叶遥遥，拿刀的那隻手也顺势松开，刀子落地时划过叶遥遥的手臂，她的手上浮现出一道长长的伤痕。
    叶遥遥曾经恨过顏雨彭，在各种事情上，但早就已经放下了。现在看到这样的她，叶遥遥只觉得心痛，「我不会离开你……」
    「你骗我。」顏雨彭推开她，「你刚刚就离开我了。叶梓盈说你不会再出现了，说你拋弃我了！」
    「雨彭，我没有！」
    「你还要这样伤害我几次！」顏雨彭大吼，「你上次也这么说，上上次也这么说，说你没有拋弃我，但你真的关心我的次数一隻手都算得出来！」
    「你根本没在乎过我，遥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只想要我消失在你的生活里，因为你很害怕，你不想面对！」
    「本来就不该喜欢上你，这是我的错。」顏雨彭再次绝望的露出笑容，「我不该渴望我得不到的这些，因此别人也不能得到你，就算这是错的也没关係。」
    顏雨彭收起了所有情绪，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因为这是对你的惩罚。这是留给我自己最后的救赎。」
    听到顏雨彭的心声，叶遥遥竟无法反驳。她很想说……没有任何喜欢是不该的或者是错误的，也很想说自己并没有希望她消失，可是她没有办法出声。
    因为叶遥遥知道自己确实这么想过，想过如果顏雨彭消失就好了。
    这件事情的结束，叶遥遥不太记得了，她只记得最后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而顏雨彭的脸上掛满了泪水与失望，那是她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以为顏雨彭会一直都是坚强的模样，但其实不是。她很脆弱，叶遥遥明明就知道，但她还是觉得她很坚强。
    她一直都是错的，叶遥遥此刻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扮着好人的坏人。

 17

    「她说，那是救赎。」叶遥遥躺在医院，对着身旁的人轻声述说，「我也觉得这是我应得的。如果她能觉得舒坦，那好像怎么样都没关係了。」
    「她被送去精神科了，大概会被判定要做治疗。」身旁的人没特别给予什么回应，只是陈述事实。
    「骆学，谢谢你的电话，我来不及道谢。」叶遥遥转向左边，看着骆学。
    「嗯。」
    「我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好像可以勇往直前的感觉。」
    「那你的大学要好好加油，才对得起现在说这句话的你。」骆学轻抚着叶遥遥的头发。
    「之前说好要出去吃饭的。」叶遥遥笑着转移了话题。
    「随时都可以哦，我说话算话。」
    「之后也让我请一顿吧，庆祝我们上a大。」
    骆学听到忍不住大笑，「你怎么这么有自信啊？」
    「我可是你的学生，我要相信老师。」叶遥遥给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学霸霸，我没事的，你可以先走没关係哦。」
    叶遥遥其实伤的不重，就是手臂的刀伤有些长但不深，她会被送到医院也只是因为打击过大而造成的晕倒。
    骆学点头嘱咐了几句后就离开。叶遥遥拿出手机，她还记得那时候有人打电话给她。
    「叶梓盈？」叶遥遥轻唸出口，那时候顏雨彭也说是叶梓盈告诉她自己拋下了她。
    叶遥遥想不透，就打了电话给叶梓盈，「你究竟想怎样。」
    「你自己说你不会有机会再来找顏雨彭的。」叶梓盈不以为然的回答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你恨她，也不要推到我这里来。」
    「我没恨过她，虽然她利用过我妹，但我没有恨过她。」叶梓盈无奈道，「你没有这么伟大，伟大到人人都要陷害你。」
    「叶梓盈，你知道你是我第一个暗恋的人吧。」
    「所以？」
    「……不，没事。」
    叶遥遥觉得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她认为那跟叶梓盈可能有点关係，但她不确定。
    「我确实没你想像中的善良。」过了一段时间，叶梓盈才说出了这句话。
    他顿了几秒后又说，「叶遥遥，那件事情我确实有参与过，但做不到一半。」
    「是吗。」叶遥遥给予回覆后就掛了电话。
    她不想再去为自己找麻烦，叶遥遥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去做。
    –
    后来没有人再去找叶遥遥，但孟熙和曲霄他们都有打电话问她的情况。
    过了一阵子，终于到了叶遥遥与骆学相约的日子。
    叶遥遥放下自己微捲的长发，沿着头顶编了辫子，让辫子像是发箍似的固定在上头。她穿着白色素t搭上浅蓝色的绑带型短裤裙，最后穿上跟自己发色相似的橙棕色马丁靴。
    「应该还行吧？」叶遥遥站在镜子前不断确认自己的穿着是否恰当，她很担心自己无法站在骆学身旁，毕竟骆学还是属于好看的类型，虽然她不是很想承认。
    叶遥遥很犹豫的看着衣柜，她在想要不要穿外套出门，但好像怎么搭都怪怪的。
    「算了，不穿了。浪费我的时间。」她看了墙壁上的时鐘一眼后就加快脚下的速度，「快迟到了啊啊啊啊！」
    －
    叶遥遥下了公车后看到骆学站在广场前面，她不禁多看了几眼才朝他走去。
    骆学和平常没有甚么不一样，就是黑发、白色休间t配着黑色运动外套、军绿色的缩口裤跟白色休间鞋。明明只是这样，叶遥遥却觉得他帅炸了，同时也痛恨对方怎么是一个怎么穿都好看的人类。
    「学霸霸！」叶遥遥边走边挥手。
    「唷。你倒是让我等了很久。」骆学看了她的穿着一眼，「不热吗？」
    「蛤，这样还热？」叶遥遥笑着，她觉得蛮凉的啊，短裤裙呢。
    「……你开心就好，走吧。」骆学拉起叶遥遥的手，直接前往目的地。
    叶遥遥对于骆学的举动没什么想法，她还觉得要拉不如用牵的。
    但骆学就不一样了，他拉起叶遥遥的那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曖昧，一直纠结于要不要放手这件事。
    「学霸霸，要去哪？」叶遥遥其实挺享受这种被拉着跑的感觉。
    「要到了。」骆学指着左前方的那家餐厅。
    「rolince？」叶遥遥停下脚步，骆学疑惑地回头看她。
    「莫非学霸霸家里很有钱？」叶遥遥异常严肃的说出自己的猜想。
    没想到骆学用看白痴的眼神回答道：「我刚刚比的方向是哪里？」
    叶遥遥顺着看去，「哦，是一般的家庭餐厅哦？吓死我了。」她一如往常的打哈哈就要带过，直接忽略骆学的眼神。
    「数学不好就算了，脑袋似乎也不怎么好使呢。」骆学嗤笑一声，拉着叶遥遥的那隻手也早已松开。
    「喂，不准你人身攻击哦！明明是你没指好方向，还说我！」
    「我不想跟笨蛋吵架，快点走了。」
    「你才笨！」
    「……」骆学强忍着回嘴的衝动，快步朝家庭餐厅走过去。
    「哈，说不赢我了吧，笨骆驼。」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真的有够吵。」
    「我就是吵，怎样！」
    叶遥遥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或者说是不知道被谁开啟了欠打模式。反正她就这样一直唸一直吵，进到家庭餐厅也还是如此。
    「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
    「你管我？」
    「我不管你，但你在餐厅里吵很不道德。」
    「我哪里不道德，你先不道德的！你先骂我笨的欸。」
    「我跟你道歉？」
    「我不要啊。」
    「叶遥遥，你今天到底想怎样？」骆学忍无可忍，低声吼了一句。
    「不怎么样！」
    骆学特别焦躁，到底谁让她变成这样的？他想不通，只觉得好像是自己害的。
    无奈之馀，骆学只好缓和她的情绪，「你今天打扮的可可爱爱，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这样吵下去吗？」
    叶遥遥顿了一下，把原本要说的话都吞回肚子里，只闷闷的说：「你觉得今天的我可爱？」
    「嗯，可爱。」
    看到骆学漫不经心的样子虽然让叶遥遥有点不开心，但还是乖乖的安静下来。
    「……」骆学也跟着沉默了一段时间。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觉得她今天可爱。原本是不打算说出口的，让他这么一个爱书男子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很彆扭。
    这顿饭就在安静下度过了。
    「闹脾气？」骆学走出餐厅后回头问了一句。
    「没有啦。只是就有种闹完了的空虚感逐渐浮现出来了。」叶遥遥傻笑了几声，越过骆学就往左边走去。
    「……想走去哪？」
    「回广场，回家？」
    「原来你不只笨，还是路痴。」骆学无奈地把叶遥遥拉回自己身边，「是往右边走。」
    「学霸霸，你是不是想找我吵架？」叶遥遥憋不住，多埋怨了几句，「你今天一直说我笨，好像我真的很笨一样……」
    见她满脸委屈，骆学也不好多说甚么，但他本来就不是会特别去解释的人，所以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甚么。
    骆学不说话，叶遥遥更闷了，「我不回家了，我就在这里自己慢慢迷路吧，反正我是路痴嘛！」
    闻言，骆学紧皱眉头，「不回家可以，但不能是你自己一个人。」
    骆学内心叹着气，放软态度又说，「你今天到底闹甚么脾气呢？」
    叶遥遥自己也不知道啊，就是觉得很烦燥。总之她随便回答了，「你帅啊，我不配你啊。」
    「你说话这么直的吗？」骆学愣了下，看到叶遥遥摆着一张「不然勒，你第一天认识我喔」的脸后再次沉默。
    他在想他该怎么说话才不会搞砸，骆学觉得自己真该修一门关于说话艺术的课。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都在敷衍你？但你可爱的这件事我不是随便说说。」骆学最后还是选择认真的再说一次今天看到她的感想。
    「你知道……我很常被说丑。」叶遥遥原本无意聊这个话题，没想到随便说出口的话居然会让自己突然开始正视这件事。
    「我不知道。」骆学不是很想听这样的话语，「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值得让人停留的女孩。」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叶遥遥一听到这句话就抬起了头，她不是一开始就不自信，是后来发生的种种让她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好。
    骆学说的话深入她的心，一股温暖衝了进去。
    「学霸霸，你真会讨女孩子欢心。」叶遥遥难得的发出了银铃似的笑声，她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不论这句话你对多少人说过，听见的人都会觉得幸福。」叶遥遥转身就要继续走自己左边的道路时，骆学在她背后轻轻的说着：「我只对你说过。」
    叶遥遥已经无力去思考恋爱，但此刻她居然想起跟骆学相处的那些时刻，她突然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不可以，这次的暗恋似乎能够成立。
    叶遥遥停下脚步，「学霸，不要一直给我希望。」
    「觉得自己可以喜欢你的希望。」
    骆学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叶遥遥，接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丢给了叶遥遥。
    「嗯？」
    「等你想清楚了，再带着它来找我。」骆学指着自己的外套，给予了一个笑容。
    叶遥遥觉得骆学很莫名其妙。
    她不懂为甚么骆学要给自己外套，还要自己想清楚。
    她不懂为甚么外套上残留的温度会让自己心跳加速。
    她想知道，骆学是不是喜欢自己。但她不敢，她只敢拿着他的外套，然后笑着说好。

