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被海王拐跑后我把他整疯了》 分居? 早晨,项目组办公室中,云晓天端坐于电脑前,按下保存键,迎着初升的太阳,露出一抹满意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顿觉浑身舒爽,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身后的办公桌上,文件凌乱的叠在一起,开了勿扰模式的手机被压在一摞文件下,屏幕亮了一下,又亮了一下,最终灭了。 从厕所出来,云晓天走到镜子前。 镜中的人身材修长,一身白色的西装,看上去文质彬彬,只是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浓浓的疲态,迷人的桃花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目光在黑眼圈上停留了一会儿,打开水龙头,鞠了一捧凉水洗脸。 冰凉的水淋在脸上,立刻感觉精神了些。 他抬起头站好,抹了把脸和头发,冲着镜子露出一抹看上去十分专业可靠的微笑。 挺直腰,收起笑容,眼神从上往下,轻轻一扫,看上去很有气势。 他满意的笑了笑,转身,步履稳重从容的走出卫生间,回到办公室,准备迎接今天的那场硬仗。 进了办公室,项目组另外两位同事都来了,一股浓浓的肉包子和豆浆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晓天,快来,有你最爱吃的肉包子。”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和他挨着的办公桌上,这是此次项目的副组长张新瑞,看上去儒雅稳重,笑着冲他招招手。 他回到座位上,接过热腾腾的肉包子,拿出一个包子递到嘴里,笑道:“谢谢瑞哥。” “瑞哥,瑞哥,我吃完了,还有吗?”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助理王林玲,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嘴特别馋。 张新瑞笑道:“你个小馋猫,女孩子不能吃那么多,没有了。” 王林玲撇嘴。 他笑了笑,将自己没动的递给她:“给,这里还有。” 王林玲立刻喜笑颜开,起身接过包子:“谢谢老大!老大,看你的大黑眼圈,我去给你冲杯咖啡~”说着,人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云晓天摇头失笑。 张新瑞无奈道:“你呀,就宠着这个小妮子吧,小心她这么吃下去,长胖了没人要,到时候你接手啊。” “咳咳,”云晓天差点被这句话噎死,恰好王林玲端着咖啡过来,拿过来喝了一口,才送下去。 “这玩笑可开不得,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啊。”云晓天笑道,看看王林玲,又看看张新瑞,“倒是瑞哥你,现在还是一个人,我觉得小玲不错啊。” 张新瑞资历很好,之所以在这个项目上成了他的副手,不过是因为他刚来公司不久,需要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流程,以后肯定是同级的同事。 所以,虽然云晓天是一个工作狂,但对他向来很尊敬,从来不指使他干这干那,而且据说他身体不太好,适应不了熬夜加班。 至于王林玲,爱美的女孩子说要睡美容觉,他向来对女孩子没辙,这次项目急,只有十天的时间,难度大,可又抽调不出其他人手,只得他一个人加班加点干完,到今天,已经十天十夜没回家了。 不过,今天的项目如果成功,客户满意的话,他的职位就能提升到高级总监级别了,之后,再做成几个大项目,离他的目标——合伙人就不远了。 他打开电脑,将已经完成的项目资料发给两人,开始最后的准备。 九点,高级总监李言涛来到项目组,笑道:“几位,客户马上就到了,完成的怎么样?” 云晓天三人对他比了个大大的ok,自信满满。 之后,整理好资料,起身走出办公室。 “晓天,加油!” “云总,你是最棒的,加油加油!” “天天,加油啊!” “小甜甜,等着你请客啊!” 云晓天积极阳光,脾气温和,而且乐于助人和提携后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关键他还是位美男子,在公司的人缘很好,同事们当然知道这次项目对他意味着什么,纷纷给他加油打气。 他走在最前,微笑着点点头。 这家世界最顶级的管理咨询机构精英云集,而云晓天在这群精英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虽然尽量低调,但他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精英的专业和自信令人瞩目。 走到会议室门口,里面坐满了客户方的人,就在李言涛要给大家介绍时,云晓天忽然觉得肚子一阵翻腾,连忙将资料扔给王林玲,快步离开会议室,后来几乎是飞奔着跑进洗手间。 上吐下泻。 十分钟后,会议室门口,李言涛看看表,对张新瑞道:“估计是吃坏肚子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新瑞,我们能等,但客户等不了,这次的项目,你去吧。” 张新瑞一脸为难。 李言涛拍拍他的肩膀,张新瑞点点头。 三人进入会议室,会议室的大门紧闭。 云晓天缓过来后,已经中午了,一切都晚了。 夜晚,大雨滂沱,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任大雨在身上淋了个够。 下午的时候,李言涛把他们叫到办公室,新的任命下来了。 主持项目的张新瑞直接被提升为高级总监,且提前结束试用期,王林玲也被提升为正式顾问,而他则遭到了批评。 因为张新瑞和王林玲指责他在项目中出工不出力,磨洋工,妄图蹭功劳,只是关键时刻因为吃坏东西没能得逞。 他将面临降级处罚,由总监降为高级咨询经理,薪水自然也将下降一大截。 对他这个级别的人来说,降级降薪这种羞辱,就是在逼人自动辞职。 之后的情况颇为混乱。 张新瑞和王林玲两人回来拿东西,王林玲躬身笑嘻嘻的小声问他早晨的咖啡好喝吗?这时他才看到她隐藏在领子后面的一个红痕。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大雨中,云晓天呵呵笑了,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大傻瓜。 “救命!救命啊!来人啊!!!” 寂静的街道上,忽然传来急促的尖叫声,唤回了他的心神。 他神情一凛,向那边跑去,发现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一人持刀,一人拿着长棍,企图对一名女子不轨。 “住手!我报警了!”云晓天大喊。 两人在雨幕中转过头来,看向他,挥开女子,向他走来,冷笑道:“没想到这大雨天的,好不容易逮着个落单的,竟然碰上多管闲事的了!” 云晓天放下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方马上就到!” 两名壮汉走到近前,拿刀的壮汉不屑的嘲笑:“哈哈,原来是个弱鸡小白脸,就这也敢多管闲事?爷今天就在你那张脸上画朵花出来!” 另一人敲着棍子:“警察?警察来的这会儿功夫,对付你小子,绰绰有余!” 说着,两人就攻了上来。 云晓天见状,神情一凛,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扯了扯领带,扔掉公文包,接住带着劲风挥过来的长棍,手腕一抹,长棍易主。 对方看着他的动作惊讶至极:“竟然是个练家子!” 之后,连反应都来不及,棍影闪过,刀子被击飞很远,很快两人便被制服,卸掉了攻击能力,捂着关节坐在地上哀嚎不止。 不过,云晓天也受伤了,他摸摸被击中的嘴角,苦笑。 这时,警车赶到,没想到这两个歹徒反咬一口,颠倒黑白,要告拿着作案工具的云晓天故意伤害。 再找之前喊救命的女子,已经趁他们打斗的时候逃跑了。 之后,他便和两个歹徒一起,被警察带走了。 好在,警局调取了录像,还了他清白,还得到了表扬。 同时,那位惊魂甫定的女子回到家后也坚持让家人陪着,连夜冒着大雨来到警局为他作证,哭着感谢了他。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直到此刻,他才想到了某人,于是,拿出手机,看到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打过去,无人接听。 阎灵均因为一些琐事莫名其妙的跟他冷战已经快一个月了,昨天又接到电话说父亲明天入院,急需动手术。 现在,每个月又新添了一大笔房贷,他不能辞职。 焦头烂额,他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疲惫至极,头痛欲裂。 【叮咚!破罐破摔系统为您服务~】 云晓天:“……?” 他抬头看看周围:“什么东西?灵均新买的智能音箱?” 【我才不是那种低级的玩意儿呢,哼。】 云晓天:“???” 他怎么感觉,这声音是在他脑子里响起的? 【我是来自爱与正义星际联邦的破罐破摔系统,为奖励你的见义勇为,已经和你绑定,绑定时限:一年。我会帮你走出人生低谷,迎来巅峰。请务必要好好珍惜我哦~】 云晓天:“???” 他捂住额头,后仰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太累了,竟然出现了幻听。” 【你不是幻听了。人类,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 云晓天:“……” 他坐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惊恐:“难道我被气的人格分裂了?” 【不要自己吓自己啊!鱼唇的人类。】 云晓天:“……” 他一边拍打着浑浑噩噩的脑袋,一边往浴室走,“我还是去洗个热水澡,睡个觉吧,明天起来就好了。” 【哼,我才不是你分裂出的人格。看来不给你见识一下我的能力是不行了。】 云晓天:“什么能力?这个分裂出来的人格怎么这么奇葩。” 【你的老公正在回家的路上,而且,给你带了一个惊吓哦,厚厚~】 云晓天继续向浴室走。 【五分钟,还有五分钟,他就上来了。】 云晓天晃晃脑袋,继续走。 【站住,五分钟,就等五分钟!】 云晓天想了想,“好吧。希望我真的没分裂。”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站在门边,等着。 五分钟后,门开了,一双大长腿映入眼帘。 那人最喜欢的香水味萦绕鼻端: 小苍兰、樱草的自然优雅和雪松的凛冽清冷糅合在一起,令他仿佛感受到了大森林的气息,清风扑面,丝丝缕缕,浑浑噩噩的头脑为之一清,不安的心神也稳稳落定。 他抬头看向门口的人,唔,脸好臭。 男人低头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的嘴角,声音冷冷的:“怎么回事?” 他心底的委屈顿时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抽了抽鼻子,走上前,伸出手要去环住那人劲瘦的腰,埋进那人的胸膛,述说他这一天来的委屈,却被推开了。 一位容貌漂亮的少年从男人身后出现,笑着打了个招呼:“师母好。” 十分钟后。 云晓天看着收拾着衣物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丢出来的词。 “分居?”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从衣柜中取出衣服,塞进一个大号拉杆箱中。 云晓天看着他沉默的背影,直到男人收拾完,拉着箱子走向门口。 他不动声色的拦在门口,看着男人,问道:“去哪?” 男人沉默。 那个跟来的少年,也就是白羽道:“师母,老师只是出去冷静一下,就在他新买的房子那里。你不要担心,那里只有我和老师两个人住。” 云晓天看着男人:“新买的房子?钱都在我这,你哪来的钱买的房子?” 阎灵均:“……” 白羽:“师母,你不要这么对老师,他也是有苦衷的。老师的一幅画最近卖了四百万,所以用两百万全款买了一套房用作画室。你知道,这里地方太小了,而且,他有洁癖。这里的环境不利于他创作的。” 系统:【破罐破摔,破罐破摔啊!云晓天,你干嘛那么在乎他?臭男人爱怎样怎样吧!你背负这么重的负担,戴了这么久的面具,都是因为他,可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干脆破罐破摔得了!加油!】 云晓天:【闭嘴。】 白羽拉住阎灵均的胳膊,动作十分自然,对云晓天道:“师母,你就让我们走吧,等老师不生气了就会回来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老师的起居,让他专心作画的,你放心吧~” 云晓天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他,打量了一番。 白羽不由得一愣,他印象中的云晓天,作为超级学霸,一直是个文质彬彬的老好人,可此刻,他的眼神变得令白羽格外陌生。 那眼神极具侵略性,里面好像有一团野火,从被浇灭的灰烬中重新燃起,越烧越旺,灼的人生疼。 云晓天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面具的确戴得太久了。 五年啊,差点以为这就是我了。 “啪!” 抬手一个巴掌甩过去,格外响亮。 他的动作太快了,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白羽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云晓天。 云晓天看着他:“谁特么是你师母?” 白羽眼泪在眼眶打转:“师母,你……” 云晓天冷冷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你这是做什么?他说什么了你就动手?”阎灵均将白羽拉到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晓天,眉头紧蹙,一张俊美的面孔此刻阴云密布,“简直不讲道理!“ 云晓天看着他,缓缓道:“道理?我云晓天打人从来都看心情,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阎灵均:“……” 云晓天:“你要去住也可以,但是,他不可以。” 白羽紧紧攥着阎灵均的衣袖:“师母,你,我……你知道我的情况,我无家可归……” 云晓天看也没看他,只是盯着阎灵均,“就算是你卖画的钱买的,也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我,不允许他住进去。让这个假惺惺的家伙给我滚!” 阎灵均:“都说了,他无家可归,你让他一个孩子去哪里?” 云晓天:“爱去哪里去哪里!你那么多学生,都像他这样,你管的过来吗?” 阎灵均:“不可理喻。” 说完,推开站在门口的云晓天,拉着不停发抖、抽泣着的白羽离开,碰的一声关上大门。 云晓天看着关闭的大门,眼睛逐渐眯起,之后转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站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夜色和窗外的万家灯火,拨通一个久违的号码。 “喂?晓天哥,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了呢,可想死我啦!” 听到这个声音,云晓天不由得笑了一下,“好了。帮我查个人——白羽。” 那边噼里啪啦的响了几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哦~姓阎那孙子的学生?等等,这两个家伙现在同居了?!卧槽!!!姓阎那王八蛋果然不是好鸟,我早就说过,不让你跟我们玩的人都不是好人,尤其是姓阎的王八蛋!!现在他竟敢背着你找小三?看我们怎么收拾他!!!” 云晓天捏着手机,离耳朵远了些,直到那边骂完了,才道:“骂完了吗?可以开始干活了吗?” “好嘞,晓天哥,保准把这孙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您查清了,一个小时后给你结果。” 云晓天:“不急,明天我过去再说。” “你要过来?太好了!” 云晓天:“还有,帮我把这栋房子卖了,再买辆车,资料给你发过去了。” “卧槽!晓天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大的别野?这得几千万了吧?真要卖?” ※※※※※※※※※※※※※※※※※※※※ 开新文啦~( ̄▽ ̄~)~ cp:伪装成积极阳光老好人的疯批受(云晓天)vs伪装成高冷画家的灾星攻(阎灵均) —————— 专栏预收文,打滚卖萌求收藏~ 预收一:《助理有毒急求解药》 【幕后投资大佬受x台前反派大佬攻】【微甜宠,略沙雕,轻松欢乐向小甜饼~】 文案: 李浮白穿进一本名为《巨星罗曼史》的耽美文,成为反派大佬的助理总裁。 一天,当他正在给对方扣黑锅时,一个失误,马甲掉了个精光…… 不过,倒霉的不是他,而是那只反派大佬。 沈醉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地发出求助:玛德,姓李的简直有毒,不仅总喜欢出卖老子,还经常不知打哪弄来口黑锅扣老子头上,简直无法无天!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书中主角萧森笑道:“原来暗中助我的是你。” 李浮白微微一笑,向萧森走去。 沈醉脸一沉,阴森森道:“渣完就走?门儿也没有!” ——————— 预收二:《每天都在死对头面前装疯卖傻》 【能折能弯蛇蝎美人受vs强硬霸道高冷狠辣攻】 文案: 星际联邦新任总统云森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美男子,成功用阴谋诡计将实力强劲的死对头楚烈赶下了台。 然而,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就被对方带着大军干翻了。 云森看着杀气腾腾向他走来的楚烈:…… 死对头回来了。 我完了。 不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 小黑屋里,扎着两只小揪揪的云森,抬头看着面容阴沉身材高大的强悍男子,一边流口水一边傻笑,拽拽他的衣袖:小姐姐,你是谁呀?来呀,跟我一起玩吖~ 楚烈低头看着完全笼罩在自己阴影下的人,冷笑一声,一把将人拖到窗台上,扔了衣服: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云森:…… 救命!!! 小霸王 云晓天:“……” “好好好,已经挂到网上了,对了,你不是有辆车吗?怎么还买?” 云晓天:“……” “哦,知道了,那个王八蛋在开吧?买买买~” 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沙发上,拉上窗帘,脱掉仍在滴水的湿衣服,走进浴室,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洗完澡,身心放松,他的神情也舒缓下来。 喝了一杯热牛奶,感觉精神也好些,他拿过笔电,登录公司的oa系统,递交了休十天年假的申请,之后,便钻进了柔软宣腾的被窝,往枕头上一趟。 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这一刻,感觉无比幸福。 【晚安~】 云晓天笑:“晚安,贴心的小东西。不管你是什么,谢谢你,我舒服多了。” 【脸红捂脸,么么哒~】 云晓天舒服的长出一口气,安然入梦。 第二天上午十点,他仍在睡懒觉,然而,似乎有人不想让他这么安生,从半个小时前,电话铃声就一直在响。 他没好气的坐起身,顶着鸟窝头,迷糊了一会儿。 喃喃道:“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哼。” 扔开被子,走到沙发旁,拿起电话一看,蹙眉,“公司的座机?” 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云总,您好,这里是人力资源部,考勤记录显示,您今日没来上班?” 云晓天:“嗯,我请了十天年假。” “我查看了下oa,流程在李总那里,李总没批。” 云晓天:“……” “请您尽快确认,否则,可能要以旷工处理的。” 云晓天笑道:“谢谢美女提醒。” “不客气,祝您休假愉快~” 挂断电话,他将电话静音,又睡了两个小时,直到饭点,才打车去了公司,在公司的食堂自助区,找到了李言涛。 李言涛正和几位同事在一桌用餐,云晓天端着餐盘打过招呼,坐到他们旁边。 其他同事当然听说了昨天的事,云晓天的能力他们有目共睹,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没人愿意惹一身腥,所以,都找了个借口走了。 云晓天真的饿了,风卷残云般的以很快的速度响应了公司的光盘行动。 而后,便沉默的看着李言涛用餐。 李言涛胃不好,所以,用餐很慢。 被他这样看着,饭当然吃不下去了,李言涛放下筷子,笑着抬头,看向云晓天,一脸和蔼的领导模样,“来了?气色不错。” 云晓天也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什么把戏。” 李言涛:“你在说什么?” 云晓天:“张新瑞其实是你弄来的吧?怕我以后和你竞争?” 李言涛:“这说的什么话?” 云晓天突然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lsb那个项目,里面的一笔款项,大概有一百万吧。” 李言涛一愣,看向他。 云晓天拿出手机,划拉着通讯录:“啊,公司监察部的电话是多少来着,我找找看……” 李言涛压低声音:“你想怎样?” 云晓天将手机递给他。 李言涛一看,上面是公司oa的登录页面。 他看了一眼云晓天,接过手机,登录自己的账号,在唯一一则没有通过的请假流程上,点了通过,最后退出,将手机还给他。 云晓天拿过手机,笑道:“想逼我走,没那么容易哦~” 说完,端着盘子起身,就当他要转身离开时,李言涛拿起勺子,乘了一勺暖胃的红薯玉米面粥,慢条斯理道: “你还是太年轻,没有人针对你,更没有人要逼你走,这只不过是锻炼。 如今,受了点挫折就半点儿亏也不肯吃,实在令人失望。 难道没听说过“吃亏是福”吗?” 云晓天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还有人说屎好吃呢,要不您老尝尝?” “噗!”入口的暖胃粥仿佛变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喷在餐桌上。 云晓天笑笑,“看来味道好像并不好啊。” 说完,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如山馆,取自“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是一个以古武术为主题的大型健身训练中心,包括各项武术相关的训练,比如骑术、射箭、棍法、剑法、刀法、拳法、柔道、空手道等。 神箭分馆,百步穿杨独立训练厅。 厅中,只有两人,一人坐在电脑前,不知在查什么。 云晓天站在厅中,一身射手劲装,正弯弓搭箭,射向标靶,身姿挺拔,英姿飒爽。 箭靶上画了个小人,小人身上写着“阎灵均”三个大字。 咻—— 一箭,正中眼睛。 咻—— 再一箭,第二只眼睛。 咻咻咻—— 弦无虚发,百发百中。 鼻子、嘴巴、脑门,心脏、以及某个地方……接连遭了殃。 “晓天哥,太帅了!技术不减当年啊~”武小刚从电脑前抬起头,赞叹道。 咻—— 云晓天射出一箭,接着反手从箭袋中重新抽出一支,弯弓搭箭,瞄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武小刚:“先说白羽这小子吧,说实话,还挺惨的:母亲早亡,父亲是个酒鬼加赌鬼,不事生产,整天就知道跟他要钱,还经常暴力相向。 他没考上姓阎的任教的大学,而是上了一所本三院校的美术系,在一次画展上认识的,之后,就死缠烂打认姓阎的做老师,经常混进学校去蹭课。 估计是看他可怜,又比较乖巧,啊呸,比较会装,而且他那死鬼老爸正在到处找他,他不敢回学校宿舍,才躲到,咳,姓阎的那里。 至于俩人那啥没,就查不到了。” 咻—— 一箭正中小人某个地方,云晓天微眯着眼,冷冷道:“他敢。” “嘶——”武小刚倒抽一口凉气,看看小人,再看看云晓天,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某个地方。 云晓天利落的抽出一只箭,瞄准,道:“学习艺术,是需要一定的财力的。如果确实如你所说,白羽的那般家境……” 武小刚一愣,继而眼睛一亮,“晓天哥,你是说……” “接着查。” 武小刚这下来劲了,真的开始翻人家祖宗十八代。 系统:【他查不出来的。】 云晓天:“???” 系统:【破罐破摔吧,一切最后都会浮出水面,你让他去查只是徒劳,就算查出来,也只会令事情更加复杂。更何况,他查不到的。】 云晓天:“那我岂不是成了瞎子,什么都不知道,束手待毙吗?” 系统:【这不叫束手待毙,这叫无为而治。】 云晓天:“你还知道无为而治?” 系统:【那当然,你现在最好是破罐破摔,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啦~否则……呃……】 云晓天:“否则什么?” 系统:【我什么都没说。】 “嗯?” 【好吧好吧,就透露一点点,否则,你越努力,越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但是……” 云晓天微微一笑,对武小刚说:“不用查了。” 武小刚:“啊?” 云晓天:“他到底什么来历,无所谓。” 武小刚:“好嘞~” 忽然,他一拍头,咋呼道:“哎呀,差点忘了!” 咻—— 被他突然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箭第一次脱靶了。 云晓天回头看着武小刚。 武小刚:“……” 面对云晓天死亡射线的凝视,他挠挠头,连忙道:“今天还有一位熟人要来哦~” 云晓天取出箭:“谁啊?” 武小刚神秘兮兮的:“保密~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云晓天:“嗤,故弄玄虚。” 他瞄准箭靶上小人心脏的位置,那里已经布满了箭矢,他微眯着眼,寻找细微的空隙,放轻呼吸,全神贯注,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和那颗心脏。 忽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吓了一跳,弓箭一转。 咻的一声,箭矢飞射。 他这才看清眼前的人,然而已经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眼看着箭矢向那人的脸上射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微微侧头,箭矢贴着他的耳朵飞射而过,只削断了一缕发梢。 “凯哥?”云晓天这才惊呼出声。 连忙扔了弓箭,查看他的耳朵,“你没事吧?射到没有?吓死我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没事,抱歉,吓到你了,晓天。” 云晓天见他没事,拍开他的手,抬头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男人的头是不能摸的!” 男人笑道:“好久不见,我们的小霸王的确长大了。” 武小刚这才捂着惊吓过度的心脏,笑道:“看,惊喜吧?离婚律师都给你准备好了~凯哥打离婚官司也是超级厉害哦,保准让姓阎的王八蛋净身出户,有多远滚多远!” 茶室。 陆凯之沏好茶,递给他,“听说你最近工作遇到了点小麻烦?” 云晓天接过茶杯,细嗅茶香,轻轻啜饮,“算不上。” 武小刚一拍桌子,横眉立目:“怎么算不上?都把你当成傻子快骑到你头上撒尿了好吗?不行,这口气不能忍!” 云晓天瞥了他一眼,武小刚不出声了,默默看向电脑,眼睛一亮,“嘿,晓天哥,你那栋别墅刚刚成交了!钱到账了!” 云晓天:“那还不赶紧去给我买辆车。” 武小刚:“好嘞,想要什么样的?” 云晓天:“黑色大g。” 武小刚:“马上马上,我有熟人,保证下单提车开过来一条龙服务到位。” 云晓天:“嗯。” 武小刚:“不过,这么好的别墅,为什么要卖啊?刚刚负责交易的人跟我说,里面已经装潢布置好了。” 云晓天淡淡道:“因为每个月要还的贷款太多了,而我又要降职降薪了。” 武小刚:“你的薪水,再降也能支付得起吧?” 云晓天看着茶杯,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没有意义了,人家已经自己买了……” 武小刚没听清:“什么?” 云晓天:“没什么。” 陆凯之喝了口茶,看向云晓天,“如果做得不开心的话,建议尽早换个环境。 就在昨天,你有意向离职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估计后续你就会接到不少猎头的电话了。 行业内能与你们公司比肩的另外三家公司,有一家我很熟悉,他们的负责人和我提起过你,昨天又和我联系,对你在行业内的几个引人注目的项目十分欣赏,如果你有意的话,可以直接过去。他们提供的职位是合伙人。” 云晓天端着茶杯,沉默不语。 系统:【啊,不要去不要去,虽然是你梦寐以求的职位,但那里也不会比这里更好。据说,那边的关系更复杂,斗争更激烈,你过去,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一定是福是祸,弄不好就被人当枪使了。 你从毕业就在这家公司,还是这里熟悉,现在破罐破摔,等待时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迎来转机呢?】 云晓天轻轻一笑,【知道了。】 陆凯之见到他的笑容,微微一愣,似乎入了神,之后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些露骨,便垂下眼帘,一边斟茶一边笑道:“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云晓天道:“没什么,认识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家伙。” 陆凯之斟茶的手一顿,“哦?说来听听。” 云晓天摇摇头,“总之,现在工作不工作的无所谓了,我就先在那待着吧,不想折腾了。累。” 陆凯之笑道:“也好。” 看云晓天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他道:“听说,伯父病了?” “嗯,肾结石,安排的今天下午住院,做完检查,过两天需要动个小手术。老头子最怕疼了,估计现在在家跟我妈哭呢。” 想到那个场景,云晓天乐了,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冲着陆凯之伸出手,笑眯眯道:“走吧,凯哥,咱都别装文明人了。喝茶实在特喵的无聊死了,我都快睡着了。走,好久没切磋了,咱们比划比划去~” 陆凯之抬头看着他,笑了,拉住他的手,一用力,差点把人拽到自己怀里,连忙托好他,手指不经意间轻轻碰触他嘴角的淤青,“还切磋呢,多久没练了,这么生疏?你先把我拉起来再说吧。” “嘿!”云晓天半跪在地上,龇牙咧嘴的道:“看不起谁呢?我就不信了!” 说着,弓着腰,两只手拽着陆凯之的两只手,使劲用力想把他拉起来。 无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人拽起来。 陆凯之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看着云晓天笑,真真应了这里的名字:不动如山。 武小刚在旁边一边看乐子一边起哄:“晓天哥,加油!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晓天哥你多回这里练练吧,跟那个孬货结婚五年,你这是不是除了射箭,其他都不行了吧?” 云晓天一个眼刀子丢过来,武小刚连忙改口,“晓天哥是最棒的,加油,哈哈哈哈!” 云晓天使出吃奶的劲儿还是拉不动,开始耍赖:“凯哥你是不是最近吃的太多了,怎么这么重!” 陆凯之笑着摇摇头。 “啊啊,你是不是屁股上有吸铁石,和地面吸在一起了?” 陆凯之差点喷茶。 随着云晓天的叨叨和陆凯之的笑,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武小刚的起哄,多年不见的生疏,消弭无形。 最后,云晓天用上了最后的绝招——声控术: “凯哥,你起来啊,起来啊,快起来啊!” 陆凯之无奈,依言而行,倏然起身。 云晓天没料想他真的起来了,还在用力,一个没收住,向后仰倒摔去,却被一股巨力拉着,撞上了一堵坚实宽厚的胸膛。 晕头转向之间,贴在胸膛上的耳朵能够听见心脏咚咚咚有力的跳动声,接着是一阵嗡鸣震动,一道略显沙哑的醇厚嗓音从头顶响起: “真的该锻炼了,晓天。” 云晓天只感觉耳朵一麻,连忙推开他,甩着手道:“我这是手下留情好吗,走,练练去,到时候可别哭~” 武小刚拆台:“晓天哥,你快别说大话了,你什么时候打得过凯哥了?你一直是万年老三啊,小心一会儿哭的是你啊~” 云晓天恼羞成怒:“闭嘴!” 一个小时后,出去又回来的武小刚推开训练室的大门,十分及时的解救了他快要被摔打晕了的晓天哥, “晓天哥,车到了~” 此刻,云晓天正被陆凯之单膝压在地上,钳制着双手,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啧啧,好惨。 武小刚看向陆凯之,“凯哥,晓天哥刚刚恢复训练,您就不能轻点儿吗?” 陆凯之拉起已经软绵绵的云晓天,“这是为他好,”他看向云晓天的嘴角,“在我这受点伤不要紧,别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武小刚:“欸,凯哥你说啥呢?晓天哥又不用跟谁比武去。走,看看新车怎么样。” 云晓天缓过一口气,站直身体,推开陆凯之,揉揉被打痛的地方,笑道:“痛快!明天我们接着来,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打趴下的!” 武小刚:“这话你都说了十多年了,你还是先把毅哥打趴下再说吧。” 云晓天揉揉手腕,边走边笑道:“虽说我打不过他们两个,但撂倒你,可是绰绰有余。” 武小刚打了一个哆嗦,撒腿跑了:“我先去看车了,你们快点啊!” “哼。” 