 18

    叶遥遥觉得自己其实不是不喜欢骆学，也不是对他没意思，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她说不上原因，但是她就是不敢真的和谁谈恋爱，也许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暗恋成功过，所以害怕。
    在那之后叶遥遥回到家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当她意识到的时候脑里已经都是骆学的影子了。
    「完了完了。」叶遥遥在床上打滚，边吶喊着：「这不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叶遥遥的桌上摆着的那本册子里新增了一条：骆学的外套事件。她觉得既然自己都认为这是喜欢，那就应该要勇于尝试，所以她决定赶快让事情告一段落。但是叶遥遥不知道该如何出手才好。
    「遥遥。」孟熙站在门口与叶遥遥打招呼，「我不请自来了啊。」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这一个月都过得不错，雨彭也是。」
    「你有去见雨彭？」
    「嗯，她在精神科病房哦。前阵子的状况好像不太好，最近的状态倒是稳定很多。」孟熙像是在想甚么似的偏着头，「遥遥，你对她做甚么了吗？」
    「甚么意思？」
    「她说她不见你，死也不见。这大概就是你没接到通知的原因吧。」虽然是肯定的语气，但孟熙还是不解地看着她。
    「我们没发生甚么，可能只是由爱转恨了吧。」
    叶遥遥嘴上开着玩笑，但心里明白。她也知道除了骆学和叶遥遥，其他人毫不知情当天她跟雨彭谈了甚么。
    「是这样嘛……」孟熙走到叶遥遥的身旁坐下，「你知道吗，这次去看她啊，我觉得她好像比以前还要悲伤许多。」
    「还自残吗？」叶遥遥望着孟熙。她其实不是很想像这样谈着雨彭，好像暴风雨过了，笑着谈是非一样，她不喜欢。
    「没有耶，整个人也都乾乾净净的。」
    叶遥遥笑着说，「那不错啊，希望她能好好的。」
    叶遥遥此刻是真的觉得顏雨彭可以过得很好，出院后也是。
    「是说你今天和骆学出去啊？」
    原本坐在床上的叶遥遥听到这句后，就又回到了最一开始打滚的状态，「嗯。」她闷闷地发出了一声单音。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你好无趣哦。」孟熙戳了戳叶遥遥，「说一下你在烦恼甚么嘛？」
    「你还是去和曲霄培养感情吧？」
    「哎，你好样的，不跟你说这个了。」她瞥了叶遥遥一眼，确定对方还在听自己说话之后才继续说，「你最后决定去a大了？」
    「对啊，确定会上了哦。你呢？」
    「我跟曲霄会一起去s大。」孟熙笑着回答，「希望这份情会长久。」
    「孟熙，你觉得有喜欢就足够让情长久吗？」
    「可以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叶遥遥弯了弯嘴角，「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想。」
    叶遥遥觉得人是会变的，然后欲望会跟着增加，喜欢真的能克服一切吗？就像以前她拿着问雨彭的那句话一样，答案未定论。
    「好啦，有点晚了，我先回家了哦，记得吃晚餐！」孟熙说完就下楼跟叶妈打个招呼离去，叶遥遥则是在房内思考喜欢这件事。
    最近接触太多情感，叶遥遥变得有些茫然。但当她看见骆学的外套时却又想起属于他的温度，至少他是特别的，叶遥遥先归类在特别。
    然后她想起骆学为她做的一切，警告她帮助她，在她最慌的时候告诉她可以跟随着自己，这些都让叶遥遥心动，虽然她怕是错觉，但她想衝动一次。
    「结果想来想去还是要衝一次嘛，我真是的……」叶遥遥坐在床上呆望着窗外，「从每隔一个月就会思考一次到隔一个礼拜就会想一次，我这不是在意到不行吗？」
    「唉，我真是。」
    「叶遥遥！」一道声音从楼下传来，「快点来吃饭了，你到底在忙甚么？」
    「好啦，要下去了！」
    叶遥遥想着自己才刚回家而已，怎么就要吃晚餐了，时间会不会过太快了？
    「妈，你有没有推荐告白的地点啊？」
    叶妈愣了几秒才回，「你说甚么？」
    「告白地点啊，餐厅甚么的。」叶遥遥理所当然地看着自家母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甚么。
    「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叶遥遥吃到一半疑惑的抬起头，「我没说啊？」
    「你说告白。」叶妈笑道，「我没特别推荐的地方，但给你个好主意，快狠准就对了！」
    这下换叶遥遥呆滞了。
    快狠准？她的妈妈是这样子的人吗？原来爸是这样被追到的？
    「妈……你给的建议很，嗯。」
    「出手就是要快到对方招架不住呀。」叶妈笑得比以往灿烂许多，「尤其是像你爸那种木訥的人，就很需要这样。」
    「……好？唉呀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赶快吃饭吧！」
    叶遥遥想，骆学一点也不木訥，根本敏锐的要命，快狠准有用吗！
    「遥遥，爸爸的事情你不多问吗？」
    「……」叶遥遥沉默了一阵子才看向自家母亲，「你开心我就开心，如果你愿意说，就跟我说吧？」
    「你不用担心我会难过的，遥遥。」叶妈把碗筷放在餐桌上，认真的回看着叶遥遥，「我走出来了哦。」
    「那，爸他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叶遥遥毫不留情的直接说出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什么事，竟然如此多疑。」叶妈忍不住笑出声，「你爸他呀，真的是意外过世的啦。」
    「我记得他是在我小四的时候去世的。」叶遥遥稍微回忆了一会儿，「妈，你想听实话吗？」
    她难得认真的语气让叶妈有些吃惊，因为叶遥遥很少用这个态度跟她说话。
    「你说吧。」
    「第一，爸他绝对不是意外而死，而是有人故意致死。」
    「第二，他和杀他的人之间有过协议，我想这就是我们依然安定的原因之一。
    「第三，那个协定者已经过世了。」
    叶妈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那些话居然从自己的女儿口中说出。
    「妈，你是否知道真相？」
    叶妈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意外。」
    「遥遥，你为什么会知道？」
    叶遥遥浅浅的笑了，「因为我跟踪过爸，也有看到协定的资料。」
    「妈，你真的不会想知道真相的。」叶遥遥摇头，她不怎么希望母亲知道。
    但叶妈笑了，她说她大概知道是谁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让它沉落海底就好。
    「你后悔吗？」叶遥遥问道。
    「不会，因为那个人所留下的孩子是无辜的。」这是叶妈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两个人就离开了餐桌，叶遥遥回到房里，叶妈则在客厅看电视。
    「妈，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呢……」叶遥遥站在楼梯间喃喃自语着。

 19

    叶遥遥一直都知道是谁杀了自己的爸爸，但因为这件事已成定局，她就渐渐地不再思考也不再被这事所綑绑。
    她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但不知道为甚么会和那个人牵扯上关係。叶遥遥只知道那个人的手脚并不乾净，然后凑巧被父亲看见了，就这么凑巧。
    但叶遥遥没恨过那个人，因为他至少愿意让这个家拥有清静的生活，代表他还算是个人。以前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再说他也过世了。叶遥遥觉得现在和母亲过得很幸福，这样就好。
    「只是那个人的小孩……」叶遥遥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是顏雨彭啊。」
    「虽然她大概不知道这件事就是了……」
    是无辜的她啊。天知道叶遥遥知道的当下有多震惊，但那也不过是几分鐘的事罢了。她知道的那年是国三，就是国三的时候发现那份协定书的，然后串起了所有事件。
    「说起来其实也很普通，我终究是个平凡人嘛。」叶遥遥自嘲了几句，「我想当个不凡的人，大概是不可能了。」
    她其实也不是特别想当一个很多故事的人，只是有时回忆起自己的过往，就会不禁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多秘密的女孩，然后就会开始感叹怎么自己是个普通人。
    好吧，叶遥遥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怪人。
    「是人都会想东想西的吧？反正今天过完，睡了一觉起来就又变平常的我了，多想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叶遥遥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月亮自言自语。
    －
    在那之后，叶遥遥找了一间家庭餐厅要约骆学去，骆学也答应了。不过那是一个礼拜之后事情。
    不知不觉暑假已经过了大半，叶遥遥打从一开始就没规划目标，所以现在她依旧无所事事，不过倒是把机车驾照拿到手了。
    孟熙那里也没怎么约叶遥遥，她基本上都和曲霄腻在一起，叶遥遥对此没什么意见，虽然有点孤单。
    『所以你选了甚么科系？』
    有天骆学在叶遥遥玩音乐游戏时传了讯息给她。
    『景观与空间设计那一类的。』
    『有点意外耶，叶遥遥。』
    『哼，你管我。你又选了甚么。』
    『心理学。』
    叶遥遥无视骆学传来的讯息，把画面切回音乐游戏之后选了自己最喜欢的曲子就玩了起来，这款游戏她大概一年多没碰了，为的就是考试。既然考完了，就该好好放松一下啦！
    『你要无视我也做的好一点，都已读了还不回。』骆学在最后还加上了嘲笑的表情符号。
    叶遥遥玩到一半这条讯息刚好遮住了上方的音符，她好无奈啊好无奈，只好点进讯息平復一下心情，『我正玩着游戏呢！你害我输了你准备怎么赔我！』
    『没人让你玩啊。』
    『学霸霸，请问你看完第一百本书没？』
    『还久得很，你以为这都谁害的？』
    『是你不认真还怪我！』
    『行了，我多请你一顿饭总可以了吧？』
    『你以为我是吃货嘛！』
    『你就是。』
    叶遥遥静默。
    『我认了。但我不需要你再请我一顿！』
    叶遥遥觉得骆学现在一定在嘲笑自己是吃货的这件事，她霎时有股想衝去他家打人的衝动。
    她虽然不讨厌这样的学霸，但她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超级笨，这真的很糟，她不笨啊！可是却说不过他！
    「学霸霸甚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这就是放了大半假之后，叶遥遥时常出现的日常。
    －
    「唉……」骆学看着眼前的课外读物叹了气。
    叶遥遥刚刚说的话也让他纳闷了一阵子，他其实有很多时间可以读最后那本书，但他每次拿出来都只读了一页左右就没劲了。倒是脑海里总是出现叶遥遥的影子，刚刚笑她是吃货时自己也真的笑了出声。
    骆学开始不太懂自己了。
    「那天她说想跟随我的脚步……不知怎么的，有点开心也有点想宠她一翻。而且现在她还真的要跟着去a大。」骆学先是低声笑了起来，随后发现自己用了一个没想过的字。
    宠？宠她一翻？
    骆学突然觉得自己病的不轻，叶遥遥是女生不是书呢？
    「是说那天居然会下意识地把外套丢给了她……」骆学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会有那样的想法。
    顏雨彭这个人正在慢慢的从眾人的记忆里淡去，但叶遥遥和孟熙是不可能遗忘的。
    「所以说，」叶遥遥走在大街上雨孟熙谈话，「真的没事啦。」
    「齁，我真的很好奇你跟骆学耶。」
    「你不要每次约我都想挖八卦好不好？」叶遥遥瞪了孟熙一眼，「你再提到这件事，我就不跟你出来了。」
    「我不约你你就宅在家啦。」
    「那就在家啊。」叶遥遥摆出无所谓的样子。
    在和骆学说完话之后没几天，孟熙就再次约了叶遥遥碰面，说是想要送曲霄礼物但又不知道该买甚么。
    「所以要买甚么啦？」孟熙有点不耐烦，「不要再跟我说书了哦！」
    叶遥遥用手搧风，陷入了思考当中。
    「他缺甚么？」叶遥遥说完的下一秒，「啊，他甚么都不缺。」
    「对吧。」
    「送手作卡片就好了啦。」叶摇摇摆摆手，「然后里面再藏个他会喜欢的东西，像是公仔吊饰之类的？」
    孟熙想了一下就说，「遥遥，你真不错耶。就决定这么做了！」
    「先说好，这事跟我无关，自己处理不要找我帮忙哦。」
    「啊——你真不够义气欸。」
    「到底想怎样？」叶遥遥回话的同时看到了一个纯银的星星项鍊，她轻轻拿起。
    那是双线项鍊，上面那条线坠下的是星星。下面那条线坠下的是羽毛，羽毛的背后可以刻字。叶遥遥的脑里突然浮现出骆学的样子，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捉摸不定，又像星星一样的守护着人。她决定买下来。
    「唉唷。」孟熙见此就曖昧的笑了笑，「不错唷。」
    「我买给我自己的，小姐。」
    「哦，是喔，好可惜。」孟熙的笑容未减，曖昧的眼神倒是增加了不少。
    「那个，不好意思。」叶遥遥对着店员出声，「可以帮我在羽毛后面刻下camel吗？书写体。」
    「可以唷，请稍等。」
    叶遥遥就这样花了近七百元在项鍊上。
    「你真不错耶。」在回去的路上孟熙继续调侃叶遥遥。
    叶遥遥看了她一眼，「滚。」