陆凯之摇头失笑。 “嘿,这车不错啊。” 馆外路边,武小刚绕着车走了两圈,对云晓天竖起大拇指,“这车才配我晓天哥~” “好了,不跟你贫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云晓天接过车钥匙,上车,“走了。” 武小刚扒着车门,可怜巴巴的问:“啥时候再来啊?不会又一个五年吧?” 云晓天一拍他的脑门,“过两天。” 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去,一转弯,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很快看不见了。 武小刚有些恋恋不舍,看了看陆凯之,眼巴巴道:“凯哥,你这次一定要加把劲儿啊,把晓天哥给我抢回来。” 陆凯之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转身回了如山馆。 云晓天驶进q大学新建的员工小区,在一栋楼前停下,下车上了十五楼。 “妈,妈,我回来了,爸准备好了吗?” 二老作为q大的老教授,分到的这套房子足有一百五十平,南北通透,采光充足,室内种了很多花花草草,都快成植物园了。 老妈从主卧出来,叹道:“准备好什么啊,老头子他反悔了,不肯去,这不闹别扭呢嘛。” 云晓天换了鞋,“……” 系统:【破罐破摔,破罐破摔,不要着急,好好说。】 云晓天翻了个白眼,对老妈道:“我就知道。我看看去。” 走到主卧,往门框上一靠,看着将被子当成蚕茧包裹住自己的老爷子,“您是自己起啊?还是我抱着您去啊?我刚在如……咳咳,健身房锻炼回来,抱一个小老头不成问题。” 床上的蚕蛹蛄蛹了一下。 云晓天痞痞一笑,走上前,“我知道了,您让我抱您走是吧?这就来,对了,刚刚在楼下看见王教授他们老两口正遛弯呢……” 只见床上的蚕蛹突然坐了起来,老爷子扔了被子瞪着他,“我自己走!你个不孝子!哼!” 说完,穿好衣服,梳理好头发,神采奕奕的出了门。 云晓天冲老妈眨眨眼,老妈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等一家三口到了楼下,老爷子四处看了看,“老王两口子在哪呢?” 说完,就要转身回去。 “哎哎哎~”云晓天堵住单元门,“刚还在门口呢,现在估计到大门了,怎么着,我抱着您过去?” 老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车呢?小均怎么没来?” 云晓天指了指门口的大g,开锁,“这不是吗?” 老头:“新买的?小均呢?” 云晓天:“您走不走?要我抱您?” 老头冷哼一声,扭头上车了,先上了后座,又打开车门,下来,上了副驾驶,摇下副驾驶的车窗,“你小子开车太疯,我得坐这看着你。” 云晓天翻了个白眼,“行行行,您随便。妈,走,咱上车。” 老妈看了他一眼,上了后座。 安顿好老妈,给系好安全带,云晓天上了车,关好车门,扭头一看,“您倒系上安全带啊。” 老头怒了,“你凶什么凶!还是小均好。小均呢?怎么没来?” 云晓天一边给老爷子系好安全带,一边道:“他画画呢,入迷了,没告诉他。” 老爷子这才放心。 “坐好了啊。”云晓天说完这句话,一脚油门,车开的飞快。 “你说你,小区里你开这么快干嘛!”老爷子在耳边叨叨叨。 云晓天只好减速慢行,就听老爷子道:“唉,小均什么都好,就是画画一入迷,入进去就啥都顾不了了。你别老欺负人家啊。” 云晓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路上,耳朵都快被这个老顽童磨出了茧子,终于到了医院。 又是好一阵折腾,才终于安置好了。 老爷子又开始闹腾,云晓天只好使出杀手锏——陪他玩最爱的游戏:偷菜。 阎灵均提着果篮来到病房门口时,隔着门上的窗户,就看到了云晓天正坐在窗台上,捧着手机大笑,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脖颈上,后背上,勾勒出一团光晕,看上去软软的,暖暖的,毛茸茸的。 云晓天坐在窗台上,晃荡着两条腿,像只偷了腥的猫,一脸得意。 老爷子:“你刚刚来我这偷菜了!我家看门狗呢?怎么没逮着你!” 云晓天:“你家狗睡着了,都吐鼻涕泡了。” 老爷子:“什么?”连忙从牧场回到自己农场,“你放屁,我家狗仔明明醒着呢!” “哦,那我记错了,它可能跟我熟了,故意不逮我,哈哈哈!” “可恶!我也要去你家偷!”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怎么回事?你家狗难道跟我不熟吗?不止逮住了我,还在我这抢走了10g粮食,10g!!!” “哈哈哈哈哈!” 房门打开,看见进来的人,云晓天收了笑脸,低头拿着手机点着什么,一声不吭。 老爷子:“小均来了。” 阎灵均:“爸,妈。” 老妈走上前:“吃饭了没?不会又忙着画画没吃饭吧?” “吃了。”阎灵均笑着回道,殷勤备至的关心了老爷子一番,才道:“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吧。” 说着,拎起果篮,拿着果盘进了水房。 不一会儿,老妈也跟来了,帮着他洗水果,欲言又止。 最后,终于一脸担忧的道: “小均,我隐约觉得,天天可能和那些人又联系上了。” 阎灵均一顿:“您是说,陆凯之他们那帮人?” ※※※※※※※※※※※※※※※※※※※※ 注:“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引用自《孙子兵法》。 发烧了? 云晓天瞥了一眼水房,问系统:【他们在聊什么?】 系统:【在聊陆凯之和如山馆。】 云晓天手一顿,继续种菜。 过了一会儿,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系统:【哎?我吗?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我的编号是1314。】 【给你起个名字吧。小安怎么样?】 系统:【小安?好呀好呀,好开心,我也有名字啦!】 水房的水声停了,云晓天瞟了一眼,便继续低头看手机,趁老爷子和两人聊天,去偷了很多菜回来。 气的老爷子从床上蹦起来追着他打。 夕阳西下,老爷子表示吃不惯医院的病号饭,非要吃阎灵均做的饭。 云晓天放下手机:“人家还有事要忙呢,我给你做还不成吗?” 就见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瞪向他,“你做的那能叫饭吗?那叫猪食!” 云晓天:“别那么说自己,你以前也不是没吃过。” 见老爷子气的又要下床揍他,已经准备好跑路,就听阎灵均道:“我今天没事,爸您想吃什么?我回去给您做。” 老爷子立刻不理他了,笑着开始点菜,然后就催着阎灵均回去做饭。 云晓天翻了个白眼。 老妈道:“晓天,你和灵均一块吧,回去休息会儿,晚上再过来陪床。” “哦。”他应了一声,但没动。 老妈过来推他,把他推到阎灵均身边,撞在他身上,“快走啊,去补个觉,在医院陪床晚上可睡不好的。” “好了好了,我走还不成吗?”云晓天无奈,然后便同某人一起,被老妈推出了病房。 那人站在身后,周身被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包围。 “你先走吧,我去个洗手间。”云晓天说完,也不看阎灵均,转身去了洗手间。 十分钟后,云晓天才来到停车场,忽然站住了。 那个家伙正在车边吸烟,看到他,掐灭了烟,道:“上车。” 云晓天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和他擦身而过,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比他先到家。 打开大门,迎面一股扑鼻的饭香,令人食指大动。 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抱着抱枕看电视,可眼睛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飘向那个家伙。 足有一米九的身高,衣服架子的身材,气质不太好形容,说清冷吧却又有那么一丝凌厉隐藏其中,不过,大概浸淫艺术久了,贵气倒是真的,虽然他身上穿的毛衣和长裤都不是大牌,却被他穿出了一种定制私服的感觉,这样的人和厨房真的格格不入,此刻,却在缭绕的烟火气中熟练的切着菜,颠着锅…… 就在他愣神之际,那人转过身来拿白糖,一双丹凤眼正好看过来,和他的目光相遇。 那家伙长眉微挑,黑色的眼珠就像夜里的海水,深不见底。 他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眼神很自然的移回电视上,余光瞥见那个家伙拿了糖罐便转身炒菜去了。 他百无聊赖的抱着抱枕,电视里的新闻来回来去的播,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眼睛总是自作主张没出息的瞥向那个家伙。 又被抓包了两回后,他干脆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一直处在高强度紧张的工作氛围中,又连着加了十天的班,一朝松懈下来,疲倦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在浓郁的饭香中,在熟悉的气息和安心的环境中,头几乎一沾着扶手,便睡着了。 “吃完饭再睡。”雪松凛冽的冷香萦绕在身边,有人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他哼唧两声,把头埋在沙发扶手里,接着睡。 那人又晃了晃他,他不耐烦的挥开那只手,“不吃,睡觉。” 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只听到一声低沉的轻笑,“也好。” 紧接着,他便被温暖的毛毯裹住,被人一把抱起,晕头转向之间,被扛到了卧室,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身上一沉,被人抱住。 他勉强睁开双眼,入目的就是高挺的鼻梁和形状优美的唇,漆黑的眼睛看着他,里面仿佛燃烧着火焰,轻轻吻着他。 他挣扎半天才把一只手从裹成蚕蛹的毛毯里伸出来,按在对方的胸膛,用力推开,“沉死了,走开,快喘不过气了!” 那人轻笑,不为所动,轻轻吻他的头发。 他抬头,只看到对方喉结滚动,大手轻抚着他的后背。 “没见我在生气吗?不是说我不可理喻吗?离我远点儿!去找姓白的啊!” 滚烫的呼吸喷在脸庞,“他只是我的学生。” 他推搡着,“你见过谁跟学生出去住的吗?” 却听小安怯怯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可以作证,他们两个之间没发生关系。】 云晓天:【……关机。】 小安:【好,好的,放心,我们有宿主隐私保护政策,这就关机。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额头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有些舒服,但云晓天还是使劲推了推对方的胸膛,无视里面砰砰乱跳的心跳,“滚开啊!” 凉凉的触感再次碰了碰额头,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发烧了?” 修长的手指摸摸他的脸颊,“头疼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好像确实有点头疼。 眼皮渐渐粘在一起,有点烫,嘴上却道:“要你管!” 身上一轻,接着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嘶,头越来越疼,他侧过身,蜷缩起来,好冷。 迷迷糊糊之间,他被人扶起来,半抱在怀中,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吃药。” 一粒药片碰触嘴边,他紧闭着嘴唇,拒绝。 那道声音凑到耳边,“要我喂你吗?嗯?” 他脸滕的更红了,猛地睁开双眼,抬头瞪向阎灵均。 那个家伙看了他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一本正经地将药片往他唇间递了递。 他撇过头,要自己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裹成了蚕蛹,动弹不得。 气的他一口叼过药丸,而后瞪向阎灵均:“水呢?” 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下他嘴角的淤青,这才拿过水。 喝了水,咽下药片,使尽浑身的力气滚到一边,趴在床上睡觉。 柔软温暖的棉被很快盖在了身上。 昏昏沉沉之间,感觉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吃点东西再睡。” 不满的蛄蛹了一下,脸颊蹭蹭,听着熟悉的心跳,不满地哼唧了两声。 温暖的手将棉被往上拉了拉,盖到耳边,终于没那么冷了。 睡梦中,一团混乱,他努力追逐着什么人,那个身影却越来越远,怎么也追不上。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继而涌上眼底,化作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某人的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停下,又响起,吵人的厉害。 眉头不由得蹙起。 那片温暖舒适离开了他,接起电话。 迷迷糊糊间,隐隐约约听见一道清澈欢快的嗓音从电话中响起: “老师,晚饭做好了,有您最爱吃的红烧肉,我今天特意照着菜谱学的,您什么时候回来?” 之后,便听不清了。 轻轻的关门声后,家中只剩他一个人。 在疲倦和感冒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阳光普照。 烧退了,他晒着暖洋洋的日光,睡得正酣。 一个带着一身深秋凉气的人钻进了被窝,将他抱进了怀里。 被凉气激的一颤,他睁开双眼。 只见阎灵均眼下挂着不太明显的黑眼圈,俊美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疲惫,此刻闭着双目,呼吸平缓,似乎累极了,只这片刻的功夫便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并没有他的那么卷翘,只是带着一点弧度,看上去给那俊美的面容增加了一些恰到好处的刚硬元素,上面挂着的霜化成了一滴滴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只冰凉的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搂着他的肩膀,有力的长腿习惯性地压在他的腿上,十分霸道地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他冷笑一声,一脚蹬出,直接将刚刚睡着的人踹下了床。 被踹下床的家伙摔在地毯上,有片刻的懵逼,但很快坐起来,一双诠释了古典美的凌厉的丹凤眼便望了过来,“做什么?” 他裹紧被子,打了个哈欠,回看那个家伙,“这话要问你吧?做什么?” 对方看着他,笑了。 这么多年了,这种笑容只有在家里面对他,想那种事的时候才会偶尔出现,如同一条冰冻的小溪融化,让那张略显冷峻的面容鲜活了那么一些,像个活人了。 那色痞盯着他,想了想,眼神变得颇有些暧昧:“暖床?” 你是谁老公吖? 云晓天懒懒的掏掏耳朵,“暖床?谁用你暖床啊!我自己好着呢。对了,还没请问,您谁啊?” 色痞挑眉,以为他在开玩笑,便笑着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烧傻了?连老公都不认识了?” 云晓天冷笑: “你是谁老公吖?我认识宁吗? 你外边不是有新家了吗? 还回来干嘛? 给爷爪巴!” 只见那货收起笑容,黑沉沉的眼珠子看向他,“那只是用来做画室的。” “少来!”云晓天蹭的坐起来,“不是说分居吗?要不直接离好了!你回来干嘛?不就是房子吗?你那么喜欢,离婚后那套房子就给你和你的小情人好了。这个家以后跟你没关系了,那么喜欢吃他做的饭,滚去吃个够!滚!” “我说过,他只是我的学生。” “学生?学生一个电话大晚上的就去吃人家做的饭?还留宿一宿?你当我脑袋有坑?” “你脑袋的确有坑。” 云晓天看着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的直发抖,头皮一阵阵发麻,说不出话来索性也不说了,眼神往厨房一瞥,落在摆放整齐的刀具上。 小安及时出现,【宿主大大,别激动!暴力和极端行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造成更多的问题,甚至酿成悲剧,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跟我学,深呼吸,吸气,呼气,对,破罐破摔,破罐破摔,他爱咋样咋样吧,别犯傻啊!】 云晓天深呼吸几次,这才冷静下来。 却见对方伸出手,抹掉他不知什么时候不争气争先恐后流出来的眼泪,“真是个傻瓜,怎么气成这样……”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云晓天一看,显示来电名字是白羽,冷笑道:“还不快接?等什么?” 阎灵均没接,手机便一直响,最后,云晓天伸手拿过手机,接通,公放。 电话中传来哭泣和惊叫声:“老师,救命!救命!我爸找来了,在学校外面的小吃街,救命!我的手腕被打断了,救救我,呜呜呜……” 而后,就传来粗鲁的男子咒骂声,通话中断。 阎灵均眉头紧皱,拿起手机,二话不说,穿上大衣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看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抽了抽鼻子,冷哼一声,卷起被子,继续睡。 半个小时后,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他不耐烦的起身,拿过电话一看,是老妈的。 他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喂?晓天啊,小均到家了没?真是辛苦这孩子了,昨天晚上做了那么多你爸爱吃的菜送来,还在医院这么窄的长条凳上睡了一宿,估计没睡着,还要接送我,早饭都没来的及吃。你别闹他,让他好好歇歇啊。” 挂断电话,云晓天有点懵。 小安:【破罐破摔,破罐破摔。】 云晓天深呼吸,躺倒在床上,将被子扯过头顶,睡觉! 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连哄带闹地陪着老爷子做了术前检查,折腾完,正好赶上午饭。 老爷子拒绝病号饭,坚持要吃姓阎的做的饭,弄得云晓天头痛不已。 就在他要发飙时,一个人出现在病房门口,敲了敲病房门。 “晓天,伯父,伯母。” 云晓天回头一看,竟然是陆凯之。 “凯哥,你怎么来了?” “听说伯父住院了,过来看看。” 陆凯之似乎没注意到二老脸上瞬间消失的笑容,十分从容的走进病房,一手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一手提着果篮和鲜花,笑道: “来的路上正好路过云祥酒楼,记得以前伯父最喜欢那里的饭菜,估计病房的饭伯父不爱吃,就装了几样,看看合不合伯父的口味。” 反应过来的二老连忙一阵寒暄,云晓天接过果篮和鲜花摆好,老妈热情的接过食盒:“小陆你多费心了,你伯父就喜欢那的酒菜。”打开食盒一看,笑着对老爷子道:“看人家小陆,选的都是你爱吃的,可别再闹腾了,让小陆看笑话了吧。” 老顽童也不闹了,端起老教授的架子,一本正经的夸赞道:“小陆有心了。对了,好久没见了,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啊?” …… 云晓天沉默的看着他们寒暄,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陆凯之便告辞了。 送陆凯之出来,到了住院楼门口,陆凯之道:“陪我到花园走走?” 云晓天点点头,两人沉默着走向花园,来到湖边。 走在他前面一些的陆凯之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云晓天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没有,只是想起了些往事。” 他抬头看向陆凯之,见对方正十分专注的看着他,见他看过来便移开了目光,看向远处的树木,眼神悠远,笑着道:“还真是怀念,那个时候……” 听他讲述过往的事,云晓天也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 脑海中响起小安的声音:【陆凯之好像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要考虑他?】 【我们只是哥们,没有那种感觉。】 【那你告诉他?我觉得,他好像要追你。】 【早就告诉过他了。不过他不承认,还笑我自恋。】 【……】 【是你,该怎么做?】 【破……破罐破摔?】 云晓天没说话,和陆凯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往事。 走着走着,却见不远处两个人在漫步,云晓天停住脚步,愣住了。 一个少年依偎着一名身材高挑的男人,一只手拽着对方的手臂,令一只手腕打着石膏,仰着漂亮的脸蛋看着男人,笑着说些什么,眼睛闪闪发光,一脸甜蜜。 陆凯之看他停下了,也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上带着儒雅的笑容,“就是那个小子?” 语气却如同寒冬的朔风,十分阴冷。 云晓天不说话,径直向两人走去,陆凯之跟在他身后。 等他距离两人只有几步之遥,两人才注意到他。 白羽看见他,下意识的捂了捂脸,以一副寻求庇护的姿态略略躲到阎灵均身后,怯怯的看向他,“师,师母。正,正好,听说您父亲生病了,也在这家医院,我正想让老师带我过去,看望下老人家呢。” 而后看向陆凯之,“这位先生看起来和您如此亲密,不知是……” 他看了白羽一眼,白羽立刻闭嘴。 抬头看向阎灵均,正对上阎灵均深沉的目光。 里面满是不悦。 之后,阎灵均便把那不悦的目光,移向了他身边的陆凯之。 脸色不知是冻得还是其他,看上去一片铁青。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冷飕飕的,直掉冰渣。 吵架 云晓天对身边的陆凯之道:“凯哥,你先回去吧,我要处理点家务事。” 陆凯之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过两天再来看望伯父。”话落,看了眼盯着他的阎灵均,便转身离开了。 云晓天看了眼白羽,“手腕受伤了?” 白羽有些受宠若惊的睁大水蒙蒙的眼睛,点点头。 “可惜了。”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他微微一笑,带着警告和威胁的意味道:“小心你的腿。” 见白羽微微抖了一下,躲到了阎灵均的身后,他嗤笑一声,这才看向阎灵均。 “你跟我来。” 说罢,转身向湖边走去。 站在湖边,秋风萧瑟,落叶翩翩,天空忽然飘来一片乌云,挡住了阳光,一阵又干又冷的风吹来,像钢刀刮过皮肤。 他不由得蹙眉,这是他最讨厌的天气了。 熟悉的脚步声停在身后,他没有回头,问道:“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身后的声音十分冰冷,带着一些不耐烦的意味,“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只是师生关系而已。” 他猛然转过身,仰头看着阎灵均,目光凌厉,咄咄逼人:“师生?他看你的目光就像是野狗看到了肉包子,口水都快流下三千尺了,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眼瞎?” “傻子。”男人低头,看着他,冷冷道。 他一噎,狠狠瞪着男人,只觉得一口气被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要命,气的他直磨牙,最后恨恨道:“把他从那座房子赶出去!” 男人闻言,沉默的打量起他来。 “看什么看!”被男人打量的发毛,他怒了,“我认真的。” “他只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学生,暂住在我那里,”沉默了片刻,男人看着他,似乎在咀嚼着即将出口的话是否合适,最后,还是一吐为快:“你也太没有同情心了,没看见他已经这么惨了吗?” 他气的直磨牙,“我没同情心?对不起,我从来就没有那种东西!” 男人道:“不要再闹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对我只是孺慕,以弥补父爱的缺失,不过是把我当做父亲罢了。” “呵,”他冷笑,缓缓道:“父亲?” 男人沉默。 “所以,”云晓天打量着他,这一刻,似乎终于看到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是把他当做孩子在养?” 男人沉默的看着他。 沉默,等于默认。 “哈哈哈!”云晓天大笑不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揪住,然后不断用力撕扯。 男人小声找补,似乎在给自己的行为做解释,“谁让你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孩子的,我说过很多次了,想要个孩子,男孩女孩都行,现在的基因和体外智能机器孕育技术已经这么发达了,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可你偏偏不同意。” 云晓天笑着看向他。 是啊,这个家伙,从一年前开始就整天嚷嚷着想要孩子,之后,总是时不时的跟他冷战。 可那时,他在公司打拼,而这个家伙又整天沉迷作画,还是个龟毛洁癖,谁有那个时间照顾、教育、陪伴孩子! 而且…… 他收住笑,看着男人,控诉道:“可你说过,结婚后不要孩子,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永远永远,把我当做孩子宠的!” 男人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那时,你就是最可爱的孩子。” 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但现在,你长大了。” 心脏仿佛被一柄大锤子捶成了泥,眼泪汹涌而出。 他紧绷着面容,努力收回可笑的眼泪,咬牙切齿的看着男人,“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可爱了?” 男子沉默。 “所以,”他伸手指着远处的白羽,用肯定的语气道:“你找了个新的‘最可爱的孩子’,养了起来,就像当年对我那样!” 男人看着他颤抖的手指,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板起了脸,“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倒想问问你……” 男人的眼神变得十分危险,迈开长腿,向他走了两步。 每一步都充满了压迫感。 走到距离他一掌的距离才停下,垂眸看向他,质问道: “结婚时你答应过我,离陆凯之那帮人远些的。” 云晓天看着他,额头青筋直冒,冷笑一声,突然发难,一拳打中男人的嘴角,一个扫堂腿将男人撂倒,之后拳脚相加。 “你还给我恶人先告状?”他揪着阎灵均的领子,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 说着,扬起拳头就要再次挥下去,却被一人抱住拳头。 他看向不怕死的用好的那只手死命抱住他拳头的白羽,“怎么,还没轮到你,这么迫不及待?” 就见白羽哭的稀里哗啦的,恳求道:“师母,你冷静些,你一定是误会了,老师很在乎你的,虽然你一直冷落老师,可老师其实很关心你……如果你嫌我住在老师那里,我这就搬出去,这就搬出去,你不要打老师了,求求你了。” 云晓天看着他,唇红齿白,皮肤娇嫩,哭起来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笑道:“好啊,我不打他,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完,松开揪着阎灵均的手,便要去揍那张让他看了格外碍眼的稚嫩漂亮的脸蛋。 “你还有完没完!”一声怒喝,手臂被人从身后钳住,“你疯了吗?” 云晓天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越烧越旺,顺势一转身,挣脱男人的钳制,却又被牢牢捉住手腕。 他怒火中烧的抬头瞪着男人,恶狠狠的道:“姓阎的,你放开我!这么舍不得你的小情人吗?敢在我面前搞这套假惺惺的东西,恶心谁呢?放开我,我今天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说着,挣脱开他的手掌,就要转身。 “你够了!”男人的巴掌高高的扬起来,就要挥下来,却在他忽然冷寂如死灰的目光注视下停在半空。 他死死的盯着男人,笑了,“打啊,”侧了侧脸颊,“照这打!”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 却见白羽连滚带爬的跑到男人身边,抱住手臂,哭道:“老师,别这样,别这样,师母一定是误会了,别这样……我好害怕。” 那只手落了下来,落在白羽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没事,他疯了,不用理他,我们走。” 说着,揽着白羽转身,“我送你回家,小心手腕,别碰到,还疼吗?” “阎灵均,你给我等着!” 男人身影顿了下,“你先冷静冷静,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见到你,你和爸妈说一声,今天我就不过去了。” 他狠狠的看着两人,却见白羽悄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回过头时,是一脸担忧,看到他时,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神充满挑衅。 男人的大手转过白羽的头,“不用管他,不可理喻的疯子。” 只见白羽微微侧头,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挨着男人的臂膀上,乖巧的点点头。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云晓天忽然平静下来,却是令人格外恐惧的平静,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小安:【宿主大大,冷静,冷静!跟我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咱破罐破摔,随他去吧,暴力和极端行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造成更多的问题,甚至酿成悲剧,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什么事都有可爱的小安陪着你呢,别冲动,别冲动。睡一觉,吃一顿好吃的,就什么都好了。】 “闭嘴!”云晓天的眼神仿佛结了一层冰,冷冷道:“这种事我能忍,我就不姓云!” 离婚协议书 回到病房,只见床头柜上摆着饭菜,都没怎么动。 “怎么?跟好吃的有仇?”他没好气道。 老爷子瞪他,刚要说什么,被老妈打了一下,改口道:“小均呢?我要吃小均做的饭。” “死了。” “什么?”老爷子瞪着他,吹胡子瞪眼睛,“你又欺负小均了是不是!” 云晓天不满:“到底谁是你儿子啊?” 老爷子理直气壮,斩钉截铁:“当然是小均!” 云晓天气的,“你菜没了!” 只见老头瞪大眼,连忙去拿手机看自己的农场,“你敢!我把大黄叫醒了,你敢来偷,就让他咬你!” 云晓天翻了个白眼,“你看我敢不敢!”走上前,往床头柜边上一坐,“不吃是吧?那都归我了。” 说着,就拿起碗筷,开始胡吃海塞,一边吃一边说着: “啊,这个鱼做的好吃极了,鱼汤也鲜美,不愧是云祥酒楼的~” “这个豆腐好嫩,比肉还好吃~” “啊,我最爱的红烧肉啊,绝了~” “这个灌汤包,太好吃了,皮薄馅大,汤汁浓香味美,啊,吸溜……” …… 一路上,小安一直在给他念叨各色美食,他早就被招出馋虫来了,这下可解馋了,还能气气看得到,听得到,就是吃不到的小安,哼哼。 老头看是那个菜,放心了。 过了一会儿,又看着他吃的那么香,还边吃边念叨,终于绷不住了,连忙伸手跟他抢,“哎,你个臭小子,给我留点,留点嘿!怎么都吃了你,属猪的吗!这个是我的,这个,这个都是我的!” 父子两个抢饭吃,吃的格外香,一切烦恼在美食面前,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吃饱喝足,爷俩玩了一下午游戏,到晚上了,老妈开始念叨: “小均怎么还不来,打电话也没人接,是不是又画画,画进去了?” 云晓天点着手机,“别想他了,在焚化炉里了。” 然后就被老爷子瞪了一眼,“你就知道欺负小均,天色不早了,你去云祥楼再买点饭回来,顺便给小均送去些他爱吃的水煮鱼、麻辣三丝、番茄牛腩、海鲜粥还有牛肉饼去。” “知道了,知道了~”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拿着车钥匙走了。 故意在外面兜了一圈风,小安一路上都在给他唱童谣,那声音清脆悦耳,让他混乱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凉风从敞着的车窗外吹进来,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自己的个体感觉逐渐消失,和灯火灿烂的车流共同组成了这座美丽城市绚丽夜景中的一条大川,心里不由得一轻。 车外,暖黄色的路灯亮起,给秋风都渲染上了一股温暖的感觉。 脑海中,童谣还在唱着,心灵舒适极了。 终于,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 回到医院,用完晚饭,送老妈回家后,他躺在病房中的小长条凳子上,听着老爷子轻轻的有节奏的鼾声,安然入睡。 