 20

    说好的一个礼拜到了，叶遥遥再次站在镜子前犹豫着服装。最后她随手拿了件衣服就出了门，因为她又快要迟到了。
    「结果还是早到了嘛。是说那东西好像忘了拿了……」叶遥遥自言自语了几分鐘后就被人拍肩了。
    「甚么东西？」
    叶遥遥看向来者，他依旧是以往的爽朗感与休间打扮，「学霸霸！」
    「怎么，以为我不会来赴约吗？」
    「嘿嘿没有啦。」叶遥遥拉着骆学的手往目的地走。
    骆学看着叶遥遥今天的打扮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她今天难得挑了一件浅蓝色的洋装，因为是素面，所以她又搭上了白色的牛仔短外套。叶遥遥的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比平时更亮一些。整体来说是清新又带点俏皮。
    「不要一直看我啦。」叶遥遥感觉到身后灼热的注视没有减少的跡象，不禁彆扭起来。
    「你今天，挺好看的。」
    「学霸霸你发烧？」
    「……我只是说个实话也不行吗！」
    「哦好啦，但我其实只是随手抓了几件衣服穿而已。」
    「你确定？我记忆里的叶遥遥不怎么穿裙子哦？」骆学噗哧一声的笑起来。
    「好啦，我确实是有一点点用心啦，一点点而已！」叶遥遥转头对着骆学再三强调
    她将头转回前方继续走，小声地又咕噥了一句，「你也是啊，依然那么好看。」
    「咳，所以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骆学少见的撇开脸，移开话题。
    「pino。」
    「嗯？」
    「说好要请你的，庆祝上a大也谢谢你帮我补习。」叶遥遥再次拉着骆学进餐厅，她怕她不强制让他进去，今天这约就不成了。
    骆学终究是被叶遥遥拖进pino了。
    「所以为甚么要来这里呢？」
    「我就说了a大嘛。」
    「哦。所以，你刚刚说的东西是甚么东西？」
    「一个想给你的小礼物。」叶遥遥神秘的笑道。
    骆学听到的瞬间倒是真的惊讶了，「你会无缘无故这么好？」
    「我是没有啊，你还是快点告诉我你的身分吧？」叶遥遥翻了一个白眼送他。
    「好啦，我相信你。但我的身分还不能说。」骆学笑着摇头。
    骆学这句话不是说谎。他在进a大前都还不能跟任何人说，这是他和家里订下的规则。
    「那学霸，你可以说为甚么高一成绩不好了吗？」
    「哦，这个倒是没什么。」骆学点了点头，「单纯就是那个时候和家里吵架，不想读书而已啦。」
    「就这样？」
    「就这样啊。」骆学失笑，「他们原本想要我去读t大啦。」
    叶遥遥震惊的盯着他，「骆学，那是一流的大学耶！就连这次的考试成绩都一定可以……」
    「但我不想。」骆学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在那所大学的话，我就不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包括跟你一起。」
    「是这样啊……」叶遥遥说完才想起刚刚骆学说了甚么，「跟我一起甚么？」
    「一起吃饭聊天啊，不然你想要是甚么？」骆学挑着一边眉，好笑的朝叶遥遥看去。
    「哎呀，吃饭啦吃饭！」叶遥遥低头扒起饭，不愿多说。
    「啊。」叶遥遥喊了一声，「学霸霸，还记得上次的外套吗？」
    「记得啊。」
    「那个……」叶遥遥从包包里拿出骆学的外套递给他，然后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想那个……在一起？」
    骆学愣了一下，「哪个在一起？」
    「就那个啊……」叶遥遥越说越彆扭，「啊反正就是在一起嘛。」
    「绕来绕去还是绕到这个话题啊，叶遥遥你真的很有趣。」骆学伸手揉乱了叶遥遥的头发，「好啊，在一起？」他拿过自己的外套。
    「就这样？」
    「就这样啊，不然你还想要哪样？」
    叶遥遥怕他们再次回到刚刚的回圈中，只好连忙否认，「当我没说。」
    骆学看着眼前的食物一盘一盘被清空，不禁笑了起来，「你真的很喜欢吃。」
    「还不都你一直闹我！」叶遥遥瞪了他一眼后又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鐘，「差不多了，今天我请客，走吧！」
    叶遥遥往柜台走去，她怕骆学会抢着付帐，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先付了钱。
    「下次我会请回来的，记得赴约啊。」
    「学霸霸你今天真好说话。」叶遥遥满意的走出餐厅，脸上掛着一个大大的笑容。
    骆学耸耸肩，表示一直都是如此。
    离开餐厅后没多久，叶遥遥就开了口，「关于那份礼物……」她本想说点什么，但她看到前方有一个女孩子在朝这里挥手，她想那应该是找骆学的，所以停下了脚步。
    「嗯？」骆学疑惑的看着停下脚步的她。
    「啊不……」叶遥遥指着前方的女生，「学霸霸，找你的吗？」
    骆学顺着叶遥遥的方向看去，发现了那个眼熟的人，「应该是。」
    叶遥遥有点失落，但也没有特别的感觉，「那今天就这样，我们下次见。」
    骆学点了头就目送着叶遥遥离开。
    叶遥遥毫不在意的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对于这件事她倒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她就觉得那个女孩只是骆学的朋友。
    叶遥遥走后，骆学传了讯息给叶遥遥。
    『我晚点去找你，礼物记得哦，我很期待的。』
    他传完才跟那名女孩打招呼，「姊。」
    被喊为姊的骆亦嵐四处看看后问，「刚刚那个女生呢？」
    「回去了，大概被你吓到了。」
    「骆学！」
    「没有啦，我来不及介绍她就走了。」
    「那我们换个问题。所以，我亲爱的双胞胎弟弟？」骆亦嵐挑着眉，「最近过得如何啊？」
    「跟以往一样。」他叹了声气，「最近也都已经决定好学校了」
    「……还是a大吗？」
    「姊……」
    「我知道那是你的梦想，但为什么不能再往上一层？」
    「你们说过不过问太多，被那样逼着的日子我不想过了。」
    「我都明白，所以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我选择的路我不后悔，就算爸他们会说什么我也无所谓。」骆学有些烦躁的看着自家姊姊，「而且我记得我已经跟你们做过约定了吧？」
    「我没想跟你吵架，我也不打算介入你跟爸他们。」骆亦嵐觉得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只好转个风向，「好啦不要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你跟刚刚那女孩来吃饭？」
    「嗯，但关于这个话题……我觉得你挖不到八卦的哦？」骆学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她，「不过我想你跟她应该挺合得来的，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骆亦嵐瞪了他一眼，「你这个闷骚男，摸不透的感觉有够讨厌。」

 21

    「姊，如果你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好啦好啦，若不是刚好看到你，我早就回家了。」
    「你那什么嫌弃的语气……」
    「没有没有，你赶快去找你女友吧，打断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啊。」骆亦嵐走到骆学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接着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搞什么……」
    –
    『叮！』
    「一定是骆学传的讯息！」叶遥遥开心的拿起手机查看，但脸色越来越差。
    『自那件事之后，我的事业与人气都直接往下掉，我还没找人算帐呢……』
    『但曾经的二人组啊，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呢，叶遥遥。』
    两则讯息都是同一个人传的，但没有名字。
    叶遥遥下意识的就喊出一个人名：「尤品芮。」
    「怎么偏偏是她，怎么会是她，还选在这种实时间点出现……」
    叶遥遥不是很想面对这个人，因为尤品芮是一个非常骯脏的女生。但两个人彼此不认识，顶多听过对方的名字。
    「希望不会见了一次就变得跟她一样啊。」
    正当叶遥遥想到一半，外面有道声音传进来，「叶遥遥！」
    这次可真的是骆学了吧？叶遥遥心想。她把装有项链的盒子拿在手上，再次从窗户跳下。
    「嗯？」骆学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叶遥遥。
    「吶，这个就是要给你的礼物啦！」
    「你每次要见客人都是这样跳下来的吗？」骆学反应过来后笑道，「这样对心脏不好。」
    「你管我，这样方便嘛。」叶遥遥挥挥手上的盒子，「到底拿不拿。」
    「我拿，当然拿。是女朋友给的当然要好好收下。」骆学接过盒子并打开，只见他一声惊呼：「为什么这上面也有骆驼！」
    「啊，忘了说，因为你是骆学，所以你被叫做骆驼哦。看你每次都一脸问号，好心解释一下。」
    「……可以换个称号吗？」
    「不可以哦。」叶遥遥把骆学拖进屋里，「我有事要跟你说，外面不方便。」
    「所以你要说什么？」骆学无奈的看着叶遥遥。
    「你知不知道尤品芮？」
    骆学皱眉低问，「……你怎么突然问到她？」
    「我就想知道这个人的底细嘛。」
    「嗯……」
    「不行吗？」
    「不，可以。」骆学认真的看着叶遥遥，「你听好，我不想你跟她扯上关係，虽然她没有顏雨彭来的疯狂，但是背后的势力很强大。」
    「这么麻烦的人，雨彭怎么做到的……」
    「你别忘了，顏雨彭为你疯狂，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包括誓死保护你。」
    「她现在都不见我了……」叶遥遥轻叹，「现在没有她，我只能靠我自己啦，学霸霸。」
    「你还有我，担心什么？」骆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所以尤品芮怎么了。」
    叶遥遥把讯息画面给骆学看，「她传给我像是警告的讯息。」
    「这人记恨也记太久了吧……这都毕业了。」骆学摇着头，思考了几秒后才说：「这件事我会帮你，等我好消息。」
    「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哦，我说完了，你该走了。」叶遥遥把骆学拉起来，推出家门。
    「咦？就这样？没有奖励？」
    「没有，快走啦！」
    骆学故意在遥遥面前咕噥道：「哪有女朋友是这个样子的，这么兇。」
    「你女孩子啊，在那边咕噥着什么呢。没有奖励啦真是。」叶遥遥推了推骆学的双肩，想让他快点走。
    「好啦，一个人在家小心哦。有事找我。」骆学收回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的嘱咐着。
    「我知道，别担心。我这么乖……」叶遥遥笑着向他挥挥手，直到骆学走远才进屋。
    叶遥遥把门关上后，靠在门上轻道，「开玩笑的，我才不乖呢。」
    她走回房间，坐在床上传完讯息后就趴倒在上头。
    『骆学，如果……如果我做了蠢事你会来帮我吗？』
    叶遥遥滚啊滚的，就不是很想面对这件事，关于她下定决心传给骆学的讯息。
    『叮！』
    她挣扎了一会儿才终于拿起手机，那一瞬间叶遥遥的心脏真的差点停止。
    『我在你家门口，给我下来。』
    「不是吧……啊不是走了嘛！」叶遥遥头疼的打开窗户再次跳下，望着骆学的脸一脸哀怨。
    「唉……」看到叶遥遥他就只想叹气，「遥遥，你要多叛逆才肯罢休？」
    「我就看那个人不顺眼嘛。」
    「我是不是说了让我先处理，你担心什么呢，你的头脑到底装了些什么啊？」
    「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叶遥遥依旧带着埋怨的眼神看骆学，但却被一样东西转移了注意力，「你戴上了！」
    骆学愣了一下才明白遥遥在说什么，「嗯，戴上了。比想像中好看。」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想买这条项链给你吗？」
    见骆学摇头，叶遥遥才说：「因为你是不断闪耀的星星，也是漂泊不定的羽毛。虽然难以捉摸却是个温暖的存在，这是给你的定义。」她轻轻拿起骆学胸前下坠的羽毛，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不随便照亮人，我也不随便喜欢人。这件事你要好好记着，遥遥。」骆学一隻手轻轻握住叶遥遥拿着羽毛的手，另一隻手摸着她的头。
    听到他这么说，叶遥遥不禁笑了起来，「学霸霸，这才交往第一天，怎么说的好像你喜欢我很久一样。」
    「喜欢你的时间不久，但是关于想保护你，已经很久了。」骆学放柔了语气说道。
    他觉得已经很久了，自从知道她和顏雨彭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想保护这个女孩，虽然常常认为她很吵很烦很笨，但就是放不下心。
    「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听话。你这次真的该回去了。」叶遥遥再次把骆学往外推。
    「好，有事再联络。」
    –
    距离那天之后又过了一个礼拜左右，叶遥遥搬完宿舍也准备开学，她到宿舍之后就没有回家了。
    两天的新训叶遥遥也是漫不经心的度过，其中还打了几次瞌睡差点被发现，基本上除了宿舍的人，她一概都没印象也不怎么打算认识。
    「遥遥遥遥，所以你感觉怎么样！」
    有一天孟熙突然打给叶遥遥就问了这么一句。
    「不怎么样啦，想睡觉。」
    「你很废！」
    「……你是好去哪？跟曲霄在那边卿卿我我？」叶遥遥没好气的说道。
    「说到这个我就气，他一进校就被女生包围，完全没有我这个女朋友的存在！」
    「是他眼里没你，还是那些女的眼里没你？」
    「都是！」
    叶遥遥笑了几声，她忍不住就想闹闹孟熙，「是吗？曲霄也长大了呢。」
    「叶遥遥！」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很在乎，你还是赶快去跟他和好吧。」叶遥遥看到骆学传来的讯息之后就急着把电话掛了，只好把孟熙打发走。
    「唉，好啦，改天见，掰！」
    电话一掛，叶遥遥就赶紧确认讯息。要不是她看到了关键字，她才不会这么着急。
    『我有尤品芮的一些内部消息了，校内可能不方便，我晚点找你一起去咖啡厅谈。』
    「尤品芮的内部消息……」叶遥遥定了定心，她真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那种预感。

 22

    「所以呢？」叶遥遥跟着骆学到了咖啡厅之后劈头就问。
    「我顺着就查过去了，但我需要知道你了解多少。在顏雨彭的父亲上，还有尤品芮的背后。」骆学慎重的拋出问题给叶遥遥，一点玩闹的心态都没有。
    「顏雨彭的爸爸是当年害死我爸的人，但过没多久就过世了。尤品芮是私生女，但我不知道是谁的……嗯？」叶遥遥一开始不清楚骆学的用意，但说着说着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该不会要跟我说……尤品芮的亲生父亲是顏雨彭的爸爸吧？」
    「果然是聪明的你。」骆学笑着称讚了一下又道，「顏雨彭的家庭是因为有了尤品芮这个私生女再加上她的爸爸外遇，所以才导致离婚。」
    「尤品芮的妈妈后来与一间公司的老闆好上，于是结婚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啦，至于姓氏的问题，就单纯的从母姓，没什么特别。」
    叶遥遥稍微思考了一下才说，「那真正重要的事情你应该还没说，但让我猜猜……」她瞇起双眼，眼神带有一丝危险的气息，「那件事跟顏雨彭没关係，却和尤品芮有关，是吗？」
    「是，我想这大概也是顏雨彭会对她出击的原因之一，虽然她攻击尤品芮的主要因素应该是看她不顺眼就是了。」
    「所以顏雨彭知道她的爸爸……」
    「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但也是后来的事情了。」
    「我还以为我跟她没有牵扯……怪不得我看到尤品芮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有种厌恶感。」叶遥遥轻笑一声，「这下有趣了。」
    骆学盯着叶遥遥看了好一阵子。
    「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或愤怒而已。」
    叶遥遥恍然大悟的笑出声，「都在意料之中啦，虽然确实有点讶异。」
    「其实我就是觉得，你太过冷静了，有时候。」
    「都有了一个雨彭了，再怎么糟，也不会比雨彭来得糟了。」叶遥遥笑得无奈。
    「但你对于你爸爸的那件事……」
    「骆学，我的个性就是这样了，不难过就是不难过，我也不会突然就恨谁。」
    「是啊……说的也是。」
    骆学对于这样的她还是有点意外的，虽然知道叶遥遥不是一个单纯的人，更不是一个胆小的女生，但他从没想过会是如此的坚定。
    「你想想哦，」叶遥遥看到骆学惊讶的神情，轻轻地飘出一句话，「如果我太过懦弱，那这些排山倒海而来的事情压在我身上我不早就玩完了。」
    「但是你一般不会这么快的就接受这些讯息，这不像你。」
    骆学说的没错，叶遥遥变得太快了，不过就是一年，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人要学会改变，这是我最近学会的事情。要跟尤品芮斗，需要的是无所畏惧，大概啦。」叶遥遥无所谓的笑着，拿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又道，「学霸霸，这应该是最后一件让我变得不像叶遥遥的事情了……」
    骆学只能无奈的叹声气道，「我会习惯的，但有事还是别一个人担。」
    「会的，我这次真的会好好听话。」叶遥遥把剩下一口的咖啡喝完后站起身，「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先走啦！」
    叶遥遥才刚跨出第一步，骆学就抓住了她的手，他不放心的看着她，「她不是什么狠角色，不会对你做什么。但答应我，不论她用了什么方法去伤害你，都不要掉进她的陷阱里。」
    叶遥遥收起了笑脸，留下一脸苦闷，「我不能够保证，只能尽力而为。」说完，她就快步离开。
    叶遥遥依旧是那一句，没有人伤害她及身边的人，她就不会还手。
    她在强迫自己坚强，叶遥遥不想在骆学面前示弱，所以即使害怕，她也会好好的藏起来。
    「雨彭如果是疯子，尤品芮一定是神经病。」叶遥遥忍不住边走边碎念了几句。
    「是说我还以为我会暴走，看来我没有自己想像中来的容易失控嘛。」
    –
    「都开学几天了……」叶遥遥在宿舍床上打滚，她就是觉得闷，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
    「这句话你说不腻吗？」室友晓倾边用电脑边朝着叶遥遥那里喊。
    「晓倾，真的很无聊。」叶遥遥从床上下来，走到室友身旁凝重的说着。
    「你去找找以前的朋友好了，反正现在是假日。」
    「你怎么这样，不应该是你邀我出去吗？」
    「怎么样都是你约我吧，我又不觉得无聊。」包晓倾看了她一眼，嫌弃的开口，「去去去，别打扰我用电脑，快点去找朋友玩。」
    「你这个宅女，祝你没朋友！」
    看着叶遥遥对自己做鬼脸，包晓倾没好气地喊道：「你个幼稚鬼。」
    包晓倾是叶遥遥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目前关係最好的人，她不知道叶遥遥的过去，遥遥也不打算告诉她。
    叶遥遥走出宿舍就打了电话给顏雨彭，她觉得是时候见面了。
    「如何？」她站在柜檯等着医生的答案。
    「提到你的时候病人的状态就会不太稳定，不建议你进去。」
    「那意思是还是可以进去囉？」叶遥遥看见医生还有疑虑，只好又加一句：「出事不会让你们负责，还是你需要证明？」
    医生叹了好长一口气才说，「不了，你进去吧！」
    叶遥遥敲敲门后就走了进去，纳入眼帘的是精神还不错但脸色有些苍白的顏雨彭。
    「都说不要让你来找我了，遥遥。」顏雨彭无奈的看着她。
    「不见到你，我不放心。而且有点事想问你。」
    「你会不会太放心了？」顏雨彭不禁苦笑，「算了，今天状况还不错，说吧。」
    「尤品芮……还记得吗？」
    顏雨彭的瞳孔有一瞬间缩小，但很快就恢復原状点着头，「她怎么了？」
    「她传了讯息给我。」
    「说了什么？」
    「她说要找我算帐呢。」叶遥遥轻笑一声，「有趣，真的很有趣，不是吗？」
    顏雨彭不敢置信的盯着叶遥遥，「有趣？你知不知道她是……」
    「我知道。总觉得不搞垮她不行呢，是吧？」
    「遥遥，不该由你来做这件事，这会脏了你的手。」
    「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我们一起处理的，记得吗？但现在只剩下我啦……而且我欠你太多了。」
    叶遥遥看着她，忍不住多补了一句：「雨彭，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对不起。」
    叶遥遥转身打开门，踏出了一步，就要关上门时她听到雨彭说的最后一句话：「既然觉得抱歉就不该又拋下我！你真的很该死！」
    遥遥知道她会再次生气，但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她不会再来找她了，因为每找一次心就痛一次，那晚的画面也不断的重复播放。
    叶遥遥累了，她想逃避那一切。为此，她会消失在顏雨彭面前，直到她想见自己为止。