半夜,碰的一声,摔懵了的云晓天坐在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腰背,龇牙咧嘴的起身,看着长条凳发愁。 最后,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拿出手机,下单了一张折叠床。 这才迷糊着入睡,过了一会儿,冻醒了,连忙裹紧毛毯。 刚睡着不一会儿,碰,又摔下来了。 然后,就睡不着了。 小安:【宿主大大,我给你讲笑话听好不好?】 顶着黑眼圈,脸拉的老长的云晓天:【我只想睡觉。】 他缩在长凳上,这回没摔下来,因为睡意过去了,睡不着了。 【讲吧。】他坐起来,无奈的说。 于是,小安开心的开始讲笑话: 【宿主大大,你说这世界上最富有同情心的卡通人物是谁?】 【谁?】 【是朵朵猫,因为他总是向人们伸出圆手。哈哈哈,好好笑。】 【……好冷,再讲个别的。】 【好吧,宿主大大,我问你,哪个季节最酷?】 【冬天吧。】 【哈哈,错了,是秋天,因为秋裤,哈哈哈~】 【……】云晓天扶额,笑了,【再讲一个。】 【好的,听着啊……】 就这样,小安给他讲了一宿的笑话和段子,在愉快的时光中,迎来了天明。 收拾完,刚要去接老妈,就见老妈身后跟着阎灵均进来了。 “老头子,小均来了,看,给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老爷子立刻精神了,连忙招呼阎灵均过去,“小均啊,你可来了,欸?这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云晓天看也没看他,直接去卫生间洗脸了,隐约听见那王八蛋回道:“没什么,不小心磕了一下。” 他嗤笑一声,擦完脸,走出卫生间,丢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便打开病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病房,没有那个王八蛋在的地方,空气都是新鲜的。 去医院的食堂买了包子鸡蛋和小米粥,一碗热粥下去,浑身都暖和了。 吃完饭,他懒洋洋的坐在食堂的椅子上,看着挂在食堂的电视上播放的早间新闻消化食。 偶尔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小安聊聊天,才终于把那个王八蛋的身影从脑海中扔了出去。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云晓天笑道:【走,小安,带你跑步去。】 小安高兴道:【好欸好欸!最喜欢看宿主大大跑步和练武啦~】 他轻笑一声,懒洋洋的走到医院外,漫步到湖边,做了热身运动后,沿着湖开始晨跑。 等到主治医生快查房的时候,他才往回走。 【今天检查结果就会出来,安排手术的时间,希望老爷子能听话些。】他十分自然的和小安聊着,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开始喜欢这个不知道怎么到了他脑袋里的家伙了,【上次去补个牙,看见打麻药的针筒就跑了,后来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 他无意间一抬头,发现五楼病房的窗户前,那个王八蛋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冷笑一声,漠然移开目光,一边继续向住院楼大门走,一边道:【才把老顽童按在座椅上,打了麻药,补了牙。】 小安:【那这次手术,老爷子敢上手术台吗?】 走进住院楼,按下电梯,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他从手术台跑下来后的说辞了。】 小安:【宿主大大棒棒的。】然后小声道:【其实,没事的~宿主大大不用担心。】 【?】 小安:【没什么啦~】 没想到进到病房,正好碰到主治医生带着其他医生过来查房,进门就听老顽童惊喜的道:“您说真的?真是太好了!” 他看看一脸兴奋的老爷子,又看了看乐开了花的老妈,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老爷子红光满面的告诉他:“晓天,大夫说我的结石自己碎了,而且已经自己排出去了,昨天的检查结果完全健康,不用做手术啦!” 主治医生笑着道:“这真是挺奇怪的,不过,结果很好,恭喜。” 老爷子道:“一定是这个臭小子偷我菜我追着他打的时候,连蹦带跳的自己就出来了。” 主治医生道:“如果说小点的结石还有可能,可是,您住院之前检查的结石比较大,按常理来说,不太可能自己碎掉排出体外,真是奇怪。” 【小安?】云晓天问道:【你做的?】 【嘻嘻。】小安笑道:【嘘,宿主大大,保密。】 云晓天笑了。 老爷子笑嘻嘻的道:“嗨,大夫,反正我不用做手术了吧?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主治医生道:“家属现在就可以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好好好,”老爷子看向他,“晓天,赶紧的,给我办出院手续去。” 老妈开心的去翻包里的住院卡。 老顽童不用做手术了,他当然也非常高兴,应了一声,上前就要接过住院卡,却被人中途截胡了。 那个家伙看了他一眼,对老妈道:“我去吧。” 说完,送查房的医生出去后,便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老两口有说有笑的开始收拾东西,他要帮忙,被老妈嫌弃了。 连收拾着自己东西的老爷子也挥挥手,“去去去,笨手笨脚的,一边玩儿去,别在这碍事。小均回来会帮我们收拾的,你不捣乱就是帮忙了。” 云晓天翻了个白眼,索性坐在窗台上,拿出手机,给陆凯之发信息。 “你在和谁聊?” 云晓天被这突然出现的问话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那个家伙已经办完手续回来了,正在他右手边的长凳旁收拾着衣物。 他嗤笑一声,理也没理,继续发消息。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清雅淡香逼近鼻端,他抬头,那个王八蛋正站在他身前,伸出手。 他将手机黑屏,冷冷的回视。 却见那个家伙只是伸出手,拿过他身后窗台上老爷子的水杯,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收拾行李去了。 到了停车场,他刚打开车门,却见老爷子和老妈都上了那货的白色suv。 云晓天:“……” 老两口坐在后座,老爷子开心的冲他招招手,“晓天,你别开车了,今天周末车多,你开车太疯了,赶紧坐副驾来。” 他冷哼一声,上了自己的车,碰的关上车门,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开出老远还能听见老爷子的臭骂:“慢点开!慢点开!臭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然后,他开的更快了。 中午到了老两口的住处,老妈和那货去做饭,他和老爷子继续玩游戏。 老爷子看着他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他无聊的逗着自家刚刚逮住过来偷菜的老爹,还抢劫了老爹好多菜回来的大黄狗。 “你和小均……”只听老爷子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句,接着就没下文了,“算了算了,我从来就管不了你……不许再来偷我菜了!” 别别扭扭的吃完饭,他把折叠床退了,一头扎进次卧,睡了个昏天黑地。 晚饭的时候被老妈喊醒,迷迷糊糊的扒了几口饭,就被老两口轰出来了。 夜风一吹,他终于醒了,无语望天。 “上车。” 转身,就见那王八蛋坐在车里,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他将那句话当做耳旁风,走了几步,上了自己车,看也不看他,扬长而去。 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白色suv跟了上来,他面上殊无笑意,加速,超车,路口转弯,几个路口之后,便把那个家伙甩没影了。 而后,开上去郊区的路。 半个多小时后,停到如山馆前。 小刚迎了出来,“晓天哥,凯哥正等你呢。” “嗯。”把车钥匙扔给小刚,“他做事我放心,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行吧,楼上你的房间天天打扫,就等着你回来临幸了。”小刚开心的说。 他困得不行,点了点头,便上了楼上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倒头大睡。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人来过,给他加了床被子,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当他打开自家房门时,就见厚重的窗帘全被拉上了,黑乎乎的一片,一个黑影坐在客厅沙发上,似乎在那里坐了很久,已经与这片黑暗融为一体。 他打开灯,走到沙发前,将东西丢在茶几上,语气格外平静: “签字吧,然后从这里滚出去。” 阎灵均看向茶几,是一张银行卡和离婚协议书,协议书一式三份,落款的地方,都已经签上了“云晓天”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 注:“你说这世界上最富有同情心的卡通人物是谁?是朵朵猫,因为他总是向人们伸出圆手。”“哪个季节最酷?是秋天,因为秋裤。”——引用、改编自siri。 没有笔 “你的钱我已经打到这张卡里了,这栋房子是结婚前老两口给买的,跟你没关系。你自己买的那座‘金屋’虽然是夫妻共同财产,但我嫌脏,你自己留着吧。” 他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话音平静至极,斩钉截铁。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他看着男人,男人低头,看向协议书,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只能看见那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如一片倒映在荒野水面上干枯的树影,无端给人带来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他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双手不自觉的插进裤子口袋里,握成拳头。 抑制住想要后退的脚步,他定定的站在那里,直直盯着那个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中,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看向男人的手,修长有力,手掌很大,温暖干燥,有着薄茧,格外能给人安全感。 他永远也忘记不了,当年那双接住他的温暖的大手。 给与他救赎的手。 可现在,那双手,握住了别人的手,拍打了别人的肩膀,轻抚了别人的后背,成为了别人的救赎。 他不能忍。 “昨天去哪了?” 男人问道。 “……” “他碰你了吗?” 他继续沉默。 男人也沉默了。 接着,他就看见,那双手拿起了协议,男人开始浏览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 男人看完了协议,放在桌子上,“没有笔,让我拿什么签?” “……” 原本应该松一口气的,可实际上与预料截然相反,他的身体仿佛一瞬间被冻在原地,心脏开始没规律的跳动,痉挛,进而传递至全身,微微颤抖,最后痉挛传递至脸颊和头皮,一阵阵发麻发凉。 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吞咽下喉咙突然泛上来的酸涩,压抑住心悸和浑身的微颤,尽量不露声色地平静道:“好。” 他转身向书房走去,尽量平稳脚步,才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一个从战场上打了败仗慌不择路、落荒而逃的穷寇。 漫无目的地在书桌上翻找,他的眼神已经无法聚焦,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好似一个盲人般,双手颤抖着不断摸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原来,笔筒就在他的手边。 从里面抽出一支笔,握在手心,攥紧。 滴嗒滴嗒,指甲刺进了掌心,血滴滴落,他却浑然未觉。 更未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直到一堵坚硬的胸膛贴在他的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两手反扣。 啪嗒一声,扣上了手铐。 紧接着,被一把扛起,天旋地转之间,房间的景物飞速掠过眼底,碰的一声,他被扔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那双手扼住了他的脖颈,那人跪在他身边,额头青筋直爆,眼睛黑沉沉的仿佛要择人而噬。 “他碰你了吗?” 他反应过来,看着男人如同魔鬼的神态,惊恐心悸不已,拼命挣扎,“放开我!” 奈何双手被反锁在身后,双腿被压制,无论如何都挣不脱那双手。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如雷鸣般咆哮而出:“他碰你了吗?!” 在越发用力的扼制和压迫窒息之下,他反而被激怒,惊惧不翼而飞,不怕死的回道:“你、管、不、着!” 男人如同一座爆发的火山,闻言一手仍旧扼住他的咽喉,一手撕扯他的衣服,几乎是嘶吼道:“他、碰、你、了、吗?!” 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上身检查了一遍,男人松开扼住他咽喉的手,凑近他耳边,一脸阴狠道: “想跟我离婚,和姓陆的在一起?” 男人狞笑,粗暴的把他翻过身按趴在床上,“你在做梦!” 随后,开始扯他的腰带,却忽然顿住了。 过了片刻,男人起身,走到书房,停留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坐到他旁边。 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附上他的双手。 爆烈的火山,几乎一瞬间变成了一座冰雪融化,春暖花开的雪山,轻风细雨,柔和极了。 “乖,松开手。”男人轻声哄道。 他的手仍旧攥的死紧。 修长的手指尝试掰开他的手,却又怕用过劲。 “乖,松开,指甲陷进去了,不疼吗?乖乖的,我给你上药。” 疼? 感觉不到疼。 因为有个地方,比那里疼百倍,千倍。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想将他翻过身来,却遭到抗拒,只翻过半边身子。 他的头埋在被眼泪浸透的枕头里,无论男人怎么用力,也不出来。 最后,男人强硬的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愣住了。 他狠狠的瞪着男人。 他恨他,恨他让自己这么狼狈! 男人轻笑着,用枕巾给他擦脸,“小鼻涕虫。” 他声音嘶哑,“滚,对……说去。”他不想提那个人的名字,恶心。 男人摇摇头,手放在他的心脏上,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 一分钟,两分钟…… 在他充满恨意的瞪视中,手掌按在他的心脏,感受着他的心跳,笑了,“跳的这么快,你也,舍不得我。小骗子。” “走开!”趁男人不注意,他一脚踹去,却被挡住,钳制的更紧了。 之后,男人不得不捏住他手肘的穴道,卸了他手上的力道,将笔从他手中拿了出来,掰开血淋淋的手掌,轻轻抹了碘酒消毒,上药,缠上绷带。 “这才乖。” 男人收好医药箱,起身,在衣柜最底下,拎出一个黑色的箱子。 看清那是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男人,“这些东西不是扔了吗?!” 只见那个色痞坐到床边,又露出那种笑容:“自从买了就没用过,扔掉不是太可惜了吗?再说了,” 色痞的眼神看向他的手腕,“这不是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吗?” “滚!” 那色痞笑道:“别这样,既然是夫妻,就要尽夫妻的义务。你说呢?” “……” 算了,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从下午一直到黑夜,他疲惫至极,昏昏沉沉,奈何那王八蛋不肯放过他,一直到半夜,才肯消停。 迷糊之间,耳边有人在说,“小没良心的。” 他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极了。 嗯,之后的梦,宁静多了。 第二天下午他才醒来。 家里,只有他一人。 垃圾桶里,离婚协议书被撕得粉碎。 那张银行卡,则不见了踪影。 他沉默的洗漱完,懒得收拾屋子,靠在床上,拿过手机,才发现有一条新的短信。 那张银行卡上的金额都转账到了他的账户里,而且,还多了两百万。 迷途的羔羊 为了掩盖脖子上的痕迹,他挑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搭配白色休闲长裤和运动鞋,便驱车来到如山馆。 用完小刚让厨师精心准备的饭菜,他才觉得舒服了些,之后,便从书房中搬了一堆书籍独自霸占了整个茶室。 如果说,秋冬季节他最喜欢如山馆的地方是哪里,毫无疑问,便是这间茶室。 这里位于如山馆最顶层,地上铺着浅棕色的木质地板,古香古色的茶几和家具,朝南开的大片的落地窗让秋日和煦的阳光尽情的铺洒在室内,向窗外望去,是远山围绕着湖水,景色清雅优美。 将所有的书搬来放在挨着落地窗的茶桌旁,在茶桌前晒的暖洋洋的羊毛地毯上席地而坐,开始翻阅这些他以前放在这里的书籍。 这些都是古往今来关于哲学的书籍,好多大部头,他早已看过,不过也只是因为当时年纪小,有一段时间为了故作高深才买来看的。 如今,带着迷惑和疑问再看,心境完全不同。 时间在静谧中悄悄流淌。 阳光普照,茶室的地板上,原本还算摆放整齐的书籍,很快被凌乱的丢了满地。 又看完一本,他随手扔到身后,摇摇头,没有找到自己的答案,反而平添了一丝惆怅。 似乎发觉了他的烦恼,小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犹疑:【破,破罐破摔就好了,你不要烦恼了好吗?我们出去玩吧?】 他摇摇头。 小安想了想,接着道:【无为而治,破罐破摔,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他终于被小安的纯挚可爱逗笑了,【无为而治,和破罐破摔不是一码事。你啊,到底是哪里来的小糊涂虫啊?】 却听小安不干了,死鸭子嘴硬道:【我才不是糊涂虫呢!“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无为,不就是什么都不做,你的问题就能自然解决了吗?只要不去争,就没人能跟你争了。】 他笑道:【小笨蛋,这两句话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因为,就连他也只知道皮毛,怎么能误人子弟?于是,便笑笑,不再言语。 阳光照在洁白的衣服上,格外温柔。 他最喜欢白色,因为感觉清澈,纯净,心灵也能跟着放空,也最喜欢这样明亮但不刺眼,暖洋洋的日光。 他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发起了呆。 “这是哪里来的一只迷路的小羊羔?” 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愉悦,接着,是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看着阳光中的高大男子:“凯哥,你来了?” 虽然他今天的装束看起来确实像只绵羊,但凯哥这么笑话他,他可不吃亏,笑道:“哼,那你是大灰狼吗?” 凯哥笑着坐下,“我是狼外婆。”说着,便将壶里接满了水,打开电炉的开关。 看了眼满地的书籍,“怎么不下去和小刚他们玩,跑这里看书来了?” 幸好凯哥没问他最不想谈的问题,松了口气,玩笑道:“脑子空了,该充充电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他懒洋洋的抱着抱枕,看着凯哥洗茶、沏茶。 凯哥的身高和那人相仿,肩膀比那人的宽,胸膛比那人的厚,年龄也长两岁,看上去格外成熟稳重。 如果说那人像一座冰山,凛冽而不可侵犯,偶尔还会变成火山。那么凯哥就像是广阔的大地,厚重,包容,让人感觉格外的踏实。 也许是出身的缘故,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自在,润物细无声。 接过凯哥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满口清香。 他端着茶杯,看着杯中嫩绿的茶叶,缓缓道: “我看不懂他了,”顿了顿,“也许,从来也没看懂过。” 自嘲的笑了一下,他看向对面坐着的宛如长者的人,终于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凯哥抿了一口茶,看向他,缓缓道:“首先,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心意。” “我的心意?” 他愣住了。 凯哥淡然一笑,没再回答,只是顾自品着香茗。 我的心意。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他和阎灵均的初次见面,那双救赎的手伸向他,从那时起,一见钟情可能都不足以形容。 手捂着心脏,直到此刻,每当回想起来,心脏还会悸动不已。 也许,真的要等到哪天,看着那人,心脏不会跳的这么快,他才能割舍下吧。 可现在,他该怎么办? “你太聪明了,”只听凯哥缓缓开口,“可是,太聪明往往并不是好事,因为,你以为自己懂了。而这些,”目光看向那些书籍,“没有一定的阅历和机缘,读的越多,越可能——误入歧途。” “……也许吧。”他双手握住茶杯,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追问,“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凯哥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反而道: “过几天就是你25岁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没有得到期待的答案,他有些悻悻然,“礼物?”想了想,道:“我想出去走走。” “最近正好有空,想去哪里?我陪你。” 目光在满地散落的书籍上流连,凯哥没有回答他,他知道,因为答案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去寻找。 那么…… “去凡赛尔吧,那里,是哲学家的天堂。” 下定决心,他心里一轻,充满期待的看向凯哥,却见凯哥的眼里闪过一丝犹疑。 顿了顿,想到凯哥的处境,他改口道:“要不然,去别的地方吧,我想想……” 却见凯哥笑了,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五年了,第一次陪你过生日,当然去你想去的地方。” 继续纠结也无济于事,决定后天开启旅程后,他便再次一头扎进了各种深奥的哲学书籍的海洋,企图找到解决自己困境的答案。 茶室中,一片静谧安然。 偶尔从书中抬起头,便见到凯哥不是在煮着茶,就是在看着窗外的湖景,笑的温柔至极。 这几天他本来就不打算回去住了,确定要去旅行后,明天回去收拾一趟行李,跟老爷子和老妈道别,还有的忙。 于是,和如山馆的众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餐后,他早早的上楼睡觉。 睡得正酣,却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 他蒙上被子,想隔绝噪音继续睡,却听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给小刚打了个电话:“怎么回事?”看了看时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小刚那边有点乱,声音很嘈杂,过了一会儿,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才回道:“没事,晓天哥,一点小麻烦,正在解决着呢。你安心睡~” 他蹙了蹙眉,“那你自己小心点。” “好的,晚安,晓天哥。” 挂了电话,他蒙头继续睡。 可刚要再次入眠,声音却越来越吵。 他颇有些烦躁的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向外一看。 大门口许多人聚在一起,乱作一团。 一辆白色的suv霸道的横在大门口,人群中,人影晃动,似乎动起手了。 他拉上窗帘,当做没看见,跳上床,嘶的一声,他脸庞扭曲了一瞬,没好气的钻进被窝,继续睡。 然而,连小安也不让他睡安生,喏喏的在他脑海里轻声道:【是阎灵均来了,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会不会……】 “打死最好。”他没好气的道,“别吵我。” 小安弱弱的道:【你好凶。】 “哼,你才知道。闭嘴。” 小安终于识相的闭嘴,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还没消停,他终于冷着脸,从床上起身,穿上衣服,没好气的拉开房门,却见住在他对面的凯哥也正好开门出来。 “我陪你出去看看。” 看着凯哥披着睡袍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他本来还想今天凯哥怎么也在这住下了,如今看来,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出了。 点点头,两人一起下楼。 见他们过来,人群终于散开了,那个该死的家伙站在中间,毫发无伤。 小刚连忙走上前,“晓天哥,凯哥,你们怎么下来了?我们能处理的,你们赶紧回去吧。” 他拨开小刚,走到该死的东西面前,“闹够了没?” 却见那臭不要脸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我才要问你,闹够了没?” 他死死的盯着这个家伙。 他真的,看不懂面前的这个人了。 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凑到他耳边,轻笑道:“公粮上交了,私房钱也都上交了,还没消气吗?跟我回家吧。” “滚。”他抬头冷冷的看着这个人,格外平静道:“那里不是你家了。” 男人伸手揉着他的脖颈,调笑道:“真的没有私房钱了,公粮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他一直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男人垂眸看着他,余光却看着他身后的凯哥。 从动作到表情,再到调情的话语,都充满炫耀和挑衅。 最后,男人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带进怀里,俯在他耳边轻声道:“乖,跟我回家。你不会想看违抗我的后果,尤其是现在。” ※※※※※※※※※※※※※※※※※※※※ 注:“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引用自《道德经》 两个选择 他冷冷的打量着男人,终于道: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是和姓白的彻底断绝往来,我和你回去。 一个,是离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将他揽在怀中的男人似乎下意识的放开了他,打量着他的表情,知道不是在开玩笑,便收起了调笑的表情,沉默了片刻,道: “现在能庇护小羽的,只有我了,我不能放弃他。他那么弱小单纯,不谙世事,脆弱无助,没有我,他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他看着男人,实际上眼前一阵阵发黑,有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的像数九寒天的朔风,“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会让人把离婚协议给你送去。” 男人蹙眉,冷道:“你怎么如此不可理喻?” “呵。”他笑了,“是啊,我一直如此不可理喻,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吗?反倒是你,变得面目全非。” 男人缓和了语气,“你不要这么极端,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等帮他摆脱现在的困境了,我就和他断绝往来,好不好?” “帮他摆脱困境?”他打量着男人,缓缓道:“那谁又来帮我摆脱困境?” 男人无奈道:“你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他收起所有表情,“不想跟你多费口舌了,二选一,选吧。” 男人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声音也变得冷硬了些:“你不是小孩儿了,不要这样非黑即白,我们折中商量一下不可以吗?我看你在公司和同事相处时挺会中庸之道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么极端?” “同事是同事,你是你。”他斩钉截铁道:“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有这两个选择。” 男人用略带责怪的目光看着他。 他笑了,目光灼灼的盯着男人,语气咄咄逼人,充满威胁的意味:“虽然我现在看不懂你了,但是,你知道我做事能有多么绝。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一点,从来没有变。” 男人打量着他,冷冷道:“你愿意住在这里就住吧,正好冷静一下,反思一下自己。” 说完,就转身向大门走去。 他一瞬间被气的头皮发麻,二话不说,上去对着那王八蛋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力气大的直接将人踹翻在地,吼道:“我反思你妹!” 盛怒之下,他完全不管不顾了:“给我打!打坏了老子养着他!” 他惊雷一般的话音刚落,小刚便响亮的应了一声,带着一群刚刚在那货手里吃了亏,早就跃跃欲试的家伙蜂拥而上,拳脚相加。 他还不肯罢休,“把他车给我砸了!反正车是我买的,随便砸!砸完了连人带车给我扔出去!” “好嘞!晓天哥!”应声如潮,欢呼一片。 他就这样冷冷看着,直到连人带车都给扔出去了,如山馆大门紧闭,方才平息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转过身,看到凯哥正站在他身后,眼中难掩担忧。 他笑了笑,浑身轻松,“终于可以睡个消停觉了。” 说完,走进如山馆,上楼回了房间,对跟在身后的凯哥笑道:“凯哥,晚安。” 钻进被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捂着心脏。 “很好,终于跳的没那么快了。” 曾经炙热的爱意,终于开始消耗了。 不知还要多久,才会消耗殆尽。 第二天早上醒来,神清气爽。 【小安,明天我们就要出去旅行了,开心吗?】他笑着问道。 只听小安吞吞吐吐道:【宿,宿主大大……】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他笑着问:【昨天被吓到了吗?】 【没,没有。】 他出了门,来到如山馆的餐厅,取了自助早餐,叼着一片面包和不远处的凯哥和小刚打了招呼,端着餐盘过去了,【一会儿咱们回家收拾行李,明天带你出去玩~】 【好,好的……】 热热闹闹的吃了丰盛的早餐,谁也没提昨晚的事。 他哼着歌出了如山馆,驱车回家收拾行李,路上让小安给他唱童谣。 听着小安唱的童谣,他的车不自觉的开的越来越稳了。 到了家门口,开锁,没打开。 门被反锁了。 他面上一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他的心头。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按门铃。 叮咚~叮咚~ 不疾不徐,十分礼貌。 很快,熟悉的男声从里面应了一声:“来了。”接着笑道,“小羽,外卖来了,我去拿,你再睡会儿吧。” 脚步声响起,咔哒一声,门开了。 男人站在门前,看到是他,一脸惊愕。 反应过来,这个家伙立刻堵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没说话。 我怎么回来了?在我家问我怎么回来了? 【小安,你是不是早上就知道了?】 【对,对不起,宿主大大。那时看你心情不错,就没告诉你,让你不开心。】 他沉默的看着男人,感觉自己现在就好像一个火|药|桶,只要再有一点点火星不知轻重的撩拨,就会瞬间原地爆炸。 那颗火星一边从门里出来,一边鬼鬼祟祟的顺手掩上门,“我们出去说。” 很好。 于是,他炸了,气炸了! 一脚将男人踹回门里,撞在门上,门碰的一声大开,他大步迈入,只见主卧中,那个楚楚可怜的家伙,正穿着他的睡衣,盖着他的被子,睡在他的床上! 新发型够酷 很好,很好! 他大步走向厨房,直奔刀架而去。 【宿主大大,你别急!别急!他们两个没发生什么,我可以作证!真的!别急,咱破罐破摔!不是不是,是无为而治。对对,放下刀,放下刀,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要做无可挽回的事,暴力和极端行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造成更多的问题,甚至酿成悲剧,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冷静,冷静,深呼吸,深呼吸,啊!!!】 “你要做什么?!”狗男人追了上来。 他转身,刀子脱手而出,飞了出去,擦过狗男人耳朵,楔进他身后不远处的墙上。狗男人吞咽了口口水,紧接着瞪大双眼,眼见着第二把刀子飞过头顶,削断一缕头发,第三把接踵而至,擦着他另一边耳朵而过。 咄、咄两声,前后深深楔进墙里,只剩刀柄露在外面。 接着,他拿起最后三把刀,目光瞄向了靠在床头裹着被子花容失色的恶心鬼。 就听狗男人哆哆嗦嗦道:“晓天!你冷静点,冷静点,一切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说着,就要上前。 “站住。”他冷冷道,眼神瞥向狗男人,“你知道的,我好久没练飞刀了,不知道准头怎么样,你最好别让我分神,否则,我就随便扔了,就像这样……” 说着,三把刀子同时脱手而出,唰唰唰,你追我赶的射向惊恐万状的白莲花。 “别动!”男人赶忙向恶心鬼大吼,危机之下,恶心鬼吓得果然一动不敢动。 咄、咄、咄。 两把刀子擦着恶心鬼的鬓角而过,另一把刀子擦着头顶而过,三把冰凉锋利的刀子紧紧贴着头皮,削去了三块头发,牢牢的楔进墙里,只剩刀柄露在外面,牢牢的卡着恶心鬼的狗头。 “新发型够酷,不用谢。” 他冷冷道,接着,鼻子一皱,一股恶臭传来。 白莲花失禁了。 哼,撒了一口恶气,气终于顺了,头脑冷静下来。 小安仍然像唐僧似的不断的在他脑海中念着那套紧箍咒,都快急哭了。 不过并没有白念,否则,白莲花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运了。 而且,他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灵光一闪,却没抓住,不过这就够了。 他现在格外清醒,走到客厅窗边,打开窗户,站在通风处,给小刚发了一条信息后,就在窗口吹风。 余光瞟了一眼那个失禁的白莲花,不,现在是绿茶黄莲花了,黄绿黄绿的,再也维持不住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脸的不可置信和羞愤欲绝,求助的看向狗男人。 然而,平时就十分龟毛洁癖的狗男人,捏着鼻子,走上前,却碰的一下,关上了主卧的门。 他看了眼脸皱成了个包子,一副恶心欲呕表情的狗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狗男人在那里坐立难安,看向他,“你,呕。” 只见那货捂着胃,蹙着眉,看向他的方向,起身疾步走过来,想到窗边透口气。 他冷冷的看向狗男人,“滚。离我远远的,一身恶臭。” 狗男人僵立在客厅,想说什么,但看上去随时要呕吐的样子,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索性到厨房、卫生间、书房、次卧,把所有能开的窗户都打开了。 房间中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那朵黄莲花出来了,看样子是洗了个澡,头发上还滴嗒着水,身上喷了狗男人最喜欢的香水,穿着他的另一身睡衣,稍微有点大,身材娇小的黄莲花穿着,就像女孩子穿上了男朋友的衣服,显得格外娇弱可怜。 手中提着一个最大号的黑色垃圾袋,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的封着被褥,一点气味也闻不到了。 身后的主卧房间已经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床单。窗户和主卧厕所的窗户也都打开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传了出来,身上长了虱子似的坐立难安的狗男人表情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些,但还是紧皱着眉头。 他坐在窗边划拉着手机,见黄莲花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了狗男人一眼,花朵般娇嫩的脸蛋因为刚刚的出丑臊的通红,看上去越发可爱了。 又看了看他,惊吓一般缩了缩可爱的小肩膀。 红嘟嘟的小嘴唇微微张了张,欲言又止,最后贝齿轻咬下唇,低着头,默默的拎着垃圾袋,打开房门出去了。 房间中仍旧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扔完垃圾的黄莲花上来了,悄悄的进了门,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到坐在沙发上的狗男人身前。 “对不起老师,都是我的错,我没想伤害任何人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其中的误会,我去和师母解释,师母人那么好,一定会原谅你的。” 狗男人没说话,从黄莲花一过来就皱皱鼻子,下意识的离远了些。 黄莲花娇嫩如花儿的面孔瞬间一白,接着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默默的吧嗒吧嗒掉了一会儿眼泪,那双含着泪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了过来。 他冷冷的看着,就见黄莲花踟蹰的小步小步挪向他,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看了他一眼,然后被他的眼神吓得连忙低下了脑袋。 一双白嫩嫩的小手不安的揪着衣摆,鼓起勇气抬起脑袋,看向他: “我们只是师生关系,师母你不要误会,今天是我的父亲找到了新房子那里,我无处可去,才给老师打电话的,不过……不是老师让我来的,真的不是。” 说着,惨兮兮的看着他,“都是我太笨了,没考虑那么多,师母你那么聪明,那么强大、包容,一定会原谅我这种考虑不周的对不对?” “考虑不周?”他笑了,“别这样说,你可比我聪明多了,我看你是考虑的十分周全才做出了这种抢别人老公的勾当。怎么样,抢来的东西很好吃吗?看你那双盯着骨头的野狗一样眼睛,今天吃的高兴吗?不高兴的话,人就在那坐着呢,去吧,我不怪你,真的。毕竟,谁会跟一个毫无廉耻之人计较呢?没脸没皮处心积虑从人家门口的垃圾桶里捡男人的还能叫人吗?哦,说野狗都侮辱了野狗,那是癞皮狗。” “住口!”就听狗男人爆喝一声,沉着脸从沙发那边走了过来,站到了黄莲花身前,不满的看着他: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他还是那么单纯一个孩子,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 他收起所有表情,看向狗男人。 就见黄莲花拉着男人的手抽泣道:“老,老师,你别这样,我不怪师母的,师母也是被气急了,才会这么口不择言,他只是误会了,不是有意这样无理取闹的。” “误会?都已经解释的那么清楚了,还说误会?我看他就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欺负人欺负惯了!” “老师你别这样,都是我太笨了,不应该跑来这里,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都怪我不好,是我太没用了,对不起。” 这朵黄莲花,此刻哭的梨花带雨,像一朵在暴风骤雨中摇曳着腰肢的娇嫩的白莲花,含苞待放,娇羞欲滴,哭的特别好看,特别招人。 就是发型有点滑稽,一定程度上破坏了这种美感。 那清纯无辜,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哭的我见犹怜的黄莲花,像是弱不禁风随时会倒下一般,最后抱着狗男人的手臂当做唯一的倚靠紧紧依偎着,哽咽的看向他,“师母,老师说你是个特别好的人,一定会谅解我的对不对?一定不会继续和老师闹了对不对?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一味责怪老师了。我这就走,不给你们添乱。” “够了,不要再自责了。”狗男人给黄莲花擦了擦眼泪,仿佛心都被哭化了,轻轻哄道,“你身无分文,无家可归,能去哪里?乖乖在这里呆着,有我呢。是他在无理取闹,自己思想不堪,就容易把别人往不堪的地方去想,你别搭理他。” 说着,那双凌厉的丹凤眼向他看了过来,面容冷肃,声音低沉而坚定: “这么说吧,他现在无处可去,就是我让他来的。你要是看不惯,就去如山馆住吧,我看你在那里挺乐不思蜀的。” 看着这对狗男男,他心里一片冰冷,嘴上却悠然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接受讨价还价。” “你别太过分!”狗男人警告的看向他。 他笑了,“过分?这就过分了?我还有更过分的。” 拆家 这时,手机来了一条消息,他看了看,又看向那朵黄莲花,笑道:“不是要走吗?正好,来接你的人到了。” 话音刚落,只听碰碰碰的敲门声响起,有个粗鲁的声音在门外一边用力拍门一边大吼: “白羽!白羽!你给老子滚出来!以为找个男人就能躲老子一辈子了?这次被老子找到了,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就见那朵黄莲花猛然看向他。 他现在脸上的笑,一定十分可怕,因为那朵黄莲花看着他,表情就像在看着一只魔鬼。 在两人的怔愣中,他走到门边,打开了大门。 一个酒气冲天、神情暴躁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冲了进来,看了一眼,直奔黄莲花而去。 上去就是一个大巴掌,“臭小子,挺会躲啊!老子这回看你往哪跑!” 黄莲花惊叫一声,往狗男人怀里钻。 狗男人一把攥住这个中年男子的拳头,“再闹,我报警了!” “哦,你就是他傍上的那个男人?哼,你要泡他可以,给我钱,十万!不,五十万,你随便泡!” 于是,他就看见把所有私房钱都上交了的狗男人,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 他微微一笑,让后面的人跟了进来。 “晓天哥,我来的正是时候吧?”小刚身后跟着五个人高马大的教练进来,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点点头,看了眼狗男人。 于是,小刚便带人把狗男人架到了一旁。 他这才对那个中年男子道:“他没钱,你的儿子,你自己教育吧。” 中年男子闻言,面目狰狞的冲狗男人亮了亮拳头,“没钱你拈花惹草干嘛?神经病!” 说着,揪着黄莲花就要打骂,但看看五个彪形大汉,便向他看来。 他指指主卧,嘴角微勾,“关上门。” 而后便悠然的看着黄莲花被自己的老爸揪着头发,连拖带拽的拽进了主卧,碰的一声,主卧的门被关上,打骂声和哭喊声隐隐约约的从里面传来。 他走到客厅的墙边,从墙上抽出一把刀子,走到餐桌边坐到餐桌上,手中挽着刀花,看向狠狠的瞪着他的狗男人:“看什么?眼珠子还想要吗?” “你疯了吗?” 他轻笑一声,“你第一天知道?” 男人想要挣扎,冲出五人的钳制,却挣扎不出来,咬牙切齿的看向他:“那个老头子是你找来的?你的良心呢?你怎么这么狠!你就这么看着?听着?” 他看向男人:“不然呢?子不教父之过,像他这样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难道他父亲教训教训他有什么错吗?而且,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不是吗?你管不着。我更管不着。” 男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哦,对了,”他看向小刚:“东西带来了吗?” 小刚笑道:“带来了带来了。” “给他。” 小刚开心的拿着三份文件和笔,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是那份离婚协议书。 他看向男人,声音十分平静:“看来,昨天的选择,你已经给出了答案。” “……”男人沉默。 他垂下眼眸,“签字吧。” 男人看向他。 他懒得再看这个人一眼,“签吧,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 “签了字你就解放了,可以和你的……”他顿了顿,喉咙泛上一阵酸涩,“呵,和你单纯的小孩子在一起了,这不是很好吗?” “……” “我也不用,这样整天跟你喊打喊杀的,谁还不会累呢?” “……” “签吧,签完了我把你的钱给你打到那天你拿走的那张卡里,你就可以带着你的……”他嗤笑一声,“摆脱这个老头的纠缠,过想过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 “签吧,你的那朵白莲花,多么纯洁无瑕,可怜可爱啊,你难道忍心让他遭受这样无止境的折磨?” “……” “签了,你就可以给他一个家,你愿意当他的父亲,还是他的老公,随便你们喜好啊~” “……” “别犹豫了,签吧。”他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只引诱人类的恶魔,循循善诱,但其实,是在一步步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你的那朵白莲花,多么仰慕你,依赖你,崇拜你,没有你……那么弱小可怜,单纯无助,与世无争,不谙世事的小花朵,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不知道会遭受多少苦难……” “……” “签吧……” “够了!!!”一声爆喝打断了他。 伴随着从卧室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打骂声,离婚协议书再次被撕扯的粉碎,纷纷扬扬的从半空落下。 他的目光和那个家伙的目光在如雪的纸片中相遇,暴怒的目光。 “随便你吧~”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坏笑道:“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我会让人每天给你送一份,直到你签字为止。”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心中的怒气完全平息,他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便打了急救电话,给小刚使了个眼色。 小刚点点头,打开卧室门:“嘿,差不多得了。” 浑身是伤被打成猪头的黄莲花被急救人员从卧室抬了出来,那样子可比昨天晚上挨了一顿胖揍的男人惨多了,毕竟,揍男人的都是专业的,专挑身上疼的地方揍,没往脸上招呼。 医生们看着可怜兮兮的黄莲花,带着责备的眼神打量着房间的人,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大喇喇的道:“这小子不学好,学人当小三抢人家老公,破坏人家庭,老子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儿子,让他少在外面给老子丢人!” 医生们怜惜的眼神立刻变成了鄙夷和憎恶,没说什么,抬着担架走了。 中年男子道:“等等,我也一起去。虽然老子打了他,但毕竟还是自己亲儿子不是?” 担架上的黄莲花打了一个哆嗦,然而,现在脸肿的根本说不出来话。 等人都走了,他看向男人,只见男人看了他一眼,也跟了出去,碰的一声,撞上大门。 “这个姓阎的,我看昨天教训的还不够,竟然敢这样对你!”小刚愤愤不平道,“给我等着的!” 他将手中的刀子挽了个刀花,向后一扔,正好插进刀架上。 “把这里的东西都砸了,我要重新装修。” “所,所有吗?”小刚有点呆了。 他毫不犹豫,“所有。” 见小刚不动,他道:“怕什么?我的东西,被人弄脏了,我都砸了听个响还不行了?砸!” 大概看他生气了,小刚这才招呼身后的人,找了工具,开始砸东西。 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后来,见他是认真的,便开始用力砸,一边砸一边臭骂男人和白羽,好让他解气。 他的目光在房间中逡巡。 这里,有无数的回忆,从结婚开始,此刻好像是走马灯一般,快速的浮现,溜走。 听说,人死之前,记忆会像这样走马灯一样走过,看来,一段婚姻走向灭亡之时,也是一样的。 还记的,刚结婚那时,对方的温柔呵护,千依百顺,将他宠的像个孩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从,他想偷偷给那个人买一栋大房子作为礼物开始吧。 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想给他一座大大的别墅作为画室,最好,还有个大庭院,院子里种上竹子,别墅周围则遍植松树。 冬天的时候,别墅中的壁炉熊熊燃烧,室内温暖如春,室外,银装素裹,大雪纷飞。 雪松和竹林却仍旧在严寒之中坚定成长着、长青不败,就像他对他们爱情的期许。 那个人,可以在他喜欢的落地窗前,看着雪景,安然的作画,或者,在自己的大大的画室中,任意挥洒颜料。 而他,则可以悠闲的躺在柔软温暖的沙发上,看书,听音乐,喝茶。 那时候,他还希望能养一猫一狗,不用名种的,普通的就行,他最喜欢橘猫和金毛了。 他们两人可以裹着毛毯相拥坐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看着落雪,看着青松和幽篁。 金毛趴在他们腿边,橘猫窝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那时,他会挠挠橘猫的小下巴,听它打着幸福的小呼噜,或者揉揉金毛的脑袋,看它开心的摇尾巴。 秋日晴天的时候,便一人牵着猫,一人牵着狗,踩在金黄和火红的落叶上,沿着林间小路散步。 春天的时候,便在绿草茵茵的庭院中玩耍。 夏天的时候,便在繁花簇拥的泳池里游泳、嬉戏。 不过,估计是不行的,因为那个龟毛的家伙,会被小家伙们掉的毛弄疯,还会因为要当铲屎官,要捏着鼻子给它们铲屎,估计每天都会臭着脸跟他闹个没完,直到他知难而退把小家伙们送走。 他想要一个很大的庭院,这样,他就能偶尔偷偷练习武功和飞刀而不被那人发现。 最好,别墅附近还有个马场,周末的时候,他可以缠着他,一起去骑马,策马扬鞭。 可是,要达到这些,都需要钱。 虽然两人有不少积蓄,但是不够。 那人作画十分任性,随心所欲,像小孩子在玩耍一般,因此,并不是每幅都能卖出好价钱,而有人看中出高价欲购买的,那人却任性的不舍得卖掉。 而自己,虽然是如山馆的第三大股东,但是,那些收益大多还是用来将如山馆发展的更好,轻易不会动。 他任职的世界顶级咨询机构,薪资待遇优越,而且,随着级别的提升,能够接受的项目将会更高端,薪酬和绩效奖金、提成也会更多。 因此,他开始竭尽所能,拼命的努力。 仅仅五年时间,他便在遍地精英的机构中,由普通的职员,坐到总监的职位,在行业内声名鹊起。 可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一心想要升职加薪的他,全心扑到事业上,忽略了这个家,和那个人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接的项目越来越多,经常需要出差,他尽量用最短的时间完成项目,以接到更多的优质项目。 终于,他攒够了钱,挑中了各方面都满足他期待的大别墅,付了首付,找了最好的室内设计和装修团队,精心研究,挑选了最好的装饰和家居建材,抽时间去检查装修的进度,解决各种临时出现的问题,力求尽善尽美。 他要给那个人最好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虽然要背负十年的房贷,虽然事业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但他甘之如饴。 可是,就在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 终于,他自以为抓住了幸福,可实际上,他失去了它。 如今连这里也…… 可是,谁还不是个洁癖呢…… 看着被拆的稀烂的曾经的家,他最后道:“小刚,不用装修了,帮我把这里也卖了吧。” 最后回身看了一眼,在小刚惊愕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旅行 飞机在凡赛尔机场缓缓降落,透过舷窗,俯瞰这座古老文明发源地的美丽城市,到处都是古文明时期石质建筑,远处蔚蓝色海洋,一望无际。 从飞机出来,海风迎面扑来,带来湿润的海风和馥郁芬芳的花香。 这里四季如春,太阳明亮和煦,暖洋洋的。 此刻,他的心像是长了一双翅膀,情不自禁的拍打着,欢欣雀跃,急欲自在飞翔。 于是,他直接从舷梯上一跃而下,脚落在地面上,他终于来到了这座诞生了无数哲人的圣地。 开心的回身,冲着凯哥招招手,大笑道:“凯哥,你倒是快点啊!” 凯哥愣了一瞬,继而眼睛里的温柔仿佛像流水一般快要溢了出来,摇头失笑:“别乱跑。” 他笑笑,像只快乐的鸟儿在原地转圈,心情豁然开朗。 等到凯哥随着人流下了舷梯,被他一把拉住,几乎一路跑着冲出了机场,来到了大街上。 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并不是繁华的商业城市,在这里居住的,多是一些精神上有追求的艺术家、音乐家、思想家和哲人,另外就是慕名而来的游人。 不过,为了保护城市,这里实行管控政策,每天只有一趟航班,所以,游人有限,街道上虽然说不上清净,但人也并不多。 关键是,这座城市保留着古老的生活方式,严格禁止汽车通行,只有原始的马车,还只允许在特定的线路通行。 更有趣的是,机场外不许有任何车辆,连马车也没有。 来到这里的游客,要步行最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最近的酒店。 大街上,每个人走路都慢悠悠的,很多人都不说话,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大概这也是为什么进行车辆管控的原因,这样走路的方式估计是根本注意不到车辆的。 因为嫌麻烦,出发前他把自己简单的行礼都塞进了凯哥的大行李箱中,于是,他只背着一个双肩包,压抑着雀跃的心情,拉着凯哥,漫步在这座梦境一般的城市之中。 这里空气清新极了,路边是古式的路灯,每一个都像是精美的艺术品,每条街道旁都种满了各种鲜花,争奇斗艳,鸟儿自在的飞翔,有的还在街道两边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上筑巢产子,鸟语花香,这座城市完全让人文与大自然融为了一体。 他左看看,右看看,这里逛逛,那里瞧瞧,到处都是新奇的,到处都充满了惊喜。 这里的人们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目光都充满了智慧,十分平和。 在这里居住的大都是物质上富足的人,来到这里完全是追求精神上的升华,因此,街边的店铺,一点汲汲营营的商业气息也没有。 里面的人,不论是店主还是客人,都是平和的,友好的,不会大惊小怪,看着他这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也没有看土包子的表情,反而亲切友善的给他介绍店里的商品,店铺的历史,还有这座城市的一点一滴,文化,传说,故事……像是故友重逢般,闲话家常。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身边好像一下子多了很多好朋友,不带着任何目的接近你,只是一起聊天,一起聊着有趣的见闻。 这里虽然是哲学之都,但是,和他想象的不一样,里面的人,没有人满嘴深奥的哲人名言,他们的话语都非常家常,聊起天来就像闲聊一样,既有趣又生动,但是,细思的话,里面充满了对世界,对人生的了悟,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哲学,如此平易近人。 而且,这里的美食都是店主当面一边聊天一边用新鲜的材料做的,分量不大,却精致而美味,一家一个风味,没有一家是相同的。 这里的美酒,也都是店主们自酿的,各种味道的,有鲜果味的,比如樱桃的、荔枝的、葡萄的、猕猴桃的等等,还有鲜花味道的:玫瑰、百合、雏菊…… 各种各样的美食美酒,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还有各色的玩具,更是脑洞惊人。 这里面,藏着店主们对生活的一片满当当的热爱和情趣,以及各种奇思妙想,妙趣横生。 而且,最令他开心的是,知道明天是他的生日,所有人都在告别之时,不只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还都送给了他一份特别的小礼物。 最最开心的是,他交到了好多朋友! 啊,他真想一辈子生活在这里,这简直就是天堂的样子,这是二十五年来,他过的最开心,最难忘的生日。 直到天黑的时候,他仍旧沉浸在美丽的梦境中,笑眯眯的徜徉在美丽的街道上,无忧无虑,忘乎所以。 直到发觉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咕噜咕噜,行李箱万向轮轻轻的声响在身后响着,悄悄提醒着他什么。 于是,他转过头,才发现跟在身后的凯哥。 天啊,他差点把凯哥给忘记了。 “凯哥,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他恶人先告状。 凯哥失笑,摇摇头:“你开心就好。”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接过行李箱,“你拿了一路了,我拿吧。” “不用,行李箱拉着走,又没有重量,”凯哥看了看他,“背了一天背包,肩膀不累吗?” 不说还好,一说好像他肩膀确实有点累,于是他嘿嘿一笑,没脸没皮的把背包拿下来,放在了大行李箱上,“凯哥辛苦啦~” 不过,他看了看周围,才发现一个问题,“凯哥,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啊?” 凯哥笑了,“你想去哪啊?” “酒,酒店?”他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本来下飞机应该去酒店的,结果,逛到了现在。 但是,他求助的看向凯哥,“我们定的酒店在哪里啊?” 凯哥笑着道:“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目瞪口呆。 就见凯哥坏心眼的继续道:“步行大概要两个小时。” “……”他愣愣的看着凯哥,“两,两个小时?” 嗷,他懊恼的搓着头发。 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他这才觉得腿特别酸,一步也不想走了。 就听凯哥笑道:“走不动了?” 他抬起头,可怜兮兮,破罐破摔道:“走不动了,要不咱俩今晚体验一把流浪汉的生活?” 凯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娇气的小子,估计这要在街上睡一晚,明天就该哭着喊着回家了。” “……” “上来吧,”凯哥看向行李箱,“拉着你走。” 他眼睛一亮,“真的?”看了看行李箱,嗯,大号的,一看就特别结实,“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嘿嘿一笑,干错利落的坐在了行李箱上,拍拍凯哥的手臂,“走啦,凯哥,看好你哦~” 凯哥笑了,将行李箱放到身前,让坐在行李箱上的他看着前面,开始推着行李箱走。 这行李箱的质量真好,大小也坐着正好,坐上去脚离地面还有一掌的距离,被推着走好舒服,和坐在轮椅上似的。呸呸呸。 就这样,他被凯哥推着往酒店的方向走,不过,凯哥没有选择他们来时走过的路线,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线,于是,他很快被周围新奇的景物吸引,惊叹声连连,和凯哥赞美着这座他最喜欢的城市。 凯哥只是笑,听着他叽叽喳喳,喋喋不休,以及不换重样的溢美之词,不时应和一声。 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 这座巨大的巴洛克宫廷式的七星酒店,门口有一座闻名世界的喷泉和雕像。 他围着雕像观赏了一番,向许愿池里面投了硬币许愿后,才进入富丽堂皇的酒店之中。 里面,陈列着许多艺术珍品,令人目不暇接。 凯哥在办理入住手续,他则在大厅中观赏艺术品。 雕像、画作、瓷器……每一个都那么美,让他忘记了疲惫。 办完入住手续的凯哥仍旧拉着行礼箱,跟在他身后,没有去走电梯,而是跟着他,从一楼,沿着楼梯,一直观赏到了七楼,最后来到了酒店的楼顶花园。 这里,有小河有水池,遍植各种绿植和美丽的鲜花,还有各种各样珍贵的蝴蝶。 夜风拂过,美景如斯。 在花园逛了一会儿,来到楼顶边,眺望整座城市。 灯火阑珊。 因为人口稀少,这里光污染很小,能够清楚的看到那道纵贯天际的灿烂银河。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银河和星空了,他以前的梦想是当一名宇航员,去探索星空。 此刻,他仿佛回到了儿时,兴高采烈的指着一颗颗星星给凯哥科普。 凯哥看上去也特别感兴趣,于是,他更来劲儿了。 等到看够了星星,进了客房,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这间客房是两人套间,他选了一间最喜欢的,抢先占领了,笑嘻嘻的对无奈摇头的凯哥道:“凯哥,晚安哦~” 凯哥笑道:“生日快乐,晓天。晚安。” 关上房间门,在大浴室里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钻进舒适的被窝,他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一夜好梦。 遇刺 第二天一早,因为期待着继续探索这座奇妙的城市,他早早的就起来了,拉着凯哥继续逛。 就这样,两天之后,新奇劲儿过去后,他也完全融入了这座城市。 他像很多城市居民一样,慢悠悠的走在各条大街小巷之上,一边走一边沉思。 走路、喝水、吃饭……他的话越来越少,可是凯哥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十分耐心的陪着他,在他通过允许马车行驶的道路的时候,拉住他,在前面有台阶的时候提醒他,在他要撞到路灯灯杆的时候拉住他……… 夜风舒爽,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暖黄色的路灯下,凯哥那英俊的面容,看上去棱角柔和了许多。 他看着凯哥,“如果,你真的是我哥哥就好了。”他试探的问道。 “我一直都是你哥哥啊。”凯哥摸摸他的头,打趣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他摸摸鼻子,笑道:“我一直当你是我姐姐啊。” “调皮。” 这下,他放心了,看凯哥的样子,对他应该真的没有其他想法了吧。 凯哥之所以到现在还像小时候那样对他,可能真的把他当做亲人了,毕竟,凯哥的处境,身边能真心相交的人,从来就不多。 忽然,凯哥伸手拦住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扫视空无一人的街道。 此刻,他也意识到不对,现在这个时间,街道上太安静了。 不过,他灵光一闪,忽然白莲花上身,看看四周,然后装作十分害怕,小心翼翼的藏到凯哥身后,眼睛怯怯的看着凯哥:“凯,凯哥,怎么了?” 凯哥挑眉看了他一眼。 他眨眨眼。 凯哥明白了他的意思,“晓天,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没叫你出来,不要出来。” 颤抖了一下,他看着凯哥,乖乖的点点头,“那凯哥,你要小心啊~” 说着,松开凯哥的手,看了看,躲到了离他不远处的一根灯柱后面。 他看到凯哥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 也是,哪有人藏灯柱后面的,以为自己是鸵鸟吗? 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迷惑敌人。他也发现了,在他们四面八方,潜伏了很多敌人,粗略估计,有二十来号人。 按理说,凯哥应该在周围安排好保镖了,现在的情况看来,保镖应该是被人调虎离山了。 “出来吧。”只听凯哥沉声喊了一句。 过了不一会儿,全副武装、一身黑衣的人,拿着枪从四面八方出来,其中一人喊道:“哼,陆凯之,没想到你不在老巢待着,竟然带着一个弱鸡小情人来这种地方度假?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老大,我们先把他那个笨蛋小情人抓住当人质,看他还能不就范?”只听一名黑衣人桀桀怪笑,恶狠狠道:“这小笨蛋长得还不错,挺和我胃口,等解决了这家伙,这小笨蛋就归我吧。” “哼,你见陆凯之在乎过谁?”那个老大没好气的说:“他这种人,你就算绑了他亲爹,他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别废话,赶紧给我上!” 很快,这帮人冲上前,和凯哥缠斗起来。 他躲在灯柱后面瑟瑟发抖的看着不远处的打斗,不过,实际上在注意身后隐藏着的那个高手。 那人的气息十分轻,虽然没能逃过凯哥和他的耳朵,但是一直在变换方位,等待时机。 那应该才是今天执行刺杀任务的最关键的人。 砰的一声,黑衣人中那个老大被狙杀,黑衣人瞬间乱了一瞬,让凯哥轻松了很多。 看来,制高点目前还是被凯哥的人占据,不过,这一枪之后,制高点的狙击手位置也暴露了,不知道会不会遭遇危险。 十分钟后,就在双方的打斗进入白热化,体力都消耗甚多,而凯哥暂时无瑕他顾之时,那个人出现了。 就在他的右后方,脚步十分轻,气息很沉稳,他装作没发现,仍旧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看着前面的乱斗。 一道影子率先出现在他的余光中,大概是忌惮制高点处的狙击手,那人贴着建筑物走,影子从建筑物黑暗的阴影中延伸出来,从高处,尽管看到影子,却不一定能够看清人在哪里。 从影子中可以看出,那人没有握着枪,而是双手持刀,那架势格外专业,是职业杀手中最顶尖的存在。 终于,那个黑影隔着街道停在了他的右侧,然后慢慢的,蹲下身,这下,影子也藏进了建筑下的黑影中,蛰伏起来。 五分钟后,凯哥终于将剩余的人制服,正背对着这边,一脚踩在其中一名黑衣人身上,正在逼问着什么。 时机成熟,那人从阴影中冲出,直奔凯哥背影而去。 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瞬间蹿了出去,在黑衣人的斜刺里杀出,黑衣人大吃一惊,格挡住他的攻击,一刀挥来,被他顺势夺过。 兵器在手,他的攻势更加凌厉,逐渐和黑衣人战在一起。 