 23

    「晓倾——」叶遥遥一起床就狂喊室友的名字，没头没尾的乱叫一通。
    「干嘛？」包晓倾随性的看她一眼，「如果是要抱怨我没叫你起床的话，那不好意思，是你没听到我叫你。」
    「你这朋友真的很不够义气。」
    「那你有把我这个朋友放在眼里吗？」
    「齁……」叶遥遥衝下床抱住包晓倾的大腿，「你行行好，下次把我叫醒再走啦。」
    叶遥遥会这样是有原因的，今天早八的体育点名没点到她，留下了一个污点就算了，老师还罚她下次上课先跑千六。
    虽说跑完了老师就不计较了，但课被她翘掉了是事实啊！没办法，谁让她这么贪睡了，还交了一个没人性的朋友。
    「你现在在转移话题吗？」
    「我真的有把你当成朋友啦……」
    「算了算了，我干嘛纠结在这上面，莫名其妙。我下次会叫醒你，但拜託你不要这么贪睡。」包晓倾非常无奈的扳开抱住自己大腿的那双手。
    「谢谢啦……最近都要麻烦你了。」
    硬要说导致叶遥遥贪睡的原因，其实就是尤品芮那个人害她睡不好才会这样。她也不想打扰骆学，只好自己努力吸收下来。
    一天，叶遥遥要去上课的路上巧遇了骆学，「好久不见！」
    「你也知道是好久不见，好歹我也是你男朋友，为什么这么久没见到面啊！」难得碰面，骆学忍不住唸了几句。
    「因为我们很忙！像是现在，我就赶着去上设计概论的课程啊！」叶遥遥不以为然的拋出答案。
    「你真的懂男女朋友这层关係吗……？」
    叶遥遥呆了一下才连忙点头，「就是……这样那样？」
    「这样那样？」骆学一脸看好戏的盯着她，看她能说出什么所以然。
    「就……这样那样嘛。」
    骆学看她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是哪样啦？」
    叶遥遥一个气愤就扑了上去，让骆学一个中心不稳差点摔跤。
    「哇哇哇，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飢渴？」骆学不禁放声大笑，「我真的赢不过你耶。」
    叶遥遥瞪了她一眼，不想理他。
    「好啦，不生气嘛。开个玩笑而已嘛。」骆学一隻手抱着她，另一隻手摸着她的头，「我只是想关心最近的你，怕你过得很不好却不敢说。要记得我们跟以前的关係不一样了。」
    「不用怕我不开心，只要你不要无理取闹就好。」骆学故意多补了一句。
    「你才无理取闹！你最欠打！哼！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温柔了，那个讨人厌的骆学呢！」叶遥遥不满的抱怨着。
    「这不就是为了让你不要不开心嘛。」骆学戳戳叶遥遥的脸颊，无奈的替自己找公道。
    过一会叶遥遥才平静的回道，「我会记得跟你说的啦，如果我真的受不了了的话。」
    「嗯，至于尤品芮那边，我猜还不会有动作，你可以放心。」他拍了拍她的头，「快去上课吧。」
    叶遥遥挥挥手就跑去教室了，她又快要迟到啦。
    –
    回到宿舍，叶遥遥又是那副死样子，包晓倾不忍的看了眼就坐回电脑前，倒是另外一个人走进来时对着她喊了。
    「叶遥遥！」
    叶遥遥不明所以的立刻挺直了身子应声，「是！」
    「我不在你就这副模样，功课报告都处理好了吗！」
    「报告，处理完了！」
    「晓倾，最近辛苦你了。」
    「品宜……你可终于回来了。每天要应付那个人，好累哦。」包晓倾走到第三名也就是最后一位室友旁边蹭蹭。
    「你们就是损友。」
    「遥遥，说真的啦，每次有事你都不说，你看到现在都开学几个礼拜了，也没见你真的开心过几次。」刚从外县市回来的赖品宜把行李放好后就坐到叶遥遥的身旁。
    「你们干嘛这么敏锐啦。」叶遥遥笑道，「有那位学霸在，我想一切都会好好的。你们真的不用担心。」
    「如果你有把我们当朋友，你就不要一直回避。」包晓倾依旧是嫌弃的看着她。
    「我不想牵扯到你们，我不是不真心，只是……那是高中的事情了跟现在的你们没有关係。」叶遥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现在的情绪，只能皱着眉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晓倾，就这样吧，我们不好去插手过往的事情，就不要这样对遥遥了。」赖品宜再怎么不满，也看得出叶遥遥的心思。
    叶遥遥痛苦的神情让赖品宜不想继续逼迫，她觉得就这样吧，待她想说的时候，在说。
    「唉，好吧。我也不是讨厌你，遥遥，我只是觉得既然是朋友又是室友，就该互相帮助而已。」
    「如果……如果你们不是亲戚的关係、一开始就认识的话，你们还会如此关心彼此甚至认为要互相照顾吗？」叶遥遥惊觉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有些担心的看着室友们的反应。
    「虽然你说的话是有点烦人了，但说真的，你也没说错。不过我是觉得不管身份怎样，都会互相照顾的啦，又不是不合，你也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啊，就是烦了点而已。」包晓倾难得抢先开口，她觉得这事没什么好问的。
    「是吗。」叶遥遥低声应答，随后没了声音。
    包晓倾和赖品宜对看了一眼，觉得不好出声就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了。
    叶遥遥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想什么，她觉得她迷路了，自从雨彭的事情结束后就找不到对的方向。现在该做什么，她不知道。就连大学的日子都过得乏味。
    她应该和骆学一起做点什么，这点她也知道，她懂在一起的含义，也懂男女朋友意味着什么，可她提不起劲。她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突然有一瞬间，她以为她和骆学只是朋友。
    她真的喜欢骆学吗？
    剎那间，又回到了这个本有了答案，现在却丢失了的问题。
    现在这个时刻，还只是交往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开学已经快两个月了，什么进展都没有。
    叶遥遥想着，这些日子都没有电话也没有见面，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难怪骆学会担心。
    但叶遥遥有些麻木，这样的麻木不知道是对于这段感情，还是这段日子。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甚至连骆学都差点被她遗忘。
    「我真的喜欢骆学吗……」叶遥遥趴在床上，低声问道。
    她终究迷失在属于自己的道路里。前面一片朦胧，起了大雾，她看不清。叶遥遥开始慌了，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让她如此着急。
    「我到底怎么了。」