很快,匕首划过对方左手腕,吃痛之下,黑衣人扔了匕首,去捂手腕,被他一脚踹中右肋,碰的跌倒在地,在那人要起身时,他抢来的一把匕首已经飞出,穿透那人的左手掌心,将人钉在地上。 那人发狠要拔出匕首,他的另一把匕首已经飞出,射进那人的肩膀,那人痛呼一声,彻底萎在地上,不得起身。 匕首上淬了剧毒,很快,那人就毒发昏了过去。此时,凯哥的保镖们终于赶来,将那人和其他的黑衣人带了下去。 “没事吧?”凯哥走过来,眉头紧蹙,打量着他有没有受伤。 他笑了笑,“没事,早就做好匕首上淬了剧毒的准备,一直加小心,没受伤,也没碰到匕首的刀身。”看了看凯哥,“我看,咱们明天就回程吧。感觉现在想杀你的人,比以前多多了。” “抱歉。”凯哥看着他,“本来想陪你好好散散心的。” “我已经散心了,而且……你怎么了,凯哥?”说到一半,他忽然看见凯哥惊恐的睁大双眼,印象中可从没见过凯哥这种表情,他不由得笑道:“凯哥你……” 鼻子有点痒,他擦了一下,一手鲜血,紧接着,眼前一黑。 “晓天!!!” 耳边最后听到的,就是凯哥惊慌失措的大喊,紧接着,陷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是哪里?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上下左右,都是一片黑暗,而自己则漂浮在半空之中。 梦? 这种漂浮着的感觉有点新奇,他像游泳一样试着划拉下手脚,好像往前动了一些,又好像没有。 忽然,前方出现一团白色的光,是一个圆形的通道。 他好奇的想看看通道那边有什么,于是,划动着手脚向那团光游去。 这次可以确定,确实近了,光点越来越大,快了,他就要看到通道尽头有什么了。 越接近光,他浑身就越舒服,于是,他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时,有一道带着哭腔的焦急的声音在呼唤着他: 【宿主大大,宿主大大!不要去!不要去!回来!快回来!危险!】 他停下,四处看看,“小安?” 小安不是在他脑海里吗?怎么这次的声音是用耳朵听到的?而且,来自西面八方? “小安,你在哪里?”他笑道:“你竟然能进入我的梦里吗?” 【宿主大大,宿主大大!不要去!回来,快回来!】 “你哭什么啊?这里好冷的,而且浑身不舒服,我就去那里看看,往那边走就没这么冷了,而且好舒服。” 【不要去,不要去啊!】 他疑惑的看看四周,“小安,你到底在哪里?我好奇你的样子好久了,出来啊~” 就在这时,距离他右侧不远处,忽然亮了起来。 好像是一间房间,那里有三个人在对峙,竟然是自己、阎灵均和黄莲花。 他蹙眉,在梦境中,能够看到自己?好稀奇。 但下一秒,他便不在这里,而是附身在那个画面中的自己身上,可是,他无法控制那个自己,却能共情那个自己的情绪。 愤怒,极致的愤怒。 憎恨,永无止境的憎恨。 嫉妒,灼烧着他所有理智的嫉妒,令他彻底发狂。 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内心痛苦至癫狂的自己,面容冷冽的将匕首刺向白羽,可阎灵均却突然挡在了白羽面前,匕首深深刺进了阎灵均的胸膛。 一瞬间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心痛的无以复加。 紧接着,三柄长箭从背后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可他几乎感觉不到痛,直直的看着阎灵均,已经无法描述那是怎样一种心情,一种痛苦,就好像身处无边炼狱之中,无法解脱。 之后,他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切都消失了,只听见一声痛彻心扉的绝望嘶吼,随着听力的消失,模糊不清,也不知是何人发出的。 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啊!!!”他痛苦的大喊,想从这个身体中出来,想摆脱这个噩梦。 “灵均!!!” “灵均!!!”绝望的呐喊堵在喉咙中,不甘令他奋力挣扎,终于冲出了那片黑暗,睁开双眼。 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 他鼻子上戴着氧气面罩,急促的呼吸着。 手被人紧紧攥住,他缓了一会儿,看向病床边的人。 是阎灵均。 见他醒了,那人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按铃。 他则像是被烫到一般,从阎灵均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沉默半晌,问道:“凯哥呢?”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像蚊子一样,连自己都听不太清。 阎灵均凑近他的嘴边,仔细辨别:“你说什么?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还是口渴了?” 他这才发现,阎灵均的脸上挂了彩。 可他无暇去想其中缘由,满脑子都是梦中的那一幕。 太真实了,太真实了,真实的可怕! 他惊惧不已,但那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放。 这个人,是为了白羽挡的刀子。 恨意滋生,一发不可收拾。 他甚至想像梦中那般,对他刀剑相向! 爱恨交织,令他痛苦不堪。 他缓了缓,不去看男人紧张焦急、小心翼翼的面容和眼神,尽量大声道:“凯哥呢?”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结了。 选择 他的嗓子疼的厉害,浑身瘫软乏力,医生告诉他他中了一种最新型的剧毒,幸好当时身边正好有解毒剂,才保住了性命。 虽然解毒比较即时,但这种新的剧毒毒素非常霸道,还是让他一度濒临死亡,还好最终他醒过来了。 不过,毒素对身体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恢复,尤其是声带,尽量不要说话。 等医生们离开,凯哥终于出现了,脸上同样挂了彩。 见到凯哥平安无事,他放下心,再次昏睡了过去。 醒来后,老爷子和老妈也过来看他,老泪纵横,估计吓得不轻,他让小刚派人送他们回家休息了。 小刚陪在他病床前,他刚醒那会儿抱着他哭了一通,送走了二老,这才给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最后出来的那个刺客是敢死队的,就没想着活着回去,不止刀子上淬了剧毒,连衣服上都涂满了,手上也有,你和他过招的时候沾到了。 幸好凯哥身边的人常年准备各种解毒剂才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毒发的太快,当时可吓人了,你刚被送回来那天抢救完直接送进icu,还一度下了病危通知。 凯哥和姓阎的直接在手术室外打起来了,打得可凶了,关键这俩人势均力敌,当时那场面给我都吓得不行。 我从没见凯哥那个样子过,也第一次知道姓阎的竟然能跟凯哥打成平手,临时叫了十几个人来才把两人拉开。 晓天哥你没见那场面,反正所有人都吓呆了,医生护士都不敢过来,伯父伯母受不住惊吓,差点晕过去。” 说完,就见小刚凑近他耳边,神神秘秘的说: “晓天哥你知道吗,主使这次刺杀的,是那个徐家。” 他示意小刚继续说,就见小刚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 “我第一次见凯哥这么恐怖,像是被触到逆鳞的恶龙,徐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唉,晓天哥,发生么呆呢?” 他摇摇头。 小刚凑近他面前,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眉头皱成了川字,“晓天哥,专家说你体内的毒都清干净了,按说应该不会留后遗症。可,可你怎么总是发呆,该不会,神经受损了吧?” 他看向小刚。 他呢? “谁?姓阎的?哎呦我去,”小刚反映过来,惊奇道:“晓天哥,才发现你眼睛竟然会说话!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他瞪着小刚,小刚挠挠头发,回道: “你醒了以后,叫凯哥过去,我就见他走了,再也没出现在医院,你……想他了?要不,我去找他过来?” 手攥紧被子,又松开,摇了摇头。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便觉得十分困倦。 小刚看了出来,扶他躺好,“晓天哥,你是不是又困了?” 说完,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连忙道:“没事没事,困是正常的,你这次伤了元气,需要多补觉。你睡吧,我就在旁边,渴了饿了或是要上厕所都跟我说哈~对了,用不用把窗帘拉上?” 他躺在枕头上,闭上眼,摇摇头。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小刚连忙给他盖好被子,“你睡吧,睡吧。” 【小安……】他在脑海中叫着小安,自从他醒来,便没听见小安说话,【你还在吗?】 【我……在,宿主大大。】 听到这带着哭腔的回应,他沉默了片刻,才问道: 【小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知道什么?】 【梦境中,我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你不经意间泄露的记忆……】 【不是,不是的,宿主大大,那不是真的,只是我曾经看过……的、的……】 小安毕竟比较嫩,一下就被他诈出来了,愣住了。 他知道了,他对小安的来历早就有些猜测,不管那种猜测是多么匪夷所思。 那么,那一幕,也许是未来的某一天,会发生的…… 慌乱的小安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也破罐破摔了,【宿主大大,对不起,我的身份我不能说,但你要相信我,我是来帮助你的,那一幕,那一幕,也许,可以不发生。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对不起,宿主大大。】 【没事,小安。谢谢你。】 【呜呜,宿主大大,你好好休息,小安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一年到了,小安也可以不回去的,永远陪着宿主大大,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好。】 说完,他便陷入了沉睡。 醒来的时候,看到凯哥正坐在病床边,神情专注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见他醒来,愣了一会儿,笑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鼻间,能够隐约闻到凯哥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凯哥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倦容满面,他试着开口,声音十分嘶哑:“凯哥,我没事了,你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凯哥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不要说话了,医生嘱咐过的。我没事,在这陪陪你。” 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扶他坐起来,“嗓子疼不疼?喝点水润润喉咙。” 疼,跟有砂纸在摩擦一样疼。 可是…… 他看了看水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凯哥顿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笑道:“是想上厕所吗?” 他用力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扶你去。”凯哥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不。”他嘶哑的开口,坚决不要。 凯哥看着他,叹了口气,“或者,我让小刚进来?” 他摇摇头。 “那怎么办?伯父也不在。” 他瞪眼睛:我没想上厕所! 凯哥笑道:“真的吗?” 他倔强的点点头。 凯哥刚要说什么,电话响了,看了一眼,对他道:“我有事要去办,办完事再来看你。” 他松了口气,点点头。 凯哥起身,“我叫小刚进来扶你去厕所,别憋坏了。” 他怒瞪,凯哥笑着转身走了。 小刚进来,大喇喇的道:“晓天哥,你是小号还是大号?” 他瞪了小刚一眼,小刚挠挠头,“啊,不去吗?” 他看着小刚:不去,凯哥骗你的。 “啊?凯哥骗我的?” 用力点头。 “好吧。”小刚一脸疑惑的坐下,“凯哥骗我干嘛?”看到果篮,拿出一个苹果削了起来,“那晓天哥,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他看了看小刚,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 拿着削好的苹果,他也没有吃,而是看着发呆。 为了将那一幕场景从脑海中挥去,也为了……他开始不断的默诵看过的哲学著作。 没过多久,忽然听到小刚不悦的声音:“你来这干嘛?怎么找来的?” 他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白羽站在门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只看了一眼,便继续看着手中的苹果。 “师母,听说您住院了,我是特地来看看您的。” 他听到白羽如此说,不为所动,继续默诵,寻找着他想要的答案,能够让他从这无边困境中解脱的答案。 “师母他还好吧?怎么看上去有点……痴呆,是不是毒素损伤了脑神经,变傻了?” “你是来找揍的吗?”小刚腾的站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我太笨了,嘴也笨,连话都说不好。我,我其实是关心师母,他,他没事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看你是没安好心,给我滚!”小刚上前,就要将他踹出去。 “别,求你别这样,我只是想看看师母,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大概是因为白羽提高了音量,周围很快聚起很多人,对小刚和病房中的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你!” 小刚明显不是白羽的对手,一时气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动手了。 白莲花这才道:“我是来看看师母和老师的,怎么没见老师?他不是来看师母了吗?” “呵,”只听小刚冷哼一声,“原来是来找姓阎的王八蛋,他不是整天恨不得把你栓腰带上吗?怎么还要来这里找?” 只听白莲花向着他的方向道:“师母,你知不知道老师在哪里?他收拾了所有行礼后便不知去向,我好担心。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他了吗?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对不对?” 他早就看腻了这朵白莲花的伎俩,反正,小刚虽然说不过白羽,但绝对不会让白羽进来,这就够了。 于是,懒得搭理,继续看着苹果。 过了一会儿,脑中灵光一闪,接着,豁然开朗。 【小安,谢谢你。】 【???宿主大大,你谢我什么?】 【我找到了,哈哈,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宿主大大,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想了想,怎么解释,但最后放弃了,【算了,其实,跟你说的破罐破摔相差不远。嗯,就是破罐破摔吧。这样理解比较简单。】 【唔,虽然还不明白,但是恭喜宿主大大。】 他微微一笑,看向门口。 不知小刚说了什么,白莲花一副经典的泫然欲泣的表情,“我……”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 是阎灵均。 姓阎的一手拎着一个小行李箱,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食盒,看到白莲花,停都没停,径直走进病房,将保温食盒放在床头柜上,行李箱放在一旁。 小刚应该是本来想拦姓阎的一下的,却被对方的一个眼神吓得没敢动,懊恼自责的看向他。 他摇摇头:没事。 姓阎的放好东西,没有看他,而是卷起毛衣的袖子,走到门边,低头看着白莲花,冷冷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跟你说过,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听到这句话,他挑眉,小刚则一脸愕然。 至于白莲花,此刻已经梨花带雨,哭的特别娇美动人了,“老,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是来看看师母,没有别的意思。” “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姓阎的此刻像一个冷面门神,立在门边,万鬼不侵。 “可,可是,”白莲花哭的看起来可怜极了,惨兮兮的,“老师,我现在无处可去,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我一定从那座房子里搬出去。我真的无家可归了……呜呜……” “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欺负一个孩子,这只是个大学生吧?”“就是,人家都那么可怜了,积点德吧”…… 围观的人对着姓阎的指指点点。 那白莲花趁机上前,想要挽住姓阎的手臂,“老师,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我会找到住处的……” 就见在白莲花要碰到姓阎的手臂时,姓阎的手臂一挥,力气大的直接让白莲花重重的摔在地上。 白莲花显然摔懵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姓阎的。 围观的人连忙上前去扶,白莲花却很快反应过来,可怜兮兮道:“老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走,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要走,但那么多人去扶,都扶不起来,只是在那一个劲儿的哭。 围观的人怒了,纷纷开始骂姓阎的,有气血方刚的正义小伙甚至气的要教训姓阎的。 却听姓阎的冷冷道:“我本来看你可怜,想好心帮助你,还将新买的房子借给你住,可没想到你处心积虑想破坏我的家庭。以前我太直没反应过来,现在老婆被你气的生了场大病住院了,才明白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走吧,房子可以再借你住一周,一周之后,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围观的人瞬间哑火了,看看姓阎的,看看病房中的他,又看看义愤填膺的小刚,最后看向白莲花,表情完全变了。 “什么呀?原来是个破坏人家庭的小三”“我就说吧,这一看就是朵白莲花,你们还不信”“就是,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真无耻啊,还住着人家的房子”“就是,把人家老婆气住院了还来这里挑衅”…… 即使脸皮再厚,那白莲花也受不住了,羞愤欲绝的起身,掩面冲出人群,冲下了楼梯,很快不见了踪影。 姓阎的转身,碰的一下关上了病房门,把叫好叫的起劲儿的小刚关在了门外,同时隔绝了围观人群好奇、探究和八卦的目光。 他看着姓阎的走到床边,收起满面的狠厉,一脸讨好的对他道: “你给我的选择,我做好了。我和他断绝往来,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小笨蛋 他看着姓阎的:看你以后表现。 姓阎的笑道:“好了,医生说你还要留院观察两天,看我给你新买的,”一边说一边拉过小拉杆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用小包装包着内衣、内裤、袜子、拖鞋、毛巾…… 他:…… 姓阎的色痞看着他,笑了,“现在,要不要我帮你换?” 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好吧,那等会儿再换吧,先吃饭,看我做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说着,刚要将病床上的小桌子放上,看了他一眼,停住了。 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怎么脸这么臭?难道……” 俊脸凑近他的,漂亮迷人的丹凤眼里满是调笑:“是想拉臭臭吗?” 如果视线能化为实体的话,这货的脸已经成蜂窝煤了。 “来,老公抱你去~”说着,也不管他微弱的挣扎,笑嘻嘻的一把抱起他,颠了颠,“轻了好多。”说着,就抱着他走向卫生间。 他坐在这货的手臂上,无力的双手移到头顶,开始扯这货的头发撒气。 “唉,别摸了,自从你住院,我一个礼拜没洗澡洗头了,小心摸一手油。” 他连忙嫌弃的移开了双手。 这货轻轻一笑,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将他放下来,就要去解他的裤子。 他连忙按住裤腰,瞪向姓阎的:出去!我自己来! 姓阎的笑道:“跟老公还避什么嫌?再说了,病人嘛,百无禁忌。而且,”这货一脸恶作剧的调笑表情,“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恶作剧吗?总是在我洗漱的时候大号。现在怎么知道害羞啦?” 他老脸一红,怒瞪:闭嘴啊!混蛋! 小安惊了,【宿主大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宿主大大。】 得,老脸都丢没了。 他快抓狂了,瞪着那混蛋:出去! 混蛋微微一笑:“好,好,我出去。”然后趁他松了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扒了他的裤子,将他按坐在坐便上,将他的双手放在坐便两旁的铝合金扶手上…… 王八蛋,老子杀了你!!!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怕你摔了吗?我出去了,出去了。”说着,这王八蛋就转身出了厕所门,独留他一个人气的磨牙。 门外那混蛋的声音响起:“我就在门口啊,你要小心些啊,别摔倒。” 【宿主大大,我是不是该调成隐私模式睡觉去了?】小安小心翼翼的问。 【你说呢?】他阴恻恻的反问。 于是,终于安静了。 等他冲了马桶,费劲吧啦的提上裤子,双手扶着护栏,用力…… 发现仍旧用不了力,根本起不来。 试了几次都没结果,他干脆不起来了,坐在马桶上生闷气。 那货打开门进来,“好了?怎么了这是?” 不想理他。 那货走进来,走到他前面,半蹲下,一脸打趣的看看他,捏捏他的脸颊,“怎么了?在生闷气?” 他怒瞪。 “没事的,别担心,医生说浑身乏力是正常的,过两天就好了。” 他侧过头,看见这货就来气。 没想到这货凑近他脖子闻了闻,竟然道:“嗯,臭……香臭香的。” 他差点一巴掌扇过去,可惜手没跟上脑子。 却见这货站起身,竟然开始脱衣服。 他瞪着姓阎的:你干嘛? 姓阎的脱光了衣服,像只孔雀似的开始不经意的秀着身材,而后一把抱起他,“走,我们洗香香去~” 要是他的手能跟上他的脑子,现在已经打爆了这货的头! 姓阎的色痞抱着他走到淋浴边,把他放在地上,笑道:“站好,抱好老公,这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别滑倒了。” …… 洗完澡、从里到外换上新衣服、吹干头发,已经一个小时后了。 他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生闷气。 就听那货放好小桌子,拿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一层层小碗摆在桌子上,轻轻拉开被子,轻声哄道: “饿不饿?吃完饭再睡。” 他本想拉上被子继续不搭理那货的,可是鼻间飘来一阵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 是他最喜欢的这货做的红烧肉! 还没等他犹豫完,已经被这货扶了起来。 很好,这次除了香味,他还看到了那碗磨人的小妖精——红烧肉。 于是,他破罐破摔,向自己的口腹之欲屈服了。 这货做的红烧肉堪称一绝,色泽晶莹剔透如同玛瑙,咬一口下去,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他最喜欢吃里面的香叶,香叶就着玛瑙色的肉,和香喷喷的米饭,他瞬间被幸福感包围了。 然而,正当他吃的正开心,眼前的红烧肉忽然被一只手指修长有力的手端走了。 他抬头,怒瞪那混蛋。 只见那混蛋端着红烧肉,举得高高的,低头看向他,蹙着眉头,一脸苦恼:“虽然知道你爱吃,但医生不让多吃怎么办?”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那王八蛋,眼睛瞪的都发酸了。 那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忽然躬身偷亲了一下他油乎乎的嘴唇,咂咂嘴,道:“嗯,确实挺香。但还是不能再吃了,喝点蔬菜粥吧。” 他狠狠的瞪着男人,又馋又气,只觉得抓心挠肝,可现在的自己像个废人! “啧,怎么还气哭了呢?”那混蛋笑了一声,坐到床边,揽着他的肩膀,捏捏他的鼻子,“真拿你没办法,只可以再吃一点儿,千万别让大夫看见啊。” 他怒瞪: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 那混蛋边给他擦眼泪边油嘴滑舌的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吃吧,或者,要老公喂你?” 哼! 他冷冷地剜了那混蛋一眼,将筷子插进红烧肉,放进嘴里,狠狠的咀嚼,仿佛那不是一块红烧肉,而是这个王八蛋。 如愿以偿的吃完了饭,他的气终于消了,懒得看那货一眼,蹭进被窝,蒙上头,睡觉! 然而,刚睡着不久,就被在脸上作乱的手指烦醒了。 “刚吃完饭就睡容易积食,今天太阳特别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在病房待了这么久,都快发霉了哦~” 他假装没听见,继续睡。 没想到那混蛋一下掀开了他的被子,在他没来得及发怒时,将他用毛毯一裹,一把抱起,放到了轮椅上。 迎着他愤怒的目光,那货半蹲下身,得逞的笑道:“这个样子好乖,最喜欢把你裹成蚕宝宝的样子了,可以随便欺负。” 说着,亲了亲他的脸颊,“走啦,老公带你晒太阳去,多晒太阳,早点好起来~” 他泄气的往轮椅靠背上一躺,算了,爱咋咋地吧。 打开病房的门,小刚还在门口一脸焦急的转悠,见到姓阎的,一拳头就挥了过去:“混蛋,离我晓天哥远点!” 却被姓阎的接住了拳头,小刚用力抽,怎么都无法将拳头抽出来。 那混蛋冷冷的攥着小刚的拳头,“一直让着你,是看在晓天的面子上。我们夫妻两个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你!”小刚愤怒至极。 他冲小刚摇摇头:你先回去吧,犯不上跟这混蛋硬碰硬。 小刚看了看他,一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这次拳头一抽就抽出来了,揉揉手腕,“晓天哥,我就在这守着你,一会儿再叫些人来,你放心。” 姓阎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他看着小刚: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你先回去吧,如山馆还有好多事,离不开你。这个混蛋,我会处理的。放心。 小刚踟蹰了,看他态度坚决,便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那混蛋推着他直接出了医院,来到医院旁边的自然公园。 今天的太阳的确很好,暖洋洋的,明亮而不刺眼,而且,这座公园里面的枫叶都红了,落了满地,像一层金色和红色编织而成的地毯。 他裹着毯子靠在轮椅背上,阳光晒的暖洋洋的,被推着走着,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一只温暖的手从身后伸过来,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 他抬头,看向那个白长了一张俊脸的王八蛋:干嘛? 那王八蛋笑道:“我还以为,挠挠下巴你就要打起幸福的小呼噜了,结果怎么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这么凶巴巴的呢?” 他懒得理这个混蛋,转过头,靠在椅背上,看向远方。 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列阵,一望无际,树干如同不屈的傲骨,笔直的延伸向天空,时而有一群群大雁,变换着列队,在纯净高远的苍穹上飞过…… 忽然,轮椅停了下来。 他转身,只见那货把他停在铺满红叶的道路中央,自己走到了长椅边坐下,拿出手机和画笔,似乎调出了绘画软件,笑眯眯的看向他: “难得见你笑的这么懒洋洋又乖巧的像只猫咪的样子,我一定要画下来。” 他板起脸。 那货顿了一下,眨眨眼:“这样更好了,气呼呼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 …… 变态!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这变态才推着他往回走。 折腾了一天,晚上吃完饭,洗漱完,被抱进被窝后,他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那个变态也挤进了被窝,将他抱在怀里,他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便放弃了。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又进了那个梦境。 刀刃插进那混蛋的胸口…… “阎灵均!!!” 他大喊着,可是,自己似乎被什么托着,离他越来越远…… “阎灵均!!!阎灵均!!!阎灵均!!!” 他奋力的大声嘶吼。 不要死…… 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回应:“我在,我在呢,别叫了,小心嗓子,乖。” 深陷梦境中的他,慌乱的转身向四周寻找,“阎灵均?你在哪里?” 他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做噩梦了吗?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在这里。” 他似乎被那人紧紧抱在怀里,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脸颊一片湿润,梦中他挥手,抽了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一巴掌,愤怒的质问:“你为什么替那个臭恶心鬼挡刀!” 那个声音哭笑不得,“还在做噩梦吗?没事了,没事了,都是梦,我在这里呢,在这里。” “可是,你为那个恶心鬼挡刀了,为什么?呜呜……” 睡梦中,他放肆的哭了,哭的一塌糊涂。 那个声音似乎轻轻在耳边笑道:“小笨蛋,我只会为你挡刀。” 老婆给钱 第二天早晨起来,睁开眼便见到姓阎的脸上的黑眼圈和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难道这货大晚上的又去如山馆找人打架了? 姓阎的睁开眼,看到他一脸疑惑的表情,伸手拧了拧他的脸颊,没好气道:“小笨蛋。” 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他,一脸坏笑,“脸色这么臭,我知道了,又要拉臭臭~” 泥垢了混蛋! 那混蛋不管他怒瞪的眼神,一把从被窝里将他挖土豆似的挖了出来,抱着走向洗手间。 …… 洗漱完,房间也通好了风,姓阎的把窗户关好,才把他抱出来,热了牛奶和鸡蛋给他吃完后,便拿起抽屉里的车钥匙,道:“爸妈说给你做了好吃的,我去接他们,马上回来。” 他看了眼姓阎的手里拿的钥匙:不许开我的车。 姓阎的挑眉,“那我的车被你砸了,怎么办?要不……” 那货凑近他,吻了他一下,“老婆给钱,我去买辆新的。” 他淡淡的瞥了这货一眼,冷笑:休想。给你买了去带恶心鬼玩吗? “我把他赶走了,不再跟他来往了。”姓阎的看着他,叹道:“果然还在生气吗?不给就不给吧,可我打车也没钱啊。老婆,给点打车钱呗~” 他瞪了这货伸出的手一眼,翻了个白眼:你就走着走吧。 姓阎的笑着看了他一眼:“也好,我也该锻炼锻炼身体了,等你好了,好好疼你。” 滚! 然后那混蛋就拿着钥匙走了,关门前笑着对他晃晃手里的钥匙:“我可以走着走,爸妈那么大年纪了,你一定不忍心吧?” 他懒得再看这个家伙了。 那货笑道:“走了,马上就回来~” 房门关上,他蹭进被窝,想接着睡会儿。 才睡了不到半小时,敲门声响起,凯哥带着小刚进来了。 “感觉怎么样?”凯哥坐到病床边,一脸关切。 他眨眨眼:好多了。 聊了不多时,凯哥的电话便响了。 他看着凯哥:你有事先去忙吧,我这里挺好的。 凯哥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事随时给我发消息。” 他点点头,见凯哥带着小刚转身离开,刚打开病房门,正好和回来的姓阎的面对面。 凯哥和姓阎的两人谁也不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打起来似的,小刚则在一旁跃跃欲试,准备拉偏架。 “欸,这不是小陆吗?还有小武,你们来看晓天啊?吃了没?” 后进来的老爷子和老妈护犊子的把姓阎的护在身后,隔绝了两人的视线,老爷子热情的招呼两人:“没吃的话一起吃啊,今天你伯母做了最拿手的饺子,可香了,来来来,快坐。” “不用了,伯父。”凯哥笑道:“我们还有些事,看看晓天就回去了,下次再来。” 送走了两人,老爷子和老妈拉着臭着脸的那货进来了,那货立刻变了脸色,围着老两口转前转后,搬椅子,放上小桌子,摆好碗筷,倒好香甜醋和香油……那叫一个殷勤周到。 四人围着他病床上小小的桌子而坐,老爷子招呼道:“来,臭小子,老婆子起了一个大早给你包的饺子,羊肉馅的,牛肉馅的,猪肉大葱、猪肉茴香的,都是你最爱吃的,快吃吧。老婆子,小均,来,吃饭。” 说着,老爷子率先动筷,夹了一个羊肉馅的,一脸享受,对老妈竖起大拇指:“嗯,真香!” “快吃吧你。”老妈笑道,夹了一个猪肉大葱的。 他吞吞口水,筷子伸向羊肉馅的,没想到,刚看中一个馅大的,就被老爷子给抢走了。 他瞪老爷子:欺负我现在手不方便是不是? 老爷子吃的满嘴流油,摇晃着脑袋看着他,“嘿,就是欺负你,这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老头子我怎么能错过~” 给他气的,他还偏不信了! 将筷子伸向一个皮薄馅大的,又被老头子抢走了。 他瞅准了时机,又将筷子伸向远处的猪肉茴香的,这回刚把一个饺子放嘴里的老头子没来得及抢,他终于吃到了饺子。 好香! 他又去夹牛肉馅的,又被老头子抢了。 他瞪向老头子,威胁:你菜没了。 老头子得意洋洋道:“你菜才没了。”说完,又抢先夹了他看中的牛肉馅饺子。 于是,他和老头子较上劲了,只是,怎么都抢不过。 他放下筷子,气鼓鼓的看着老头子:不吃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姓阎的放下自己的碗,收起偷笑的表情,直接眼疾手快的在老头吃饺子时夹过来一个肚子圆滚滚的羊肉馅的饺子递到他嘴边:“没事,老公给你夹~” 他瞪了姓阎的一眼,一口将饺子咬进嘴里,瞪向老头子,狠狠的咀嚼。 真香! 还想吃。 于是,姓阎的又从护食的老头子那抢了一个喂到他嘴里。 老头子和老妈两个人偷笑,然后抢的更欢了,更可气的是,老妈也加入了和他抢饺子的行列。 姓阎的一双筷子使得飞快,和另外两双筷子斗智斗勇,夹了饺子就往他嘴里喂。 脑海中,小安紧张的给他加油,【宿主大大,加油,加油!】 【……】 姓阎的还在给他夹,他狠狠的盯着老头子,不停的快速咀嚼着嘴里的三个饺子,现在的自己看上去一定像只仓鼠! 然后他就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悲剧了。 “唔。”他连忙捂住嘴,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就见那个臭老头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哈哈哈,活该!”然后,抢的更欢了,还给老妈抢了好多。 “咬到舌头了?我看看。”姓阎的一脸心疼的抬起他的头,让他张嘴。 他一边疼的流眼泪一边瞪他,把嘴里的饺子嚼了嚼,一口咽了下去,差点被噎死。 还算这货有眼力劲儿,连忙端过水杯给他。 几口水下去,总算顺当了。 他往身后的枕头上一靠:不吃了!气饱了! 老头子看了他一眼,“哼,我看你也没少吃。小均,别管臭小子了,你净顾着喂他了,都没怎么吃。”说着,就给姓阎的用公筷夹了几个饺子,“小均,吃。” 老妈也跟着起哄,不一会儿,姓阎的碗里就堆满了饺子。 他给了老头子一个大大的白眼。 新家 姓阎的听话的吃了几个,看老两口吃的差不多了,就放下碗筷,让老两口歇着,自己收拾了盘子碗,去水房刷碗去了,老妈跟过去帮忙。 老头子一边剔牙一边拿着手机,美滋滋的,一脸奸笑。 他顿时明白了,这老头子一定是去偷他的菜了! 而他病了这么多天,大黄一定在睡觉! 他从枕头边拿过手机,想打开游戏,可越着急就越点不中那个app! 直到姓阎的收拾好食盒从水房出来,他像见到救星一般:快,过来! 姓阎的挑挑眉,坐到了他的身边,他把手机扔给他,指指那个app。 那货问道:“哪个?” 他指指那个游戏。 那混蛋:“这个?不是?这个?” 就在他气的想抢过手机自己来时,那货终于点开了游戏,一脸迷茫的问:“让我干嘛?” 他指指睡的冒出鼻涕泡的大黄:把它叫醒。 那货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他瞪着那货:笨蛋,把那条看家狗大黄叫醒! 那混蛋仍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他不得不凑到这货跟前,用手费劲的比划着指导他怎么弄。 没想到这混蛋趁机占他便宜,竟然当着老头子和老妈的面,亲了他的头顶,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着道:“我知道了,让我把这只大黄狗叫醒是吧?点一下就醒了?” 说着,姓阎的终于点了一下大黄,大黄醒了,欢快的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脸傻样的隔着屏幕看了过来,然后开始巡视菜地,正好逮到了过来偷菜的老头子,还从老头子那里抢了好多肥料。 就听老头子一声惨叫:“啊!大黄,还我肥料来!” 他笑的志得意满,挑衅的看着老头子:哼,看你还敢偷我菜! “好了,老头子,别玩了,让晓天歇会儿吧,我们该回去了。”老妈在一旁给臭老头使眼色。 臭老头看看他,又看看姓阎的,笑着起身,“那行,我们先回去了。” 姓阎的刚拿起车钥匙,老妈就道:“不用送我们了,离得也不远,现在堵车,你开车还不一定比我们走着回去快呢。晓天这里离不开人,你陪陪他。” 臭老头也道:“就是就是,小均,你快别动了,这小子可不让人省心了,一会儿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这不是消化完食了,我和你妈正好溜达溜达,健健身,走了啊。”临出门还对他来了一句,“臭小子,不许欺负小均啊。” 他翻了个白眼,作为回答。 送完老两口,姓阎的回来,坐到他床边,抬起他的下巴,“咬破了吗?我看看。” 他瞪着这货:没事了,用不着! 谁知,这货手上一用力,就掰开了他的嘴,看了看,“都流血了。” 他狠狠的怒瞪:混蛋! “来,老公给吹吹就不疼了。”说着,就给他轻轻吹了吹,然后趁机偷亲了一口。 在他软绵绵的一拳挥过去时,这家伙终于见好就收,接住他的拳头,看着他笑道:“咱们也溜达溜达?” 他瞪着这货:我这样子怎么溜达? 姓阎的弯下身,给他穿好运动鞋,然后一把从床上把他抱了起来,放在地上,笑道:“医生说,现在可以下床走走路了。” 他的腿一软,姓阎的托住他,绕到他的身后,双手从身后环着他的腰,扶着他一小步一小步慢慢的往前走,“就像这样,我会扶着你的,不会摔倒,来,慢慢往前走。” 他试着往前走,然而还是不太能吃上力。那毒药的药性太剧烈了,医生说要至少一周后才能恢复力气。只锻炼了不一会儿,他就出了满头汗。 然而,让他咬牙切齿的不是锻炼,而是…… 他回过头,狠狠的瞪着那色痞:你在摸哪里啊!把你的臭手放开! *** 两天后。 医生检查没问题,他终于可以出院了。 原本要去老两口家住,谁知他坐上车,一觉醒来,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区。 他看向姓阎的:这是哪儿? 姓阎的将他抱上轮椅,推着他上了楼,在顶层停下,打开大门,是一套顶层跃层住宅。 里面的装潢以暖色调为主,宽敞、明亮,有一种非常符合主流审美标准的家的温馨舒适感。 他愣了一瞬,只听姓阎的在他身后笑着道:“欢迎来到我们的新家,这是给你的25岁生日礼物,喜欢吗?”接着,补充了一句,“当然,不是之前我住过的那套房子,那里我已经处理了。” 他回头看着这货:怎么处理的? 就见这家伙笑的一脸奸诈:“我找人借了一大笔钱,期限一周,用那套房子做的抵押……” 接着,这货想卖个关子,一脸求夸奖的看着他,被他瞪了一眼,才摸摸下巴,继续道:“不过,那些钱我都用来买这套房子了,当然还不了了。所以,如果到时白羽不搬出去,自然会有人去收房子。” 他瞪着这货:那房子没这套大吧? 姓阎的看向他,有些挫败:“什么都瞒不过老婆。” 而后,明明一个平时端着架子的高冷男人,此刻却开始对着他撒娇:“这不你不肯给我零花钱吗?我只好卖了一幅画,我最喜欢的那幅。” 他看着这货不说话。 这家伙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除了房子,还买了一辆跟被砸的那辆一模一样的车。还剩两万块零花钱……” 他仍旧不说话。 那货拿着手机捣鼓了一会儿,看向他:“把钱都给老婆转过去了。” 他继续看着这货。 这货委屈巴拉的看着他,“就还剩1000。”然后,一脸讨好的眨眨眼,亲了他一口,笑道:“留着给你买肉做红烧肉吃~” 他翻了个白眼,这才打量起这套房子来。 姓阎的一边推着他在房间中到处看看,一边道:“已经在oa上帮你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你们李总挺痛快的就批了,放心养伤吧。” 感觉那货轻吻了下他的头发,轻声道:“快点好起来吧。” 之后,他的力气渐渐恢复,每天的锻炼也逐渐增加,他当然要尽快好起来,而不是这个样子,所有的一切都要倚靠旁人。 一周后的一天早上,他醒来时,那货不在身边。 他起身,似乎心有所感,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中向外望去。 正对着窗户的小区花园的喷泉边,两个人影面对面,在说着什么。 背对着他的那个身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家伙,而面向他这个方向的,是那朵黄莲花。 只一瞬间,他便感觉自己的怒气值随着血压开始蹭蹭的飙升。 之后,便看到姓阎的伸出手,给那个恶心鬼,擦了擦眼泪。 怒气值濒临临界点。 眼见着那个混蛋轻轻拍了拍恶心鬼的肩膀,他的怒气倏然拔升了一大截,瞬间冲破了临界值。 脑子里有一根弦,崩断了。 很好。 听听 【宿主大大,冷静,冷静,你不是说你已经了悟了吗?】 终于,深呼吸,怒气缓缓平抑。 他沉沉的看着窗外的两个人,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月后。 清晨,洗漱完,姓阎的在家做早餐,他换上一身运动服,出去晨跑。 自那天以后,那朵白莲花再也没出现过,姓阎的也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几乎没有离开他的视线。 这倒是有趣了。 他的手脚上都绑了一公斤的沙袋,出了小区,进了旁边的小公园,在公园的跑道上慢跑。 已经快入冬了,以前还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晨跑的人,最近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独占了整个跑道。 他慢慢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都赶出去,专注于跑步。 一千米,两千米……直到跑完了十公里,他才气息平稳的出了公园,回到小区,没想到余光看到小区外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那朵白莲花。 努力压抑住上去暴揍那个恶心鬼一顿的欲望,他假装没有发现,径直跑进了小区,上了楼回了所谓的新家。 打开门,饭香扑鼻而来。 姓阎的刚刚将早餐在餐桌上摆好,笑着看着他:“这是闻着香味回来的吧?快过来,都是你喜欢吃的。” 他走到桌边,姓阎的给他拉开椅子,站在他身后,吻了下他的耳朵,轻声道:“多吃点,昨晚累到了吧?” 他回头瞥了这色痞一眼,又被偷亲了一下。 这还不算完,这色痞干脆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一手搭在他的椅背上,一手给他夹着牛油果、蔬果、鸡蛋伴的沙拉,趁机还动手动脚。 他喝了一口酸辣鲜香的馄饨汤,用汤匙舀了一个混沌放在嘴里,三鲜馅的,越嚼越香,就着爽口的沙拉、鸡蛋饼和黄金什锦蛋炒饭,他将整整一大碗馄饨都干掉了,吃出了一脑门汗。 姓阎的擦擦他的汗,笑道:“慢点吃。”说着,伸手拿过一小杯蔬菜汁,等他喝完,又拿过一杯热牛奶。 喝完牛奶,肚子里已经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了,走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早间新闻消食。 那货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腰,笑道:“今天不去上班了好不好?” 我去上班不是很好吗?正好给你和那朵白莲花创造见面的机会。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懒懒道:“不去上班,你养我吗?” 那货话接的挺快,“我养你啊。” 他横了那货一眼:“用什么养?用在大学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教书挣的那点微薄的工资?还是用那些宝贝似的不舍得卖的画作?” 那货闻言,面上仍旧笑着,眼神却变得危险,凑近他,刚要说什么,就被他推到一边。 他站起身,丢下一句“不要胡闹了。”,便走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白色的西装,拿上公文包和车钥匙,到了玄关换上鞋,刚要开门,就被那货从身后抱住了。 此刻,那家伙的声音十分低沉,就在他耳边响起,“晓天,我真的一刻都舍不得和你分开。我现在后悔了,你要是一直没康复该多好。” 轻笑了一声,接着道:“不会说话,也不能走路,力气那么小,打在我身上软绵绵的,跟挠痒痒似的,乖乖的被我抱在怀里,只用那双迷人的眼睛表达喜怒哀乐……” 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转身一拳打出去,给这货的胃挠了挠痒痒,瞪了一眼,转身,碰的关上大门,上班去了。 今天是休假以来第一天上班,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提前一两个小时到公司,而是踩着点,提前十分钟进了公司。 一路上,路过的同事纷纷跟他打招呼,慰问他的病情,看起来都知道他今天要来上班。 不过,倒是之前的下属们,见到他后眼神躲躲闪闪,很快从他身边溜走了。 他觉得无所谓。 到人力资源部销假的时候,才听人力资源的美女们以八卦的方式提醒他:他以前的下属都叛变了,跑到了张新瑞手下做事,而且,很多人都是拿着投名状过去的,其中,有不少都是他之前做项目时,费尽心力做的调研数据和报告。 他不动声色的谢过美女们,来到了自己的总监办公室。 现在,手头没有项目,自然也就没有项目组,而是平时办公的状态。 办公室外,原本他属下所在的工作区的六个工位都空着。 他成了光杆司令。 不过,无所谓,这样也挺不错。 他破罐破摔的想。 小茶叶喝起来,小绿植养起来,到点上班,浏览行业动态和新闻,在公司待办的项目库里找感兴趣的项目,用来完成绩效,到点下班走人~ 反正李言涛也没敢真的给他降职降薪,除非打算鱼死网破,姓李的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于是,到了月底,他的绩效考核仍旧是a+。 第二个月,姓李的终于坐不住了,开始搞小动作。 给了他一个公司有史以来最疑难的项目,而且,这个客户特别难缠,多少咨询总监、高级总监带着最精英的团队杀过去,最后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都弄的灰头土脸的回来,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接这个项目了。 他原本不打算接,但姓李的将公司项目库的权限给他锁了,说是这个项目的客户现在很着急,公司高层认为只有他能够完成这个项目,因此,一致决定,他只能做这个项目,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别的项目他都不可以接。 其实,他也早就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了,不过之前为了拼业绩,没有接这个项目,现在正好有时间,便接过来了。 他在公司内网上发布了组建项目组的信息,召集项目成员。本来没抱多大希望,就在他准备向人力资源部提交招聘新人培养的申请时,没想道,信息发布的第二天下午,就有五名同事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自请加入项目组。 公司里的人,情况他基本都知道,这五名同事,三男两女,都是他原本就十分欣赏的人。 他们的职位有高有低,职位最高的是一位女同事,咨询经理,名字叫李清雅,非常精明强干的人。 另一个女孩是王小英,咨询主管,灵秀逼人的江南女孩。 三位男同事分别是成熟稳重的高级咨询主管赵看山,活泼开朗的咨询主管刘洋洋,思维缜密十分勤快的咨询助理张楠风。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眼睛十分清澈明亮,自信满满,没有被残酷的职场磨去善良的本质。 当初他遭遇困境时,他们不管其他人的目光,都过来安慰鼓励他,他记得很清楚。 所以,他对这个项目组的成员和搭配非常满意,便不再提交新的用人申请。 新的项目组干劲十足,不过,作为组长的他,却告诉大家不要加班。和他一样,到点上班,到点走人,多陪陪家人和爱人。 一开始这些工作狂们还表示十分不能理解,以为他被消磨了意志,每天都给他加油打气灌毒鸡汤,甚至脾气最火爆的李清雅还差点和他吵起来。 不过,在他将条分缕析可行性极强的项目进度计划表发下去后,这些大可爱们都乖乖闭麦了。 就像疑难杂症找到了对症的药方,他给出的药方,正好对了症,这五位精英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 于是,五双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然后,开心的跟他一起上下班,在其他同事们狐疑不解的目光中,自信满满。 一个月后,这个项目被他们圆满完成,客户亲自过来公司,向高层领导表示感谢,项目团队为他们公司解决了痼疾,让公司重获新生。 于是,理所当然的,项目组每个人三个月的绩效都是a+,未来两个月不接项目都可以,更重要的是,团队成员的职位集体提升一个级别,升职加薪。 除此之外,每个人都获得了一笔丰厚的奖金,当然,他的最多。 于是,这五个大可爱,便撺掇他请客。 正好赶上李清雅的生日,他们下班后没有离开公司,而是等着定的蛋糕送过来,顺便趁这会儿功夫头脑风暴集思广益一下,预谋让他去哪里破财。 王小英兴致勃勃,像只欢快的小百灵:“老大,我们去吃西餐吧?我知道一家餐厅可棒了。” 刘洋洋:“啊,西餐有什么好的?那么多礼仪的要求,还不能大声说话,这种热闹的聚会,当然要选择火锅啦。我投火锅一票。” 赵看山笑道:“同意,西餐确实放不开,今天这么冷,吃火锅正好暖和暖和。我也投火锅一票。” 张楠风道:“我投西餐一票。” 众人向这小子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而王小英则红了脸颊。 最后,李清雅一锤定音:“就火锅吧,姐姐我最喜欢热闹了。下个月楠风生日,老大再请西餐。” 得,看来他的钱包是彻底被这五个大可爱给惦记上了。 等生日蛋糕到了,已经一个小时后了,众人下楼,到了停车场。 张楠风提着蛋糕和王小英一起,准备坐李清雅的车,刘洋洋坐赵看山的车,他拿着车钥匙,一边走一边问:“怎么,没人坐我的车吗?” 王小英道:“不了不了,我们还要商量商量,吃完饭去哪里再宰老大你的钱包一回呢,怎么能当着你的面算计你呢?” 他假装苦笑道:“你们也不能逮着我一回就可劲儿薅啊,薅秃了怎么办?以后可来日方长呢。” 大可爱们被逗得哈哈大笑。 “哇塞!”王小英突然惊呼一声:“老大老大,那个站在你车边的极品冰山大帅哥是谁啊?” 闻言,他向自己车停的方向看去。 只见姓阎的正站在他的车边吸烟,一身黑色风衣衬得那货身材高挑,站姿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如同一位旧世纪走出来的贵族。 俊美的面庞,此刻如同冰雪一般,凌厉幽深的丹凤眼,此刻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似乎注意到了这边,那家伙看了过来,见到他,冰雪般的表情如同春暖花开,绽放出一抹微微的笑意。 火锅 “啊,我要晕倒了。”王小英一脸迷醉,“一分钟内,我要知道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李清雅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傻丫头,那应该是老大的爱人。” “啊?原来他就是老大的爱人,那算了算了,我可不敢和老大抢人。”王小英道:“老大你好有艳福,不过,”小丫头眼珠一转,看向他,一脸担忧:“这样的极品,很多人都会恨不得往上生扑的,老大你可得看好了。不过,像老大这样暖萌暖萌还傻fufu的大可爱,如果碰到一朵白莲花或者茶艺师,就惨了。哎呦!” 李清雅敲了小丫头脑袋一下:“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姓阎的跟前,互相简单介绍过后,他对姓阎的道:“今天同事生日,我们去聚餐,你先回家吧。” 姓阎的看了他一眼,对着众人眨眨眼:“我想,我家小甜甜今天需要一位代驾,大家说呢?” 刘洋洋这个人精一下就明白了,大声附和,“没错,反正我今天车限号,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定要多敬老大几杯,不醉不归。” 其他人纷纷跟着起哄。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张楠风都跟着道:“没错没错,我今天也不开车,一定要和老大多喝几杯,谢谢他这个月的悉心指导,我收获很多。” 他无奈笑道:“好啊,原来不只要杀我的钱包,这是要杀我啊~” 众人大笑,姓阎的问:“这是要去哪里啊?” 王小英这个小机灵鬼知道主动避嫌,所以没说话,已经有家室的李清雅大方道:“我们准备去吃火锅。” “火锅?”姓阎的笑道:“那可太便宜他了,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西餐厅,可以包场为顾客庆生,还有乐队助兴。稍等一下……” 说着,这货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回来道:“已经包好场了,我们过去吧。大家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这么大忙,今天庆生加庆功,千万不要给他省钱。对了,”这货笑的一脸道貌岸然,不安好心道:“大家把爱人也叫上吧,好好聚一次。” 王小英忍不住欢呼一声,李清雅有些不好意思:“这,太破费了吧?” 李清雅和他之前的状态差不多,也是个工作狂,和老公的感情在危机的边缘,这次的项目,他让大家准时上下班,她和她老公现在重归于好,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的确不适合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和他们聚餐甚至晚归。 他笑道:“他说的对,如果没有你们,我两个月后可能就要绩效考核不达标被优化掉了,走,都叫上另一半,我们出发~” 于是,在王小英的欢呼中,姓阎的建了个群聊,发了餐厅定位,众人开心的上车,驶向餐厅。 他坐在副驾上,看着外面的夜色,偶尔看看热闹非凡的群聊,就是不想和旁边这个家伙说话。 到达餐厅楼下,这货停下车,凑到他耳边,笑道:“火锅,只能和我一起吃。” 不理你 看着眼前的米其林餐厅,众人惊讶,李清雅道:“这也……太奢侈了吧?” 他笑道:“跟我客气什么?走吧。” 餐厅已经包场,里面布置好了许多庆生的小装饰,挨着落地窗有一张大圆桌,站在落地窗边,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灯火灿烂的夜景。 乐队早已经就位,演奏着优美的乐章。 等到李清雅的老公、赵看山的妻子女儿和刘洋洋的女朋友相继到来后,众人落座,尽情的点餐。 各色的美味上桌后,王小英和张楠风两人帮忙摆放好蛋糕,点上蜡烛,小提琴手围着李清雅和她老公两个人演奏着动人的旋律,之后她老公将一捧娇艳的玫瑰花献给她,众人跟着乐队的旋律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李清雅这样的女强人,此刻妆容精致的面容一片动容,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柔软,她热泪盈眶,看看周围的人。 这里有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奋战、不懈努力的同事,还有她执手一生的爱人,她闭上双眼,笑着许下愿望,吹灭了蜡烛。 在大家的祝福中,和老公两个人,为大家切蛋糕。 之后,大家一边用餐,一边闲聊,点了两瓶名酒,除了要开车的,都喝了不少。 王小英有点喝醉了,喃喃道:“哼,老天爷好不公平,我以为我已经很厉害了,研究生毕业就来到了现在的公司,被同学们羡慕死了,没想到,遇到老大这个怪胎,明明跟我还有楠风同岁,却已经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了,害我们要努力追赶,不行,今天必须罚酒三杯啊。” 说着,给他倒上了酒:“还记得,来公司的第一天,正好碰到你从外边回来,还以为你也是哪个刚入职的小学弟,说实话,我还想追你来着,结果……啊,现在想想都尴尬到抠脚趾……不行,你今天一定要把这三杯都喝了,我就原谅你当初把我的心偷走了一回。” 他能说什么,只能把眼前的三杯红酒都喝了。 接着,醉醺醺的张楠风给他又倒了三杯:“老大,以前我还没资格做你的下属,这回,虽然是你遇到了不好的事,但也让我有机会成为你的下属,我是因为从同学那里听说你做过的一个案例,才进入这个行业的,你真的太牛了,你是我的偶像,从今以后,不管什么情况,我永远追随你。” 他:……得,喝吧。 接下来是赵看山,因为要开车,不能喝酒,但也给他倒了三杯,端着果汁敬酒:“老大,我虽然比你虚长几岁,但一直为你的能力和人品所折服。在公司里,我一直那么艰难的坚守着的东西——专业、敬业、勤勉、任劳任怨、待人真诚,但是,却一直无法升职。按照公司不进则退的用人原则,再过一年,我如果还无法升职的话,就要被劝退了。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知道了你,你比我更加专业、敬业、勤勉、真诚,能力卓绝,你让我看到了希望,直到上次张新瑞他们办的那件事,我以为你也要放弃了,可是,你却走出了一条全新的路,也让我找到了路,我也会一直追随你的。” 他:喝吧。 刘洋洋喝的也不少,笑嘻嘻的给他满上三杯酒:“干嘛这么沉重啊?看把咱老大吓得。老大,别怕,以后公司里有兄弟们跟着你,什么张新瑞李新瑞,李言涛王言滔的,咱不怵他们。来,我和你一起喝。” 说着,自己也倒了三杯酒,咕咚咕咚全喝了。 他能说什么?喝吧。 李清雅笑道:“老大,他们都给你倒三杯,我给你倒少了不合适,也给你倒三杯,”说着,倒完三杯酒,自己拿着果汁,道:“我也是从几年前就注意到你了,你很特别,说不上来的特别,像一只小绵羊,干起活来却凶巴巴的,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所以,看到姓张的那帮人欺负你,我气的不行,幸好你振作起来了。追随什么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姐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这是什么大型表白现场吗…… 他笑了:“姐夫,你可别吃醋啊,她可说了,只把我当弟弟。”接着,他十分痛快的连喝三杯,对李清雅眨眨眼:“姐,那以后再有人欺负我,可就都靠你了。” 众人哈哈大笑。 之后,这些家伙还不肯放过他,又找着各种理由来敬酒,姓阎的王八蛋不知道安得什么心,也不知道给他挡酒,气死他了! 等到饭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大家都聊着工作和家常,醉醺醺的王小英和张楠风坐在一起,两个醉酒的憨憨说着悄悄话,捂着嘴笑。 他脑瓜沉沉的,就见姓阎的起身,手搭在椅背上,朝他伸出手:“老婆,给钱,我去结账。” 刘洋洋最先反应过来,一脸八卦道:“阎哥的工资都上交给老大吗?” 这货特别理所当然道:“那当然,小钱钱都给老婆大人。” 在老婆们的注目下,李清雅老公和赵看山对这货比比大拇指,“吾辈楷模。” 只有刘洋洋笑的一脸得意,然而还没说什么,就被他刁蛮可爱的小女友拧着腰上的嫩肉,龇牙咧嘴,求生欲极强道:“阎哥,以后我也学你,钱都上交给老婆~”这才免遭一劫,迎来了女朋友爱的小拳拳,乐的像个小傻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把钱包给了姓阎的,“不许乱花。” 姓阎的乖乖的点点头,又招来大家一阵善意的哄笑。 出了餐厅,将人都送走,姓阎的才揽着他上了车。 给他系好安全带,那个可恶的家伙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被他一巴掌拍开。 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他,委屈巴巴的抱怨:“滚啊,你都不给我挡酒,不想搭理你……” 迷迷糊糊中,只听见一声轻笑,车子缓缓启动,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抱下车,抱着上了电梯,进了房间。 房间中一片漆黑,没人开灯,抱着他的人气息开始变了,晕头转向之中,他本能的察觉到什么,开始想推开那人,“走开,我今天想自己睡。” 说着,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开始找一楼的客房。 那人并没有放开他,喷在他耳边的呼吸灼热至极,声音充满了诱惑:“不,你不想……” 他刚要挣扎,便被堵住嘴,压在了沙发之上。 …… 这个人是他的 早晨,生物钟准时叫醒了他。 起身伸了个懒腰,发现枕边人竟然还在睡,每天这个时候都已经起来做饭了。 他看了那家伙一眼,拿开搭在身上的手臂,没好气的蹬开压在他腿上的臭腿,对着那张俊美安宁的睡颜愤愤的比划了下拳头,起身洗漱一番,换上运动服,出去跑步了。 回来的路上,他再次看见了那朵白莲花鬼鬼祟祟的身影。 装作没看见,他从那朵白莲花不远处径直跑过,余光中,看到那恶心鬼一脸不甘的表情,他冷笑。 回到家,打开房门,饭香扑鼻。 姓阎的围着围裙,左手端着锅,右手拿着木铲,正在盛菜,看见他笑道:“果然是闻着饭香味儿回来的,早饭正好做熟了。” 坐到桌子前,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口牛奶,正准备用餐。 那个混蛋凑到他身后,贴着他的耳朵道:“多给我留点,你昨晚都快把我榨干了,我得好好补补,今晚才能喂你……” 噗! 这个色痞!想呛死他吗?而且…… 他连忙转身,捂住了这色痞没出口的话,瞪他:“闭嘴啊,混蛋!” 只听小安在脑海中道:【捂脸,我什么都没听见,宿主大大。】 他:…… 手心被那货舔了一下,他被烫到一般,连忙放开。 那货拿起他的牛奶杯,喝了一口,“嗯,今天的奶煮的正好,香浓美味,要不,我现在喂你?” 满脑子废料的混蛋! 他气的一拍桌子,起身,不吃了! 却被那货一把揽着腰抱到了腿上,笑着道:“怎么生气了?真是个小孩子脾气,来,老公喂你。” 说着,夹了一块鸡蛋饼,递到他嘴边。 他怒道:“放开我!混蛋!找揍吗?” 可是,这个家伙力气比他还大,紧箍着他腰的手如同铁臂,任他用尽力气也掰不开。 那混蛋凑到他耳边,哄道:“真的不吃吗?这可是我用心准备的爱心早餐,还是……其实你想吃别的?” …… 于是,今天早晨,他光荣的迟到了一个小时。 在办公室那五个家伙暧昧的目光中,他没好气的扯了扯毛衣的领子,碰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中午下班,借着要外出拜访客户,他提前离开了公司。 晚上六点,下班的时候,他在公司对面一家餐厅的三楼,通过窗户,能够清楚的看到公司大门附近的情况。 他看到姓阎的靠在那辆新买的白色suv旁边,下班的李清雅五个人从公司出来,看到那货,笑着打招呼。 他们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李清雅等人各自走了。 姓阎的嘴角挂着笑容,目送他们离开,转过身,正好面向他这个方向。 于是,他看见姓阎的收起了笑容,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无比。 那家伙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五分钟,这才若无其事的回到车上,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而后,一个身影在他转弯的时候,拦住了车,是那朵阴魂不散的白莲花。 车子停了大概有一分钟,车门打开了,那白莲花上了副驾,车子很快汇入车流之中,不见了踪影。 放下手中的咖啡,他冷笑一声,起身离开了这座餐厅。 周围一片漆黑,他的手中拿着棍子,站在一条昏暗的小巷中,四周都是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然而,他的心中一片平静。 生来,他便对别人的感受很难共情,而他自己因为过于早慧,所有的一切都顺风顺水,情绪根本没有很大的波动。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机器人,或者一具行尸走肉。 于是,他总喜欢寻找危险和刺激,然后,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因为,他发现,那个时候,他是能感觉到情绪的波动的,他终于觉得自己是个人了。 可是,父母说,他病了。 周围的人都说他是怪胎、小疯子。 怪胎?那也不错,于是,他找到了一群同样被称为怪胎的人。 可是,他还是觉得,缺少了什么,虽然那么多人同行,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极致的孤独。 直到这一天,那个人从黑暗的小巷中走了出来,在昏黄的路灯中,向他伸出手。 看到那人脸上的微笑,他感觉自己的心从未有过的剧烈跳动。 他听到自己的心对自己说:他要他。这个人是他的。 他看向那人,那人笑道:“晓天吗?我是你母亲的学生,老师让我带你回家。” 他握住了那人的手,仿佛握紧了救赎的光芒,笑道:“好。” 