 24

    叶遥遥不想让骆学知道，但最近她躲他躲得太明显了，只好先丢出一颗球来试探一下。
    「所以呢，为什么躲我？」
    「我最近在思考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叶遥遥回答的理所当然，毕竟这也是她现在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你想这个干嘛？」骆学困惑的看着她，「不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吗？」
    「你不会突然觉得迷茫嘛？」
    「为什么会……你现在找不到方向吗？」骆学转了一个弯，直接戳中叶遥遥的红心。
    「有点，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太多了。」
    「所以我才想让你想好来找我的……」骆学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笑容，「没事啦，慢慢来，我等你。等你找到答案，我都在。」
    「我觉得你就像一个滥好人。」叶遥遥直言不讳，一句话就这么丢了出去。
    「你在发我好人卡吗？」他轻笑一声，「只对你这么好。」
    「骆学，谢谢你……」叶遥遥抱歉的笑了一下，说声有事后就离开了。
    她还是觉得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找不到理由去喜欢他。
    骆学很好，不论是教她数学的时候还是怕她受伤的时候，都让她的心跳加速。他从来不会管她什么，常常没联络他也是笑笑的带过，叶遥遥知道他在给她时间，他在包容她。
    但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他？喜欢他有什么意义？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但那是全部了吗？跟朋友出去也很开心啊。而且最近待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点烦乱，力不从心的。
    为什么要喜欢他？叶遥遥不停的问着自己。
    「叶遥遥……」赖品宜看着叶遥遥滚动的身躯，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叶遥遥闷着声回道，「干嘛。」
    「你不要再滚了好不好。而且你怎么这么常待在宿舍啊……」
    「我就喜欢在宿舍打滚嘛。」
    赖品宜叹着气，「又出什么事了。」
    「你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不要跟我说话。」
    「……我没有，但晓倾有。」
    「真的吗！那她有没有遇过什么难题！」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你等她回来自己问她吧。希望这次你们可以融洽一点。」
    叶遥遥无奈的给予一个微笑，「我们很好，只是个性没这么合而已。」
    赖品宜耸着肩，说了要去上课后就离开了宿舍。
    「包——晓倾！」
    「……」包晓倾一进到宿舍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嗯。」
    「你现在男友还在吗！」
    包晓倾疑惑的盯着她，随后点了头，「……在。」
    「我想问你，你有没有过那种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对方，或者说突然感到迷茫，好像这段感情不该存在之类的？」
    叶遥遥看她依旧问号的样子，有些着急的又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一起？我想你只是怕你搞错了，其实自己不是喜欢他的吧？你的迷茫应该是这个吧？」包晓倾突然把话接了下去。
    「不然就是……你单纯找不到接下来的目标而已。找不到目标就没有那条路，没有路就会迷失。」
    「还是说，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只是在说服自已，因为你觉得他喜欢你，而你渴望那样的温度？」
    包晓倾一句接一句的把可能性拋给叶遥遥，让她自己去想，但叶遥遥还是没有头绪。
    「再给我一点时间……」叶遥遥苦闷的缩回床上，她觉得自己很焦躁。
    她没有恋爱过，只有暗恋过。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要是什么样子。
    「孟熙，你觉得我喜欢骆学吗……？」一天，叶遥遥受不了只好打电话给孟熙。
    「我觉得你喜欢他呀。」
    「为甚么？」
    「因为你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情意？」孟熙说的不太确定，因为她觉得用情意这个词好像不太对。
    「但我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也许只是过渡期，每个人的过渡期不一样，在这段时间里我建议你不要想太多，慢慢来就好。你越着急，就越乱。」
    「那我能做甚么……」
    「很简单啊，就多跟他相处一点，也许你就会发现不一样的事情了？」
    「孟熙，你们在一起还好吗？」
    叶遥遥才刚问完，孟熙那头就笑着回答：「很好啊，希望能这样到永远，到现在我还这么想着哦？」
    遥遥有些闷，她的朋友是那样，但自己却找不到方向的那种感觉真的很糟。
    也许只能像孟熙所说的，出去晃晃可以获得不同的感想吧？
    －
    「我才正想约你，你就把我约出来了。」
    叶遥遥这次真的是穿着休间的服装、随手拿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没办法，最近太闷啦，而且上次也说好要找你去吃饭的。」
    「骆学，你喜欢我哪里？」在骆学拉着她走的路上，她脱口而道。
    「坚强的那一个部分、脆弱的那一面、囉嗦但有意义、特别的那些，我都喜欢。总而言之就是看对眼了？」骆学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她。
    「我曾觉得你是我的光。」叶遥遥缓缓道出。
    「我知道。」
    「但我现在真的好慌。」
    「所以不论结果为何我都会在。」
    「骆学，我是不是真的很伤人？」
    骆学抿着嘴，久久才回了一句，「你只是太过着急。」
    「遥遥，别想了。再想下去的话，任何关係都会受到影响，我不希望。」
    骆学停下脚步，站在一间餐厅前。叶遥遥正好拉住骆学的手点了头，「那我就，先不要想了吧？」她浅浅的笑着，把骆学拉了进去。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的身分了吗？」他们一坐好，叶遥遥就问了骆学这个问题。
    「你猜猜看啊？」
    「我觉得很像是警察世家。」叶遥遥信誓旦旦的回答。
    「不是。」骆学一脸鄙视，觉得遥遥很笨。
    「不然呢！」
    「是侦探世家啦。」
    「咦！」叶遥遥发出了很大的惊叹声，她完全不相信骆学是侦探。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叶梓盈他家的事情，又知道尤品芮的事情呢？甚至连你家我也都知道哦，只是没有深度调查。」
    「……我们家也没什么好查的啊？」
    「是这样没错啦，但……」
    骆学狡猾的目光让叶遥遥有不好的预感，「但？」
    「不知道是哪个小女孩，口上说着不恨，当下却恨的痛哭失声？」
    叶遥遥的脸色骤变，「骆学，你故意的？」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是真不恨还是假的。」骆学收起刻意的眼神，「我怕你口上说不恨，心里却想杀了她，不管最后我们关係是怎样我都不能让你这么做，懂吗？」
    叶遥遥缓缓脸上的表情后才道，「我不恨，但就是心里不太舒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你不会想杀了她吧？」
    「这倒是，我还怕她毁了我。」叶遥遥松了口气，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可终于恢復成原本放松的样子了。」骆学欣慰的笑着。
    「我后来怎么了？」叶遥遥摸着自己的脸，确认它还是正常的样子。
    骆学也没打算点破，只是玩闹式的回答她，「没有，都一样可爱，后来更可爱了一点。」
    叶遥遥惊讶地瞪大双眼，就这么盯着他，「哎你，说甚么傻话。我叶遥遥才没可爱过。」
    「之前不知道是谁觉得我敷衍她，还跟我闹脾气呢？」
    「你甚么不记，记那些乱七八糟的！」叶遥遥不满的撇过头，不想跟他说话。
    「好啦，转过来嘛。」骆学的双手轻轻覆上遥遥的脸颊，将她的头转向自己的位置。
    他从口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遥遥，「这是给你的。」
    「这是甚么？」叶遥遥困惑的接过。
    「打开就知道了。」
    叶遥遥将盒子打开，「手鍊？」她有些惊喜的看着骆学。
    那是一条银杏手鍊，其中三分之一是银杏，剩下的三分之二是纯银的鍊子。
    为此，叶遥遥是心动的，但也因此她更想知道骆学对自己而言到底是甚么，她不想辜负他。
    「学霸霸，谢谢你。」叶遥遥笑得灿烂。
    「只是回礼而已，走吧。」骆学结完帐就牵着遥遥的手走回去，「是说要考试了，准备好了吗？」
    「嗯，觉得都蛮简单的，我应付得来！」
    「这句话别让人听到啊，我最近听到的跟你说的都相反哦。」
    叶遥遥骄傲的抬起下顎，「那是他们太笨了！」
    他们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回宿舍，现在的叶遥遥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甚么事，但她只想好好的过完寧静的日子。
    她有直觉，直觉以后不会这么好过。

 25

    大约一年后，来到了大二。
    叶遥遥与骆学的关係在超过了半年的时候，遥遥依旧没有走出回圈。每天都在问着自己喜欢对方哪里？在一起的目标是甚么？为甚么会喜欢他……等等。
    她累了，不断的思考那些，又要说服自己和骆学在一起是对的选择，叶遥遥决定放弃。
    「骆学，我们分手吧？」
    某天，叶遥遥把骆学找出来后劈头就说了。
    「我想也是。」骆学笑的无奈，但也没有想挽留她的意思，就觉得分手是迟早的。
    「耗了你半年，对不起……」
    在那之后叶遥遥依旧感到愧疚，但她对于分手这件事完全没有遗憾。
    「分手了也好啦，还有联络吗？」
    叶遥遥约了孟熙聊天，孟熙开口就是一个问题。
    「还有联络，跟以前一样。」叶遥遥开心的笑着。
    「看到你开心的感觉真好。」孟熙点点头，「但骆学人也真好耶。」
    叶遥遥用力的点头，正想说点甚么的时候两封讯息传到了她的手机。
    『幸福时刻该过完了吧，叶遥遥。』
    『你应该还没忘记我吧？以为没事了吗？好戏正要上演哦。』
    叶遥遥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跟孟熙说了抱歉后就回到学校，并跟骆学碰面。
    他们约好的，不管关係如何，遇到问题都要记得报备一声。
    「骆学，急事！」叶遥遥一看到骆学就衝了过去。
    「你慢慢说。」
    「尤品芮刚刚传了讯息给我。」她把讯息画面拿给他看，「你觉得呢？」
    骆学思考了一阵子后道，「她有做甚——」
    『铃！』一串铃声突然响起，叶遥遥做了手势示意自己先接电话。
    「喂？」
    「我是。她怎么了？」
    「医院？发生了甚么事？」
    「车祸？」
    骆学看了叶遥遥一眼，当她结束通话时就抢先开口了，「看来她已经做出动作了。」
    「遥遥，她肯定还会有下一步，你妈妈那边可能要稍微注意一下。」
    没过几天叶遥遥就回去探望了。
    「妈，你还好吗？」她走到病床旁坐下，「这几天能不出院就不要出院，好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但是我只剩下你了哦，遥遥。」
    叶遥遥觉得久久未见的母亲一夕之间老了好多，她很不捨却又甚么都做不到，「我知道，一切都会好好的。不然妈，你暂时先不要出远门了，在家好好休息吧，好吗？」
    「如果这能让你放心的话，妈会听的。」叶妈露出了慈蔼的笑容。
    看到自家母亲的微笑，叶遥遥忍不住哽咽，「我会赶快结束学业回来陪你。」
    儘管叶妈运气很好，只有轻微擦伤，叶遥遥也很担心。
    尤品芮居然叫人开车撞她妈，还想製造意外的假象，明明是故意致死，跟当年一样……想到这里叶遥遥就来气。
    －
    「叶遥遥，你看大学版了没？」
    叶遥遥摇着头，不懂包晓倾她们在说甚么。
    「你过来。」赖品宜将她拖到电脑前，让她看看大学版怎么了。
    「叶遥遥暗恋过很多人，根本是花痴。」、「她根本人丑心也丑。」、「叶遥遥曾经把人搞去精神病院哦（笑）。」
    「哇靠，连这也可以？」叶遥遥退了几步，无奈地摆着手。
    「或许你觉得这不算甚么，但是遥遥，这是大学版。基本上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了，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人生被搞得一蹋糊涂罢了？」
    「叶遥遥！你怎么能这么泰然自若？」
    「因为我不意外啊，如果你们此刻跟我说你们要离开，我也不会惊讶的。」叶遥遥所谓的笑道，在室友的眼里她已经濒临崩坏。
    「我们不会离开。」包晓倾瞇起双眼，「你想怎么处理？」
    叶遥遥开玩笑的回答：「杀了她？」
    「叶遥遥！」
    「行了行了，她也在a大吗？」
    「没有吧？」赖品宜稍微想了一下，「你去找你那位学霸问问吧。」
    「你问我尤品芮？」
    「嗯，学霸霸你知道她在哪吗？」
    「在孟熙他们那所学校吧，我记得。」
    「你帮我吗？」叶遥遥轻声问道。
    「帮，你说吧。」骆学知道现在的状况，他不帮她谁帮她？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把她整容的事情再次公诸于世吧，还有，杀人兇手这件事。」叶遥遥笑的花枝乱颤，「我不痛，她应该会痛吧？」
    「遥遥……」骆学担心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他怕她崩毁。
    「没事，我现在可好了。」
    －
    过了三个月，这件事才终于平息，但对于叶遥遥的指指点点从来没有停过，道是骆学的人气突然上涨，让遥遥没办法想找他就找他。
    不过她后来想想，这样好像比较好。她和骆学早就只剩下朋友这层关係，他没有义务帮她。但遥遥莫名的有点心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
    久到她都忘了自己曾经和他在一起过。
    叶遥遥没什么心思在课业上，每次上课都在发呆，但考试却又异常的高分。对此，很多同学都很有意见，甚至一直跟教授说她作弊，而教授虽然两难，私下还是帮着叶遥遥。毕竟她写出来的东西都是课本上没有的，这要怎么作弊？
    叶遥遥早就习以为常了，一开始确实会想争辩，觉得这些人不公平。但没多久她就开始麻木，觉得只要忽略他们并赶紧离开这里，自己的世界就不会如此喧闹。
    「不管是谁都很肤浅，连自己也是。」走回宿舍的路上，叶遥遥如此呢喃着。
    「遥遥，今天又多了一则骂你的事情耶……」赖品宜看到叶遥遥进门，就开口跟她说了声。
    「说了甚么？」
    「说你不要脸，之前那件事居然让你前男友出面解决。说你没用，成绩都是做出来的。」赖品宜唸完时转头看了眼遥遥，「真的没事吗？」
    「只骂我又没骂别人，我现在如果反驳只会被人笑吧，反正我不讲话这件事自然会消失，如果有人骑到我头上就让他不见而已。」叶遥遥轻笑了声，「别忘了，我让人进精神病房呢？」
    赖品宜担心的看着叶遥遥，以前这女孩不管多怪，都不会说着这样让人害怕的话语，但现在看来，似乎快坏掉了。
    「别管她了，品宜。」包晓倾进了宿舍的第一句就是阻止赖品宜继续说话。
    现在的叶遥遥不是谁的光，也没有任何光照亮她，全部，都被她推开了。

 26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大二下了，风波几乎过去。
    『遥遥，我想见你。』
    在叶遥遥最脆弱的时刻，顏雨彭找上了她。
    『在哪里？』
    『你们学校的顶楼，好吗？』
    叶遥遥心里笑着，她觉得事情还能更糟，而那个元素就是顏雨彭。
    她是开心的，因为她自己来找她了，但她也怕自己的人生会因此踏上不归路。
    －
    那晚，顏雨彭登上顶楼，叶遥遥就在那里等她。
    「你曾经和骆学在一起过呢。」
    「后来分手了。」
    「你真的还好吗？我一出院就来找你了，我怕你受伤。」
    「雨彭，我没事的呀。」叶遥遥给予了一个虚偽的笑容，「但我早就受伤了。」
    「你在怪我吗？怪我当初扯上了尤品芮？但我那是为了帮你！」
    「别欺人太甚，顏雨彭。」叶遥遥压低声音吼道，「你根本就知道我爸和你亲生爸爸的事情！你敢说不是你想趁机把尤品芮拖下水吗！」
    「就算是，我也没打算牵扯到你！叶遥遥！」
    「你还喜欢我吗，雨彭。」
    「喜欢啊，儘管过了这么久，脑里也都是你呀。」顏雨彭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但马上又收了起来，「叶遥遥你在想甚么……你明知道我很努力地保持理智来跟你谈这件事情！」
    「我已经不会是那个遥遥了……这样你也喜欢吗？我应该是值得被喜欢的吗？」
    「你为甚么会不值得……如果不值得，我怎么会执着于你？」
    「因为你不正常。」叶遥遥失声大笑，「雨彭，你觉得只有喜欢，真的可以吗？」
    「这才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怎么想，你问那甚么鬼问题？」
    「我累了。」叶遥遥走到栏杆边。
    「遥遥，你知道自始至终，你都只能属于我吗？」顏雨彭笑的鬼魅，走到叶遥遥身边就拉着她往下跳。
    「顏雨彭，你做甚么！」叶遥遥瞬间惊醒，她及时抓住上面的栏杆，整个人震了一下。她觉得手里有什么在流失，往下一看才发现顏雨彭抓着自己的那隻手已经缓缓的滑落。
    「顏雨彭！抓好！拜託！」
    「这不是很好吗？」顏雨彭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这样你也可以回到原本的生活呀。」
    叶遥遥摇着头，「我早就回不去了！」
    「遥遥别任性了，放我自由吧，我好累了。我已经没办法正常的活着了，但你可以的呀。」
    顏雨彭说着说着，就轻轻放开了手，「我不想你跟着我死，还好你没有与我一起坠落。」
    「遥遥，谢谢你。」
    这句话一直在叶遥遥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甩了甩自己的左手，确定没事后才抓住栏杆，用双手的力气把自己送到楼顶。
    「你才任性，都说了我没办法好好活着了，你怎么听不懂呢……？」叶遥遥边哭边叫着救护车。
    她做完该做的事情后就离开了现场。她不敢看她最后一眼，她不想看见顏雨彭不完美的样貌，她也累了，她不要再承受更多了。
    －
    大三。
    「不知不觉就大三了啊。」叶遥遥依然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尤其是在知道骆学要出国念书之后。
    「欸，那个学姊是不是就是那次事件的主角啊？」
    「她不是杀人兇手吗？」
    「唉唷这个人怪阴森的，不要靠近啦。」
    各种嘻笑声传进叶遥遥的耳里，她抬起头弯起嘴角，对每个经过她的人都点着头。
    「毛骨悚然的，怪恐怖的。」
    经过她的人都抖着身子，对于这点叶遥遥倒是挺满意的。
    「遥遥……」
    「嗯？」
    「你真的不喜欢骆学吗？」
    「我喜欢啊。」
    「你有跟他说吗？」
    「这又不重要，这很重要吗？」叶遥遥偏着头，询问眼前的室友们。
    包晓倾和赖品宜同时摇头，她们已经不奢望叶遥遥与自己正常聊天了。
    「跟你们说啊，教授很看好我哦。」叶遥遥浅笑道，「他们让我提早结束课程去公司实习，然后大四领完证书就直接变正职啦！」
    「恭喜你！」赖品宜真心的为她感到开心，「那以后要记得我们啊？」
    叶遥遥难得的迈开笑容，很真心且温暖的笑容，「我会的。」
    －
    几年后，骆学回来了，叶遥遥曾跟他復合，最后却还是分开。
    叶遥遥最后去了一间设计公司当他们的专业摄影师，她所拥有的情感正是公司在寻找的，忧鬱、阴沉、平淡，有时却又有着活泼。
    她没有走出来过，她走不出来了。
    但骆学一直都陪着她，孟熙跟曲霄虽然很少跟她联络，却也是伴她左右。
    「那我下班了哦，大家辛苦了。」叶遥遥笑着与大家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公司。
    「还好吗？」骆学站在门口迎接她。
    骆学后来没有接家里的侦探事业，而是转行去当了心理学家。
    「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很多了吗？」
    「这不是因为我吗？」骆学失笑。
    「那我们要不要在一起呀？」
    「大学可是给过你机会，是你放手的哦？」骆学大笑，「你就算再次跟我告白，我也不会答应的啦。」
    因为他们说好了，彼此不和谁结婚，但也不会在一起，只会互相陪伴到死去。
    －
    「骆学，只要有喜欢，就可以走到最后吗？」
    「如果所谓的最后是指结婚，那当然不。」
    「那交往呢？」
    「我们现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了吗？」
    「说的也是。」
    「我想你真的好的差不多了，遥遥。你依然这么笨。」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大风大浪，就连火花也是几乎没有，但他们最后还是走在一起，虽然不是交往。
    骆学虽然喜欢叶遥遥，但交往这件事不适合她，所以决定在她身边守护她就好。
    叶遥遥喜欢骆学，但她始终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她觉得这样就好。
    对叶遥遥来说，喜欢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不需要在一起，只要需要对方的时候对方会在，那就足够了。
    他们一长一短的影子在嬉闹中越走越远，最后只留下一盏新月与星空。
    ＜完＞

 后记

最后先草草的结束了这篇文章，原本的故事与细节之后会再补上，这里先说声不好意思。
    之后全文确定结束后再写上一则新的后记，因为结束的很突然，所以我现在也有点失措，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整本书比较好。
    就先说说……这本书是我最想写好也是最想完整结束的故事，但现在先结束在一个：蛤？甚么？这快速？节奏不对啊这个！的地方qq
    结局和细节其实会有很大的更动，不过那是后话了，先谢谢大家的观看。
    谢谢大家的观看，我们之后很快就会再次见面，我是斐晨，我们之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