忽然之间,梦境一阵扭曲,那人的背后出现一双魔鬼般的爪子,将那人撕成了碎片。 而刚刚明明已经握住那人手掌的他的手,此刻却还没来得及放在那人的掌心…… 这是不对的!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阎灵均!!! 他突然睁开双眼,看清周围,是如山馆的卧室。 原来是噩梦。 但是,他捂着胸口。 没来由的,一阵不祥的预感,悄然而生,有一瞬间,令他毛骨悚然。 昨天从餐厅出来后,他直接驱车来到如山馆,在这里住下。 他不想回那个样板房一样的所谓的新家了,更不想每天早晨碰到那朵碍眼的白莲花。 他倒要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搞什么名堂。 第二天是周末,他在如山馆的马场策马飞奔,狂风吹过耳边,他的心神完全被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占据,自在极了,那种不祥的感觉,也像那场噩梦一般,随风消散。 他们都是怪胎,为这个世界所不容的怪胎,无法被常人理解的怪胎。 可那又如何? “驾!”“驾!” 身后响起马蹄声,两位骑手追了上来,回头看了一眼,是凯哥和小刚。 小刚好像喊着什么,但处在上风口的他根本听不见,反而微微一笑,转过头看向前方,伏低身子,再次加快了速度。 终于,二十分钟后,玩够了的他,才慢慢停了下来,骑着马儿悠闲的散步。 后面的两人终于追了上来,凯哥无奈的笑道:“我们不是在跟你玩啊。” 他轻轻拍拍马儿的鬃毛:“无所谓啊,我觉得是在玩就好了。” 小刚气喘吁吁道:“晓天哥,有个大新闻!” 或者 他懒懒的摸着马儿的脖颈,对所谓的大新闻一点也提不起兴趣,但看小刚这么兴奋,还是问了问,“哦,什么大新闻?” 小刚道:“姓白的那个赌鬼爹死了!” “哦。”没兴趣。 小刚也不卖关子了,接着道:“这两天不是降温吗?据说是喝多了酒,在大街上睡过去了,直接给冻死了。” “是吗?他那样的,不是早晚的事吗?” 小刚神秘兮兮道:“可是,有些不正常,因为刚发现他死了,他儿子,那个姓白的,就立刻将他的房子挂在网上出售了。” 看了一眼似乎还有大料没有爆出来的小刚,他笑了笑,问道:“那又怎么样?” “你知道吗?我查了姓白的那小子的档案,”小刚一脸得意道:“发现,那小子的档案虽然没问题,但是,去问档案上他待过的学校,却没有一个老师和同学对他有印象,所以,他的档案是假的!他果然问题很大。” 听到这,他突然感兴趣了:“有意思,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只见小刚一脸无奈的摊摊手,“再往下查,就没有线索了。” 他瞥了眼小刚,“逗我玩呢?” “哪敢啊?晓天哥~”小刚讨好的笑,“还有一个好消息哦……” 他板起脸,甩了甩马鞭,威胁道:“再卖关子,我可揍你了啊!” “别别别,”小刚连忙笑道:“毅哥要回来了!” “毅哥?”他惊喜道:“真的?太好了!” 小刚哈哈笑道:“谁说不是呢?毅哥听说你要和姓阎的离婚,说真是可喜可贺,他过些日子一定回来庆祝!” 他笑了笑,抽出了腰间别着的木刀,轻轻抚着刀身:“毅哥要回来了,那我可要好好练习练习骑兵阵法、冲锋对战和骑射了,省的到时候被他打下马背,满地找牙。” 抬眼看向开始瑟瑟发抖的小刚:“你来陪我练习练习吧。” 那小子骑着马,可怜巴巴的蹭到凯哥身旁,求助道:“凯,凯哥,救命。” 凯哥笑道:“这样吧,我陪你练习冲锋对战,小刚陪你练习骑射,等一会儿人多了,再一起练习阵法,怎么样?” 他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的看向小刚:“还是凯哥懂我。” 小刚泪流满面,“我也不想陪晓天哥练习人体描边技术啊,那种东西,练习的时候找姓阎的和姓白的不好吗?呜呜。” 他挥了下木刀,“可你现在惹我生气了,怎么办?或者,你要与凯哥一起,和我练习冲锋对战?” 小刚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还是等着人体描边吧,呜呜。” 这小子骑着马,蔫头耷脑的走到围栏边,躲得远远的,因为怕被他追杀,也不敢逃走,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看向这边,嘴里还喊着加油,也不知道是在给谁加油。 他和凯哥各自向相反的方向策马扬鞭,隔了差不多一公里的距离时,转过身,面对面看着彼此。 右手手腕一转,将木刀竖在身体侧前方,目光直视着对方,左手握着缰绳,用力一抖,一夹马腹,脚蹬马鞍。 骏马嘶鸣一声,冲了出去。 很快,两柄木刀撞击在一起,交锋的刹那,拼杀的力度令他瞬间热血沸腾。 短兵相接之后,两人各自驾着骏马向前方继续疾驰而去,而后在更远的距离转身,面对面,冲锋,挥砍,对战。 战马嘶鸣,尘土飞扬,木刀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和凯哥两个人,不断变换着灵活多变的御马技巧。 平时看上去有些温和的凯哥,在马背上举起木刀的那一刹那,便像换了一个人般,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冷酷和强悍。 那巨大的冲击力和强大的战斗力,令人胆战心寒。 仿佛没有弱点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 一个小时后,他终于喊了停,服气了,叹道:“完了,果然退步了很多,等毅哥回来,我估计会被修理的很惨。” 凯哥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笑道:“没事,到时候我帮你一起修理他。” 他笑了,和凯哥击掌:“一言为定。” 接着,他便开始练习骑射,小刚骑着马,慢慢的跑,他的弓箭,几乎是追着那小子跑,不时擦过那小子的耳朵,头发,衣袖,鞋子…… 那小子害怕的不行,但还是乖乖听话,让快跑就快跑,让慢跑就慢跑,连抖都不敢抖一下,大概也知道,只有听话并且相信他的技术,才能保住小命。 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在凯哥那里吃的瘪,在小刚这小子身上找回来了。 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来到马场,他们开始了模拟骑兵演练…… 这一天玩的痛快极了,而且姓阎的没来闹,十分消停,很好。 吃完晚饭,坐在大厅看电视消食的时候,小刚看着电脑,疑惑道: “欸?姓白的那房子卖出去了,卖的急,原本价值一百多万的房子,才卖了七十多万。他要那么多钱干嘛?他那赌鬼爹可都没舍得卖房子。” 钱? 他愣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一下账户。 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晓天哥,怎么了?” “没什么。” 他的账户里,少了一百万。 他收起手机,道:“说说你的猜测。” 小刚想了想:“难道是凑首付,换新房子?或者……” 他心不在焉的听着,凡是涉及到那个混蛋,他便开始心乱如麻。于是,忍不住问道: 【小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只听小安支支吾吾道:【对不起,宿主大大,我们系统有规定,很多事情,不能透露的。】 【我知道了。】他叹了一口气,果然如他之前猜测的,小安作为系统,之前的表现,显然能够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但是,肯定也会有限制,不然,小安早就主动提醒他了。 【对不起,宿主大大,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帮助你的,就算,就算……】 听到这里,他明白了,笑道:【小安,不要做傻事,就像你说的,破罐破摔就好了……】 抬头,就见小刚正看着他,一脸忐忑的接着道:“或者,和人私奔?” 未知 “……” 他垂眸,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眼神。 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不急,他一点也不急。 他忽然明白了,当初自己对阎灵均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最喜欢追求危险和刺激的自己,当时已经下意识的发现,面前的那个人,就是最危险的人。 因为未知,就是最危险的。 而他,从没有深入探究过那个人,所以,那个人对他来说,其实一直都是最危险的。 这个枕边人,他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不知道他的人脉圈,没有探究过他的性格,虽然结婚五年了,可一切对那个人的了解都只浮于表面,以及,那个人想让他看到的。 那么现在,他究竟要不要主动去探究呢? 还是不要了,他捂住心脏,那个唯一能让他心跳的那般快的人,现在依然如此的人,还是继续保持神秘吧。 他不想再变成一个几乎无知无感的行尸走肉,即便,要承受嫉妒、怒火、不甘、怨恨,以及,令人煎熬痛苦的炽烈的爱意。 也许,当那个人主动在他面前揭开面具和伪装之时,当一切的危险和神秘感都消失之时,他对那个人的爱,终将消失。 至于现在,见招拆招吧。 无论是那个家伙,还是那个恶心鬼。 “老大,老大,出大事了!”王小英风风火火的跑进他的办公室,吓得正在给薄荷浇水的他差点把可怜的小薄荷给淹死。 他没好气的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她兴高采烈地道:“是张新瑞和王林玲那俩坑货把一位大客户的案子给弄砸了,那大客户也是个嚣张跋扈的主,正在楼下的接待室臭骂他们呢,后来进去劝说的李言涛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好多同事都假借喝茶的名义,在楼下的茶歇室看好戏呢。我们也快点去吧,一会儿就骂完了。” 他挑眉,道:“有这等好事?走,看看去。” 说着,放下水壶,其他四个大可爱也凑了过来,每个人都端着自己的杯子,假装悠闲的边聊边走到电梯前,在电梯处碰到了不少同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乘坐电梯下楼,来到茶歇室,找个卡座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听茶歇室旁边隔出来的接待室里传出来的臭骂声。 “你们还号称全球最顶尖的管理咨询机构?就给我做出这么一个狗屁方案!这特么能行得通吗?啊?你们是看我年轻觉得我傻是吗?我看起来像冤大头吗?就特么这么一堆狗屁不是的废纸还好意思跟老子收五百万的咨询费?告诉你,老子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著名大学商学院毕业,你们弄出这么一个老子高中时就能闭着眼做出来的破方案就想糊弄我?你们这么大的机构,派出这么两个货色到我那调研两个月,这俩货要住最好的酒店,老子管住!要吃最好的餐厅,老子给报销!每天就来老子集团半天,其他时间都特么出去玩,天天秀恩爱,最后用屁股搞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啊?合着上老子这来度蜜月来了?啊?给我把你们这的负责人找来!……” 也不知道这位大客户是哪里来的二世祖,骂人那叫一个专业利落,不仅变着花样骂,骂的大快人心,语速还特别快,别人根本插不上嘴。 这样又骂了半个小时给茶歇室的众人当茶点后,这位大概也用完了洪荒之力,隐约听见李言涛安慰了几句,说负责人马上就来,就带着张新瑞和王林玲两个人从接待室出来了。 三个人都是蔫头耷脑,一脸丧气,出门一见茶歇室都快坐满了人,更是没脸见人,低着头快步上了电梯离开了这个满是八卦看戏气息的楼层。 碰的一声,接待室的大门被大力推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大帅哥站在门口,扫了一眼。 这人皮肤的有点黑,身材高挑,留着利落的寸头,卷起袖子露出的满是腱子肉的手臂上纹着纹身,衣着、打扮时尚入流,气质不俗,浑身贵气,却表情凶恶,一脸豪横:“你们公司怎么回事?连口水都不给倒吗?” 前台的美女笑眯眯的给他端了茶,就差对着他比大拇指了。他看到美女,收回要骂出口的脏话,接了茶,碰的关上会议室的门。 十分钟后,全球资深合伙人,高级董事兼分公司执行董事汪历城从电梯出来,扫了一眼茶座的众人,进了接待室。 过了片刻,就见那位二世祖和汪历城出来了,一路还算和气的被汪历城送出了公司。 好戏看完了,茶座的人们端着杯子,回了各自的工作区。 他当然也颇觉心满意足的带着偷笑的大可爱们回到了办公室,正在群里余兴未消的讨论着这场闹剧,猜测着汪历城后续的处理时,他的工作通讯软件上,就收到了汪历城的信息: 晓天,过来我办公室一下。 他挑挑眉,微微一笑,揣着手机和五个大可爱打了声招呼,乘坐电梯上楼,来到了汪历城的办公室,敲门而入。 “汪董。” 汪历城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座椅,对他笑道:“坐。” 落座后,汪历城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对他道:“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刚刚那位大客户是商氏财团的新任掌门人商浩然。”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汪历城接着道:“如你所见,新瑞他们的方案没能让他满意,我打算让你接手这个项目。” 他笑了笑:“抱歉,汪董,我现在手头的项目忙不过来。” “你手里的项目可以先放一放,商氏财团是我们争取了几年的重要客户,如果这次不能让他满意,那么,他便会去竞争对手那里,那时,对我们公司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你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咨询专家,只有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我才放心。” 他笑道:“汪董,您太抬举我了,公司优秀的咨询专家很多,商氏财团的事我了解一些,自认为无法胜任,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汪历城托了托眼镜,看了他一会儿,“你要怎样才肯接手?” 下马威 他站起身,笑了:“抱歉,汪董,我真的不打算接手,还是那句话,您另请高明吧。我手头还有事,先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和四个大可爱坐在一起用餐,刘洋洋神秘兮兮的端着餐盘探听完消息回来了。 今天中午下班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李言涛突然被警察带走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引发了众多猜测和围观,众人议论纷纷,但大多都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于是,刘洋洋这个万事通就自告奋勇的搞消息去了,如今看来,收获颇大。 王小英让了一个座位出来,拉着刘洋洋坐下,催促道:“快说快说,怎么回事?” 刘洋洋看看周围,趴在桌上,轻声道:“是监察部报的警。” 王小英:“哎呀,我知道,说重点。” 刘洋洋:“跟你们说啊,这事儿颇有点戏剧性了,起因是昨天李言涛的助理到财务去报销费用时,贴票贴错了,财务部火眼金睛,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从这张票入手,逐渐扒出了李言涛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贪污、挪用公款、吃回扣等的证据,最大的一笔是去年lsb那个项目,一百万啊。” 刘洋洋说着,比了个一,继续道:“零零总总加起来,得有五六百万,证据确凿,监察部立刻报了警。这次估计够李言涛喝一壶的了,保守估计,十年起步。” 王小英:“要我说,罪有应得,谁让他帮着姓张的算计老大,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他就怕老大挡了他的路。” 张楠风连忙道:“嘘,小点声。” 赵看山道:“可惜,张新瑞他们似乎没有参与其中。” 李清雅笑的意味深长:“他们也自身难保了。” 正如李清雅所说,当天下午,张新瑞和王林玲两人,便因为业绩不佳,被劝退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五个大可爱就聚到他的办公室。 王小英开始撺掇:“恭喜老大,欺负你的坏人都倒霉了!” 刘洋洋跟她一唱一和:“恭喜老大!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必须得请客啊~” 张楠风眼巴巴的看着他,一脸期待:“老大,请客。” 赵看山和李清雅也跟着起哄。 他一边给小太阳花浇水,一边笑着听着,暗想:动作还挺快。 浇完水,放下水壶,笑道:“好,我们今天吃火锅。” “耶~”五个大可爱击掌庆祝。 于是,一下班,他便带着五个大可爱在仍然加班忙碌的同事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吃火锅去了。 第二天上班,浇完花,喝完茶,正要开始工作时,工作通讯软件又收到一条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消息: 汪历城:晓天,过来我办公室一下。 来到汪历城的办公室,对方看着他,好像昨天的对话压根没发生过一般,笑道:“晓天,我打算把商氏财团的项目交给你,你最近有时间吗?” 他微微一笑,“正好刚完成一个项目,还没有接新的。” 汪历城笑道:“那这个重任就托付给你了。” 于是,下午上班后,他便跟着汪历城,再次来到了楼下的接待室。 接待室中,商浩然大马金刀地一个人独占了一张长沙发,玩着手机,翘着二郎腿,见他们两人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玩手机,颇有些无聊的说:“怎么样,汪董?你说今天能给我一个交代,要是这个交代不能让我满意,你就等着你们公司名声变臭吧,我可说到做到。实话告诉你,你们的竞争对手都给我介绍了他们最好的顾问,我正准备选一个呢。” 汪历城笑道:“商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最优秀的专家顾问,云晓天。” 接着,又简单介绍了一下他做过的知名项目和案例,才终于引起了那个二世祖的注意。 那二世祖抬起头,颇感兴趣的打量了他一番,嘲讽道:“你说的那些项目都是这个愣头青做的?挂名的吧?他看上去还没我大好吗?”接着,眼一横,“姓汪的,一次两次的,你真以为老子好糊弄是吧?” 他打量了商浩然片刻,笑了:原来是一路人,那么,就用传统的方式解决好了。 他揉了揉手腕,对汪历城道:“汪董,你先去忙吧。我和商总好好谈谈。” 汪历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商总,晓天,你们慢慢聊。” 十分钟后,他打开接待室的大门,就见五个大可爱、汪历城以及许多同事,都坐在茶歇室的卡座上喝茶。 商浩然从后面揉着肩膀走过来,抱怨道:“你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点,不过,对老子胃口。” 见到外面的人,这货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眨眨眼,道: “晓天哥,合作愉快。” 警告 “晓天哥,看你这一脸汗,我给你擦擦。” 如山馆,他刚刚从跑步机上热完身下来,在旁边跑步机上跑步的商浩然也连忙关了跑步机,从上面蹦下来,拿着毛巾就要给他擦汗。 “不用。”他格挡开这货的手,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走到淋浴隔间,开始淋浴。 他们团队六个人通过招聘的途径进入商氏财团,他做了董办主任,其他人则分别去了各个关键的岗位,很快融入公司的运行中,摸清了商氏财团上下的运营和存在的痼疾。之后,设计方案、推行改革,不只稳固了刚刚接班的商浩然的地位,更将这艘陈旧的老船带上了按照新掌舵人商浩然的个性和发展理念发展的新航程,焕发新生。 而这些,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行业内声明大噪,也进一步提升了公司的名声,打击了竞争对手,为公司赢得了更多的大客户。于是,公司为了表彰他们,再次集体提升一级,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合伙人。 不过,自那以后,自己身边就多了一个跟班,无论是上班还是来如山馆,只要这家伙有空闲,就往他这跑,令人烦不胜烦。 草草洗完澡,他提前出了隔间,换上空手道服,去了空手道馆。 刚进去,就听见一阵叫好声。 原来是一位年轻的黑带,年龄大概二十岁左右,看上去还是个大学生,十分稚嫩。 然而,见他进来,那张略显清秀的面容上顿时掠过一丝狠厉,丢下被摔倒的对手,二话不说就向他攻来,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气焰嚣张至极,一边攻击,一边用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吼道:“云晓天,管好你男人!”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家伙。 他的男人?姓阎的那个王八蛋? 可惜,他一直待在如山馆,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何况,这小子算是哪根葱? 他躲闪开拳风,这小子明显是松涛馆流,他微微一笑,用了最擅长以柔克刚的和道流。 于是…… “碰!” “啪!” “碰!” …… 别腿摔、夹背摔、接腿摔、勾踢摔…… 他听着这小子被他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心情这才好了些,直到这小子被摔得七荤八素,气焰完全被剿灭,他才收手。 “齐飞?你小子怎么在这里?”商浩然略带惊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摔在地上晕头转向的小子闻言,抬头一看,“浩然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挑挑眉,接过商浩然递过来的水,一边喝水一边见着商浩然拉起了地上那个小子:“我办了这里的会员,在这里训练啊。倒是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竟然挑战晓天哥?” “你认识云晓天?”名叫齐飞的小子瞪大了眼,看看商浩然,再看看他,伸手指着他,对商浩然道:“那你警告他,让他管好他男人,别出去沾花惹草!” “……”商浩然放开了拉着姓齐的小子的手,那小子便咣当一声跌坐在地上。 “浩然哥,你干嘛突然放手?”姓齐的小子显然被摔蒙了,晃晃脑袋,不满的抱怨。 商浩然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坐在地上起不来的小子:“你自己去吧,我可没你这么傻大胆。” 那小子瞪了商浩然一眼,“我知道了!你和姓云的是一伙的!” “什么姓云的,”商浩然给了那小子一个暴栗,“叫晓天哥。” “你!”那小子抱着头怒瞪。 “你什么你?”商浩然低头看着那小子,“又逃课出来的吧?我这就给你大哥打电话。” 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姓齐的小子见状不妙,连忙晃晃悠悠的起身,夹着尾巴溜了。 “切,臭小子。”商浩然笑了一声,看向他,“据说这小子最近谈了个恋爱,还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天仙下凡,被迷得五迷三道都快找不着北了。晓天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将喝完的空瓶子往垃圾桶里一丢,看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小子的背影,“这小子是谁?” “哦,”商浩然收好手机,笑道:“他啊,齐氏集团的小少爷齐飞,我和他哥比较熟。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估计认错人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下午午休过后,神清气爽,他向神箭馆走去,姓商的那小子不知道从哪蹿出来,“晓天哥,去射箭?一起啊。” 他停下脚步,沉默的打量了这小子片刻。 这货被他看的发毛,手足无措,最后挠挠头,尴尬的笑道:“晓,晓天哥,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饭粒儿吗?” 他缓缓道:“你心虚什么?” 这小子一愣,笑道:“我,我怎么心虚了?晓天哥,咱赶紧进去吧,一会儿就没有好位置了。” 他看了看这小子额头冒出的冷汗,没说什么,向神箭馆走去。 刚进门,一支箭矢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哆的一声,射进他身旁的墙上。 接着,“咻”“咻”两声,又有两支箭矢贴着他的头顶和另一只耳朵飞过,深深的插进墙里。 “晓天哥!”商浩然在他身后大喊,冲了进来,连忙到他身边查看,“你没事吧晓天哥?” 紧接着,瞪向罪魁祸首,“你特么有病啊!没看这是大门口吗?不会射箭你瞎射什么?眼瞎吗?看不见靶子在对面吗?” 他也正在盯着那个射手,显然,对方眼睛没瞎。 因为,那双透着三分凉薄,七分漫不经心的冰水一样眸子,淡淡的用余光瞥着他,慢悠悠凉丝丝地道:“让你老攻,离我的……远点儿。” “你!”商浩然上去就要教训那人,被他拦住了。 他微微一笑,反手将三支箭都抽了出来,而后一甩手,“咻”的一声,三支箭矢同时脱手而出,向那人的脑袋射去。 那人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眼里的冷淡瞬间被惊愕取代,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他。 “嗖”“嗖”“嗖” 三支箭矢擦着那人的太阳穴和头顶而过,之后“哆”“哆”“哆”三声,正中靶心。 那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似一片平静,然而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的动作,以及那因受惊而缩小的瞳孔出卖了其真实的心情。 商浩然也惊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用比那人更凉薄、更漫不经心的眼神,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慢悠悠的转身,离开了神箭馆。 之后,又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来警告、威胁他,他已经懒得动手了,这些人敢到他的地盘撒野,挑衅他,当然有人替他出手。 于是,这些家伙无一例外的被教训了一顿,轰出了如山馆。 周一早上,他刚浇完他心爱的小薄荷和太阳花,泡好茶,便被汪历城叫去了办公室。 汪历城的办公室中,一位三十五六岁高大英俊的男子坐在沙发上,汪历城正在沏茶,三只白玉杯放在茶几上,茶香四溢。 见他进来,汪历城笑道:“晓天,快过来坐,给你介绍一位重要客户。” 他走到沙发边,在汪历城和那名男子旁边的沙发上落座,接过汪历城递过来的茶,道了一声谢。 汪历城笑着对男子道:“古总,这位就是我刚刚跟您提到的我们新晋的合伙人,云晓天。”之后,又对他笑道:“晓天,这位是古氏财团的董事长古卿远先生。” 他面带职业微笑,看向男子,还没等他说什么,那人便对汪历城道:“汪董,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汪历城笑了笑,十分识趣儿道:“正好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聊。” 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看来,来者不善,他便也不说话了,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茗。 那个男人有一双深沉的眼睛,他不太喜欢,所以,也懒得看对方。 余光中,那个家伙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看向他,也不说话。 压迫感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进对方强大的气场中,那气场逐渐收缩,压迫感逐渐增强,而他就像是一只被狼群盯住,慢慢包围过来难逃被生吞活剥命运的落单的羔羊。 不过,他只是淡定的品着茶,喝完一杯,伸手提起电炉上的茶壶,自顾自的续了一杯。 终于,那人吐出一团烟雾,深沉而几欲择人而噬的双眼隐藏在烟雾后,看向他,声音格外低沉,缓缓道:“你老攻算什么东西?也敢抢我看中的人。” 见他抬头看过去,那人在烟灰缸中狠狠按灭了烟,“天凉了,你们两人,等着破产吧。一无所有,流落街头,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扣上西装的扣子,准备起身。 他放下喝空的茶杯,重新续上,笑道:“古董,请等一下。” 那个男人顿住,用阴沉的目光看向他,一脸的不悦和威胁,“从来没人敢这样叫我。” 他微微一笑,“古董,您看上去也是练家子,不如我们友好切磋一下?” 姓古的蹙眉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接招。” 说着,茶杯一扬,泼了姓古的一脸。 紧接着,没等惊愕捂脸的男人反应过来,他倏然起身冲上去,一把攥着姓古的领子将人撂倒在地,右膝抵在其胃部,在这货吃痛要反击时,一拳击中这家伙的下巴,扭着一只手腕将其反转过来,膝盖抵在后背上,揪着头发将脸按在地毯上,另一只手捏成拳用坚硬的食指指关节在其软肋狠狠的来了几下,这才凑到男人耳边,用膝盖顶住对方的背,笑道: “古董,看来身手有待提高啊。道歉吧。” 老攻被海王拐跑了 “滚!你给我等着的!”男人低声咆哮。 呵呵。 于是,这货被扭着的手腕咔嚓一声。 姓古的一声惨叫。 他笑道:“我没在开玩笑。难道古董在来警告威胁我之前,没有查查我是什么样的人吗?那可真是大意了。” 姓古的费力的回头,蹙眉看了他一眼。 “嗯,看来没查过。”他凑到姓古的耳边,不疾不徐道:“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如果不道歉,可能今天没办法全须全尾的出这个门了。” 大概是终于看到了他此刻眼中的疯劲,姓古的沉默了,知道他是认真的。 终于,男人磨了磨牙,很显然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低声道:“抱歉。” 他微微一笑,侧耳倾听:“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看来古董一大清早来这里警告我,还没来得及吃饭?” “抱!歉!”男人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乖。”他看着男人那双难掩愤恨的双眼,笑道:“下次再威胁人,一定不要搞错对象。” 说着,咔嚓一声,将对方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 听着男人的痛呼声,他站起身,拍了拍雪白的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男人伸出手,露出职业的微笑:“古董,这次虽然没办法合作,但来日方长,认识您,非常荣幸。” 男人没理他的手,自己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眉头拧的都快成麻花了。 他笑了笑,那几下,够这个男人回味、体会一阵子了,他打人,可是出了名的……疼呢。 慢悠悠的走向房门,打开,对男人笑道:“古董,慢走。” 男人狠狠的看了一眼,收拾好一身的狼狈,沉着脸走到门前,在他身边顿了顿,低沉道:“你,很,好。” 他笑了笑:“古董,过奖了。后会有期。” 男人冷哼一声,出了门,正好碰上从不远处走过来的汪历城。 汪历城惊愕的看着男人,“古总,你的脸……” 他在姓古的身后笑道:“汪董,你的茶壶刚刚爆炸了,伤了古董,幸好我懂得一些急救措施,才没伤的更重。古董现在急着去医院,合作的事以后再谈。” 对他的鬼话,汪历城一脸狐疑。 姓古的点点头,径直走了,汪历城看了他一眼,转身去送。 他则慢悠悠的回到了办公室,和五个大可爱打了招呼,继续喝茶,浇花…… 晚上下班,刚走到停车场,就见一个遥控机器人走了过来。 张楠风笑道:“欸?这是哪个小朋友的变形金刚?还挺有趣的。” 其他人也纷纷看着这个小机器人,谁知,就在这时,小机器人说话了:“看你男人干了什么好事?还我的竹马来!” 众人愕然,就见小机器人双手抬高,对着他发出了一道激光射线。 还好他早就觉得不对劲,在它抬手的那刻,就推了离他最近的赵看山一把,自己也向一旁跃出,之后,趁小机器人重新蓄能之际,举起停车场旁边的圆形石墩,砸向小机器人,将其砸了个粉碎。 之后,三两步冲到一辆车的后面,将拿着遥控器藏身其后的人拽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身材瘦高,一脸阴郁,面色是病态的苍白,头发凌乱,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被他抓出来后一惊,继而不管不顾的叫嚣,说辞和机器人的一模一样:“看你男人干了什么好事?还我的竹马来!” 他看着这个怪人,白大褂胸口的口袋之上有一个名牌,写的是图灵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李格。 对着这个愤愤的看着他的家伙,他微微一笑,对刘洋洋道:“洋洋,报警。” 之后,这个家伙就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戴上了手铐,坐上了警车,一脸不甘的看了他一眼,被警察带走了。 其他人一脸担忧的看看他,他笑道:“都看着我做什么?回家~” 说着,打开车门,坐上车,扬长而去。 刚到郊外,在一段比较清静的路段上,后面驶来了一队奢华的车队,有二十辆之多,蛮横无理的将他围起来逼停在路边。 他按下车窗,胳膊搭在车窗上,看向车队最中间停在他旁边的一辆豪华加长车上。 主位的车窗打开,一个金发碧眼,英俊非凡,气质高贵的男子微微侧头,丢过来一个令人胆寒的眼神。 那一瞬间,仿佛有千军万马在此人的指挥下向他攻来,生杀予夺,自己的命运完全在这个人的一念之间。 然而,人家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此人这是冷眼抛给疯子看——who tm cares? 于是,他笑了笑,对着车上的人比了一个中指,摇上车窗,一脚踩下油门,斜着冲了出去,一下撞歪了这个装逼犯的车头,钻出了包围,嚣张的摆摆车屁股,扬长而去。 后视镜中,见到那人在惯性的作用下后脑勺撞到了后面的座椅,碰的一下,应该挺疼。 终于到了如山馆,正好看见小刚带着人又将一个人请了出来,那人见了他,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要跟他拼命的样子,然而还没来得及,就已经被人请出了大门。 小刚拍拍手,对他笑道:“晓天哥,回来了~” 他看了看还在门口徘徊的人,问小刚:“三医院墙塌了?” 小刚:“???” 他发自内心的疑惑,“哪来这么多深井冰?” 小刚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嗨,管他呢。晓天哥,正好凯哥也来了,我让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走,咱吃饭去。” 他点点头,向如山馆中走去。 就在这时,小安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宿主大大,是你老攻跟绿茶白莲跑了!】 他停下脚步。 【……】 【宿、宿主大大,你还好吧?冷静,冷静啊!】 他反应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冷静,淡定的数了数前后来警告威胁他的人:“一、二、三……十……” 【哦,原来绿茶白莲是个海王。】 【宿、宿主大大,跟我学,深呼吸,吸气、呼气……破罐破摔咱不气。】 【住口!】 【唔……】 【呵,敢抢我的人?】他冷笑道:【就别怪我炸了你鱼塘。】 “晓天哥,你怎么了?”看他停了下来,小刚不放心的回头问道。 “没什么。”他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 【唔,宿主大大,暴力和极端行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造成更多的问题,甚至酿成悲剧,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冷静,冷静,无为而治,破怪破摔,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傻事?哼,他们不是私奔吗?很好。那我就让他们变成真的——亡命鸳鸯。】 仗势欺人 如山馆,监控室。 小刚叹道:“其他人还好,这三个家伙,有点难办啊。凯哥昨天说要来的,晓天哥你为什么不同意啊?这要是凯哥在……” “事情面对面就不好办了,哪有这样好?”他笑眯眯的盯着屏幕,“仗着凯哥和毅哥的名号欺负人才痛快啊。要不然,哪来的仗势欺人一词呢?” 屏幕中显示的是如山馆的一间会议室,此刻,里面坐了十个人,有的怒气勃发,有的摩拳擦掌,有的闭目养神…… 这些家伙,就是那十条鱼。 前天,小刚将这些人的身份信息资料给他后,他便以姓阎的身份和语气写了一封挑战书,分别寄给这十条鱼儿,让他们今天来如山馆,姓阎的要和他们决斗,谁不来,谁就是放弃那朵白莲花。 现在,这些鱼儿一心想着跟姓阎的决斗,抱得美人归,根本不想和共处一室的人闲聊,也没有兴趣知道其他人为何而来到如山馆。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神魂颠倒的美人儿,竟然是同一个人时…… 啊,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大家同在一个鱼塘里。 不过,这么多情敌共处一室,想想就挺刺激。 “小刚,开始吧。”看时机差不多了,他对小刚道。 “好嘞~”小刚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会议室的幕布亮了起来。 十条鱼儿的目光纷纷看向幕布, 接下来,幕布上便出现了一张照片,一张白羽和其中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的……床照。 他摸摸下巴,拍拍小刚的肩膀:“p图技术越来越棒了~” 小刚笑嘻嘻道:“那当然~” 接着,好戏上演了。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其他九个人快滴出血来的目光纷纷看向那个仍然看着照片一脸思念而毫无察觉的人身上。 离他最近的高大男人最先暴跳而起,大骂一声,扑上去就对着那人一顿拳打脚踢,其他人见状,虽然一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也上前去暴揍泄愤。 终于,有比较理性的人意识到不太对劲,开始劝架。 于是,当会议室稍微平息后,小刚嘿嘿一笑,放了第二张照片。 会议室又是一阵骚乱。 紧接着,第三张、第四张……第十张。 会议室里乱做一团,七个男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们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这让他们更加愤怒,对周围的人|||拳脚相加、变本加厉。 然而,却始终没人敢对其中的三人动手。 这三个人分别是,来公司警告他的古卿远、拿他当箭靶的易秋白、还有那位拦了他的车却只给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的,尊贵的特雷纳王国的王子沐光熙。 他们都坐在原位,头上绿云罩顶,脸色绿的发光,表情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而乱斗的人中,最狠的就要数齐飞和李格了,当然,齐飞是打人,李格多数时候是被人揍得满地找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监控里,鞋子和眼镜齐飞,拳头和腿脚乱舞,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他和小刚在监控室,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嗑着瓜子、吃着薯片、喝着可乐,看的津津有味,偶尔还点评一下,比看春晚还高兴。 一个小时后,这些家伙终于用尽了洪荒之力,坐在地上,看看彼此,终于恢复理性,大概也明白了自己爱上的竟然是一个海王而他们都是被养的鱼这一个可笑的处境。 最后,有五个人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走出了大门。 看着屏幕,他笑了:“哦,鱼儿跑出鱼塘,放归大海了,真可惜。” 剩下的五个人,包括那三个安然坐在座位上的,以及齐飞和李格。 于是,他吃下最后一片薯片,拍拍手,出了监控室,来到会议室,一把推开大门。 “呦,大家都到齐了?抱歉抱歉,我来迟了,让各位久等了。” 五个人齐刷刷的看过来,愣头青齐飞大声道:“少废话!让姓阎的那个家伙出来!不是要决斗吗?怎么躲了这么半天?畏首畏尾的,小羽到底看上他什么?” 鼻青脸肿的李格一边扶着缺了一条腿的眼镜,一边跟着嚷道:“没错!快让他出来!今天我要跟他算总账!” 他走到大会议桌边,双手撑着桌子,扫了五人一眼,笑道:“姓阎的被你们的心尖肉给拐跑了啊,你们不是都知道吗?怎么跟我要人呢?应该和你们的心尖肉要人才对吧?” 姓齐的小子愣了一下:“他们没回来?那信是谁写的?” 他笑眯眯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啊~” 债主 满脸阴郁的李格用那双死鱼眼看着他:“你骗我们。” 他摊摊手,“反正你们被姓白的小子骗的连底裤都快不剩了,我这么点小打小闹,你们应该没感觉才是。毕竟,能被骗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怎么,姓白的这次私奔,连老爹的房子都卖了,想必也从你们那骗来不少钱吧?” 闻言,五人脸色各异,个顶个的精彩。 “你说什么?”齐飞一脸疑惑:“小羽的老爹?房子?他不是孤儿吗?” 另外四人看向齐飞,齐飞看了看四人,然后,都愣住了。 他笑了笑,“哈,看来,他骗你们的地方挺多啊。他这次私奔,是以什么名义离开你们的?” 看了看众人的脸色,他恶趣味的猜测:“吵架?吃醋?出去学习培训?受了委屈离家出走?还是,你们中有人出轨了,他情殇之下跑了……” 每说一个猜测,便有一个人的脸色一变。 “你还好意思说!”李格愤怒的指着他,“都怪你没用,连自己老公都看不住!” 他瞟了一眼,淡淡道:“哦,是啊,我是挺没用的。” 扫了一眼五人,“不像你们,特别有用,我真是自愧弗如啊。” 他迈开脚步,绕着会议桌走了一圈,看着五人,边走边笑道:“毕竟,你们十个人都看不住一个人,确实挺有用的。而且,” 他故意放缓语调,慢悠悠道:“那姓白的,把他费劲巴拉养的你们这十条大鱼小鱼都抛弃了,那是不是说明,你们十个人加起来都没有我老公有魅力?啧啧,确实没有人比你们更有用了。” 五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 “看我干什么?”他走到开始的位置停下,语调猛然一变,“就是因为你们的无能,连一个白羽都看不住,让他把我老公拐跑了!” 他一拍桌子,“既然你们都以白羽的老公自居,那么正好,白羽拐走了我的老公,就是欠了我的债,那么就是你们的夫妻共同债务,现在我找不着姓白的,就要你们来还债!你们要对我这个债主负责任!把我老公,给我找回来!” “你有毛病吧?我们怎么就欠你的了?简直强词夺理!”齐飞气的满脸通红,浑身直发抖。 他瞟了齐飞一眼,淡淡的说:“哦,你是不想背这个债了?” “鬼才想!”姓齐的毛头小子气愤的说。 他耸耸肩,“也好,那么就是说明,你承认自己放弃作为白羽老公的身份。”看向剩下的四个人,笑道:“恭喜四位了,你们又少了一位竞争对手。” 四人看向他的目光越发阴沉,但没人反驳。 姓齐的小子蹭的站起来:“谁说我要放弃的?我才是白羽老公!” 四人的目光转向这毛头小子,阴恻恻的,阴风阵阵。 他鼓鼓掌:“少年人,勇气可嘉。那么,你就跟他们一起还债吧。” 姓齐的小子:“……” 古卿远吸了一口烟,阴沉的眸子看着他,“小子,不要太嚣张,要不是看在陆家和宋家的面子上,呵……” 姓齐的毛头小子一脸疑惑:“关陆家和宋家什么事?” 李格更在状况外,“陆家?宋家?那是什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然而,他们的情敌们,没一个回答他们问题的。 他对着姓古的笑了笑,“古董。” 姓古的狠狠的瞪过来,他不为所动,理所当然道:“既然知道,我背后有陆家和宋家撑腰,那你就不要玩什么花样才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易秋白和沐光熙,两人没说什么。 他接着道:“哦,对了。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我都录下来了。真是热闹啊~不知将这个视频资料公布到网上,以各位的身份,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众人沉默不语。 “各位神通广大,想必不忍心自己的心尖肉在外漂泊受苦,而且,各位恐怕不太清楚一件事……”他揉了揉下巴,坏笑道:“那就是——姓阎的,不,我老公,可不是什么善类。你们动作一定要快点儿,不然,我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众人看向他,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再接再厉,摸摸嘴角,恐吓道:“我老公他啊,有点小小的变态呦~” 满意的看到五个人脸上不同程度的不可置信和担忧的表情,他终于道:“那么,各位这便回去动用所有的力量,尽快还债吧。老婆是你们的,老公是我的。” 说完,强制将五个人拉进了一个群聊,笑道:“那么,有进展,要随时向作为债主的我,汇报哦~” “晓天哥!”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他回身,只见商浩然这个平时爱扮冷酷爱耍帅的大小伙子,此刻竟然泪流满面,通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哑着嗓子,艰难道:“晓天哥,你一定要冷静,我,我有一个消息……” 意识到什么,他淡淡的看着商浩然。 商浩然哽咽了一下,才咬着牙道:“晓天哥,节哀。阎哥乘坐的飞机……发生了空难……无一人生还……” 说完,已然泣不成声。 等等 “你说什么?”他下意识的又问了一遍。 “阎哥乘坐的飞机……发生了空难……无一人生还……”商浩然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擦了擦眼泪,道:“就是,十天前发生的那场空难,新闻里报过,飞机遭遇乱流后失控,在大洋上空坠落……现在搜寻工作已经停止了,因为那个地带当天正好有龙卷风,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这是……这是遇难者名单,里面有阎哥的名字,还有姓白的那个小子。” 他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了,仿佛一瞬间踩空,整个人便跌入了不见天日的万丈深渊。 【宿主大大!宿主大大!他没死!!!没事的,没事的,相信我……】 过了不知多久,在小安不断的呼唤声中,他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真的?】 【真的!】小安急切的说:【宿主大大,我不会骗你的,真的,他没死,不要伤心了……他们两个是这场空难中唯二的幸存者,真的……】 【没死……那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小安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有些哽咽道:【对不起,宿主大大,我很想告诉你,但是有限制,我试了,可根本说不出来。呜呜……】 【……没关系。】 他睁开双眼。 发现自己正躺在小刚怀中,周围乱糟糟的,小刚正一边掐他的人中一边在他耳边不断呼唤:“晓天哥!晓天哥!”见他睁开双眼,眼泪都流出来了,“晓天哥,太好了!你醒了,醒了就好,凯哥在过来的路上了,你别吓我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被小刚扶着站起身,看向最吵闹的地方。 商浩然被五个男人围在中间,古卿远揪着商浩然的衣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羽和那个家伙乘坐的飞机坠毁了?不可能!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商浩然没好气的将古卿远格挡开,怒道:“把戏?这种把戏是我能搞的吗?这是遇难者名单,你们自己看去吧!” 说着,把名单一扔,被易秋白接住。 易秋白看了眼,眼中溢满深沉的悲哀,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再看了一眼,终于像是被这张名单烫到手一般,将名单递给了古卿远。 古卿远看了一眼,沉默了,名单被沐光熙从手里抽走后,古卿远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点燃了一支烟,却一直夹在手里,望着窗外。 沐光熙看完名单,坐到沙发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李格从呆愣的齐飞手里抢过名单,仔细一看,突然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小羽怎么会死?这一定是假的!!假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 他沉默的走到桌边,商浩然连忙上前扶他,一脸担忧:“晓天哥,你醒了,没事吧……” 他看了商浩然一眼,这小子愣了一瞬,哭的通红的眼睛,躲闪了他的目光。 “咚咚咚!”他伸手,敲了敲会议桌,面带微笑,嗓音十分沙哑,语气却格外坚定道:“他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假的。” 古卿远、易秋白、沐光熙、齐飞还有正在发疯的李格,闻言向他看来。 前三个人的眼神中,写着“又疯了一个”,齐飞一脸迷茫,只有李格眼睛一亮,似乎在向他确认一般,坚定道:“对吧?这一定是假的!小羽一定还活着!” “他们还活着。”他扫视众人一眼,肯定的说:“怎么?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就都认定他们死了?要让我承认他们两个死了,除非见到他们的尸骸。” “没错!”李格大声应和道。 “而且,如果他们万幸之下生还,而我们都认为他们已经死了……” 他冷笑一声:“那么,这两个人还就真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另外四个人。 四个人看过来,眼神狠厉,明晃晃的在说:他们想得美! 他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既然航空公司已然放弃了寻找,那么,各位就动用自己的力量,一起寻找吧。我期待着,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说完,他便向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了,凯哥走了进来,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身后跟着两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凯哥走到他身边,本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发,但见到现场人太多,便转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晓天,我在这里。” 他看了眼凯哥,又看了看那两位中年男子,笑着问道:“凯哥,这两位是?” 凯哥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似乎怕刺激到他一般,缓缓道:“这位是陈律师,这位是资产管理公司的周经理,我们刚刚在门口碰到。”顿了顿,接着道:“他们是来宣读和处理……阎灵均的遗嘱的。” “……” 他沉默的看着这位陈律师,陈律师一脸的肃穆,眼里有恰到好处的怜悯和悲伤,对他道:“云先生,请您节哀。” 陈律师看了看周围,“云先生,我们是否换个地方……” “不用了,”他笑道:“就在这里吧。” 陈律师显然认为他的精神受到了刺激,才能在这种时候笑的出来,不过,还是点点头,语气沉重道:“根据阎灵均先生的遗嘱,与他拥有合法夫妻关系的云晓天先生您,是他所有遗产的唯一继承人。这些遗产,除了画作之外,还有……” “等等,”他打断了陈律师的话,道:“你是说,除了那些画作,姓阎的还有私房钱?”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一脸诡异。 陈律师也愣了一下,抬手托了托眼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脸色,道:“正是。”想了想,补充道:“是一笔非常可观的庞大资产,包括黄金、现金、股票、证券、信托、基金、固定资产……” “我知道了,”他再次打断了陈律师,伸手道:“清单给我。” 陈律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上面,是姓阎的所有的资产。 凯哥和小刚都后退了两步,回避了。 他站在原地,翻了一页,冷笑。 然而看到第三页时,他愣了一下。 之后,看向第四页,沉默了…… 他顿在原地,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后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他笑了。 继续翻完最后的二十多页列表,对陈律师笑道:“我都看过了,可以签字了。” 陈律师愣了下,才道:“……好。” 接着,拿出几份契约,介绍道:“这些是资产转移和赠与的协议,因为虽然航空公司确认了遇难者名单,但正式的死亡证明在三年后才能开具。而五年前,阎先生便对各种状况都做了准备,一旦他有任何意外发生,您能够得到足够的生活保障。因此,您只要签订这些协议就可以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笑了笑,拿过协议,签署生效。 陈律师道:“好的,剩下的我和周经理会办理,保证在两个工作日内为您办理妥帖。” 接着,陈律师和周经理各自递给他一张名片:“云先生,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他点点头。 送走了两人,会议室中鸦雀无声。 他看向众人,除了凯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看到了吗?”他笑着道:“这下,他们便没有退路了。姓阎的拿走了一百万,姓白的房子卖了七十万,从你们那里……” 他的目光扫过五个男人,最后,齐飞道:“从我这里拿走了一百万。” 这小子现在看着他的目光就像老鼠见了猫,吞咽了下口水,莫名其妙的加了一句,“这是我所有的零花钱了,都给他了,没有私房钱了。” 很好,看来白羽只在这个愣头青的手里骗到了钱。 “那么,他们两人现在手里,一共有二百七十万。既然是私奔,无论去哪里都要买房子,买完房子,就不剩什么了。现在,连姓阎的后路也切断了,总有一天,姓白的会联系你们其中的某人的……” 他不忘挑拨一下这些鱼儿,“也不知道你们之中,谁是除了阎灵均以外,他最信任和依赖的人呢?” 五个人这次都没说话,他有些累了,下了逐客令,“好了,今天我们先到这里吧。别忘了你们欠我的债,找人就交给你们了。不送。” 临出会议室门之前,走在最后的古卿远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懒懒的抬起眼皮,看向姓古的:“看什么?你们行动最好快点儿,要是被我先找到,你的小心肝儿,”他笑了笑,比划了一下脖子,“可就死定了。” 姓古的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会议室中,终于没有外人了。 他坐在会议桌上,看向了哭的鼻子眼睛通红的商浩然,“你是姓阎的那边的?” 商浩然擤擤鼻涕,看着他,道:“嗯,是阎哥让我接近晓天哥你的。” 说起姓阎的,这小子又哭了,结果看了他一眼,赶忙止住泪。 似乎是认为他现在这么镇定是不敢接受现实的缘故而强装的,因而,说话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什么让他崩溃,“晓天哥,阎哥他……” 似乎是怕他伤心,这小子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 他冷笑道:“他自己跟着小情人私奔了,让你来我身边做卧底?监视我的生活?” 这小子闻言,看向他,一脸悲伤,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如果这么想你能好受一点的话,是的……” 说着,这小子走上前,看着他,认真道:“晓天哥,你节哀,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的。” “呸!”他旁边的小刚一脚将这小子踹了出去,“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怪不得呢,原来是跟姓阎的一丘之貉!谁用你照顾?滚啊!” 这小子怒瞪了小刚一眼,又看了看他,“晓天哥,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抽着鼻子走了。 小刚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晓天哥,你……” 他笑了笑,“没事,姓阎的根本没死,我会找到他的。” 小刚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凯哥揉揉他的头发,“晓天,我送你回房间,先好好睡一觉吧。” 他看向有些风尘仆仆的凯哥,笑道:“凯哥,你最近事情多,先忙去吧,不用担心。” 凯哥默默的看着他。 他知道凯哥是在担心他,也知道他的话没人相信,因为,那样的事故,生还几率渺茫,于是,他笑道:“不然,凯哥咱们去过两招吧。” 凯哥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觑着他的神色,对他笑道:“好。” 之后的几天,在他的再三保证之下,终于将凯哥送上了私人飞机,让他继续忙自己那边的事情去了。 他仍旧住在如山馆,照常上班,生活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那五人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世界的寻找着两个已经上了死亡名单的家伙。 大概实在希望渺茫,易秋白有时会来如山馆挑战他的箭术,被他虐的体无完肤后,会情绪低落的给他讲起,和那个心肝白月光以及白月光替身之间狗血的爱情故事。 因为还要用这家伙去找人,他勉强捏着鼻子听了,等这家伙发完牢骚,便让其赶紧滚去干正事。 偶尔这家伙那双凉薄的眸子投来警告的眼神,都会被他加倍还回去,然后便无奈的继续派人去满世界的寻找。 姓古的也经常有事没事上他公司跑,跟姓易的一样,一脸苦闷的给他讲怎样对姓白的强取豪夺、虐恋情深,听得他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却吝啬的一个项目也不给他,被他一顿冷嘲热讽,偶尔拳脚相加后,臭着脸回去继续干活。 齐飞这小子就无能多了,整天跟着商浩然往如山馆跑,这小子自己是没有门路的,只能来这里打听打听进度。 于是,这个也有着强烈倾诉欲的家伙,便被他打发给了商浩然。 至于李格,这小子虽然也没什么门路和人脉,但是搞人工智能的,做了一个人工智能系统,海量的汇聚全世界各种能搜集到的相关信息,想通过大数据,在大海里捞针。 这小子想和小刚联手,用如山馆的设施,被他果断拒绝,轰出去了,并交代小刚做好防火墙,这个小子,绝对没安好心。 这其中最淡定的便是沐光熙了,那天之后,这位王子殿下从来没露过面,只偶尔将手下寻找的线索和结果发到群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两个月后的一天,商浩然来到如山馆,见到他一脸兴奋的道:“晓天哥,找到了!阎哥他们真的没死!” 瓜子薯片和可乐 闻言,他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三把飞刀脱手而出,射中对面的靶子,转身走到休息区,喝了一口茶,道:“详细说说。” 商浩然兴冲冲的道:“果然如晓天哥你所说的,他们不只没死,还私奔去了浪漫之都西黎。而且,似乎还买了房子。 现在,因为手头拮据,走投无路之下,那个白羽竟然找到了齐飞,向他借钱。 要我说齐飞这小子胆子也是太肥了,竟然从公司的账上划走了五百万,被他老爸发现了,但让这小子给跑了,现在正让人找这小子呢。” 就在这时,小刚也端着笔电跑了过来,见到商浩然在这,瞪了这家伙一眼,走到他旁边,笑道:“晓天哥,有线索了。齐飞这小子瞒着所有人在公司挪用了五百万,买了今晚八点去西黎的机票。根据电话录音,姓白的给这小子打的电话,说是走投无路,向他借钱。” “很好。”他想了想,“小刚,把这些信息通过别的渠道透露给那四个家伙。我们现在就出发,别忘了带上瓜子薯片和可乐,马上就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小刚兴奋道:“好嘞!” 一切准备就绪后,简单的收拾一下行装,他便带着小刚坐上了如山馆的私人飞机,当然,商浩然这个家伙最终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只得带上了。 飞机上,他看着商浩然,警告道:“如果你敢给那个家伙通风报信……” 商浩然连忙做举手投降状,信誓旦旦道: “不会的,晓天哥,绝对不会的! 我以前是不知道,但阎哥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只跟小三私奔了,还假死骗你,我这次是站你这边的。 而且,就算我想报信,我也得知道怎么联系他,是吧? 我之前真的以为他在那场空难中没了的,还想替他照顾你呢。哪知道他不仅没事,还和小三在外面逍遥快活! 等见到他,我替你教训他,以及他那个恶心鬼小三,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后悔挖晓天哥你的墙角!” 他看了这小子一眼,“最好如此。” 五点钟的时候,他们提前到了西黎国际机场。 凯哥安排过来的人手帮忙在周围安装了监控装置,他们则坐在车里,看着监控。 七点左右,沐光熙、易秋白、古卿远带着人到了附近。 八点的时候,机场外的广场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向这边走来。 身材高挑的那个人,即使穿着一身特价卖场的运动服,黑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板鞋,也无损通身的不凡气质。 一张俊美的面容冷若冰霜,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无所谓的这看看,那看看,仿佛什么都感兴趣,可又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家伙,最不喜欢穿的就是这种运动装了。 如今,却也穿的这般自在。 男人旁边身材娇小纤细的青年,则是一脸菜色,低着头,手挽着男人的手臂,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似乎走累了,停在一处长椅前坐了下来。 青年则站在男人的对面,看着男人。 两人停留的那张长椅下面就有一个监听装置,不远处的路灯灯杆上有一个摄像头,于是,他在监控车里,清楚的看见了两人面对面,那白莲花看着姓阎的,欲言又止。 “艹!”商浩然拍了一下大腿,“阎哥竟然真的跟这个弱鸡小白脸在一起!” “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小刚不满道,“消停会儿成吗?” 眼看着这两个臭小子又要吵起来,他一人赏了一个暴栗,“都给我安静点,好戏要开始了。” 说着,他调高了监控的音量。 两个臭小子也不说话了,乖乖的看着屏幕。 只听姓白的恶心鬼有气无力道:“老公。” “噗!卧槽!%@¥#”正在喝可乐的商浩然直接喷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屏幕中的白莲花大骂。 “咳咳呃呃咳!玛德!¥#*”正在嗑瓜子的小刚差点被瓜子噎死,对着阎灵均挥舞着拳头,一通臭骂。 悠哉的吃着薯片的他,一瞬间抽出了刀子。 小安的声音响起:【宿主大大,宿主大大!别激动!他们两个没发生关系!你忘了那个梦了吗?暴力和极端行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造成更多的问题,甚至酿成悲剧,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冷静,冷静,破罐破摔,破罐破摔啊!】 顿了一下,他收起刀子,然后给这两个还在臭骂的家伙一人踹了一脚:“安静。” 两个臭小子消停了,摩拳擦掌的看着屏幕。 屏幕中,姓阎的没应声,也没看姓白的,只是兀自欣赏着这浪漫之都那令人陶醉的美丽夜景。 姓白的一脸委屈,贝齿轻咬嘴唇,“老公,咱们现在真的没钱了,我的那一百七十万买了房子后,剩下的三千块也在昨天用完了。咱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姓阎的仍旧没说话,好似根本没听见一般,一双眼睛看着夜空,兀自笑着。 姓白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含着泪,委屈道:“老公,你的那张一百万的银行卡呢?” 见男人还是不为所动,姓白的终于道:“我们用它买点面包总可以吧?” 男人终于看向了白莲花,道:“不行,这银行卡是我的。” 姓白的眼泪都被这句话给噎回去了,缓了半晌,才嗫喏道:“那,那之前不都是用我的钱买的吃的吗?你,你这身衣服还是我的钱买的呢。现在我没钱了,咱们两个是恋人,自然该同甘苦共患难不是吗?这个时候,又为何分的这么清楚呢?” 男人不为所动,“那你把这身衣服扒了卖去吧。” 姓白的:“……” 何止姓白的,就连在监控屏幕前的小刚和商浩然都目瞪狗呆,一脸无语的看着男人。 小刚捏着一枚瓜子忘了吃:“姓阎的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商浩然拎着瓶可乐忘了喝:“万万没想到,阎哥竟然是这样的阎哥……” 他则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屏幕,冷笑一声。 “老公~”姓白的恶心鬼开始拽着男人的衣袖撒娇,“就用一点点好吗?明天我就去打工~” 男人的心肠大概是石头做的,又冷又硬,这么个清纯娇软的小美人跟他撒娇,他都不为所动,“不行,饿一天吧,你明天去打工我们就有吃的了。” 姓白的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